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到你平安,母妃有种说不出的高兴,清儿,如果楚太傅离开了你,我与太子便是你最亲的人。若是那一日母妃有何不测,希望你能陪着太子走到最后。他的身上背后的太多东西,有些事情就算违背本人的意愿,却也不得不为之,你要谅解他知道吗?”
柳贵妃的告诫也不过是出于对儿子的关心,这无可厚非。“母妃怎么说这种话,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柳贵妃眼角弯起些许笑纹,神情却看似很无奈,“谁又能真正长命百岁成为人瑞呢?说句不吉利的话,你父皇怕是不中用了,我们一场夫妻,我断不会丢下他独自离开人世,黄泉路上有人作伴,这一世人才不会遗憾孤单。”
遗憾孤单么?楚清清伤感的笑笑,并不置言。听着柳贵妃突然转变话题,“你知道萧大将军又吃败仗的事么?”
萧林吃败仗的消息,楚清清仅限于从那日萧后的懿旨中得知。此时听闻,真是有些奇怪,“母妃,萧大将军怎么总是吃败仗呢?他不是镇守边关数年的大将军么?难道还敌不过翡渊?”
听出楚清清词里行间的疑惑,柳贵妃也不禁讶异的垂眸,“你这样说的确很奇怪,萧林可是武状元出身,又熟读兵书,怎么可能一直吃败仗呢?”
“那如今朝廷有何决策吗?再这样下去,翡渊可真的要直取璠阳了。”濮阳瑾几乎夜夜落宿梧惠宫,却不曾听他言及半分朝廷中事。
柳贵妃轻轻的摇了摇头,“这些事情我怎会知晓,现在璠阳还没有动静,应该还没有什么决策罢。不过先前我去凤翔宫的时候看到北晋的三皇子从宫里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件事情有关系?”
莫子灏去了凤翔宫?对楚清清而言,凤翔宫就是个危险的代名词,而莫子灏的危险程度一点儿也不压于萧后,这危险加危险,还真是让人在恐惧中忐忑且捉摸不透。
“我觉得萧林吃败仗之事有蹊跷。”夜已深沉,楚清清半阖着睡眸,她真的很困了,然回想起今日与柳贵妃的一翻,强逞着不睡去。
濮阳瑾执笔的手微顿,眸角的余到扫过去,小榻上倚榻的楚清清,映着透落窗棂的薄弱月光,清雅的身姿添了几分飘缥的味道。“你听谁说了什么是吗?”
的确在意柳贵妃的话,更在意莫子灏为何会去凤翔宫。“今日陪母妃时,听她随口谈起。”
良久,濮阳瑾都没有作声,楚清清似乎就要坚持不住睡去时,他才语不带起伏的言道:“今日又收到塘报,据萧林说他不熟悉战场周边的环境与地形,战事吃紧,他没时间去多做了解,所以要让我拿出璠阳的军事图,这样省事还以借住周边的军事力量,击退翡渊夺回城池指日可待。”
她记得那个军事图。因为军事图所以苡妃来到了璠阳,也是因为那张图,莫子灏也来到了璠阳。“原来他在打这张图的主意。”忍不住冷然勾唇,朦胧的眼帘变得清晰。“诚如他所言,如今战事吃紧,整个璠阳都得靠着萧林,你会把图给他吗?”
濮阳瑾搁下笔,瞥见一旁那张画着一圈一圈墨迹的图。这是楚清清画的,然他至今也没弄懂是什么意思,就如同墙上贴的那张白纸一样。“就算我答应给,皇后也不会答应,萧林有多危险,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不过这都是拜她所赐,若非她一味的纵容,萧林又岂会功高盖主?”
“如此下去对璠阳的情势来说很不利。”半撑着身子,楚清清的眉宇间添了些许急色,“你打算怎么办?”
将紫金提炼出来溶入冰兵很需要时间,目今才在暗中进行到第一阶段,离成功制造的时间远比他想像中要长,对于战事他根本无能为力。他也不想管那么多,想完全将事情甩给皇后去打算,毕竟为了濮阳洵,萧后是决不会将整个江山都交到萧林面前,他只要在一旁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即可。至此现在这祸是她自己闯出来的,得由她自己收拾残局。
“今日在正大光明殿,她有提说向北晋借兵,缓解翡渊带来的压力。”
向北晋借兵?这个消息有些让楚清清无措。想来萧后这样提议也正是别无他法了罢,或许尹湘鹤在世时还能替她拿拿主意,如今受到哥哥要胁,再失去左膀右臂的紧况下,她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无可厚非。难道今日莫子灏去凤翔宫就是因为这个?“那北晋同意了么?”
