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府中自然是不碍的。”霍文萱捏了捏帕子,“我就直说了吧,这次来府里其实是有事想求嫂子的。嫂嫂可得帮帮我。”
“别急,你先说。”
“我原有几处铺子…”霍文萱道,“…我想着不如与侯府一道…”
余氏听着霍文萱的意思,原来她是想让沈府门下的商户与侯府结个伴过关卡。沈府虽然有一县尉的头衔,但不如搭个侯府的顺风车,还能用运贡品的名义。
“又或者干脆以县衙的名义。”霍文萱又提出了一个方案,“咱们都以县衙的名义来运,均输买卖。”
“均输?”余氏有些不解。
霍文萱道:“嫂子您想想,这送往京城的贡品都得是最好的,然而路途遥远,哪怕那物件在博陵的时候还是好好的,等运到京城说不定就坏了。还不如在半路上若有高价就卖了,换了银钱后,再采买要的物件以做贡品。”
“这法子是谁告诉你的?”余氏惊奇道。
“嫂子别笑话我。”霍文萱有些不好意思,“也就是我自己瞎琢磨的。”
“妹妹别谦虚了,你倒是与你哥哥想到一块去了。”余氏是昨日刚收到霍文钟的信,信中命她近日将府里的商铺进行梳理,将得用的,忠心的都记下来,组成大商行,挂到博陵县衙名下,以作运送贡品的队伍,来免除各类商税。
但这里面并没有包含沈府的商铺,毕竟这是一件有些风险的事情。可霍文萱找上门来了,她这个当嫂子能拒绝吗?
余氏有些为难。霍文萱很少张口求人,而她提的均输买卖似乎也很可行。而且沈江卓是县尉,若最后以县衙的名义来运货的话,有沈江卓在会方便很多。他们虽然是侯府,但也不能时时刻刻拿着侯府的头衔去逼迫县衙嘛,能融洽相处干嘛树立敌人呢。
心中细细一分析,余氏道:“妹妹的人想随队伍一道走自然也可以。你哥哥也与我提过此事,不过目前只是让我清查那些商户品性到底如何,你也知道,贡品不必一般物件,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这是要先考察那些商户能有资格入这个“大商行”了。
霍文萱也不指望来一次就能全部敲定,当下道:“这是自然,我这就去仔细查查。”
姑嫂二人敲定了一件大事,也都轻松起来,开始闲聊一些家常。
商税是大司农柴三郎上任后的第一件大事,柴彦安一系的人马在推行商税上是尽心尽力,像博陵这种小动作不断的倒是没几个。毕竟征税对象是商户,没有人会在意小小的商人的。
余氏将霍文萱登门的事写信给霍文钟,同时霍文萱也亲自写了一封信给她哥,阐述了她的均输买卖的想法。
霍文钟还只是想接着路途中购入新贡品的名义进行买卖,霍文萱更狠,直接理直气壮地说贡品坏了,虽然坏掉的贡品不能入京,但卖给普通百姓倒是绰绰有余,就地卖了换钱!
两封信是一起发出的,霍文钟接到这两封信的时候,已经在回博陵的路上了。而此刻,整个池安却面临这一起自禁海后的大风波!
“金文龙带着三股海盗,从池南登岸了?!!”最后一个音不自然向上扬,还打了好几个弯。聂冬手里拿着刚从池宁传来的消息,颇有些不敢相信。
池南正在池安郡的南边,也是一个沿海的县。海岸线没有池宁县那么长,是以他们禁海禁的很彻底,哪怕池宁连连获胜了,池南县也没有松动的意思。
“王庆元不是已经说动了金文龙了吗?”聂冬微微张大了嘴巴。
他用一个朝廷皇商的名头引得海盗内斗,金文龙又在池宁屡屡碰壁,已经暗中和王庆元商议要争一个皇商的头衔了,怎么突然袭击了池南县?!!
“他是假意招安吗?!”聂冬终于想到了这种可能。池南禁海已久,海边压根就没有多少守备力量,被金文龙领着三股海寇突袭,那结果可想而知。
聂冬觉得自己有些晕。金文龙为什么突然又变得如此强硬了?!按照他的设想,海盗内斗后很快就不成威胁了,再怂恿着褚庆涛以郡尉的名义招安海盗,这禁海也就不攻自破,朝廷也会嘉奖他们守土有功。然后他就能大大方方的在池安运盐了,银子哗啦啦的流向博陵。
“现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聂冬咬牙切齿,他最恨有人不按照他的计划行事。这一次,又是谁?!!
