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说话,垂着眼睛勾着唇角笑。我反而有点不太好意思看他了,回过头盯着书看了会,老妈就在外面叫说:“你们两个别那么好学了,差不多该出来吃饭了啊。裴裴,出来拿碗筷先舀汤!”
我连忙站起身,裴益却已经先我一步走出去帮忙了。
晚饭还是老样子,老爸问裴益工作,老妈跟他拉家常,而我漫不经心地听着。话到最后,老妈又老生常谈地说了那个话题:“裴益,今年你可二十七了啊。也别怪姑姑唠叨,前两天跟你妈打电话,她在那唉声叹气的。我想都不想就知道她在愁啥,你赶紧的交个女朋友,别让他们等太久了。”
我撇撇嘴,百无聊赖地抬起眼睛,裴益不慌不忙地把碗筷放下了。他用纸巾擦了擦嘴,接着笑了一下。
然后他就开口了:“姑姑姑父,那…今天我就同你们说个事情吧。我喜欢裴裴,想和她在一起,希望你们能同意。”
作者有话要说:啊~居然早了一小时码完,那就早点发吧~
你们说秦医生以后会怎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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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耳边嗡地一声,好像突然耳鸣了,甚至几秒之后都不敢相信裴益说了什么。整个屋子都静悄悄地,大约过去十秒钟,老爸把手里的碗哐地一声放下:“你说什么?”
老妈也严肃地说:“裴益,不要开玩笑!”
裴益平静地抬眼看他们:“姑父,您听见了。姑姑,我也没有开玩笑。”
老爸把筷子也拍在桌上:“你还知道叫我姑父,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你父母知道吗?!”
“我和裴裴是法律允许的,这您肯定明白。至于我父母,他们早在去年就知道了,他们一开始不理解,如今也理解了。”
“什么叫去年就知道?!”老爸一下就站了起来,暴怒地瞪着我:“夏裴,你给我说!你们是什么时候混到一起去的,到什么程度了?!”
我呆滞着,裴益在对面也站起来:“姑父,我们…”他还没说完,老爸就狠狠地给了他一耳光,声音响得好像整个房子都震了。
我爸甚至没这么打过我,我害怕地抬起眼睛,眼眶一热,眼泪就掉了下来。老妈赶紧站起来拦着,裴益的半边脸都红了,可还是很平静地回过头来:“您打我没关系,请不要打裴裴,是我主动的,但我们没有怎么样。我知道我们这样会让你们有舆论的压力,只是,我还是想请你们理解。”
房子里很安静,可氛围简直重得要压死人了。我撑着桌子捂上眼睛,很久之后才听到老爸说:“你跟我进来。”
我抬起头,裴益跟着老爸去书房了。老妈在位置上重新坐下,她皱眉盯着我:“你们怎么这么荒唐?”
我哭着说:“对不起妈,我…”
“行了!”她直接挥手打断我,沉默地坐了一阵,又站起身,拿着手机去阳台打电话了。
我自己在饭桌前,呆滞地坐了起码一刻钟,老妈才回来。又过了很久,书房门打开了,我看着裴益一个人走出来,似乎除了刚才的左半边脸没有别的地方受伤。他停在餐桌前,轻声说了句:“姑姑,那我先走了。让您生气,很抱歉。”
我妈点了个头没说什么,裴益就转过身,安抚着对我轻轻抿了下唇角,然后径直离开了。
整个晚上都不知道怎么过的,直到后来很深夜的时候,我才收到裴益的短信,我走到阳台上给他拨回去,听见他很淡定地接起来:“裴裴。”
我应了声,却一时有些语塞,裴益又开口问我:“你爸妈有没有骂你打你?”
“没有。”我小声地道:“他们一晚上没跟我说话…你的脸没事吧?要记得拿冰块敷一敷。”
“敷了,一点点肿而已,没事。”他轻轻地说:“对不起,是不是吓着你了?其实我想过,不要当着你的面和他们说。”
我摇摇头道:“别说这个了,本来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我沉吟了几秒:“后来你跟我爸说什么啊?”
他笑了笑:“没什么,主要是一堆承诺。”
“那他怎么说?”
