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得声音很小,可却把周边嘈杂的声音全压了下去,很快的,诺大的王宫花园一片寂静,似乎连鸟虫的鸣叫和微风的吹拂都停止了似的。
“刘易斯,回去吧。”我温柔的安慰,转脸却又换成冷笑,“有德天助,失德天罚,世间万事万物都自有规律,不用担心。”
这种含含糊糊、还故意说得高深莫测的话最容易引人胡思乱想,何况还是对皇帝这么说,我又是东方女巫的身份?我是打算铺垫一下,倘若往后王国或者王宫、甚至皇帝陛下本人出什么问题,全是这死皇帝自已失德造成的,不要算在我头上。顺便,我正好呼应“那位”的突然消失。
他什么也不说就离开了,肯定是想出什么办法来了,我这边造一下舆论,不管他用不用得到,总归转圜的余地会大些。让人有苦说不出什么的,我最喜欢了。
果然,我在众人眼里看到了恐惧。宾果,效果达到,要表现正气凛然了。于是我轻蔑的环视四周,大声问,“地牢在哪儿?”
其中一个侍卫下意识的指了一个方向,我自已昂首挺胸的就走了过去,倒显得皇帝很被动。
一场豪华的盛宴,就因为这个小插曲而在不安中草草结束。皇帝陛下心情烦躁,也没说怎么严厉地处罚我,就直接让人送我去了地牢。
地牢很大,也很黑暗,初从光明中进入这种地方,我视物不清,却能感觉有很多阴森的眼睛从四面八方看过来。怪不得一说被押进地牢就有很多人害怕,这里的气氛确实让人透不过气来,待的时间长了,是人就会发疯的。
也许里昂不会,他的意志钢铁般坚强。只是,他不会让我被关押很长时间吧?也怪了,不管是在哪个时空,我经常被限制人身自由,难道我命盘上官犯之星太灿烂了?
“您请进。”送我来的侍卫很客气的打开一个牢房门,态度一点也不凶恶。我猜,要不就是因为他很绅士,就算对待女犯也保持风度。要么,他害怕我的名声,外加刚才的隐喻恐吓。
我抬头看看,发现这牢房是个单间,四面全是石头的,连门也是,而非铁栏杆。看样子,是关押重要的、地位高、罪名大的罪犯的地方。很好,我待遇升级了。不过我忽然害怕起来,那恐怖压抑的感觉,空无一人的黑暗、青灰色石墙上可疑的暗红色印迹,还有那些发霉枯草的微微抖动……
“火把会留下给我吗?”我极力镇静着声音问。
“对不起。”侍卫为难的拒绝。
是啊,我是会控火的女巫,谁还敢把火源留给我?坏名声一直带给我利益,现在终于也让我尝到了报应。还有,刚才摆出凛然不可侵犯的女神样子所付出的代价。
嘭的一声,厚重的石门关上了,地牢内立即限入一片黑暗。
我站着不敢动,隐约听到不远处传来像夜枭一样的笑声,尖利得像扎在我的心上般。而随后一切归于死般的沉寂,我能听到的只是自已的心跳声和无限放大的恐惧。
曾经以为自已很强的,坏心眼儿多,脸皮够厚,可此刻才知道,我其实和其他女孩一样脆弱,并不比别人强多少。
里昂救我!里昂救我!里昂救我!
极度的恐惧中,我心中反复念着这一句话。不管我承不承认,在最危险的时候,我想到的只是他。
忽然,无声无息的黑暗中伸出一只手,揽住我的腰。我吓得尖叫,声音却闷在了胸腔里,因为一只大而有力,干燥略温的手捂住我的嘴。
瞬间,我的惊恐感消失得无影无踪,就算此处是地狱我也不害怕了。我呜咽了声,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当来人放开我,我急速转身,紧紧抱住他,就算这时候天塌地陷也绝不放开!
“怎么知道是我?”里昂的声音里有一种迷惑,还带着轻微的鼻音。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怜惜?