第164章 出击
王庆元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是他带来的金文龙有意招安的消息, 也是他一直在和这些海寇们暗中接触, 池宁的节节胜利让所有人都以为那群海寇已经没有再战的意思。
聂冬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怒气,问道:“三日前你还见过金文龙,当时他说了什么?”
王庆元立刻道:“小人对金文龙说与其在刀口上讨生活, 不如将海货卖予我, 不同海货的价钱单子小人给他了,他当时看过后觉得价钱不错, 便答应了。又对他透露了朝廷希望池安运送的贡品能有更多的海中珍宝, 他们完全可以将海货卖予出来采买的商贩, 过上太平日子。金文龙当时回复小人,他需要想想。当时他还给了小人一盒珍珠, 共有五颗以表诚意, 小人以每颗五百两的价钱买下了。”说罢,便将珍珠及单据呈上。
这些事聂冬已经知道了, 又问了一番, 见王庆元依旧答不出什么, 便挥手命他暂时退下。霍明明从屏风后走出, 与霍文钟面对面坐着,聂冬坐在二人上首方。
“这件事你怎么看?”聂冬看向霍文钟。
霍文钟想了想, 谨慎道:“儿子以为王庆元所说不假,金文龙颇为狡诈,他应该是被骗了。”
“金文龙与王掌柜接触恐怕是为了拖延时间。”霍明明低头看着那一盒珍珠,若有所思。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聂冬始终想不通。一条路是过上太平日子不用担心生死, 一条路是彻底向池安彻底宣战,只要脑子不进水,傻子都知道选那一条啊。更何况,金文龙早前也是一个规矩的海商,只是因为池安单方面搜刮太厉害,被迫成了海寇。如今池安已经开始松动了,他没必要继续抗下去啊。
难道是不信任池安?
聂冬思绪有些凌乱。或许要对海寇们再次释放善意?谁料这个话刚一出,就被霍明明直接否定了。
“人家主动打了你,你不还击还要赔上笑脸么?”霍明明顿了顿,轻声道,“我以为这件事可以当做是宣战的导火线了。”
“要打海战了吗?!”霍文钟一惊。他的长处在于民生,金文龙的突袭在他看来只是一次意外,调查清楚后给予一定的还击便好,若真的全面打起来,这输赢…
霍明明又道:“迟早会由这么一仗。”她从聂冬哪里了解到池安三年前的惨败,素来战场上的失利只有以胜仗来洗刷。
聂冬握了握拳,褚家与博陵侯是天然的姻亲关系,但前提是褚家掌控在褚庆涛的手中,而褚庆涛一系绝对需要一场大胜来洗刷三年前的败仗。他媳妇儿说的没错,迟早会由这么一仗。然而因为种种原因,大家都畏缩不前,如今都被人欺负到门口了,还不还击么?!一省的军区司令,难道还打不过几个海寇?!
“此事事关重大,又是池安内务,我们也不好多说。”聂冬冷着脸,只恨这里不是他自己的主场,若这种事发生在博陵,对于这种出尔反尔的事,他早就一巴掌呼过去了。
“大郎这些日子多关注其他海寇。”聂冬站起身,“本侯去与褚庆涛商议一下。”
褚庆涛此刻在军营中例行巡查,聂冬一进账内便发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褚庆涛铁青着脸,褚成元脸上淡淡。聂冬又一侧头,发现好久不见的褚峰竟然也在。
自上次因借船一事,褚峰被聂冬骂的狗血喷头后已经好几日不曾在聂冬面前出现过,听说来军帐都很少来了。听说是接到了圣旨,正在专心推行商税。
此刻见到聂冬,褚峰心中翻了个白眼,脸上却还一派平静。一省的大营竟然让一个外县侯爷进出自如,真是拿池安当自己府了?
“军中正有要事商议,博陵侯前来所谓何事?”褚庆涛肃然道。
聂冬拿不准褚峰为何在此处,不过也如实道:“听说金文龙从池南登岸了…”话音未落,褚峰终于忍不住哼了一声。
褚庆涛的脸色更黑了。
账内为之一静,聂冬见此状,脑子再迟钝也知道什么事了,呵呵干笑:“看来…大家都知道了啊。”
“我倒不知这池安军务还得博陵侯告知。”褚峰幽幽道,“不知博陵侯是从何得知的呢?”
