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外面没动静了,但秋香胸腔中的心脏还没落到肚中,立马又升了上来。
因为这才眨眼的工夫,她家公主就又出现了,空了的篮子里放了些不知什么,盖紧了盖子,捂得严严实实。
“公主……公主是有乾坤袋吗?”秋香忽然福至心灵,想到一种可能。
赵平安愣了下,随即点头。
空间啊,乾坤袋啊,应该差不多吧。她正不知如何解释,秋香自己脑补了也挺好的。
而秋香当下也释然了,拍着胸口轻声道,“刚才可吓死我了,公主你用仙法时怎么不告诉我呢?我就说嘛,我那些书可不是白听的,人家讲修仙的故事都这么讲。”
好吧,你怎么理解都可以。
赵平安心道,嘴上却说,“闲话少提,阿窝等不了太久,我们赶紧去吧。”
说着,她深吸一口气,赶鸭子上架般,硬着头皮去做自己三世来的第一台手术去了。
手术条件,那是是很差很差。
医生?也就是她,不是专业人士,也没有专业助手,更没有专业的监测病患身体各项指标的仪器。
环境?没有无菌室,没有无影灯,万一手术中出了状况,也没有抢救措施。
如果一切都顺利,还有术后恢复……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其他人倒也给力,迅速按她的要求做准备,不知是不是因为情形太凶险的缘故,或者她提出的剖腹手术太惊世骇俗,居然没人有异议。
惟一能,而且敢反对人晕倒了,被随意扔在院子里的走廊下面,根本没人管。赵平安亲眼看见产婆忙活着走过来时,直接从跺跺脚,志丹地界儿就抖三抖的麦大人身上抬步迈了过去,仿佛他就是个绊脚的树根,不过是踢不动而已。
“阿英和秋香跟着我,你们守在门外,不许任何人接近。”赵平安吩咐,无视大夫那渴望求知的目光,又深深的吸了口气,终于走进了简易的手术室。
此时的阿窝已经意识模糊,在生死边缘徘徊了。赵平安再不犹豫,先给她打了一针维持生命体征的药物,而后强行镇定心情,开始做术前的准备。
剖腹产手术,医学上称为剖宫产,不仅是开刀那么简单,还涉及到麻醉学,输血,输液和水电平衡,手术方式,手术缝合材料等多方面。
需要用的物品,她有,而且是现代医疗科技中最好的。但一想到十五世纪,外国人就做过剖宫手术,可产妇却于二十五天后死亡,赵平安还是很害怕。
她不怕别人,只怕伤害一条女人的生命,还有两条小命。
“公主,要怎么办?”秋香慌着问,手都不知道往哪搁。
赵平安摆手,“稍安勿躁,听我的指挥就行了。”临了又加了句,“别怕。”
也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别人。
紧接着,她备好血,做了青霉素试敏,留置导尿,又做了测体温、脉搏、血压。至于肝肾功能和婴儿状态这种数据,以目前的条件来说她实在没办法测量,只能用师父新教的医术来诊脉,粗略做个判断,而后闭着眼睛进入手术状态。
其实常规来说,剖宫手术如果顺利,根本不需要很长时间,但前期准备则比较细致。而对赵平安这种生手来说,前期忙乱倒还好,真正开始手术就艰难而缓慢了。
根据患者体征麻醉,这是需要丰富经验的麻醉师来做,可现在只能赵平安硬上。
少了,怕手术做到一半,阿窝活活痛醒。
多了,又怕对产妇的身体造成永久性损伤。
犹豫了半天,终究因为不敢耽误太多时间,斟酌着用了。不过在旁边备上应急药品,提防出了状况好及时补上。
“阿窝夫人是不是死了,怎么没动静?”过了会儿,见阿窝一动不动,秋香紧张地问。
“大概是麻沸散起了作用。”阿英轻声回,但声音细细的,怯生生的,显然也是揪心。
赵平安不理会,只默念着书本上的步骤:“切开腹部,分开腹壁,进入孕妇子宫所在的腹腔,慢慢切开子宫,吸出羊水,取出胎儿,切断脐带……”然后才下了刀。
人类的皮肤柔软,还很有韧性,和她拿猪皮练习的感觉略有不同。所以她胆怯之下,第一万没割成功。鼓足勇气下第二刀时,就听砰的一声,秋香直接晕了。
武功再好,毕竟没杀过人,没见过血,更没看过给人开肠破肚。赵平安其实理解,好歹再看向阿英,虽然面色血白,至少还坚强的站着。
“阿英,你不能晕,我就指望你了。这个太复杂,我一个人不行的。”她侧过脸,认真甚至恳求地对阿英说。
阿英看着那个被剖开的女人,看着皮肤下翻开的肌肉和薄薄的脂肪,忍着要吐和要跑的冲动,咬了咬牙,上前一步,以行动表示对赵平安的支持。
