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不准你直呼教主名讳。”她一向视教主为天,岂能容忍他人如此出言相侮,“林依,你想底想说什么?”
凤宁仍旧笑靥不减,“我想说什么?前些日子你收买无极先生在羽微山府过什么应该还没忘罢。 ”
她的话很随意,那轻飘飘的语声却透着让人胆寒的韵味,她刚才提到了什么?羽微山府?“你跟羽微山府有关?不可能的,教主说过,龙工圣人已死,羽微山府除了泫英老叟之外,就还有两只金狼相伴。”
瞧着她脸上携带怀疑却又不能不笃定的神色,凤宁直觉得这江湖真是有趣,“这些事情我没有必要向你解释,你也无须知道,你想动羽微山府的主意,让我少过了几天安生日子,这个错犯了,难道你不想付出点代价吗?还是我干脆将出羽微山府时遭到地魔教追杀之事都算在你的头上?”
“你——,林依,你到底是谁?”媚娘完全怒形于色,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慌乱与惶恐,见着林依素手轻抬,绫袖随风轻摆,几根细小如丝的物体赫然在她手中出现,下意识的盯着,神色更是添了几分不安。
凤宁冷冷一笑,眸光略沉的瞬间挥袖,地上的枯叶扬掀起几许,手指微捻,那些细小如丝的物体便将飞扬待落的枯叶钉在了一旁的树体之上,那快如疾风之势肉眼根本无法看到,“鬼阎罗可有向你提及过蚕丝冰?”
媚娘此时已无法再承受林依带给她的震撼,本是与禁忌城有染便让她心生顾忌,如今再加上她匪夷所思功力,再加上羽微山府的绝不传外的秘宝蚕丝冰,难道今日真是天要亡她么,不,一定要活着将擎魂交到教主手中,当初私自出得千山崖,想为教主找出进入羽微山府的门路,虽然初衷教主不曾责怪,但不尊教规已属大过,此次教主将擎魂筝之事交于自己,是想让自己将功补过,故尔绝对不能让擎魂筝有所闪失,“我不管你的真正身份是什么,想从我手中夺走擎魂筝,得看你有多大的本事了。”
凤宁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她叹息道:“媚娘,你弄错了,这擎魂筝本就不属于鬼阎罗,乃是当初他从羽微山府中盗走之物,如今我欲取回,怎能说是夺抢?”龙工圣人已死,师父亦已仙逝,难道这擎魂筝不该由她讨回吗?
第098章 熟悉的绝望认命
“少废话,受死吧。”余音未散,整个身子前倾,尖锐的匕首闪着幽寒的光芒向凤宁刺去。
凤宁抿唇一笑,掌心聚气,摒住纤指拂袖,刹那间,躺稳在地上的无数枯叶漫天飞舞起来,看似轻薄的叶片,却蕴藏着不弱的内力,散落坠下,将媚娘持匕首之手臂上衣袖划出了条条清晰可见的口子。
吃痛的敛眉,却并未将攻势收住,一静不如一动,只要她拖到教众赶来即可。
凤宁不禁佩服媚娘的执着,这确实勇气可加,但是,她不会因着这份执着勇气,忘却她找给她的众多麻烦,脸上的笑意尽数敛下,体内溢出的异样已让周围的气息有了变化,捻袖挥去,除了见到媚娘跄踉后退倒下,还听到了擎魂筝发出的清净的纯音,刹时间明白为何辽北雄弹奏不响擎魂筝的原因,而媚娘奏响擎魂筝那瞬间的不适,定然是因为功力掷置一处无法平衡体内气息的缘故。
擎魂筝的杀伤力极强,方才自己推出的功力不会置她于死地,然而擎魂筝一响,强势的音律震得她体内功力严重受创,见着她唇角流出的殷红,凤宁不禁言道:“若你早些将擎魂筝交于我,也不至于吃这等苦处。”
媚娘也明白她此时的处境,看来今日真是要命绝于此了,她运足八层功力还只能奏出混厚之声的擎魂筝,眼前的林依看似只是随意运功挥袖是已,擎魂筝的音色竟是如此清透明净,此时若孤掷一置,自己必死无疑。
看着她口溢的鲜血越来越多,确是被擎魂筝伤得不轻,合指隔空点住她的穴位,周围落飞随风翻飞,凤宁移步至媚娘面前,终是在她眼中看到了一丝绝望,然而凤宁,却没有想像中那般心狠,突然觉得那绝望与认命的眼神有些熟悉,阖眸冥想,记起来了,前生,这种眼神在漆黑独处的夜里,常常能从镜中看到,抬手握住她的手腕,随即言道:“你的经脉已断,若想活命,思想活动最好消极一点儿。”
她——不是要杀自己吗?媚娘怔怔的看着林依,难道她真会把自己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吗?
