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起的嘴角忘收回了。
只是,不可以笑吗?
“丑死了。”手缓缓从她嘴角收回。
一颗心宛如掉进冰窖,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当真以为她好欺负。
往前一步,想也没想,扬起手。
巴掌声清脆。
这是她第二次打他了,她又打他了。
目光落在他的脸颊上,心绞痛。
一下秒。
他手往前一伸。
飘向游泳池的身体宛如一片落叶,在背部触到水面上时戈樾琇才意识到,她被宋猷烈推到游泳池里了。
身体沉入水底时,戈樾琇一颗心忽然间安静了下来。
许下新年愿望后,她的命就不属于自己的了。
这样也好,这样以后就无须担心害怕。
她也算是兑现自己诺言。
只是——
宋猷烈知道她不会游泳的,知道她不会游泳还把她推到游泳池里。
这分明比要她的命更加难受。
惨然一笑。
这一定是给予她的惩罚,让那个陪着她长大的孩子以这样的方式结束她的生命。
这样也好,这样一来,戈樾琇就解脱了。
希望,在天堂能遇到妈妈。
在思绪坠入黑暗之前,有一只手牢牢拽住她的脚腕。
迷迷糊糊中,熟悉的声音在她耳畔说着“如果可以,我但愿从来就没有离开格陵兰岛。”
黑压压的暮色在眼前展开,这不是天堂应有的颜色。
环顾周遭,周遭无人,游泳池四角的灯亮着,比她出现时光线还要亮上一些。
她躺在游泳池沿上,一边放着她的鞋,湿漉漉的衣服头发鞋子都在提醒着戈樾琇:她是掉到…不,是被推到游泳池里了。
看来,她没死成。
从游泳池爬起,穿上鞋子,慢吞吞回走。
房间通往健身室的走廊上,她碰到了洁洁,洁洁指着她又指着房间,表情像见鬼般。
看来,洁洁还没发现躺在床上的是假人。
冲洁洁做出示意安静的手势。
回到房间的第一件事,戈樾琇把阳台门密码换了。
当晚,戈樾琇做了噩梦,下半夜,发起了高烧。
高烧第四天,外公来了。
她答应外公,等病好了就和他去日内瓦。
第六天,她可以吃少量的流食。
第七天,她问刚散步回来的外公笑什么。
“阿烈很奇怪。”外公说。
宋猷烈怎么个奇怪法她懒得问,是外公自己告诉她,阿烈一直在扯头发,外公手指她窗前方向:“刚刚就在那里,阿烈一直扯头发,一直扯头发,我上去问他为什么,那孩子溜得比兔子还要快。”
接下来外公问她连阿烈也不见吗?
摇头。
她最近不想见的人可多了:戈鸿煊、贺烟、卡罗娜。
宋猷烈自然也在这拨她不想见的人之一。
头靠在外公肩膀上,说外公,我希望自己能快点好起来。
等好起来了,她就可以和外公离开这里。
她都快要窒息了。
高烧刚好,戈樾琇就开始张罗和外公前往日内瓦的事情。
第三天,得到医生的允许,定了机票。
隔日,打点行李,这个一个礼拜天,一早,洛杉矶上空囤积着厚厚云层,气象局昨天就开始播报,近期加州有望迎来连场大雨。
前往日内瓦的航班定在中午十二半点起飞。
怕大雨堵车,九点戈樾琇就让司机把行李搬到车上去。
再怎么说戈鸿煊也是她的爸爸,离开前得和他打声招呼。前往戈鸿煊房间途中,戈樾琇听到佣人们的对话,其中一名佣人说那个孩子的妈妈今天也来了,一边说眼睛一边看着东南方侧门方向。
也许,她应该继续往戈鸿煊的房间方向,可是,没有。
脚步轻飘飘往侧门方向,越走越快,因为她听到洁洁在叫她,很快,洁洁就会发现她了。
在距离那扇门还有数十米距离,索性跑了起来。
侧门是采用拉闸式。
力气大得很,“唰”的一声,门被推到一边。
风雨欲呼则来的天色下,一妇人站在那里,黄肤黑瞳,容颜憔悴,双手形同枯枝,妇人身边还有一只牧羊犬。
手里紧紧拽住包,一步步,来到那妇人面前,轻声问:女士,你一直站在我家门口做什么?
妇人目光如秃鹰般牢牢锁定在她脸上,手指着那扇门:“你说这里是你家?”
