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满花可在?”
“你找陈满花做什么?”李月季转眸瞧见蔡长举,便问道。
“二两银子作为聘礼,他爹娘已然收下,如今竟然悔婚,仅二两银子就想让我退婚?真是天大的笑话。”蔡长举认为你女方家既然已经答应亲事,怎可突然反悔?
“买卖不成还仁义在呢!你这是逼婚?”李月季见他长相猥琐,实非满花之良配。
“我只是来把我的娘子接回去。你身后这位应该是陈满花吧?”蔡长举得知陈满花在美味多点心铺做工,他方才寻了过来,如今见到两个妇人,一个妇人大着肚子,所以肯定不是,另外一个怀里抱着孩子,和王媒婆描述的陈满花的情况很相似。
“第一我不是你的娘子,第二,我是绝对不会跟你回去的。而且我已经给了我爹娘二两银子,想必她们应该已经退给你了,既然已经退还,你实在不该再来寻我。”满花起初害怕,但是在李月季鼓励的眼神吓,她鼓足了勇气说道。
“可是大家都知道我已经和你定下了亲事,当初你爹娘也已经允了,当初我还特地问过王媒婆的,可是你亲口允了你肯嫁我为妻,王媒婆说的确是你爹娘说你也答应了的,我方才下了聘礼的,你现在突然说不肯嫁我,你这不是让别人看我的笑话吗?再说了,那二两银子,我又让王媒婆给退了回去,你爹娘又收回去了,只说让我自己来找你,不然我如何得知你就在美味多点心铺里?”蔡长举面色铁青,吐沫横飞的说道。
“怎么可能?我明明听我娘说她把二两银子去还给你们了,为何又给收回去?你——你怎么能如此蛮狠,我不想嫁你,你怎可逼迫我?”满花说了这话,忍不住眼眶一红,潸然泪下。
“让你嫁给我有什么不好的?我不就是年纪大了点,长的丑了点,但是我肯定待娘子你是绝无二心的,我待你和你前夫所出的孩子也会视如己出的…”蔡长举为了自己在亲朋好友跟前的面子,死活都不肯退亲,更是吹牛皮一样的说了很多满花若嫁给他,能得很多好处的事情。
李月季心道,这个男人脚瘸了,这心也瘸了吗?
满花心中不愿意的事情,他怎么好强逼呢?
此刻美味多点心铺还有一些可人在吃鸭血粉丝汤,或者来排队买茶叶蛋,此刻看见有个瘸子在为难一个妇人,大家都把目光投注在他们几人身上了。
“你不懂强扭的瓜不甜吗?”陈满花闻言怒道,心中更是火冒三丈,更是在心里把自己坑害自己的爹娘骂的狗血淋头。
“我只知道我是真心以待,再说你爹娘也是万分赞成的,自古以来,婚姻大事,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而我当初还特地托媒婆问过你父母你是否答应嫁给我?你当初既然答应为何突然反悔?你这不是戏弄我蔡家吗?”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蔡长举面色一黑,眸色阴狠道。
“你误会了,我之前根本不知道我父母会答应我和你的亲事,当初是我父母答应没错,可他们根本就没有来问过我愿意不愿意嫁给你为妻啊!他们这是在欺骗我,也在欺骗你!所以我们俩都是被骗了啊!”陈满花气的牙齿咯咯作响,她就心说怎么人家蔡家那么愿意给自己父母二两银子当聘礼呢,原来以为他们还能如从前那样算计得了自己吗?
“我现在不想听你说任何解释,我现在只想带你去我家,既然我已经下了聘礼,你父母,我父母都已经定下咱俩的亲事了,那你就是我蔡长举的娘子。”蔡长举死心眼的说道,他是觉得自己是理由充足的,因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大表嫂,你看这人怎的这么迂腐呢!反正我是不会跟他回去的。”满花不喜欢蔡长举,几乎是在自己看到他的第一眼,她的心里就对他产生了极为厌恶的感觉。
“蔡长举,我这表妹已经嫁过一次了,你一点也不介意吗?”李月季倒是好奇他的回答。
“我知道啊,我也成亲过一次啊,这有什么,寡妇配鳏夫,绝配啊。”蔡长举满不在乎的说道。
“你可知道我这表妹是被婆家人给撵出来的?”李月季一边说一边观察蔡长举的脸色。
果然蔡长举在听到李月季提到满花是被婆家人给撵出来后,他的脸色变的很复杂。
“怎么个说法?”不是说是婆家赞成改嫁的吗?怎么满花的大表嫂的说法是满花被前面的婆家人给撵出来的,撵?
