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宋采唐仍然一脸懵懂,他提示:“声音大小不一样。”
宋采唐发誓,她真的认真听了,可她真的没听出来有什么不一样……
这耳朵算是白长了。
赵挚安慰:“这个暗格应该非常小,所以声音响动并不明显,听不出来也正常。”
宋采唐:……
你少说瞎话,我看到你眼睛里在笑了!
赵挚清咳一声,试图重新严肃起来:“聪明人藏东西时,最重要的,一定会藏在最不起眼的地方。别看桌子架子上那些东西璀璨明亮,要到显眼有多显眼,其实都不如这个。”
宋采唐了然,这暗格里的东西,对廖星剑来说,比整个房间里的宝贝都重要。
或许……
这个专门盛放宝贝空间的存在,就是为了掩护这暗格里的东西。
“墙上没有机关,没有办法让暗格显现,我观察良久,方才发现这里——”
赵挚指着锁在柜子边的一把锁:“应该与这暗格内里中空相连。”
宋采唐细细观察。
暗格在墙上,距离柜子一尺,柜子边有镂空雕刻,花纹精致,有一把形状扁长,精致小巧,造型圆润可爱的小锁,挂锁在这镂空雕刻的花纹上。
锁着。
这小锁身长,周身黄铜质地,没有钥匙眼,上面一条横杠,下面挂着一排圆环,紧紧挨在一起,圆环上刻有数字,可以转动。
这的确应该是个密码锁,但不管形状还是姿态,都极随意,看起来就像是个给小孩子玩耍的文字锁,随手锁在这里。
宋采唐看不出这锁和暗格有什么内里联系。
但她相信赵挚。
解开这个密码,将锁上数字找对,锁打开,暗格就会显现?
密码……
“廖星剑生辰?”
赵挚摇头:“不是。”
“析蕊孩子生辰?”
赵挚仍然摇头:“也不是。”
一般人容易设定成密码的数字,他都有联想猜测,一一试过,但都不对。
宋采唐蹙了眉。
那是什么呢?
什么……对廖星剑来说非常重要?
密码不可能是无意义的。
又猜测了几个方向,还是不对,宋采唐视线在房间里来回绕。
是什么呢……
蓦的,她目光放在暗格上悬挂的画作上。
都是名家名作。
一幅水墨山水,十分写意,云雾浩渺,舒缓苍翠,让人一看就觉得视野开阔。
一幅仕女,美人树个侧影,不见面貌,却能从其纤柔背影,知她必倾国倾城,如仙子驾临人间。
每一张图都没有具体指向,看不出是哪座山,哪里的水,又是谁的背影。
没任何特殊标记。
可对比廖星剑的心……
想了那么多方向都不对,宋采唐到了这时,干脆自由发挥:“会不会是四年前,他离开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回到夜圣堡,见到夜楠的时间?”
自从失礼事件事,廖星剑对于记忆看得十分重要,他是不是担心自己会忘记,所以挂了两幅图在这里,随时提醒自己,记住这一天,记住与夜楠的爱?
赵挚就皱了眉。
这个日子……
他还真不知道。
宋采唐眼底迸出光亮:“我知道。是八月初三。”
再加上年份,正好六位数字。
赵挚立刻伸出手,重新在锁上拨数字。
宋采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随着他手指转动圆环,‘咔咔’轻响声传出,她的心好像跟着在跳。
明明很快,也就是几秒,她却屏着呼吸,简直像过了一辈子。
“咔嗒”一声脆响,锁头弹开。
“开了!”
还真是这个!
宋采唐非常惊喜。
可是赵挚所说的暗格……并没有动。
她看向赵挚。
“不要急。”
赵挚顺手揉了下她的头。
宋采唐:……
不等她表态反对,果然来了。
小锁一拿开,柜子边透雕花纹突然有了变化,它们快速散开,变成了另一个样子。
随着花纹变化,柜子和墙接连的部分,突然滑开一个洞,有东西从墙里面滑过,‘嘭’一声,弹到了她们面前!
