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宛如撕裂了般,手紧抓着胸口的衣服,似乎连气也喘不过来了。不过她随即感觉掌心中硌了一下,立即惊醒,一把扯下脖子上的东西,冲过去塞入景鸾的口中。

那是沈澜给的解毒丹!只不过金儿的暗器上毒性太重,不知救不救得回景鸾,看他瞬间脸色就灰败到似乎死掉似的,血色尽失,心跳若有若无,实在不好说。

看着众人忙活着,恐惧着,被身边的尸体拖得站不住,倒在地上的逸山王还幸灾乐祸的冷笑道,“没用的,此毒见血封喉咙,中者必亡,救不了的。杀不掉皇帝,杀一个对你重要的人,也是很值得的。”

“你知道景鸾是谁吗?”所有的人都围着景鸾转,唯有太后还安静地坐在一边,听到逸山王的话, 忽然凉凉地说了一句。

她的声音像沉重的冰块,压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

“他是谁?”望着太后深不可测的眼睛,她那玉雕一样慈悲的脸,还有唇角诡异中掺杂着痛快恶意的微笑,逸山王像被催眠一样地问。

“你一生无子,是你最大的遗憾,甚于失去王位,哀家没说错吧?但你有没有忘记在二十年前,你曾有一个儿子?”她的话语速极慢,却有着奇怪的震撼力,令每一个人都呆掉了。包括逸山王在内。

“那孩子的脚下有七颗痣,命格上属脚踏七星之人,贵不可言。”太后继续说着,似乎一个老妇人回忆着陈年往事,可听她说话的人却都心中乱跳,好像知道立即就能听到重大的秘密,“正因为如此,你本来就膨胀的野心更加觉得这天下、这皇位是你的,因为你有这样一个儿子。那孩子聪明伶俐,长相俊美,你爱如珍宝性命。可是在他四岁上却突然丢了,你遍寻不到,为此大病一场,差点死掉。”

“你……你……”逸山王似乎明白了什么,巨大的恐惧立即扼住了他的咽喉,令他喘不过气来,只盯着毫无声息的景鸾。

“没错。景鸾就是你唯一的儿子。”太后忽然笑了起来,宛如恶之花开放,看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在他四岁时,是哀家叫人把他从你王府里偷出来,卖到了小倌馆去。你为了皇位,不忌讳先皇其他嫔妃诞下的皇子,可当哀家受孕,你却要千方百计除掉哀家肚子里的这块肉,因为哀家是正宫皇后,之前,你蛊惑皇上到宫外去寻花问柳,挑拨皇上与哀家的关系,防的就是这个。可哀家却怀上了龙子,只是不管如何小心,也没让我儿活着见到大江国的天,还闹到哀家身子坏了,再也不能受孕。所以哀家恨你,也要你尝尝失子的痛苦滋味。只是后来这孩子成了我儿的左膀右臂,却是天意了。如今你把寻找多年而不得的儿子亲手杀死,感觉又如何?”说罢哈哈大笑,眼泪都笑了出来。与逸山王一样疯狂,却比后者多出了血眼。

那眼泪包含了多少痛苦与哀愁,多少忍耐与泣血,多少可怕的政治斗争和阴险的内宫拼杀,没有人能够完全明白。方初晴只站在一边看,就已经浑身发冷了。只是为了权力的争夺,到底要有多无辜的人受到伤害呢?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逸山王不相信太后的话,但沈澜脱掉了景鸾的鞋子,他右脚心那独特的痣足以说明一切。逸山王震惊得无与伦比,继而痛哭着、挣扎着、拖着身边金儿的尸体想靠近景鸾。当被冲进来的侍卫阻拦时,又哈哈大笑,说太后胡说八道,最后又大声嚎哭起来。

方初晴冷眼旁观,见他的眼神散乱,射出不正常的兴奋光芒,就知道他在短时间内受的刺激绝大,人已经疯了。

这时苏味和太医们已经赶来。因为方初晴反应快,那颗解毒丹给的及时,苏味经过一昼夜的救治,总算是保住了景鸾的命,但他的身子毁坏严重,不休养个几年是不能恢复的。

而经过了这一夜劳累,又得知自己的父亲已经被逸山王杀了,苏味小产。好在她懂医术,一向把自己的身子调理得极好,诞下的龙子虽然是早产儿,但底气十足,生命力旺盛,精神也好着呢,预示着将来一定能健康成长。