“婆家人说我水性杨花,然后我被撵了。”满花见李月季示意自己说,她憋了一口气,心想与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干脆自己这辈子不改嫁了,也好过被父母一次又一次的逼迫了。
“什么?竟然有这样的事情?你爹娘只是说你和婆家的关系不好,你还在婆家存了私房钱,后来被你公公婆婆发现,才弄一纸休书把你给休了。”蔡长举闻言咋舌不已,怎么真相是这样的,而且还是自己非常不耻的妇人不贞。
“蔡长举,你不信的话自己可以去黑土村打听一下。”满花一想起李家加注在自己身上的痛楚,她不由得再次红了眼眶,哽咽道。
“你爹娘竟然隐瞒我,真是一对好算计的老狗,哼!贱人!”蔡长举愤怒的指责辱骂了一顿后,就想甩袖离开。
“你说我满花姐什么?你有种,你的臭嘴再说一遍!”邵阿狸在一旁听着,本想什么也不管,可是看到满花抱着孩子哭的稀里哗啦的柔弱样,他想着平常自己多受她的恩惠,比如他的衣服哪里破损了,都是满花主动帮他缝缝补补的,比如他染了风寒,她还主动帮他熬药,总之在邵阿狸的眼中,满花是一个很好相处的女子,可如今他眼见满花被蔡长举出言侮辱,他怎能什么也不做?
“你又是谁?哦,我知道了,原来这就是你不肯嫁给我的原因。你是瞧上这个穷逼的小伙计了吧?还是勾搭上了,他能满足你?”蔡长举的话越说越过分。
李月季听了蔡长举的话,只恨自己力气小,一把宝剑都拿不起来,看见蔡长举那张猥琐的脸,她就有砍了他的冲动。天啊,她还怀着孩子呢,怎么可以有这么血腥的想法。
李月季努力让自己镇定,不去看蔡长举那个混账东西。
“你不要血口喷人!”满花没有想到自黑的结果是惹来蔡长举的侮辱攻击。
更是没有想到邵阿狸会站出来帮自己说话,他有这个心,她已经很感激了。
但是她不能连累他,他还没有成亲呢,他的名声可不能让自己给牵累了。
“我才说了他一句呢,你就这么忍不住跳出来帮他说话了,若是说你们清清白白的,我倒是不相信了。”蔡长举只要一想到自己一旦退婚会让族人,或者亲朋,或者村民们瞧不起,他这心里就火冒三丈,更是要往别人的伤口上撒盐了。
“你这个不要脸的瘸子!”邵阿狸见满花抱着孩子失声痛哭,他很是可怜她,他憎恨的看了一眼蔡长举,就把在油锅里本来用来捞炸臭豆腐的漏勺给提溜了出来,他一个箭步窜到蔡长举面前,立马用滚烫的漏勺给砸上了他的脑袋,疼的他龇牙咧嘴的倒了下去,所幸没有流血,但是蔡长举肯定被烫到了。
“阿狸,你…你这下闯祸了!”李月季没有想到邵阿狸会如此莽撞,这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伤人啊,这铺子里可还有一些客人在吃鸭血粉丝汤没走呢。
“月季姐,如果真要追究此事,我…我会一人做事一人当的。”邵阿狸闻言气恼的说道。
“你…你还是太过年轻,不知轻重,你要对付他,何必急于一时,而且还是众目睽睽之下,所幸他没有性命之忧,若是被你打死,连我相公怕也没有法子保你。”李月季一手扶着肚子,她只觉得肚子此刻有点隐隐作痛,她心想眼前这事儿可怎么解决呢?
此刻相公又不在,对于蔡长举那样的恶心小人,她真心不愿意用血汗钱去打发他滚蛋。
“大表嫂,都是我不好,此刻连累大家了。”满花见蔡长举倒在地上装腔作势的喊疼,还怂恿吃客们帮他去报官。
李月季见蔡长举愿意去报官,心想,若是县衙来人是兰捕头,此事倒是还有转圜的余地。
“哎呀呀,疼死我了,这铺子里的伙计用滚烫的漏勺砸我脑袋,哎呀呀,疼死我了,我的头好晕啊。”蔡长举此刻拼命的嘶喊着,显得他好似受了重伤似的。
“且慢!”一个年轻俊逸的公子突然伸手挡住了那个去报官的人。
“这位公子?你?”对方本想日行一善,没有料到竟会被阻扰。
“听说胡乱报官,混淆案情的人一般都没有好下场,你莫要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把你自己的小命给搭进去哦。”那年轻公子说道。
“我…我…”他摇摇头,他马上站定,此时他哪里敢去帮蔡长举办案,他仔细一想,这人的脑袋是被砸了,可脑袋上没有血流出来啊,那就是问题不大,如果自己去帮他报官?县令大老爷真派人来查了,却什么事情也没有,这不是扰乱公务吗?
