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师祖到来之前,他虽然为了破除结界而站在离我最远的地方,但这一刻却后发而先至,根本顾不得那漩涡的吸力有多大。
可是就在他到达的一刻,我手中的五行木剑崩然折断,我和小丁的身子向上猛掀。我尖叫一声,里昂的倏的伸过来,紧紧的,紧紧的,抓住我的手指,好像我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看着他的眼睛,这一刻漠视了周遭的一切,只有他在我眼前无限放大,似乎整个世界就是他,甚至,我可以听到他的心跳声,还有他急促的喘息。
而他眼里的痛楚和恐惧深深的灼伤了我,我从没见他这样痛苦过。他碧蓝的瞳孔紧缩着,满是哀求,似乎反反复复只说着一句话:不要走,小乙。没有你,我不能活。
师兄也扑了过来,刘易斯紧随其后。他们一人抓住小丁的一只手,试图把我们两个全拉下来。可是那来自天外的力量太大了,他们拉不住。我也只感觉手指一阵剧痛,被风力和里昂两向拉扯,似乎……断了。
我不禁痛叫一声。
里昂放开了手。本能的,放开了手。
师兄,曾经怕我疼,为此用他的方法保护着我。这一刻,里昂也怕我疼,于是下意识的放手。
我失去了最后一丝羁绊,身体向那不知名的时空飞去。我的眼角边掠过一条白影,一时间我没有注意到。我只是与里昂四目相投,恨不能以这种方式留住对方,永不分开。
可是千言万语却在那一瞬间湮灭,彼此间,对方的眼睛是最后的印象。而心灵间那条纠缠联系的纽带骤然崩断,疼得我每一个毛孔都封闭,让那痛苦只在身体里盘旋不去,冲撞不已。
我相信,我和小丁是在瞬间消失在现实世界的,速度快到不能以正常的时间单位衡量,可能只是短短眨眼间的万分之一。可是我却清楚的看到里昂仰望着天空,说了八个字……我的永生,你却不在。
……
火之巫族是祝融之后,上古时期操纵火种的神之后裔。
不过,族中众人都有着火一样的性格,因而桀傲不驯,自由自在,不愿意接受上天和人世间规则的管束,惹下很多祸事。更是在传到约是秦朝时期,因控制祖辈流传的神火不利,近乎烧天,并为人间带来灾难,又因常年与人类通婚,巫力大减而遭受天灾之劫灭。
那次劫灭,按现代人的理解来说就是一场雷灾,但在科学不发达的古代,却使火之巫族遭到了灭族之创。其实就算在科技高度发达的今天,许多神秘事物也是解不开的谜团。所以一切的一切只能用四个字来概括:天意使然。
在那场天灾中,只剩下一个法力最差的孤女巫祝逃生。而她用的逃生方法非常奇特,弃绝了肉身,凭着精妙绝伦的圣物法宝的保护,一步踏尽了历史长河,于无知觉中,令灵魂重生于二十世纪。不然,她也无法避开天雷的袭击,除非她再也不做那一世之人。
本来,火之巫族的传承轮不上她,逃生的机会也不会给她。怎奈,那圣物法宝择主。除了她,谁的号令也不肯听从。因为那圣物在代代流传中,早已失去灵气和力量,后来是由她至亲之人的血肉激活,所以只是认她。
那个人,那个她,就是我。
而那个圣物法宝就是夸父之引,我的小夸。最悲伤的是,激活它的血肉却属于小丁,我在两千多年前的亲生弟弟。
在火之巫族中,我们姐弟本来只是看守圣物法宝的仆从,地位最低下的族民,两姐弟相依为命。但在一次天兆之机中,小丁的梦与小夸的梦融合,于是他的血肉与灵魂就在睡梦中与小夸混成了一体,救活了小夸,却牺牲了自已。
姐弟连心,法宝有灵,亲情加恩情,几千年连绵不断,所以重生的我才会那么疼爱这个“师弟”。因为前生,他本就是我的亲弟弟,而且一直护卫着我。