这是一个极不平静和波澜起伏的夜,第二天早上沈澜抱着方初晴回家时,两人都累得说不动话了。但最后沈澜还是对满眼不放心的方初晴柔声道,“不要担心。我有你,什么都够了。”

……

因为沈澜要帮沈沅处理那些突发事件,一个月内,他和方初晴没能送图祖到租界地去。好在和政城已经比优加城暖和不少,图祖又和四圣人沈洛极为投缘,每天由四圣人当导游,带着他四处游玩,因为不知江国皇宫中的秘事,倒也逍遥快活。

依太后的意思,沈澜还是把逸山王冒充沈老爷的事告诉了太太,因为太后说,一个女人心中痛苦,总好过心如枯槁死如灰的强。让沈太太知道她的丈夫至死都深爱着她,虽然难受,却也是一种幸福。为了安慰可怜的母亲,沈沅决定把自己冒充江无忧的事也说了,太太为着儿子,当然会死也守口如瓶。失去了丈夫,但得回一个儿子,也算是安慰吧。

太太得知这些后,把自己关在屋里大哭了三天,然后发宏愿、吃长素、着布衣、不让任何人侍候,把画庐改成了家庙,日日为沈老爷祷告祈福,希望他黄泉路上走好,来生还能再相见。

沈府,就由经过此事已经变得懂事的三房夫妇掌管了。他们暗暗发誓,要好好经营家业,并公平对待各房,绝不会再有贪财藏私的事。

而太后,狠狠被人伤害过,也狠狠伤害了别人,此间大事已了,逸山王不出三日便在天牢内疯狂致死,皇位稳固,她决定长居感恩寺了。

至于景鸾……经过一个月的调养,已经能吃饭说话了,但身子弱得极可怜。方初晴和沈澜商量过,决定让他跟图祖到租界温泉宫去。一来好好休养,二来那里算是图国领土,已知一切的景鸾不会太尴尬和自伤身世。

“皇上曾对我说,要把皇位禅让于我。因为我现在是唯一有皇族血统的人了。”在和图祖、以及非要去玩玩的四圣人夫妇一起到了租界后,景鸾悄悄对即将离开的方初晴说。

方初晴笑笑,“你为什么不接受呢?反正你也有治理国家的能力。虽说现在万民称颂大哥是几百年来最好的皇上,但你若当起来也肯定不差的。”随着沈澜,她私下把那位有子万事足的皇上称为大哥。

景鸾敲了一下方初晴的头,不因为她现在是公主了而有什么改变,“我若做了皇帝,现在的皇上可就闲下来了,除了天天腻着儿子,只怕也时常会去找你。到时候二爷还不成天提心吊胆?所以为了二爷,我得让皇上忙着点。很自私吧?但只要二爷好,我就不管别人死活了。”

“你舍不得他受苦啊。”方初晴开了句玩笑,“我倒愿意这样,因为他会更爱我啊。”

“二爷……其实是很需要人来爱的,可惜从没有人给过他,不是怕他,就是看不起他,不然就是仰慕崇拜。

只有你是从心里爱他的,所以他也深爱你。他那个人,很固执,爱的,就不会变,就算是死。”景鸾轻轻地道,似乎有些羡慕,“我……我喜欢他。”