赵平安闭了闭眼睛,感觉庆幸有阿英在身边,而后指着不远处,“看到那个盘子吗?上面摆了我需要的东西,但凡我要什么,你就递给我。”她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话,不造成阿英的恐慌,“还有烛台要聚过来,尽量不要产生阴影,或者不让阴影在我下刀的地方出现。”
“是。”阿英又咬了咬牙,照做。
“我至少需要一个多时辰,你要坚持住。”她最后嘱咐。
其实对于熟手的妇产科医生来说,大约半个小时左右就可以了,她嘛恐怕会慢得多了。
…………66有话要说…………
另,66没生过娃,所以不知道写得是不是精确,全凭查资料,各位妈妈读者们,医护人员读者们请原谅细节处的不妥当。
☆、295 往事如烟
太阳,渐渐升上半空,眼看就要午时了。
那家小小的医馆外,百姓们已经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人人脸上都挂着惊骇的表情,因为不知谁漏出消息:麦指挥史大人的夫人早产,可孩子一直生不下来,现在人快不行了,就要生生憋死,却有一个打从京城来了一个年轻女子,居然打晕了麦大人,要剖腹取子!
人命关天,这不是儿戏么?
阿窝夫人可怜啊,人都死了也不能落个全尸!
是谁这么狠?!怕不是恶鬼披了人皮吧。
如果是人,别说女子,就是尸山血海中趟过来的兵,也未必能下得了手。
有为人正派果勇的乡民想冲上去理论,但看看医馆外躺的那一地……
还是算了,对方尽管只有两个村姑在外头守着,一个叫阿米,另一个叫翠花,看着也不如何强壮,可竟然很厉害。跟在麦大人身边的四个亲兵想闯馆,眨眼间被摞倒了三个。
一个跑了,半个时辰后又叫来二十多兵士。
然后三下五除二,这不,堆了一地。也不知是死是活,反正全无声息的趴在那儿。
不知是不是有意的,那个高个子翠花还把麦大人的尸体,不对,是肉身,搬出来放在台阶上晒太阳。
此情此景,谁还愿意上前吗?当然是保存实力。万一将来大夏人打进来才好拼命。
至于阿窝夫人,这都一个多时辰了,只怕凶多吉少。不如围着那群人不让走,等麦大人醒了再做定夺。
“怕不是个妖精吧?”路人甲战战兢兢地道,“专门吃要落地却未落地胎儿的,再吸干净产妇的血。听说哦,阿窝夫人怀的是双胎,难得哦。”
“胡说,这青天白日的。”路人乙道。
“许是道行高深呢。”路人丙道,“不如谴个人去请高僧高道来,我等凡人怕帮不上忙。”
“再等等,刚才我看又有小兵逃走,必是回兵所了。等他拉来大队人马,军士们阳气杀气都重,能克!”路人丁预测。
“嗯,真是要吃人。这半天,都啃光了。”最早出现看热闹的老者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穆远带人赶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样的画面。
他本想上前问问,具体是怎么个情况,毕竟苏牙只报告说麦谷的夫人难产,并没有提供具体细节。但才听到众人议论,再抬眼看到两名“村姑”,心就蓦然狂跳起来。
自从离开京城,他就努力想把赵平安从他的脑海里,心里,生命里完全隔离,可却根本做不到。一方绣得很烂的帕子,他明明都扔了,却还大半夜捡回来,细细洗了,折了,置于一个小锦盒里,贴身放着。
他对自己说,这是要记得赵平安对自己的伤害,这辈子别再陷于其中,但连他自己都知道这是自欺欺人。
因为他有自己的情报来源,知道他走后京城里发生的任何一件事。
“无意中”他总是关注大长国公主的消息,得知她积劳成疾,他根本无法克制揪心、惦记。听说她要闭关静养,还拜了师父,每月初一和十五才入宫两次,又觉得以自己对她的了解,必定事有蹊跷。
除了集中精神在战事上,除了让自己忙到死,他无时无刻不想念她,就连在睡梦中都是如此。梦到他们小时候,她那样活泼可爱,让他笑出了声。梦到她还是个小少女,却淘气顽皮的跑出京,他押她回去,却把心一并付出。梦到那一片的血红,还有她冷漠的眼睛……
而再怎么怀疑,再怎么纳闷,他也没想到她会来到保安军的地界儿,来到志丹。
这就好像又一个不靠谱的梦,会醒来的梦。但当他看到翠花,也就是平安的贴身暗卫阿鹏,还有那个明显是太监的阿米,登时就确信了。
那么她是来找他吗?是不是知道他就驻扎在不远处的金汤城?可她又找他干什么呢?