奇异的是,小丁和小夸早已成为一体,但在跨过时间长河时,不知为何又分离成两个,并失散了一段时间,直到被我师傅找到,带小丁重回我身边。
只是,因为我一下子跑得太远,灵魂经过过两千多年的岁月,像刘易斯那样沉睡着,我暂时尘封了前生所有的记忆,小丁也因为和小夸分离而再记不起往事。
我们甚至忘了,小夸拥有强大的神力,它能令人灵魂重生,也能打开神秘的结界,让人穿越时空。说白了,即可魂穿,又可肉身穿。可当时,我选择了最舒服的方式,想重新活一场人生,想彻底忘却过去。
然而我太傻太天真,火之巫族的印迹已经烙在我心底最深处,就算灵魂重生,到达一定的时间,或者遇到一定的时机,我仍然会记起前生的一切。
于是,在我二十岁那年,我恢复了记忆。
只是小丁,仍然浑浑噩噩。小夸也因为失去小丁魂魄的力量,虽然灵气仍在,但法力衰减,只能令人穿越时空,不再能令人灵魂重生。
可那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我并不想再非正常转生,也不想再回到那个年代。不过当我师祖发现我灵智已开,就请求我为整个人类社会去做一件事情。
听起来很伟大吧?可我那位外貌像五十来岁,但实际上活了超过三倍年纪的师祖,当时确实是这么说的,而且也说服了我。
他老人家天生爱搜集稀奇古怪的东西,偏偏修炼了一双难能可贵的慧眼,能看得到世间万物的气场。当我与小丁、师兄天生有异的气场被他看到后,他就命他的大弟子收我们于门下。
那时的我们全都灵智封闭,又恰好成了孤儿,实话说,师祖和师傅的举动,令我们生活有着落,并且得到了慢慢开发潜能的机会。否则,假如我们饿死街头,这一世,也就白活了。下一世,也许就失去了灵根,成为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
我和小丁欠他的养育之恩,所谓养恩大如山,我如何能不还?况且他还答应我,要把师兄许配给我。那时,我正爱慕师兄,少女怀春,而且希望人类和平,所以很痛快的答应了。
师祖要我回到八百多年前的欧洲某个小国,刺杀一位能征善战的亲王。他没说原因,我也没问。我觉得那只是一个普通的任务,我只想完成任务后,平静的享受我第二次人生,而且是跨越那么多年的,现代的人生。
我等着,洞房花烛夜,刺杀完成时。
然而我却失败了。那个人,也就是那时的里昂,想象不到的强大。在我杀掉他的同时,他也重创了我。我拼尽最后一丝力量,穿越了回来,却就快要死了。
师祖和师傅拼尽全力救了我,可重创后的我再度失去了记忆,忘记了一切。
而自从小丁和小夸分离后,要想启动小夸的神力,必须以我的血为引。毕竟,我和小丁是亲生姐弟,血脉相联。也因此,小夸后来的两次发威都是在我流血的情况下发生的。要命的是后一次,更因为是心头的热血,无意间开启了时光通道。
于是我在又一次穿越中,只是瞬间的经历,却令我把前因后果,全部想了起来。
第四卷 我围绕着你,就像你围绕着我
第01章 九百年前?!
这里是哪儿?
在睁开眼睛后,有一分钟的时间,我都处于疑惑中。脑浆像凝固了似的,所有的思路都被阻滞。不过感官却迅速恢复,眼睛看到一个残破的屋顶,灰蒙蒙的天色从木板的缝隙中若有若无的渗进来,要命的是还有雨滴不住从裂缝中滴落,打在我的额头上。
刚才唤醒我的那阵冰凉就是雨水吧?
我试图挪动身体,结果却发出一声呻吟。太疼了啊,浑身散了架似的酸痛不说,胸口还传来尖锐的痛感,好像那里有一个大窟窿。不是我在现代时,被人扔进了滚筒洗衣机吧?
我模糊的想着。可是,现代?
