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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可思议的是紧随“许戈”之后的细细柔软的女声的应答“嗯。”分明那是来自于她的声音,现在回想起那个瞬间有点神奇,宛如——
宛如灵魂附体一样。
这个念头让连翘慌忙给自己打响发令枪:stop!
蠢事都已经干过了,她可不能再一次让厉列侬冒险,她那所谓的“驱魔”行为几乎让厉列侬送命。
慌忙甩掉刚刚涌上来的念头,让脚步声回归到平常的状态。
在即将进入摄影棚时,连翘又听到一直跟随着她脚步的海伦如是说。
“到目前为止,我有很多烦心事,交房租、还学习贷款、给我的亲人寄钱、我的眼睛矫正手术是分期付款的,所以…我没有时间精力去注意别的事情。”
她这番话后面大约想传达的是:即使你的身份是总统夫人,我也无暇去理会。
真是聪明的女孩。
可即使那位聪明的女孩表明了立场,但该注意的还是得注意。
大厦保全调出监控画面,在监控画面中的确就像海伦说的那样,海伦出现在连翘接电话时间点里,略微迟疑后海伦选择回避,她往后退了十几步。
只是,那距离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她的话,那个走廊很安静。
“阿曼达小姐,要不要做一次模拟实验。”拿了她好处的保全提出建议。
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高云双和陈丹妮,想了想,连翘没有接受这个提议,好像是她大题小做了,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都像海伦那样,那就是生活。
生活哪有那么多节外生枝的事情。
回到摄影棚时,妮娜已经换回她之前衣服,接下来就是录视频了,这视频会放在画展当天用。
在录影棚里,连翘又看到海伦的忙碌身了,处理数据线,调光,搬运。
准备用来当道具用的气球往着连翘的这个方向,气球绳子近在眼前。
可比连翘更快拽住气球绳子的是另外一只浅巧克力肤色的手,叫海伦的阿拉伯女孩真是无处不在。
连翘紧挨着窗站着,采光极好,拽住气球的手距离连翘很近,几眼之后连翘忍不住去拉住近在眼前的手。
“怎么了?”海伦问她。
没有应答,目光直直落在海伦的手指上。
海伦顺着她的目光,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和她做出“我们待会再谈”的手势示意,把气球交给摄影师。
录影开始了,妮娜显然有点紧张,隔着录影棚的玻璃墙,连翘朝着想要在她这里寻求支持的小姑娘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
“您…你是我认识名字叫做阿曼达的女人中最容易相处的人,而且也善良。”和连翘站在一起的穆斯林女孩说着。
真会给她套高帽子,而且,这话听着这个世界叫做阿曼达的女人好像很多的样子。
连翘垂下眼帘,她没有告诉海伦的是,叫阿曼达的其实另有其人。
此时此刻,连翘才惊觉自己好像没有对阿曼达这个名字显示出之前的排斥。
一切好像在悄悄改变着,这一切说不定和那场驱魔有关,即使驱魔师是假的,可阴差阳错,结果还真的把许戈给吓到了。
苦笑着,目光无意间经过海伦垂放在前面的手指,再一次停顿,问:你能把手摊开吗?