“我感觉得到。”我的鼻音更重,似乎是哭了,可我不能伸手摸自已的脸以确定是否落泪,因为我两只手都环在他腰上,腾不下空。
他突然不说话了,大约是不明白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大部分情况下还在冷战,我为什么会有热恋中男女的那种感应,只一碰到,就知道来人是他。
他不知道啊,他在后世是如何的爱着我,那种生死相许,有时不用说话,甚至不用眼神交流,就能理解彼此的心,感觉到彼此的存在。那是一种浮于空气中的电流,唯有特别特别相爱的人之间才会有。
我紧紧贴着他,可是却觉得远远不够,于是双手自有意识一样,突然扯开他的衣服。他的礼服外套早就脱下了,只余亚麻衬衣,因此我很容易就得手。下一刻,我泪湿的脸就贴在他火热的赤裸胸膛上。我必须,皮肤挨着他的皮肤,不然我就不能确定这是不是个梦境或者出自我的幻觉。
他轻哼,接着是磨牙声在我头顶传来。地牢里太黑暗了,我们彼此看不到,或者这会令人感到特殊的安全,也许是恐惧,反正情绪突然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女巫,你不必引诱我以保护自已的平安。我来,就是为了救你出去。”他咬着牙说。但是,就在话音才落的同时,他的吻也落了下来。
我条件反射似的攀住他的脖子,不回答,只回应。拼命的、热烈的回应。
刹那间,似乎黑暗也燃烧了起来,似乎欲望同样被燃烧,没有边际。我们狂乱的吻着,我以为上回要断气的吻就已经很要命了,可此时却更甚。我们的唇舌似乎粘住了似的,只翻搅缠绵,从对方那里吸取着内心奇怪的不安,片刻分离不得。
他抱起我,天旋地转中我们不知撞到哪一面墙壁,轻微的疼痛感令我体内的气息发生了变化,也不知怎么,我制造出一朵火花。
稍瞬即逝。
但够了,黑暗中突然的光明让我看清了他的眼睛。那里有欲望、有狂野、有激情、还有一种深深撼动我心灵的东西……世界上最快乐也最痛苦、最粗暴也最温柔、最坚强也最脆弱、根本无法形容的复杂感情……
天哪,他会爱上我的。即使,不是现在。
第50章 同情+怜悯=爱情
不过,瞬间的光明也打断了我们的情绪。至少,这种无意间暴露感情的情况令里昂很羞恼。他蓦地放开我,但身体并没有远离,而是撑在我身后的墙壁上。
“你对我使用了东方魔法对不对?”他极力平息着粗重的气息,懊恼地问我。
“是。”黑暗中我回答。
好吧我撒谎了,但假如这让会让他好受一点的话,我不介意说瞎话,我这个人道德底限很底。他习惯了冷酷无情、控制一切,事实上他的个性比九百年后冷漠得多。可现在,他情不自禁的被我吸引,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总之他没办法完美自控了,自然会希望给自已找个理由。
那么我就给他个理由。
有了这个理由,他就会怪我而不是他自已。然后他就会放松、不特别苛刻的规范他自已的感情和内心世界,再然后我才有机会。假如我迫他封闭了心门,再想敲开又要费一番力气了,不如先承认自已做了从没做过的事,让他由鄙视自已改为鄙视我好了。
被鄙视的人更容易悄悄接近目标,这就是战略啊,里昂同学!在感情上,你永远赢不了中国女孩儿的!
“我警告你,下次你再敢对我使用这种可恶的魔法……”他的声音里有一点轻松,于是我也很轻松,因为他的心防裂了。所谓长里长堤、毁于蚊穴,千万不要小看一条小小的裂缝啊。
“你承诺保护我的,亲王殿下,所以别吓唬我。”我打断他,该强硬的地方还是要强硬。
“为什么这样做?”
“因为我高兴、我喜欢、我爱。”
“既然如此,直接做我的情妇好了,我不介意。”
我介意。我心里哼他,嘴上却明白的拒绝。
“我说过,不做你的情妇!”
“那你这是在做什么?”
“引诱你。”
“很好玩?”
“非常好玩。”
“你果然邪恶。”
“我只是任性好不好?”我笑起来,“做了你的情妇,就是你说了算了。可是我想自由的爱一个人……”
“然后自由的戏弄他?”他反过来打断了我,声音有些发闷。
我蓦然觉得我后面的话有点多了,正自我责备得意忘形,他却又说了一句,“是为了那个男人对不对?”