点头。
瞬间,妇人目光像焠了毒的箭。
摇头,倒退。
但晚了,妇人的手牢牢扯住她的包:“是你,一定是你。”
说什么,她听不明白。
摇头,嘴里喃喃辩解到:“不,不是我。”
“是你,就是你,就是你害死我的贝儿。”妇人的声音就像金属器。
贝儿,贝儿是谁?她压根不认识什么贝儿。
“女士,你说什么?”小声问,小声解释,“你误会了,我不认识什么贝儿。”
可是呢,妇人很固执,不听她的解释。
声音更加的凄厉,一字一句挤出:“是你,是你害死了贝儿,你把贝儿还给我。”
忽然间。
有一个声音在戈樾琇的耳畔:“我最要好的朋友和我母亲叫我贝儿。”
这是鲜于瞳的声音。
鲜于瞳,安娜贝儿,贝儿。
不,不,不可能。
那场山火只有一名死者,那名死者是一名消防员,死于山火的那名消防员的葬礼电视台还转播过,除此之外,没别人。
摇头,大力摇头说女士一定弄错了,一边说一边去掰开妇人的手,她力气已经很大了,那妇人力气比她还要大。
看来,这位女士很中意她的包,那就把包给她吧。
扯下包,戈樾琇往门口跑。
从背后传来:“安德烈,去咬她,是她害死贝儿的。”
眼前发黑,脚步发软。
黑白灰三色的牧羊犬阻断她的去路,后面是妇人凄厉的声音“安德烈,咬她!是她害死我们的贝儿。”
汗流浃背。
那只牧羊犬竖立起来前足都要到她肩膀,眼睁睁看着它朝她扑过来——
一抹身影挡在她和牧羊犬之间。
是洁洁。
洁洁和她大声说:菲奥娜,快跑。
好的,好的,快跑。
拔腿就朝那扇大门跑去,单脚跨过大门,就和迎面而来的人撞在一起。
抬起头。
是宋猷烈。
宋猷烈也在看她,眼神像另外一道金属利器,不,不,她的耳朵已经在一个劲儿嗡嗡叫着了,不,不不,不要…
眼前一黑,一头跌进黑暗世界里。
半个月后,戈樾琇主动让卡罗娜把她带到重症监控室,一个周遭墙壁都垫满泡沫,只有一张床一个窗户,到处都是监控的白色盒子。
住进那个白色盒子,这样一来,她就伤害不到别人了。
过去半个月里,她分别用花盆,动电缆,用刀具伤害了三个人。
花盆砸伤了一名园丁,那根电缆本来想把那名洗衣工的脖子勒断,但没成功。
至于刀——
刀刺到洁洁身上了,她不知道刺到洁洁身体的那个部位,她只知道洁洁一直在流血。
洁洁用沾满血的手触摸她的头发,说菲奥娜的头发可真漂亮,说菲奥娜别怕,洁洁不会死的。
眼泪大颗大颗滴落在洁洁脸上。
“洁洁相信菲奥娜不是故意的,洁洁更相信菲奥娜的灵魂是善良纯洁的。”这是洁洁在昏迷前和她说的话。
洁洁昏迷了两天。
洁洁醒来的那天,戈樾琇住进了精神疾病中心的重症监控室,一个周遭墙壁都垫满泡沫,只有一张床一个窗户,到处都是监控的白色盒子。
白色盒子门一关,世界就只剩下她和那扇窗。
尾声:
戈樾琇离开重症监控室时已是夏天,她在那个白色盒子里度过自己二十岁生日,生日那天,她只见了卡罗娜。
二十岁生日的第六天,卡罗娜带着她离开那个白色盒子。
之后,戈樾琇和卡罗娜去了柬埔寨。
在柬埔寨,卡罗娜成为一名外语老师,而她成了一名法国文物学家的助手,与其说是助手倒不如说是帮忙背包裹的,走南闯北日晒雨淋,一回到营地就倒头大睡。
戈樾琇和卡罗娜在柬埔寨呆了近半年。
离开柬埔寨,卡罗娜回洛杉矶,戈樾琇去了洁洁老家。
洁洁顶着大肚子到机场接她。
离开洁洁的老家,戈樾琇去了更多国家等多的地方。
她到过的国家,住的酒店,刷的卡,甚至于在旅途中遇到什么人,谈了什么话都被制作成数据,交到那些心理权威手上。
戈樾琇二十一岁生日是在摩洛哥一个只有三十户居民的小村子度过,住在石头砌成的房子里,包着当地人头巾,吃着烤羊腿。
她给其中一户人家当了半个月的放牛工,户主得知她过生日特意给她烤了羊腿。
吃羊腿期间,有人上门提亲,前来提亲的是平常看她不是很顺眼的阿普杜拉大叔,阿普杜拉大叔不情不愿告知:他的二儿子喜欢她。
这可就不妙了。
第二天,逮了一个机会,戈樾琇混在一辆旅游巴士里离开那个村子,车子开了一段,想起她还没拿到工钱呢。
算了,不是吃了羊腿吗?