赵挚满意了:“出来了。”
宋采唐不知道墙上暗格有多大,但被弹出来的只是一个小盒子,比巴掌大不了多少,打开,是厚厚的,一捆捆,写过的纸张。
解开看笔迹,正是廖星剑的。
一直以来,宋采唐都在思考,死者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最初,她觉得是个渣男,有妻有妾有子,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后来又觉得这个人有点可怜,毕竟夜楠太深情,析蕊又太闹,根本没有办法好好相处,他做不到让所有人幸福,又放不开手,是个优柔寡断的人。
而今,看着这一捆捆厚厚手记,她看清楚了。
廖星剑,是这样一个人。
190.死者手记
宋采唐和赵挚找到了廖星剑的手记。
每一张纸, 每一个笔画,记录的都是当时的心情。
八月初三,看到了楠楠。
真好, 楠楠还是这么好看,也没有受伤,就是消瘦了些。每次看到楠楠,都难以克制的心动,像毛头小伙子一样,变得都不像自己了……
但,我愿意。
八月初四。梦魇夜醒, 我好像……做了对不起楠楠的事,有些不敢见她。
八月初七。躲了三日, 突然发现, 我和楠楠似乎有了隔阂,距离好像一下子远了,有不好的预感。
八月十六。中秋节没过好,不好预感继续。是什么呢?
十月初九。预感应验。析蕊来了,还带着一个孩子, 说是我的。
她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她?我喜欢的样子,只有楠楠有,哪怕失忆,我忘记我自己, 都不会忘记自己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可是孩子……
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大约血亲之间有所感应, 我一看到那软软小小的身子, 心中就是一跳。孩子那双黑黝黝大眼睛看着我时,我一点儿都不觉得讨厌,只觉得温暖。
他……可能真是我的孩子。
我自小父母双亡,没有血脉亲人,这世间突然有了一个和我血脉相连的人,感觉很奇妙。我不敢放弃,也不能放弃。
冬月。
种种方法都试验过,小满是我的孩子。
不知道怎么面对楠楠。
楠楠见我也是无话。她面对我时总是笑着的,可是眼睛在哭。
好想摸摸她的头,把她裹的严严实实的,抱着她在屋顶赏雪赏月。
可……我好像,已经没有了资格。
为什么我们笃定一辈子,永远不会变的事,会变得这么悲伤。
腊月。
小满想出去玩。析蕊陪着,还有我。
楠楠……学会了哭。
从五岁开始,那个脸圆圆的小姑娘,我好好捧在手掌,放在心口的小姑娘,学会了哭。
除夕。
万家灯火,团圆喜庆,楠楠一个人在房里喝酒。喝醉了发都没挑开,倒上床睡了。
她和析蕊相处的不是很好,总有架吵,她顾着我,从未发火,一直忍着脾气……
我的小姑娘,过的不开心。
我的心好疼。
她忘不了我,我也忘不了她。
我突然想,为什么要错过?那么多年的陪伴,那么多年的生死与共,情钟独许,不是为了分开的。
楠楠没有我,根本不可能幸福,我没有她,生命也失去了色彩。
我想要楠楠,可也不能放弃儿子……
我很卑鄙,是个渣男。
我对不起楠楠,也对不起析蕊。
上元节。
我没有答应和析蕊出去。
她给我生了孩子,我得对她有个交代。我知道她想要什么。她并不是真的多喜欢我廖星剑这个人,她只是想要安稳富足的生活,吃穿不愁,未来有靠。
我给她就是了。
但一切仅止于此,我钟情之人,只有楠楠。
楠楠考虑了很久,还是没有拒绝我。
我好开心。
我这一生,许就是为了她存在。
二月。
烦恼并没有结束。
生活……如此磨人。
辛永望有些不对劲。
楠楠好像……有事瞒着我。
……
“廖星剑还真有发现!”
宋采唐捏着纸,转头看赵挚。
廖星剑是一个心思很细腻的男人,能发现辛永望不对劲,以后肯定也会发现更多事不对!
