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别打我啊,我没别的意思。”小男孩笑着躲过,“不过那个女人可真高啊。他们真的会留在村子里吗?”
巧儿道:“这要看宋大哥的意思。宋大哥说,大家已经落了草,需要更多的兄弟,这样咱们就会越来越强,那些狗官就不会欺负咱们。”
二人说了一会儿,听得屋里没声音了,这才推开门走去。霍明明抱臂站在屋里,听得声响,顿时抬起头,目光深邃。
巧儿被她看的竟局促起来,双手背在后面搅着手指:“宋…宋大哥请去二位吃饭。”
“带路。”
霍明明声音低沉又偏冷。
巧儿看了她一眼,又赶紧收回目光:“跟我来吧。”
霍明明走了一路,还是没有在这个村里发现除巧儿外的任何妇孺,就连小孩子也只有那个叫栓子的小男孩一个。
“他们的老巢不在这里。”陈福小声道,“这里应该是他们的一个落脚点罢了。”
霍明明微微点头,她也觉得是这样。
此刻宋豹子身旁坐着一个年纪稍张的老者,面色沉重:“你连他们的底细都不知道,就将那二人带来了,实在是太莽撞!”
宋豹子道:“张伯你放心,狗子他们在客栈前盯着他们好几天了。那二人是散镖,此行是打算去池安,因路上缺了盘缠,便接了一个商户的活,顺路护送。”
“别人要去池安就放人家去,”老人急的捶腿,“他们都不和狗子计较了,你还将人绑来?!”
“张伯啊,我们可是土匪!”宋豹子道,“地上旱的都没吃了的,那些狗官还克扣种子。巧儿她爹娘是怎么死的?只是少交了一斗米,就被县官们活活打死,要不是兄弟们去了,巧儿姐弟两个都保不住!咱们不广交绿林好汉,迟早也要被狗官们打死!”
“豹子,当初你带着大家上山,咱们是冲着狗官去的!”张伯道,“但现在狗子们连来往的商贩都抢。”
“哼,无商不奸。原来镇上的那些个粮商盐商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罐盐他敢卖一两银子!”宋豹子道,“狗子们虽然抢了几个,可比起狗官们收的那些关卡钱,不过是九牛一毛,只要不杀人就行!张伯你放心,我豹子知道强扭的瓜不甜,要是那二人不愿意留下来,自然也会放走的。”
“这样最好!”张伯叹道,“哎,其实狗子们抢的东西也都拿回寨子分了。”
“对啊。”宋豹子道,“那些人少了些银钱不过是少一顿肉,咱们没了这些就会活活饿死!”
听得人说霍明明他们已经来了,宋豹子顿时理了下衣服。在他小的时候,村子里的人还很多,甚是还有说书先生经过村子。他听了不少书,书里凡是成大事的人都会得不少异人相助,有些异人一开始也是不情愿,但因对方礼贤下士,最后也感化了。
宋豹子心道,等会儿他也要礼贤下士。
饭菜依次端了上来,霍明明看着一点食欲都没有,屋里其他人却已经开始咽口水了今天竟然有白面馒头,还有烧肉块!!
“坐!”宋豹子道,“我先敬二位一杯。”说罢,那小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张伯面前也有一杯酒,可他却舍不得喝,只闻了一下就放了下来。酒这东西可稀罕了,村里根本没有多余的粮食可以酿酒,这一坛子酒正是宋豹子他们从山下抢回来的。
“吃完这顿饭,我们二人可以离开了吧。”陈福道。
宋豹子笑了笑:“先吃菜,吃完再说。”
一张方桌,四个人,其中两个还是壮实的汉子,五盘菜,巧儿栓子他们都站在一旁,帮着倒水倒酒。
霍明明都觉得身后那小男孩的口水快滴在桌上了。
宋豹子还要在喝第二杯,张伯心疼道:“少喝些,醉熏熏的像什么样子。”
霍明明看着那小小的酒杯,心道这酒怕是按滴来数的吧。这些土匪的日子似乎也不太好过,除了眼前这个宋豹子和之前骑马的几个人,其他人都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不过说起来,这样的土匪竟然还有七匹马,真不知是那些倒霉的商贩贡献的。
五盘菜也没有多少分量,一人夹了几筷子也就要见底了。那盘烧肉也是和青菜混着烧的,霍明明见到坐在自己旁边的张伯一筷子精准的夹到了大块肉,至少在嘴里嚼了快一分钟才舍得咽下去。
“我知道二位是从南边来的,那里也旱,家里过不去了出门谋生路,想去池安那边看看。池安那里靠海,时有倭寇横行,池安的官老爷们便悬了赏招募人去防护,你们二人就是想去赚这笔银子吧。”宋豹子得意洋洋的说道。
霍明明心头微动,这些是他们对外说的身份以好让那些商贩放心,果然在客栈时就被盯上了啊。
“正是。”陈福道。
“二位可知道倭寇是什么人?”宋豹子道,“他们那里的人可不像咱们这样,听说吃饭都要吃生的,饿极了,连人肉都吃。这笔银子可不好赚啊。不瞒二位,我有几个兄弟去了,最后只有一个逃了回来。你猜他说什么?”