凤宁轻而易举拿过擎魂筝,虽然媚娘是一脸的不甘心,可她毕竟力不从心,凤宁心下有些惋惜,叹息着点了她几处穴位,看着虚弱得不能言语的媚娘,“能活着就活着,何必为他人卖命?你的经脉已断,我护住了你的心脉,武功注定是要失去了,性命却是无恙。”说完起身离开,几许落叶滑过她的身侧,让风扬起的缕缕青线,舞着几许让人费解的怅然。
此时取自己的性命,于她来说不过是瞬间之事,然她为何放弃了?还有她方才说话时脸上怎会出现一抹哀色,那眼神里的愁绪是她看不懂的,更是想不到会出现在她身上的,拼出全力,冲着那远走的背影吼道:“为什么?你不是要杀我的吗?”
顿足片刻,凤宁纵身上树,身影瞬间消失在冬林,周围却回响着她的声音:“省些力气吧,不然这赶来的人真得为你收尸了。”
媚娘摒住呼吸回眸一看,十几个黑色斗蓬正冲这边快速移步,见来人神色无异,媚娘不禁释然,原来林依最后的话只有自己听得到,瘫倒在地上,大口的呼吸着空气,脑海里不断的重复着林依的话,能活着就活着,何必为他人卖命——。
第099章 林中驻停的归绪
夕阳已坠落到山林之后,漫天的嫣色绯红了冬季的山脉,薄冷的气息萦绕在整个天地之间,驻足在一棵大树之上,感受着冬风拂过,几许落叶流连徘徊。
今日已日十一月八号了,若再不行回暝灵城,怕是届时帝宫中的人儿不会有好脸色给自己看,心中一阵忖虑,脸上不禁浮上两片兴味的颜色。
纵身掠过脚下的碍物,翻飞如舞的衣袂荡着丝丝归绪,下意识的竟快了些许,踏过一根枝杆,凤宁却不由自主的缓了下来,因为听着好似哭喊之声不知从何处传来?随即勾唇浅笑,懒得管这些个闲事,正欲起步,一阵吼声又传入耳迹,仔细辩听,这——竟是兽声。
金狼她是见过的了,所以这不是狼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像老虎,忖虑了一会儿,凤宁还是决定寻去看看,或许她能像师父一样捡到对宝也说不定。
寻声找去,身子在林子里一阵穿梭之后,她停在一根树杆上,随即脸上溢起了失望,眼前是一对看似母子的人相拥,他们面前的是一只凶猛的老虎,那老虎与她在电视上见过的没什么两样,只见老虎冲那对母子扑去,母亲吓得大惊失色,孩子吓得哭喊不止,折断身侧的小树枝,运气巧力向老虎掷去,纵身而下,正好看到老虎倒地。
那对母子错愕的看着眼前的情形,直到有人走到他们身边,才从回过神来,但眼神依旧惊恐万分。
凤宁扶着小男孩的脸,柔和了神色言道:“小弟弟,现在没事了,不用害怕了。”
小男孩依旧泣不成声,母亲跪在凤宁面前,磕着头,“谢谢姑娘救命之恩,谢谢姑娘救命之恩。”
凤宁按住她又要俯下的肩膀,“真谢我,就不要再磕了。”
妇人这才停下了动作,抹干了眼泪抬眸,看着眼前长得跟仙女一样貌美的女子,怯怯的说:“姑娘,那老虎死了吗?”