一瞬间我有点迷糊。什么男人?哪来的男人?我爱的男人九百年来只有他啊。
随后我警醒过来,他说的是我口中的心上人,也就是九百年后的他。我不知怎么解释,而且也不能解释,于是我只有沉默,可沉默却像一种回答,令周围的空气迅速冷了下来。
完了,伤他自尊了。可是……伤一伤也没什么关系吧。他明显是在忌妒。这年代的他太骄傲,他需要给他挫折的女人。
“我……情不自禁……”我呢喃自语,在黑暗中听起来有一丝悲伤。
“我长得跟他很像?”没想到,他又接下我的话茬。
“像。非常像,就像一个人。”我提前找好铺垫。假如,哪天我可以告诉他这一切,他会想起我今天所说的每一句话。
“你很爱他?”
“用生命爱着。”
“你失去了他?”
“我丢了他。”我斟酌着字句,后面在心里补上一句:我寻找他,我找到了,我要他重新爱我,然后我才可以告诉他我的真实身份,我们在后世是如何相爱。
“我怜悯你。”好半天,他喉咙中闷闷地挤出几个字。
我知道,这番对话让他选择远离我,却也让他心上的裂缝越来越大。可感情如果可以用理智规范,就不是真正的感情了,所以我根本不在乎他脑子里有什么决定,只在乎他的心……
“对我,是否还有些同情呢?”我鬼头鬼脑的再问。
他哼了声,没说话,我自欺欺人且盲目乐观的把这也当成回答,心里涌上几分高兴,就连这牢狱之灾和扑天盖地的黑暗也算不得什么了。
同情+怜悯=爱情。
这是爱的方程式……之一。
正暗爽着,他的手突然碰到了我的脸。我心如鹿撞,以为他又要那啥,还飞快的考虑着,这种情况太容易擦枪走火,如果他要硬来,我要怎么对待,毕竟有些幸福的事特别适合在黑暗中做。没想到,他的手却从我头顶越过去了。接着,他远离了我,脚步声和摸索声不断响起。
我有点怅然,明白他是在沿着墙壁寻找什么,或者是确定方位。
“我让你迷失方向了?”我调笑了一句。
“闭嘴!”他低吼我。
我忍着笑。
可不是么,刚才我们亲得死去活来,恨不能在黑暗中融化了彼此,别说方向了,似乎连时间也不再流淌,当然需要重新确定方位。此时他清醒了,我的理智也开始抬头,大脑开始运转。开始想:他是怎么埋伏在天牢里的?刚才一路经过的时候,我观察到守备很森严,他不可能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大摇大摆的进来。那么,他又是怎么抢在我之前就到了这个地方。现在,他又想怎么带我出去?
“有暗道?”我想出了一种可能。
“虽然你很可恶,但不得不说,你很聪明。”他整个人都恢复到冷漠的状态。
我很想得瑟一下,告诉他这就是中国人、特别是穿越中国女的头脑优势,但想想还是忍了。“过犹不及”这四个字我还是懂的,虽然有时候一高兴就会忘记。
“亲王殿下既然来救我,怎么会没有万全之策呢?”适时的,再拍一句马屁。
他不理我,听声音似乎转到我对面的墙壁处了。
“怎么也不带个照明的东西?”我没话找话。
“在暗道那边。”他听起来很不高兴,“我怎么知道……你会那么麻烦!”
是没想到我会那么诱人吧?害他失去了控制力,破坏了他原本的计划。如果不是那个突如其来又无法预料的吻,想必他就站在机关旁边,一伸手就可以带着我离开。
想了一下,我打了个响指,有一豆火苗在我指尖之上亮起。虽然很微弱,但对于似乎穿不透的黑暗来说,已经仿佛是无限的光明。
他曾说过,这世界上永远有光明无法到达的角落。于是,我拼命想照亮他心底的黑暗。
“不要使用法术。”他侧过脸来,光芒把他的影子深深刻在粗砺的石壁上,他坚毅又寂寞的侧影,他这一刻的样子,也深深刻在我的心里。
天哪。我真爱他。我突然很想什么也不管了,先扑过去,逆推了他再说。
而他,肯定看清楚了我脸上不加掩饰的温柔和爱意,因为他甩过头去,低沉着声音道,“你不是有伤还没好?如果为此伤上加伤,就去自生自灭,我不会因你的身体耽误我的行程!”