依旧坐在椅子上,只是调换个方向,面对着楚清清,“莫子灏说考虑。”
唉——,幽长的一声叹息,楚清清莫名的涌上一股痛心和委屈,她知道这是为谁而叹。“瑾,你说莫子灏会是因为苡妃才留在璠阳的么?”
听出楚清清语气里的期待,濮阳瑾有些讶笑,他的太子妃又在滥用怜悯之心了。不论如何,苡妃的事情早已有了决定,她是牵扯莫子灏不敢放肆的棋子,这点在当初苡妃事败后就应该明白的道理。起身又落坐在榻沿上,抬手描绘着她的脸庞,“何必为这种于己不相干的事情难为自己,我只要你想着我,便是莫大的坚强与勇气。”
荡开唇边失落的笑,楚清清轻轻的靠在他的胸膛上,还记得第一次见他产生的心痛,此时想来,那应是心意不通所造成的。“嗯,你也是我的勇气和坚强。”
第219章 苡妃突然就死了
第219章苡妃突然就死了(3036字)
步入五月的节候愈发温暖,燕子一时梁子细语,一时湖岸飞转。那和风的温柔,如同濮阳瑾的手,带给她不惧万物的安全。
自那日听柳贵妃说过战事后,楚清清便留意起来。萧林塘报的请求果真如濮阳瑾所料,他还未作声,便让萧后一口回绝。而翡渊的军队天天示威,萧林就是不作应战。于四月二十三那日,决定让云王濮阳洵带兵前去增援萧林。
从濮阳瑾处听到这个消息时,他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复杂神情,楚清清很是不懂。而于濮阳洵,楚清清对他的感觉向来是那种亦敌亦友。她不愿意看到他与濮阳瑾作对,不愿意看到濮阳瑾受伤,也不愿意看到濮阳洵受伤。
所以,她等在濮阳洵下朝出宫的途中,远远的看着他穿着朝服迈着强健的步履走来。
“天气愈来愈热了,太子妃晒久了太阳可是会晕倒的。”
他还是那副让人看不透通的表情,楚清清应该是讨厌这样的濮阳洵吧。不过回想起他认真是带给她的错愕,这样没正经她还能接受些。“我是在等皇兄。”
濮阳洵一愣,不是装的,而是真正的一愣。看着楚清清的目光变得深幽起来,随即唇边的弧度大添,笑道,“那还真是难得,太子妃居然会专程等我?”
这副嬉皮笑脸果真很让人生气,楚清清摇了摇头,斜过身去,伸手轻惮花径一旁绽开的小花,“我是听说明日皇兄就要带兵出征,清清近日身体不适,明日不便相送,故在此等候皇兄,预祝皇兄大捷。”
“大捷?哼!”濮阳洵赫然转变的冷漠让楚清清疑惑不已,自然引得她复看向他,听着他说:“你可知若是我若大捷而归,太子便保不住在朝中的地位,罢黜他便成一件轻而易举之事?你来祝我大捷岂不是在扯太子的后腿。”
濮阳洵说得没错,这些事情她也有想过。可预想是一回事,被人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如果说预想是一缕轻云,那么被人道破便是一粒雨滴。待她细虑到底要不要来见濮阳洵时,已经在这儿等着了。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良久,楚清清喃喃的叹息,声音不大,可她知道濮阳洵听清楚了。
“你要跟我说的只是这句话么?”
淡淡的眸色偏向天际,正好看到一群鸟雀扑翅飞离,“男儿志在四方固然没错,可这其中背负的过程委实让人很难释解,皇权是什么?地位又是什么?在相互争夺之中,受到伤害的多数为亲朋。我不希望太子出事,也不想你有事。”最后再看了一眼濮阳洵,楚清清携裙款步而去。
望着那抹淡弱的背影,濮阳洵脸上的笑容早已空离,迷离的眸色,依旧让人看不懂,看不清。
翌日,楚清清倚着窗棂,听着空气中飘来的号角声,知道濮阳洵出发了。日头悬挂在皇宫上方,将宫顶的琉璃瓦照得鲜艳极了,连墙角不起眼的小草,都显得特别的翠绿精神。
倚着窗棂算着行程,筱筱这个时间也该起程回来了罢。想到她曾说过茗妃将她赶出宫外去,查了宫规,宫中的确有条不留残缺之人的典例,这可该如何是好呢?
