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过来,勉强一笑,“多谢了。”

过了一会儿,夜班交班的时候,她换了衣服,从走廊上走过,看一个少年来到适才黑衣男子身边,轻轻问道,“怎么样?”

他有些高挑削瘦,眉宇间有些倦,却无损他的清俊,尤其是一双眸子,仿佛有千山云影蕴在里面。

怎么,这少年看起来有些眼熟呢?一晚没睡,她有些思绪沉沉的想。

“没事。”唐希言抚了抚头发,疲惫答了,又问道,“暖暖和秦绢呢?”

“我把她们送到谭夏那里去了。”陌香瞥到唐希言面上一闪而逝过的些微不悦之色,轻轻道,“她们中的或是蛊术。或是术法反噬,都不像唐唐那样,纯粹是身子上的伤,这里的医院是看不了的。还是谭夏能够着地了手一些。”

“我都知道。”唐希言沉默了一会,慢慢道。

诊室的灯灭了,医生摘了口罩道,“病人缝了六针,肌腱缝合好。也打了破伤风。可以移到普通病房修养了。”

麻醉药的药效渐渐消退,唐唐睁开眼来。看见病房里特有的洁白颜色。

“唔。”她轻轻出声,一只手从身后伸出来,按住她没有伤到的肩,是陌香清朗如水的声音,“你背上伤口刚刚缝合,不要乱动。”

“嗯。”她点头。想起昨夜种种事端,心有余悸,喘气道,“我居然还能活着回来,真是幸福啊。”

“不要瞎说。”陌香的声音一紧。

“不知道那安香…”

“她这一次是大伤了元气,想来,短时间内是找不了我们的麻烦了。”陌香抿唇。淡淡道。

“那可不行。”唐唐一惊,忙要起身,扯动了伤口。

“你胡闹什么。”陌香急忙搀住她,往病房外喊道,“快喊大夫来。”

“我爸爸妈妈可能就在她手中。”唐唐吃痛,眼泪差点都坠下来了,却不管不顾,握住陌香地手,“她要是不见了踪影,我怎么办?”

看房的护士连忙去请医生。心里还有些嘀咕。“这年头,怎么还有人会用大夫那么古意昂然地叫法来叫医生呢?”

“你再这么折腾。”戴着眼睛的斯文医生重新帮她缝合。训道,“这背上的疤痕落下来,可就一辈子褪不掉了。女孩子家的,身上留个疤,多难看啊。”

“疼啊。”唐唐皱着眉,抓着陌香的手,哀怨喊道。陌香轻声安慰,扶着她的手,很稳。

“活该。”医生重新包扎好伤口,拍了拍手,起身吩咐道,“小伙子,看紧你女朋友,让她不要再乱动了。毕竟,她身上留了疤,以后受损地可是你啊。”

这话说的…陌香和唐唐的脸都一阵烧,待医生走了,偷偷的看了对方一眼,还有些不好意思。电 脑 小说站. .

“咳,”陌香咳了一声,“你在那间大厦里见到你父母了?”

“那倒没有。”提到父母,唐唐立刻忘了眼前的事情,“可是,我在清醒前,曾梦见了妈妈。听安香的字里话间,也承认了我爸妈在她手中。”

“其实,”陌香想了想,郑重道,“我们这次虽然打伤了安香,但并不是因为我们有与她抗衡的实力,而是因为她大意轻敌,我们又运气不错,只是侥幸。下次就不大可能了。若还要主动出击,实在是胜算不大。”

“话虽如此,”唐唐地眼圈一红,“我怎么能放着爸爸妈妈受苦,半点不管不顾。”

“以前是半点没有他们的消息,只好浑浑噩噩度日。如今既然知道了下落,就算是刀山火海,我是他们的女儿,我怎么能当作不知道有这么回事?”