第235章 到底是谁的娃

方初晴听到这话,立即惊讶地望向景鸾。
“你很轻视我吗?”景鸾苦笑,“我知道我不该,但自从他拼上自己的性命救我,他那种不顾一切的样子就印在我的心里。抱歉初晴,我这样说了,请你不要恨我。”
“我干吗恨你?”半天后,方初晴缓过神来,“只要你不跟我抢他就行了。”她开着玩笑,然后郑重对一脸羞愧的景鸾说,“你不必自责,爱上任何人都没有错,不管他是男人还是女人。”她有现代文明意识,不歧视性取向不同的人,她只是讨厌那些以玩弄人为乐,并不是感情出柜的人。
她这样说,景鸾感动坏了。
这份爱他一直压抑在心里,因为他知道沈澜很“正常”,所以他只要能留在沈澜身边,帮他做事,以后能看到他幸福就好,并没有什么要求。他也没指望有人能理解,但看着方初晴真诚无伪的眼神,压在心中多年的石头终于放下了。
有人理解他,而他爱的人得到了幸福 ,这也就够了。
“但我不会把他让给你哦。”最后,方初晴又开了一句玩笑,脸上却故意表现出很戒备,很坚定的样子。
景鸾笑了,“他爱你如命,你就算把他推来,他也自己跑回去。不过,我忘记提醒你一件事了。琴阁下面不是有一条密道吗?我之前只派人看守,但没封死。你要提醒二爷,快封了那地方,省得又出什么事。”
方初晴现在一听密道就头疼,因为坏人能通过密道做太多坏事了。于是在和沈澜回沈府后,立即拉着去了琴阁,研究封死的方案。
琴阁中,萱草已经枯死,代表着定情信物的那方锦和琴,已经被沈沅挪到他的寝宫去了。而那密道却还在,两人往下走了一殿,赫然发现里面有人。
这下可把方初晴吓坏了,但有沈澜在身边,她万事不用怕。待沈澜把那个人提出来,她却发现是老相识。那位经常为深宅大院的女人看病的孙大夫。
沈澜一见他就怒了,非要把他送官究办不可,不然就直接掐死。孙大夫跪地哭求,方初晴审了两句才知道,某大员的小妾与仆人通奸,珠胎暗结,他被请去“解决问题”,就像他经常所作的那样,结果被那大员发现了,打死小妾和仆人不说,把他也给统计了。他无处躲藏,因为上次梁月竹被怀疑,迫不得已安排他走过密道,所以他知道这么一个地方,于是跑进来避风头。
“你帮人掩盖这些事,实在是伤天害理,死了也是活该。”方初晴满足了好奇心之后说,“现在就送你去见官,看你还为不为了一点银钱而失了医德!”要知道古代女人堕胎是很危险的。
孙大夫一听,不禁又是哀求,最后说出了很震撼性的话,才另方初晴留下他的小命,就连沈澜也为了听答案而答应送他出城,逃避官府的缉拿。
因为他说,“听说方小姐得了离魂症,记不起之前的事了。那么,您难道不想知道您与谁生的孩子,孩子又到哪里去了吗?”他虽听说右师王取了公主,但不知公主就是方初晴,此时见二人下密道,还只当是沈澜背着公主老婆来和奶娘偷情,因此道。
这问题,是方初晴和沈澜都极想知道的。但方初晴怕沈澜听到那玷污了她的男人的名字会立即跑出去杀人全家,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结果,奸夫居然就是他!
5楼

