大年夜的时候慕梅请了假回家了,很久以后慕梅都会想起这个大年夜,想起了在科姆林区普通的住宅下披着酒红色披肩的女人,她站在红红的灯笼下,一张脸历经沧桑却笑的如真挚的孩童,她第一次温柔的叫着她的名字温柔的向着她伸出了手。
“慕梅,今晚,妈妈请你吃大餐。”
慕梅站在那里,泪水一下子掉落了下来。
她说了,是妈妈,不是椿妈妈。
慕梅呆站在那里,又听她说着,傻了?慕梅,你看看,妈妈今天漂亮吗?
如孩子般的,她在慕梅的面前旋转着,暗色的包臀宽裙摆的裙子像荷叶般的展开,轻盈,曼妙,有着绝佳舞者的姿态。
漂亮,漂亮极了,慕梅喃喃的说着。
华灯初上的时候,林椿挽着自己养女的手走在冬季泰晤士河边经过了威斯敏斯特大教堂。
慕梅安静的,极慢的走着,倾听着她对自己不住的抱怨着岁月偷走了她的一切,让她的个子变小,让她的眼睛不再明亮,让她的腿部不再灵活,让她像一个老人。
“你本来就是一个老人。”终于,慕梅“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林椿极为不满意慕梅的配合,她踮起了脚尖来了一个滑步,还好,出来之前她吃了比平常多出半数的镇痛剂现在疼痛这个魔鬼并没有来干扰她的动作,林椿一个漂亮的滑步停在了慕梅的面前,作了一个谢幕动作,眨着眼睛。
“林慕梅,你现在还觉得我是一个老人吗?”
慕梅摇了摇头,站在古老教堂外为自己的养母整理好披肩。
“不,你是《哈尔的移动城堡》里的苏菲,女巫们因为你嫉妒你的才能了所有在你身上下药让你从一个少女变成了老太太了,椿妈妈,总有一天女巫会把一切都还给你的。”
林椿猛的别开脸去,不想让林慕梅在自己苍老的眼眶里看出了泪水的痕迹,这样一来这个傻丫头就会以为自己很喜欢她,很疼爱着她,这样一来,自己离开人世这个傻丫头就会傻乎乎的念着自己的这份疼爱,傻乎乎想念着她。
自己养了二十年的女孩她怎么可能不了解,一点点的爱就可以让那个女孩小心翼翼的捂住藏着,然后再小心翼翼的回味着。
这个大年夜,八点多的时间里天空飘起了零星的雪花,这个时候,慕梅坐在了雅洁的餐厅包厢里看着飘过窗外的雪花,坐在对面的椿妈妈托着下巴听着《天鹅湖》的旋律,表情像个小女孩。
这顿大年夜的晚餐,椿妈妈像所有深爱自己女儿的母亲一样殷殷切切,给她添菜,注视着她吃饭,在她说菜好吃的时候露出了满足的神气,在服务员来了还很像模像样的问服务员说她们母女长得像不像。
饭后,椿妈妈还向慕梅撒起了娇,说要喝一点点的酒,那一点点的酒喝完后她还让服务生给她们的包厢放音乐,音乐是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天鹅湖》的旋律一出来,椿妈妈就呆了。
回去的时刻已经极晚了,她们坐着伦敦巴士,一路上,椿妈妈就靠在了慕梅的肩上,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的往日的时光,说得最多的是当舞者的日子,说在德国表演的时候年轻英俊的德国军官每天都会把红色的玫瑰花送到她的面前,说那是她最好的时光。
最后,椿妈妈撩起自己高领毛衣,指着锁骨下面一处地方,说着:“慕梅,这里曾经被严重烧伤过留下了很可怕的疤痕,因为那块疤痕所有的剧院都把我拒之门外,尽管他们都知道我有多么的会跳舞,后来,有一个人把她大腿上的皮肤移植给了我,她让我可以飞多高就飞多高,她让我领悟了舞台的魅力,而观众的掌声让我发狂。”
一点点的酒为林椿带来了一点点的醉意,她站了起来。
“慕梅,你想不想看看我跳舞。”
很奇异的,那晚的深夜巴士就只有慕梅她们两个人,在椿妈妈的期盼眼神下慕梅点了点头。
这位叫林椿的舞者一直在怀念着她的舞台。
后来,慕梅常常会想起那个大年夜,那个大年夜的雪花,在落满雪花的夜里穿行着红色巴士以及在巴士上跳舞的舞者,那是一个如童话般的世界,没有仇恨,没有离别。
下了巴士后,回家路程里,林椿趴在自己养女的背上满足的闭上了眼睛,刚刚的舞蹈可把她那副老骨头累坏了。
背上的人瘦骨嶙峋,背起来一点都不吃力,慕梅走得很慢很慢,那段只有七.八分钟的路程她用了差不多半个钟头来走完它。
她在她的背上呢喃着。
慕梅是在第二天的黄昏才离开家的,离开家的时候她并没有直接到尤公馆去而是去了赵锦书的公寓,气预报说这几天会有大雪,她得把院子里的东西收好,她喜欢为锦书收拾院子,东摸摸的,西摸摸的,那琐碎的时光里有小小的快乐。
费了一些功夫终于把东西收拾得妥妥当当了,站在门前慕梅叹了一口气,不久前小小少女凯蒂用充满忧伤的口气向慕梅抱怨为什么锦书还不回来。
赵锦书,应该不想回到这里了吧?
