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了下来,老板娘与另两位女子先下了马车,栀娘随后,连若依紧跟。

深深的吸了口气,风送来一丝凉意,眼前都是树丛与灌木,高高矮矮的飞落了满地的枯叶,时而还有流水声传入耳中,偏过头,原来林子的另一边下面是条河流。

老板娘指着前面的一间草屋,面无表情的说:“进去吧,我家主人在里面等你。”

从连若依身边走过,能感觉以她飘来了恨意,栀娘整理了心绪朝那神密的草屋走去。

岂料推开门,里面除了一桌入仙桌和一条长凳之外,没有一个人影子。拧眉走到桌前,那杯子里正冒着热气,也许有人走开了吧。

长长了叹了口气,还未来得及呼吸,身后便响起一个阴沉的声音:“好久不见——。”

微颤,随即到也释然,其实该早想到了,栀娘正了音色道:“楼主,别来无恙吧。”音落,缓缓转过身子,却惊愕得倚着桌台。

“怎么,一向宠辱不惊的栀娘小姐,也会让本座吓到,真是荣幸呀。”凌寂华诡异的笑着,像从地狱出来的修罗。

栀娘稳住阵脚,想起了嗜血虫的那件事情,带着惋惜的口吻说:“你这又是何苦呢,如果你可以放弃一切,也许会括得更好。”

仅剩的一只瞳眸中,闪过一条长长的恨意,有风吹入,扬起右边空空如也的袖子,似嘲笑似的摇曳。“凭什么本座要放弃,一切本来就是本座的,是他凌寂云活不知耻的从本座手中夺走江山,夺走了——。”

他盯着自己,漆黑的眸子里透出的那股厉芒让栀娘心里莫名的心悸,“你见我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吗?”

“当然不是。”凌寂华接下话说:“连若依恨你入骨,巴得你将你碎尸万段,本座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而己。”

栀娘直视着他的眸子,冷冷的轻起簿唇:“顺水人情?楼主的深谋远虑栀娘佩服。”

“你什么意思?”凌寂华带着点讶然的意味问。

栀娘侧过身子,走到他身边,看着不远处的连若依,淡淡的说:“你恨我对吗?”

凌寂华心下一愣,他一直不敢承认的事实,栀娘却如此轻易的说了出来,她的心里真的没有自己存留的地方,他甚至连路过的份都没有。

栀娘接着说:“你恨我,却出于某种原因不敢手刃我,所以借连若依的手杀我,你眼不见,心不烦。而另一面,如果皇上知道我死了,他的反应会让你得从中得益,你便有机会趁虚而入,甚至有可能重新一掌天下,这才是你最想看到的,是吗?”

凌寂华邪惑的扬起唇角,说道:“我早知道栀娘小姐聪慧过人,能从本座简单的话里分析出这么多条理来,不难怪能从我的连鹤楼里逃脱。”

“你不会得逞的。”目光看向远方,却透着无比的坚定。

凌寂云一愣,说:“你在我手里,可轮不到他凌寂云说了算。”

“你在害怕。”侧眸看着他,栀娘淡笑着。

“你胡说,本座为何要怕他?”凌寂华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你若不怕他,将我抓来做什么?”栀娘紧逼。

“你找到了孩子为何不离开,若你当初离开了,此刻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不会让连若依所杀,更不会给我的阴谋得逞创造机会,你为什么不走?”对她,他终究还是存着一丝心软。

第3卷 第一百八十四章 痴狂

栀娘依旧淡淡的笑着,那笑容间溢满了幸福,只见她走到他面前,一字一句的说:“他在那儿,我就在那儿。”

凌寂华摇着头,仿佛栀娘是他不相识的人,“你变了,你重新爱上了他。”

“是么?从前事情因为不记得了,所以不想再去计较,如此重新爱上又有何不可?”不再看他,栀娘微垂眸道。

“以前的你,只会把对他的爱隐放在心里,绝不会如此坦然的说出来。”

心生无数的叹息,一时之间,栀娘竟无言以对。

老板娘走了过来,拱手道:“主人,有人追来了。”

凌寂华说:“想不到这么快就追来了,我既然答应了若依将你留给她处置,便不能食言,若天意让你不死,请转告凌寂云,本座己不在是以前的凌寂华了,若不是再等一个机会,本座早就蹋平了皇宫,鞭策他的尸体。”

“你是什么意思?”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升,栀娘听得心惊的问。

凌寂华只只淡淡的笑着,那笑里似有着千剑万刀,一切正整装待发,只差遇到那个夺走他一切的人,便会倾腔而出。“等你们在黄泉相会的时候,他自会告诉你的。”

突然伸手点了栀娘肩上的穴位,“我差点忘了,栀娘小姐轻功盖世,若不防着点,不会称了连妃的心。”

上半身子使不出任何力气,栀娘拧眉说:“他己经追过来了,连妃这样做不怕回不了宫么?”

