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想容费力的半转过身体,以雪白光滑的后背对着他,伸手在枕下摸索了一阵。拿出两把刀来。
“谋杀亲夫啊你,难道想割了我?”高闯连忙又手脚并用,把花想容缠得死死的。
“你放手啦,是给你的礼物。”
“保证不会血溅春床?”
“高闯!”
“叫亲亲高大人也不行。给我保证。”
“好吧,我保证!”花想容非常无奈,想不到高大强壮得像个土匪的男人是这样孩子气的。
“这还差不多。”高闯放开了脚。手却还搂着花想容。感觉贴着她身上光滑的肌肤特别舒服,舍不得放开:“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什么送我刀?”
“你的水手刀不是丢了吗?我看你一直很遗憾似的,所以画了图样,让随船的铁匠精制的。可是你也知道,工艺上终究有点不同,先将就一下吧。”
高闯拿过刀,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磨蹭,花想容怕他割伤脸,又不敢拉他,只好伏在他怀里一动不动,紧张地看他把刀从脸上拿下来,放到床边的椅子上。
“容容小宝贝,怎么这么贴心呢?”高闯笑道:“没了水手刀,我还真有点折手,这下好了,来亲个嘴表示感谢。”
花想容边笑边躲着他的狼吻,“肉麻死了,还容容小宝贝,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么严重?!居然全身都是啊,那我要检查一下了。”他的双手开始不老实的乱摸,更逗得花想容轻笑着躲个不停。
这只是两把小刀而已,和他用得趁手的现代水手刀差得远,可是花想容的心意让他的心底一直泛上暖意来。水手刀丢了,他当然别扭,但是时间一久也就忘记了,没想到花想容注意到了,并且一直记得,还当真找铁匠给他做了一对出来。
没有人对他这样好过,他不知道要如何表达感谢,为了掩饰心中的涟漪,他故意摆出色迷迷的样子来。可是这半真半假的调笑,片刻就让两人动了真情,正当高闯想要进一步行动时,舱外却突然传来小鼓的声音,仔细一听,是召集军官开会的鼓声。
他不想放开她,但必须听从命令,于是只得咒骂着起床,迅速穿衣。他坐在床边穿靴子时,花想容从背后抱住了他,白皙的手臂水蛇一样缠在他的腰上,柔软的身体也贴紧他的背。
“唉,你这样,我可走不了了。”高闯抚着花想容的手,“回头挨了军棍,你帮我在屁屁上药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这次你出使锡兰王室,带着我一起吧?”
高闯先是有些奇怪,因为派他去锡兰的事,郑和还没有正式下达命令,花想容怎么会知道呢?但转念一想,这又不是什么机密的事,她每天呆在禁区内,难保消息不透露出来。
“我这次可是作使者,没什么好玩的。”高闯轻声道:“再说锡兰这样乱,这一趟也不安全,说不定到了人家的地盘,被人咔嚓一刀——”
花想容嘤地一声,更紧地抱住高闯,“别说这不吉利的!我要跟你去,一定要去不可。假如你不带着我,我就偷跟!”
她是个大方懂事的女人,这是她第一次任性,高闯明白她在担心他的安危,所以一点也没觉得她不听话,只觉得心里柔软着快乐。
如果不让她去,花想容骨子里的执拗会让她什么都做地出来,锡兰兵荒马乱的,她一个女人到处跑,不仅会危及到生命,到时候她再被什么亚烈苦奈尔王或者什么穆斯林人、泰米尔人抓走做了压寨夫人,他可受不了这个,估计会发疯的。
如果让她去,也是有危险的。他有预感,这一趟绝对没有那么平静。
可让她呆在身边总比放任她一个人乱跑强,只是要怎么和郑和说呢!
“死丫头,学会威胁我了,要我想个办法治治你吗?”高闯反身摸了花想容的腰间一把,花想容痒的直躲,可还是不放开他,显然要跟着去出使的决心非常大,“你非要去,总要想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吧?”
“这还不简单,咱们到哪里都是要进行贸易的,让郑大人派个类似于贸易代表的人不就行了,还有谁比我更合适吗?”
“原来你都想好了,那还问我干什么啊?”
“我想让你答应。”
这回答让高闯心里美滋滋的,因为这证明花想容重视他的意见。
“这事说来也容易,我去说就好了。就是船上的人都知道你是女人了,你跟着我,难免让人遐想。不过这帮笨蛋根本想不到,你已经让我吃干抹净了。嘿嘿,香哪!”