“我只是将它打晕了,应该还没死。”凤宁说明,明显看到母亲脸上扫过一丝失落,这到是让凤宁好奇起来,“怎么了?这位大嫂?”
妇人摇了摇头,满脸的愁容,紧紧怀里的孩子,带着痛苦无奈的声音说:“家里实在没吃的了,我带孩子出来想采点野菜,没想到遇到了老虎。”
原来如此,只不过是吃的没找到,差点被老虎吃了,“大嫂是想把老虎拖回家吃了?”
妇人说:“既然它没死,我们也逢姑娘搭救无事,便饶过它罢。”
凤宁不禁兴叹,如此良善之人,实是世间罕见,瞧着她瘦弱的身子却不失纯素的本质,着实令人佩服,“那你们快走吧。”
凤宁侧身准备离开,不得不承认自己内心有着几分急意,却在踏步的瞬间,裙摆让人给拽住了,回眸时,听着稚嫩的带着哭腔的童声,“姐姐好历害,能打死老虎,姐姐去帮我们赶走瑞商兵吧。”
妇人赶紧搂住孩子的身子,扯下孩子接着凤宁衣摆的手,“小柱子,你胡说些什么,别误了姐姐的事情。”
第100章 揣测不透的帝思
瑞商兵?凤宁这才将在宇硕边境的意识逐渐凝聚,此处乃是宇硕边境,前些日子听那人说过,好像记得是瑞商犯境,宇硕正出兵迎战呢,垂眸看着眼泪汪汪的小朋友,凤宁不禁有些心软,“大嫂,你们是那里人呀?”
妇人应着:“我们的村子本属宇硕,归南兴城管辖,可是自从瑞商犯境开始打仗后,战祸泱及了我们的村子,因为村子在宇硕的最边上,总是遭到瑞商兵的迫害。 ”
“宇硕不是有兵出战么?怎么还会让瑞商兵来欺负你们?”
妇人摇了摇头,“这个小妇人就不清楚了,我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村子里,老人们更是不愿离开,男人们去南兴城告状,这一去就没回过,现在没人管我们。”
凤宁闻言,不禁忖思起来,姚力是护国大将军,派兵出战自是他的本份,既是如此,宇硕境内怎么还会有瑞商兵呢?
冬日的宇硕,虽然阳光耀透云层万里,却仍旧笼罩在一片缥缈的白雾之中。
朝堂上,帝王高坐在王座之上,手持茶盏,嗅着茶香四溢的气息,狭眸微敛,凝视着玉杯里的青色此起彼伏,余光却扫过堂下一干朝臣的反应。
登基以前,他虽在帝宫,却流连江湖,总觉着江湖比朝堂有趣得多,父皇总跟他说坐在王座之上,就得学会看堂下众臣的反应,要将朝臣的反应尽收眼底,却不能让朝臣摸索到自己的反应,言不可及多,形不可于色,这便就是帝威。
登基以后,虽然父皇所授的学识他早已学得淋沥尽致,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亦发现这朝堂不若自己想像中那般乏味,可以说是另一种不压于江湖的吸引,如此,便也是个不错的消遣,一干朝臣会因着他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而心惊胆颤。
搁下玉杯于台,捋过帝冠垂下的金色丝带,倚靠在王座龙形扶手一侧,觑视着堂下一众恭敬惶恐的模样,上朝已有些时辰了,除了一声震耳欲聋的请安之语后,便无人出声,难道梁国舅将朝政治理得好极了,若大个宇硕无事发生么?