“他说会考虑,让我等等。”裴益笑了一下:“我跟他说,我家里那边我都等了一年了,你家里我也可以等,没什么。”
我咬了咬唇,不知道说什么了,他又有些疲倦地轻声道:“好了,我没事。你也去睡吧,晚安。”
我只好挂了电话,那晚看着天花板,翻来覆去一晚上都没睡着。第二天,就去开学报到了。
后来的几日,我没什么课,上学期末没考的考试,都在那几天晚上统一安排补考。但白天的时候我却怎么都看不进书,晚上倒是精神得跟什么似的。但脑子里也很乱,感觉知识点都记串了,我怕晚上开夜灯影响她们休息,干脆去了学校旁边的麦当劳,熬了两天夜。
周三晚上,终于考了最后一门海商法,考完从考场里出来,才八点多钟,我觉得身心俱疲的,却又不想回寝室,想在外面吹吹风,就只好绕着学校随便走。走了快一小时,我从校园南面的法学楼,绕到东面的图书馆,又一直走到学校北门。
然后我就走不动了,在大路边的长椅上坐下来,茫茫地看着地上的树叶和自己的影子发呆。
前方一直人来人往的,各种声音有些嘈杂,我觉得有些头晕,弯腰俯在自己膝盖上,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却似梦半醒地,好像忽然听见了一个很熟悉的清淡的嗓音。
我下意识地抬起头,果然看见不过十步远的地方,叶泽林和另一个老师一起,一边说着话,一边朝这边走过来。他低着头看路面,一直走到我跟前的时候,才有所觉察地往这边瞥了瞥,然后目光停住了一下。
我牵着嘴角和他笑,旁边的老师却又问了他什么,他就淡然地回过脸,应着往前去了。
我目送着他走远,有点失落地垂下眼睛,呆呆坐了几秒,拿出手机无聊地翻起通讯录来。我应该是想随便找个人说会话,可是翻了有五分钟,都不知道可以找谁。
可这个时候,我又看见头顶上那个熟悉的身影被路灯照着重新覆下来。我抬头看他,叶泽林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他没说话,只是垂眼静静地看着我,我却已经发自肺腑地笑了出来:“叶老师!”
他看着我张了张口:“很晚了,怎么不回寝室?”
我抬手看看表,果然都十点多了。我思索着,慢慢站起来,有些没办法地撒谎说:“嗯…我刚下晚自习,出来散散步…你身体好些了吗,还会不会胃痛啊?”
他摇摇头,还是那一句:“没什么事了。”
“嗯,那就好,这段时间你要注意饮食啊,什么时候回去复查?”
“过两周。”
“哦…”我点点头,然后就不知道该怎么接着说了,我左顾右盼地想着,叶泽林忽然又动了动唇:“你的东西还在我那里。”
我愣了愣:“什么东西?”
“你的保温壶。”他顿了一秒,眨了眨眼睛看我:“上次你直接走了,过后也没回来取。”
“哦…”我回忆起来,在心里无奈了一下,说:“上回我有点事情,后来忘了。”
叶泽林又看了我几秒,好像微微压了压唇角:“是么?”
我点点头,又抬头看了看后面的教师楼小区,沉吟着说:“要不我现在去你宿舍拿好了,反正就两步,也不用再麻烦你特意跑一趟。”
他静了静,转过身道:“随你。”
然后他就往前走了,我在他身后跟上,才不过几分钟就到了他宿舍楼下。
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后来到了宿舍门前,叶泽林径直开了门进去,我站在门口徘徊了几秒,他就又已经拿着保温壶出来了,抬手递给我说:“谢谢。”
“哦,不客气…”我呆呆地把东西接过来,又抬眼看他,犹豫了几秒,叫了他一声:“叶老师。”
叶泽林看着我没说话,我踌躇着道:“其实…我想找人说会话。”
他好像怔了一下,动了动唇,不知道是不是有些为难。我忽然想起秦磊的话,有些抱歉地说:“哦,对不起,是我没时没候的,还是先不打扰…”
“进来。”他却突然打断我,然后侧身让了让。
我滞了滞:“不妨碍你休息吗?”