赵挚把宋采唐拉到桌子边坐下,挨着灯盏更近,不伤眼。
“继续往下看吧。”
“好。”
宋采唐比他还迫不及待。
……
四月。
析蕊罚孩子手又重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
她的表现,跟寻常的母亲太不一样,我以前只是认为性格使然,哪有母亲不爱孩子的?可是析蕊……
六月。
析蕊太过分。我第一次注意到,孩子有点怕析蕊,不太愿意她靠近。
继续观察数次,我心中……有了个可怕的猜想。
而且我怕是疯了。
我竟然觉得孩子虽然像我,但有些小习惯小动作,和楠楠一横一样……
八月。
我准备好一切,做了个小局,带析蕊下山,让她‘不小心’弄脏了衣服,带她去了一家成衣店。
店里漂亮的衣服很多,她可以尽情试,伺候的老妈子看了她的体态,还顺手捏了她的脉。
老妈子是个稳婆,斩钉截铁的告诉我,析蕊没生过孩子。
我心中如重锤猛敲,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不记得四年前发生过的事,但我确定,那个‘梦’里有一个女人的身影,我的确和一个女人做了一些事。
但如果这些事,这个人,并不是别的谁,而是……我的楠楠呢?
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变成了这个样子?
十月。
缠绵病榻,沉了两个月,静了两个月,我想,我大概明白了。
这是一个局,有人要害我和楠楠。
我们所有经历,所有难堪,折磨,痛苦,他一定在旁观看,并为此心喜嘲笑。
不能打草惊蛇,不能让对方知道我知道,也不能……告诉楠楠。
对方既然密切注视,稍稍有一点差池,结果就会面目全非。我要装成不知道的样子,继续演下去。
……
“果然知道了。”
宋采唐眯眼:“接下来应该是去调查真相了……他是不是在这个过程中被发现,继而被灭口?”
赵挚接过她手上看完的纸张,方便她继续往下看:“再看。”
宋采唐打开另一捆手记,纸张新旧程度明显不同,新了很多,再看看上面记录的时间,突然意识到:“这是……今年?”
赵挚凑过去看了几眼,颌首:“很明显了。”
……
六月。
我好像有方向了。
为的是红枫么?
当年的事,很惋惜,谁也不想发生,我尊重楠楠的想法和决定,没想到……
如果因为红枫,一定有很特别的,我不知道的原因。
八月。
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四年前,我和楠楠出堡办事,遇到的一切危险和局,都是有人故意安排,目的是折磨我和楠楠,让我们在以后的日子里充满悔恨和怀疑,日日折磨,夜不能寐,生不如死。
那个人让我们经历危险,迫我们分开,并给我们分别下了‘一枕黄粱’。他恨我们,肯定不愿意看到我们在一起,当时定然给我们安排了别的人……
但我和楠楠,应该没有让他如愿,并没有心甘情愿的喜欢上别人,他没办法,就想了别的招。
他让我们遇到彼此,我和楠楠再次相爱,私定终身……再残忍的把我们分开,编造不同的故事,让我们照着他的剧本痛苦折磨……
楠楠,我心甚喜。
不管什么时候,是不是忘了你,忘了自己是谁,只要相遇,我都能认出你的灵魂。
楠楠,我心悦你,想必你亦如是。
对不起,我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你,那个人我不确定是谁,但他一定在暗中监视着我们。我自己一个人负重前行,百般忍耐,已经很艰难,我不想你也跟着我受罪。
你那么难过,却还是那么喜欢我,还说要嫁给我,我很开心。
这一次,我一定会把你保护好,再不会把你弄丢了。
楠楠,你等着我,等我把一切事情做完,再来好好爱你。
我此生最自私的念头,就是不想你长大,做我的小姑娘,牵在我手里,坐在我怀里,一辈子宠着你,护着你,疼着你,但如果……我没有做到,你经历痛苦,长大了,也请……不要忘记我。
将来嫁了人,每隔几年也去坟前看一看我,给我带一碟卤猪头肉,一坛最烈的烧刀子,好么?
我的楠楠,我只愿你一生安康,福寿绵长。
……
宋采唐看到这里,突然眼底蒙了层雾气。
廖星剑……原来是这样的人。
深情,睿智,隐忍,温柔。
他的字,会因情绪不同而变化,气愤时特别重,急切时很潦草,可每一次,写到楠楠两个字,似乎都倾尽了满腔温柔,每一笔每一划,都是柔软爱意,甚至笔画间都有缠绵牵连。
透过他的字,仿佛能看到过去的一幕幕,那些他和夜楠相爱的画面,浓墨重彩,璀璨多姿。
夜楠……
是个被人好好爱着,深深疼着的姑娘啊。
赵挚感觉到她情绪不对,剑眉微凝:“怎么了?”