回到有公馆已经是九点多钟了,整个尤公馆灯火通明,从大门口走向主宅的回廊挂着长长的一排大红灯笼,大红灯笼上写着瘦字体的“春”,慕梅站在大红灯笼下面对着那个“春”字愀了一会,恍然觉得原来已经来到了春天,只是着伦敦城好像在抗拒着春天的来到犹自沉浸在严寒中。
走过了回廊是石头切的大台阶,上完了那些台阶就可以看到主宅红褐色的房顶,辉煌的灯光让这座经过改良式的老建筑变得韵味十足,每当雪花在这片天空落下的时候慕梅总觉得自己仿佛来到了一个童话世界。
今晚,雪花比昨晚来得还要多一点,走完了整个台阶,站在了光滑的大理石板上慕梅拭去了身上的雪花,往左是厨房,厨房走道上穿着绣有某酒店的标志的服务生来来回回着,带着职业的表情拿着精致的托盘,从尤公馆外面的停着的车辆慕梅知道这次来参加尤连城开的新年派对的人应该不少。
慕梅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换下了雪地靴,在前往尤连城的书房的时候有两个孩子和她擦肩而过,那是到尤公馆里帮佣的苏姗的两个女儿,偶尔她们会来到这里找自己的妈妈,很有礼貌的孩子见到人都会打招呼的,只是这会儿孩子显然是光顾着说话了。
“我看到尤少爷刚刚和他的女朋友接吻了。”略高女孩语气极兴奋。
慕梅停下了脚步。
略小的孩子老气横秋:“大家都在接吻,尤少爷也当然要接吻了。”
“可是,是尤少爷啊…”苏姗家的大女儿摸着自己的唇,口气陶醉:“玛利亚,我真想得到尤少爷的吻。我真想尤少爷亲吻的人是我。”
苏姗家的小女儿发出了嗤之以鼻的声音,发现了她们的对话已经落到了旁人的耳朵后很尴尬的拉着还陶醉着的姐姐拔腿就跑。
慕梅还停在那里,等着那对姐妹的脚步声越跑越远。
我看到有少爷刚刚和他的女朋友接吻了?也就是说尤连城和冬小葵接吻了,只是,不知道尤连城的吻技怎么样?应该还可以吧?他可是在自己的唇上实习了千次万次了,所以,应该会让他的小向日葵满意吧?
