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谁让你穿成了一个侯爷!”霍明明又笑道,“多少男人想要穿越的梦幻型的人设啊,姬妾成群,位高权重,在封地内横着走就没人敢吱一声。”
这下换聂冬郁闷了:“要不你来!”
“当女公侯我可没兴趣,若是当个皇帝么…”霍明明幻想了一下,嘿嘿笑了两声,耳边传来幽幽的声音:“你是想包多少个小白脸?”
“不要乱说!在这种时代,怎么敢拿女子的名节开玩笑!”霍明明严肃认真道,“休息够了,我出骑会儿马!”
这…这女人还要不要脸了啊???聂冬一脸抽搐模样,在这种时代,你都敢说当皇帝了,还特么名节!那些个小白脸,能有他聂冬本尊长得好…呃,有气质吗?!!
众人回到侯府后,霍明明并不想长住,休整片刻后,依旧带着陈福去了庄子上。临走前陈福小声问秦苍道:“我是有做什么惹着侯爷了吗?”
秦苍摇头:“为何如此一问。”
陈福支支吾吾半响没做声,半响后才道:“我见侯爷脸色不好,所以才…”
秦苍一脸看智障的同情眼神霍明明要离府,最喜欢的女儿不陪着自己,肯定脸色不好啊。
聂冬:陈福,一个侍卫,要不要皮肤也白白的啊…
得知霍明明要走,一同去校场的侍卫们颇为不舍。他们有的是博陵侯收养的孤儿,有的是直接从军营里一手培养起来的,对博陵侯的敬仰和忠心是无人可比的。见到侯爷日日买醉的日子心里也不好受,世子爷为人虽宽厚,但和军功起家的侯爷来说,性格上更像其母。侯府里姨娘生的儿子们还没进过历练,看不出好坏。这从好像是天而降的霍明明,虽然是个女的,但她把头发束起穿上军装,咱们可以当她是男的啊…
再说,你们有见过哪个女的长得这般高,若这会儿还在军营,高安等人都想叫霍明明一声少帅了!
“上元节那日你记得回来。”聂冬怏怏的嘱咐。
“知道了。”
霍明明挥了挥手,示意他不必再送。眨眼功夫,一人一马已没了踪影,身后跟着的几个侍卫和随从也快速追上。
霍文钟立在一旁,提醒道:“父亲,这会儿风大,您还是快进屋吧。”
聂冬恨不得化身成望妻石,见周围跪了一圈人,只好一步一回头的走回屋,数着日子一样的盼正月十五。
所谓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带着女盆友在古代过这么一个浪漫的节日聂冬是很期待的。可一想到自己现在的年龄…真恨不得一头碰死!
再看看四周,十五这天没有宵禁,小摊小贩也都出来了,路上的行人是一对又一对,此时理学连个影子都没有,不少人家携女眷出游赏灯。
不远处的沈江卓正牵着霍文萱的手,站在一个猜灯谜卖灯笼的小贩儿前,正猜着灯谜。
再一回头。
霍文钟也带着余氏一同出门,不知二人说了什么,竟一起笑了起来,还打发丫鬟去买些小玩意。
掀桌啊!!!
聂冬忍着暴走的冲动,将一碗元宵递给一身男装的霍明明。
“虽然府里有,不过这里的味道好像也不错。”
霍明明对四周挂起的灯笼格外感兴趣,耳边还有唱戏的声音传来。“这可真热闹。”她叹道。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词里描绘的场景她可算是亲眼见着了。
聂冬连忙道:“你喜欢那个灯?”
霍明明伸手指了一个四周画了花鸟的宫灯。
聂冬对秦苍使了眼色,秦苍会意,立刻将那灯买了回来。霍明明憋笑,她和聂冬这样子怎么看都像是父、慈、子、孝啊!
“给其他人都送一个吧。”霍明明指着霍文钟他们,“琳姐儿和东哥儿也在呢。”
已经当了爷爷的博陵侯只好又让人买了一堆灯回来分。
“对了,现在烟火有了吗?”霍明明突然小声问道。
“你说呢?”聂冬挑挑眉。
霍明明有些失望。
此时已经有了鞭炮,但烟火这一进阶产物还没有发明出来。
“没有烟火,但还是可以放河灯嘛!”聂冬道,“带你去个好地方。”说罢,起了身,往一处走去。一群电灯泡顿时围了过来,聂冬揉着额头,侯爷出行,哪怕是便衣,都是这么的拉轰…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跟着聂冬往一个高地走去。渐渐地人声远了去,霍明明仰头望天,在这里,夜空中可以看见银河!