陈福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
“那些个狗官是拿他们的命去换朝廷的赏银!”宋豹子道,“他们替狗们杀贼,谁料狗官们说他们是倭寇,拿他们的头去换银子!”
陈福一惊:“杀良冒功?!”
“对!就是这个!”宋豹子又对陈福刮目相看,这家伙竟然知道这个词,不愧是走南闯北的镖师。
池宁驿站中,聂冬刚从马车下走下,这里是前往池安所遇到的最大的一座驿站。除了他们一行人外,还有池安郡下其他的官吏在此歇息。
“墙上贴的什么?”
见不少人围在一起,聂冬好奇问道。
秦苍道:“回禀侯爷,是池宁县正要招募壮士戍守海边。这几年倭寇横行,仅靠官府的官兵实在是看不过来这漫长的海岸。”
“为何不让当地百姓自己来?”聂冬道,“命村中男丁组成民防队,池宁县令这么有钱,还可以招募人手?”
“几次倭寇上岸,杀了不少渔民。百姓已经不敢在那一带住了。”秦苍道,“这也是不得已为之。”
二人正说着,霍文钟已在后院将行囊清理妥当,请聂冬回房歇息。驿站中其他小官吏见到博陵侯的人走来,纷纷站在两旁将道路让出。
谁料刚回到房间,门外侍卫道:“侯爷,池宁县令求见。”


第121章 根基
池宁县令庞羽德站在驿站外,看着眼前站得笔直的侍卫们, 不由有些胆怯。对于来不来拜见博陵侯, 他思虑了好几天。县丞对他说博陵侯一路来池安,有县令前去拜访几乎都被博陵侯臭骂一顿, 说他们耽搁他的时间, 反而是没去的官吏还得了几声赞赏。
“这老侯爷就是个贱骨头,对他脸色不好反而当个宝。”县丞道, “博陵侯那个怪脾气,您还是不要触霉头了。”
庞羽德听得头皮发麻,可还是解释道:“咱们与那些人不一样, 我们池安的官,跟老侯爷也能算是半个自己人, 那些人不去拜访不碍事,咱们要是不去这就是不识数了!”
池安郡郡尉褚庆涛乃博陵侯的大姐夫,二人不仅是亲戚关系,博陵侯年轻时在军中能提的那么快,除了自身能力实在是彪悍之外, 也与褚庆涛的相助分不开。
庞羽德道:“上个月倭寇还掳了十四个百姓走了, 这事瞒不住, 县尉大人肯定是下发雷霆的。我不求博陵侯替我求情了, 只求他老人家别火上浇油。你说,我能不去拜见吗?更何况,朝廷还派了天使而来,到时候清点各县军-械, 大家少不得也要再去郡里聚一聚。博陵侯的脾气大家都知道,但那御史大夫家的唐小天使却是不知道的,我先拜拜,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我也好摸一摸他的脾气。”
心情复杂的庞羽德在门外等了半响,真真是度秒如年。明明早就入秋了,官服上却湿了一片。见着还没有人传唤,哆哆嗦嗦的从袖子里掏出帕子赶紧擦把汗。
“庞大人,请随小人来。”
一个侍从模样的人从屋内走出,庞羽德赶紧将帕子塞回去,对着侍从连连点点头:“好说好说。”
“这县令可真够客气的。”门外的侍卫微动着嘴皮子。
旁边一侍卫也小声道:“这一路来见咱们侯爷的县令有不客气的么?”
“诶,你忘了上次不就有个老叟跑出来骂咱们侯爷的么。”
“对哦。”那侍卫似乎想起了当日的情况,努力憋着笑,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朝这边走来, “别说了,秦大人来了!”