陌香沉默了片刻,“那你也要先把伤要好再说的。”他淡淡道。

“嗯。”唐唐破涕为笑,不知道,爸爸妈妈现在究竟在哪里。但找到了安香,也就找到了他们的踪迹了吧。

“对了,希言呢?”她不能抬头,趴在枕头上问道。

“他看你没事。就去谭家看他地暖暖去了。”陌香失笑道。

“我听说,秦绢也在谭夏那

“是啊。”

唐唐想起那冰冷冷的屋子里秦绢忽如其来刺向她的一刀,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小绢,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谭夏说,”陌香想起这档子事,也不自禁的头疼,“她是中了一种能控制人心的蛊,能将人心中地所思所惧放大,终至成狂,为人所用。”

而秦绢地心中,一直有忧惧,就是她当初所逃离的那场婚事。

“那,也是我们不好。”唐唐轻轻慢慢地道,“忽视了她,以为照料好了她的生活就好,没想到,她有那么深地心结。”

“陌香,”她努力想笑一笑,却又想起反正她不能抬头,陌香也看不见。慢慢的垮了嘴角,“你去看看小绢吧。毕竟。你是她的哥哥,是她最亲近的人。她要是醒了,肯定最想看见你。”

“那你呢?”

“我没事,”唐唐轻快道,“我有护士照顾就可以了。”

“这样的话,”陌香想了一想。“也行。我过去看看,中午再过来看你。”

“那我走了。”他披了衣服出了病房,走在走廊上,想起了什么,折回去要交待,推开病房的门,却见唐唐整个人趴在病床上。叹了口气,一副沮丧的样子。自己的唇角不知道为了什么,就微微勾了起来。

“这位小姐,”他拦下路过地护士,拜托道。“你帮我照顾一下里面的那个女孩。”

本来医院里病人繁多,护士要是都多加照顾,是不可能忙地过来的。但面前的少年看上去这样好看,纵然是年长的女护士,也不能轻易将拒绝说出口,笑吟吟道。“好的。”

陌香搭出租车来到七里弄。还没进谭氏中医馆,就听见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照面看见秦绢举着不知从哪里找出来地切药材的切刀,依旧神智不清的追砍着。可怜谭夏和唐希言,两个平日里风采摄人的帅哥,又不想被秦绢手上的刀给挥着,又不想伤了秦绢,竟是对一个弱女子毫无办法,见了他进来,仿佛看见了救星,连忙喊道,“秦墨,你快点来管管你妹妹。”

秦绢冲到他的面前,用尽了全身力气,将手中的切刀向陌香心头刺去,大有不让眼前人血溅五尺誓不罢休地气势。刀到了离胸口还剩一寸的地方,忽然悬住不动。陌香稳稳的左手,牢牢握在她持刀的双腕上。

“小绢,”陌香静静的看着她,“你真地不认识哥哥了么?”

秦绢有些怀疑的抬起头来,怔怔的看着眼睛近在咫尺的容颜,那样的眉,那样的眼,仿佛有些熟悉,却又相隔着十万八千里。

“你…?”她握刀地手一点点地松了下来,“是谁?”

“好了,”谭夏擦了擦额,欣慰道,“能开始认人就好。”

“我是你哥哥。”

“哥哥?”

“是啊。”陌香慢慢道,“只要有哥哥在一天,绝对不会看着你嫁给你不想嫁的人。”

秦绢浑身一震,迷雾中,那个拽着她地手吼“跟我回去”的蓝成宇,忽然回过头来,他的侧脸,顷刻间变的十分清隽,说道,“小绢既然不想嫁,我就不会放她回去。”

他的声音清朗,似乎在打电话。

“这样草率的将她嫁出去,我不觉得,是为她好。”

说话的人将电话放下,回过头来,眉目清俊。名字含在她的唇间,呼之欲出。

“二哥。”秦绢终于喊了出来,还没有看到陌香欣慰的笑,就昏倒在他的怀中。

那把刀叮的一声,落到了地上。

谭夏取了药,小火煎熬,喂秦绢服下。“她的神智已经恢复了一丝清明,慢慢调养,总会好的。”

“那就好。”陌香扶着秦绢睡下,问道,“雪暖呢?”

“她也吃了我的药,睡了。唐希言正照顾着她。”谭夏慢慢的步出前堂,“你的真名,不叫什么秦墨,而是陌香,是吧?”

“你不是早就知道么?”陌香跟着他走出来,坐在靠椅上,微微一笑。

“非也非也。”谭夏摇了摇头,“我只知道你不是原来的你,却不知道你究竟是谁?”