聂冬无赖道:“外面早传遍了!难道小将军不知道吗?小将军的消息比我这个外县侯爷还要慢上几分啊,将军成日忙什么去了?”
褚峰气结,负手不在理会聂冬。
褚庆涛也不想见聂冬与褚峰打嘴巴官司,更何况大帐内除了他们三人外还有几位谋士与参将。立刻对聂冬下了逐客令。聂冬也不与他多做纠结,为了保持博陵侯的流氓本色,临走时又刺了褚峰几句,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过了会儿,一参将道:“如今连博陵侯都知道,那朝廷…”
褚庆涛道:“现在的重点不是谁知道了,而是该如何应对!池南那边的伤亡目前还不可知,但金文龙的手段你我都是知道,虽说池南将百姓内迁了,但还是有数百渔民并没有内迁太远!当务之急是要命池南县尉抵御海寇!”
一年长的谋士担忧道:“谁也不知道金文龙下一步会去那处海岸,是否应当告知全郡?可这样一来,是否意味着要剿灭海寇了?”
“万万不可!”不少人齐声道,“朝廷下令禁海,你我只需坚守便好,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主动出击!”
“是啊,池南禁海,沿海十里内本就没什么人烟,金文龙登岸了还抢不到什么。若真要打起来,首先便要调集粮草,再有兵器也得从池安抽调。圣上才派了那位唐大人来核算我池州军械,若抽调的话又得再次清算。”
主战派依旧少得可怜,至少明面上连褚庆涛都没与说出要主战的意思。见基调已经定下,这次会议也没有必要继续开下去了。众人三三两两的散去,走出帐外,窃窃私语道:“若不是因为池宁态度强硬,海寇怎么会突然从池南登岸。哎,若是解除禁海,这么多县又该如何去守?”
不少人有些埋怨池宁的胜仗了。禁海后百姓内迁,留出一片空地给海寇,池安郡投入的银钱比以前要少的许多。然而上报朝廷的数额却没有真的减去多少,吃空饷在池安十分常见。若真的要打仗了,就必须先招募士卒,粮饷至少得发下去三成才能保持士卒不会哗变。而原本这三成银钱都已经装进自己的口袋里了,如今要往外掏,谁愿意啊!
风平浪静了三年,谁又愿意冒死与海寇硬抗呢。
聂冬坐在街旁一家茶楼的雅间内,在他对面的正是池安的问题儿童褚成沛。聂冬揉了揉胳膊:“你舅舅年纪大了,经不起你那样拽!”
刚出大营走出来没两步,被褚成沛借了胡,生拉硬拽的将他带到了这里。聂冬道:“你父亲和你大哥都在大营中,你倒是闲得慌。”
褚成沛笑道:“我有心替父亲和大哥分忧,奈何…”摇摇头,又对聂冬道,“还望舅舅帮我!”
“哦?”聂冬微微挑眉,“你不继续陪着媳妇儿回岳家了?”
“哪有嫁出去的女儿天天往娘家跑的。”褚成沛道,“舅舅是知道我的,之前是闲的太久了,再这样呆下去,怕是要闲出毛病来了。”
“少绕圈子!”聂冬道,“有什么话就直说!”
“舅舅果然是爽快人!”褚成沛干脆道,“那我就直说了,我想去池南!”
聂冬一愣:“想去便去呗,与我说何用?”
“舅舅就不要再瞒我了。”褚成沛道,“池宁是所以能屡屡获胜,其中怕是有舅舅您的手笔吧。”
“可不能乱说啊。”聂冬摆摆手,“此乃你们池安的家务事,与我何干。”
褚成沛并不在意,只是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三年前的事…”说着,顿了顿,“再提也没什么意思,我只求一战!”
“你觉得你现在能调动动兵啊,还是能调的动船呢?”
褚成沛沉默了会儿,他如今就是一闲散之人,空有一身的带兵本领,却被那些无形的锁链给束缚了。
聂冬叹了一口:“多想想你的母亲,她…就你这一个儿子!”
褚成沛自嘲一笑:“然而褚家最不缺的就是儿子。”
看着褚成沛那落寞的模样,聂冬有些不忍,或许是博陵侯身体的记忆,褚成沛与霍老侯爷那颇为相似的经历,让聂冬的感觉十分复杂。
他应该帮他一把!
博陵侯的记忆命令他要帮这个年轻人!
