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嘭地推开门,他吃了一惊,蓦然转过身来。
他瞪大眼睛,抿紧着唇,咬紧牙关,后背倚在窗子边,似乎连呼吸也屏住了,就那么看着我。好像我们在天地初生的时候初见,好像我是一道来自黑暗中的光,完全迷惑住了他。
我大口喘着气,也盯着他看,一时之间连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慌乱的与他交换着神色,希望他能安抚我的狂热,让我冷却下来。
“亲王殿下,我拦不住马小姐。”开特·凯撒循声跑来,无力地解释着。
里昂挥挥手,开特·凯撒如释重负的退下,还体贴的关紧了门。
“你……”他打破沉默,可那沉默是如此紧绷和脆弱,稍加触碰就似拉断了空气的弦、掀起了最深处的波浪、点燃了荒原上的火。
我上前一步,“我就说几句话,完了就走。”我急急地说,好像生怕时间不够似的,所有的感情和话语都往上涌,急于让他听到,让他明白。
他没出声,仿佛示意我说。
可他离我那么远的距离,我胸中的情绪又蒙昧了那么久,感觉被压抑着说不出似的,于是我拉开长桌尽头的一把椅子,一脚踏了上去,就像站在舞台上,就像幼年时在学校犯错,被罚站在高处,被人嘲讽和轻视。可从没有一刻,我感觉自已如此勇敢。
“我要你活得快乐
偶尔甜蜜的想起我
那样的话
就算身在地狱最深的地方
我也会歌唱
我最亲爱的
不要哭
倘若我死了
我会因为爱着你
而了无遗憾”
我念着那首诗,看到他碧蓝的眼睛变得深幽,有惊讶和悸动,一丝说不清哪里来的火蓦然燃烧,可却被他死死按住,痛楚不堪。
“是的,我听到了你的告白,我懂得那种语言,可惜我当时不能回答你。要是不管是谁,能让我那时就告诉你我的感受,我愿意一生都侍奉他、感激他。”我深吸了一口气,瞪大眼睛,感觉他的身影都模糊到看不见。
但我知道他在那儿,而我心底的火山在这一刻喷发,我说的话有如果滚烫的岩浆,以不可阻挡之势热烈流淌,“里昂我也爱你。我以为我爱的是师兄,可你蛮不讲理的把他挤走,空荡荡的只用来装着你。然后你毫不犹豫的离开,让我痛不欲生。然后你假装不认识我,让我无处着落。再然后你现在又用那种陌生的眼神看我,好像要拒绝我的接近。我应该恨你,是你无情的介入我的生活,让我过得一团糟,你伤害我最在意的人,你让我混乱不堪。是啊,我应该恨你,可我就是爱了,能有什么办法?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一定离你远远的,不让自已陷进去。可现在什么也来不及了,你要我怎么办?这好像是我的错,可明明是你的。你让我糊涂了,你让我的眼里看不到别人,心里放不下别人,你让我不爱人类、不爱天使、不爱魔鬼,只……爱你。现在都这样了,要怎么办?你叫我怎么办?怎么办?”
我一口气说出这么大段话,焦灼、慌乱和不安同时占据了我的身心。是啊,怎么办?对他的爱让我如同一只小小的困兽,不知哪里是出口,只能乱撞。他必须负责是不是?他必须负责!
而他,就僵直的站在那儿,一个字也说不出,似乎连生命也断绝了。他从来者是坚毅勇敢的男人,从没有任何事情能击倒他,包括死亡在内,然而在这一刻,我看到了他的不知所措、他的紧张、他极度的压抑和封闭、因为有火焰在他的眼睛里、在他胸口里闷烧着。
说出来了,终于说出来了。可我也局促起来,不知下一步要做什么?此时的大脑已经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能支配躯体的只有心灵和心灵深处最深切的、最原始的、最真实、最疯狂的渴望。
我双腿发抖,被巨大的感情压得无法站立。于是无意识的想从椅子上下来,一动之下却发现有无名之力牵引着我回转。不知为什么,我不但没有下去,反正又上一步,从椅子上,站在了长桌上。我向他挪动了一点点距离,然后一步、又一步、再一步!