那辆旅游大巴载着一车日本游客,于是,她跟着那些人来到日本。
日本应该是戈樾琇呆得较长的一个国家,等她变成洁洁口中善良纯洁的姑娘时,她还会到北京去。
那座妈妈出生的都城。
每次,途经机场,当看到写着北京的航班信息,戈樾琇都会驻足,默念:等我。
戈樾琇二十二岁生日时,她终于摆脱了数据生活。
在二十一岁到二十二岁这一年间,戈樾琇回去过洛杉矶两次。
一次是去更新护照,一次是去参加卡罗娜的婚礼,这两次,很不巧她都碰到格陵兰岛来的孩子。
更新护照是在年初。
在戈鸿煊一再要求下更新完护照她去了比弗利山,那是礼拜四,见完戈鸿煊因要赶飞机不能耽搁,匆匆忙忙离开。
车子一驶离私人公路就看到迎面而来的机车,比弗利住宅区街道很少会见到机车,加上开机车男孩姿态煞是好看,人的眼睛天生会被美好事物牵引。
下午四点左右,红色机车上英姿飒爽的男孩,风一般穿梭在南加州特有的明亮色彩街道上,越过路易斯威登广告牌;越过普拉达广告牌;男孩和机车的身影映在亮红色的法拉利宽银幕广告牌上,像夏日时节的靓丽影像。
不由自主,让司机车开慢点。
目光追随映在亮红色的法拉利车广告牌上的身影,逐渐近了,是深蓝色的校服,光是从这幅身板就可以猜到,是那款会让校园女孩夜不能寐的男生。
目光往上,触及——
吓了一跳。
迅速别开脸。
是宋猷烈。
怎么会是宋猷烈?这个时间点他应该在学校上课。
催促司机把车开快点。
街道两边风景飞逝而过。
再回过头去,宋猷烈和他那辆红色机车已经变成一个小点,小点飞快朝着山顶,很快消失不见。
掉回头。
目光直直望着前方。
参加卡罗娜的婚礼是在年末。
由于飞机晚点,她赶到时婚礼已经来到尾声。
这次回洛杉矶戈樾琇没和戈鸿煊打招呼,戈鸿煊和卡罗娜爸爸有点交情,怕在婚礼上碰到戈鸿煊,戈樾琇躲在会客室里,让人给新娘子传话。
很快,穿着礼服的卡罗娜出现在会客室里。
了解完她最近情况,卡罗娜问戈樾琇要不要和你表弟打声招呼。
啊?眼睛打着问号。
卡罗娜拉着戈樾琇来到窗前。
在一众宾客中,戈樾琇第一眼就看到宋猷烈。
白色礼服,头发打着发蜡,站在紫罗兰花墙下,不可方物。
目光聚焦在那片紫罗兰墙上,说不清是在看花,还是在看站在花墙下的人。
花墙下的人目光环着人群,缓缓往着上方的会客室。
一吓,匆匆忙忙离开窗前。
卡罗娜和她说,她也没想到宋猷烈会出现在她婚礼上。
请柬发到戈鸿煊办公室,来参加婚礼地却是宋猷烈。
“也许我爸爸没时间。”戈樾琇和卡罗娜说。
没在婚礼现场逗留太久,离开前戈樾琇让卡罗娜不要告知任何人她来过。
二零一二年,一月,戈樾琇在一家旅行网站上看到这样一张图片。
图片地点为新西伯利亚的一个站台。
站台旁边有一个路标,在标注着摩尔曼斯克的地标下面,写着:我,在这里找到爱情,结婚了。
一名途经这个站台的旅人把路标连同那行字拍下,传到了旅行网站上。
二零一二年,二月。
戈樾琇来到了摩尔曼斯克。
这个下午,她上了摩尔麦斯克那趟只朝着南方方向开的列车。
列车抵达终点站。
睁开眼睛,对面坐着一名卷发的年轻小伙。
车厢就只有她和他两个人。
年轻小伙和她说:我怕你睡过站,又不知道你要在哪站下车,所以,我跟着你到终点站。
“你跟着我到终点站做什么?”冷冷问。
“我怕你迷路,找不到你住的地方。”年轻小伙笑着和她说。