脚应该往前走的,书房距离她只有几十步的距离,可还是回头了,回头往另外一个方向走。
当时,来自香港的设计师在这座老建筑进行改造的时候唯独对往西南方向的那个宫殿式的大厅没有动过一分一毫,他只是让技师对那个大厅进行了修复,所以,至今为止,那里保留了巨大的老式大窗台,精致的描着花纹的天花板,老式的地板,老式的摆设,还有老式壁炉,尤连城很喜欢那里,他特别喜欢和自己的朋友在浓冬大雪时节在那里聚会,用从世界各地收集来的绝佳的樟木把壁炉的火烧得旺旺的,和自己的朋友在这里听音乐,玩21点。
一点点的,慕梅在向着那个宫殿式的大厅靠近,今晚,尤连城和他的朋友们就在那里举行派对,按照他的小向日葵的欢喜打造的派对。
精雕细琢的大门敞开着,慕梅手里左手托着托盘,托盘用银质精致的托盖盖住,刚刚,拿着这个托盘的服务生在上楼梯的时候扭伤了脚,慕梅就代劳了。
从书房走到大厅需要几分钟的时间,不知道在这几分钟的时间里,尤连城会不会还吻着冬小葵,慕梅有点好奇。
慕梅发誓,她只是好奇。

涩(17)

在进入里面的大厅时要先经过一大块圆形场地,圆形的场地可以提供八十对男女在这里翩翩起舞的舞池,舞池除了四个大圆柱外倒是没有什么装饰,离慕梅最近的柱子有男女靠在贴着柱子拥吻,那是来自俄国的安德烈,只是他怀里的女郎并不是最近和他打得火热的某英超的球星的女友,最近安德烈可是打出风头,伦敦的小报都在刊登他和两位著名球星女友在偷情的照片,在同一家酒店只是在不同的时间前后就隔着六个小时,刚满二十岁的毛头小子一下子让很有人气的两位球星变得脸面无光,他们被自己的女友劈腿了,其中一位还在他为俱乐部进球的时候深情的对着看台上的女友做我爱你的手势。
安德烈在看到慕梅的时候还抽出手来比了一个V型的手势。
在这块场地里,显然不只有安德烈这么一对,较远处的巨型油画下那对男女已经扭在了一起,从女孩子发出的声音已经在昭示着他们在进行着的是另外一种的运动,从女孩子的叫的声音慕梅猜到男主角应该是布莱恩家的坏小子,布莱恩家的二公子据说在三个月后会到阿富汗去服兵役,这样一来布莱恩家的二公子俨然变成了一位爱国的青年,媒体们也开始热捧他了,用大量美好的词汇来称赞着他的日渐成熟以此来讨好布莱恩家族,在布莱恩家二公子的怀里叫得极消魂的女孩最近很红的网球选手,貌美,嗓音性感,据说到场观看她比赛的有一半的男人是为她的声音而去的,她有一个习惯,每击球一次都会用她性感的声音呐喊一次。
那一对已经达到了忘我的状态了。
这样的香艳场面在都会在每次举行的派对上上演,慕梅已经见怪不怪了。
空旷的场地上除了网球选手消魂的叫声还有慕梅的脚步声,由于场地大她三寸的鞋跟踩在地板上都会带来了轻微的回音。
大厅的门开着半扇,那掩起来的半扇门应该是某个孩子的一时兴起带上的,慕梅轻轻的推开那扇门,不知道在这扇门里面会不会看到外面的这些香艳的场景。
空间太大了,来的人也挺多的,慕梅需要一点的时间来寻找她想看到的人,七八位来自中国的留学生中规中矩,他们聚在了大电视面前收看着中文频道,里面还在播放着来自于中国的为春节准备的综艺节目,主持人和嘉宾用京味十足的腔调嬉笑怒骂着,而尤连城的朋友们显然对于电视节目没有丝毫的兴趣,他们在玩着纸牌,牌桌上有放着车钥匙,限量的手机,手表,显然,他们因为身上没有带现金,所以把那些拿来当筹码了,而那些筹码大概还包括坐在他们身边的妙龄女孩,每次都是这样的。
大厅里形成了井水不犯河水的两拨人,几名服务生正在为这俩拨人服务,也有为精美的食物偷偷溜进来的佣人家的孩子们,他们享受着服务生提供给他们的美食,慕梅在这些人中都没有看到她想找的人。
把手中托盘放下长方形派对餐桌上,无意间,慕梅的目光落在了离自己大约有十几步的角落里,然后,目光再也移不开了。
离她大约有十几步的所在,壁炉的樟木在燃烧着,带出了一串串的火舌,火舌的最末端是青色的,用很妖娆的姿态扑向火炉面前在接着吻的男女。
这两个人这个吻应该持续了很久了吧,不知道他们换了几次的气,慕梅揭开了托盘的里的托盖,离开。
坚果的香味和着酒香弥漫开来,有什么在突然之间一下子刺进了尤连城的心里,如利剑般的。
轻轻的尤连城推开了双颊艳红的女孩,女孩的目光亮晶晶的,大胆的愀着他,嘴角有抑制不住的笑意。
“还觉得我把你当小女孩吗?”尤连城淡淡的问。
冬小葵摇了摇头。
“要不要喝点酒。”尤连城站了起来。
冬小葵点了点头。
尤连城离开的时候冬小葵的手指抚上了自己的唇,在红艳艳的炉火下垂下了眼眸掩饰了自己的情绪。
她千里迢迢为他而来的爱人在她之前吻过别的女孩,所有的感官都在对她传达着这样的一个讯息。
在先于她之前吻过别的女孩,这怎么可以,冬小葵以为他们之间有那种默契的,把自己最纯最好的留给彼此。
她冬小葵就只要最好最纯的最甜的。
倒酒的时候,一边的坐着的孩子一边在吃着食物一边在说着一个话题,尤家的陪读小姐拿来的坚果粘着鱼子酱吃爽口极了。
尤连城一顿,脱口问出:“你们看到林慕梅了?”