开始时,我只是慢慢向他走了几步,后来却越走越快,仿佛有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切召唤着我,我飞奔了起来,从长桌的这一头,到长桌的那一头,然后无顾忌地跳到他的怀中。
他下意识的伸臂接住我,在我扑进他怀里的刹那,他紧紧拥抱住我,好像一万年的渴望,一万年的祈祷,终于得到了回报!
他抱我抱得那样紧,似乎恨不得在瞬间就彼此相融,那些骨肉、血液、分子原子、灵魂,不管什么都要粘连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
“你不知道真相,宝贝。你不知道!”他呢喃着,声音和躯体因为苦苦压抑而颤抖。
“我为什么一定要知道真相?我不要真相,我甚至不要幸福。我只要你!”我泪流满面。
他捧着我的脸,眼睛眨也上眨地盯着我。那一刻,我们他们只是两个都受了蛊惑的人。一种解也解不开的情愫蛊惑了我们,令我们在不自觉中借着对方来填补心中的坑洞、化解心中的不安,而后渐渐地,再也无法抗拒。
干柴烈火,一点小小的火星,就能烧成一片无尽的灰烬。而压抑得越久,爆发得就越强烈。
他忽然俯下头吻我,纵容自已沉醉在屈服之中。这火山大爆发似的热情完全没有预警和准备,突然就绽放了出来。当他的舌头抵达我潮湿温热的嘴里,我浑身战栗个不停。我以为,我已经过充分了解亲吻的真意。但到现在我才发现,我可以用我的吻说出无法言明的话。
所以,我用力回吻他,希望明确表达我的爱和心里的火热,希望他知道无论将来如何,我都不会后悔这一刻的决定。
我做到了。
他揉搓着我的身体,用嘴盖住我的双唇,舌头尽情地翻搅,直到彼此情欲高涨。他的双手沿着我的背脊一路下滑,把我拉得更近些,用力抵住他的火热。
“抱我。”我呻吟着呢喃。
他一反身,把我抵在身后的墙上。我们狂热的吻着,呼吸愈发粗重,起到偌大个会客厅里,只剩下我们交缠在一起的心跳。
我们紧紧贴合着,他的手在我身上狂乱的游移,好像要确定我是真实的。他的唇印在我的脸上、面颊和额头以及泪水上。当我们的唇再次相拥,我们的舌头互相交缠,忽浅忽深,直到我忍不住胡乱扯开他的衬衣,意志完全融化。
“小乙……小乙……”他喃喃的、无意识地呼唤我的名字。
我回答不了他,喉中溢出细细的呜咽,有如诱人的邀请。时间和空间仿佛在一刻失去了意义,我只感觉到周遭杂乱的响声,椅子倒了,我们也摔倒了。他抱着我,努力避免我撞伤,也不知怎么就滚到了长桌之下。
瞬间,我们,从巨大而冷漠的空旷中,完全进入黑暗逼仄里。可正因为如此,闷烧的热火一下就窜出了万丈火苗。
嘶啦一声,我的衣服从头到尾变成两片,从身上滑落,他的也一样。当我们的肌肤挨在一起,他的微凉和我的温热,令我们同时轻叫起来。
他半伏在我身上,看着我,强自忍耐着几近崩溃的眼神,而我紧抓住他强健的双肩,弯着身体,以肢体语言告诉他我也同时样渴望。
他叹息着屈服,热烈地一路亲吻下来,从我的头发、嘴唇、饱满之处、柔软的小腹……他的鼻息愈发的粗重,吻皱了一池春水。
我闭上眼睛,迷失在情欲的世界里。感觉他抬起我的腿,架到他的腰上,去除两人间最后的障碍。
我很紧张,但他落在我颈上的热吻和轻轻的咬噬令我侧过头去,感觉他移动着身体,慢慢地、又坚定的进入我的深处。他极度温柔,缓缓游移,虽然需求几乎立即爆发,但仍然怕我疼痛,想要先满足我。
撕裂般的疼,令我觉得分裂成两半,但发自心底的爱令我感觉到与他的结合是如此快乐。爱情,原就是比任何催情物更强烈的东西,他温柔体贴,慢慢推送,而我则想要的更多,被他彻底的占有,于是在他身下狂野的扭动。
我的热情令他瞬间就失去了控制,而我也早已经准备好。就像那混沌初开的爆裂,他开始尽情放纵自已,唯有冲撞才能表达他的爱意。
外面寂静一片,桌下的狭小空间里满溢着急促的呼吸声,若隐若现。桌子外的世界似乎不存在了,时间也完全没有意义,全世界只剩下两颗燃烧着爱欲的心,和纠缠不清的火热的躯体。
在极度亢奋中,他的尖牙伸了出来,碰到了我的肩膀。他拼命克制着自已不咬我,坚硬的牙齿在我柔嫩的颈窝中划来划去,带来另一番刺激。而他的冲刺却越来越急,越来越有力,令我感觉自已如蓄满水的池子,立即就要满溢!