辗眼濮阳洵离开已近二十天了,这段日子的璠阳帝宫出奇平静,平静得让人心中难安。上次她私自去见离开的濮阳洵,她知道濮阳瑾知情,当时他只是深深的看着她,什么话都不说。自此过后,她没再收到战事的任何消息,她懂的,是濮阳瑾作了交待。
除此之外,一切如常。
美好的天气,空气却愈发的稀薄压抑。整个帝宫似乎像个有待爆发的火山,只要某个契机一旦形成,便一发不可收拾的涌出炽热的溶浆,将一切覆盖甚至燃至毁。
近日有些精神恍惚,总是时不时喘不过气来。想离开梧惠宫出去走走,想到好几日不见柳贵妃,到达柳贵妃的宫所时,却被告之柳贵妃身体不适,拒不见客。
楚清清疑惑的看着紧扣的宫门,方觉来时途中,谁人不是步履匆匆?神情严肃至极?出事了,心头倏然冒出的强烈念头,如何也掩饰消散不去。回想每每与濮阳瑾相处,他脸上的凝重不是没有发现,只是不曾料到事情已严重至厮。可——他什么都没跟自己说过。
回去东宫的途中,楚清清满子都是濮阳瑾瞒着她的理由,她感动却也无力。
“太子妃。”
袖英在辇车外轻唤,那语声听来有些异样。忙撩开车帷,不用袖英再说什么,她也知晓异样所谓何来。此事东宫的门口,进出最多的是御林卫,心头莫名一拧,出了什么事?
赶紧吩咐辇车快行,落车后迅速抓住一宫侍寻问:“出什么事了?”
那宫侍见太子妃拽着他,吓得立即屈膝跪地,“太子妃娘娘恕罪,奴才不清楚,只知道好像是冬莹宫的主子出事了。”
冬莹宫,苡妃?疾行的步履带得楚清清喘息声连连,恨不能一步迈到冬莹宫门口。何处猛然起飞一群鸟,惊得楚清清冷汗冷涔。
罗贵守在冬莹宫门口,为难的神色全溢在脸上,挡在楚清清身前,多番欲言又止后,“娘娘,您还是别进去的好。”
冬莹宫出事,她做不出置身事外。想到那个可怜的女子,楚清清便不由自主的油升同情。“让我进去。”
太子妃的声音很轻,却惊得让罗贵七尺男儿心中顿如冷凌。然他依旧没挪步,楚清清趁他凝神之际别身进了冬莹宫。
似乎许久不曾踏进这里,可这里的一切都没变,淡雅如厮,却凄美得就若苡妃一般。
紧步至殿内,无人。然一股清晰的腥锈之气涌入鼻息,她知道这个味道,这是血的味道。心中打了个突,缓缓将目光看向寝殿中,浑身不停的颤粟。沉重的脚步慢慢的向门口处挪去。
寝殿之中,有三个人。两人站着,一人侧身躺着。
站在门口不远处的人是莫子灏,他背对着楚清清,所以看不见他此刻是何表情,然他负背的手紧握微颤的拳头,却透露出一个重要信息,他在发怒,他在抑忍。苡妃躺在血泊里,诡异的鲜血染红绣着复杂纹理的青褐色地毯,合眸沉静的模样,宛若湖面绽开的红色与白色相间的莲花。濮阳瑾站在苡妃一步处,他的手中握着一柄带血的匕首,那匕首让血染红至柄处,不知道匕首尖部的血滴落了多久,凝着一滴,似乎不愿随波逐流般坠地。
所见的一幕楚清清懂,莫子灏又岂会不明。可——她不相信濮阳瑾会杀苡妃,绝不相信。如此一来,那便是有人陷害。是谁呢?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做出这种事情?
杀气和着血腥气,整个寝殿内森冷得犹如阎罗地狱。倚靠着门棱,身子就这样软瘫下去。
“太子妃。”袖英赶忙着搀着楚清清,让她倚着自己。
楚清清的眼中,只有苡妃迷散不清的身影,泪顺着腮旁盈落,喃喃自语,“她死了么?她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怎么可…。”
“太子妃…。”
濮阳瑾一松手,手中的匕首落地后发出一声沉闷的悲鸣。箭步走到袖英跟前,横抱起楚清清离开。
微风轻拍窗棂,那离窗最近的花架上摆放的一盆绿荫草,纤长柔软的叶子如梦幻般飘飘摇摇。莫子灏缓缓的靠近苡妃,随即蹲下身子,伸出手去,在她逐渐冷却的脸颊上轻抚徘徊,“你为何要这么傻呢?就算你不再是从前的苡儿,我也同样要你。”
窗外那树桃花落败了,些许残花红在月光里。那些原来如画般灼红的花瓣也不知去了哪儿,总知就是再想细看时已无踪可寻。徒然想起了曾经去何处郊游时遇到的一片油菜花地,那整片的黄色俨如一世外桃源。
缓缓的睁开眼睛,濮阳瑾正坐在榻沿上。抢在他前头,楚清清疲惫的细声问:“是谁杀了苡妃?”