海伦按照她的要求,双手在她面前摊开,掌心朝上。
看清楚时,连翘还是吓了一跳,那是一双没有任何指纹的手,指头处光溜溜的。
“它们看起来很可怕吧?它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它和绝大多数人不一样,因为不一样,可怕就开始显示了出来。”充满自嘲的声音淡淡说着。
“不不。”连翘慌忙摆手:“我没觉得可怕。”
让她吓到的是这双手来自于一位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姑娘,而且,这个姑娘的名字就叫做海伦。
海伦是沉睡亿年冰川融化的第一滴水,纯洁无暇,无忧无虑。
“刚到伦敦,我爸爸开了一家胶水厂,确切说它谈不上是胶水厂,就很小的一个作坊,我们请不起员工,我们被叫去帮忙,因为没钱买好的设备和防护,长时间接触那些化学用品手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连翘听过类似于这样的事情,不过没有任何指纹的手的主人是一名连环杀手。
“我好点,我爸爸和我妈妈更厉害,怕受到感染夏天也要戴手套出门。”
被她这么一说,连翘更觉得自己中午的行为简直是坏巫婆。
穆斯林女孩似乎还沉浸在儿时的艰难生活中。
于是,想要来点好人做派的她学着脱口秀大嘴们的幽默语气:“我觉得这样不错,起码,它可以让你在杀人后的现场中,警方无法采集到任何指纹。”
自以为机灵的行为换来的是小片刻的尴尬。
摸了摸鼻子,好吧,刚刚她说的话一点也不幽默。
海伦不仅勤劳还善解人意,来到她面前,习惯性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说着:“你不仅是我认识叫阿曼达的女人中最好相处最善良的,还是最可爱的。”
此时此刻,海伦的脸朝着窗外。
这还是连翘第一次较为近距离、在这么清晰的光线下看着那张被包裹在面巾、厚镜片的黑框眼镜下的面孔。
面纱下,海伦再一次和连翘展现出整齐的牙齿,牙齿很洁白,面纱下的笑意仿佛也波及到她的眼睛。
厚厚镜片下的那双眼睛似乎也在笑。
十只没有指纹的手在连翘面前展开,晃动。
“你说得没错,它们可以帮助我在很多人的眼皮底下溜走。”
说完,微微欠腰:阿曼达小姐,我得去工作了,改天有时间一起喝茶。
海伦的身影刚刚消失在左边的那扇门,右边的那扇门就出现了一抹高挑的身影。
真是的,高云双居然跟到这里来了,连翘沉下脸。
因为妮娜的关系,连翘尽可能的让高云双和陈丹妮离自己远点。
高云双来到她身边,低声说到:厉太太,您得跟我暂时离开这里。
恼怒的跟着高云双离开录影棚,通常这种时候连翘所有反抗警告都无效,出了电梯一直往着地下停车场。
也不知道是不是停车场光线特别糟糕的缘故,停车场空荡荡的,透过入口处少许微光,连翘看到停在角落处的那辆黑色房产,如果不仔细看的话,那辆车很容易被忽略。
高云双正往着那辆黑色房车方向走去,这样的架势连翘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紧紧跟在高云双背后。
停在那辆黑色房车旁边,打开了车门,高云双脸朝着她。
很明显,那是要她进入到车子里。
刚上车,背后的声响就提醒连翘,现在她被反锁在车里。
车厢里也是黑乎乎的一片,高云双该不会是想把她弄给厉列侬的死对头吧,黑暗中连翘挑了挑眉。
适应车厢厉的视线之后,借着仅有的那点微光,目光开始找寻,最终,停在车后座。
心,就这样突突的跳了起来,手往着车后座摸索着,手指尖触到的是属于从人的身体释放出来的温暖气息。
那气息,她一点也不陌生,近了,一点点的近了,眼看…
往着温暖气息延伸的手被另外一只手接住。
黑暗中,她颤抖着声音“厉列侬。”
那声淡淡的“嗯”在她指尖里头传播着,把她的心逗得一抽一抽的,也不知道是拉住她的手在发力,还是她主动的想要去投怀送抱。
下一秒间,她就这样跌落在他怀抱里。
她和他被更深的黑暗所包围着。
第78章 /〔海伦)
停车场里静悄悄的,整个世界宛如被浓缩到了这个角落里,这个车厢里,这个怀抱里。
即使明明知道此时此刻抱着她的人真的是厉列侬,连翘还是不敢相信,连呼吸也不敢大声,就怕一不小心梦就醒了,身体更是不敢动,就这样保持着。
低低的声线打破她所刻意保持的沉默:不是说要礼物吗?
礼物?
