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戈樾琇没猜错的话,眼前这三位就是华西提夏令营三人小组。
板寸头大个男孩就是三人小组叫约翰的成员,也就是宋猷烈口中的饮水机男孩,饮水机男孩身后就是三人小组成员安娜贝儿。
“你是不是约翰?”瞅着大个头男孩,问。
“你想干什么?”大个头男孩看着她手上的枪,“你不要伤害安娜贝儿,我想你一定是误会了,安娜贝儿是连一只蚂蚁都不会伤害的好姑娘。”
已经无需大个头告诉她他名字了,答案非常清楚。
隐隐约约,远处传来警笛声。
拿着枪的手缓缓抬起,以枪口示意大个头让开。
大个头一动也不动。
“宋猷烈,不想让你同学遭遇的话就快出来。”牢牢握住枪,说。
无任何回应。
没关系,很快警察就会出现了,宋猷烈是聪明人,他自然知道这事情不适合闹到警局去。
警笛声清晰可辨。
宋猷烈放下调酒器,身体越过鲜于瞳时,鲜于瞳一把扯住他,顿了顿,和鲜于短暂耳语,再拍了拍大个头肩膀,停在戈樾琇面前。
把她手里的枪放回包里,揽着她肩膀,朝巴士出口走去。
下了巴士。
飞车党们在完成任务后一哄而散。
车在深夜的海湾公路飞驰,宋猷烈坐在副驾驶座位上。
离开百老匪街,她就开始愤怒指责他欺骗她,那个周末宋猷烈压根没遇到他的数学老师。
他和她耍手段了,她傻乎乎上当了。
对于她的指责,宋猷烈自始至终都保持安静。
这家伙太坏了,到最后她连给他扣上“你对我撒谎了!”的罪名都无法成立,答案是她自己选择的,是她傻是她笨。
手狠狠拍在方向盘上。
车子进入海湾公路。
算了,都过去了,要是那时,宋猷烈当真骗她在图书馆遇到数学老师让她知道了真相,那会更要命。
狡猾的家伙。
呼出一口气,戈樾琇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现在,充其量她只是把宋猷烈从他工作岗位带出来,她还没完成把他带回去的任务。
清了清嗓音,说:“我见过你们学校负责人,他告诉了我一些事情。”
和之前一样,宋猷烈不做任何回应,脸朝着车窗外。
触了触鼻尖,低声问你是不是很喜欢和咸鱼…鲜于瞳在一起。
“我的意思是说,你同学的生活方式对于你来说很新鲜,所有让你产生想成为他们一份子的想法。”连忙改正。
好言好语等同于空气。
戈樾琇心里恼怒极了。
她干嘛要和外公揽下“带阿烈回家”这项差事,她干嘛去担心宋猷烈会受到戈鸿煊的惩罚。
“好吧,如果你喜欢鲜于瞳的话…”
话被宋猷烈连串挪威语打断。
“啊?”侧过脸去看他。
宋猷烈依然在看着窗外,只是已不再沉默,以挪威语表达:“我怎么能够把你比作夏天?你不独比它可爱也比它温婉。”
后知后觉,戈樾琇才听明白他在念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
这个时间点,她可没心情去欣赏诗歌。
继续。
“如果,如果你喜欢鲜于瞳的话当然也可以…”
“但有你的长夏永远不会掉落;也不会损失你这皎洁的红芳!”
又!继续。
“如果你喜欢鲜于瞳的话当然也是可以的,但…”
“或死神夸口你在他影子漂泊;当你在不朽的诗里与时同长!!”
皱眉,这可是宋猷烈想出来阻止她说话的法子?
加大声音:“你喜欢鲜于瞳的话也可以,但,但不是现在,等以后…”
“我抗拒那一天!”他声音更大,“倘若那一天终会来临;看到你因我的缺点敛起双眉!!!”
狡猾的家伙,这是想和她比声音谁大来着。
放慢车速。
大声喊:“宋猷烈!”
“我抗拒那一天!!倘若你像陌生人一样和与我擦肩而过,请别用你那阳光般的眼睛和我致意。”
少年的嗓音像风中劲草;像严冬寒梅;像高傲的雪峰;像屹立于山巅上的青松。
“宋猷烈,你想干什么?!”
