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楼开心地走下去,蹲下身子往脸上涂了好多泥巴,涂得一张小脸都看不出原来的模样,然后一手抱起藤球冲过去对站在殿门口的宫女说:“姐姐,我们出去玩藤球。”
“好嘞,别去太远,就在外面玩儿就行。”宫女不知道两个小孩子的身份,但是见他们长得和皇上十分相似,也不敢怠慢的。
“嗯,我们就到外面玩,不去远的。”重楼保证道。
两人挤眉弄眼,抱着藤球就出去了。
为了不让人怀疑,两人在外面玩了好一会儿,直到看到宫女们松懈了,才蹑手蹑脚地从花丛走离开。
这宫中四处都亮着风灯,虽不如白昼般光亮,但是认路是没问题的。
但是这皇宫委实是太大了,回廊七绕八弯,他们又不知道爹爹住哪个宫殿,实在是很难找。
“采薇宫?”
两人走到一所宫殿门口,京默指着宫殿外的牌匾,“我认识这几个字,是采薇宫。”
“我也认识,夫子教过的!”重楼一屁股坐下来,捶着腿肚子,苦兮兮地道:“姐姐,我好累,你背我走吧。”
“弟弟,再坚持一会,马上就到了。”京默鼓励道。
“爹爹到底住哪个宫殿啊?刚才我们应该打听清楚的。”重楼苦着小脸蛋道。
两人一路走来,也见到了一些人,但是人家没见到他们,因为为了掩人耳目,他们故意走在花丛里,两小鬼头矮小,殿中虽有风灯光线却不是十分的明亮,所以,并无人发现他们。
“那我们先往前走,见到人再问。”京默拉起他,拍拍尘土,“快点,去晚了爹爹睡觉了我们就吃不上糖葫芦了。”
“你确定爹爹会给我们买糖葫芦?”重楼有些丧气,“如果不买,我们岂不是白行了?”
“肯定买,爹爹都是帮孩子买糖葫芦的,你没见小三子的爹每一次回来都给他买吗?”京默固执地说。
说起小三子和他爹,重楼一肚子的火,“我不喜欢小三子的爹,上次他给小三子买糖葫芦,我在边上看着小三子吃,他爹就赶我走,说我是小乞丐,连看都不许我看,我又不是小乞丐,小三子的祖母每一次病了,妈妈给她治病,她总说银子,妈妈相信了她,不收她的诊金,他们家都可以给小三子买十串糖葫芦了,怎么没银子啊?妈妈太单纯了。”
京默安慰道:“等我们见了爹,让爹买一百串糖葫芦,咱不稀罕他的。”
京默弯下身子,“来,姐姐背你。”
重楼爬上京默的背,哽咽道:“姐姐,等我长大了,我也背你走。”
重楼自小病多,身体比京默虚弱,京默虽然嘴巴上不饶人,但是心里很疼爱这个弟弟的。
她是名副其实的姐姐,妈妈说她比重楼早出生,她都洗干净了重楼才从妈妈的肚子里爬出来的,所以,她要担起做姐姐的责任,照顾好重楼。
京默背着重楼,一步三晃悠地往前走。
说来也怪,这采薇宫附近,竟也没有宫卫巡逻,连个路过的宫人都没有。
好不容易走了出去,见到一名宫女掌灯走过来,京默连忙上前问道:“姐姐,问你个事。”
那宫女停下脚步,诧异地看着两个脏兮兮的小孩,“你们哪里来的?怎么在这里?”
“我们是跟家人入宫的,但是我的家人走丢了,现在我们要找回家人,你知道皇帝住哪里吗?我家人说去见皇帝了。”京默问道。
宫女笑道:“是你们走丢了吧?”
京默讪讪地道:“看情况应该是我们走丢了。”
宫女说:“皇上如今正在面见大臣,你们是哪位大人的家人?怎么脏兮兮的?”
“我们摔倒了。”京默苦哈哈地道。
“这样吧,你们跟我来。”宫女微笑道,“小姑娘,你放他下来,我背着吧。”
京默连忙放下重楼,“姐姐你人真好,你叫什么名字?”
宫女微笑道:“我叫小彩。”
“小彩姐姐真好,”重楼也嘴巴甜甜地说,见小彩弯下背,便爬了上去,他双腿真的快断了,“姐姐,这个采薇宫为什么没有人啊?”