第一个高潮在完全没有预警的状况下,向我袭来。我大声喊着他的名字,陷入一个失神又悸动的感官世界里。而他再也控制不住,一口咬到我的颈动脉上。
流出我身体的温热的血,下肢的疼痛与湿润,虚弱的满足感,在那一刻如此清晰。而高潮的狂乱,一波波向我袭来。
原来这就是灵魂与肉体的契合,幸福无比。
第15章 不能在一起
我晕了。
我以为里昂喝了我有毒的血会晕,可没想到晕的是我。
醒来时,我发现自已浑身赤裸着陷入高床软枕中。而里昂,则衣着整齐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金发梳得一丝不乱,唇角边挂着温柔笑意,瞬也不瞬的望着我。
我往被子中缩得更深,只留一双眼睛在外,偷瞄他一下,又转过目光。
“还好吗?”他低声问我,浑厚的声音在这美丽晨光中慢慢传来,令我的心突然一颤。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问我的第一次是否快乐?问我还疼不疼?问我对他是否满意?还是只是普通的早安问候?
“你没抱着我醒来。”我不满的咕哝一句,听起来像是撒娇。人家影视剧和小说中的第一次后,女主角总是在男主角怀中迎接新的一天的。
“如果我抱着你……”他拖长了尾音,目光仍然驻留在我身上,“你昨天晚上就没办法睡觉了。”
这回,我把头也沉入被子里。
本来以为自已脸皮很厚的,可和他真正的水乳交融后,我仍然很羞涩。其实我们昨晚只做了一次,因为他怜惜我是处女之身。我知道他远远没有得到满足,但我却似乎耗尽了生命似的,也许是我以前太疲惫了,也许我为了他的离开而心痛太久,我先晕后睡,一直到今天早上才醒。
“这里是哪儿?”我从被子中发出疑问。
“我的房间。”
我一下就把被子掀开,露出头来,感觉非常别扭。什么时候从会客厅的大长桌下,回到他房间的?
“除了你,没有别人进过我的房间,躺过我的床。”他似乎明白我想的是什么,微笑着解释道,“其实连这个庄园都是我的,是秘密资产,只有我和开特知道而已。”
“那么尼娜呢?”我冲口而出,“她不像是客人。”
里昂的神色一窒,眼神移开,答非所问地道,“你不饿吗?”
他似乎不愿提及这件事,但神色间并没有尴尬或者不安,是坦荡的拒绝。于是我决定什么也不问,只要他的爱情是唯一的,其他的事我何必紧追不放?该告诉我时,他自然会说。既然我们已经完全接受了彼此,如果他确实有苦衷,就一定会选择时机告诉我的。
对男人,尤其他这种活了八百多年、又身居种族高位的男人来说,有着太多的秘密和尘封的过往,逼得太急了不是好事。我要慢慢接近他的心,直到他再也离不开我。
于是我顺着他的话,告诉他我很饿,然后用被单包裹着身体,在他坏而有意义的目光里前遮后挡,跑去浴室洗澡刷牙。我的衣服昨天晚上全让他撒碎了,只好又一次穿上他的,而且还是空心装,但感觉很是异样。男女之间就是如此,一旦有了肉体关系,仿佛一切都不同了。
令我意外的是,当我收拾好,早餐已经送进了屋里。
这让有点不开心。难道,我就是那么见不得人吗?难道,里昂怕我的出现被那个尼娜知道?这庄园不是他的吗?可他为什么要避讳那个女人?为什么他先是想避开我,在接受我后又要躲躲藏藏的呢?