“没那么快。”他轻声地说:“快进来,小心有蚊子。”
“哦…”
我换了拖鞋走进去,这一室一厅的屋子看起来和去年没什么不同,我到沙发上去坐了。叶泽林从餐桌那边给我倒了杯水过来,沙发只有一排,他就在我旁边坐下,我跟他笑了笑说:“怎么好像去年也有类似的场景啊,年年岁岁花相似?”
他却淡淡看了我几秒,直奔主题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么?”
我敛了敛笑,沉默了一会,“嗯”了一声。
他安静地等着,我说:“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最近我觉得有点压抑。”我低了低头,说:“好像还挺茫然的。”
“学习上的事?”
我摇摇头:“没有,应该算是…我家里的事。”我顿了顿,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启齿,叶泽林看着我,沉思了片刻:“你和你父母闹矛盾了?”
我想了想,点点头:“算吧。”又沉默了一会:“其实…前两天裴益把我和他的事情跟我爸妈摊牌了。”
叶泽林好像愣了愣,睁了睁眼睛。我咽了口口水,接着无奈地道:“太突然了,裴益事先也没跟我商量,饭桌上就说了。他总是这样,有什么事情责任全部都自己扛下来。他说他父母已经理解了,可后来我妈跟我说,他家里其实是拿他没办法了。他一年没回家,家里跟他说什么他都拒绝,只差没跟家里断绝关系。我…我没想到他会为我做到这个地步。”
叶泽林沉默着,半晌:“你家里的意思呢?”
“我爸一开始当然很生气了,还打他来着!后来他们不知道进屋谈了什么,裴益就跟我说,我爸说会考虑了,最多就是再等等。可是…我家里这几天氛围太压抑了,就算我爸妈最后真的同意了,他们也不会真的理解接受吧?”
空气中静默着,我更难过地说:“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想看到两家人那么难过。可是我觉得我这么想,又很对不起裴益,他为我放弃了那么多,我却这么懦弱。我甚至在想,我是不是其实已经没我自己想得那么…”
我鼻尖有点发酸,剩下的几个字,我却不敢说出来了。
我闭了会眼睛,有些朦胧地睁开的时候,却看见叶泽林慢慢地把手伸过来,覆在我左手的手背上。我怔了一下,他的指尖却又转到了我手腕的内侧,轻轻按住了。我明白过来,他是在搭我的脉。
过了几秒,叶泽林又松开我,抬起眼睛,抿了抿唇角,好像有些无奈地说:“先不要哭了,你想喝些什么吗?”
我看着他想了半天,破涕笑了一下:“传说中的甜牛奶吧,我今天想试试了,有没有?”
他忙不迭地点点头,然后就站起身,走去厨房了。
我在沙发上又安静地坐了五分钟,叶泽林就拿着杯子回来了。他坐下来,把牛奶递给我:“慢一点,还有些烫。”
我点点头,吹了吹就慢慢喝了几口。他应该是冲的奶粉,这么甜,也不知道放了多少糖,好像里面还有一些颗粒状的东西。我喝了大半,把杯子放下来,皱着眉说:“你是放的冰糖吧?有好些都没化开呢。”
叶泽林却摇摇头:“没有,是一片安眠药。”
我愣了愣,滞了几秒,偏头看着他道:“你给我下药啊?你知道吗,精神类的药物,不能未经别人同意就随便给别人用,我可以告你的。”
他顿住了一下:“我只是想让你好好休息,你心率有点快。”
“谁知道你想干嘛啊,有句话叫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不知道么?”我挑眉看着他,叶泽林好像更无措了,我看着他的样子,渐渐有些迷蒙地笑出来:“开玩笑的,除了我家人,我最相信的就是你了…”
后来再说了什么,我就记不太清了,就记得我好像靠着沙发睡着了。后来有人来抱我,我闻到他颈窝里有干净而清淡的皂角味,就很安心地靠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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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踏实地睡到第二天早上睁眼,我一看表,时间有点晚了,但我第一反应是今早没课,刚一拉被子想继续睡,看着那个陌生的被单却又突然跳了起来。
我在床上呆滞地回忆了一下昨晚的事情,好像想起些什么,有点头皮发麻。我赶紧爬起身,穿了外套打开房门走出去。旁边卫生间里叶泽林正好开门出来,他像是也才刚洗漱完,穿着居家服清清爽爽的样子,额角眉间都还有一点湿漉漉的水汽。
他看着我顿了下:“起来了?”