意识像黑暗中的光,一下子就照进我混沌的心里,我记起了所有事,还有被卷入时空漩涡时,里昂那绝望又恐惧的眼神,挥之不去。
我猛地坐起来,鼻端钻入草叶潮湿发霉的味儿,还有另一种说不清的臭味。定晴细看,惊恐的发现我坐在一堆烂草上,身处一间类似于谷仓样的地方,很大。不对,如果是谷仓,不可能漏雨,而且也不能养牲口。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对面,那里圈着三头猪、一匹马、两只羊,还有几只鸡,一条狗。奇怪的是,它们是如何和平共处的?而此刻,它们好奇的看着我,就像我好奇的看着它们一样。其中那只狗,喉咙里还发出呜呜的威胁声。
好吧,我穿越了。
我认命的重新躺倒在散发着难闻的气息、而且还扎得慌的草堆里。不过我记得当时小丁是和我在一起的,被小夸所联系。而因为小丁和小夸的分离,小夸不能使我重生,但能让我穿越,所以我断定我现在仍然是原先的模样,只是不知道被扔到了历史之河的哪一处时间和空间点。
只是要想穿越,必要和小夸沟通的。可之前我什么也没说,而且完全没有那个意愿,结果却不知触发了哪些天机和条件,被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来。
我双手无意识的摸摸自已的身体,冷汗却突然布满全身。
小夸呢?小丁呢?我感觉不到他们的任何气息,证明我丢了他们,而且丢得很远!可他们明明和我一起被卷进时空漩涡的。天哪,我该怎么办?到了一个陌生的年代和地方,我本来就很恐慌,现在连亲人和傍身的法宝、也就是那穿越的机器都不见了!不是这么歹命吧!
汪!
那只狗叫了一声,接着猪哼哼、羊咩咩、马打着响鼻、鸡仔叽叽咕咕,几乎是在瞬间,我周遭的一切都发出了声响,似乎是在嘲笑和幸灾乐祸,就连雨点声也大了起来。
我欲哭无泪。我想死。
“你不是这么没用吧?”身边突然有人说话,因为声音熟悉,所以我惊的后面加了个喜字。可是,小丁和小夸不见了,为什么他会在?那些动物突然被惊动,发出声响,就是因为他进来。
“来,喝点水。”他扶起我,把一只很脏的碗送到我嘴边。
我呕。
“你不如把我扔雨地里吧,我可以趴在泥坑边喝。”我别过头去。
“没大没小的丫头,就这么你啊你啊的叫我?你师傅怎么教你的,对长辈要用尊称啊。”
“长辈慈,才能晚辈孝。师祖,拜托您老人家对病患好一点,我的伤还没恢复。”我轻轻按在自已的胸口上,那里有我以五行之刃之弱水自戕时留下的伤。
“何止是没恢复,简直是恶化。”师祖在我身边坐了下来,“不过外伤不严重,关键是内伤。只怕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你会有心悸的毛病。但你不用怕,女孩子家柔弱一点更令人怜惜,你偶尔学学西子捧心……”
“我别东施效颦就行了。”我打断师祖准备长篇大论的想法,嗤笑道,“师祖你总是吹嘘本事多大,道法有多高强,还不是一起被卷进时空漩涡了?”
“我是主动跳进来的好不好?”师祖点了一下我的额头,“我来得晚了些,来不及把你扯回来了,只好跟着你。还有像我这样当师祖的吗?徒孙闯了祸,还要跟在后面给她擦屁股。”
“你经常来晚,这个就不用再说了。”我想起了被卷入黑洞的刹那,眼角边闪过的那条白影,原来是师祖。可他真是拉不住我了吗?我很怀疑,说不定他是想借机时空旅行呢。
师祖是个老不正经,咳咳,还用是“老顽童”来形容比较不伤害我们神宵派的名声。我虽然是上古火之巫族的唯一传人,但既然我重生现代,并拜入神宵派门下,那我就是神宵派的。
“再说,我哪里闯祸了?我这人一向谨慎,能带来麻烦的事从来不做,不像您和小丁。”我叹口气,继续说,“来到这里,纯属意外。”
“怎么会是意外?”师祖扒了扒头发,“明明是定数。不然,以你的实力而言,能制造不出那个扭曲的结界吧?”
我一愣,随即就明白了。
小夸令我重生于现代后,我失去了记忆,同时很多异能也被尘封。可那时为了救小丁,我被激发出了部分潜能。而那个所谓潜能,就是我前世身为祝融之后的、属于神族的力量,并不是我拜于神宵派门下的所学。于我而言,就是操纵小范围内的时空。不然,以我的能力,怎么可能对付得了法力极强的尼娜,还那个深不可测的老巫婆?让她们在结界内动作缓慢,失了先手?嗯,不错,不用修炼就遗传到了那么强大而诡异的力量,以后可以吹牛冒泡了。
至于时空漩涡,什么也别说了,眼泪哗哗的。肯定是我在潜能状态下,以自身之血启动了小夸,于是出现了异相。也许平时不会那么凑巧,可小夸当时吸的是我的心头血,那是最高的祭祀规格……
“总之你也要负上一点责任,毕竟你还是来晚了。”无论如何,我也找了借口,推卸出部分过错。
“一知道超级吸血鬼出现的事,我已经很快赶来的。本来这回绝对不会迟到,但飞机晚点我有什么办法。”师祖摊开手,“现在不是互相指责的时候,想想下一步要怎么办吧?要我说,即来之,则安之,看看古代欧洲也不错。放轻松,我们道家讲的就是顺其自然。嘿嘿,你不知道,他们很落后啊,让我由然而生民族自豪感。”
就知道!我就知道,他是来旅行的!