年轻小伙说得没错,她睡过站了。
两人一起下车,一起往下走。
走了一段,戈樾琇看到了不冻港。
初来摩尔曼斯克,一名计程车司机和她说:坐上那趟开往南方的列车,就可以在下午四点看景,在下午四点看夜景是一件美妙浪漫的事情。
这天,戈樾琇和一名陌生小伙在下午四点钟,看了一场夜景。
年轻小伙给她买的热咖啡很好喝。
这一年,戈樾琇二十二岁。

第128章 戈樾琇,我唾弃你(番.上)

(番外.上)
敲门声响起,手机屏幕显示时间为九点十五分, 窗外是沉沉夜色。
宋猷烈自然知道敲门声来自于谁。
嗯, 戈樾琇回来了, 宋猷烈想要度过一个安静的暑假应该有点难。
也许是从心理权威学者们拿到所谓的“健康鉴定”让戈樾琇感觉到飘飘然,敲门声符合正常人设定, 理智克制。
从前, 她来他房间总是不打一声招呼,也就只有在心血来潮时才会装模作样敲敲门。
敲门声最多维持在四次, 你脚步稍微晚些, 她就自己打开了,一打开门就质问, 是不是不欢迎她。
或许会有人说:“既然这么讨厌的话, 反锁门就得了。”
不, 不, 不可以。
还在乔治镇,在他个头不及她高时,她就说了“宋猷烈, 你晚上不能反锁房间门, 你一反锁房间门我就会很不开心,本来我就很不开心了,你不能让我更不开心。”
这是戈樾琇条约:我不开心是我自己的事情, 但你让我不开心了就是你的不是!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总是在他耳边孜孜不倦强调。
“一反锁房间门, 戈樾琇就会不开心。”开始变成一道植入程序, 有那么几次, 他反锁了房间门,但反锁键就被他自行撤销,有时是半个钟头后,有时是一个钟头后,最长也只维持到凌晨。
这次敲门声超过四次,甚至于比四次还多出一倍,也没自己打开房间进来,更有,敲门声温柔得很。
嗯,戈樾琇十九岁,要当优雅的淑女了,这是她和外公通话时说的话。
淑女?
从度假屋回比弗利山一路上都在骚扰他,刚刚还拿小石子打他的窗户来着。
淑女?
打开门。
说要当淑女的人毛毛躁躁,从他和门缝挤了进来,发末不经意间拂在他脸上,擦过,嗅觉此刻异常活跃,是夜间花粉混合着沐浴水的香气,一种很奇异的味道,但不能否认地是,很好闻。
关上门。
不听使唤,往她靠近。
这样一来,就可以从她身上摄取那种奇异的香气。
她和他说“我的睡裙裙摆被打湿了,鞋子也是。”让她身上好闻的香气越发浓郁,她就站在他面前说得这话。
仲夏之夜。
打湿她睡裙裙摆地一定是夜晚露珠,想象着她的裙摆擦过花瓣,想象着她的脚踩在草尖上,最后停在他的窗前,站于簇簇繁花中。
光是这样想,就让他忍不住想弯下腰,轻揉她被露珠打湿的裙摆,用掌心哄干她裙摆的湿意,再握住她脚腕,把她的脚从打湿的鞋子里解脱出来。
最后,抱起她。
现在,他要抱起她已经是非常容易了。
“要抱起她很容易”这个想法在沉沉夜色中时常会引发他淡淡喜悦和遐想。
但,那是曾经。
如果,一个月之前,他没在那个天蒙蒙亮的清晨看到戈叔叔从妈妈房间出来,宋猷烈想,他也许会那样做,抱起戈樾琇。
那个天蒙蒙亮的清晨,他睡不着,绕着跑道跑了几圈,远远的看到有人从妈妈房间里出来,走进,走进…
是这幢住宅的主人,戈鸿煊,他的戈叔叔。
要怎么理解这个时间点戈叔叔从妈妈的房间里走出来呢?