两个侍卫立刻站得笔直。
秦苍看了他们一眼:“时间到了,换岗,你们去守后院。”
“是!”
二人夹着尾巴一般的飞速溜走。秦苍望着他们的背影,不由叹了口气。自从老侯爷终于从当年被迫回封地的阴影中渐渐走出来后,仿佛又走向了另一个“不讲究”的极端。
路上遇到一老叟,大骂博陵侯当年派人去南边买年轻女子回府玩乐一事,谁料老侯爷不仅没有追究,反而还私下地问了那些人后来的情况。又秘密派了他秦苍吩咐人手去调查当年女子的家人是否还在原地,若能找到,尽量给予补偿。
老侯爷聪明了半辈子,也糊涂了半辈子,到老了又醒悟了回来,不知是幸亦或是不幸。他的赫赫战功救了多少苍生,又因荒唐毁了多少普通小民,这些数字谁也说不清楚了。然而秦苍并不后悔这一辈子追随博陵侯,他永远都不忘记当年北狄犯边,博陵侯恍如战神一般的将他从死人堆里救了回来。
博陵侯府的侍卫大多都是当年追随老侯爷的亲兵或是老侯爷收养的战争孤儿,无论老侯爷有多荒唐,他始终都是他们的将军,是父亲!
聂冬正在屋里应对庞羽德,他还以为庞羽德和之前遇到的那些县官一样,一来就是拍马屁。谁料这个庞羽德在一阵歌功颂德之后,突然跪地诉起苦来,令聂冬措手不及。
“秦苍,正好你来了,赶紧将庞大人拉起来!”聂冬头疼道。本以为经历过情感丰富的霍文钟这个爱哭鬼的洗礼后,他可以很淡定的接受一个大男人在他面前哭的梨花带泪了,万万没想到庞羽德那张油腻腻的胖脸实在是让他看不下去啊。
秦苍伸手轻巧一拽,庞羽德整个人被他提起,整个人呆呆的,脸上还带着泪痕。
“大人,侯爷面前注意仪态。”秦苍抽出了帕子递了过去。
庞羽德拿起来捏了把鼻涕,看的聂冬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连连挥手:“本侯也见了,贵县可以回去了。”
“侯爷啊” 庞羽德杀猪一样的叫了一声,“下官刚才说的句句属实,不敢有丝毫欺瞒。”
“本侯只是来池安探亲的。”聂冬道,“贵县遭遇倭寇的确令人遗憾,但这件事说到底也是贵县的家务事,贵县觉得抵抗倭寇有困难,可以上报给郡尉,上报给朝廷,与本侯说没用的!”
这不是担心您老人家煽风点火么,我提前说了,防止有小人告我一个欺瞒之罪。不是我方太没用,而是倭寇太厉害啊!
庞羽德被秦苍亲自送走了。
聂冬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坐在他下首的霍文钟全程目睹了庞羽德那杀猪一样的哭法,赶紧给他爹倒了一杯茶:“父亲,您缓缓。”
聂冬接过,语重心长道:“男儿有泪不轻弹,本侯觉得此话是极好的!”
霍文钟脸色一热:“是。”
“不过这位庞县令倒是有意思。”聂冬看着茶杯中的倒影,若有所思道,“赵县时疫时,赵县诸官想的都是怎们隐瞒,为查清时疫到底有多严重就费了不少力气。庞县令倒好,问都不用问,自己一个人就一股脑的全说了。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
霍文钟思量了片刻,谨慎道:“池安全郡的安危关乎大姑父的官职,若池安不稳,大姑父肯定要被言官在朝中参一本。所以这些县令很清楚,来到池安,您发现了什么不好之处,肯定是要对大姑父说的。咱们要经过池宁全县,与其被您发现端倪,不如他主动坦白,明明白白的将自己的难处说出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朝廷知道了这些,也就不会太过追究他。”
“倭寇竟然如此厉害?”聂冬好奇道。
“儿子没有经历过这些,所以…”霍文钟没有发表意见,不过他有自己的一丝见解,“虽然打仗上儿子没有经验,但是有一点,朝廷对池安的军饷一直都没有全数发下来,缺的那一部分由池安自己贩盐补充。”
“油水很大啊。”聂冬摸了摸下巴。
“儿子不懂行军打仗,不过儿子知道一点,兵都是需要操练出来的。然而不发军饷想要那些兵油子出阵,难于上青天。哪怕是经验丰富的宿将,也不敢让饿着肚子的兵出操。兵卒不出,就只能招募百姓来防卫海岸,反正小民每年也有一月兵役,让更卒去既省了军饷,又不用担心他们不尽心,毕竟护卫的是自家田地。”
“荒唐。”聂冬道,“让普通百姓去面对杀人如麻的海盗?”