“之前你在电话提到。”抱住她的人淡淡提醒。
这时连翘才想起来,就在数个钟头前她在电话里和他说“我要见你。”那时她就试着说说而已,她压根也不敢去想他会把那话放在心上,而且就这样出现了。
蠕动嘴唇,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刚好在附近,刚好我有点时间。”他说。
是这样啊。
手轻轻搭在他肩膀上:“什么时候来的。”
他没有应答。
“晚上回家吗?”小心翼翼问着。
“我现在不能在一个地方呆的时间过长。”黑暗中,他的声线带有微微的疲惫感。
协助美墨两国引渡墨西哥毒贩把1942领导人推到风口浪尖上,想到上个月在墨西哥机场的爆炸案,搁在他肩膀上的手收紧,就恨不得自己可以只手遮天,为他挡住所有风雨荆棘。
“不需要担心。”声音近在耳边。
点头。
黑暗中,目光贪婪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即使是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似乎是感觉到她的注视,他别开脸去。
连翘也垂下眼帘。
车厢厉里的气氛沉默中带有淡淡的压抑。
片刻,他再次打破沉默:“我想再听一次海螺姑娘的故事,在电话里听得不是很清楚。”
呃…
“那个故事有点无聊。”低声说道。
其实,连翘怎么也想不起那个故事到底来自于谁,怎么也想不起是谁把这个故事说给她听。
说故事的人是谁不记得了,倒是记住了故事。
“一点也不无聊。”
于是,她就开始说了,断断续续的说开,想把海螺姑娘的故事说详细点,但也许是年代久远的原因,她说得有些吃力。
说完故事,才发现她的身体从之前侧身坐在他腿上,变成背对他坐在他腿上,而他下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的肩膀上,脸颊正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她的鬓发。
片刻沉默,低低叫了一声厉列侬。
“嗯。”
“故事讲完了。”
“故事还没完,不是还有后续吗?”说这话时他的声腔慵懒,宛如午后在山顶刚刚喝完茶,坐在阳台上晒着日光。
仿佛被他懒懒的气息所传染,昂起颈部,闭上眼睛,懒懒问着:什么后续?
说话间他搁在她腰侧的手缓缓往前移动,轻轻环住,声线从她鬓角的发底下渗透了出来“是不是像现在的这样?嗯?”
“什么?”现在她懒得去想。
“醒来后,空荡荡的,总觉得好像少了什么,具体少了什么你也不大清楚?”
仔细想了一想,好像是,点头。
温热的气息来到她耳畔:“少了的是不是这个?”
环住她腰的手一寸一寸收紧,就这样因为那收紧的力道她更深的陷入他怀抱里,就这样,午夜梦回,那老是觉得缺少什么的感觉被填满,宛如一直漂浮在半空中的脚找到了陆地。
从鼻腔里轻轻哼出,那声“嗯”之后隐隐约约的似乎带出另外一个发音,呢喃着“阿特”的女声细且碎,落于她耳畔的气息又近了,近到如此轻而易举的穿进她的毛孔,让她浑身开始颤抖了起来,颤抖中拼命的去挺胸,把自己最为丰盈柔软的所在献给那展开的手掌,隔着衣服软软的一团往着那手掌挤压,顶尖的那处已经竖立了起来,就像是急嘴的孩子,竖立的那一点在催促着她总得干点什么,听着来自于身体的本能竖立的那一点去顶着,去蹭着那层布料纤维,就恨不得像那破土的春苗一样,可即使隔着衣服顶到他的手掌,可还是不够的样子,“阿特,阿特”扭动着腰肢,那落在她耳畔的气息宛如要把她吞噬一样,在这股浪潮当中她仿佛变成踏在浪尖上的人,无所畏惧,解开衬衫最上面衣扣的手有些急,那只去拉住他的手也很急的样子,就这样抓住他的手穿近自己的衣服里,再穿过胸衣,指引着那只手去握住那饱满浑圆的脂肪,转动着,属于他另外一只手这时也来到她的后背,那落在她胸衣扣的手指在颤抖着,颤抖的手指几次之后才顺利解开,一直被束缚的得到了解放,跳脱而出,背后的手也迅速辗转到前面,揉捏几下之后,稍微往下一点,顺着那轮廓往上一托,使得它们用最为饱满的姿态呈现出来,依稀间,淡淡的,轻轻沁入心田的是乳的香气,带着儿时的那种纯真恬淡,耳边传来低低的,置若罔闻的那声“许戈。”“嗯。”手臂扬起,往后拐,触到他柔软的发丝,细细碎碎的声线开始呢喃开来“阿特。”随着她的这个发音,身体斜斜往后,那贴在她后背上的手轻轻把她平放在柔软的所在,那所在就像沙滩一样,掉落在沙滩上的还有她的鞋子。长长的头发铺散开着,没有谁让她做出打开腿、让膝盖往着天空处弯曲的动作,当那具微微颤抖着的身体从她双腿间穿过时,腿打开到了极致,等待着他一寸一寸贴上时,收紧,脚后跟卷起他的衬衫衣摆,一寸一寸往上推,再顺着推高的衬衫衣摆脚后跟找到了脊梁凹陷处,顺着那凹陷下去的弧度,一点点往下滑,嘴角扬起,脚后跟所触及的是那种带有弹性又不失紧致,细细触及又光滑的触感,那是长期锻炼的人才有的触感。
脚后跟顺着着所触之处、沿着脊梁骨凹陷进去的那个完美弧度往下,那感觉就像是孩童时期坐的滑梯,到了到了,很快就要到了尽头。
一切就像她脑海里想象的那样,脚后跟抵达她所想要到达的所在,那处所在宛如平滑湖面的漩涡,两个脚后跟汇聚,收拢,紧紧缠上,让他整个属于她。
心满意足的扬起嘴角,没等她笑开,唇瓣处就迎来那股重压,撅起嘴唇,心甘情愿的被他整个吞噬。意乱情迷间,那紧贴着她的身体骤然停止了下来,车厢迷离的气氛也因为他的这个举动骤然远去,紧贴着的从她身体拉离,睁开眼睛,依稀间可以看到他半撑着身体,脸朝着车窗那边,手去触他的手,声音还含着浓浓的情潮:怎么了?