“嗯…”我抓了抓睡乱的头发,好像能闻见昨晚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清淡香气,有些僵硬地说:“不好意思啊,昨晚我不小心睡着了,还霸占了你的床…”
他轻轻抿了下唇角:“有什么不好意思,不是我下的药么?”
我反应了两秒,连忙澄清道:“那是我开玩笑的!”
他的唇角好像松动着微挑一下,又垂了垂眼睛说:“快去洗漱吧,新的毛巾牙刷放柜子上了。你早餐吃饺子还是馄饨?”
“呃…馄饨。”我本来想说我都不爱吃的,但在别人家总不能挑,就随口应了句,叶泽林就走去厨房了。
我在浴室里刷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点无奈。我掰着指头算了算,这是我第三次在叶泽林家睡过去了吧,怎么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搞这种事情?难道我还上瘾了…
洗漱好后,我看叶泽林还没弄好早餐,就跑回房间去把被单和床单拆了,抱着它们去厨房说:“哎,你的洗衣机放哪了啊?我把这些床单什么的拿去洗了。”
他回头看一眼,不假思索地说:“别洗了,昨晚刚换了一床。你现在洗,我没得换。”
“啊?”我愣了愣,更加有些不好意思了,“昨晚你不应该换干净的给我啊,反正我才临时睡一下,现在反而是被我弄脏了…”
“无所谓。”叶泽林却随便应了声,然后回过脸去了,我只好又把那些东西拿回房间铺回去。走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打好两碗馄饨放餐桌上了。我走过去拖椅子坐下,吃了一分钟,竟然觉得这馄饨也不难吃。又过了一会,我突然想起来说:“对了,为什么你家里有安眠药啊?你睡不着吗?”
叶泽林抬头看了我一眼,静了静点点头:“偶尔也睡不好。”
“怎么了?你工作压力太大吗?”
“不是,有时会做梦。”他随口应了声。
我哦了声,沉默了阵,我又想起来:“还有啊,昨晚还是谢谢你了,又听我抱怨发牢骚。”
叶泽林抬眼看我,静了片刻道:“那你现在好些了么?”
“嗯,好多了啊。”我点点头,沉吟着道:“我其实也只是发泄一下,因为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就只能顺其自然吧…我爸妈其实都挺疼我的,应该也不至于会跟我断绝关系,估计他们过段时间应该也就不生气了。”我又低下头想了想,“裴益也跟我说,这段时间多跟他们聊聊天,也顺着他们点,不要让他们觉得我因为这些事情荒废了学业…反正我和他来日方长,两家又知根知底的,接受只是时间问题。”
我抬起头,叶泽林沉静地看着我,默然了很久,最后轻轻点了点头。可能是赶着上课,他没再说话,三下五除二地搞定早餐就先出门了。
往后的一段时间,虽然这学期每周统共就四五门课,但我因为准备一些外语资格考试,报了一个集训式的学习班,也并没比之前课多的时候轻松。忙碌了整一个三月,到四月清明节的那个周末,终于连着放三天假,老爸今年跟老妈回她老家那边扫墓去了,没有带上我,我就只好呆在学校了。
那天下了小雨,书亭回家了,寝室里就剩我们三个。闫菲坐在床上边看书边发短信,筱晴昨晚跟大兵他们那一堆老乡出去疯到很晚,所以十点多才从床上爬下来。那个时候我已经在书桌前做完一套模拟题,靠在椅背上休息着,拿手机上了会网,然后我又去翻信息,目光随意扫过,慢慢地流连在了一个名字上面。
上次我给叶泽林发信息还是差不多两周前,我问他去医院复查的结果,我逐条问了很多,他却只回了我几个字:“我没事,多谢。”
我看着手机发呆,筱晴洗漱完从外面走进来,猝不及防地拍了下我的肩:“裴裴!在干嘛?”
我愣了下,就被她看见了屏幕上的名字和那些信息。她有点诡异地看了我一眼:“叶老师?你跟他怎么还有那么多联系啊?”