这话说的很奇怪,然而陌香却听明白了。

“我想,”谭夏慢慢收了笑,“我们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吧。”

 

 

第十九章:梦残莫续(4)

“其实,我知道安香的存在,已经有些时日了。”

谭夏一面淡淡道,一面觑着陌香安然的神色,仿佛早就了如指掌。“真是无趣,”他撇了撇嘴,“你就不能装作吃惊一下么?”

陌香扯了扯唇,算是捧场,“上次唐唐沾上了尸毒,孙叔祖让我们来你这里,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普通的中医大夫。但是,我也不知道,你手上居然有专门克制安香的符咒。”

“我也看的出来,你的面相和魂相不符啊。”谭夏笑道,“可是,我不也是不知道,你居然认识安香那个女人。”

他们相视一笑,“既然如此,我们彼此认识但又不是真正认识对方,不妨再自我介绍一遍吧。”

“我,谭夏,明里是北京城故纸堆里一个小小的古中医大夫,其实也是道教占验派在今世的传人。”

“在大多数人眼中,我是秦墨。”陌香笑了笑道,千山云影的眸中轮廓一清,认真道,“事实上,除了唐唐,我没有明确告诉过任何人,我不是他,我只是一个从千余年前的古唐朝穿越时空来到这里的过客,无父无母无姓,我的名字,叫做陌香。”

“陌香,”谭夏沉吟着这个名字,摇头晃脑,“我怎么老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呢?”

“说不定是你什么时候听唐唐说漏了口喊过吧。”陌香倒不在意。

“也许吧。”谭夏应道,“唐朝,那就难怪你认识安香了。”

“我离开的时候,”陌香抬眸看着天外,北京这日的天空蓝的异常,秋高气爽,“那时候。她还没有…变成现在这个模样。走前的一旬,她还来送过我。”

那时候,安香已经不是年轻的女子,三十余岁的年纪,眉宇间虽不年轻,却别有一些风韵。师兄进来地时候,她笑的有些忧愁。

为什么后来,却走上了这样暗沉的道路?一经踏上。就再也不能回头。1^6^^小^说^网

岁月流逝,那个曾经温婉。善良的女子,消失在了时间里。

“我也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谭夏摇了摇头,“先祖曾经传下一本手札,述及这个女子的事,用笔颇隐讳。提到她所练的饕魂,乃是一种极端的邪术。在特定地日子里,以有灵能基础的少女精血为食物,增进力量,永葆青春。只要想想这么多年来,为了她地私欲,有多少花季年华的少女惨遭毒手,实是令人发指的罪恶。更何况。她居然拘禁那些无辜丧命的女子的魂灵,供为驱使。”

“从前我虽看了这本手札,但并不信这世上真有修习这样邪术的女子,直到去年,她地手脚动到了陈家的女儿的手上。我才发现了她的存在。但那时,”谭夏的面上露出了惨然的神色,“烟霜已遭不测。”

陌香想起初遇陈烟爽之时,虽然只是一个傀儡人,但一颦一笑栩栩如生,可以想见。活着时候的陈烟爽。大好年华,却惨遭这样地命运。而她,却不是唯一的一人,安香心何忍之?

灶上的水开了,谭夏起身沏茶,奉在案上。“我自幼居于七里弄,算是看着烟爽长大,得知此事,很是悲愤。仗着一股血性,带着先祖师传下的符咒,单枪匹马去找安香。”

他自嘲一笑,“其实是我太自不量力吧。其实中国古代那些博大精深的东西,无论是中医,道法,还是,”他抬头看了陌香一眼,“武功,都早已式微了。我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找了许久,若不是安香肯见我,只怕我连她地面都见不上。我的符咒揣在怀里,却根本找不到出手的机会。”

“但不知道为什么,安香似乎对我特别的手下留情。我虽不能奈何她,却从她手上带回了烟爽的魂灵。安香也许是觉得一个死去女子的魂灵无足轻重,竟没有为难我。”

“陈道长为此对我感激涕零,我自己却惭愧地很,因为,我其实没有帮到他什么。”

新沏好地茶水氤氲着热气,温度正好入口。陌香举杯啜饮了一口,沉思道,“这么说,你昨夜出现在那儿,不是因为唐希言去找你求救,而是你本来就打算帮着我们了。”

“是啊。”谭夏一笑,“占验派擅长推命相术、堪舆图谶,昨日我见了你和唐小姐的面相,心知有事,自然不好袖手旁观。”

“只可惜,”他扼腕道,“还是让她逃掉了。下次想要对付她可就难了。”

“那就多谢谭大夫了。”陌香微微一笑,添了茶水,“只是我倒有些好奇,你地祖师既然能留下关于安香的事情,并传下破解之法,想是与安香有渊源的。令祖师是?”