那条天之大河,美得令人窒息。突然余光处星星点点光传来,又有潺潺的水声。
“河灯啊!!”小孩子兴奋的喊了一声。
站在高处的众人,将河流上飘着的河灯尽收眼底。虽然周围站在一堆浴霸,聂冬还是忍不住小声道:“赶紧许愿!”
“啊?为…”霍明明还没说完,聂冬道,“古装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么!这叫浪漫!”
霍明明笑了笑,真的认真闭上了眼睛。
“把我的那一份也一起许了啊!”聂冬小声咕嘟,“你有见过哪个老爷爷自己许愿的么?”
小孩子们吵着要放河灯,聂冬赶紧打发他们走了,顺带让监护人们也一起跟去。霍明明睁开眼,聂冬好奇道:“你许完了?”
“当然!”霍明明看着河灯,“我许的是…”
“打住!”聂冬道,“电视剧里都说了,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你怎么就是不按套路来呢!”
“行,那我先不说了。等穿回去了再告诉你。”
聂冬:…不要随便说这种话啊,别乱树旗子啊!!
跟霍明明玩浪漫,心好累。但这绝对是因为脸的问题,而不是他的安排出了问题,聂冬肯定的想!
过了元宵,新的一年也真正开始了。
而对于聂冬来说,开春后的朝见之行也要提上日程了。各诸侯王,列侯,闲散宗室,外戚皆要入京朝见皇帝。皇帝陈睿,已年满十五,依照霍太后与京中朝臣的约定,不必等行冠礼,只要皇帝大婚后,便还权于帝!
“今年的朝见安排在四月。”聂冬看着朝廷发下的旨意。皇帝也特地定在四月大婚,诸人朝见时一同恭贺皇帝大婚这一本朝盛事。大司农柴三郎成了皇帝的岳丈,柴七娘入主中宫,册封为皇后,同时又择光禄勋之女,谏议大夫之女,及一些京中贵族女子入宫,各有品级封号不一详述。
看完了旨意,聂冬往后一倒,整个人靠进引枕里,一声长叹:“小皇帝陈睿…终于要亲政了啊!”
第179章 出发
皇帝大婚这样的事,一般都会提前通知。随着邸报发到各个郡县及诸侯国, 哪怕是事先已经知道了皇后人选, 各级官吏里依旧炸了锅。
刚从北疆犯边喘过气来的吴国见到这消息大骂柴氏不要脸!
“看看这都是什么啊!”好不容易将肚子上的肉养回来的吴王指着邸报,“柴氏入主中宫就不说了, 光禄勋之女?光禄勋那匹夫跟柴家好的能穿一条裤子!再看看什么谏议大夫,这都是柴家的人!”
吴王越说越气, 最后直接将邸报摔在地上。世子陈泽上前几步将其捡起,也是眉头紧锁:“霍…霍叔叔他不带了侯府娘子去了京城么, 周阳侯叔叔家里怎么没有娘子入宫。”
吴王与博陵侯两家走的近, 在吃喝玩乐上并称皇朝双渣。在许多事上自然是力挺老哥们博陵侯,如今皇帝新政,博陵侯竟然没有捞到半点好处, 像霍府这种根基还不深的家族,后宫轮空一代人, 将是损失惨重!
“皇后抢不上, 连个婕妤都没有!”吴王气愤道,“霍老弟在做什么!这种关系到家族的大事上他还犯糊涂吗?!”
陈泽听着感动流涕, 他的父王竟然都有资格说别人犯糊涂…
“哎!要不是出了北疆那档子事, 本王还想接他府上的几个小娘子到你母后那里小住些日子。”
吴王王后乃是一等世家嫡女出身,吴王也算是时刻将博陵侯这个老朋友时刻放在心上了。
陈泽劝道:“父王莫要着急。当年的太后娘娘不也是后来才入的宫么,可见这早啊晚的也不算什么。四月朝见, 您也要上京城,到时候见着霍叔叔了,再行商议也不迟。”
吴王点点头, 吩咐道:“其他事你也多上上心,尤其是北部的防线。”说罢,伸个懒腰,去后宫找新入宫的小美人儿弹弹小曲儿了,边走边嘀咕道,“太气人了,太后没捞着,婕妤也没有,哎,太气人了!”