“这到底是什么年代?我们又在什么地方?”我无奈的问,不知道被我无意识创造的那个神秘力量给扔到了哪里。这件事,也怨不得别人,虽然有阴差阳错的成份,终究是出自我自已的手。
“公元光棍年。”师祖得意地道,“在你昏睡的时候,我去出打听过,然后还换算过了。”
“什么?我昏迷,您不守着我,还往外跑?我让人宰了怎么办?”我瞪大眼睛,很气愤。
其实,我气愤的不是师祖,而是气我自已。有我这样的吗?穿越而已,无意中害了自已倒罢了,居然还在穿越过程中失去意识。天下的窝囊者,我要算第二,就没人敢第一。
“诶诶,我是为你做了很多保护措施后才离开的。”师祖露出很受伤的表情,“我做事哪会这么顾前不顾后?虽说经过穿越时空的力量改变,我弱了很多,但制造个隐蔽和保护结界什么的,我还是做得到的。”
“你弱了很多是什么意思?”我惊叹一声。好吧,太多意外消息了,要淡定,不然我会疯掉。
“就是道法受到了很多限制,不知是不是时间和空间改变的缘故。反正我没有以前那么强大了,水平嘛……大约和你在现代时差不多。”
“那不就是废柴?”我绝望。
“总比普通人强吧?”师祖满不在乎,“而且我理论知识都还在,这边的人又愚昧,唬唬人总没有问题的。再说等我们回去,自然就能恢复,我怕什么?”
是我怕好不好?莫名其妙的到了陌生的地方,我的小丁和小夸还不见了,有个高手在身边总会安心许多,谁想到他还突然弱了下来。偏偏,他不着调的个性却加强了。我只感觉在泥潭中越陷越深,拔不出脚来的感觉。
“你说公元光棍年是什么意思?”压下心中的无力感,我强打精神。
“四个一嘛。公元1111年。”师祖无所谓的说,“咱们大约在北欧的某个小国家城邦,历史上不太出名的地方,甚至……现代没有记载的。”
九百年前?!北欧?!
上一回我穿越到古代欧洲当刺客的时候,是八百多年前,具体时间我不太记得了,只知道里昂三十五岁。从那一年开始,他变成了永生的吸血鬼。
现在,我居然回到了九百年前,而且就在他生活和战斗的地方。那这时候他多大年纪?出生了吗?在干什么?为什么偏偏是这个年代?为什么偏偏是他的地方?就算北欧很大,可我感觉他的过去,似乎就在附近。
“我算过了。”师祖开口,“六年前,你二十岁的时候穿越到八百八十六年前。六年后,你跨越了九百年的时间。那么算起来,这一次你是到了上回穿越时间的八年之前。”
“嗡”的一下,我脑子全乱套了。坐在那儿苦想了半天才弄明白……如果我现在见到里昂,他是二十七岁。他还没有死,没有成为吸血鬼,我们之间的一切,都还没有开始。
第02章 不出茅房就知三分天下
“这里究竟是哪儿?”我指了指地面,表示我不管大方向,只问此地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一个农庄。”师祖说了句废话。
“得到主人的允许进来的?”
“那个,你知道,现在这个年代,中文还没有普及。”师祖挠了挠头,“虽说我们为了上次穿越,研究过此地此时的历史和语言,但毕竟我老了,有些记不太清。”
“所以呢?”
“所以……以我的对话水平来说,只能打听到现在咱们是在九百年前,还不能和别人客气的借宿,并且表达友好。”他笑得很是心安理得,“再说我们道家讲究顺其自然嘛,咱们也不碍主人什么事,于是……”
于是,他就破门而入了。而且,还不告而取。
我看了师祖一眼,他已经脱掉了道袍,换了一件灰色粗布的袍子,把盘在头顶的、长长的白发也散了下来,就那么披着,手里还拄了一枝他绝对不需要的树枝手杖,完全是《魔戒》中甘道夫的造型,而且还是法力低微的灰袍干豆腐。
我看着他,他老脸一红,“至少我知道这里是诺曼附近,还不错吧?”