“哦。”谭夏尚在想着陌香这个名字,不在意道,“留下那份手札的祖师倒不是个无名人物,你想来也听过,大唐国师袁天纲。曾预言过武帝女主之事的占验派宗师。”

“噗…”陌香一口茶喷出去,谭夏搀扶,他摆了摆手,呛咳红了脸,“你说,袁天纲是你的祖师?”

“是啊。”谭夏不明所以的答道,“有什么问题么?---不对,”他的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他看的那部天纲手札,上面似乎提到了陌香这个名字。

“你,你,你…”谭夏难得也口吃起来,“你说,你叫陌香。”

他指着陌香的手都有些抖抖嗦嗦了,“似乎袁天纲有一个师弟,就叫做这个名字,莫非是…?”

他怀着千万不要是的心思拼命祈祷,只可惜皇天从来不肯从人愿,随着陌香缓缓点头,他呻吟一声,抱着头道,“那算起来,你不是我的…”

师叔祖。祖,祖…祖?!

“谭夏,怎么暖暖到现在还醒不过来。”唐希言坐在雪暖床头,忧虑的看着沉睡的雪暖,恢复了人形的雪暖,纵然面色苍白,闭眸不醒,依然是如同一枝晶莹剔透的冰牡丹。风采怡人。

“放心好了。”谭夏放开了诊脉地手,心里嘀咕。我虽然是大夫,但这狐狸的脉象,我可没有研究过啊。

但如果照实说,只怕唐希言不把他给活劈了才怪。谭夏扬起头,笑道,“雪暖不过是灵力使用过度。没什么其他毛病,休息一阵子就好了的。”

他说话的时候,长长的头发拂在被上,犹显的人的目下无尘之风采,唐希言却一点都不欣赏,冷冷道,“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带她回去?”

“现在就可以了。”谭夏无奈道。“常言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怎么在我家屋檐下也摆不出好脸来?”

这话说的,唐希言到底有点惭愧起来,毕竟是谭夏刚刚帮了自家地大忙。虽然一贯看他不太顺眼。他勉强和善道,“算算医药费多少,我付给你吧。”

“算了。”谭夏意兴阑珊的摆摆手,“长颐也没用我什么药,凭我和她地交情,还能收钱么?”

“至于里面那个丫头。”他努了努嘴。“我找她哥哥要钱去,和你无关。”说到这里。他抽了抽鼻子,“好香啊。”

“秦墨那小子借了我家厨房,在煮东西。”谭夏想起那小子不过那点年纪,却长了自己那么多辈的辈份,占尽了自己的便宜,不禁恨的牙痒痒的,起身道,“长颐赞过他的手艺,我去瞧瞧去。”

起身走出去,就闻到一阵香味,让人垂涎欲滴。“哇,煮地是什么?给我尝一尝吧。”他自己的手艺,一向只是过的去,所以闻到了这味道,倒真是想吃了。

“哎,”陌香用肘推开了他一些,将炖好的当归党参鸡盛入饭盒,“这是我给唐唐炖的,她这次失血太多,需要补一补血,剩下的,如果秦绢或者雪暖醒了,让她们吃些,至于你,你好好的,要补什么?”

