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生气,要先生气的人也得是她,你以为她是因为想养精蓄锐才离开,她是看不惯那些女人们围着宋猷烈转,装模作样问很正经的问题,但实际上眼睛都盯着他漂亮的脸蛋,看完脸蛋看胸肌,看腰看腹部看腿部。
再待下去,她肯定会做出丢脸的事情。
戈樾琇放弃了挣扎,手机还在宋猷烈手里,顾澜生没有千里眼,那家伙平常要是没什么急事一般都是她先挂的电话。
现在,只能等宋猷烈意识他的行为有多么的可恶,再把电话归还给她。
庆幸地是,宋猷烈没霸占她手机多久。
冷着一张脸,把手机交还到她手上。
手机回到戈樾琇手里。
顾澜生还在说着傻话:“戈樾琇,如果你认识那样的一个姑娘,就把她带到我面前,我会每天围着她转,每天问她要不要一起喝下午茶。”
宋猷烈一张脸冷得像大理石雕像。
低声说:“顾澜生,我要挂电话了。”
“有事情?”
“要给我外公打电话说圣诞快乐。”
“代我和贺先生问好。”顾澜生柔声说道。
“嗯。”
“戈樾琇,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
刚挂断电话手就被狠狠扣住,也不去顾及疼痛,扯动肩膀,大声叱喝:“放手。”
那声“放手”和那声“他摸过你了?”同步。
她的那声“放手”在他那声“他摸过你了?”制压之下显得可怜兮兮。
抬起头,触到的双眸眸底充斥这暴风骤雨。
“他摸过你了?!”
“啊?”
“戈樾琇!”宋猷烈声色俱厉,“我需要你解释顾澜生为什么能精准说出你胸衣尺寸?”
张了张嘴。
“能精准说出你胸衣尺寸,见鬼,一定是摸过了,该死!肯定是摸过了。”咬牙切齿,喃喃自语,“肯定是,见鬼,该死的。”
后知后觉,意识到宋猷烈口中的“他摸过你了”是指什么,戈樾琇加大力道扯动臂膀,如此无聊的问题她没必要回答。
不,这远比他私自拿走她手机更可恶。
可,她的不做回答在他眼中俨然是——
“心虚了?!”
太可恶了,宋猷烈太可恨了,她饶不了他。
冲他大声喊:“我没心虚!”
“没心虚,那你的意思是那些都在合情合理的情况下发生了?顾澜生昨天给你打电话了,打完电话不久你就拒绝我,找了‘不想在房间做’这样的烂借口,你敢说不是因为顾澜生,”宋猷烈声音更大。
上帝佛祖!
从手腕处传来的疼痛感更甚。
不仅手腕处疼,戈樾琇还头疼。
让她头疼地是从绿植长廊另一端来了两人,应该是被他们的声音引来的佣人或者是保全人员。
用眼神示意宋猷烈有人来了。
宋猷烈不以理会。
疯了不成,她和他现在这样很难不让人想入非非。
“放开我。”低声警告。
置若罔闻。
那两人距离绿植长廊越来越近,都可以听到脚步声了。
“放开我,你想成为那些人的话柄是你的事情。”又急又恼,“不要拉我下水。”
她话一点用处也没有,宋猷烈依然一动也不动,一副铁了心想拉她下水的架势。
这家伙,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吗?
要知道,关于比弗利山名流们的传闻有百分之五十都来自于佣人们口中,有趣的是,东窗事发亿万富翁们都找不到罪魁祸首,因为都是“从谁谁口中听到的。”谁是始作俑者追寻下去就像是进了一个大迷宫。
放软语气:“放开我,嗯?”
依然不为所动。
咬牙,说:“没,没摸过。”
握住她手腕的手有所松动,但还是没放开。
此时,那两人已经进了绿植长廊,其中一人打开了手电筒,手电筒光束分别往两边方向照。
顿脚,恼怒说着:“没,顾澜生没摸过我,一次也没有,不想在房间做也和他没关系。”
这样可以了吧,这样可以放开她了吧。
下一秒。
被拉进了绿色植物墙的缝隙中。
即使和盘托出,宋猷烈还是一丁点没想放手的意思,继续以咄咄逼人之姿:“真没有?”