聂冬蹙着眉,强忍住脑子里硬生生的疼:“金文龙对池南的突击是偶尔为之,还是以后会经常骚扰,我们都不得而知。且池南长久没有经过海战,士卒怕是十分松懈了。与其去池南,不如去池宁,哪里打了好几场仗,也算是有些经验了。”
“池宁?”褚成沛倒不是没想过。只是池宁如今节节胜利,他一去倒像是要抢功劳一样。一不留神,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你只想着不能抢功劳,为何没想到其实池宁更希望更有人来帮他们顶住郡里的流言蜚语?!”聂冬道。
池宁没有禁海,虽然上面的人没说,但池宁县的官吏心中还是颇为不安。褚成沛去了虽说是会分走他们的功劳,可也多了一个人替他们顶缸啊!
对此,褚成沛并不在乎,只有一点:“我要如何去呢?”他现在可是整个池州最不受待见的人啊!
“你且等等,这方面本侯来想法子。”聂冬也没有十足的把我说动褚庆涛夫妇,只能暂时安抚褚成沛。
然而有人却非常直截了当的破了题。
霍明明转着手中的小匕首,一脸的理所当然道:“我要回博陵,正好二表哥也没事做,就让他送我一程吧。”
聂冬目瞪口呆,想也不想的便否定:“不行!”
“为什么?”霍明明问道。
“池宁那里不太平!”
“偌大的池州哪里又太平了。”霍明明伸手拍了拍聂冬的小肩膀,“我们都知道如何去破池安的僵局,为什么不去做呢?只要赢了,管他背后还有什么阴谋诡计,也都不足为虑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聂冬微微垂头一叹,“说是海战,还不如说是褚家的内斗,只是可怜了那些士卒…哎…”
“想要替那些无辜的人报仇,就得抓住金文龙,让他供出他的主子到底是谁。”霍明明道,“况且我原本也想去池宁看看。”毕竟,她还有几个朋友也在那里。
第165章 舆论
要打仗了, 需要准备些什么?粮草?兵力?将领?然而面对池州这一烂摊子以上三种竟然都不是最重要的。
聂冬咬着手指, 对着矮几上的书信和底图使劲儿看着, 目光灼灼的恨不得将其烧穿一个洞来。由于原版老侯爷自身的原因,博陵侯府是没有几个像样的谋士的。魂穿来的聂冬本就底气不足,也不敢招募谋士, 霍文钟身边倒是有一帮智囊团, 聂冬却也不能随意的伸手调来用。
想的脑仁都要爆了,面对池州这一仗依旧想不出一个完整的节略出来。猛地一拍桌子, 有儿子不用简直就是浪费!大手一挥, 宣霍文钟来。
此时的霍文钟正在远程遥控博陵的商行组建情况, 他亲妹子霍文萱也想入个股,这个就…入股是个小事情, 关键是霍文萱和老侯爷之间的父女关系实在是个头疼问题。池州要打仗他是知道的, 但并没有过多的操心,这里又不是他的地盘。听得父亲宣他, 赶紧放下写到一半的商行章程, 撩起衣摆就去他爹的书房了, 半道上还遇到了褚成元褚成沛俩兄弟。两人都是他的表哥, 霍文钟赶紧行了礼。
褚成元二人也是带着事来的。聂冬给褚成沛指了一条路后,褚成沛也与大哥褚成元说了, 兄弟二人决定再临走前向舅舅辞行。
聂冬抬抬头,这一屋子四个男人,正好一桌麻将啊…
“该说的话我也说了,本侯年纪大了, 剩下的只能交给你们年轻人了。”聂冬难得正经起来。他对褚成沛说让他先去池宁,这条建议早就传到了褚庆涛的耳朵里。自己二儿子的心病他是知道的,如今眼看着又要再起波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去了。
“原本还想请舅舅在这池安城走一走,却没想到短短几月竟发生了这么多事。”褚成沛道,“让舅舅为侄儿如此费心,侄儿实在是、实在是…”
聂冬摆摆手,努力将自己的表情提到“慈爱”这一档,虽然他老人家今年也才24。
“本侯不会那些弯弯绕绕,有什么也就直说了。此去池宁意味着什么也不需要本侯在提醒了,你们的父亲想来也说过许多遍了。此事成了,与你而言或许也不会有什么改变,然而一旦败了…”聂冬目光坚定,“你也有了儿子的人。”