“哈哈哈——。”凌寂华张狂的笑着,随即一脸的冷漠:“你以为我能留着她回去跟凌寂云通风报信吗?只要他看到连若依亲手杀了你,我保证她会死得很惨。”

栀娘缓缓的紧紧的闭上了眼睛,道:“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表哥。”连若依边跑边喊着,只因凌寂杰曾说过凌寂华爱上了华栀娘,她害怕他心软让自己的希望给落空了。

凌寂华立即换了一副嘴脸,笑道:“表妹,表哥的事情己经办完了,而且点了她的穴道,你想把她怎么样,随你处置,表哥有事就先走了。”

连若依感激的看着那个恶魔,竟激动的哭了起来:“谢谢表哥成全。”

凌寂华一行四人潇洒的走了,栀娘看着连若依一点点逼近自己,上半身使不出来力气,怀里的银针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难道天真的要亡自己吗?

“你终于落到我的手上了。”连若依兴灾乐祸的站在栀娘面前,推了推她说:“走。”

出了草屋,清脆的鸟鸣声依旧清脆。

“你想带我去哪儿?”走在由数百层枯叶铺成的林子里,栀娘轻声问。

听到栀娘的口气,连若依说:“不愧是栀娘小姐,都这个时候了,说话还这么平静,若是换作他人定是跪地求饶了吧。”

连若依并来告诉她会将她带向那里,而她也只是让她推着、走着。少顷,只觉得树木越来越少,流水声却越来越大,再走了几步,终于不再见树木,有的只是草地和悬崖。

意识到连若依的目的,栀娘想到了落洵和落溪,她不能就这样死了,“你快走吧,不然就算是我也教不了你。”以凌寂云的能力,找到这里并不难。

只可惜,让忌妒和猜疑冲晕了头脑的连若依,根本不会听信栀娘的话。“快走,你少吓唬我了,表哥己经点了你的穴位,你除了两只脚能慢慢移动外,还有什么危胁可言?”

栀娘走得缓慢极了,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拖延着时间。“连妃,你如果还想在宫里待下去,就快点儿离开这里,皇上快来了。”

又重重的推了栀娘一把,说:“皇上?皇上今日会和祥王一起巡视军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别妄想我杀你的时候,他会从天而降的来救你。”

“你如此的处心积虑,到底想得到什么?”唯有与她说话,她的注意力才不会注意到自己的腿脚上。

“得到什么?自从云将穿着嫁衣的你拉到我面前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你们之间绝不会简单。”

“穿着嫁衣的我?”

“哼——。”连若依说:“你当然不会记得了,更不知道你一而再的失踪后,云整日思念你的样子,他喝得烂醉如泥,我侍候着他,可他喊着永远都只是你的名字,你明白他抓着我的手喊你名字时我的心有多痛吗?他明明是爱我的,是你给他吃了迷药,让我在他心里变得一文不值,所以我恨你,无时无刻不在想将你碎尸万段,都难消我心头之恨。”

“住口,你这个贱人。”凌寂云怒吼的声音真的从天而降,周围的气息都变得冰冷起来。

连若依指责栀娘得太激动了,没有注意到凌寂云何时出现在身后,惊愕的回眸后,知道一切都于事无补了,以他的脾气,自己不死也会括受罪一辈,既然她得不到的,华栀娘也别想得到。

拽住栀娘的手,匕首紧紧的贴着她的脖子,深情的看向凌寂云,眼睛禽满了泪水:“云,本来我想杀了华栀娘后,回到宫里用我的心感动你,我不相信你对我的感情都是假的,当初我们明明那么相爱,都是这个女人的错,是她破坏了我们之间一切。”

“连妃娘娘,你别激动。”风清皱眉紧张的说。

“是啊,娘娘,有什么话好好说嘛。”汪洋上进一步拱手说,害怕她一个用力伤到了栀娘。

连若依轻轻退着步子,一点一点的靠近了悬崖,“华栀娘,你说你有什么好,凭什么每个男人都会为你倾心,我知道了,你一定也给风清和汪洋吃了迷药,对不对?”