危险只是暂时性解除而已。
只能,低声应答:“没有。”
“你敢保证?”不依不饶。
这混蛋,待会她肯定饶不了他。
“我保证。”举起手,“如果你还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发誓。”
这下可以了吧!反正待会她总归饶不了他。
这时,戈樾琇想起什么。
“鞋,鞋…”急急嚷嚷着。
在宋猷烈前脚拿回她的鞋,那束手电筒光芒后脚落在她放鞋的区域上。
如果说他们刚刚的举止让人想入非非的话,那么现在躲在绿墙里的他和她被发现的话,可以说是证据确凿了。
不敢呼吸,两具身体紧紧贴着,好在绿植墙又高又厚,枝叶浓密。
终于,那两人“确认”什么事情也没有,离开了。
安全解除,在是甩宋猷烈几个巴掌,还是掉头就走接下来三天都不理他之间,戈樾琇选择了后者。
但偏偏有人不识好歹。
含住她双唇的力道又狠又重,伴随着愤怒声腔:“该死的,那家伙能精准说出你的胸衣尺寸。”
不是说接下来三天都不理他吗?不是一个劲儿嚷嚷要给他好看吗?
怎么能,怎么会不到一分钟就缴械投降呢?
最开始是有反抗来着,说什么“宋猷烈,谁让你抢走我手机,你怎么敢抢走我的手机?”“宋猷烈,也要唾弃你。”“宋猷烈,我唾弃你抢了我手机。”“还有吗?”“宋猷烈,我唾弃你…你怎么敢抢走我的手机?!”“继续。”“宋猷烈,我唾弃你…”
要唾弃他什么,她也不知道了。
身体挂在他身上拼命回应着,夜色深沉,不知名的树叶闻起来像薄荷,香气浓郁,那浓郁的香气和着他灼灼气息,他的手掌所到达之处如星火燎原,在他耳畔低低哀求着,到我房间去,穿过绿植走廊就可以到达她的房间。“到我房间去,嗯?”声线沾染着泪意,哀求着。
两人重重跌出绿植墙。
走了几步,想起什么嚷嚷着,鞋,鞋还在那里。
本来他已经很不乐意了,咒骂几声,折回。
一手提着她的鞋,一手拉着她的手,脚步飞快。
暗夜里,他们在绿色长廊奔跑着,终于,来到楼梯,他脚步局促,她的脚步焦虑。
爬完楼梯,来到阳台。
有什么在拼命叫嚣着,腿在微微颤抖着,就想…就想…他已经在输入密码了。
输入密码的手修长白皙,是适合翻阅美妙诗章的手,是适合在黑白键上遨游的手,可,大约也只有她知道那双手坏起来有多坏,心跳加速。
怎么还在输密码?扯着他的手,从口腔可怜兮兮溢出“好了没?”“快好了。”他搓了搓手,再次把手指压在密码键上。
眼巴巴等着。
可是,怎么还没好,不就输个密码吗?“好了没?”再次问,“快好了。”
哪里快好了,不仅没好还是输出错误,顿脚,笨死了,想说让我来,却又想起她现在还不知道密码。
重新输入。
滴滴滴几声,依然是输入密码错误。
顿脚,恼怒看着他。
回应她地是狠咬嘴,一边吻一边叱喝起她的不是:“戈樾琇,这都是因为你。”
胡说,又不是她让他输入密码错误的。
吻完咬完继续输入密码,庭院灯光线打在他脸上,细细看的话,可以窥见他额头处沁出的细汗。
不敢再去发出声响,就怕他再次输入密码错误,要知道,优等生们有时也会遇到难题。
终于,这次密码对了。
他一手夹着她一手去推门。
双双跌进了门里。
门重重关上。
宋猷烈得承认,今晚要她是带着浓浓的惩罚性质。
他无法忍受从顾澜生口中听到来自于戈樾琇的胸衣尺寸,让他无法忍受地还有来自于电话彼端的温柔细语。
这世界,有一种情感叫做,细雨润物。