“没什么。”
宋采唐继续低头看。
接下来的手记时间就离现在很近了,但很多琐事,与这件事相关的不多,直到——成亲前日。
廖星剑写:我好像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但还需要最后的试探。
夜深,布谷鸟在叫,是他。
我已做好所有准备。
我有种直觉,马上,这所有一切都会结束!
……
手记至此,戛然而止。
原因,宋采唐和赵挚都很清楚。
廖星剑死于当晚。
宋采唐眼梢微抬:“布谷鸟怎么会在这种时节叫?”
布谷鸟是候鸟,春夏多见,其名布谷,就是因为它最常在种谷的时节出现。
如今已是十月末,此地偏北,天寒,怎么会有布谷鸟?
不可能。
“所以——是人为。”赵挚道。
人为?
宋采唐偏头,人为什么要模仿布谷鸟的叫声?难道是——“传递什么信号?”
赵挚颌首:“我的调查结果里,布谷鸟叫,一度是庄雷阁传递暗号。”
庄雷阁的暗号,庄擎宇这个阁主知道并且会使用,很正常。而廖星剑做为庄擎宇的好友,听的懂这个,也并不意外。
所以当夜,庄擎宇用这个叫声把廖星剑引了出去!
廖星剑之所以没换衣服,鞋底也没有多脏,因为距离并不是很远,也没必要!
“所以真是——”
庄擎宇杀了廖星剑吗!
一句话没说完,外面小窗忽响,有振翅声由远及近,宋采唐看到一只鸽子忽悠悠溜过暗门缝,飞了进来。
赵挚一伸手,鸽子乖巧的落在了他的手腕,凑近了看,鸽子腿上绑着小小的竹筒,赵挚大手伸过去,轻轻一按一抬,取出了竹筒里的东西。
竟然是飞鸽传书!
第一次看到这么高级的东西,宋采唐有点愣神。
神还没愣完,赵挚就看向她,深邃眸底有笑意闪动:“杏仁的事,有下落了。”
宋采唐难以抑制的高兴:“那还愣着做什么?”
有了嫌疑人,有了证据,现在不拿下问话,更待何时?
她提着裙子就往外跑。
赵挚自然跟随。
当然,也没忘了把机关带上。
可惜二人还没走出院子,异变陆生。
有兵戈交战声,从极近的距离传来,好像……
就在院外!
宋采唐没有武力值,对这种事反应慢半拍,赵挚却不敢轻慢,直接长手一揽,搂住宋采唐的腰,就抱着人避向更安全的路线。
“怎么回事?”
寒凉夜风扑面,宋采唐发丝被风拂乱,有一缕,贴在她唇上。
大概一时太冷,她抖了下,没察觉到。
赵挚将她披风裹紧,把整个人牢牢扣在怀里,不漏一丝风,脚下不停飞,右手轻轻替她拨开那缕发丝:“这堡里的人只要不动,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夜色沉沉,眼底满满是这个人的倒影。
宋采唐看着他,慢慢明白了。
为了保证案件顺利破解,赵挚早已提前命人做好埋伏盯着,案件相关人都乖乖的,不但不会有事,还相当多了道生命保障,如果有人心里虚,想要逃跑……
那就抱歉了,一定会遇到拦劫。
也就是说,谁会在这个时候跑,谁就是心里虚的凶手!
“我们去看看!”
不用宋采唐说,赵挚脚下已经动了:“你乖一点,别急。”
宋采唐却没法不急,连赵挚话中调侃的语气都忽略了,脖子扬的高高的,直直往远处看,恨不得自己能生双会夜视的眼睛。
是他吗?
是她们想的那个人吗?
庄擎宇,是不是你!