花想容轻嗔了高闯一句,把话题导到正事上来,“我自己会去说的,你只要答应就好。”
“我当然答应,长途漫漫,我们随时可以背着人偷偷拉拉小手,亲亲小嘴,或者找个没人的地方——唉唉,疼啊!”高闯怕花想容还是羞涩,一直插科打诨、调笑不止,感觉她的小手在他背上拧了一下,知道她终于放松了一点。
“你那么会怕羞,怎么和郑和张口。算啦,还是我去说,就算他疑我有私,我为他出生入死那么多回了,这点面子还是会给我,再说你去了也确实有好处。但是,为了感谢我,亲一个嘴不为过吧?”
花想容迟疑了一下,从高闯的肩膀上伸过头来,轻轻吻他的唇角。高闯哪里肯放过她,反过身去捉住她热吻,一下子让两人的气息再度紊乱炙热了起来。
咚咚咚咚!
小鼓响了第二遍,高闯不得不爬起来穿靴子,再把衣服整理好。不知道是他太久没有女人还是怎么的,他一碰花想容就欲火中烧,再回头看她一眼就肯定会舍不得走,非要犯了军规不可。
“哪儿也别去,一会儿我就回来。”他头也不回的吩咐,临走时没有忘记那一对水手刀。这是她特意送给他的,当然要贴身带着。
第四卷 锡兰篇之佛宝风云 第二十三章 出使
军事会议就是为了出使的事,正式任命了王贵通为正使,高闯和费信为副使,又商量了一下携带的礼物和各种细节。他们带去礼物并没有多少,只象征性的拿了些丝绸和纸。毕竟这一趟,他们是主动示好而不是进贡。
至于珍贵的佛牙,当然也不能随便带在身上,只要毗伽耶·胡拔六世承认大明是其宗主国的地位,明军就可以把佛牙送还给他们,让其王室权位显得更加正统,让百姓归心,甚至可以帮他平乱。
郑和拨了两千人马给他们,让他们转天一早就出发。高闯和费信研究了一下路线后,发现通往锡兰王宫的路有一半是一马平川的地方,只有一片地势平缓的树林,而另一半则丛林密布,崎岖难行。他们是为和平而来,不宜带许多骑兵,所以两千人中骑兵只带两百,其余全是步兵,还有许多是类似工程兵的那种开山兵。
准备好这一切,高闯单独找到郑和说了花想容的事,没想到郑和面色不变,即不好奇也不意外,装模作样的考虑了一下就答应了。高闯心里明镜似的,郑和早就知道花想容与他的关系不一般,昨晚他睡在花想容房间的事说不定也知道,不过他即需要花想容用最先进的观念帮他打理船队的生意,又要顺水推舟的卖高闯一个面子,当然会痛快答应,何必放着河水不洗船呢。
他本想晚上还去花想容那里,可是出使的事看着简单,准备起来还真麻烦,加上时间又急,所以他开过会后就一直没有闲下来,连通知花想容也是找了个小兵去送信。
第二天一早,又是一套繁冗的程序和仪式。直到下了船,双脚踏上土地才算是清静。他坐在马上,沿着长长的队伍走来走去,不知道的以为他是巡视一下队伍的军纪如何,实际上他是在找花想容。
两千人说起来不算多,但要在其中找一个同样穿着同样军服的人也不容易,连跑了三趟,他才发现花想容和几名译官、随队的医生、太监一起,坐在一辆马车里,前后是两辆放着礼物的车。
武官有马骑。普通的士兵走路,而这些文官则坐车。高闯最近的心比较乱,一开始竟然没想到花想容也是文官,所以白跑了好几趟。
“高大人,辛苦!”一名译官打招呼。
“大家辛苦。唉,这蛮子话听来古怪,还要译官大人们多费力了。”
天气热。马车的帘子被拉了起来,高闯一眼就看到花想容坐在两名译官之间,她听到高闯的声音后连头也不抬,可爱的耳朵变成了粉红色,好像她和高闯的奸情每个人都知道似的。
这傻丫头,禁区的舱房相当隔音,况且她虽然一直叫个不停,但声音小得像小猫的喵呜声,怎么会被人知道?别人都和他寒暄,唯有她一句话也不说。还像做了什么大错事被人抓到一样,不是欲盖弥彰吗?