他又放狠话了,明明已经开始在意我,在关心我的身体,为什么非得这么别扭呢?真是的。
“天地间第一道光,总是始于最黑暗处。”我轻声道。
这也是他对我说过的,在月光情人的舞厅里,在灯红酒绿之中,当时的他说得那么疲惫,凝望着那五颜六色的光。那时的他,心是冷的,生生让我给捂热了过来。现在的他,心是跳动的,总有一天,我要让它为我停止。
而我的话却让他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你怎么知道这句话?”
“有什么特殊吗?”
“这是我们家族秘不外传的谶言。”
“有什么意义吗?”
他摇摇头。他当然不知道,他还没到三十三岁,没有自动进化为吸血鬼,没有恢复这个家族中人的本来面貌,所以很多记忆都被尘封。当他恢复本体意识,肯定会很痛苦吧?但这一次,我希望由我来告诉他事情的始末,在他真正爱上我之后。
我想做他黑暗生命中的第一道光,唯一的光芒,就像现在一样照亮他的整个世界。
“你相信前世今生吗?”我举着那点火光,问。
“无聊的话题。”由于有照明,他不用在黑暗中摸索,直接走到一块石头边,上上下下的细细轻抠着,似乎在找着力点。
“这是我的信仰。”我走过去,让光芒近一些,“也许有一天,你也会相信的。”
“我只相信力量。”他答着,手上用力。
我眼前的石头突然发生了转动,一条黑暗潮湿又狭窄的甬道就出现在我面前。我压抑了轻呼了声,被围困的感觉突然被打碎了。
“死皇帝怎么会把我关到一个有暗道的牢房。”我疑惑,“你又怎么知道这个暗道的?”
“他太愚蠢了。”听我把别人尊称为“皇帝陛下”的那位称为“死皇帝”,里昂愣了下,但随后就轻蔑地说,“有时候,王国的秘密掌握在臣子的手中,而不是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因为,这种人总是避免不了成为傻瓜,泄露秘密。而当迫不得已逃命的时候,他们需要更明智的人指引。”
我点头,明白了,不就是我们中国古代所谓的暗卫吗?是皇族为了提防自已被覆灭而预备的,交由忠心耿耿的家族来守护。可是,里昂既然生于这种家族,他又是一诺千金的人,倘若皇帝真要针对我,他会怎么办呢?
我很担心。
第51章 先奸后杀
“走吧。”里昂对我使了个眼色,率先进入密道。
我紧跟上他,感觉那厚重的石门在我身后无声无息的关闭,再反手推推,纹丝不动,好像从没有过通道似的。我不由得感叹一声:别小看外国人,民间也是很有智慧的。这些机关术比不得中国古代的瑰丽迷人,但也很有独到之处。
里昂不知拿了一块什么石子,与暗道中粗糙的墙壁一擦,就冒出星星之火,点燃了一盏小油灯。只是暗道内太黑了,那点微弱的光芒只照亮脚下半米不到的距离,沉重的黑暗好像是实质的幕墙,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怕了?”他侧过头问我,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与九百年后一模一样的迷人。
“不怕。”我违心的说,直接抓住他的手。
他愣了一下,但没有挣脱,就这么与我牵着手,向那似乎没有尽头的密道走去。
他的手稳定有力,令我心安了些,不过在我踩到一些软绵绵,似乎还在蠕动的东西后,我的惊恐到达了顶点。我可以不怕任何人、不怕阴谋和危机、不怕别人的针对,可我不可能不怕黑,还有蛇虫鼠蚁,这些是女人的天敌。
于是我突然抱紧他的胳膊,哆嗦着声音提出要求,“你背我走。”
“你把我当成马吗?”他有点不乐意。
“就当一回马有什么关系。最多,我再欠你一次人情。”
“很好,你欠我两次了。”大概是我眼睛里的祈求如假包换,他一下子心情很好似的,略略弯下身。
我毫不犹豫的伏了上去,抱紧他的脖子。一挨到他宽阔结实的脊背,我的心立即踏实了,长长的叹了口气。就这样吧,就这样跟他走到地狱去也没有关系。
可没想到,他说了一句话就破坏了整体的感觉,破坏了那种两人相濡以沫、心手相连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的浪漫感觉。
他说,“胸部不错,我还以为会很小。”
妈的男人怎么都这样,这时候了还惦记着这些事。再说老子D罩杯好不好,他前些日子还不特别仔细的看过好不好?现在污蔑我小?