往事如烟。
经过这么久的沉淀,他居然并不恨她,也不怨。
他只是感觉心被扎了无数个透明窟窿,令冷风直接侵入,让他冷得连热血都凝固了。
好吧他承认,他是害怕了。
生平第一次这么怕一件事,怕此生再被辜负,那样的境遇再来一遭。
怕,她从不会给他真心,哪怕只有一丝。
那样他该如何自处??倒不如两相分离,再无瓜葛。
可此时,他望着那个无声无息的小小医馆,很想掉头就走。但是,脚下却似生了根,完全无法移动。
一是他那样渴想着她,理智根本无法战胜情感。
二是不明白她究竟做了什么样大胆的事,居然给人开肠破腹。这样逆天的事,她都敢去做,到底是多大的心?若真搞砸了,阿鹏和阿米再厉害,她也没办法活着走出志丹。
他得护着她。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不管她如何辜负他,利用他,他仍然无法看到她受伤害。
冤孽!这是什么冤孽。
“主上,怎么办?”看穆远发愣,一向铁面,喜怒不形于色的主上脸色变幻不定,苏牙不禁上前问,并有些担心地再瞄了一眼那医馆。
这是有啥啊?这是咋滴啦?
穆远深吸一口气,镇定心情,有些感谢老天的安排,没有直接让他见到她,而是先见到她的暗卫。这样就有了缓冲,免得他失态,泄露了心中所思所想。
“属下就说嘛,女人家难产,您身为大将军,皇上亲封的兵马大元帅,亲自前来也没有用处呀。”苏牙觑着穆远的神情道,见他犹豫,还以为是后悔。
穆远摇摇头,“我之前着人快马报信,应该很快会有帮手来。”
他来,也不是为了收买人心。而是听闻阿窝夫人是女中豪杰,不忍心她就这样死去。况且他也知道麦谷无后,更深知为兵者今日不知明日事,对后代有多看中,所以真想帮忙的。
“先过去看看。”他抑制着心里的惊涛骇浪,对苏牙和身后的八名亲兵挥挥手。
一步一步,他向着医馆走去,没见到人就感觉离赵平安越来越近,心也愈回如擂响鼓。
可就在此时,当他的一只脚才迈上台阶,越过地上晕迷的那些地方厢军兵士,就听见身后传来巨大的喧哗声。
…………66有话要说…………
本来前几天就要分卷的,但想想,等到300章再说吧。
☆、296 又不是大将军的孩子
有马蹄踏着地面声,有兵刃交击声,有人员的吃喝叫骂,由远及近,滚滚而至。
在午后的阳光明晃晃的照耀下,马蹄践踏起地上的浮尘,衬得那群人影影绰绰,面目模糊,却偏偏气势汹汹的,吓得围观的百姓纷纷向四周避散。有少量躲避不及或者腿脚不利落的,甚至摔在地上,惊叫连连。
穆远停住脚步,转身,眉头皱紧。
此地是保安军的地界儿,虽算是军府,却也不能扰民。若非早就探知志丹的麦指挥史对百姓们和兵士们还算不错,战绩也可,他断不会对违抗他军令的某混人那么客气的。
现在这情形,还好没有伤人……
“快快快!别磨蹭!动作都麻利点!”来人共三四十个,为首的是个小胡子。
他们都穿着军装,正是志丹地方上的厢军。此时纷纷停在小医馆的门前,因为勒马勒得急,马儿长声嘶叫,他们又利落的咚咚落地,大呼小叫的,气势倒是浩大,意思是:很吵。
“叫他们闭嘴。”穆远轻声道,瞄了一眼身边的苏牙。
苏牙近来和麦谷沟通,受了一肚子气却不能发作,只能隐忍。此时得了令,那还有什么客气的,一下窜到前面,张开双臂,拦在那群人面前,喝道,“噤声!也不看看谁在!”