“阿狸,好久不见,你竟然学会用漏勺砸人了,蛮有长进哦。”来人的声音清越动听,语气之中多了一调侃,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应该在红土村安神医处疗养的王梓寒。
“你?你不是应该在养伤吗?”邵阿狸和李月季面面相觑,然后邵阿狸好奇的问道。
“我的身子就不能恢复吗?”王梓寒轻轻地摇了摇手里拿着的折扇,笑的一脸春风得意。
“可以…可以恢复。”邵阿狸一想王梓寒经常和许府的人来往,也许他能帮自己搞定这个无赖的蔡长举呢。
“他是谁啊?”王梓寒啪嗒一声收了折扇,用扇柄指着地上喊疼的蔡长举问道。
“…”邵阿狸简单的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王梓寒闻言方才注意到抱着幼儿哭的很是伤心的那个叫满花的妇人。
“满花表妹,你快别伤心了,这人如此难缠,梓寒肯定有法子对付的。”李月季心想王梓寒的出现真是及时雨啊。
李月季安抚了一番后,满花终于收住了泪,但是一双眼睛哭的红肿的很,跟兔儿眼似的。
“你这是流血了,还是受了重伤呢?竟然还想报官?你若是谎报伤情,县令大老爷不见得会马上放了你,把你押入牢房去暂住个几日也是有的,这牢房里可不比家里舒坦,据说阴森森的一到晚上可怖的很呢,吃不好睡不好,吓死的也是有的,你既然一定要报官,那就报官吧。”王梓寒到底是来自盛京,举手投足都是名门公子的风范,自有让人一种信服的不怒而威的感觉。
“不…不…”蔡长举吓的忙摇摇头,自个爬了起来。
“看你自己能爬起来,显然你这脑袋也没有啥问题,如果你不放心,我不介意亲自陪着邵阿狸和你一起去县衙,让县令大老爷给你们好好评评理。”王梓寒见蔡长举眸光闪烁,就晓得刚才他喊疼,不过是想讹钱,或者就是就别的目的。
不管是何种目的,他都不容许他在她的美味多点心铺里用他极为丑陋粗鄙的行为糟蹋了这些美食。
且看她挺着大肚子站在那里,频频皱眉,他就知道她在担心这事儿不好解决。
“不,不用了,我这脑袋没有啥问题,我…我走了。”蔡长举那里还敢留在这里,心中更是把满花爹娘恨的牙痒痒的。他心中想着要去找那满花父母算账呢。
“那你和这位姑娘的亲事呢?你答应退亲了吗?”王梓寒眼光微利,沉声问道。
“水性杨花之妇,何以与我匹配?”蔡长举闻言立马昂首挺胸的说道,好像他很高贵似的。
“你——”李月季闻言,只觉得蔡长举该是多么的爱往他自个脸上贴金啊。
“确实不堪与你匹配,你脚残身残心更残,你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滚吧你!”王梓寒不雅的翻了个白眼,直接开口撵他走。
“啪啪啪…梓寒你说的太好了,简直说到我的心坎上去了。”邵阿狸闻言拍手鼓掌。
也许是有了邵阿狸的鼓掌带动,周围那些吃客们竟然也跟着鼓掌起来,更有人起哄蔡长举,一个瘸子还妄想匹配人家长相姣好的姑娘?真是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梓寒,你口齿伶俐,我好生佩服。”李月季也忍不住夸奖他,他真是帮了满花一个大忙。
“多谢王公子。”满花抱着虎娃给王梓寒福了一礼表示谢意。
许是蔡长举被这么多人议论纷纷,他的一张老脸都臊的不行,赶快瘸着脚气恼的走了。
等蔡长举一走,李月季就皱了皱眉,还喊肚子疼,不舒服。
“阿狸,她怎么肚子疼了?”王梓寒奇怪道,“莫不是她刚才那人气着,动了胎气吗?”