扯来搁在一边的外套,外套罩在她身上,从她身上起身,唇轻轻触及她的额头,低声:好好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
打开车门的声音极低,离开的人魅一般的。
外套捂在胸前,身体往着光线较亮的所在,脸贴上车窗,微光里,连翘看到两抹高挑的身影迅速散开,一抹往着往出口处,一抹往着她这个方位跑,往着出口处方位的和身影项长的汇合,两个身影往着更深的黑暗处。
项长的身影是厉列侬,连翘还想再看清楚时,车窗外被一个身影遮挡得严严实实,那是陈丹妮。
半靠在车椅上,紧紧捂着身上的衣服,心惊肉跳的等待着。
小会时间过去,车门再次被打开,循着那熟悉的气息不管不顾的去抱住,他任凭着她,那在梳理她头发的手有些笨拙,但也出奇的认真。
“我得走了。”他轻声说着。
恋恋不舍松开,他的手指在她脸上摸索着,触了触她脸颊,找到被他解开的胸衣衣扣,扣上,再之后是衬衫衣扣,和为她整理头发时的笨拙截然相反的是,为她扣衣扣的动作十分熟练,就仿佛这个动作他已经做了很多次一样,扣完衣扣又把他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黑暗中,她是如此清晰的感觉到那道凝望她的目光,迎着那道目光,低声叮嘱:小心一点。
最近一系发生的事情打破了之前厉列侬一直恰到好处保持着的平衡:一边和那些黑道人士保持着“有财一起发”,一边定时给那些政府官员一点甜头尝。
而现在1942领导人在一些人眼里俨然变成碍手碍脚的人,而那些得到帮助的人未见得会领情。
站在厚厚的阴影处,目送那辆黑色房车消失在出口处,离开地下停车场,斜斜渗透进大厦窗口的日光还保持着之前她进入停车场时的颜色,抬起手腕,也不过是过去半个钟头多的时间。
电梯只有她和高云双、陈丹妮。
“刚刚发生什么事情?”连翘忍不住问。
不出意料,问题等同于空气。
回到录影棚,妮娜的录影已经来到尾声,摄影棚里的人好像都没注意到她的离开。
找了一个位置坐下,顺手拿起一边的杂志翻开,她现在需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平复自己的情潮,具体杂志上写的是什么连翘压根没有看进去,怎么可能看进去,车厢里发生的一幕至今还在她胸腔里发酵着,隐隐约约中那抵住她的僵硬成一片,隔着薄薄的一层布料贴着,所释放出来的温度让她忍不住怀疑,那薄薄的一层衣服纤维也许下一秒就幻发成纸张,一点点星星之火就可以让它灰飞烟灭,此时此刻,属于那处所带动出来的灼热温度依然还在,往着她的脸颊蔓延。
手不知不觉的贴上脸颊,抬起头,手上的杂志差点掉落在地上。
艹!艹艹!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连翘第三次被整个身体百分之九十裹在黑色长袍、面纱的人吓了一跳。
显然忽然出现的人也意识到这一点。
“又把您…你吓了一跳。”说这话的人语气满满歉意。
“没有。”慌忙说着,她可不想再一次唤起这位的心酸往事。
热气腾腾的咖啡放在连翘的左手边位置,放好咖啡,海伦并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说实话,连翘很不喜欢被人盯着的感觉。
敛起眉头:“都说了,我没有被你吓一跳。”
“您杂志拿反了。”海伦手指了指搁在膝盖上的杂志。
您?又变成您了,好吧,连翘也懒得去提醒,反正等这次画展结束之后,想必她和这位走路老是没有声音的穆斯林女孩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
即使,这位有着心酸的生活经历,可连翘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对她有着莫名、淡淡的排斥。