我低头,有点心虚地说:“哦…没有,仅限于逢年过节吧…他不是对我家有恩吗?”
“可今天是清明节诶,你难道也要祝他节日快乐啊?”
“…没有。”我摇摇头,然后无奈地把手机按灭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偶尔烦闷的时候,我总会想起叶泽林,想跟他说几句话。可我又觉得他好像一会挺亲切一会又很疏离似的,不知道他是不是太忙,所以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过了两周,我考完托福,终于稍微清闲了些。五一放假的时候,老爸约了他的一个很要好的老同学吃饭,两家的家人都去,那个姓孟的叔叔是市检察院反贪局的副局长。老妈一直挺想让我以后去检察院法院什么的,就在饭桌上随口提了句,说看有没有机会让我去实习。孟叔叔一口答应下来说没问题,他安排一下,下个月就可以去。
老爸却被老妈搞得有点分裂,开车回去的路上我听他们讨论说:“你现在让裴裴去实习,她还准不准备那些出国的材料了,她下半年还要考那个LSAT,不用复习啦?”
老妈就说:“哎呀,要准备什么材料?都丢给中介了,不就剩个推荐信吗,你给她想想办法!”
老爸又叹气:“不光是材料的问题,你到底想让她以后干嘛?要是想考公务员,就别出国浪费那几年时间,安安分分现在就开始看书考研!”
“什么叫我想让她干嘛啊,你怎么不问她自己想干嘛?”老妈从前座回过头来看我:“你自己说,你以后到底想干什么?”
我迷茫地静了几秒:“我还不知道,不过我也有在复习专业课的,两手准备吧。”
老妈点点头,好像还挺满意的,老爸却在前面嗤了声:“你问她?她现在当然是不想出去了,你侄子在这呢!”
车里立时就静默了,我有些失神地看窗外,不知道该说什么。
后来,五月的一天,吃完午饭后,我和书亭闫菲三个人去图书馆自习,书亭保研肯定是没问题了,所以只是准备面试。闫菲想考我们学校的民法方向,她还挺感兴趣的。而我在书架那边转了一圈,拿了一堆什么国际经济法,刑法刑诉,法理学之类的书,每本都随意地翻了翻,自己都不知道就算要考研,读什么方向比较好。
两点多的时候,我有点乏了,书亭也有点困倦地在对面抬头说:“走吧,出去转转。”
图书馆的五楼有个露天大阳台,我们在外面的空中花园站了会,往回走的时候,看见有人陆陆续续地往同一层的一个小报告厅那边走,我和书亭也过去凑热闹。书亭随便问了个看着笔记本要走进去的人:“哎同学,请问一下里面是干什么的,今天有名人来访谈么?”
那男生回头看看我们,摇了摇头:“不是,是个课题报告。”然后指了指前面那个门,就匆忙进去了。
我和书亭又走到前门,那里放着个指示牌,上面写了一行很高深的字:“雷帕霉素靶蛋白信号通路异常与靶向治疗专项课题汇报”。书亭看了看就说:“走吧,估计是医学部的活动。”
我点点头,可是刚刚转过身,报告厅里面却突然传出来一个很耳熟的声音。他似乎是在试麦克风,轻轻呼了两声,然后低低说了句:“可以了,谢谢。”
我愣住两秒,又马上调回头,跑回前门那望进去,果然看见那个熟悉的背影。他双手插在裤兜里看着投影屏,影像显示出来的时候,他又对工作人员轻轻点头示意了一下。
书亭跟过来,在我身后瞄了眼,了然地笑了声:“是叶老师的课题汇报啊,难怪那么多来凑热闹的。”
我在原地站了几秒,回过脸说:“那…要不我们也听听?”
“可以啊,从后门进吧,前面都是一堆老师,也没座了。”
我于是跟书亭从报告厅后门进去,只剩最后几排的位置了,尽量找了个靠前一点的地方坐下,却还是看不清楚他人。我听见旁边有个女生在跟她的伙伴议论说:“怎么会这么多人啊,该不会生物系的都倾巢出动了吧?”
“应该还有很多医学部的!”另一个人说:“看来以后我们学校生物医学方向要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