“我一个男的,又不懂的。”邵阿狸闻言担心的摇摇头,此刻赵氏又不在这里,他急的抓耳挠腮。
旁边有吃客里是妇人的,忙道:“莫不是李掌柜要生了?”
满花一听这提醒,匆忙恍然大悟!她可是过来人,一看李月季脸色煞白,一直喊肚子疼,忙焦急万分的说道:“尤…喊尤…尤婆婆…来快快…”
“我…我马上去请稳婆。”王梓寒马上要奔出去找稳婆。“许惊云人呢?”
许惊云他媳妇都快生了,此刻怎么不见许惊云的人影啊?
王梓寒又急又气,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邵阿狸一看王梓寒要出去请稳婆,忙拦着他说道:“稳婆早已被惊云大哥安排住在这里。”
满花见没有人搭理自己的话,忙自己抱着虎娃,跑去后院去寻尤婆婆。
“啊…”李月季突然觉得腹部又一阵抽痛,忍不住大声叫出声来,她又不是原身李月季,原身李月季确实生过芳姐儿,有生产经验,她在现代还没有生过孩子呢,哪里能有生产经验呢,此刻她又是担心又是害怕,古代的女人生产的时候,可不就是一只脚踏入鬼门关吗?
“她都要生了,许惊云人在哪儿?你们告诉我,我去帮你们找他。”王梓寒忙抓住邵阿狸的衣襟,急切的问道。
“我回来了。”许惊云一脸风尘的回来了。“我瞧娘子的脸色咋那么白?到底出什么事情了?”他很担心,问道。
“惊云啊,你娘子这是要生了!”尤婆婆已经在满花的催促下,急匆匆的走了出来。
许惊云见王梓寒也在,不由得掩下眼眸里一闪而过的疑惑,心中忙道,什么大事都暂且放一边,先保证娘子平安生产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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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许惊云闯产房,李月季生了,奶水少
见许惊云脸色煞白,眸光紧紧的盯着李月季,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尤婆婆急死了,忙恨铁不成钢地催促道:“愣着干什么?妇人生产都这样的,就做不痛不生!你让人速去告知你岳母一声,请她快快过来帮忙。如果你娘方便过来的话,让你娘过来也是一样的!”
“我娘住的远不说,她自己腿还有伤,她的伤还没有好全,就不去请她来了,阿狸,你速去好运木器行帮我去把我岳母给请来,把这里的情况告诉她一声。”许惊云点点头,之前李月季生产芳姐儿的时候他并不在她身边,如今她再次生产,他万万不能离开,他要陪着娘子生产。
“行,我这就去。”邵阿狸点点头,“哎呀,我走了,这铺子里就满花姐一人如何忙的过来?”
“这不是还有我帮忙吗?”王梓寒立即说道,当初他受了重伤,李月季两口子救下他的性命,这份人情他记下了,此刻他愿意尽一些自己的绵薄之力。
“赵氏两口子带小嫣然去寺庙里上香还愿了,这会儿还没有回来,铺子里就满花一人,梓寒又不是咱铺子里的伙计,麻烦他,不太好吧。”李月季强忍着疼,反对道。
“那,这样吧,阿狸跟着满花留在铺子里,我去那个好运木器行走一趟。”王梓寒见李月季担心,连忙说道,他想好运木器行就在回春堂药铺附近,他去一趟很快的。
“好的。”李月季答应了。
“惊云,你快点和我一起把你媳妇搀去产房。”因为许惊云听尤婆婆说有的妇人会早产,所以他在尤婆婆提醒后,马上准备了产房,只等李月季肚子里的孩子发动,就好备用了,如今恰恰派上用场了,未雨绸缪真是极好的。
“惊云媳妇,别急,别急啊,这才刚发动,得好一会子呢!”尤婆婆见李月季脸色苍白,忙安慰道,只是心中觉得狐疑,这惊云媳妇都已经生过一胎了,她现在这样的情况如何像生第二胎?压根就是生第一胎的样子呢。
只在这时,赵氏抱着小嫣然和钱木头一起回来了。
“赵姐姐,我大表嫂要生了,我家虎娃你帮我照看下,我去土灶房给我大表嫂烧热水去。”满花一见赵氏回来,急切的说道。