“但让士卒出操,一旦发生营啸会更可怕。”
霍文钟觉得这是一个死循环。普通百姓没有接受过基本军事训练,也没有多少没有武器,防卫海岸就是去送死,只会让倭寇越来越肆无忌惮。但派县尉手下的县大营士卒前去,又会因粮饷问题,导致士兵倒戈营啸,所以只能将他们留在大营里,偶尔派出去抓个贼。
归根结底还是一个钱字闹的。
“不只是钱。”聂冬却道,“正如你所说,百姓自己护卫自己的田地,自然会万分尽心。他们是缺钱吗?不,他们缺的是训练!县尉并没有教授他们如何应对海盗,甚至连老兵都不派出来,没有人天生会打仗。”
文官世家,武将世家,他们安身立命的法宝,真的是世卿世禄世婚吗?
那些不过是表面,他们的根基是对知识的垄断,小民们想要获取知识难于上青天,所以他们会追崇世家,追崇阵法卓越的武将,这是愚昧对文明的向往。哪怕是到了科举取士的明清时期,对待能参加科举的百姓也有诸多的限制,家族里有人曾为奴为婢的不能科考,缺了有功名之人推荐的不能参加等等…这些限制真的是为了保障士人阶层的“纯粹”吗,不过是为了持续垄断的阻碍罢了。
冷兵器时代,战争讲究的事阵法。这些东西都是将领的不传之秘,哪怕是教士兵列阵,但也只是让其站在指定的位置上,不会详细解说为什么要这样站。而让将领去训练一只普通小民组成的民防队,教授他们阵法,简直是天方夜谭。
聂冬无奈叹口气,在这里九年义务教育不太可能实现了,不过他可以在博陵努力扩大一下私塾的招生范围,然而要见成效起码得五年之后,这些措施对于池安一郡来说远水解不了近渴。
在这个时代里,有多少人会去主动分享自己的知识?会有将领手把手的去教兵法吗?聂冬微微摇头,他看不到曙光。
“你傻了吗?你往边冲什么?!”霍明明毫不客气的朝着跟在她身边的狗子踹了一脚,“再不听老娘指挥,老娘亲手剁了你!”
狗子被她踹的生疼,却一丝怨气都不敢有,可怜巴巴的望着霍明明:“俺知道错了,错了,大师姐,您继续说!俺都听你的!”
霍明明眼风左右一扫,周围人一致点头。
“好。”霍明明道,“狗子他们已经打探清楚了,那人家的外室要从这里经过,咱们只劫财,谁要是动人,老娘手里的刀就不客气了!到时候我和栓子还有狗子几个人前去,将家丁们引开,随后其他人在上,知道了吗?!”
“知道了!”众人齐声道。
“记住了,这就是声东击西!”霍明明收起腰刀,“以后打架别一股脑的全部往外面冲,那是送死!”
众人正要应下,霍明明顿时摆手:“嘘,人来了…”


第122章 战术
一辆骡车从小道上驶来。据狗子他们的情报, 这是镇上一员外私底下纳的外室, 因家中嫡妻是出了名的悍妻, 不敢纳回家,只好放在外面。这外室每月都会去城外寺庙进香,保佑自己能一举得男, 顺便咒一下大老婆。
今天便是进香的日子。
霍明明带着人在路上埋伏, 陈福被留在了宋豹子他们临时落下的村子里充当人质。陈福好说歹说,终于让霍明明表忠心的行动, 从抢官仓变成了抢行为不检, 横行乡里的富户。
虽然还是觉得那里有些不对劲儿…
“跟我来。”霍明明放低了声音。
狗子和栓子都屏住了呼吸, 一脸紧张。
他们虽然也抢路人,但只敢抢落单的, 像这样有侍卫护送的队伍, 通常都是宋豹子亲自下山动手。而霍明明和陈福那是个意外,当初他们带了十八个人, 以为面对两个落单的镖师有人数优势, 谁料…
往事不提也罢。
狗子左右看了看, 就他们这九个人真的能抢到吗, 那可是镇上裴员外家的家丁啊连衙门里的捕快都不敢惹裴员外家的人。
“夫人,您放心, 那宝泉寺是最灵的,让大师给您看看,开道符水,保证一举得男!那母老虎再横, 难道还能让裴家的血脉流落在外面?!”