“你没看到我手中的匕首么?”濮阳瑾好笑的望着平躺之人的一脸苍白,心疼的回问。
“是谁杀了苡妃?”楚清清复又问了一回,此刻她相信濮阳瑾懂得她心中的疑惑。“是萧后,对吗?不,不对。”
是啊,的确不对。莫说楚清清不信,连他和皇叔也是不信的。要知道苡妃的身份与重要可是个公开的秘密,如今莫说对濮阳瑾要胁莫子灏重要,就算是萧后,她也不可能在这个多事之秋与北晋为敌。除非她想让北晋与翡渊一起连合进攻璠阳,但如此一来,她为濮阳洵争了一辈子的璠阳江山,岂不是在为他人作嫁衣裳么?就算濮阳洵与萧林大胜翡渊大军,如此重创的璠阳近期内也经不起再大战一场,更何况对手是北晋。那个陷害之人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让璠阳覆灭才是他真正的目的么?
第220章 她再次有了孩子
第220章她再次有了孩子(3088字)
“是罗贵发现苡妃的,当我赶过去时,她已经断气了。身体躺在血泊里,一把带血的匕首躺在她身边,我拿起来正想查看时,莫子灏便出现在了身后。”濮阳瑾叙述着事实,眼神凝紧,似乎回忆的过程中不愿放过任何细节,其中找出破绽。
莫子灏浑身散发的杀气不正彰显着他中计了么?站在他的角度,他绝对相信自己所见,更相信濮阳瑾会杀了苡妃。想不透的,只是谁会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就若此时璠阳的局势还不够紧张不够乱,他还要添上一笔糊涂帐似的。
“冬芳呢?”想起还有这么个人,楚清清抬眸问:“她不是一直负责照顾苡妃的么?”自从冬莹被濮阳瑾‘保护’起来后,宫里的宫婢宫侍都被遣了出去,只余下一个冬芳照顾苡妃的起居,这是上次前去与苡妃见面后回来听筱筱说起的。
“傍晚的时候,在冬莹宫后园的井里发现了她的尸体。”
楚清清闻言,阖上眼,久久都不愿再开口。人命真的就如此唏嘘,这么不值钱么?
翌日下了一整日骤雨,灰暗重重的天空划过的闪电,宛如给整个皇宫撒下了白色阴森的网,轰隆隆的雷声,敲锣打鼓般响彻在耳边。
苡妃的后事据说濮阳瑾交给茗妃去办了,人都死了,相信茗妃也不会不规矩到哪儿去,倒是莫子灏的平静,太过让人在意。
“柳贵妃还是不见客么?”躺在小榻上望着窗外的天空发呆,袖英入来,她也不曾移眸丝毫。
袖英颌首说:“这几日奴婢几乎每日都去,可贵妃娘娘的宫所始终是大门紧扣,今日前去也是一样,不过倒是拉住一个宫里正巧出来的宫娥,打听了下,据说柳贵妃一直在佛堂里念经,每日除了用膳休息,其余时间皆是在佛堂里渡过的。”
这也与上次前去请安时说的理由不一样呀,不是说她身体不适不见外客么?如此诚心的祈求,她到底要菩萨为她做些什么呢?
眼帘好沉,似乎压得脑子昏昏迷迷的不清醒。
是夜,大雨过后的夜空分外清明,连星星都比平常要耀眼清亮,无月的夜,点点繁星便是主角。
沐浴过后,吩咐袖英熄了寝殿内多余的灯盏,只余上桌台上那盏风灯,散发着它光荣的使命。落坐在榻沿上,一手支撑着倾斜的身子,青丝垂下,与手臂靠齐。
忽然间,殿外响起重重沉沉的脚步声。偏首之际殿门让人推开,楚清清心头一颤,慌乱的揪着胸前亵襟,蹙眉间害怕的朝湘帘处看去。待看清来者何人,本欲掩下满心忐忑,又见来人鲜明的轮廓在薄弱的灯光中展露出从未有过的焦虑,才说要掩下的不安,迅速倍加担忧。
濮阳瑾站在湘帘前,慌乱的眼神终于搜寻到神情莫名伫立在榻前的楚清清。赫然冲跑过去,一个呼吸间,便将楚清清紧紧的揽入怀里,狠狠的扣在怀里。
如此惊慌的濮阳瑾楚清清从未见过,也被吓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应付。颈项处让他的喘息声灼得炽烫,在他拥环之下,她的呼吸变得艰难不顺,“瑾,怎么了?”