陈泽无奈摇摇头,他的父王这辈子活的就是个痛快,那怕是北疆战事,也只是在当时面临破国之危的时候着急了那么几个月。这几月和霍文钟的书信来往中,得见博陵侯似乎变得靠谱起来,陈泽无语凝噎,啥时候能让他爹也对国事上心些。
在这些诸侯王中,名声好的有永安王,偏安一隅不惹是非的有魏王,不思进取混吃等死的也有其他几个叔叔伯伯。唯独他爹,生了个混吃等死的性格,可偏偏被老祖宗封到了抵抗北疆的第一道防线吴国,又交了个博陵侯当朋友。陈泽自知自己的能力也是平平,原本二弟在军队上颇有建树可以成为帮手,却在北疆之战中战死了,如今陈睿亲政,必要办几件威震人心的大事,吴国这样不得圣心自己又满头小辫子的诸侯国简直就是送到嘴边的肥肉啊。
“只盼陛下念着吴国人守土有功,不要太过罪则啊。”陈泽默默祈祷。
时间很快滑到四月。这期间霍府订下了一门亲事,霍四郎定下了易阳郡张府的嫡次女。易阳张氏乃是三等世家,在易阳的这一支并未出仕,但在文坛中颇有威望,拐了好几道弯,这张府与博陵的张县令倒是有几分远亲。原本博陵县就是易阳郡的省会,张县令刚出仕的时候,也找过易阳张氏写过推荐信。
“这一家老小都是耕读而已。”姚氏得知儿子的婚事后,愁眉不展,“哪里能得帮得上我儿,世家里规矩又多,哎…侯爷是怎么想的。”
丫鬟红儿小声道:“奴婢听说黄老先生保的媒。”
姚氏翻了个白眼:“侯爷让四郎跟着这个老先生读书,哼,我可是知道的,这人出了名的狂傲,在朝廷里得罪了不少人。哎哎哎,我的儿呀,跟了这么个先生,可怎么是好!”
对这门亲事,姚氏是一万个不愿意,唯一的儿子娶亲,自然要去个高官所出的娘子,然而她却没有多少话语权。余氏将后院牢牢把持,如今姨娘们轻易走不到前院去。
此刻的外院里,还是老侯爷经常会客的那个屋子,一个身着宽大袖袍,颇有几分道骨仙风的老头儿坐在贵客席上慢悠悠的喝茶。在他对面也坐着一个小老头,却是一脸“老子就是钱”的土豪王霸之气,而在这两个老头旁则规规矩矩地跪坐着两个青年男子,皆神色恭敬。
“黄老亲自来一趟不容易啊。”聂冬默默打量着面前的老头,这是他第一次与黄先生见面,但是对于博陵侯来说却是老相识了。当年黄老先生还给博陵侯当过几个月的军师…后来经历了举家离京,宠妾灭妻等一系列荒唐事后才渐渐没了联系。
老头子不客气骂道:“我知道你后院的那些个人心里不平,估计你也一样!”说着,甩袖哼了声,“但四郎既然认了我做先生,他的婚事就不能让你随便定了。易阳张氏虽在本朝不显,但也是诗书人家,知书达理。到时候你与他们府的人见面时,别一副别人欠了你钱一样,收起你的侯爷德性!易阳张氏起家的时候,你们霍家还不知在哪里窝着呢!”
聂冬无语。自从穿到博陵侯的身上,从来只有他训人,连太后老姐姐都得哄着他,这黄老先生够牛的,训博陵侯跟训儿子似得!
端起茶碗,尴尬的笑了两声。
霍四郎忐忑道:“父亲并没有反对的意思,您多虑了。”
黄老先生伸手一拍茶桌,指着霍四郎,随后又指向霍文钟:“你们就是把他给惯得!虽说为人子女不言父母之不是,可你们除了是他儿子,也是朝廷栋梁!尤其是你”重点指了指霍文钟,“身为一郡督邮,有纠风之责,就眼看着一地列侯胡作为非?!”
聂冬继续喝茶。在博陵侯的记忆中,这位年纪够当他爹的黄老先生在军中也没少训斥他。
“以前我看着你在博陵侯闹闹也就算了。”黄老先生骂的口干舌燥,灌了口茶继续喷,“在大事上不糊涂就行!本以为见你立了大郎为世子能明白些事理,可现在这皇上大婚是怎么回事?竟连一个霍家女儿都没有!你以为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没了宫中太后庇护,九条命都不够你死的!”