“众卿皆无本可奏么?”
帝声是一惯的不带起伏,一惯的听不出喜怒,朝臣们微曲了身子,只要站立在朝堂上,便得提及十二分的小心与谨慎。
苍眸略沉了几许,妖冶的俊颜浮上一丝狡黠,薄唇勾勒的浅浅弧度,扬着让人悚然胆寒的笑意,眸光瞥向一侧,作势随意的唤着,“纳兰宰相,如今宇硕可是到了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太平景象?”
梁国舅闻言,不禁略微的拧起了眉宇,此话中含着嘉奖之意,陛下就算要问也应问他才对,怎么部起纳兰青宏来了?
梁国舅小小的动作,怎能逃过帝王锐利的眼睛,紫御麒不作声,看着纳兰青宏出了臣列,作揖言道:“回禀陛下,老臣有话不知当不当讲。”
众臣心下一惊,这纳兰青宏莫非又要倚老卖老,说出些于他们不利之事?纳兰青宏虽是老臣,可有时他说的话看上去总能挑起陛下几丝怒意,不过却不见陛下惩治于他,这真是让人匪夷所思,他的女儿宁妃自从被降为贵人之后,长时间禁足在芸然宫中,也不见陛下何曾去临幸,说她受宠更是无从谈起,那于纳兰青宏的态度为何这般纵容,揣测不透帝王的心思,都是君心难测,君心难测啊。
第101章 朝堂上演的戏码
“你是先帝谏臣,有话直说便是,不然朕留个哑巴何用?”
帝王略带悠然的话示下,虽说得不好听,却也是给了自己个教训,“臣该死,臣启陛下,近日来皇家林场的几株百年大树无故失踪,看守皇家林场的护林军卫也死伤数十人之多。牛BB小说阅.读网”
“哦——。”帝王半阖了眸子,尾音拖长,慑人之势渐渐的在朝堂上浓冽的溢散开来,重新拾起玉杯,指腹轻移过杯沿,立即便有人出得臣列跪在地上。
“臣该死,求陛下恕罪。”跪着之人,正是工部主事之人姓钱。
“给个理由说于朕听听。”
陛下的话里带着森冷之意,不用看就清楚陛下起了不悦之心,如此温暖的朝堂,他觉感觉身置冰天雪地,“回禀陛下,事情发生于半个月前,当时臣已将此事上书给梁国舅,臣以为陛下已知晓,这才未拿到朝堂之上来表。щωψ.∩īυβЬ,ηet”
“陛下。”梁国舅出列,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钱姓大臣言道:“陛下,臣以为此等小事不足以惊动陛下,这才未及时上报,望祈陛下恕罪。”
帝王冷冷的勾起唇角,朝臣们不由自主的倒吸口凉气,有责怪纳兰宰相多话的,也有为梁国舅捏把汗的。
紫御麒还未来及得开口,便看到他的宰相纳兰青宏怒视着梁国舅,毫不掩饰自己心中不满的态度,“梁国舅,身为为百姓之朝臣,你这话说得怎这样轻巧,都死了几十人了,你还说是小事?难道在你心里,那几十个人就不是人命了吗?还是你觉得我宇硕子民的性命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
敢在朝堂上教训人的,怕也只有纳兰宰相了,敢与梁国舅公然叫板的,怕也只有纳兰宰相了,朝臣们不敢吱应一声,此时若出口,等同于将性命视作儿戏。
紫御麒似笑非笑的看着堂下的戏码,突然觉得这纳兰青宏与宁儿不愧是父女,一样的胆大,不同的是宁儿胆大之中蕴着了然一切的释然,而纳兰青宏却是有所顾忌。
“纳兰大人,你可不能当着陛下的面,这般诽谤于我,你也知道陛下日理万机,我未将此事呈报,也无非是为陛下的龙体着想,等事情水落石出,我自会再作禀报。”梁国舅克制住内心被人摆一道的怒火,尽量保持风度言道。
纳兰青宏说:“水落石出?何时方能水落石出,事情都过了快旬月了,若非死者家属状告无门跪在我府门口,此事我也是一无所知,你若有行动,为何迟迟不见效果?你分明是想欺瞒圣聪,不将我国子民放在眼里。”