栀娘暗道不好,这个连若依怕是己经痴狂了,无奈自己手无力,得由着她摆布。

“连妃,你快停下,你要做什么?”凌寂云瞧着她后面几步遥的悬崖,心里像空了一样,一步一步的靠近她说。

“云,你还爱我吗?”泪水滑落,连若依痴痴的笑着问。

可凌寂云的眼里却只有栀娘,见凌寂云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栀娘仿佛能体会到他的担心与害怕,这种感觉似曾相识,脑子有些疼痛,似有什么事情一闪而过。“连妃,你冷静点。”

第3卷 第一百八十五章 疾风拂书

“住口。”连若依吼道:“我和云说话,什么时候到你插嘴。”

凌寂云继续悄悄的前进,有些着急快了速度,连若依警惕的退后两步,喊道:“停下,不准你再向前走了。”

凌寂云没有了耐心,看到栀娘无力的让连若依威胁着,眼里喷出雄雄怒火,连若依伤心的说道:“你瞪我,你又瞪我。”手上的力道加大,栀娘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血痕。

“住手,连若依,你若是再敢动一下,朕发誓绝不会放过你。”

风清上前说:“皇上,别激动。”

连若依突然凄凉的说:“如果我得不到你,也不能让别的女人拥有你。”

“连妃娘娘,你别激动呀。”汪洋也上前阻止。

连若依朝她吼道:“你别过来,别过来。”

凌寂云找准时机,将脚下的小石头踢起,一个弧度闪过后,连若依拿匕首的手松开来,匕首掉在了地上,凌寂云扑向栀娘,想立即给她安全,却还是没能赶在连若依的前面,她松开捂住痛楚的手狠狠一推,栀娘整个人的身子便向后倒去。

“栀娘——。”

“皇上——。”

风呼呼的在耳边吵闹,似在诉说着什么,含泪看着那追随而来的身影,不由自主的笑了,傻瓜,为什么要跳下来?

缓缓的闭上了眸子,脑子里膨胀得难以忍受,紧拧秀眉,有着一幕一幕的画面,如疾风拂书般翻过:

“你弄脏了我的丝线,想一走了之吗?”

“你是想找本王赔钱,还是想引起本王的注意呀?”

“你好大胆子,竟敢这样跟本王说话,不相信本王会要了你的命?”

“王爷还是省些力气吧,在这里,除了我们两人之外,再无一人。”

“新郎的话真是太感人了,可栀娘姑娘不觉得惭愧吗?”

“王爷,何必呢?今天是民女大喜的日子,若是王爷来喝喜酒,栀娘和小三哥都非常欢迎。”

“大王,我夫君中毒在身,您又何必这般取笑于他呢?还望您高抬贵手,将解药交出为我夫君解毒。”

“为何不回头看我?”

“你在害怕我,你为什么要怕我?”

“执子之手。”

“与子偕老。”

“我会派人在这里照你。”

“等我回来。”

心刹时痛得窒息,朦胧间向他伸手时,身子己沉沉的坠入了河里。

夜,万籁俱寂,漆黑的颜色吞嗜着整个天地,毫无神态的包围了一切。

皇宫里处处警备,害怕躺上床上心爱的人儿再受到一丝的威胁。寝殿里的红烛沾染的人性,正悲伤的摇曳,滑落在一侧的烛泪,也悄然的伤心凝结。

凌寂云躺在栀娘身.边,温柔的替她掖着丝被,神色凝重的看着她的睡颜,叹息着自语:栀儿,都己经五天了,你为何还舍不得醒?你若再不醒,明日我就再找不到借口哄溪儿不哭了。

有些粗糙的手,轻轻的在她苍白的脸颊上滑过,满眼柔情,期待着她有所反应,可——她仍然睡着。

栀娘好像做了一个很久很久的梦,梦里连若依失去了惜日淑女的风范,面目狰狞的拿着匕首,又哭又笑的拽着自己退向悬崖边,自己想反抗,却提不起手,凌寂云找到了救自己的机会,却还是赶在了连若依的后面,她将自己推向了悬崖,而凌寂云毅然纵身而下。

“啊——。”猛然睁开双眸,惊得一声冷汗坐起。

乐音听到声音跑了进来,欣喜扑到床前:“主子,你可醒了。”

想到了梦里的那一幕,她紧张的抓着乐音,着急的问:“王爷呢,王爷呢?”