小彩神色略微黯然,“这里以前住着我的主子,主子后来出事,皇上便下旨封闭。”
“小彩姐姐的主子?”京默装着很成熟的样子问道:“小彩姐姐的主子叫什么名字?”
大人说话都是这样的,每一次有大人来家里,见了人都会问他们的名字,所以,他们也以为,问名字就是礼貌了。
小彩淡淡地笑了,“说了你们也不认识的。”
“噢!”京默哪里关心认识不认识,只是装着老练成熟罢了。
“我的主子,叫温意,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小彩还是说了,说起主子,心里特别的想念,她跟在温意身边的时间不长,但是,温意是她伺候过的主子最好的一个,压根没把她们当奴婢看待。
“温意?你是妈妈的丫鬟啊?”重楼吃惊地问。
“妈妈?”小彩微怔,“什么妈妈?”
京默怕小彩发现他们的身份后会被带回去,连忙指着前面道:“咦,那边有个人。”
小彩的注意力被引了过去,看了看并没有人,“哪里有人?”
“我看错了。”京默不好意思地说,急忙冲重楼打眼色,让他不要乱说话。
重楼想起自己那一百串糖葫芦,也不敢再声张,伏在小彩的背上,“我好困了,什么时候才到?”
小彩笑道:“很快了,穿过回廊,出了院子就是御书房了。”
“我爹爹就是在御书房吗?”重楼还是忍不住问了。
“你爹爹是哪位大人?叫什么名字?”小彩问道。
重楼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爹叫什么名字。”
小彩失笑,“你们多大啊?”
“四岁半!”两人异口同声地道。
第200章偷零食
第200章偷零食
小彩释然,今晚入宫的大臣都是朝廷重臣,家里的孩子自然娇惯些,娇惯的孩子不懂得太多。
不过小彩转念又觉得他们特别会说话,比一般的四岁半孩子更聪明,不知道是哪家大人的孩子呢?
三人很快就来到了御书房,路总管在御书房外伺候,见小彩领着两个孩子过来,便呵斥道:“小彩,你越发不懂事了,皇上正在御书房和大人们议事,你怎可带孩子来玩?”
小彩如今也是御前伺候的人,直属路总管,一向懂事,所以十分得路总管赏识,却没想今晚这么没分寸。
小彩连忙解释:“路公公,这两位是某位大人的公子小姐,迷路了,奴婢便带他们过来。”
路总管不悦地道:“胡说,今晚三位大人都不曾带家眷入宫,是不是某位夫人入宫拜见娘娘们,走失了孩子?”
路总管看向京默,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只要问得姓氏,多半知道是哪家的孩子了,能入宫的人,都是皇亲贵族或者是朝廷重臣。
“我叫京默。”
“我叫重楼。”
路总管一怔,随即又问:“姓什么啊?”
重楼和京默对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地问路总管,“姓是什么?”
路总管俯下身子,“就是冠在你们名字前面的那个字。”
双胞胎摇摇头,一脸的茫然,“我们才四岁半。”
四岁半,姓什么不在他们懂得的范围之内。好吧,虽然懂,但是不能说,因为这个没胡子的胖老头看起来不好对付。
路总管这下子就为难了,不知道姓氏,又才只有四岁半,确实问不出什么来,大概连自己爹的名字都不知道。
他问小彩,“你是在哪里见到他们的?”
“在采薇宫附近。”小彩说。
“你知道哪位大人家里有双胞胎吗?”路总管绞尽脑汁想了一下,似乎并不曾听闻说哪家生了双胞胎。
“不知道!”小彩老实地说。
京默和重楼显得很着急,如果没有猜错,他们爹就在里面了,可这个老胡子的胖伯伯却在这里问长问短。
路总管道:“你马上去问问,看今天有谁入宫至今还出宫的,对了,记得问带了孩子进来的。”
“是,奴婢马上去!”小彩急忙走了。
路总管招呼一名小太监过来,“你带他们二人到侧殿,取些零嘴招待着,不可怠慢了。”
“是!”小太监说。
京默和重楼听得有零嘴,吞吞口水,很想跟小太监去,但是,他们今晚有重大的任务,就是要见到爹爹,可不能跟着太监去。
重楼上前拉住路总管的袖子,“这位伯伯,皇上在哪里?”