“等一等,你从哪拿地当归党参?”谭夏忽然觉得有些不对,眯着眼问道。

“你这里不是中药堂么?”陌香没有抬头,不在意道。

“哎,”谭夏挑了挑眉,“你用了我家的东西,居然不请我吃。你什么意思?”他伸出手要去抢,被陌香格住,“我说,你不想欺师灭祖吧。”

“你,”谭夏这下真气的跳脚了,“这年头,哪还有人像以前那么尊师敬老的,我老爹就经常被我气的跳脚,何况是你这个…祖宗。”他恶意加重最后两个字。

这个世上,也不是人人都有这么幸运,有一个相隔千年地祖宗在自己面前活蹦乱跳的。

陌香笑了一笑,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在这种情况下,还有开玩笑的兴致的。“下次有空,我再专门做给你尝了吧。”他端起饭盒,驱车去了医院,推开病房门看看,见唐唐还是维持着之前的姿势,颇是无聊。

“唐唐,”他微笑着进门,轻声唤道。

唐唐高兴的微微抬头,“陌香,你回来了。”

“再没有人回来,我就要数头发打发时间了。”她微微抱怨道。

“好,是我回来晚了。”陌香好脾气地安慰道,“我送你午餐来了。”

“哦?”唐唐笑眯眯道,“你不说还好,说起来,我可是真地饿了。是什么?”

“是当归党参鸡汤,”陌香说着,“我想着,你这次失血过多,就煮了鸡汤给你补补身子。”

“你煮的?”唐唐觉得自己忍不住想笑出来,眉间心上都晕上一层暖暖地光圈。伸手想取,却有些拉扯到背后的伤口,呼了一声痛。

“算啦。”陌香无奈的摇摇头,“我喂你吃吧。”

她难得乖顺的点点头,就着他的手尝了一口,笑眯眯道,“味道很好啊。”

“自从秦绢来了以后,我就很少尝到你的手艺了。”她道,“虽然小绢做的东西也都很棒,可我还是更喜欢你的手艺。”

 

第十九章:梦残莫续(5)

不是味道上的差别,而是做的人不同。

“我看以前的港台电视剧,”唐唐忽然想起了什么,笑眯眯的道,“多半是父母心疼儿子女儿生病,才巴巴的熬了汤滋补;要不然也是也是女友照顾情人,像你这样的,”她脸红了红,“倒是比较少见。”

陌香横了她一眼,“你就继续得便宜卖乖吧。家里小绢也睡着,你哥哥又不是下得了厨的人,我不动手,行么?”

一瞬间,她离他很近,近到她仿佛一伸手就可以触到他眸底的千山云影,月白风觞。那种风采,纵然他们相处了这么久,她还是有点抗不住,讪讪的别过头去。虽这么说着打趣,但话出了口,念及杳无踪影的父母,她的心中还是不由那么一堵。

“这么说起来,那个安香是在你过来之后,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练了那种伤天害理的邪术,是么?”

“嗯。”

“去年的时候,我父母偶然发现了她,或者她偶然发现了我的父母。然后起了冲突,妈妈纵然再厉害,怎么会是那个一千多岁的老妖怪的对手,落到她的手里,连回来看我一眼都办不到。”

“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唐唐的眼圈倏然红了,“可怜妈妈不愿意连累我,没有让我知道半点消息。若不是…若不是我找到了那本书,也许,我一辈子都不知道真相。”

也一辈子都无法再见爸爸妈妈一面。

陌香叹了一口气,他体会的了唐唐思念父母的急切之情。但想要找到安香的下落,却不是简单的事。安香如今不知在什么地方养伤,自然不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让他们找到她。

“陌香。”唐唐的声音出现了一些迟疑,“那个红衣裳的伥灵,是你以前认识地,对么?”

她问话的时候,没有注意到病房门被轻轻推开,唐希言从门缝里望进来,听见她这样问,踌躇了一会儿。又轻轻带上了门,没有进去。

“哎。”两个女护士轻轻走过长廊,其中一个道,“你看没看见305病房的那个女孩子,她的男朋友,看起来真俊。这年头,可没见这么年轻的情人这么体贴的了。”

“嗯。”她旁边的人点头道。“说起来,那个男生我见过呢。去年快过年的时候,住在我们医院地,是那个女孩接他出去的。”

唐希言插在口袋里地双手顿了一顿。。-,,.。

去年过年时分,不正是唐唐开始渐渐有些心思外向的时候么?

“护士小姐,”他转身叫住,怔了一怔。回过头来的女护士,正是那夜接待自己的那位。

“你见过秦墨?”

“是啊。”女护士点了点头,有些奇怪的想,他们两人轮流照顾那个女孩,不是应该认识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