乐音一愣,主子怎么一醒来叫的不是皇上而是王爷呀?她说:“主子,你怎么了?你想见王爷吗?奴婢这就去将王爷请来。”

拉住乐音即将离去的身子,自己并没有做好要见他的准备,栀娘淡淡的问道:“他没事吧。”眼里却透着无法承受的担忧。

乐音愣愣的点点头,说:“是,祥王爷没事,奴婢早上还见到他了呢。”

祥王爷?栀娘微怔,忘记了她口中的王爷己经做了皇帝,黯然的神色垂眸:“我是问皇上——皇上还好吗?”

乐音想着:主子终于想起皇上了,笑道:“主子放心,皇上也没事。”

“娘亲——。”

门口传来一声轻快的喊声,望去,是落溪朝自己冲来,六年前,自己服下云桑花的那夜里,害怕会忘记自己有了孩子,便在落洵与落溪身边各写着两个孩子的名字,次日醒来的时候,便知道自己有了孩子,但孩子的父亲却记不起来是谁。

“娘亲——。”扑到栀娘怀里,落溪甜甜的撒着娇。

“溪儿,让娘亲好好看看你。”栀娘拉着落溪的手,抚着落溪俏皮可爱的脸。

落溪说:“娘,你怎么现在才醒呀,爹爹明明说你咋天就会醒的。”

“娘累了,多睡了一会儿,溪儿可有听话?”搂着乖巧的女儿,眸子里溢满了柔和。

“有——。”落溪朗声喊着,害怕栀娘不相信。

不经意间,好像少了什么,对了。少了一个,看着乐音:“落洵呢?怎不见落洵?”

乐音笑道:“主子睡湖涂了,殿下每天都要跟皇上一起上下朝的,这会儿怕是还在朝上吧。”

不自在的笑笑,方忆起:“乐音,你不是要成亲了么?怎么还在宫里?”

乐音说:“没事的,我跟冯大哥都商量好了,主子这里需要奴婢侍候,成亲的日子可以押后些。”

栀娘有些内疚的说:“辛苦你了,其实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从方才栀娘醒来开始,乐音就觉得主子不对劲,以为是错觉,现在看来还真是不对劲。正想说什么,听到落溪看着门口喊了一声:“爹爹,哥哥——。”

心猛然一怔,该用何种态度去面对曾深伤自己的人?看着凌寂云进门时布满阴霾的俊颜,在见到自己的那瞬间化为乌有,激动的冲到自己面前,“栀儿,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

第3卷 第一百八十六章 天长地久

栀娘条件反射的躲过他伸上来想抱住自己的手,眸光哀怨的移过一边,拉过落洵抱在怀里:“洵儿,娘的洵儿。”那神情仿佛是阔别重逢的场面。

落洵看了看落溪,见她没何不妥,可娘亲他却觉得有些怪异。“娘亲,你的身子好些了么?”

栀娘点点头,说:“好多了。”

乐音牵起落溪的手说:“公主,殿下,奴婢陪你们出去玩吧。”

“不要——。”她害怕,这么多年了,早己忘记了应该怎么与他独处,栀娘紧紧的揽着两个孩子说:“别离开娘亲,别离开娘亲。”

伸起小手为栀娘找了找泪,落溪问:“娘亲怎么哭了?溪儿真的有听话的。”

栀娘摇了摇头,说:“不管溪儿的事,都是娘亲不好,真的不管溪儿的事。”

“栀儿,你怎么了?”凌寂云拧眉问着,心下泛起狐疑。

听着他温柔的问候,曾经的过往反复的涌上脑海里,极力隐忍着满腔的酸涩,淡漠了语气,“多谢皇上关心,栀娘很好。”

如此语气,仿佛在宣告他们之的距离,凌寂云感觉到了什么,却不敢确定。只要她没事就好,凌寂云起身道:“你好好休息,朕有空再来看你。”

瞧着他转身,栀娘朗声道:“皇上国事繁忙,栀娘一介平民百姓,不敢有劳大驾。”心里怎能不怨,那个伤她那般深,深到她不惜服用云桑花忘却的人,能说服自己轻易的原谅他么?