濮阳瑾失去分寸的理智在听到楚清清异样的语声中醒悟过来,忙松开她。这一松,楚清清本能的向后倾去,濮阳瑾复又将她揽入怀里,用自己的身子充当她的支点,“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吓着你了是不是?弄疼你了是不是?”
听着这孩子气似的担忧,楚清清无可奈何的在他怀中抬眸,微微的笑道:“你的确是吓到我了,不过若是你告诉我能让你如此惊慌的理由,或许我就不会害怕了。”
濮阳瑾的瞳孔骤然一紧,揽着楚清清腰间的手臂略颤,随即唇角浅显弧度,“没事,我只是突然间好想好想见你,见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她是何等的专注于他,他的所有反应都说明这是假话,他在骗她。心里有些难过,却不忍拆穿,他会骗她,总有个善意的体贴。转念一想,能让濮阳瑾说出如此孩子气的甜言蜜语,楚清清还觉得满心欢喜。头轻轻地压在他宽阔的胸膛,听着彼此频率相同的心跳,这一刻,她愿恒古的依靠下去。
“我也好想好想你。”如果你不是太子该有多好,如果你不身在皇宫该有多好,如果你不用背后那么多责任该有多好。我好想要那种采菊东蓠下,斜阳映竹舍的生活,你知道吗?
湘帘已恢复了平静,桌台上的风灯悄然拉伸着榻前那对相拥之人的薄淡身影。静谧的夜,仍在继续,蕴含着无法抹灭羁绊的悲情,在这样更深夜静的序幕里继续上演着。
濮阳瑾昨夜的反常在楚清清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果然还是该拆穿他无措的原因。站在庭院中那株桃树下,看着枝敏叶茂子满枝,浅绿色的衣袂随风浅掀不停。
袖娟有些担心太子妃的身子。筱筱自被茗妃娘娘赶出东宫后便没在出现,也不知去了哪里?太子妃应是清楚筱筱的去处罢,她的不动声色定是在等她回来。她已盯着那一株桃树很久了,阳光下的脸庞有些透明。如果是筱筱应该会不顾身份悬殊,喝叱她又不爱惜自己,站在这里想吃药。
“娘娘,您回寝殿中休息休息罢。”小心的建议着,些许落叶翩飞至脚畔,空气中不知何处送来阵阵清凉的花香。
也不知是不是听到有人说话的原故,那边语声一落,楚清清便觉着头一阵晕眩,腿脚难稳。袖英忙上前搀着,朝着小厨房的方向朗喊,“袖英,袖英,你快来。”
袖英正在小厨房里做点心,听到袖娟急唤她,赶忙停下手中活计,大步走了出来。见状,急急的上前扶着,“怎么了这是,袖娟,你快去把御医叫来。”
“不必了。”楚清清摇了摇头,想让脑子清醒清醒,“你们不用担心,可能是昨夜休息不好。”
“太子妃。”袖英因为过于担心,不免将声色提了些许,“自从回宫后,您就没让御医来请过脉,奴婢着实瞧着这些天你的身子愈发的莫测,若是再不让御医瞧瞧,若是有个什么好歹,您让奴婢如何是好?”又对让太子妃示意不必前去唤御医而停步的袖英说:“你还站着做什么,快去呀。”
“哦——哦——。”袖娟应声转身,匆忙之下,险虚撞到院中石台。
回到寝殿里靠在榻头,袖英掖好被角,又去倒了杯水过来喂着楚清清服下。这才说:“方才奴婢着急,语气冲了些,太子妃恕罪。”
楚清清微微的笑了笑,“你为我好,何罪之有?若是筱筱,语气只怕还要重过你百倍。”
袖英无奈的叹了口气,只怕也只有她家的太子妃能在这个时候开玩笑。
片刻后,袖娟领着御医走了进来。这个年迈的老御医,是楚清清第一次清楚记得让他不用玩悬丝诊脉的其中一位。说起来,他们也算是老相识了。
“老臣见过太子妃娘娘,娘娘吉祥。”
“梁御医快请起,袖英看座。”她实在受不了可以当她爷爷的人向她行礼,深信这会是她会短命的原因,呵呵。
“谢太子妃。”
看着老御医坐在了床边,楚清清并未立即让他诊脉,而是微笑着与他聊了起来,“好久不见了,梁御医身子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