“我抗拒那一天!!!因我躲在对自己恰如其分的评价中;为你种种合法借口提供佐证。”
又,又!都说她现在没心情听十四行诗。
侧过脸。
撞上那束迎面而来的视线。
少年的眼眸,一动也不动胶在她脸上。
“这次…这次,我不会上…上你的当。”嘴一张,结结巴巴说出。
十四行诗还在继续着。
“抛弃可怜的我,你有法可依;为什么要爱你,我无理可讲。”他凝视着她,眼眸里头有星火点点。
手和脚不听自己使唤,车子缓缓的,缓缓的,最终一动也不动。
头顶上有万丈星光,白浪在暗夜里翻滚撒欢。
世界宛如静止。
那片阴影急急罩在她脸上,后脑勺被重重扣住,也不管她愿不愿意,低头,摄取她的双唇。
双手在半空中徒劳挣扎,这一秒是推他的,下一秒又不由自主拽住他衬衫,再下一秒推他,拼命推他——
他亲吻她的嘴角,喃喃叫着戈樾琇。
喃喃叫着:“戈樾琇”。
喃喃诉说:“戈樾琇,你哪里也不要去,我哪里也不要去。”
“我们哪里都不要去。”
来自嘴角的声线就这样一缕一缕溜进她心里,心灵有一角领土就那么地…松动了。
车子沿着比弗利山。
那个吻之后,谁都没说话。
快要到比弗利山。
戈樾琇才想起宋猷烈还没正式表明他会跟她回家。
清了清嗓音,目光直直望着前方:“外公很担心你。”
“嗯。”淡淡应答到。
“外公希望你回家。”
“嗯。”
“你…要不要回家?”
“嗯。”
戈樾琇心花怒放,这下她可以在外公面前耍威风了,她真把宋猷烈带回家了。
眉开眼笑。
片刻。
“戈樾琇。”
“嗯。”
“你还去不去陪外公?”
不应答,她怎么知道,去不去陪外公得看她心情。
车厢里再次响起十四行诗:
“矫揉的吝啬人啊!越是算计,则浪费越多,怜惜这个世界吧!要不然,贪婪的人儿,你和墓冢,将成为吞噬世间报偿陷于鱼腹…”
“停!”慌忙制止。
这怎么听都像是宋猷烈在给她填堵,又是坟墓又是贪婪又是吞噬的。
“你还去不去陪外公?”宋猷烈再次问。
呃…
看了宋猷烈一眼,慢吞吞说:“我想…我还是不去了,外公每天让我写一百个汉字,我写得都烦了。”
之后,宋猷烈没再念十四行诗。
离开车库,戈樾琇往自己房间方向,宋猷烈往贺烟的房间方向,离家出走的孩子深夜回家,自然得和自己母亲报备一下。
回到自己房间,戈樾琇大大松下一口气,她在戈鸿煊休假前把宋猷烈成功带回来了。
为了把宋猷烈带回家她都累坏了。
洗完澡,几乎是一沾到床垫就呼呼大睡。
迷迷糊糊中,戈樾琇似乎看到有抹人影来到她床前,那抹人影熟悉得很,所以她一点也不害怕。
只是,这么晚宋猷烈到她房间来做什么。
那抹人影在她床前驻足着,小会时间,微微扯开一点眼帘,他还在呢。
次日醒来,看着昨晚宋猷烈站的方位发呆,一时之间,戈樾琇也不清楚昨晚站在床前的身影是来自于幻梦还是现实。
顾不上梳洗,戈樾琇就打电话询问外公身体状态,并告知外公她成功把阿烈带回家了。
外公问她是用什么发法子把阿烈带回家的。
想了想,说:“我运气好,去找阿烈时正好碰到他想回家。”
怎么把宋猷烈带回家的其实戈樾琇自己也不清楚。
也许真像她和外公说的那样:碰巧那时宋猷烈也想回家了,类似新鲜生活体验完了一把,发现不过如此动了回家的念头,而她是赶巧了。
最后,戈樾琇告知外公,她要留在洛杉矶过圣诞。