当年虽然沈沅和图玛之间只是精神之爱,而且彼此很小心,但敏感的梁月竹还是觉察到这件事。
她妒忌之下,疯狂地想报复,于是找孙大夫要了一种有迷幻和强烈催情作用的药,分别想办法下在图玛和沈澜的身上,把两人关在琴阁下,整整三天。
因为她想让沈沅痛苦,如果得知自己心爱的女人和自己的弟弟有了私情,他情何以堪?
不过后来图玛清醒得早,在绝望和羞愤之下跑掉了,只是没想到她怀上了沈澜的孩子,当她决定回来再看沈沅一眼就永远离去时,却被梁月竹发现。
可怜的图玛不知此事沈沅“已死”,被灵机一动的梁月竹骗入琴阁之后,直到她产下那对双生子,再被残忍的杀害,抛尸乱葬。
而梁月竹是想借孩子巩固她在沈府中的地位,只是她太恨沈沅,实在摆不出慈母的样子罢了。
虽然孙大夫给了药,并亲自接生了无思无我,也看到了梁月竹杀掉图玛,但他觉得自己不是凶手,况且说出实情而使沈澜的儿子失而复得,也算有功,眼前的二人一定自己会放自己一马的。
而他的话有如密码,令图玛残存在方初晴脑海中的最后一点记忆空白修复了。往事一幕幕,终于被想了起来,就连赵管事夫妇为什么见了她就跑也明白了。她们夫妇不是帮凶,但却在王妈妈运尸体出府时见到了图玛的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他们不会选择说出来,,但看到方初晴后 ,那番惊吓不言自明。
图玛真是太可怜了,为了坚守爱情付出的太多。只是因为图玛已经彻底离开,此时的方初晴没什么悲伤反应,倒是有点生气。
她愤怒地拉沈澜到一边,上去就踹了一脚,低声骂道:“你个死家伙!以前还嫌我是残花败柳,配不上你。原来就是你把老子弄残的,现在我要你给我个说法!”
沈澜现在只感觉轻飘飘的,心头只是喜悦,对方出清的暴力相向混不在意。任何一个男人在听说自己那么疼爱的宝宝是自己的儿子时,都会觉得死也值了吧。特别是,这两个儿子还是自己心爱的女人所生。
“那。。。今晚,我死在你身上好了。为夫一定尽力。”他调笑了一句,还捏了方初晴的腰一把,害的后者立即羞得满脸通红。
“还要调戏我!太可恶了你!”方初晴掐沈澜的胳膊,“你之前。。。。你之前那算是。。。。强奸我!”
沈澜搂着她的腰,哄到,“好啦好啦,为夫错了。不然这样吧,以后你每天强奸我,我一定不会反抗的。”
他那样赖皮,方初晴哪里肯依,扭股糖一样黏在他身上讨说法,完全忘记密道内还有个人呢。结果那人为了活命的几率更大些,又补充了一句,“方小姐的动作请不要太激烈,刚才小可无意上诊到小姐的脉象,小姐只怕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万事还是小心些。”
啊?不会吧?最近烦乱的事情太多,身体不正常的情况她没有注意,难道真的是有喜了?汗,她自己一点没感觉呀。
“放心,小可专为妇人诊病,经验丰富,绝对不会诊错的。”孙大夫看到方初晴难以置信的眼神,忙道。
沈澜不等方初晴说话,已经拦腰抱起她往密道外走。
上回她为他生儿子,受了多大的罪呀。这一次他要细心呵护,再不让她受一点伤害了。至于这个无良大夫,一会直接让人丢到城外就是。天大地大,老婆最大,谁还管得了别人。
而方初晴此时则感觉甜蜜得不行。终于啊,终于可以在回图过得同时带上无思无我了。怪不得她那么爱两个小家伙呢,原来是自己的亲儿子。以后到了图国那边,让他们可以和小雪一起玩,他们一家也会其乐融融。
太后说,沈家的父子三人都是痴情种。只不知这对双生子会不会像他们的父亲和大伯那样。爱上同一个女人,或者说爱上同一个面貌的女.