顾澜生好比春天里毛毛雨,看似无任何威胁,但回过神来,河岸山间草地放眼望去无处不在,当然,这并不是顾澜生与生俱来的特点,而是他把这个特点应用在戈樾琇身上,让戈樾琇傻乎乎上当受骗。
要知道,他的小疯子二十岁才敲开这个世界的大门。
顾澜生于她是多重意义:有时是师长;有时是朋友;有时候是寂寞时刻可以提供温暖的旅伴;有时候也可以是满足女性浪漫思维的完美恋人。
但顾澜生无法涉及此时此刻,也将永远无法涉及到此时此刻。
她于他身下低低抽泣,美好如斯。
他要捍卫此时此刻,以勇士捍卫国王,以国王捍每一寸领土。
戈樾琇是一名精神病患者,而宋猷烈亦然。
窗帘一角露出曙光,宋猷烈凝视着那道曙光,现在她在他怀里酣睡着,呼吸很可爱,梦呓很可爱,甚至于睡相不好也和可爱挂钩。
能不可爱吗?谁让她是戈樾琇。
今晚,一身黑寡妇装束也是可爱至极,有着特属于戈樾琇的迷人劲,她一定不知道他都偷偷看了她多少次;她也一定听不出来那首圣诞快乐在他手里漏洞百出。
后面更加的要命。
手指压在门牌密码键上,心猿意马,上帝啊,她可真香,从这个阿拉伯数字跳到另外一个阿拉伯数字上,见鬼,这个节骨眼她居然咬起他耳朵来,并没有,她没咬他耳朵,她只是在可怜兮兮催促他快点。
好的,好的,快一点,快了快了,见鬼,又错了。
我说…戈樾琇,我说…戈樾琇。
我说,戈樾琇。
你知不知道,此时此刻,宋猷烈又在偷偷看你了。
这一刻,宋猷烈怎么也想不到,几天后,戈樾琇会和他说出“我要嫁给顾澜生。”


第134章 天鹅挽歌

戈樾琇懊恼看着手机里的那通未接电话, 电话是外公打来的。
每年圣诞她都赶在平安夜前和外公说圣诞快乐,昨晚她没能和外公说圣诞快乐,这都要怪宋猷烈,昨晚电话响时她是知道的, 但那时宋猷烈压根不给她任何思考的空间,就知道有个东西在响。
想及昨晚, 轻敲了一下自己脑壳, 太丢脸了。
让她丢脸的家伙一早就走了, 问他去哪里,他说去公司, 说今天公司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处理。
今天不是圣诞节吗?
是的呢, 今天是圣诞节。
今天,她有很多事情做。
该死的,宋猷烈那么一闹, 严重削弱了她的警戒性和战斗力。
敲门声响起, 是让她去吃午餐的。
“知道了。”懒懒应答着。
现在她饿得很。
环顾一下周遭, 嗯,她的甜莓还是可以的,离开前还给她收拾了房间, 洗手间被清空的垃圾桶让戈樾琇还是忍不住涨红了脸。
前往餐厅路上, 戈樾琇给外公打了电话,为什么昨晚没给外公打电话呢, 她的解释是一时间疏忽导致被反锁在房间里。
坨坨的话, 外公总是确信不疑的。
午餐桌上, 就只有她和贺烟,二十分钟下来各吃各的,先离开餐桌的是贺烟,离开前丢下一句“两点半我在我房间等你。”
两点半,戈樾琇准时敲开贺烟的房间门。
贺烟开的车,戈樾琇坐在副驾驶座位上,也不知道是昨晚宋猷烈的不加节制导致于她老是精神出现恍惚,思绪一下子很集中又一下子涣散到不知现处于何年何月。
车子往市郊开。
视野逐渐开阔起来,大片绿地平原连接着海岸线,白色建筑物零零散散于绿地平原上。
车子往偏北方向行驶,白色围墙在车前挡风镜缓缓展开,越来越近,轮廓越为清晰。
那段视频戈樾琇看了很多次,只一眼,她就知道是视频上的白色围墙。
这回,视频里一直以背影示人的长发女子应该回过头来了吧?