路总管笑道:“你这小屁孩,还知道皇上呢。”
重楼轻声道:“我跟你说个事,但是你不能告诉我妈妈。”
“什么事?”路总管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蹲下身子扶着重楼。
重楼在他耳边低声说:“我爹就是皇上,我们是来找爹的,但是你不能回去告诉我妈妈,我妈妈知道我们乱走会打我们屁股的。”
路总管失笑,“胡说八道,皇上至今还没孩子呢,谁教你们胡说的?”
重楼见他不相信,不由得大为伤心,跺脚道:“我把秘密都告诉你了,你还不相信我。”
“哎呀,这是要哭鼻子了是吗?”路总管见重楼眼睛都红了,伸手捏了他的小脸颊一把,“瞧你这一脸的泥巴,回头被你爹瞧见了估计得一顿好打,快别闹了,回头小彩姐姐问了人,便把你们送回去。”
说完,他一挥手,便让小太监带走。
小太监牵着两人的手,“走,带你们吃好吃的。”
京默和重楼对视一眼,不禁扁扁嘴巴,十分委屈,这好不容易才来到,又见不到爹爹。
不过,听到有好吃的,总算安慰了一些,“有糖葫芦吗?”
小太监笑道:“糖葫芦哪里是什么好东西?比糖葫芦好吃的多了去了。”
“真的?”两人眸子里生出光彩,这可比见爹有意思多了。
两人屁颠屁颠地跟着小太监下去了,在侧殿里,小太监取来了好多蜜饯和糖果,“你们先好好在这里,我得去伺候皇上茶水,你们不可乱跑,更不可从窗子里爬进去,皇上如今正在殿中议事。”
两人往嘴巴里塞蜜饯,听得太监的话,嘴巴鼓鼓含糊不清地道:“知道了。”
小太监下去之后,京默好不容易咽下一块蜜饯,然后双手抓起一大把往兜里塞,“弟弟快拿,够吃好几天了。”
“我藏裤裆里,这样妈妈就不会发现了,姐姐你也藏裤裆,回头被妈妈发现,会没收的。”重楼教道。
“我才不要,裤裆里尿尿的,脏死了。”京默一脸嫌弃地看着他,然后把糖果往怀里塞。
这些个蜜饯果儿,甜中带酸,吃几颗尚可,他们一个劲地吃,没多久,便觉得牙齿酸疼得要紧。
京默托着腮帮子哭丧着脸道:“弟弟,我牙齿痛了。”
“我也是!”重楼吧唧吧唧地吃下一颗蜜饯,张大嘴巴哈气,只是这一哈气,更觉得牙齿酸得难受,只差点没哭出来。
“这下坏了,一定被妈妈打屁股了!”京默满屋子乱转。
重楼瞧见外面无人,便道:“姐姐,我们走吧,今晚怕是见不着爹爹了,我们早些回去,妈妈没发现就当没出来过。”
“好!”京默也害怕了,“我们从窗户走吧。”
“那不行,刚才那哥哥说不能爬窗户的,爬窗户也出不去,窗户外头可能不是门口。”
“但是走大门口要是被人发现我们拿这么多东西,会被当小贼的,我可不要坐牢,要不,咱们把东西都掏出来吧。”
重楼揣了一下裤裆,又瞧了瞧大门口,下定决心道:“那我们爬窗户。”
于是,双胞胎抬起一张椅子到窗户旁边,踩在椅子上,再翻窗户出去。
只是出了窗户,却不是院子,而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封闭的,只能一直往前走。
“这是哪里啊?”京默小心翼翼地走着,“我们怎么走出去?”
重楼也有些害怕了,“这里会不会有鬼?”