佣人已经在开始为即将到来的圣诞忙碌了,即使这幢住宅在圣诞节时总是很冷清。
想必,住比弗利山的居民今年没什么心情过圣诞,被称为加州近三十年来最顽强的山火算让数万人从家园撤离,洛杉矶北部有数百户居民于昨天接到政府的撤离通知,今天,一些气象专家学者和洛杉矶的消防队召开紧急会议,商讨是否让比弗利山的居民撤离。
午餐时间,戈樾琇没在餐桌上看到宋猷烈。
今天是礼拜天,佣人说宋猷烈今天一早就出门了,贺烟给出的说法是“阿烈去处理他一些事情。”
宋猷烈的回来没让贺烟笑逐颜开,显然,她也知道,针对宋猷烈此次“离家出走”事件戈鸿煊是不会善罢甘休。
宋猷烈和戈鸿煊相隔不到十分钟,一前一后回来。
晚餐一如既往没趣,安静沉闷,就她偶尔会说几句话,小姨象征性回应她的话题,但也已不见儿时那种自然随性,戈鸿煊有身为男主人要维持的威严,宋猷烈要维护优等生做派。
晚餐过后,戈鸿煊让宋猷烈和他到书房一趟。
九点半,戈樾琇敲开宋猷烈的房间。
宋猷烈并没和戈樾琇说戈鸿煊让他到书房去都说了些什么,只是看着她睡裙裙摆。
她问他怎么了。
他没说话。
“怎么了?”顿脚问。
依然不说话。
不告诉就算了。
“你今天都去处理什么事情?”低声问。
这次,宋猷烈回答了她的问题。
今天宋猷烈退掉她之前常去的公寓房间,也辞掉了之前的工作,还找到新的工作。
为什么要退掉公寓房间,用宋猷烈的话说是要租好一点的公寓房间,他离家出走的这个礼拜赚了一点钱。
“起码得租有洗手间的房间。”他低声说。
想起之前她每次去找洗手间的窘态,戈樾琇觉得宋猷烈说得对,当然,她那是为宋猷烈着想。
脸上泛起淡淡红晕,点头。
下午,宋猷烈还去见了鲜于瞳。
去见鲜于瞳做什么宋猷烈没告诉她。
还不放心,戈樾琇问宋猷烈,戈鸿煊有没有想出什么变态法子来惩罚他,要真那样的话她就去和他闹。
宋猷烈摇头。
“真没有?”
点头。
看了一眼时间,不知不觉已是十点二十分,明天宋猷烈还有课,后天才是圣诞节,这个时间是宋猷烈准备休息时间点。
“我走了。”低声说。
“我送你。”
呃…
这还是宋猷烈首次主动提出送她。
不约而同,两人脚步都慢吞吞。
慢吞吞穿过走廊,三分之一走廊过后,两人身体靠得很近,因为身体靠得近,导致手好几次都碰到一起,迎面而来一个人,两人不约而同拉开距离,那是洗衣工人。
隔着一道房间门。
他在房间外,她在房间里。
“晚安。”
“晚安。”
不放心,问爸爸真没为难你?
“没有。”
没有那就好。
“晚安。”她怎么又道起晚安来了。
急急忙忙关上门。
隔着门板,那声“晚安”从门板外传来。
次日,宋猷烈和贺烟同时缺席圣诞大餐,戈鸿煊告诉戈樾琇,他让宋猷烈去了一趟拉斯维加斯给朋友送一件球衣。
“步行去的。”戈鸿煊轻描淡写。
看着戈鸿煊。
“你没听错,”戈鸿煊抬手看了看腕表,“为了让他更节省时间体力和安全,我建议他走十五号公路线,今晚他会在附近露营,明天一早出发。”
“爸爸!”手狠狠拍在餐桌桌面上。
戈鸿煊做出示意安静的手势。
让宋猷烈步行到拉斯维加斯给他朋友送球衣,再原路步行返回是戈鸿煊给宋猷烈这次“离家出走”的惩罚。
沿着十五号公路线从洛杉矶到拉斯维加斯一来一回有五百英里路程,一个睡袋若干水、食物和一把水果刀!