她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美国吗?是个成年的女人吗?她对待和男人的关系竟然是这么生涩的,比古代人还古代人。可也正因为这种另类动人的风情,让他心头一直痒痒的、热热地,恨不得把那几个译官都扔出去。他自己进入车里,把帘子放下来,好好和她温存一下。
又和译官们打趣了几句,高闯恋恋不舍地策马离开,不然花想容的脑袋非扎到车板上不可。但没走出多远,他突然觉得不妥。又跑了回来。
得把花想容带走。哪怕是抱她在自己马背上呢,至少她会呆在他的怀里。不用坐在其他男人中间。他坏心肠的认为,大家都是男人,在海上航行了一年了,哪个男人会不想女人呢?现在大家都知道花想容是女人,但不知道是他的女人,说不定会起坏心。如果趁机摸摸她的小手,搂搂她的小肩,他就亏大了。花想容的一根眉毛都是他的,他高闯的东西什么时候容许别人染指过。
他没意识到自己对花想容的占有欲如此之强,只是不管一顾的要宣示他的主权,跑到那辆马车边,想也不想,也不管后果如何,一把把花想容捞到臂弯里,在她的惊叫声中把她抱在马背。
“嘿嘿,男女授受不亲,还是让容书记官单独呆在一辆马车里吧。”他大声宣布,也不想想既然授受不亲,他两手搂得那么紧是什么意思?
在译官和士兵们惊愕的表情中,他抱着羞得身体缩成一只小虾米样的花想容到货车那边,下马把她扔到一堆丝绸中间,“老实呆在这儿,累了还可以休息会儿。”他轻轻地说,脑子里色情的想着,如果在一堆丝绸上和她做爱,滋味一定好极了。
花想容坐直了身子,瞪了高闯一眼。这回她丢人丢大了,可是谁让她爱的是这样的男人呢?他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又狂又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当然不会考虑到世人的眼光,她可就惨了,要如何面对其他人呢?
现在高闯迷恋她,她知道,也很开心,但也有忧伤,因为不知道他爱的是她的肉体还是她的心。
将来怎么办?将来?可是当她看高闯热烈霸道,很有侵犯性的眼眸,就突然觉得将来不重要了。
谁知道呢?也许她回不去了,也许她会死在这海上,只要他爱她一天,她这一生也算爱过了。
队伍一直向前,过了一马平川之地,进入了密林丛生的山地,锡兰王宫就这这连绵山脉的那一边。
高闯和费信商量了一下,把队伍分为了几个小纵队,由尖刀小队来带领,因为他们中有许多人和高闯进入过热带密林,有相当的经验。况且这里不比占城,既然在深山中也有小路,不过不好走就是了。
高闯和王贵通跟犯相似的,互相瞧着不顺眼,不过两人倒也能够以大局为重,没有发生争执,了不起互不理睬就是了。王贵通知道自己的斤两,所以带兵的事也不管,只把他肥胖的身子安放在他专用的马车之中,一路走一路打磕睡。只是到了山路上,他的待遇让高闯老实不客气地取消了,所有人都要步行。
“山路狭窄,马车上只有货物,通过都比较勉强,如果加上人就更过不去。”高闯是这么解释的:“翻了车倒也罢了,毕竟钱财是身外物,王大人硬要坐车也行,但请立下书状,万一有个闪失,我们这些人也好向郑大人解释损失主将之事。”
王贵通气的够呛,可是真不敢就这么坐在车里。他早看明白了,高闯这小子是个狠角色,惹毛了他,他什么都做地出来,天王老子他都敢下手暗害。
于是一行人慢慢步行穿山,王贵通走得气喘吁吁,恨意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高闯的背影,高闯根本不在乎,一直走在花想容周围,看她走累了,差点跑过去背她。
就这么着,也不知道又走了多少天,终于来到了锡兰王宫。
王贵通先派了二十人的小队和两名译官到王宫去通报,然后就地整理了一番仪容,把自己打扮得神气之极,就等着毗伽耶·胡拔六世来迎接了。
等了老半天,也没见到清水泼街,黄土垫道的场景,倒是远远有灰尘扬起,是几个锡兰士兵和一名译官走了过来。
“锡兰王有请。”译官翻译了一句,看来有点灰头土脸,眼有沮丧之意。