“别乱说。”京默听到鬼字,也怕了。
重楼想哭,“姐姐我好害怕,我想回去了。”
京默见弟弟害怕,顿时便长了胆气,拉住重楼的手,“弟弟不要怕,姐姐牵着你走。”
双胞胎沿着走廊一直往前走,尽头是一道门,门后听到有人声。
“有人在这里,弟弟不怕了,有人!”京默欢喜地道。
两人急忙过去,合力把门推开。
眼前陡然光亮起来,灯火通明,满室的光芒让他们无处可逃。
第201章妈妈叫温意
第201章妈妈叫温意
宋云谦今晚传召了几位重臣入宫,就江北水灾一事商讨应对之策。
有工部尚书,萧相,司空张大人,还有新提拔上去的内阁大臣孙桑。
江北每年都会发生一次水灾,一则是堤坝无法巩固,二则江北春夏雨水多,稻田多半在北江下游,所以,一旦缺堤,就会淹没稻田,冲垮房屋,这么多年,一直是治标不治本,每年都在修建堤坝,但是每年都会被冲垮。
宋云谦今晚很生气,今日早朝就水灾的事情议过,但是都没有人可以提出有效的解决方案来。
今日回御书房后,想起此事,又传召了几位大臣入宫继续商议,可一个晚上了,说来说去都是那些方案,用处不是没有,但是不能彻底根治江北的水患问题。
正大发雷霆之际,见侧门被推开,两颗脏兮兮的脑袋出现在门后。
京默和重楼见到宋云谦的那一刻,彻底怔住了。
京默指着宋云谦对重楼说:“弟弟,他长得可像你了。”
重楼也是怔怔地看着宋云谦,“不是,姐姐,他长得像你。”
“他长得很像我们!”双胞胎顿时吼了出来。
“沈路!”宋云谦正震怒,见有人闯进来,虽然只是小孩子,却也可见他们是如何的疏忽。
路总管听得皇帝大怒,急忙进来,“皇上,奴才在!”
他定睛一看,见京默和重楼站在侧门处,不由得大惊,头皮发麻地喊道:“哎呀,你们这两位小祖宗,怎么会来了这里的?快跟咱家出去吧。”
他一手拉住一人便往外拽,京默和重楼哪里肯走,一个劲地挣扎,这一挣扎就坏事了,重楼裤裆里的蜜饯果儿“噼噼啪啪”地往下掉。
重楼傻了眼,心里害怕极了,被人发现他偷东西,会被抓起坐牢的。
他惊恐之下,竟一屁股坐下来大哭,“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京默护弟心切,挺身而出,“你们不要抓他,是我偷的,全部都是我偷的。”
她忍痛把怀里揣的零嘴都掏了出来,红着眼圈扁嘴,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我交代,我都还给你们,不许抓我弟弟。”
宋云谦本很生气,见这小丫头竟这样护着弟弟,又见她一副想要哭的委屈模样,心头竟生出一种怜惜来,“不抓你们,但是你得告诉朕,你们怎么会来到这里的?”
京默看着宋云谦,宋云谦那张脸让她几乎移不开眼睛,太像重楼了。
“小姑娘,皇上问你话呢,快回答。”路总管连忙道。
京默抬起头,老实地说:“我们是跟妈妈来的,我们想来找爹爹,但是我们不知道路,有个好心的姐姐带我们过来,有个好心的哥哥还给我们吃糖,对,是那个哥哥给我们的,不是我们偷的,他说我们可以吃很多很多。”
宋云谦听她说话的声音特别有趣,刚才的怒气顿时烟消云散,“你们跟妈妈来的?你们爹爹是谁?”
京默小声地说:“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不能抓我们去坐牢,也不能告诉我妈妈我们偷走出来。”
“好,不告诉你妈妈。”宋云谦笑道。
一旁的几位大人见皇帝露了笑颜,都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俩小鬼打岔打得可真是合时啊。
京默拉起重楼,“我们爹爹是皇帝,我们要来找爹爹买糖葫芦。”
宋云谦一怔,“什么?”
路总管连忙道:“皇上,刚才奴才已经问过他们了,他们也是这样说的,怕是年纪太小,胡说八道,连自个姓什么都说不出来。”
重楼听了路总管的话,不服气地说:“谁说我们不知道自己姓什么?我姓宋,我叫宋重楼,姐姐叫宋京默。”
路总管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可你们刚才不是说不知道姓是什么吗?”
京默说:“可不能随便告诉别人的,妈妈说外面好多坏人。”
宋云谦想了一下,似乎北安王家有这么小的孩子,莫非是北安王趁夜入宫给母后请安?
北安王的孙子叫母后一声祖母也并无不可的。
宋云谦对路总管道:“应该是北安王的孙子孙女,你看看他们是否入宫给太后请安?不见了这俩小鬼头,那边怕是要乱套了,你赶紧去打听一下。”
京默跳起来,气鼓鼓地道:“你说话不算话,你刚才还说不告诉妈妈的,你让人去说,妈妈一定知道我们偷走出来了。”
重楼也害怕了,拉着京默的手,小声说:“姐姐,我们走吧,我不买糖葫芦了。”
宋云谦道:“好,朕不让人去找。”但是却冲路总管打了个眼色。
京默看着宋云谦,忽然,想起了刚才路总管说的话,激动得跳起来,“你刚才叫他做什么?你叫他皇上是不是?”