“别担心,阿烈很聪明,我相信他在新年钟声敲响前赶回洛杉矶。”戈鸿煊如是说。
“爸爸!”站起起来。
“这也是给他一次实践机会,假如他连五百英里都征服不了就不配我在他身上继续浪费时间;换言之,这是一次升学考试,那名叫宋猷烈的学生到底有没有那个资质,得到更好的资源,在他身上投入精力到底合不合算。”戈鸿煊头也不抬。
次日,戈樾琇和洁洁来到市区郊外度假屋。
此处度假屋是戈鸿煊从一名犹太商人手中购买,距离比弗利山有十八英里远,依山环海,早期是玉米种植地,后来地产商人在这里建筑了度假屋群,百分之八十业主为犹太商人。
犹太人不过圣诞节,这样一来可以让戈樾琇避开烦人的圣诞节。
在戈樾琇心里圣诞节于她是无聊的节日,和她没什么关系,戈鸿煊每年圣诞都会和朋友到阿拉斯加冰钓,贺烟会带上宋猷烈参加圣诞慈善宴会,就只有她一个人无所事事。
不过圣诞节的犹太人居住地比到处都是圣诞红的市区顺眼多了,何况,宋猷烈又不在。
“宋猷烈现在在十五号公路上”这个念头让戈樾琇好几次从梦里惊醒。
戈鸿煊扣留宋猷烈的手机,就只给一把水果刀防身。
睁大眼睛等天亮。
曙光穿破天际,心里大大松下一口气。
天亮了。
天亮就意味着,威胁宋猷烈的危险系数降低,十五号公路多地是在拉斯维加斯输光家当的亡命之徒。
希望一切就像戈鸿煊说的“别担心,阿烈很聪明,我相信他在新年钟声敲响前会赶回洛杉矶。”
好不容易,熬过圣诞期。
新年到来的前一天,洁洁带来了一个人。
被她冠以“咸鱼头”的女孩追到度假屋来了。
第127章 回忆杀.金丝雀吃了猫
(上)
好不容易, 戈樾琇熬过圣诞期, 新年到来前一天。
洁洁带回了一个人。
下午三点左右时间, 鲜于瞳和洁洁一起从车上下来。
“她很固执。”洁洁语气无奈。
因忽发事故洁洁一大早去了比弗利,那女孩就等在大门外, 中午还是没离开,无奈之余洁洁把她带到了这里来。
问鲜于瞳找她做什么?
“我没能联系到他。”
自然,戈樾琇知道鲜于瞳口中的“他”指得是谁。
“所以呢?”懒懒问。
“我认得你的声音, 那晚在篮球场上,还有双层巴士上,以及,他圣诞前天和我说的话,让我不得不把和宋猷烈失联的事情联想在一起。”鲜于瞳说, 语气不卑不亢, 很符合一名作为学校名列前茅的好学生做派。
按照鲜于瞳的话, 宋猷烈圣诞节前天找过她谈话, 戈樾琇很好奇宋猷烈都和鲜于瞳说了什么。
“宋猷烈都和你说了什么?”问。
回视她的目光充满敌意,嘴角抿得紧紧的。
看来,要撬开咸鱼头的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是呢, 她非常想知道宋猷烈都和鲜于瞳说了什么。
“你以为我把宋猷烈扣留起来,就像那次对你一样?”问。
鲜于瞳继续抿着嘴, 脸上尽是不耻之神色。
“看来, 你对我有很大的误会”假惺惺露出亲切的笑容, “我是宋猷烈的表姐。”
果然。
“啊?”抿着的嘴角松开。
以“我爸爸对他要求太苛刻了, 阿烈现在正处于叛逆期,这样一来很容易让他产生逆反心理。”拉开话题。
细细追究,的确,宋猷烈近阶段的所作所为很符合一名处于叛逆期的男孩形象,至于她的所作所为——
“我是受我外公所托,在加上急于求成,所以才会对你做出那样愚蠢的事情。”如是告知。
戈樾琇和鲜于瞳一本正经道起歉来。
“我外公已经把我臭骂一顿了,在怎么让一个处于叛逆期的男孩变得听话这方面上,我没什么经验。”语气不无懊恼。
敌意从鲜于瞳眼里隐去,显然,她接受了她的说辞。
接下来,鲜于瞳告知戈樾琇圣诞节前天,宋猷烈找她谈话的事情。
那天中午,他们去了学校附近公园,宋猷烈和鲜于瞳道歉,宋猷烈说一开始他接近她的目的不纯,说如果她不是约翰喜欢的女孩就不会和她单独约会。
“单独约会?”不由自主提高声音。
宋猷烈和鲜于瞳有过四次单独约会。
“第一次在莫妮卡海滩,那次不巧让你碰到了。”鲜于瞳红着脸说。
剩下三次一次去看电影,一次去游乐场,一次去看沙滩音乐会,看沙滩音乐会那次…
“整场音乐会后面三分之一时间都是他背着我看的,人太多,我个头太矮。”甜蜜的语气溢出了舌尖,眼眸泽泽发亮,整个脸盘因喜悦向往变得圣洁。
戈樾琇知道,鲜于瞳和她妈妈不一样。
“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木然问。
鲜于瞳给出的时间线让戈樾琇心里隐隐作痛。
和鲜于瞳去看电影;和鲜于瞳去游乐场;和鲜于瞳去看沙滩音乐会都是发生在她天天下午往宋猷烈公寓房间跑的时日。
那些时日…
手机摄像头闪光灯亮起,即使心里不愿意还是努力对着镜头微笑;他拉上房间拉帘时她就知道他想看她想吻她想摸她,无需他开口就朝着他依偎过去,让自己看起来乖巧得就像一只小猫;他做题时她翻漫画页声都得控制力道,吃零食不敢肆意咀嚼就怕发出声音会打扰到他。
进入那个公寓房间时,戈樾琇已经不再是戈樾琇,一进入那个公寓房间,戈樾琇就变成了宋猷烈口中,脚踩普拉达踏进高年级生公寓电梯随传随到的那类女孩。
只要他想,她什么都愿意。
一切一切就只为那把公寓钥匙,天知道在他把公寓钥匙交到她手上时,她心里快活极了。
怎么能!