191.别废话了,招吧
乌云漫卷, 遮盖了视野, 眼前无光,耳边有风。
前方有人打斗, 可惜除了偶尔刀剑相撞激出来的火花,宋采唐就跟瞎子似的,什么都看不见。
她紧紧拽着赵挚的衣服, 努力睁大眼睛, 看到凶手的心情非常急切。
赵挚胸膛鼓动,似是笑了一声,随后嘴唇靠到她耳畔, 轻轻说:“是他。”
清晰又明朗的两个字,带着温暖气息蹿入耳朵,解了惑,也暖了心。
宋采唐瞬间安静,缓缓吐出一口气,微弯眼底荡起笑意。到了这时,她才后知后觉发现很冷, 缩了缩手,靠赵挚更近。
下巴突然有丝滑微凉的触感, 片刻后是温暖, 赵挚怔了一瞬, 才发现那是宋采唐的发顶。
宋采唐有一头极好的发, 乌黑浓密, 整齐光滑, 能让人联想到这光滑的丝绸,或是最柔润的冷玉……
赵挚小心蹭了一下,顿住。
像是……舍不得放开,又不敢再近。
不知是察觉到了这里的动静,还是慌不择路,庄擎宇直直朝这个方向撞来。
赵挚眉头微皱,飞身越过一颗树,寻了个位置,轻手轻脚的把宋采唐放下。短暂时间里,还考虑到了隐蔽,背风,利于观察等诸多要素……
宋采唐突然有种错觉。
面前这个男人好像什么都没做,又像已经把所有能想到的事都做了。
她有种……正在被人妥善安放的感觉。
赵挚前前后后都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叮嘱,放下宋采唐,转身飞出,迅速拦住庄擎宇。
刀剑交锋!
“苍啷——”
金属质地兵器相交,擦出炽烈火花,危险又耀眼。
借着这点光亮,宋采唐看到了赵挚压的极低的锋锐眉眼,也看到了庄擎宇微微颤抖的双手。
单只气力上,庄擎宇已经不敌了!
然而庄擎宇毕竟是踩着刀尖讨生活的江湖人,不可能轻易认输。
他错招旋身,后退两步,脚尖蹬地借力跳起,双手握住手中兵器,压上全身力气,从空中直直劈向赵挚!
“锵——”
兵器相接声音比刚刚更响亮,耀目火光激出更多!
赵挚手持长刀,接的稳稳,像一座大山一样,别说脚步没有后退,肩腰脊背都没塌一分!
“阁下堂堂郡王,位列宗亲,手上权柄无数,为一个江湖人这么卖命,何苦来哉?”
庄擎宇似乎语重心长,有商量之意。
赵挚却没理,也没说话,手腕一转,直直将庄擎宇掀翻,同时手中长刀一横,毫不留情朝空中划去!
庄擎宇反应再灵敏,空中小翻身再漂亮,还是被赵挚一招割伤了手臂。
他眯了眼,看向赵挚的目光变得肃杀。
宋采唐看不清庄擎宇的神情,却能听出来话音。
这人竟然这么快知道赵挚的身份了?
江湖人渠道,果然也有其可取之处。
可知道赵挚是谁,还敢动手,这胆子……也是够大。
正想着,她察觉到一道目光,似有似无朝自己的方向扫了扫。
庄擎宇:“哦——我明白了,为的不是江湖人,而是别的。”
这人的神情目光,宋采唐没看到,赵挚却看的真切,眸底戾气忽现,反手长刀扫过,又快又急,带着风雷之势!
庄擎宇自知不敌,不敢硬碰,急躲为先。
也不知道哪来的意趣,一边躲,还能一边拉着长声调侃:“看也不让看,真是小气。”
……
夜圣堡怎么说也是个江湖门派,突发异变,一时没反应过来很正常,可到现在,不可能没动静。
很快,大片的火把从四面八方围过来,不多时,所有人汇聚,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
宋采唐看到了很多人。
除却夜圣堡护卫,站在最中间最前面的大小姐夜楠,还有辛永望,华容,抱着孩子的析蕊,以及诸多下人。
夜楠作为首领,当仁不让,看清楚场上局势,立刻亲自飞身上前,加入战局。
庄擎宇能知道赵挚的身份,夜楠怎么会得到半点风声?
不管赵挚自身实力强不强,一个宗亲,声震沙场的郡王,绝不能在她的夜圣堡出事!
夜楠战意滔滔,直冲庄擎宇而去,拉架气势十足。
而拉架,有时候就是搅局。
赵挚考虑到她还不知道真相,也没生气,顶多下手收敛,不再那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