不过,我压下心中的不满,相信他早晚会给我个说法。我只是……感觉不舒服。
送早餐的当然是开特·凯撒,他看到我时,虽然脸色仍然平板,态度端庄,标准的英式大管家样,可眼神闪过一丝戏谑,还“无意识”地看看床,害得我羞红了脸,低头不敢看他。
好不容易挨到他离开,我立即扑向食物。
真好。以前,我在里昂面前尽量显示自已的恶劣,有时还故意做点粗俗的事恶心他,现在稍微不文雅些,对他完全构不成冲击,反正他连我最讨厌的样子也爱了。
而且我也是真饿了,在他消失的一年里,我茶饭不思,每天吃点东西,只是为了不饿死而已。这些日子又满世界找他,连口饱饭也没时间吃,现在心情放松,自然胃口大开。
他带着宠溺的微笑坐在一边,啜饮着一杯深红色的液体,似乎我这样饿虎扑食,在他眼里也是很赏心悦目的。
“你不吃吗?”我进攻一块苹果派,然后是樱桃蛋糕,“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可以吃人类的食物,只是吃过后会不舒服。但现在我感觉你强大了很多,难道还不能享受美食吗?”
“你感觉我强大了吗?”他问。
我想了想,点头,“小丁重拾东方道术,再加上血族的异能,他是很厉害的。可是你偷偷去看我时,他一点也没有发觉。还有……你不怕阳光了。”说完,我就闪过眼神,不去看他。假如他不想说什么,也不会尴尬。
可是他却站起来,慢慢脱掉衣服。
我又羞又窘,身子缩了缩,“你……你不要这样啦,大白天的。虽然说饱暖思淫欲吧,但是我……那个我……我得重新刷牙呢。”
他似笑非笑地看我,手上却不停,很快就把上衣脱光了。
我瞪着他。
好吧,如果他要向我显示他良好的体型,以期引起我的色欲,不,是欣赏美好事物的高尚心情,他做到了,而且很成功。他匀称强壮的骨骼、平滑结实的肌肉,绝对可以去做人体模特了,看得我嗓子眼发干。
而他走来,拉起我的手,摸向他的……呃,胸。
我惊奇的发现,就在他心脏部位的皮肤上,有一方白色的印子。本来不太清晰,就像是什么疤痕,但当我的手指触摸到,就突然浮凸了出来,倒吓我一跳。
“我家小夸?”我的鼻尖差点撞在他肋骨上,仔细看那图案。
“小夸?”他很疑惑。
“就是我们从金老头那里偷的宝贝。”我在那印迹上摸来摸去,指尖上,传来一种熟悉的温热,就像我平时摩挲小夸的感觉一样。
“说好哦,我没有背叛你,也不是抢了你的东西。事实是,除我之外,别人拿不起它。”我解释,“我师兄说我可能是它的主人,宝物嘛,都是自已择主的。”
我喋喋不休地说了半天,可里昂却没反应。我诧异地抬头看他,他却猛地捉住了我的手。我这才发现我一直在他胸口上摸呀摸的,倒像在挑逗他。
“我不是……不是故意。”我结巴着,脸上发烧。
“现在道歉不晚了吗?”他俯下头来吻我,但努力不带着任何要求。只要我不回应他,相信他就不会失去控制。然而我发现我就是个点火的人,因为我回应了他,于是他的吻变得灼热,在吸吮和辗转中,鼻息变得格外浓烈。
“可以吗?”他发出邀请。
我感觉得到他身体的变化,其实有点点怕,毕竟有的人的尺寸需要适应下。可我想让他得到快乐,既然昨夜他克制自已,率先让我得到了极致幸福的话。
于是,我嗯了声。
听起来像是轻吟,刺激得他几乎迫不及待的把手伸到我的膝弯下,打横抱起来,走到床边。
“太亮了。”我全身酥软着低声哀求。
他也不知从哪里抽出一个遥控器,随便一按,窗子上就有厚厚的窗帘落下,连房间门也咔的一声自动锁死了。
片刻,房间内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可我伸出手,他却准确的握住。
黑暗中,他有点粗暴地脱掉我的衣服,因为看不到他的脸,只听到布帛的撕裂声和他的喘息,那感觉很刺激。等他的手摸上我不着一物的身体,他赤着的身子覆盖住我时,我轻声哼起来。
“你令我疯狂。”他在我耳边细语,气息在我面颊边飘荡,“从没有人让我有这样的感觉。”