穆远的本意,只是知道赵平安在里面,怕这群粗鲁无文的人无理。且不说私下里,他把她看成无比珍贵的人,单说表面上,那是大江国惟一的大长国公主,格外尊贵,岂容下层兵士在这里吵吵闹闹,冒犯皇族?
可是苏牙会错了意,以为是要摆出兵马大元帅的威风。
顺拐的是,对方也是这么认为的。
之前穆远到过志丹的兵所,眼前这群士兵,尤其那小胡子是见过他的。他人又生得极为高大,气场十分的强,因此往医馆门前一站,存在感强烈,想让人忽略也不行。
本来,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还是在军中这种纪律性很强的地方。但地方军向来看不惯禁军,特别是上四军,觉得他们占了最好的资源,却都是公子哥儿,绣花枕头一包草。到头来,苦活儿累活儿要命的活儿全扔给地方上,功劳却是他们的,心中很是不满。
还有,最近麦谷正死顶着穆远,两下里颇不对付。加之穆远虽然从小生活在战场上,可西北边境却长,他始终没来过保安军的地方。而他年纪轻轻却身居高位,旁人没有亲眼见识过他在战场上的实力,京中势力再暗搓搓的来点谣传,谁能服他?谁肯服他?
再有,他们听闻他们家夫人难产,他们家大人却被人为难,这也太不是人了!虽然整个事情的具体细节却不知,只能全凭脑补,而且是按自己的想象脑补,但想来八九不离十。
所以这情形简直是叔能忍,婶婶也绝对不能忍。这是在太岁头上动土,他们若软了,以后还怎么混?
最要命的是亲眼看到穆远站在台阶上,一幅高高在上的模样。偏他的脚下,横七竖八的躺着他们的兄弟,以及,他们那说一不二,连地方官府都要给面子的大人。于是,兵士们心里的火腾地窜出来,哪里还有理智?
那小胡子当先拔出配刀来,上前窜了一步,指着穆远,愤怒地大叫道,“上四军欺人太甚,罔顾军法,无缘无故就打伤我们麦大人和保安地方军。还导致我们夫人要难产而死,一尸两命,简直拿我们不当人。兄弟们,豁出去,咱们拼了,倒看看大江国还有没王法规矩!”
他一呼喝,其他人眼珠子都似红了,叫嚣着上前。
苏牙吓一跳,大声道,“还有这种说法!你也太颠倒黑白了吧?你们夫人难产,与我们大将军有何相干,又不是我们大将军的孩子。”
围观群众也一脸懵逼:什么情况?难道还有不为人知的肮脏隐情?
穆远则恨不能把苏牙一把拎回来:不会说话可以不说,如此让人误解,真是越说越乱!
“你个大哈怂!居然敢辱及我们大人和夫人,老子跟你拼了!”果然,那小胡子气得暴跳,深以为是自己说话不当,被对方占了口头上的便宜,一心要把场子找回来。
说着,举着刀就向上扑。
可苏牙嘴笨,手脚却利落,瞅准空当,一脚就把小胡子给踹回去了。
小胡子一击不中反被打脸,捂着肚子退后,羞臊之下就更气,“你他妈的还敢动手!”
“对不住,本能反应。”苏牙耸肩,险得说:我还没用力呢。
“爷爷打烂你的沟蛋子,叫你不能活着走出志丹!”小胡子要拼命了。
众人见此也一哄而上,瞬间打成一团。
旁边,阿米和阿鹏(翠花)面面相觑。
看到穆大将军前来,他们心里不知是喜中忧。他们家公主跑到边镇,纵然是担心整场战事,却也是为的穆大将军。可穆大将军出征之前和公主发生了罅隙,甚至感觉像决裂,他们也是知情的。所以现在这情况,到底会如何呢,谁心里也没底。
正为难,结果就上演了这么一出。
明明那个姓麦的,还有这些兵是他们打倒的啊,怎么穆大将军就背了锅?还有里头那女人难产,是他们家公主给人家剖开肚子的,又关穆大将军什么事?