梁国舅心下一怔,随即跪下磕头,“陛下,臣绝无此意,请陛下明鉴。”
于梁国舅的惶恐,某些人忍不住兴灾乐祸,紫御麒余光斜视着姚力,只见他唇角正是一抹浅浅的笑意,移过眸光停在梁国舅身上,此时他心里定然是料准自己不会动他的,如此一番的装腔作势,不过是给人看的罢了,就若令他查,他也查不出什么,事情自己早已清楚,不过是他家扩建府邸,看上了皇家林场的几块木料,可林场的木料用处何以,都得告诉宰相清楚,然他也清楚纳兰青宏的脾气,纳兰青宏虽无实权,可他不同意之事也不能不看,说不定还会闹上朝堂,让他难堪,心中遗憾却又不舍,便让人暗中行了此事,查来相去,顶多是找几个替罪之人而已。
第102章 为纳兰青宏揽事
帝王作势忖虑片刻,随即挥袖言道:“将钱大人拖出去。”
侍卫进来拖走了钱大人,朝臣们自是清楚这是有去无回的,而那钱姓大人,也是吓得不知如何言语了,愣呆之中,身子已让执卫拖出了庄严的朝堂。
一片静谧,周围绕萦着缕缕青烟,颇有几分仙意的味道,紫御麒冷冽了脸上的笑意,随即满意的看到朝臣们一阵颤抖之后,心中便有了计较,方慵懒了语调,“纳兰宰相,在寻到补钱爱卿空缺之位的大臣时,你就暂兼他的位置吧,此事也由你去查,想要些什么人,朕放话给你,你只管去做是了。”作了这番安排,想这纳兰青宏都一把年纪了,若是让宁儿知晓自己给她爹爹找麻烦,可是会恼怒?
纳兰青宏自是领旨谢恩,梁国舅这边却是脸色难堪极了,真是圣意难测,本以为他会让他人去查时,给些银两摆平,没想到陛下却将此事交给了纳兰青宏,他可是个油盐不进的老顽固,若是让他查出个什么,那还了得,不行,绝对不能让他查出些什么来,不过,他想要查出些什么,亦不是件易事,想到这里,心缓缓的放松了起来。
“朕如此安排,各位爱卿可有疑异?”这回紫御麒可是真的随口问着,下面的答案,他是不用想就知道的。
“陛下圣明——。”
只不过如此一来,自己便为纳兰青宏揽了一身的麻烦了,以梁国舅的手段,岂会轻易让他查出些什么?虽然他相信纳兰青宏的能力,但也不保证梁国舅不会放暗箭,看来得在宰相府安置几个人了。
一旁的林允迎上陛下投来的眼神,方才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此时陛下的心意他自是明白,准备离去做安排,却被突然走到身畔的侍卫附上了几句耳语…。
梁国舅与纳兰青宏都已起身,听到上面有些声响,不禁大着胆子抬眸,看到林总管附在陛下耳际说着什么,随即只见陛下狭眸半敛,脸上的神情更是骇人的凝重,不禁都将心提了起来,发生什么大事了?疑问未解,又见陛下倏然起身离去,那背影尽是有些着急,等众人反应过来时,皆是面面相觑,莫名其妙。
陛下大步离开后,林允朗声言道:“退朝——。”
薄薄的雾气,已被晌午时分的阳光驱散,凝聚在要叶尖枝头的露珠,泛着的光芒正晶莹耀眼。
御花园,本是惬意休闲之所,可此时的御花园却是一阵人影慌乱,坠落的枝叶让来往的踏残,随风远去,飘走了一身的无奈。
一只鹰停落在琉璃瓦顶,转动着眼睛懵懂的看着底下拿箭指着它的人,扑翅离去,又停留在一根树杆之上,射去的箭自是落空。
媚贵妃气急败坏的囔着,“一群没用的东西,还不快将那畜牲给本宫射下来,敢啄我的鹦鹉,本宫要将它身上的毛拔光。”
一个个侍卫们虽不情愿,但不得不听令又转身朝那鹰比起了箭,其实不少人都在纳着闷,按理说这鹰虽是凶禽,可是遇到危险应是离开才对,可这鹰在御花园飞了好几圈,折腾他们好几趟了,就是不离开。
“快射呀,快射呀。”媚贵妃指着鹰喊着,乱颤的手帕飞扬着残忍。
侍卫们拉开了弓,正准备放箭,却蓦然闻得一声骇人惊诧的天音,“你们在干什么?”