“不错。”我认命了,眼睛瞄到师祖手中大而破旧的柳条篮子上,“这是给我的?”
师祖点着头,献宝一样拿出篮子里的东西。有一件说青不青、说绿不绿的女式粗布裙,一条不知道是桌布还是披肩的、已经磨得出现毛边的厚布,一双式样难看的、粗糙的女鞋,好在是皮的,皮质还不错。
另外,还有一块样子更像是砖头的面包,两片咸肉似的东西。
“那是什么?”我指着篮子中师祖换下的衣服。团成一团的道袍中,露出了塑料瓶的盖子。
“呃……”师祖试图掩饰,“我穿越的时候,不,应该说我赶到救援你的时候,身上带着瓶矿泉水,机场里买的,贵得要死……”
我伸出手,打断师祖又一次长篇大论的打算。哼,有干净水不给我喝,要我喝那只脏碗里不知从哪里装来的水?在这种情况下,想让我尊老是不可能的。
“其实我只是想省着点喝,万一进入沙漠地带,咱们爷俩可就指望这个了。”师祖苦着脸把矿泉水递给我,“你别瞪我,我自已也没舍得,刚才喝的是从井里打上来的水。”
“诺曼附近全是山林,哪来的沙漠?”我猛喝了几口水,那凉而甘甜的液体,终于令我被火烧灼般的胸口平复了下来。可是诺曼?那不正是当年里昂征服,并最后殒命的地方吗?
可惜了,当时我们为了执行穿越的刺杀任务,只研究了八年后的情形,对目前所处的情况却完全不清楚。不过,应该不会太和平。就算没有战争,至少各领主间也不友好。里昂的领地如果我没记错,在诺曼的北部地带,也不知我们现在的具体方位是哪里,因为师祖只说在诺曼“附近”。
其实也难怪师祖,当时只有我这种语言能力超强的人才完全学会了此时此地的古代语言,师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打听到我们所穿越的年代,说实话已经很难得了。
我还记得,里昂当年的重甲骑兵征服此地的雄风。他手下几乎没有轻骑兵,就连弓箭手也有马,不过战斗时是徒步的。上次穿越时不觉得,现在想想他在健马上的英姿就觉得帅到不行。
在师祖恳求的目光下,我省下了半瓶矿泉水,看他宝贝的藏起来。然后用刀子切开面包,就着咸肉吃了一小块,结果累得我腮帮子疼,肉也腥得要命。怪不得北欧人的下颌都很坚强,总吃这些东西,能不锻炼牙口吗?
勉强解决了温饱后,我走到一个大草垛之后换了衣服。和衣服比起来,我明显过于瘦小,真不知这家的女人是不是吃生肉长大的,这身高、这腰身……幸好不是低胸装,不然那领口得开到我的肚子上。折腾半天,我只好把那个大披肩先裹在肩头,然后在胸前打了个叉,再系在腰上。之后,又把过长的裙摆给割下来,一层层垫在鞋里。鞋子太大了,塞上这么多布才跟脚。
还好,穿越的季节没变,同样的夏末初初,不然在地球还没有变暖的北欧,穿这点衣服会冻死我这个从亚热带地区来的人的。而我胸口的伤,只剩下一条寸长的细红痕,暂时没有再疼。
但我还是很沮丧,女为悦已者容,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哪个女人不爱漂亮?而我这么的装扮后,美艳的亚洲妞就变成了在贫困线以下挣扎的流浪妇女,脸如菜色,蓬头垢面,连我窈窕的腰身和丰盈的上围都被掩盖了,再加上一双大得滑稽的脚,实在有够郁闷。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重遇里昂,我本来应该打扮得美美的,我要让他深深爱上我,就像他九百年后那样,可现在却……没希望了!
“咱跟这群北欧女人拼气质,拼内心。”看我一脸不高兴,师祖安慰我。可是,这话还不如不说。
是啊,里昂不是以貌取人的人,可至少也得让他看得到我,并且看得舒服呀。他是亲王殿下,在这个等级森严的时代里,高贵得如天上的云,怎么会耐烦了解一个有如地上之泥的、流浪婆子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