那一刻,很慌张。
倒是那在清晨走廊走动的男人身影无任何慌张,甚至于隐隐约约间可以窥见狂妄,狂妄的男子背影镶着富丽堂皇的住宅。
站在妈妈房间外,没打开妈妈房间门去一探究竟,也没追上男人身影大声质问,就深怕,一不小心自己变成可笑的人。
这个早上,宋猷烈骑着单车从这条街上绕到另外一条街上,用尽全力,只为了甩掉让他慌张的那个念头。
直至精疲力尽,车往一边丟,躺在篮球场中央。
太阳出来了,明晃晃挂在头顶上。
即使一再否认潜藏内心深处的那个想法。
按照思绪逻辑:妈妈对戈叔叔的作风并不认同,戈叔叔喜欢性感风情的女人,妈妈瘦削且行为刻板,戈叔叔最近和某位性感超模打得火热。
但,脑海里深深映着戈叔叔从妈妈房间离开时的身影,很惬意。
那个惬意的身影毁掉这个清晨的一切一切,就在昨晚,他通过了跳级测试,正式成为一名高中生。
阳光很明亮,但和昨天不一样了。
如果不是那个清晨,从戈樾琇口中说出的“我想你了,每天都在想你”应该会有一点点可爱的吧,也许像那只总是很骄傲的小猫儿难得露出温顺,那温顺让人忍不住伸手想挠它几下。
阳光很明亮,但和昨天已经不一样。
戈樾琇,也和从前不一样了。
和从前不一样的还有宋猷烈。
成长的道路在这个清晨被拦腰截断。
此时此刻。
敲门很有耐心、嘴里说着“我想你了,每天都在想你”的戈樾琇让宋猷烈内心深处泛起一阵快活感。
但那快活感只适合放在阴暗角落里。
好比一无所有的人庆幸着旁人幸福破碎,都是见不到光的。
戈鸿煊不再高高在上让他敬仰,戈樾琇也不再可怜可爱。
从这一刻起。
他要享受,享受那种存储在阴暗角落里的快乐。
充分享受到阴暗角落里的快乐前提是你必须去追求。
某些情绪萌芽,茁壮。
一切如宋猷烈想要的发展,戈樾琇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单纯,单纯得让他头疼,单纯得…也让他愤怒诅咒。
这个周末下午,在他房间书房里。
小疯子,我要吻你的,你那父亲大人正朝这边走来,戈叔叔应该是想给那两个孩子一个惊喜。
自负独断的商人应该做梦都不会想到:他眼中的两个孩子暗地里给他送上更大的惊喜。
平淡无奇的生活需要让人跌破眼球的转折点,这是宋猷烈献给戈鸿煊的转折点。
宋猷烈得承认,这样的时刻,让戈樾琇温软的身体陷落于他怀里给他带来前所未有的亢奋。
那种亢奋还夹杂一丝丝愤怒:傻妞,没感觉吗,没感觉到正在吻你的人动机不纯吗?
不是有那样的说法,一名精神病患者具备高于缠人的敏锐直觉吗?你应该推开他!
一点推开他的迹象都没有,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可以更进一步,依然是无半点抗拒的架势,愤怒持续加强,动作肆意。
戈鸿煊进来了,依然是高高在上,脸部每一丝纹理都写满自以为是。
看着戈樾琇因戈鸿煊的进来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笑,戈叔叔,目前,游戏正在进行中。
如果,您的女儿能聪明一点游戏会应该更加精彩,但,截止目前,她的表现差强人意。
抱她,拉她的手,亲吻她的嘴唇,带着她去做那些可笑的事情等等等等都是针对戈鸿煊的游戏,戈樾琇是这场游戏的一个棋子。
一旦,道德枷锁被解开,欲.望就条条大路通罗马。
被禁锢的劣质根源,获得甘泉的滋养。
午后的图书馆,思想家道德家们撰写的言语被制作成为了严肃书籍,精美绝伦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在模样,嗯,又一个戈鸿煊。
堆放着严肃书籍的书架下,站着的那女孩叫做鲜于瞳。
鲜于瞳是宋猷烈在华西提夏令营认识的,是那类一看就很乖学习很好的女孩。
一次忽发山雨中让河水漫涨,回营地的路被阻断,他们被困在河岸一整夜,两人翻箱倒柜就只有一个口香糖,口香糖还是从他包里翻出来的。
他把口香糖给了她,曙光来临时,她告诉他,她还有一个中文名字:鲜于瞳。
她说以后你能不能叫我的中文名字。
“鲜于瞳”叫起来很拗口来着,索性,他以单字唤她“瞳。”
华西提夏令营,他和她早就知道,很快,他们还会成为同班同学。
在华西提夏令营,和宋猷烈走得比较近地还有名叫约翰的洛杉矶男孩。
约翰是一个头脑简单但运气特别好的家伙,因一次救人事件成为洛杉矶人的平民英雄,连洛杉矶市长也号称和约翰是朋友,洛杉矶著名高中也朝那家伙抛出橄榄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