他的突然间的大嗓门显然吓到了孩子们了,他们这才意识到自己其实来这里偷吃食物的,在交换了眼神后撒腿就跑。
尤连城呆呆的,直到一边的服务生礼貌的提醒着酒就要溢出来了,尤连城这才停下了倒酒的动作,身不由己的到大厅门口,身不由己的脚迈了出去。
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慌导致尤连城的脚步越来越快,这个时候他只想见到她,这个时候他特别希望孩子们只是错把某个他请来的中国留学生看成是她。
慕梅在离开大厅的时候一路上都在想着,她和尤连城有没有在炉火前接过吻,好像有也好像没有,他们接吻的画面如走马观花的从慕梅的脑海中一页页的翻过,那些画面走得太快了导致慕梅烦躁不已。
走了一段路,慕梅才发现其实她并没有朝着她房间的那个方向走,而是朝尤凌云为自己宝贝儿子修建的娱乐休闲区走,慕梅更烦躁了起来,要知道这里离她的房间要走一段时间,她现在的脚有些发软她也懒得走。
站停,慕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打算找一个地方休息一下再找点热的食物填肚子然后再回房间,休息一下她就会好起来的,一向都是这样的。
在慕梅站停的这会,她听到了剑室传来了击剑的声音,循着那个声音,慕梅看到了朱亚伦,穿着特制的花剑制服没有戴面罩,对着用电脑操控的模型机器在像模像样的比划着。
朱亚伦没有等来和他准备来一场男人间的较量的朋友,倒是等来了林慕梅,左手抱着面罩,左手拿着轻剑,身着和自己一样行头的林慕梅。
面对着突然而至的人朱亚伦吹了一记口哨,手中的剑一指,指向了林慕梅:“林慕梅,你这样打扮还挺养眼的,如果你把你的表情调整成为安吉丽娜级别的,哥哥就给你打一百分。”
慕梅手一动,手中的剑隔开了朱亚伦的剑:“朱亚伦,想不想和本姑娘比划比划。”
朱亚伦大声的笑了起来:“比划,你会吗?林慕梅,你那美丽的小手还是留着给连城…啊…”
捂住脸,脸颊上火辣辣的,不用看朱亚伦都知道林慕梅用剑割伤自己的脸,还没有等他破口大骂,对面的人已经露出了十分遗憾的表情。
“这个,是姐姐送给你的。”慕梅笑着:“和哈利波特的一模一样,闪电状的,很酷!朱亚伦,你的脸需要这样的符号,你的脸蛋可是让不少的男同们虎视眈眈的,给你划上这个我保管你起码可以在这一个月里他们对你的脸蛋提不起兴趣来。”
朱亚伦手中的剑一抖,剑的末梢发出了清脆的回音,剑尖指向林慕梅穿着金属背心的胸口:“林慕梅,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叫我一声哥哥的。”
几个回合下来朱亚伦简直哭笑不得,林慕梅光会耍嘴皮子了她那剑术勉勉强强也就算是三脚猫的功夫,她就光副凭一股狠劲了,这女人分明是一门心思找虐来了,朱亚伦被林慕梅缠烦了,索性剑尖一抖把她的面罩挑落在地上,顺势的剑尖点向她的左胸,一借力,剑尖形成了一个向上的U字型,几个滑步朱亚伦用力量把林慕梅压到了墙上,趋身而上,身体紧紧的贴上了她的身体。
一些的头发散乱了下来,面罩的闷热让那些发生沾着汗水贴在了她的脸颊上,她面无表情只是狠狠的盯着他,朱亚伦恼怒的撤掉了自己的面罩。
“林慕梅,你的死鱼眼真是让人倒尽胃口。”
事实上,现在的林慕梅一点都不让人倒进胃口,她倔强的眼神还有粉扑扑的脸颊让她看起来像是在寒冬里开放的梅,傲然,独立。
剑室里显得特别的安静,她没有动他也没有动两个人如斗鱼般的僵持着,当那串由远到进的脚步声听在剑室的门口的时候。
“哥哥。”她在他耳畔轻轻的唤。
朱亚伦一呆,那声“哥哥”如迷香一般的飘进了他的耳膜里。
“你不是说想让我让我心服口服的叫你一声,哥-哥-吗?”她略带着娇嗔,声音不大不小,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特别的娇媚。
他们此刻离的极近,近得朱亚伦可以在林慕梅的眼波中看到自己的脸,脸颊上挂着她划出来的红印,表情有些的木讷。
这个时刻实在诡异极了。
“朱亚伦,放开她。”冷冷的声音从朱亚伦的背后响起,这个声音的力度应该表明了尤连城有多么的不满了。