身子微颤,凌寂云自知有愧,黯然了神色,阴沉着容颜踏出了门槛。

见到她消失在门口的身影,栀娘搂住两个孩子,终究还是失声痛哭了出来,老天爷,为什么要让我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要让我想起一切?为什么还要让我遇到他?难道我伤得还不够深么?你要如此的折磨于我。

“清,栀娘恢复记忆了。”悠语亭里,凌寂云苦涩的笑着坐在石凳上,对于栀娘,他不是聪明的,可栀娘的每一处细微变化他却都能敏感的觉查到。

风清方才向上微扬的唇角在听到凌寂云的话后,渐渐收起了弧度,垂眸道:“她可有说什么?”

凌寂云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说:“她在怨我,怨我当初言而无信负了她六年。”

“她该怨,不是么?”风清淡淡的说着,仰首望向了蔚蓝色的天际。

“我该怎么办?”

风清有些愕然的侧眸,却也觉得理所当然,笑道:“怎么,万物之主也会有搞不定的事情么?”

白了风清一眼,凌寂云不悦的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消遣我。”

风清突然放轻了语调:“你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却没脸见她,你说她怨你,又何曾不怨我?”他总是间接的伤害她,怨自己亦应该。

凌寂云缄默着没有说话,风清道:“相信栀娘是爱你的。”

“何以见得?”风清的话给了他一丝希望。

“若爱得不深,何来的怨呢?”

凌寂云依旧缄默其口,亦抬眸,看向天际正随风飘去的缕缕轻云。

六日了,己经六日了,脑子里全是他的身影,可他却来曾踏入雅絮宫一步,不应该怪他不是么,明明是自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是夜还有继续,好多过往的悲伤在夜风里笑着,如水的月光倾数泄在窗外的院子里,落溪拉着乐音在眼前嬉戏奔跑,玩得十分愉悦。

看着栀娘倚在窗口看着自己,落溪松开了乐音的手,跑进了殿内站在栀娘身后,“娘亲,你在想什么?”

回眸看着可爱的女儿,栀娘蹲下身子,轻轻的揽她入怀,说:“娘亲在想溪儿。”

落溪伸手环住栀娘的脖子,撒娇的说:“娘亲,我们去找爹爹玩吧。”

柳眉微拧,心下思忖:为了两个孩子,她是不是该退步原谅他?“溪儿想爹爹么?”

落溪点点头,作势看看无人的周围,俯在栀娘耳边轻声说:“下午娘休息的时候,爹爹总是站在窗棂边偷偷看娘亲呢,溪儿都看到了。”

心下微颤,轻轻推开落溪,找着眼角的泪痕,唤道:“乐音。”

乐音踏进殿来,问着:“主子,何事?”

栀娘摇了摇头说:“太晚了,带溪儿下去休息罢。”

“是——。”说完牵起落溪的手说:“公主,奴婢陪您下去休息。”

“娘亲,晚安——。”落溪甜甜的笑着,对着栀娘招了招手。

栀娘亦笑着招了招手,目送两人踏出了殿外。

坐在桌台边,看着垂泪的红烛,心冰冷的生疼,却亦温暖得让人心颤,回想他所做的一切,那悬崖下的舍命追随,不就证明了他们之间的海誓山盟不是一场玩笑么。

寝殿门让宫女给重重的关上,让门棱的扣合之声拉回了思绪,抬眸间,泪眼迎上久日不见,却甚是思念的俊颜,一时之间,顿生百感。

这个自己不惜用失忆忘却的男人,又重新走进了自己的生命。当初他那般绝决,在村庄里的小屋前说:等我来接你。抛下了自己和孩子去称霸他的江山。如今那悬崖下的舍命追随,又燃起了自己沉默己久的爱他之心。

凌寂云尴尬的看着栀娘,体会着她细微的变化,看着她缓缓的起身,双眼朦胧的看着自己,那眼里蕴含了太多,有怨、有恨、亦有爱,真像风清说的,爱得深才会怨得深。“你如果不想看到我,我马上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