车子停在一处偏僻位置。
看来,贺烟无意带她从正门进入,换言之,他们现在是秘密行动。
下车,前行。
那扇门隐在一茬茬灌木丛下,隐隐约约间有声音传来。
再走数十步,戈樾琇就看到站立于门前的两个男人,正面站着穿保全制服,背站着地是身材高大的男子。
在贺烟的示意下,戈樾琇找了一处灌木,停在灌木后,这个方位既可以看到那扇门发生的一切,又可以把两个男人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那两个男人的谈话透露出这样的讯息,其中一方想让另外一方代替他给里面的人送花,提出送花要求地身材高大的男人。
很快,谈话结束
身材高大的男主转过身来。
透过灌木缝隙,戈樾琇看清高个男子的容貌,通过高个男人的几个特征,戈樾琇大致猜到这人的身份,是饮水机男孩。
看来,饮水机男孩对年少时期倾慕的姑娘念念不忘。
今天是圣诞节,他送来了圣诞礼物来。
高个男人一脸满足离开,保全人员和他一在保证会把圣诞礼物交到鲜于瞳手上。
戈樾琇和贺烟一前一后从灌木丛走出。
那扇门再次打开。
保全人员在和贺烟低语,戈樾琇看到被丢进垃圾桶里的花束,花束之前一直在饮水机男孩手中。
另一名保全人员和她说,并不是他们不想帮忙,而是高个男人送的花最终都会落到这个下场,今年他们懒得把花再转一次手。
“它并不受欢迎。”保全人员看着垃圾桶里的花束,语气遗憾。
戈樾琇捡起花束。
数十枝一品红被满天星和勿忘我簇拥着。
饮水机男孩有着和他外表截然相反的细腻心思。
一品红花语为祝福、你是下凡的天使,满天星和勿忘我搭配象征友谊长存。
戈樾琇还从保全人员口中得知,今年是那男人第四次圣诞节期间出现在这里,第一次来吃了一个闭门羹,接下来就变成每年圣诞送花束。
戈樾琇带走了花束。
贺烟把她带到监控室。
监控电视左下格方框里,戈樾琇看到了说要去公司处理事情的宋猷烈。
和宋猷烈一起出现地还有长发年轻女子,两人并排在数米宽的小径走着,小径两边一株株蓝楹树整齐排列着,一头高大牧羊犬从这株蓝楹绕过另外一株蓝楹,不亦乐乎。
“不需要我说,你也应该知道那女孩是谁。”贺烟开口。
出神注视着方框里的两人,远景镜头,那两人走得很慢,这会儿,他们停下脚步,从之前的背对镜头变成侧身对着镜头。
从戈樾琇这个角度看去,那两人正处于一种两两相望的状态,男的修长挺拔,女的亭亭玉立,看着很养眼。
那么,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呢,停下来说话,还是什么都不说,就看着彼此。
“鲜于瞳十八岁住进这里,鲜于瞳喜欢蓝楹,她住进这里的第一年,阿烈让人从巴西空运来一千株蓝楹,和一千株蓝楹一起来的还有两名巴西园艺师。鲜于瞳二十岁,一千株蓝楹开花了,那可真漂亮,像一团团紫色的雾,终于,鲜于瞳脸上有了笑容,那天阿烈也在。”贺烟以缓慢平静的声腔说着。
短短一席话让人很容易联想到类似于某某有钱公子哥为某某女一掷千金的花边新闻。
她的甜莓也有为女人一掷千金的时刻?戈樾琇尝试去想象宋猷烈为女人一掷千金的样子。
摇头,她想不出来,她只想到他昨晚密码怎么输入都不对的傻样子。
注视监控画面的眼眸被蒙上一层淡淡浮光,要是她早知道这件事情,她昨晚口中嚷嚷着的要给他点颜色瞧瞧到最后应该会真变成,给他点颜色瞧瞧。
那么,现在她要怎么理解在这午后时光散步的男女。
一个晚上霸占住她床,次日就和年少时的暧昧对象卿卿我我的混蛋,混蛋!
拳头紧握,那一千株蓝楹开花时该有多美啊。
“蓝楹三月开始开花,每年春天,阿烈都来到洛杉矶陪鲜于瞳散步。”贺烟说。
这一下,心隐隐约约疼开了,每年春天不远万里来到洛杉矶,就为了陪鲜于瞳散步,听着很浪漫对吧。
目光继续注视着监控画面。
似乎,那两人长久的凝望让牧羊犬生气了,摆动着身体从两人之间穿过,围着鲜于瞳绕了一圈,再围着宋猷烈绕一圈,最后干脆停下,以虎视眈眈之状。
“那只牧羊犬你应该有点印象,它差点咬伤你,它叫安德烈,是鲜于瞳从一名酒鬼手中要到的,为了它鲜于瞳花光了从小存下的零用钱。”
存钱解救牧羊犬,是咸鱼头会干的事情。
她的小姨并不打算放过她,娓娓道来着:“为了和鲜于瞳的牧羊犬混熟,阿烈打过一次狂犬疫苗。”