第103章 日日思君不见君
众人回眸一看,竟是陛下一脸怒意的赶过来,纷纷跪在地上,“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
何时见过陛下如此让人森冷的脸色?媚贵妃悬着心忖着,待到陛下走到身侧,立即垂泪言道:“陛下,不知是那来的一只鹰,将您赐给臣妾最喜爱的鹦鹉给啄伤了,臣妾这才命人追捕扰了宫中秩序,望陛下恕罪。”
她还知道扰了宫中秩序?紫御麒冷然的瞟了她一眼,厌恶她跪在自己脚边,若非事情未结束,此时他定然会拂袖要了她的性命,狭眸里跳动着两粒骇然的冰火,冷硬的言道:“还不快回宫去,禁足半月。”
“臣妾遵旨。 ”媚贵妃怯怯的应完声,恭敬的退后几步,随即大步离开。
觑视还跪在地上的侍卫,瞧着众人手中的箭,帝王便一阵恼怒赫然,“都给朕下去领二十梃杖。”
“遵旨——。”二十梃杖定是皮开肉绽,但总比丢掉性命好。
一众侍卫离开了,紫御麒这才看向那鹰停住的地方,方才在朝堂之上耳闻林允言御花园之事,鹰乃凶禽,应不会无故出现在山林以外的地方,既是在帝宫留连不曾离去,便是宁儿所豢养的童儿了,这才撇下一干朝臣匆匆赶来,宁儿所言童儿这鹰特别,头顶长着一擢白羽,现下眼中的鹰便是如此,抬手间,童儿便停在了自己手臂上,心下不禁感叹果真是有灵性。
童儿脚下有两卷纸笺,紫御麒取下一卷摊开来看,上书着一些交待幻炅的事情,满以为宁儿会捎信给他,此时的心情不禁有些失落,卷起又放缠在童儿的脚上,拆下另一卷纸笺,方才敛沉的俊颜有了一丝光亮,就说宁儿不会无故让童儿飞来帝宫,童儿亦更不会飞错方向。
童儿扑翅离去,紫御麒转身走过花径小道,踏上曲延连廊,一旁礼敬的宫婢皆是一阵茫然怔愕,方才陛下明明是一脸冷情寒意,阴沉悚敛,此时却是龙颜大悦的神色,从未见过陛下如此表情,究竟是何事令陛下如此开怀?悄悄的掀眸朝林允总管投去疑惑的眸光,却只是得到一挥手示意退下。
跨过御书房高高的门槛,淡凝的龙涎香气在室内浮漫漂弥,不绝于梁的雾白色悄然消散。
手持着宁儿捎来的纸笺,紫御麒掩饰不住满心的欢喜,他的宁儿想他了,从来都知道宁儿不是一般女子,不能用平常的手段将她征服,尽管如此,潜意识里亦是害怕自己正患着天下男子皆会得的通病——一曲单相思,美美的伫立在窗前,遥望着天际的湛蓝,内心忖着:宁儿,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