“我也不求什么名分。”说话的女子柳眉微蹙,“只想和老爷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我愿意称她一声姐姐,进了府好生伺候她,可怎奈她百般看不上我呀。”
“您别急,她就是那秋后的蚂蚱。老爷说了,要告她一个七出嫉妒,休了她。呵,亏她还以为自己正是正妻了不得呢,…啊!!”
一个颠簸,车内说话的主仆二人均是一惊。
“怎么回事?!”老嬷嬷厉声呵斥,“你们没吃饭啊,连个骡车都赶不好,不要命了!”
“有劫道,快护住夫人!!”
“啊??”
车内女子脸色顿时苍白一片。
“夫人莫怕,只不过是几个宵小!”老嬷嬷护在那人身边,自己却不住的抖了起来。
外面一阵嘈杂混乱。
霍明明等人蒙着面,除了俩眼睛露在外面,其他都捂的严严实实。
“就这两下子,还想劫道,爷爷干死你!”
“呸!有种就杀了爷爷,不然就把钱交出来。”狗子与那人对骂。什么低俗难听的话都招呼了过去,将那人祖宗十八代悉数问候了一遍。霍明明听得一愣一愣,这家伙也是个人才啊!
家丁们被骂的火冒三丈:“你跟爷爷等着,爷爷这就来扒你的皮!”
“来啊!不来你是孙子!”狗子说着,又砸了一个大石块过去。
砸完后转身跑得飞快,气的已快失去理智的家丁,抄起木棍就追了过去。栓子见势,就要冲过去拦那下人替狗子争取时间,另一个家丁为帮同伴追狗子,也追了去要堵栓子。
“跟爷爷拿下他!!”
又一家丁爆呵一声,剩下的两人朝着孤身一人霍明明围了过去,决定一举将这落单的土匪拿下!谁料霍明明一抬腿,其中一人被踹的老远。霍明明转身朝那人跑去,将那人从地上拽起,又狠狠揍的数拳。
这是要把人往死里打的架势啊。
几个家丁急了:“跟爷爷住手!!有种跟爷爷单挑啊!!”
霍明明充耳不闻,拽着那半死不活的家丁就往林子里走。
“外…外面怎么没声音了?”
马车内,女子抖着声音,双手死死拽着嬷嬷,“王五他们人呢?”
“夫人放心,我还在!”
嬷嬷大喊:“那其他人呢?”
家丁头子道正要答话,眼前却多出了六个蒙面大汉,摩拳擦掌地冲他嘿嘿笑。

“这些首饰加银子一共是…十五两!”巧儿数着狗子他们带回来的这一盒东西,惊的合不拢嘴,更别提屋外还拴着一头骡子!!
狗子蹲在凳子上,拿着那银子放在嘴里咬了一下,见到上面俩牙印,笑的眼睛都看不到了:“是真的!!真是银子嘿!!”
“我地个乖乖,这抢一次就得了十五两,咱们要是一个月抢个七八上十次…”栓子努力算着,整个人都呆了一下,猛地冲到霍明明面前:“大师姐,请收我为徒吧!!”砰砰砰,就磕了三个头。
这一举动引得狗子们也跑了过来。
“大师姐,从今以后俺们都是你师弟!!”
陈福进来的时候,看见一群男的朝着霍明明磕头,有的还单膝跪地抱拳,一口一个大师姐,一口一口神机妙算…
“滚滚滚!”陈福连忙将他们哄开,“这都是干嘛呢!这是老子的师姐,你们起什么哄!”苍天啊,要是老侯爷看到这一幕,他估计会shi成渣渣了!朝廷列侯的千金大小姐,圣上亲封的县主,长公主的救命恩人,现在都快成反朝廷的土匪头子了。
“行了。”霍明明站起身,“少拍马屁!这些银子留下七两,剩下的拿出去分了。”
“这是自然。”狗子连忙将大头都堆到了霍明明面前,“那骡子俺带回去,剩下的银子俺们交给宋大哥,宋大哥会分下去的。”
巧儿也连连点头:“对。大师姐您放心,剩下的银子俺们不会私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