王贵通没想到会有这种待遇,气得大发雷霆,趾高气昂了半天,却被人兜头一盆冷水泼下,那滋味可不好受。他站在那儿愣了半天,看样子想马上拂袖而去,给毗伽耶·胡拔六世点颜色瞧瞧,又想完成郑和交与的任务,一时难以决定。而他站着不动,其余人也保持沉默,只等着他一声令下。
高闯冷眼旁观,觉得这个锡兰王毗伽耶·胡拔六世态度非常不友好,不禁加了小心。他当然希望一路上太平,可这一路上太太平了,一点风吹草动也没有,这样就太奇怪了。他们虽然带了两千人,对流寇有相当的威慑作用,但不可能没人觊觎他们所带的宝物,至少会有人偷跟偷看才对。可为什么没有呢?似乎有人帮他们把路都扫清了。
再说,不仅没有流寇,连王室的军队也没遇到一支,关卡上几乎空无一人,他们这支两千人的明军就这样长驱直入,毫无阻拦。这种情况从常识上讲,如果不是王室被人剿灭了,就是有人在作怪了。
现在的锡兰四分五裂,各方势力角逐,稍一不慎就会被消灭或取代,所以每一方都应当小心谨慎,就算郑和提前派人递上国书,言明要派人与毗伽耶·胡拔六世会见,这位帝位摇摇欲坠的锡兰国王也不可能如此放任自己的领地随便被人穿越,应该沿路都有重兵屯集才对。
试问这天底下有不守护自己的盘的君王吗?欲盖弥彰自然让人起疑,但这样故意给明军造成安全的假象,不是有点做得太过了吗?这锡兰王有没有脑子啊,这么明显的漏洞,从大明来的人,都是在阴谋堆里滚过的,怎么会看不出来?
除了王贵通。
他不是脑子有问题,他是心理有问题。他觉得有大明的万丈光辉照耀着他,就没人敢动他,似乎早就忘记,爪哇西王的手下和陈祖义是怎么做的了。这世界上就是有很多人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现在这些人中又包括了王贵通在内。
莫名其妙的傲慢永远是自己的敌人!
第四卷 锡兰篇之佛宝风云 第二十四章 提防
他们迎到佛牙的事,当时郑和在激动之下没有考虑仔细,大张旗鼓的举行了仪式,港口人多嘴杂,而且肯定会有很多锡兰各方派的细作在内,所以被所有人惦记的佛宝在大明人的手里的消息会世人皆知。在这种情况下,那些对着佛牙流口水的人怎么会不铤而走险?!
所以说,这平静的水面底下是汹涌的波涛,越是平静,就越让高闯谨慎小心。好不容易到了地方,本想忙尽快避到锡兰王宫中,得到这位毗伽耶·胡拔六世的支援,可没想到是这个局面。现在看来不用指望他了,而且还要提防他!
毗伽耶·胡拔六世的不怀好意太明显了,他留下了明军派出的小队,然后派本国的士兵来,表面上看是招待明军,由他们的人迎接,实际上是扣留了明军的小队,而这些锡兰士兵也殊无恭敬之意,不像是迎接,倒像是示威来的。
就见他们穿着裙子不像裙子的东西,身上挂着奇怪的珠串,包着头,脚下没穿鞋,手里拿着典型的冷兵器时代的长枪一样的武器。他们的目光直直的看向明军,眼神中充满了戒备和不信任,还有那么点恶意。
这种敌意的目光,高闯在本地人的眼中已经见识过了,这都没什么,可是这队锡兰士兵表现出的傲慢和无礼让他火冒三丈。如果依着他,马上就把这小队锡兰士兵全部歼灭,然后打到皇宫去。
可是这一切要听王贵通的。
“蛮夷小国这样不讲礼仪,我上邦之国,先不与其计较。授之以礼,循循善诱,盖尔教化之。”憋了半天,王贵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说得文绉绉的。但掩盖不住他心中的不满和气愤。
可既然他这样说,两千人只好唯他马首是瞻,在那队锡兰士兵的带领下穿过一片整齐的树林,之后眼前即出现了一片开阔地,开阔地的中央就是一座皇宫。
如果从锡兰贫穷和战乱的情况上来看,毗伽耶·胡拔六世的王宫估计也好不到哪去,但高闯一见才知道,人民尽管衣不蔽体、食不裹腹,住着简陋的竹屋,但王宫却耀目美丽得像个艺术品。极尽豪华奢侈,和民间一对比。果然是天上人间之别。
王宫虽然不太,但在外围有一个极大的花园,里面花木扶疏,虽然不似大明王宫那样气派,但也姹紫嫣红,美不胜收。而王宫的建筑格局。带着明显的南亚风格,圆圆尖尖的顶,有些像寺庙,外墙为白金两色,前方有一个很大的喷水池。