番外 之宫中岁月
场景:图国皇宫
具体场景:女王与王夫的寝宫
时间:彻底解决逸山王危机后的第四年的春天
具体时间:晚饭时分
人物:女王方初晴,王夫兼兵马大元帅、兼女王御前贴身侍卫(请特别关注“贴身”二字)、莫名其妙的人若干
……
落日的余晖斜斜的照在宫墙上,洒下一抹温暖的圈圈色彩,这五年前还冷清萧瑟的图国皇宫,此时已被温暖活泼的气息包围,处处是一片繁荣安定的气氛,正如他们的民间气象一样。
传膳的宫女太监们鱼贯出入女王勤工的花厅,摆好御膳后,一个不留的全部躬身退下。
一个新来的宫女低声问身边的资深人士,“姐姐,女王用膳时,没有人在身边伺候着非凡吗?”
资深人士白了小宫女一眼,“你才进宫,这个原是不懂的。咱们女王提倡王室的平民作风,特别注重家庭观念,说晚膳时是一家团聚的时刻,不想无关人等在旁边站一堆。其实王夫倒是还好,关键是女王坚决反对有人侍候。就连三位太子,也同样是坐在桌上吃的。大太子无我和二太子无思今年六岁,三太子无为才三岁,就会自己吃饱了,虽然洒的比吃得多。”
小宫女见资深人士说得有趣,不禁抿嘴而笑道,“姐姐……太上皇回来后也是这样吗?”
资深人士又白了小宫女一眼,“每逢冬天,太上皇就会到咱们在江国的租借地去过冬,今年春天会来得特别晚,听说才起驾呢。不过太上皇爱女成狂,什么都听女王的,自然也是坐在一桌上非凡吃饭,什么都自己动手,不像以前,动不动百八十人侍候着。上会吃面条,我亲眼看见他老人家自己蹲在御阶上包蒜。”
啊!小宫女很吃惊。
“姐姐……”
资深人士第三度白了小宫女一眼,并气愤的打断她:“别再叫我圈圈姐姐了!虽然我不能算个男人,可我也不是个女人,我是太监,你为什么叫我姐姐!”
小宫女愣住了,很委屈。而在同一时刻的女王寝宫花厅里,方初晴正在和沈澜吃饭。
她不介意亲自时候他吃饭,事实上,她觉得很有趣。毕竟,她不需要上班,每天就随便上上朝,沈澜在后面垂帘听政,之后把朝政都帮她办理了。她也不用做家务,每天和孩子们相处的时间倒是很长,虽然也有些累,毕竟心情愉快。
所以,她有时间、有精力照顾老公。再说人家帮她这么多楼,又让她过得那么快乐,她也有义务回报。像沈澜这样骄傲的男人,委屈做了“王的男人”,那么在其他方面,就应该给足他面子。
比方,亲自侍候他的饮食起居。这会令他想:女王又怎么样?人前我给她面子,人后还不是我老婆吗?
“那三个小兔崽子跑到哪里去了?”深蓝饮了一盏酒,看方初晴面如桃花,满目秋水,想起了早上两人的胡闹,心头一热。
“哪有叫自己的孩子小兔崽子的,还不都是你的儿子。”方初晴大发娇嗔,“我也不知道他们炮打哪里去了。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圈圈,无为才三岁,如果学得像无思无我一样皮可怎么办?其实无思还好,性格像他们的大伯,稳当文雅,可是无我简直是和你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霸道又任性……”
“我就知道你还想着我哥,哼。”沈澜一听到方初晴夸江无忧,立即紧张起来。
自己老婆的前身是大哥的心上人,爱的还是很深的那种,万一再有什么残留意识,他可受不了这个。
“你看你!”方初晴瞪了沈澜一眼,坐在他的大腿上,“人家心里明明只有你,连儿子都给你生三个了,还有一对是双胞胎,多难得呀,你还不信任我!”
沈澜哼了一声,但抱在方初晴腰上的手一紧,“现在春天了,不然我们再生个女儿吧?那三个小子实在烦死我了,一点不贴心可爱。”
“又要生?你也不怕我身材变坏。”
“没可能,你的身材只有越来越好。”沈澜拿起筷子,“快点吃。赶着那三个小子没烦你,我们一会儿就生女儿去。”
方初晴的脸红了,“你早上那样,……还没够呀。”
“这次有人问,多吃点,好有力气。”沈澜笑了一下,但当他看到一盘菜,脸色立刻变了。