眼见对方已经打上来,连个解释的机会也不给,他们觉得不能让穆大将军的人吃亏,干脆上前帮手了。加上苏牙,以三对三四十,略处于下风,但也很厉害了。
穆远一步一步,走下台阶。
知道平安就在里面,他本来就心烦意乱,现在更是心头火起。
即便志丹是军府,兵士们也不能在街面上随意与人械斗,简直目无军纪。他一直念在麦谷做事还算勤勉,就算性格桀骜,军事上各种不配合也没有计较,但现在他很想治治此人了。
因此他也不再多说,缓步走入战团,几乎不着痕迹的出手。
不对,出脚。全程没有动用过武器,举重若轻,三下五除二就平息了事端。
厢军们甚至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哎哟哎哟的,人已经躺了一地。
…………66有话要说…………
第一更。
补更在十点。
☆、297 仿若天籁
围观百姓惊讶又崇拜。
这位英俊帅气的年轻将领是谁啊,好像是个大官,很大的官,却天神一样好看,战神一样厉害。这些全是麦大人手下的精兵呢,居然不堪一击。
苏牙也得意,“看到没?我们大将军若出手,你们那一群就不止是躺在地上那么简单容易了。这里面必有误会,你们咋不听人说话呢?”
“屁,你们就不是人,说什么人话!要杀要剐就随便,不然就陪我们夫人命来!”小胡子人虽倒地,精神却不倒。
“你嘴里放的才是屁!我就不明白了,你们夫人生不出孩子,凭什么我们大将军负责。”
“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听不懂啊。”
“都是你们禁军闹的!你们不来,我们志丹好着呢。”
“我们不来,大夏人就要来了。”
“保安军保得住大江国土。”
“少来了,前些日子是谁后退八百里的。”
“你们有本事,把大夏人灭了国,不然胡吹什么大气,不还得我们厢中参战?哼,反正就是你们不好!”
“既然不好,就起来继续打。”
“你等老子,哎哟……”
鸡一嘴,鸭一嘴,加上其他人也英雄不死似的呼喝,场面愈发纷乱了。
穆远暴躁,“全体,闭嘴!”他怒喝一声。
中气十足,丹田发力,雷霆也似。
于是,场面静了数秒。
之后,正当他就要训斥这些士兵时,在其他人又要闹腾起来的瞬间,一声婴儿的啼哭之声,非常嘹亮有力的啼哭,忽然响了起来。
这人类最原始的声音,仿若天籁,把所有人都被震住了。
包括穆远,包括百姓们,甚至包括无声无息的风和沙,都诡异的静默起来。好像天地间只有那间小小医馆,以及医馆里发生的事情是存在的。
“孩子!”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处于昏迷中,死人一样的麦谷突然坐了起来,两眼发直发呆,“有孩子哭了吗?真的有吗?是不是有孩子啼哭?”
没人回答他。
因为这一切如此不真实,可又真实发生了,所以搞得所有人都无法确定。刚才还说产妇就要死了,还说有妖精吃人,怎么此时突然反转,完全在预料之外?
除了,婴儿的哭声之外。
那哇哇的,奶声奶气的声音,就是真实的回答。
可是麦谷却甩甩头,好像觉得自己陷入幻觉,甚至根本就是耳鸣导致的幻听。
他茫然爬起来,不停揉着额角,终于发现自己是在医馆外面。目光所及之处,还看到自己的部下横七竖八的躺倒在地上。近处一摊,远处还有更大的一摊。而在两摊之间,那个他虽不服气,却不得不暗中佩服,甚至妒忌的青年才俊就站在那儿。
“怎么回?趁我病,要我命。我家中有事,穆大将军如此威风,直接打上门了吗!”只一秒,他的眉毛就立了起来。
穆远冷下脸。
如此鲁莽,仅凭臆想和表面情况断事。明明那儿啼正在回荡,却仿佛未知……哼,保安军就算略有战绩,果然还是扶不起的呀。
他挑了挑眉,讽刺的话忍不住就要飚出,结果却在此时,又一声婴儿哭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