总体来说,锡兰王宫的景色非常美丽,可是高闯无心观赏。当大队人马在距王宫两箭之地的地方整装时,他一扣马缰向回走,到老铁身边,悄悄说:“铁哥。你把人分成六队,你、光军、费大人手下的张、王两位指挥使,各带一队,驻扎在距王宫远一点的四角,再派两队在宫城外巡逻。外松内紧,注意点里面的动静,如果我发出信号,立即攻进去。”
“老高,看出什么不对了吗?”老铁问了一句。
其实他也早就看出不对,但这话从高闯嘴里说出来。更多了一层确信。按理说王宫守卫应该威严而有仪。
就算比不上大明皇宫那样有大批侍卫交替轮值,监视着皇宫的每一个角落吧。至少宫墙下也该有不少卫兵把守,特别是在这种兵荒马乱的时候。
可反观锡兰王宫,外宫墙下根本没有士兵巡逻,王宫大门打开着,两侧排列了两队士兵,好像是在欢迎明朝使臣,门口站着两个像是官员的迎接使,看到大明使者来了,也不上来迎接,殊无欢迎之意。
从大门看向王宫内,仆佣侍卫一个不见,连鸟都不飞,打老远就能听到喷水池的哗哗声,可见这地方有多静,可见空气中隐含的杀伐之气令敏感的动物们全躲了起来。
“这王八羔子的什么六世没安好心眼儿,咱们还不如趁早打道回府。”老铁低声道:“看外围那些树林子了吗?如果这些黑混蛋埋伏在那里面,就算咱们把住皇宫四角,只怕也会腹背受敌。他大爷的,这一道上老子就觉得不对劲,总觉得后脖梗子发凉,虽然没人盯着,却好像被人算计着。”
高闯一笑,“你瞧见费大人了吗?”
“费大人?”老铁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恍然道:“我说怎么觉着人少了点呢,还以为在后面没跟上。娘的,我两个狗眼光盯着妈的锡兰人了,自己人倒顾不上了。”
锡兰比较落后,没有宽阔易行的官道,也正因为王室所在地四面环山,有这天然的防守屏障,山路又崎岖难行,孱弱的锡兰王室才没有被消灭,反而成为各方角力的一股力量。而明军一路行来,在山路上的几个可以设置关卡地险要地方都没有看到人,尽管锡兰人故意要弄得自然些,但费信和高闯早就起疑了。
所以一行两千人,实际上到这里还剩下一千五百,费大人早就带着五百精锐秘密潜藏了进了山里,和高闯形成两面呼应之势。行事的暗号,他们在军中已经有固定的一套方法,而这回又是高闯深入虎穴狼窝。
这五百人走的神不知鬼不觉,因为山路狭窄,士兵们大多是分成一段一段行走的,到王宫这边时,大家都没有注意到少掉的那五百人,包括王贵通在内。
“咱们这回书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够这些不怀好意的混蛋学上一回的。唉,只当是文化普及了。”他说得轻松,可是局势却紧张,不过他们全是刀尖上滚过来的人,隔三差五就会命悬一线,所以也不怎么放在心上,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我就是不明白,明知道是个坑,为什么还要往里跳。”老铁嗫了嗫牙花子。
“这是个坑。但不知道这个什么拔的六世想不想埋了我们。如果他只是提防我们就罢了,好歹也要让他明白点事理,这是皇上的意思。难道他吓唬一下,咱们该办的事就不办了?这一招叫先礼后兵。”高闯道:“再说了,还有一招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是个态度,告诉这些南蛮,我们大明怕得谁来?就是刀山火海,我们也要给他踩平喽!”
他说的是豪言壮语,但心里却叫苦。心里怪郑和有点托大。郑和这人心思慎密,为人精明。可是在这件事上真的出现了失误。他大概以为锡兰王毗伽耶·胡拔六世会感激大明送还给他们佛牙,并会想仰仗大明的势力来巩固自己的王权,没想过毗伽耶·胡拔六世会有异心。郑和的脑子聪明,就以为锡兰王也会聪明,实际上这世界上多的是认事不清,与虎谋皮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