“这是什么?”
“菜呀。”
“我知道是菜,我是说菜名。”
“麻辣……鸡丝。”方初晴说到后来,气势弱了下来。哪个该死的厨子做的这是,明天打二十下手板,让他一摸炒勺就疼得钻心。
难道不知道王夫最恨这道菜吗?倒不是猜的口味问题,而是这菜名容易另王夫想起一些不愉快的往事。
“你不喜欢,咱们撤掉这道菜好了。”方初晴哄着。
哪想到沈澜不依不饶,脸黑得像锅底,酸溜溜的道,“我想起了当年大名鼎鼎的玛拉姬丝小姐,她跳的艳舞……全优加城的男人都看到了。就连我,也得易了容才能进场。”
“那我以后只给你挑还不行么?”方初晴连忙就坡下。生了三小儿后,她为了保持身材,每天还是会跳肚皮舞的,但那是为了健身。不过所谓曲不离口,拳不离手,她经常跳,舞技比以前强出很多倍了,相信一定能令沈澜心醉神迷的。
其实,这样也会增加夫妻感情吧?
“那种艳舞……”沈澜很动心,但表面上却装出很不喜欢的样子。
夫妻几年,他们之间已经充分彼此了解了,所以方初晴明白他的意思,心头不禁一动,笑道,“那叫什么艳舞?真正的艳舞我还没给人跳过呢。告诉你,给我一根非凡钢管,我能颠倒众生。”
“你要公开跳?”沈澜一听,脑门上的情紧绷起老高。
方初晴连忙否认,“不是啦,我就是这么个说法。唉,现在我就让人在咱们的卧室里装上一根手臂粗细的铁杆,因为这边还没有钢,晚上你就能看了。如果我不让你流鼻血,这个女王我就不做了!”说完,兴兴头头去了。
跳钢管舞,也在都市白领中火过,所以方初晴自然也学过,姿态美不美的,他不敢保证,但诱惑力……应该是很有的,假如一边跳一边脱衣服的话。
所以,太监们准备铁杆,他也得去准备衣服,把她叫人模仿现代式样制作的内衣和情趣内衣全拿出来。这些东西才仿制好,她今天是第一次穿,那震撼力……她相信绝对会是爆炸感的。
而她才离开,沈澜就叹了口气,板起脸喝道,“都给我滚出来!”
没人理他。
他重复了一遍。
仍然没人理他。
他只好数数。才数到二,就有三个小家伙从餐桌下爬了出来。
“本事啊,学会躲在桌布下偷听了。”沈澜瞪着三个儿子,“为父没有提防,居然让小三儿不吭气儿,我和你们妈都做不到。”
无我很委屈,“关我什么事,是哥哥出的主意。他说要让妈妈找不到我们,这样她会着急,晚上会陪我们睡的。不然,她总是跟你睡。”
沈澜蹬向无思。
无思立即一脸天真可爱的笑容,跳上沈澜的膝盖,在他脸上响亮的亲了一下,叫道,“我最崇拜爸爸了,您是天下间最大的英雄。”
“就会拍马屁!怪不得你妈说你是腹黑型。”沈澜骂道,不过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儿子这样夸自己,他还是很高兴的。虽然,爸爸妈妈的称呼他不太习惯,但是让方初晴坚持如此呢。
“什么叫腹黑?”才三岁的无为问。
沈澜摊摊手,“你妈经常说怪话,不懂的话圈圈也不用问了,反正她总是有理。”
“那生妹妹的事,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爸你说要有力气才行?”无我问。
沈澜弹了一下他的脑门,“都说了不懂的就不要问,你长大了就知道了。你这家伙好奇心太重,哪天把你关起来,看你还多嘴不多嘴了,”
无我吓得倒退一步,讨饶道,“我保证不多嘴了,但是……钢管舞是做什么用的?”
……
片刻后,花厅里传来王夫喝骂三位太子的声音。接着,三个小祖宗灰溜溜的被赶了出来。
他们当然没有看的成钢管舞,因为看这种舞,他们的年纪还太小。他们的父亲却够年龄了,结果立即热血沸腾。
图国第一位小公主,就是在那天孕育成功的。
第二天早上,女王和王夫都没能上得了早朝。
后来,王夫要求女王跳钢管舞是卧室的保留节目。
番外之 爱,没有界限
时间:上会番外的一个月后
场景:图国皇宫、江国的租借地