如此刻,在和她说杂志拿反了的人目光不是应该落在杂志上吗?为什么目光落在的是她身上披着的外套上。
其实连翘也不大肯定海伦的目光是不是落在她外套上,那镜片太厚,再加上自然反光导致于镜片背后的那双眼睛大部分总是模糊不清。
之所以那般认定有绝大部分原因应该是来自于从镜片后面穿透出来的那道视线,连翘总觉得那道视线应该是顺着脸,在她的唇上逗留若干时间,再往下,最终定额在她身上的男式外套上。
合上杂志,脸朝着提醒她把杂志拿反了的人。
莞尔:“其实,我更喜欢反着着看杂志。”
从座位站了起来,身体稍稍往前倾。
“还有,类似于提醒你的客户杂志拿反了这样的事情以后不要做,它不会显出你的聪明,反而会让人觉得那是在多管闲事。”
第79章 /(海伦)
“啪”的一声,卧室灯光大亮,连翘猛的从床上起身,梦里头的窒息感仿佛延续到了现实中。
闭着眼睛,那搁在床头灯开关的手还在抖着,大口大口呼吸,额头上的汗水大不断往下跌落。
躺在浴缸里,让她在满头大汗中醒来的噩梦现在已经支离破碎,具体梦里遭遇了什么?遇到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情连翘已经不记得。
唯一记得的是那双紧紧厄住她脖子的手,依稀间还可以感觉到那冰冷的指尖在她颈部上缓缓游离着。
最初让她昏昏欲睡,等到她有意识时那双手已经紧紧扼住她颈部。
在即将失去知觉、周遭被黑暗吞噬时,手奋力去打开床头柜开关,她相信光亮最终可以驱散黑暗和恐惧。
就像那都铎玫瑰一样,再漫长的不幸终将有结束的一天。
连翘想,也许那时那位叫做方为其的艺人声线太过于温柔和平,导致于她对那一红一白的玫瑰恋恋不忘。
据说,深夜时分人们的情感比起白天会更加充沛,此时此刻,连翘在想及方为其时心里的某处板块有淡淡的酸楚。
往着浴缸里滑落,水没过脸、身体,刚刚的噩梦打破她近日来保持的平静。
游离于这个现实世界之外,那隐隐约约汽车呼啸而过的声音、那从小巷深处传来的窃窃私语声、那玻璃瓶大力击打在墙壁上声、那金属器蛮横划过铁皮屋声,等等等组成的大网再次卷土重来。
闭着气,虔诚的祈祷开始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求求你了,放过我吧。
祈祷仿佛被谁听见了,心灵开始安静了下来,然而,在她指尖即将触碰到那白色软绵绵的云絮时。
赫然——
头快速的串出水面,依稀间,那双眼睛是深褐色的,就这样在云端上冷冷的看着她,把她看得大汗淋漓。
仰起颈部,头靠在浴缸沿上。
云端上那双深褐色的眼睛似曾相识,一会儿遥远得年月已无从追溯,一会又近在眼前,宛如昨天刚刚见过。
粘在头发上的水滴往下,滴落在浴缸的水面上,滴答,滴答…
在那些滴答声中,混沌的世界里,那双有着深褐色眼眸的主人站在她只手之间,只要一伸手就可以触及。
手离开水面,缓缓的往前。
“磕磕——”敲门声响起。
带着那么一点点恼怒,手拍在了水面上:进来。
她那丹麦管家真是尽责,即使是这样的深夜,哪怕她的主人有一点风吹草动都可以嗅到,都不知道哪来的精力。
她站在跟前:“厉太太有什么需要的吗?”
这个时间点可不能让她白起来一趟:“给我杯水,五十五摄氏度。”
小会时间,水放在她面前,连翘冷冷的看着她,意思很明显,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
“是的,厉太太。”丹麦女人微微欠下腰。
“等等。”喝了一口水:“不要把今晚的事情告诉厉先生,我今天晚上…不,应该是昨天晚上了,我喝了咖啡,你也知道,妮娜的画展两天之后就要举行了,时间有点仓促,急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咖啡可以让人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