一气之下,而且角度正好,我把凉手从他的衬衣领口伸了进去,摸在他温热的胸肌上,“胸部不错,我还以为不够结实。”
他哆嗦了下,停下了脚步,我伏在他背上感受得清清楚楚,差点从他背上滑下去,赶紧抽回手,更紧的抱住他的肩膀。
“信不信我在这里就办了你。”他咬牙切齿的,“别以为我不敢动你!”
“我错了,对不起,下回再也不敢了。”我道歉得非常快。好家伙,刚才我们那样的吻法,他的心火已经很旺了,这下子点火就着,我这小小的报复也许会酿成“惨案”的。
我不介意跟他做爱做的事,实际上,每天看到美味的他而不能吃下去,我也有心火,但我是有原则的人,第一必须要先爱后性、第二不能在不明生物横行的密道中。
他喘了几口气,似乎不满意我这么快就退缩,但也没再说什么,缓步往外走。我本想撑开些,不让我的前胸与他的后背贴紧,可是那样的话,我就得从他背上掉下去,他的身子绷得很直,我怀疑他是故意的。
后来我干脆放弃,算了,反正我的一对小白兔被他亲也亲了,摸也摸了,咬也咬了,虽说是九百年后的事,但肇事者是同一个。
密道很长,七拐八拐的,估计是从皇宫一直挖到外面,遇到地势特殊的还要绕开。好在越到后来,密道越宽敞明亮,但他没放下我,我也就乐得被他背到一间地下室里。
“这里哪里?”我跳下他的背,心底有点怅然。如果,能这样跟他不停的走下去,多好。
“密道的另一端。”他说了句废话,而且看样子不愿意跟我再多说了,随后更是把我扔下,独自从另一扇门率先离开。
我心里并不慌乱,因为知道里昂绝对不是个不负责的男人。他把我放在这儿,一定会有安排。果然过了没多久,一个身材劲爆的姑娘走了进来,看样子像是女招待。
“我叫Claire,亲王殿下要我来照顾您。”美姑娘很友善地说,好像也不怎么怕我,“他希望您能吃点东西,睡一觉儿,然后他另有安排。”
“这里是哪儿?”我问。
“亲王殿下来带走您时,您不就知道了?”Claire聪明地答。
于是我也聪明的不再多嘴,毕竟刨根问底的惹人讨厌。在一片敌视我的环境中,但凡我接受到一点善意,就舍不得随意毁掉。
Claire麻利的在地下室的一角铺好床,然后同样麻利的提了一桶热水给我,在我擦洗的时候又帮我端来了热腾腾的饭菜,虽然只是加了牛奶的玉米糊糊和很费牙齿的面包和咸肉,外加一只苹果,但对于在宴会上没怎么吃东西,又在黑暗中担惊受怕了很久的我来说,幸福感已经很强烈了。
而且我感觉得出,这些东西是精心准备的,证明里昂实际上对我很关心,尽管他极力掩饰。他对我恶声恶气,表现得也冷漠,但其实为我安排好了一切。这男人,九百年前就这样令人窝心。
我安静的接受一切安排,抓紧时间休息,因为我知道他很快就会来接我。果不其然,当他再度出现的时候,我立即就惊醒了。
“现在什么时候了?”看他没有拉我的意思,我只好自已爬起来。
“午夜。”他干巴巴地说,顺手扔给我一个包裹。
午夜?我在皇宫打那个死皇帝时是下午,在地牢和密道中大约几个小时,这么说,我这一觉睡了五六个小时之久。可能是神经太紧张,所以过于疲惫了。
“别愣着,快换衣服。”他抬了抬下巴,示意我。
我打开包裹一看,是一套粗布衣服,普通农妇穿的。再看里昂,打扮得像个猎人,帽沿压得很底,还披了件很大的斗篷。
这是要离开王城啊,但不是不会太远。我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