人物:沈家劝架,陆逸臣,景鸾
……
“我觉得,身为图国的大王子,我应该早点定下亲事,这样利国利民,免得以后各门贵女为了争夺我造成麻烦。爸当年不就是,听说他嫁给妈妈以前,有很多女人为他打破头呢。”无思很认真的说。此时的御花园中,玩的泥猴似的三位王子很没形象的坐在地上歇息。
“爸是这样说的?”无我从鼻孔中哼出一股气,“他一定吹牛啦,看他平时对妈的态度,宝贝似的,在别人面前说一不二的霸道,但是在妈面前,就像小绵羊一样,让他往东,他绝不往西,从这里就知道当初是谁追的谁了。”
无思想了想,觉得有理,微叹了口气。
无为奶声奶气的插嘴道,“大哥想娶谁做老婆呀?”
无思抓抓头发,有点不好意思的道,“我属意于雪儿姐姐。虽说它比我大三岁,不过妈说女大三,抱金砖,女大男小是科学而人性化的婚配方式……”
他还没说完,无我就打断他道,“不许,雪儿姐姐我看中很久了,你不能横刀夺爱。爸说了,当年江国的皇帝,也就是大伯也跟他强国妈妈来着,可最后还是爸胜利了。这证明什么?证明天下当弟弟的和哥哥抢老婆,都一定会赢。既然如此,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
“谁说当哥哥的一定会输来着?”无思跳起来,“再说,先看中的不一定就属于你呀。你先前不还看中一头大象,想驯来玩嘛,也不能娶它是不是?”
无我也跳起来,“要不咱们打一架,谁赢了,雪儿姐姐就归谁好不好?”他一脸兴奋,倒像是喜欢大家胜于女孩子。
无思很同意,但无为举起了小胖手道,“那个……哥哥们不要生气……雪儿姐姐已经答应嫁给我了。”
“那泥?”无思和无我四目圆睁,嘴里窜出日文,不用说,是他们日漫迷的妈传授的。
“既然女大三抱金砖,雪儿姐姐大我六岁……”无为板着小胖手指,低头沉思,老半天才抬起头来,喜道,“大哥二哥,我一次抱两块金砖,是你们所抱金砖的总和!”
“死小子,跟二哥抢!”无我摆出凶恶的样子。
无为立即眼泪汪汪,“爱,是没有界限的。我今天早上偷听爸妈寝宫的壁角,妈这样说的。”
无我还要说什么,无思拦过来道,“不要吵,妈还说过,女人有权选择自己的婚姻,打算在我们图国推行自由恋爱制呢。也就是说 ,咱们谁要娶雪儿姐姐,要雪儿姐姐说了算。哎,我累了,回宫歇着了,你们再玩会儿吧。”说着,转身就走。
无为也爬了起来。
无我拦住他:“这么点点小,才三岁,就知道和哥哥抢女人了。不行,我得教育教育你。”
无为利落的往边上一跳,“大哥二哥不也才六岁吗?也不是很大。爸嫁给妈时都快三十了。唉,二哥可真笨,大哥已经找雪儿姐姐去了,二哥还在这磨蹭,将来一定会输啦。”
无我一听,先是一愣,然后飞也似的追着无思的方向跑走了。
无为站在原地笑了起来,“两个笨蛋哥哥,雪儿姐姐明明在明秀宫那边呀,你们都跑错方向拉。”说着,扭着小胖身子,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当他的身影消失,旁边树林中立即闪现出一大群人,粗了站着的女王和王夫,全是太监宫女。
沈澜一挥手,太监宫女们兵分非凡三路,向着三位王子追了过去。这又是女王的新规定,为了三位王子自由成长,他们身边伺候的人总是隐在暗处,默默保护。
当所有人都离去,方初晴叹道,“哎,他们才多大呀,就开始想媳妇了。财政司齐山齐大人的女儿与我有缘,我不过接宫里来玩几天,这三个小子就惦记上了。平时他们学习是,怎么没这么大精神?”
“哼,还不是你要他们‘自由成长’。若听我的,一人一天一顿圈圈鞭子,包管都刻苦用功。”沈澜哼道。
方初晴拍了他一巴掌,“搞搞清楚,我是自谦好不好。你自己说,别人家的孩子,有谁六岁就会作诗,没事就到刑部衙门中听审?有谁六岁就能打倒十二岁的武学子弟,天天看兵书的?有谁三岁就会算数的?”