我搂住他的脖子,胡乱吻他的脸,以行动代替语言。
他低下头用牙齿及舌头吸吮抚弄我的身体,令我感觉到热血沸腾,几乎叫了出来。在他的爱抚下,我渴望他融入我的身体,用热情,用他爱的种子填满那难耐的空虚。
“再说一次你爱我。”他沙哑地低语,在进入前,力图让我有更充分的准备,以得到更大的快乐。
“我爱你,我爱你。”我在黑暗中紧抱着他。
他一个挺身,即刻迷失在我性感的温暖里,放纵自己享受着天地间最原始的喜悦中。他一次次冲刺,逐渐深入,我的悸动尚未停歇,他的冲刺就又把我推向另一波高潮。
“里昂!”我在他身下颤抖、抽搐着。
感觉在他在我体内奔放,我的生命力就像和煦的阳光,沐浴着他,保护着他,不让任何邪恶能碰到他。
不知是白天还是黑夜,厚厚的窗帘遮蔽了一切,他像永远无法餍足似的,一遍遍还着品尝着爱欲的甘美,直到我精疲力竭,他才抱着我、吻着我、哄着我再度入睡。当我下一次醒来,我只看到明月当空。
他赤裸着身体站在窗前,月光给他照下了完美的剪影。
“我以为你爱的是你师兄,所以我想过放弃你。”他望向窗外,轻声说,“我以为你跟着我就会遇到危险,所以我想过拒绝你。可是当你成为我的,我就永远不会让你离开我的生命。只是小乙,暂时,我们不能在一起。”
第16章 我只吃你
“给我个理由。”我冷静地说,“如果我能理解,我就会配合。”
“我爱你。”他侧过头,静静微笑,“八百年来唯一爱的女人,这就是我的理由。不过,我会回答你所有问题,假如你需要的话。”
哦,打算向我交心了。那就把所有问题都问清楚,那样,我们可以共同面对,再不会因为误会而分离。
我心头甜蜜,伸出双手,“要抱抱。”
对我的撒娇耍赖,里昂似乎很受用,微笑着走过来,重新坐在床上,盖上被子。我挪过去,双手抱紧他的腰,头贴在他的胸口上,“你真凉爽,夏天抱着好舒服,连空调都省了。”
“那冬天怎么办?”
“我温暖你呗。”我的脸在他手臂上蹭了蹭,“瞧,这么搭配多好,我们可以冬暖夏凉。”
我温暖你!大约这句话感动了他,他把我紧紧抱在怀里,此时无声胜有声。
“你受死刑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吗?就像我也死了一样。”我窝在他怀里喃喃地说,“还好你现在活过来了,不然这一生,你要我怎么活?”
“当时我没有其他办法。”里昂吻了一下我的额头,“我已经被定罪,百口莫辩。而且我以为你爱的是你师兄,既然如此,不如以我的死拯救他的命,成全了你们。小乙你要明白,我有我的尊严,范伦丁家族的尊严,那是不容亵渎的。”
我明白,不就是宁愿高贵的死,也不卑贱的生吗?可是那时并不需要祈求呀,他却连解释也不屑。想来,我的所谓“背叛”对他的打击很大,他了无生趣,顺便再保全一下P先生的尊严吧?
以后我得注意吸血鬼们的心理状态。他们活得太久,经常会对生命的持久产生厌倦和憎恨。自己的男人要自已亲自保护啊,血族中自尽的人为数不少,特别是生命超长的。
“如果我不能得到你,我就希望有人能陪在你身边。”他抱着我手臂又紧了紧。
我轻戳他一下,责怪,“以后自已的事情要自已做,听到没?要我被人爱,你要自已爱。话说,是小夸让你复活的吗?”
“差不多。”
“差不多是什么意思?”我很好奇。
“记得吗?那天晚上你以为我伤了你师兄,无意间把这个……”
“夸父之引,我叫它小夸。”我提醒他,为他语气里的酸溜溜感到好笑。
我都跟他这样亲密无间了,他提起我师兄时还是很不爽的样子,“我一碰到小夸,就自然而然的想起它的名字,所以我才说,就算我不是它的主人,也必然跟他有渊源。这个,你们外国人不懂,在我们中国人看来,一切都是有传承的。”
“当时你把小夸印在我的胸口,我只感觉到从没有过的痛苦,仿佛身体从被灼伤处融化,就像燃烧的蜡烛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