“好。”赵氏点点头,她心想自己没有生过孩子,此刻让满花去产房那边最是妥当了,她先把手里抱着的小嫣然塞给了钱木头,自己则接过了虎娃轻声细语的哄了起来。
满花心想大表哥许惊云被尤婆婆安排去烧水,他肯定不放心大表嫂的,他们夫妻二人很是恩爱,大表哥又是那么的疼爱大表嫂,还是让大表哥去陪着大表嫂比较好,所以她去替他烧热水比较好吧。
隔壁烤鸭店的欧阳掌柜的娘子薛扇娘也听说了李月季要生了的消息,她平素和李月季交好,所以她马上赶了过来,看看有什么事情要她帮忙的,她也好搭把手。
满花说怕是家里没人做饭,等下让扇娘一起和自己做晚饭,扇娘笑着答应了,她则先去看了李月季,倒是被尤婆婆嘱咐去抱些稻草来。
王梓寒真去好运木器行把李月季的娘方氏给找来了。
等方氏火急火燎的赶来时,这土灶房里烧水的烧水,做饭的做饭,抱稻草进屋的抱稻草,扒草木灰的扒草木灰。
扇娘匆匆把稻草厚厚地铺在床边地上,底下洒着草木灰。
为什么抱来稻草呢,原因非常简单,百姓家贫用不起新被褥,无论如何都舍不得让妇人在床上生产,弄脏被褥,因此都是生在草堆上。
“扇娘,我那五斗柜里有被褥,是之前我洗好晒干的,麻烦你给抱来。”李月季可不想把孩子生在稻草堆上。
“用被褥?”扇娘起初迟疑,后来一想许惊云连稳婆都已经花钱请来备下了,哪里还在乎这么一条被褥,当即答应了。
扇娘便打开柜子把褥子找出来铺上,又按照李月季的指点,把上个月用开水煮过的衣裳鞋袜,自己缝的尿布和前几天才晒过的襁褓被、卫生巾布垫子,喂奶穿的里衣都找出来,生产后自己更换的亵裤衣裳鞋袜等也都找了出来。
扇娘又和满花一起帮李月季把亵裤褪下来,免得羊水破了之后湿透亵裤,弄的她一身湿哒哒的,扇娘她们晓得李月季是个爱干净的。
许惊云已经去取来了他上回从回春堂药铺那边买的备下准备李月季生产时用来吊气的人参。
“用不着现在吞吧?”李月季还扶着肚子在室内走动呢。她扭头瞧见许惊云取来人参,还以为让她现在吞下呢。
“不是,等下你喊的累了,可以含着人参,补充些精气。”许惊云摇摇头解释道。
尤婆婆心道这小两口可真是感情好,特别是惊云非常疼爱媳妇,连人参都准备好了。
满花去给李月季端来一大碗鸡蛋炒肉丝,再让她吃了一点米饭,好蓄存着力气等下生孩子用。
李杜鹃在家里听从城里卖菜回来的相公陈大郎说她妹妹生产,她娘已经赶去妹妹家了,她心里很是担心,于是她一刻不停歇的就雇了一辆牛车赶了过来。
只是等李杜鹃赶到,马桶、子孙桶等都已经预备齐全了。就连她娘方氏已经进去了产房,而她的妹夫等在产房外急的来回踱步,实在是产房里李月季的喊叫声一声高过一声,一声比一声听着凄厉。
尤婆婆让李月季躺下来,仔细检查李月季的宫口,然后检查一遍屋里准备的东西,外头厨房也烧着热水,满意地点了点头,赞道:
“不错,不错,这样安排很是周全。”
许惊云更是让岳母方氏把一串大红短绳穿着的铜钱串子拿去给了稳婆尤婆婆当红包。
尤婆婆也不推辞,大大方方的收下了,这让产房家属安心,自己也开心不是吗?
“尤婆婆啊,我二闺女她现在怎么样?”方氏很是担心,见李月季吃了鸡蛋炒肉丝和米饭之后,歇了一会,只是真的才一会会,她又见她喊肚子疼来着,紧接着,她的额头上不停的流汗,所以方氏才会这么问。
“你二闺女这一胎好着呢,如今还没生呢,便是生了,也没到需要用人参的地步,不过,等下若要用的着再用吧,现在先让她疼,我早说过了,咱们女人生孩子,那是不痛不生的,你也生过好几个孩子了,怎么还问我?”尤婆婆见方氏关心则乱,忙说道。
她做了三四十年稳婆,眼光毒得很,李月季的胎位很正,身子骨也好,宫口开得也快,不像有些人看似强壮,其实耗费了太多力气,生孩子就变成难产了。
自从许惊云把自己请来这里后,她一直觉得李月季极聪明,身子调理得特别好,三不五时的都请自己帮她摸一回胎位,再没有比她更细致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