“是是是,你生的儿子都是天才。”沈澜见四下无人,伸臂抱着老婆,笑着哄。若是有人见到,肯定会跌破眼镜,要知道王夫可是以铁腕无情著称的啊。
方初晴和沈澜腻乎了一会儿,又发愁道,“其实孩子太聪明也不是好事。无思就一肚子心眼儿,无为简直就是扮猪吃虎,就无我单纯点,还动不动就挥拳头,长此下去,谁还治得了他们呀。”
沈澜的拳头握的嘎巴嘎巴响,邪笑道,“老子有本事治他们。不过,无为总爱偷听壁角这事要先解决。”
方初晴想到口中的:爱,是没有界限的。想起他煞有介事的小脸,不禁觉得好笑。随即目光又放得很远,望着江国的方向,自言自语道,“陆逸臣,我知道你的心思,这才放了你去,你一定要让景鸾幸福啊。他太苦了,值得这世上最美好的感情。”
而就在她念叨的时刻,在遥远的江国,温暖的租借地,景鸾正在温泉山庄中忙碌着。
日子平静后,他的腿因为常年住在温泉山庄而强健了起来,而且他忽然迷上了厨师的非凡工作。以前做沈澜的幕僚,为他谋家谋国谋战,日日提防算计,心累得很。现在天下富足,四海升平,倒是越简单,身体越疲劳的工作,让他感觉很充实。况且厨师的工作时很有创造性的,他乐在其中。
这样就不会再想起那个男人了,那个为了他在数九寒天中站在冰水中,倔强的宁死不肯认输的男人了。
他为了他耗尽了心力,如今知道他幸福着,就算远隔千山万水,就算这份感情永远也不能表达 ,他也没有什么遗憾。虽然常常在深夜中醒来,孤独得好像世界上就只有他一个人。
“景先生。”正盯着佛跳墙的火候,突然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一愣,随即心里揪紧。
“出了什么事?”他惊问。
来者他认识,有过一面之缘,正是图国王宫中智者陆逸臣。听说,他是图国国师圈圈的师弟,被国师推荐给女王和王夫的,深得信任,不过几年时间,已经成了不可或缺的人物。
陆逸臣突然来,怕是有不好消息吧?因为女王和王夫离不了他,除非……图国出了大事。不是沈澜……他心底的那个人,生病或者出状况了吧?
“你直接告诉我,我可以接受。”想到这儿,他冒了冷汗。
陆逸臣一笑。景鸾怔住。
一个男人,怎么可以有那样的气质,笑起来就像百花盛开,阳光普照似的?之前见的一面,是他到图国做客,实际上是相似若渴,想看看沈澜过得如何?在王宫中,他初遇陆逸臣,立即被他儒雅风流的气质所折服,还以为是见到了仙人。
“我只是公干,替女王和王夫给你带了点土仪。”陆逸臣说。
景鸾松了口气。不是沈澜出了事就好。
不知陆先生要在山庄呆多久?”景鸾问道,“可惜我心在忙着,没时间陪伴先生。”
“我也不知道要待多久,也许今天就走,也许……”陆逸臣目光轻远,如上等美玉散发出的光芒,“你还要工作多久?”他忽然话题一转。
“呵呵,今天是我轮值大厨师,要很晚才会收工的。”景鸾笑道,感觉有些异样,因为陆逸臣的目光有些热度。
不是,他看错了吧?
陆逸臣二话不说,就往大堂内走。景鸾不明就里,拦道,“陆先生,那边嘈杂,如果您要吃饭,楼上雅座吧。”
“不用。”陆逸臣握住景鸾的手,“其实,女王放了我一个月的假,我是专程来看你的。我得了一品好茶,巴巴的找你来同尝。我想,你我是共心知的。”
景鸾忽然心如擂鼓,忙抽回手。
他生长于烟花之地,心中又藏着一份情,比旁人更敏感。陆逸臣对他的态度……好像……是爱慕。
“那……”他搓搓手。
“坐在大堂中,可以随时看到你。”
听着陆逸臣的话,景鸾明白了,但不能反应,只得由着他去。
一天时光,就这么过了。每当景鸾一抬头,就能看到陆逸臣安静的目光,还有他淡如远山的身影。
当山庄的饭堂终于熄了火,陆逸臣缓缓走了过来,轻声问:“要一起饮茶吗?时间……还不晚。”
景鸾犹豫半响,终于点了点头。
是啊,时间还不晚,他也许应该从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