几乎一个瞬间,朱亚伦就被搁倒在地,手撑在地上朱亚伦抬起眼睛去看林慕梅,她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下巴抬得高高的,只是她的姿势没有保持多久就被尤连城抓走了,很是蛮横,不容反抗。
他们就从他的身边走过,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尤连城甚至于还用他的那鞋来故意踩了他的脚,这一脚踩得极狠,迅速的朱亚伦的手背上印上了意大利鞋匠们一刀一划刻出来精致的鞋底花纹。
忍不住的,朱亚伦哀嚎了起来,他的那一声让林慕梅回过头来,大发慈悲般的对他投以了怜悯的一笑。
显然,拉着她的人不满意了,更快的扯着她离开。
朱亚伦苦笑。
尤连城是伦敦城里贵公子中的佼佼者,得体,进退自如,文质彬彬,连朱亚伦也不曾见到过他任何失态的时候,没想到会做出如此幼稚的行为,这一切全部来源于他的陪读。
林慕梅,就像是慢性毒药,一点点的正在腐烂着尤连城的意志,还有思想。

涩(18)

慕梅从更衣室出来后没有理会在外面等着的尤连城径直选择回房间方向,目不斜视,脚步匆匆,后面,尤连城的脚步不紧不慢的跟着。
走了大约五分钟的时间,尤少爷开始不耐烦了。
“林慕梅,不要和朱亚伦走得太进,以前,我不是提醒你的吗?”
慕梅没有理会,拐了一个角,走在直直的长廊上,这家人也真奇怪,就尤连城一个人干嘛要住这么大的房子,还弄来几十位佣人来伺候他,整天就“尤少爷您起床了!”“尤少爷您下课了。”“尤少爷您路上小心。”“…”
真可笑,难不成尤凌云还想效仿奴隶制度的社会。
“哥哥?林慕梅,真可笑,你叫他哥哥?”尤少爷在林慕梅的身后表达不满。
“…”
“哥哥?你还用那样轻浮的语调叫他哥哥?你以为用那样的语调就可以把一个男人的骨头叫酥吗?林慕梅,你还没有那个本事!”尤少爷自说自话。
“…”
“林慕梅。”他追了上来,和慕梅比肩走着,自说自话:“你喜欢花剑吗?如果喜欢的话我可以单独给你请教练。”
慕梅转过头去,一边走着一边愀着尤连城:“为什么要给我单独请教练呢?我觉得朱亚伦的花剑不错。”
“不行,朱亚伦不行!”尤连城想也不想。
“可是,我觉得他会把我教得很好,为什么?为什么朱亚伦就是不行?”
“为什么…”一时之间,尤连城语塞:“反正他不行,如果,你真得那么喜欢的话,我可以教你。”
“那我不学了。”慕梅笑着摇头,加快了脚步。
手一伸,尤连城窜到了慕梅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在闹什么变扭?”尤连城压着嗓子:“你知道的,我可不是一个多有耐心的人。”
不是有耐心的人?慕梅那个时候真想告诉他,其实他是她看过天底下最有耐心的人,不然,怎么可能等一个女孩子从七岁长到了十八岁。
“闹变扭?你是指我没有领你的好意让你教我花剑?现在尤少爷可是在暗示我其实有多么的不识好歹?”慕梅昂起了头,因为距离近的原因从这个角度看上去,她就看到他的喉结,没有多突兀,但很轻易的让人觉得性感。
这个男孩真是上帝的最爱,撇开脸去,因为慕梅想起了自己的嘴唇落在他喉结的画面了。
尤连城没有回答。
“可是,连城,你有空吗?你有空教我吗?”慕梅后退一步,转身靠在了走廊的墙上:“上课,学习,课外的公共活动这些把你的时间排的满满的,而空下来的时间里你要陪着冬小葵,你不是很担心她住不惯吗,不是很当心她在这个陌生的国度感到孤单吗?那么,我请问你,你哪里来的时间来教我?嗯?”
尤连城再次哑口无言。
低下头,慕梅看着自己的脚尖:“而且,一个月前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警告我不要多此一举,不要藕断丝连吗?”
再次的,尤连城张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慕梅撇了撇嘴,擦着他的肩走过,几乎下意识的尤连城手一捞把她捞到了怀里,怀里的人双眸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