霍文钟心里一惊。
这话完全就是说要是打输了,你褚成沛就以死谢罪吧。
褚成沛却没有不快之色,郑重朝着聂冬磕了一个头,这才告了辞。褚成元还会留在池安,他身体也是破的可以,这段时间费心劳神,已经呕了两回血。然而为了褚家,他还得撑下去,替弟弟坐镇后方。
褚成沛轻装从简,只带了二十功夫不错的仆从,快马前往池宁。他无官无职,此次前往池宁从面上看完全就是一次个人行动。褚庆涛虽然想要支持儿子,但也不敢在褚成沛没有洗刷掉三年前的败绩之前给他官职,好在池宁一直都在招募乡勇抵御海寇,那告示上也没写贵族公子不许加入这一条啊。这也是为何明明金文龙骚扰的是池南县,而聂冬依旧坚持让褚成沛去池宁的重要原因。
屋里又只剩下博陵侯俩父子,霍文钟直接将难题扔给了霍文钟。当老子的没有谋士,当儿子的那一帮智囊团可不是来吃干饭的。
“虽说此乃池安内务,于公本侯与褚郡尉都是同朝为官,有着同僚之谊。于私,就更不用说了。你且去想想,这一仗还需准备些什么,再写个章程来,也算是给你的姑父分忧。”
“是。”
霍文钟领了一个头疼的任务回到自己的书房,召集了自己的谋士们拿出做论文。而聂冬一摆长袖,找他的姐夫玩儿去了。
池安军区司令褚庆涛最近过得很是分裂。一方面想要重振自己这一脉在褚氏一族的地位,一方面又担心再次失败了就真的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他一向是个持重的人,若此事搁博陵侯身上,早就干他娘的一仗了。
褚家正在开内部会议,由于池安本就是褚氏一族的天下,他们家的内部会议基本上也算是池安本地的官员聚集开会了。
这次商讨的议题依旧是打不打海寇。
反对派的观点始终是朝廷明旨是禁海,可没有说要动兵,你出兵就是抗旨,藐视皇帝。主战派…此事基本上就褚庆涛一人,还是摇摆不定的。三年前的败仗,褚成沛他嫡亲的三大爷战死了,他嫡亲的五大爷挂了俩亲儿子,褚氏一族旁支里也挂了七八个男丁,还都是高级将领这个级别的。这梁子是结打发了,三年?三十年恐怕都消化不了。
屋里吵的热闹,听闻博陵侯要来,一个个原本还争的眼红脖子粗大老爷们,顿时一个个如大家闺秀一般的安静。
这老家伙能撒泼,他们不能。
聂冬人没进门,声儿先传来了。开头就就是一阵痛骂,什么难听骂什么,听得屋里几个褚家大爷辈的都皱了眉。
等聂冬人进屋了,就看见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喊道:“各位老大人啊,你们可得给小侯做主啊!!”
小…侯…
屋里一阵寒风刮过。族中较高的褚家二大爷端起了茶杯,装作喝茶的模样。其他辈分小的也都如锯了嘴的葫芦,不敢接茬。褚峰倒是想发作,扭头一看,自己亲爹在喝茶,也只好忍了下来。
聂冬还在那里抹泪:“那该死的海盗,抢了小侯二十万两白银的货啊!!”
“咳咳咳咳…”褚家二大爷一阵猛咳。
褚峰见状赶紧上前轻轻拍着他爹的背。
聂冬迈着小碎步挪了去:“二爷也觉得气愤吧!堂堂褚家之地,竟然出了这等狂徒!!”
褚家二大爷努力将要翻的白眼忍下:“此事我并不知晓。”又看向褚庆涛,“四弟可知道?”
褚庆涛想抽死博陵侯的心都有了,这当口来添得什么乱啊。可这欠抽的老东西到底跟自己带着亲,只好道:“此前并不曾听博陵侯提起。”
聂冬扫了屋内众人一眼,基本上从座位就能看出各自的立场了。坐在褚庆涛这边的人不过是近几年军中提拔起来的人,而褚二大爷那边则是正儿八经的褚家本族的各房男丁。
摸把泪,哭诉道:“这不是要替太后娘娘置办些寿礼么,我便让我家那不成器的小东西在池安买些土产,给宫里办差少不得要谨慎些,路途遥远,诸位也知道会有些损耗,多买些也是常理。哪曾想,刚走到了池南,就被抢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