贺烟这么一说,戈樾琇想起一件事情,那是一个周末,在约翰内斯堡的公寓,她发现他脚底处有一个淡淡印记,问他怎么了,他说是在夏令营时受到的伤,仔细想来,那个印记应该是犬牙印。
“是左边脚底吗?”问。
“嗯,安德烈的牙齿都穿过鞋和袜子。”
并不是夏令营留下的,对她撒谎,她的甜莓罪加一等。
眨了眨眼睛,那层浮光隐去,监控画面重新变得清明,这会儿,宋猷烈正在和牧羊犬逗乐呢,想必,现在宋猷烈已经无需为鞋子被咬穿而担忧了。
和牧羊犬逗乐的宋猷烈让戈樾琇产生了淡淡陌生感,也许,这个样子的宋猷烈才是原本应该呈现出的宋猷烈,毕竟,他才二十二岁。
宋猷烈把一块披萨往地上一扔,臂膀横在披萨和牧羊犬之间。
显然,宋猷烈这是把自己的手臂当成栏杆,那家伙想要吃到披萨的话,就得跨越那道栏杆。
牧羊犬卯足了力气,几个助跑,纵身一跃,动作做得干净利索。
干净利索的动作得到一边观战的鲜于瞳的掌声。
监控画面里,两人一犬所呈现出来的气氛一片融洽,可惜地是,现在不是蓝楹的花期,如果此时两边的蓝楹花都盛开的话,画面一定会非常唯美。
不过,那唯美的画面一定出现过,宋猷烈每年蓝楹花期时都会来到洛杉矶陪鲜于瞳散步。
也许是她哭丧的脸让贺烟意识到见好就收是一种美德,她说阿樾我们走吧。
“好。”
艰难移动脚步,手里的花束变得沉甸甸。
贺烟把她带到独立式的圆形筒楼前,筒楼有两层,第一层有三间房间。
贺烟边爬楼梯边和她做详细介绍:说鲜于瞳在第一个房间里完成了高中课程,阿烈给她安排了老师,再配合网上授课,鲜于瞳去年拿到了高中毕业证书;第二个房间更早前是艺术室,今年因鲜于瞳对广播产生兴趣改成了广播室,最近阶段,鲜于瞳接到了两档广播节目,反响不错,最后那间是安德烈住的。
这听起来面面俱到,不是吗?
爬完楼梯。
第二层有两个房间。
贺烟手指靠左房间:“那是书房。”
停在靠右房间外。
那么,这应该是鲜于瞳的房间了。
贺烟打开房间门。
戈樾琇以为迎接她地会是充满梦幻的空间,毕竟,有一千株蓝楹先例,但遗憾地是,鲜于瞳的房间简单得让人都要以为住这里的是修女,不是灰就是白,无一丝亮色,环顾四周,甚至于连一面镜子也没有。
贺烟缓缓走到面朝海岸区的窗前,说初次来到这里鲜于瞳整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时间要么就是睡觉,要么就是站在窗前发呆。
“阿烈大约会在十分钟后离开这里,我之前已经和鲜于瞳说了,你今天会来看她。”贺烟和她说。
贺烟还说,她之前一直不明白宋猷烈怎么会对鲜于瞳那么的执着。
半感叹半惆怅:“现在想来,阿烈对鲜于瞳的执着有一半来自于你。”
贺烟走了,说是到车里等她,离开前还特意提醒她这房间没有镜子:“阿樾是个聪明的孩子,小姨希望你能有心理准备。”
嗯,让她一边承受嫉妒啃咬心灵,一边又拿小时候的那一套糊弄她。
当然,她可不能一直处于挨打,问小姨你知道阿烈昨晚在哪里过夜吗?
“小姨,阿烈不乖了对不对,他在骗了我同时又骗了你,而且,这里不是约翰内斯堡,这里是洛杉矶,我住在三楼,小姨住在二楼。”细声细气说道。
戈樾琇成功做到让贺烟煞白着一张脸离开。
把花束放在一边,来到窗前。
那番话说出,心里又隐隐约约疼开,这次更清晰,像细细的线一阵一阵刮着她承痛力最为薄弱的环节。
该怎么形容来着?宋猷烈那混蛋骗了他表姐,同时又欺骗了他的母亲。
笑出了声音。
再环顾了房间四周,戈樾琇还是没能找出一面镜子。
即使心里有所准备,但在那扇门从外打开时,戈樾琇还是下意识别开脸。
别开脸,转过身,面对窗外。
窗外绿阴如盖,白浪翻滚,海天相接,深深远的淡蓝处,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海。
关门声响起,来到她身边的脚步宛如鬼魅,脚步停在窗前。
耳畔,传来:
“十五岁时,相信守护天使,相信在你因疏忽身体失去平衡时守护天使一把拽住你后衣襟,免于你从楼梯上跌落;十五岁时,相信爸爸曾经在漫天繁星的夜晚来过,那忘关的窗户是爸爸关上的;十五岁,也相信那个少年被关进那幢白色房子里,只因说这话的人是宋猷烈的表姐,相信宋猷烈的表姐就等同于,相信宋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