路总管啼笑皆非,“小祖宗们啊,这位就是皇上,可不是你们的爹爹!”
京默和重楼啊了一声,齐刷刷地看向宋云谦,刚才还惊恐莫名的眼神陡然变了。
两人牵手过去,重楼的小脸蛋变得十分凝重严肃,京默也是如此。
宋云谦莫名地看着他们,正欲说话,却见两人眼底都冒出了泪水,委屈的泪水。
重楼首先就哭了出来,挣脱京默的手冲到宋云谦的跟前,“你买不买糖葫芦给我们吃?小三子的爹都买好多,你买不买?”
“糖葫芦?”宋云谦彻底糊涂了,这小鬼头哭什么啊?
京默扁着嘴巴,看着宋云谦,他似乎不想买,毛主任骗她了,毛主任说爹爹会买好多糖葫芦的。
她鼓起腮帮子问宋云谦,“你买不买?”
“朕去哪里给你们买糖葫芦?”宋云谦不爱哭哭啼啼的孩子,有些恼怒了。
路总管上前想拉开两人,重楼见宋云谦语气不好,一屁股坐下来,嚎啕大哭,眼泪汪汪地下来,他的袖子在脸上胡乱擦着,小脸蛋上的泥土,很快就被擦拭了一半!
萧相一个箭步上前,拉起重楼用袖子擦他的脸,当一张干净的小脸呈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他震惊地退后一步,“天啊,天啊!”
几位大人也都怔住了,连路总管都怔住了,这小孩这么像皇上啊?
宋云谦脸上的怒气渐渐收敛,盯着重楼,哑声问道:“告诉朕,妈妈叫什么名字?”
重楼只顾着大哭,压根没听到宋云谦的问话。
宋云谦快速站起来,走到京默面前,伸手擦了一下京默的脸,艰难地问:“你说,妈妈叫什么名字?”
京默看着宋云谦,也哭了,“你买不买糖葫芦?”
做爹爹的如果不给孩子买糖葫芦,就是不爱孩子,爹爹一定是不爱他们的。
“买,要多少买多少,告诉我,妈妈叫什么名字?妈妈在哪里?”
京默听到他说买,顿时转涕为笑,“我妈妈叫温意。”
在场顿时寂静无声。
第202章干爹是谁
第202章干爹是谁
宋云谦缓缓地伸出手,想摸摸京默的脸,眼前的脸却似乎远在千里之外,他怎么都够不到。
事实上,只是他已经无法抬起自己的手,全身的力气,像是一下子被卸掉,连举手都觉得艰难无比。
熟悉的痛在心底缓缓地升起,这么多年,从不敢盼望她会回来,也更没想过,他的孩子能生下来。
这么多年,伴随他度过每一个痛楚的夜,是道长说的那句话,“孩子没能保住,温意也忘记了你。”
重楼和京默互相瞧了一眼,都有些不知所措。
爹爹看起来一点都不高兴,和刚才见祖母的时候不一样的。
双胞胎心里都有些忐忑不安,看来爹爹不喜欢他们。
糖葫芦是没指望了,肯定还会告诉妈妈的。
两人脸上都是一脸的泄气,没想到偷跑出来会是这种结果的。
小三子的爹可喜欢小三子了。
京默小心翼翼地道:“你不喜欢我们吗?我们不要糖葫芦了,你还是喜欢我们吧。”
话音将落的时候,几乎要哭出来了,听着十分可怜。
宋云谦一把抱住两人,把头埋在两人中间,很多话想说,但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萧相眼圈微红,对几位大人道:“今晚的议事到此为止,剩下的明日再议,诸位大人先行出宫去吧。”
“好!”司空张大人应道,瞧了瞧双胞胎,轻轻地说:“想不到温大夫回来了,真好,真好啊!”
好是好,但是张大人的脸上却有些担忧,温意回来是好事,但是,朝中的那些老臣子,不知道会说什么了。
萧相留了下来,轻声对宋云谦道:“皇上,先给孩子们洗个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