后宫女子不得干政的规矩不过是对低等妃嫔而已,真正坐到了贵妃皇后太后这样的位置,她们的影响是巨大的。她们与朝堂里的男人们一样,首先是政治动物,其次才会追求情啊爱的。
“我本是不愿再见你,但府里的这几个孩子不能让你耽搁。霍氏一门忠烈,不能没了下场!这次的朝见,你独自去,大郎不能去!”
“先生!”霍文钟连忙道,“我是父亲的儿子,自然要侍奉…”
话未说完,被黄老先生瞪了一眼,骂道:“蠢货!”
聂冬见时候差不多了,放下了茶碗,慢慢道:“好久没有听到您话说了,您的脾气还是这样大啊。见您身子骨如此硬朗,我也就放心了。”又对着霍文钟与霍四郎摆摆手,“还不快滚,跪在这里看着心烦!”
二人无奈对视一眼,只得起身离去,心里想着他爹和黄老先生年纪都大啦,尤其是黄老先生都八十多了,万一把他们爹气急了,殴打士人的名声传出去,这…
带着满心的担忧,二人小心退下。
本朝有名的狂士黄怀远,换个场合,霍文钟可以勉强称呼他一声外祖。博陵侯的二哥为国捐躯,全家老小在城破时,几无活口,其妻便是黄怀远之女。然而身为名满天下的名士,黄怀远自然是看不上泥腿子出身的霍氏,自女儿一心要嫁给霍家老二,便与其断绝了父女关系,也不许霍府借他的名声,是以这世上无人知晓霍府二哥的妻子竟是出身名门,霍府老一辈人对此只字不提,到了霍文钟这一辈,竟无一人知晓这门亲戚。
随着霍家二哥战死,老一辈的恩怨也渐渐散去。黄怀远得知爱女丧命,不顾高龄跑到博陵侯的帐下,直言要给爱女报仇,便当了随军军师。
聂冬对这个不请自来的老先生有些发憷,他知道黄老先生与霍府的关系,所以才会将霍四郎送到他那里去,但没想到这老头儿竟亲自来了。
黄怀远道:“你这博陵侯的头衔,是你自己挣得,你想怎么折腾都行,旁人也说不着。但你要祸及子嗣,那就不能由你胡作非为了。此次朝见,世子最好留在博陵,呵,你死了没事,霍家还得有个当家的撑着。”
聂冬叹口气。黄怀远随军时,待博陵侯那是掏心掏肺的好,生怕他不好学,倾尽毕生所学来教。然而老侯爷后来的所作所为,也是伤透了不少人的心。
“我本就不愿带大郎同行。”聂冬道,“我糊涂了大半辈子,临了了,也看明白了些事,您也不必替我担忧。”
黄怀远愣了一会儿。他已有十来年没有见博陵侯了,听到的全是他飞扬跋扈的消息,偶尔路过博陵,也没到这人做过什么好事。
“我年纪大了。”黄怀远道,“说不定哪天一闭眼就下去了。”说着,咬了咬牙,“你们霍家,尽出些乌七八糟的人物!大郎与四郎这俩孩子,本性不坏,若你死了,他们也能守着这侯府过太平日子。”
聂冬笑了笑:“您亲自教,我就放心了。”
门外霍文钟与霍四郎两个守了半响,终于见到老先生活着走出来,都松了口气。霍四郎将黄怀远扶着,黄老道:“你随我回郡里,虽说是定亲了,该念的书还是要念!”又对霍文钟嘱咐道,“你不必担心你弟弟,他学好了,将来也是你的帮手!”
霍文钟连连低头行礼。又小心翼翼地朝着屋里望去,他爹并没有要出来送的意思,只好自己去给老先生送行。
黄怀远回头望了一眼身后这气派的侯府,一声长叹:“真是…乌七八糟!!死了那么多族人,还不学聪明些…”
黄怀远带着霍四郎去郡里不久,聂冬也出发去京城了。老先生十多年不与他联系,突然前来,大约因为这位快活成精的老头子已经隐约察觉到他此去京城凶多吉少。
聂冬靠在马车里,掀起了车帘。跟在马车旁的骏马之上,跨坐着一个清秀的“少年”。
“明明啊,还有多久到驿站啊?”
霍明明垂头扫了他一眼:“半个时辰你问了八百遍了,烦不烦啊!天黑了就到了!”
聂冬被吼的神清气爽,满意的点点头。
凶多吉少又怎样,老子可以是有女盆友罩着的人!