怎么能在她对他全心全意时,他却和别的女孩看电影,和别的女孩去游乐园,和别的女孩去看沙滩音乐会,还让别的女孩在他背上看完后面三分之一的音乐会?
鲜于瞳还继续用甜蜜的声音诉说着:
我最要好的朋友和我母亲叫我“贝儿”,参加夏令营的有一百二十人,其他一百九十九人要么叫我“鲜于”;“要么叫我安娜贝儿”;就只有他和我已故父亲一样,叫我“瞳”。
“瞳”这个发音从宋猷烈口中说出时该有多么的甜蜜,戈樾琇在心里想着。
回到那天黄昏。
浅色便笺上写着:瞳,生日快乐。
鲜于瞳的嘴巴还在一开一合着。
忽然间她烦了,不想再去继续听鲜于瞳的唠叨,她要回房间休息了。
不再去理会咸鱼头,自顾自回自己房间。
热牛奶加了少量安神剂,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窗外挂着一轮红日,远远的,像海市蜃楼中的沙漠落日,让人恍生出下一秒它将被热浪吞噬。
异于平常的落日应该和正熊熊燃烧的山火有关吧。
值得庆幸地是,两天前,洛杉矶政府已经排除山火沿着市区蔓延的可能性,英法美三国的消防力量也于昨天到位,在加利福尼亚州持续燃烧了一个月的山火有望在新年前后得到全面控制。
还有三分钟就到了五点半。
明天一早,她就会离开这里回到比弗利,按照戈鸿煊的说法那时宋猷烈应该回来了。
垂下眼眸。
好像,对于宋猷烈回来她已不再像之前那般期待了。
之前,因为太期待他的出现,她都出现幻想了,以为宋猷烈回来,快步朝他跑了过去,想触他的脸,谁知道,指尖触到的是空气,压根没有宋猷烈。
鞋子也懒得穿,来到窗前。
用了一会时间,戈樾琇才确认那站在喷泉边的人。
鲜于瞳还没走。
鲜于瞳一动也不动站在那里想做什么?!
加了安神剂的牛奶白喝了,觉也白睡了,那个咸鱼头就不能为一名愤怒调节障碍患者着想吗?
一动也不动站立的人影瞬间点燃戈樾琇的血液。
血液开始沸腾,眼睛在找寻目标,最靠近她的是窗帘,手一扯窗帘应声落地,她在生气时力气总是很大。
即使把房间能毁的都毁了,可心情还是没能平复下来。
再次来到窗前。
该死的,鲜于瞳还站在那里。
三步做两步,戈樾琇来到鲜于瞳面前。
恶狠狠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我想见宋猷烈,”声音不大却是很坚定,“我必须见到宋猷烈。”
四次所谓单独约会感情就这么深了?
问鲜于瞳为什么非得见宋猷烈。
“我要确认他没事才安心,还有…”好学生也知道害羞了,“见到他时,我会告诉他,不管是不是有目的接近我,我都不怪他,我…和他依然是…是好朋友。”
好朋友?
不仅仅是想当好朋友吧,宋猷烈那张漂亮脸蛋才是终极目标吧。
“这里距离最后一班车还不到半个小时时间。”好心提醒。
好学生固执得很:“我必须见到宋猷烈。”
“你要是搭不上最后一班车你妈妈会很担心的。”冷冷说。
来之前已经和妈妈打过招呼了,鲜于瞳如是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