第180章 谋划
越往京城而去的官道上,就汇聚着越来越多的马车, 每一辆马车都有相应的规格, 从外观就能知道车内的主人是个什么品级。有主人之间关系好的,便结伴而行。有死对头的, 看见对方的马车恨不得指使自家护卫直接骑马撞过去。是以虽然是官道,但交通事故也颇为频繁, 数辆马车并驾齐驱,你争我赶的场面也是屡见不鲜, 还有一种人, 凡是见到这类人的马车,方圆几里内都是无人之地,恨不得离他远远的, 这种人俗称鬼见愁,还有个学名儿博陵侯。
爵位低的勋贵们惹不起他, 爵位比他高的, 也不愿意自降了身份。没看见被吐了口水的魏王都对博陵侯绕道走么,咱们还是离他远些为好。
“瞧瞧, 那些个大官!”路边的老农远远的站在树丛里, 对着官道上缓缓而行的队伍指点道,“原本是每三年才能见到这么多大官儿,如今又是皇上要娶媳妇儿了, 恐怕这一辈子见得官儿也没有今天多。”
“你激动个啥,小心给拉去当苦力。”同村的人不愿看热闹,低声骂道, “那些个大官儿好吃好喝的,跟俺们有个啥关系!他们在那大道上走,俺们只能走山道。你这一篓子的柴,又要交十几文的税钱,关心他们有个屁用!皇帝小老儿成亲,又不给俺们免税赋,俺们是死是活那些个官儿们有谁拿正眼瞧俺们,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多砍几担柴才是正经事!”
原先还在看热闹的几个人,听着同伴这话都没了兴奋之色,旁边一个年级稍轻些的人道:“俺听镇上说书的讲过,什么自古皇帝大婚都是要给老百姓们减税赋的,说不定再过几个月就有好消息呢?”
“减税赋?减了这些你以为那些官老爷吃什么?!”被叫做刘贵的人骂道,“之前还不是说一年只收几石粮食么,这才过了几年光景,你小子那地里有一半都是给官老爷们种的!”
“行啦,何必跟个孩子计较。”旁边的人劝道,“赶紧地收拾收拾去镇上,这柴还卖不卖了?”
“卖了也换不了几个钱。”刘贵有气无力地扛起扁担,“走吧。”
“博陵侯还是老样子。”马车里,永安王掀开车帘一角,笑呵呵道,“顺之啊,你说咱们要不要向他去打个招呼?”
跪坐在一旁的许牧道:“学生以为王上还是尽快到京城为好。如今皇上大婚,柴氏入主中宫,乃是普天同庆,实在是耽搁不得。”
“哈哈哈哈哈,顺之你这话若敢当着霍家人说,本王就许你相国之位!”
“王上真是说笑了。”许牧道,“霍家行伍出身,学生手无缚鸡之力,实在是…”说着,也笑着摇了摇头。
霍家没有一位娘子入宫,这事儿早已传遍了,不少人此番去京城除了春季朝见,也想跟着看看霍家的笑话,尤其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博陵侯,年前带着亲生闺女去拜见太后,还去了长公主的花宴,多大的阵仗啊,结果连宫门都没入,玩砸了吧!
永安王的马车从博陵侯的队伍后超过,不少护卫打马奔驰而过,扬起阵阵黄土,博陵侯的人被溅了一脸的灰。
“你们啊”马车里的永安王隔空指了指车外的护卫们,“以后可不许这么胡闹了!哎,博陵侯那性子,到了京城,本王少不得还要给他陪个不是。”话虽如此,可模样却颇为愉悦。
突然马车一顿,车帘掀起,跳上一人,原是永安王三王子陈云熙。
“父王,儿臣方才从博陵侯队伍旁过,并没有看见世子霍文钟。”
许牧与永安王对视一眼,许牧捋了捋胡须,高深道:“博陵侯这是留了后手啊。”
“先生这是何意?”陈云熙问道。
“霍氏无人入宫,只等皇后入主中宫以后,霍氏一族失宠于天家已是定数。若真有什么不测,舍一个博陵侯,到能保全在博陵的一大家子。霍家大郎此人,在下有幸见过数面,此子虽无多大本事,但性子沉稳不冒失,倒是个守成之人。”
“行啦,博陵侯已是昨日黄花,不足为虑。”永安王不屑地摆摆手。都不需他有所动作,不过是柴氏动了动小指头,博陵侯就毫无招架之力,这等角色实在是不必再费多少心思。目光落在陈云熙身上,“此番去京城后,便将薇儿带回永安,她一个女儿家在外这么长时日也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