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知说到这点有些无奈,扑愣着跑过来,“我之所以变色变声是泥土尘埃造成的。哼,你这肉体凡胎,一点改变就蒙蔽了你的眼睛,连我也不认得!”
“你没受伤吧!”虫虫有点内疚。
她不是个好主人,不过万事知也不是好仆鸡,经常有危险就跑,不管她的死活,所以大家扯平。
“现在问这个不嫌晚点吗?”万事知急得直跳,瞄到花四海还站在乱石顶,忙道:“快走快走,你贪图美色,早晚要倒大霉。”
虫虫没动,倒不是因为舍不得花四海。她虽然喜欢帅哥,但还没到为此不惜生命的地步。
问题是通天塔塌了,白沉香在哪里?天门派的其他人在哪里?怎么会凭空消失了?
她不惜冒着生命危险阻止了魔道的行动,为的就是救出师门的人,坏人已经做了,当然要做到底,非要救出天门派的人,不然她所做的一切不都白费了吗?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我明明听到通天塔建成了啊。”她问。
“是建成了,可是让孔雀给毁了。”
“怎么讲?他有那么大的法力吗?”这答案让虫虫很是惊愕。
万事知本来已经掉转方向准备逃跑,听虫虫又问,知道不好好给这位不知轻重缓急的主人解释清楚,她是不会乖乖走的,只好提着鸡心、吊着鸡胆,认真地道:“并不是孔雀的法力高深,而是他成了搅局的意外力量。本来通天塔是建成了的,上面的人并没有报错信,问题是在塔建成的瞬间,迷踪地聚集的地气要冲开通路两侧的门,这样才能真正做到从冥界直接进入天界。可是就在这一眨眼的功夫,迷踪地没有被镇住,沉下去了。你没看到吗?塔形全毁,这就证明天界和冥界间的通路建成了,却没有打开门。”
这番话有点复杂,虫虫消化了几秒钟才完全理解。
原来,花四海费尽心机要建的塔终究是建成了,但却是一座废塔,因为天界和冥界之间的路实际上是死胡同。
可是塔都塌了,这个死胡同在哪?别扭师父他们和魔道的那些人不会被关在里面出不来吧?!
“孔雀呢?”
“早跑了!”万事知着急的跺着鸡爪:“这事他是首恶,你是帮凶。花四海是什么人,能容许破坏他大事的人活着吗?所以孔雀溜得比兔子还快,只有你这笨蛋主人留在这儿等着顶雷!”
“我哪里是帮凶,我明明是帮他!”虫虫看看自己浑身大大小小的血点和那身已经破烂肮脏的美丽衣服,委曲得不得了。
“主人你难道还没明白吗?花四海以身为石的时候确实动弹不得,但他的法力太高了,很快就能分力自保。他早你一步发现孔雀在一边窥伺,可是他自保的法力所剩不多,所以干脆装做处于木僵状态,是想引诱孔雀近些,好一掌毙敌。没想到主人你要逞英雄,前来搅和,虽然最后孔雀确实走近了,可是你挡住了花四海的出手的角度,而且还差点被翠羽剪绞成两段,他为了救你,不得不抽出冰魔刀挡在你身后。再晚一步,你就会命绝此地了,可正是因为他早抽出刀来一分,迷踪地下沉了,这塔终于没有打开天门。你说,虽然孔雀的贪婪和想杀人灭口的行为是主因,但在某种程度上,你不是帮凶吗?”
虫虫惊得嘴巴张成了“O”形,一时合不上。她当时只是拼命想救他,连自己心里怎么想的都搞不清楚,更无法了解周围的事情。
她只是想帮他,不想让他那样骄傲的男人受侮辱和伤害,报答他屡次的救命之恩,难道终究还是好心办坏事了吗?
“我只是——想帮忙。”她为自己寻找借口。
“可实际上,你是帮倒忙的人。”万事知说话绝不客气的,“因为你挡在那儿,孔雀只是被卸了一条手臂,魔王出手,居然有活口,这是大大的侮辱!”
虫虫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只抬头看了看乱石顶,就见花四海还站在那,似乎思考着什么,伟岸的身姿比岩石还要给人压迫感。
“他为什么救我?”她喃喃自语着,心里像是塞满了一团毛球,茸茸的酥痒和微微的刺痛混杂在一起,说不清也摸不透,无从下手又不能不理会。
他们只不过见了四次而已。
初遇,她无意间伤了他的锁麟龙,正在她花痴的时候,白沉香及时回来,他因为怕麻烦而遁走;
第二次,她用咬的招数,才使自己逃了,她知道那是因为他放过了她,否则她是逃不出魔掌的;
第三次,表面上是仙魔合作,但实际上没有他,她取不回真火石,只能烧死在逍遥山上,是她利用了他,并且用了极恶劣的手段再伤了他的法宝;
第四次,也就是这次,当那块偏离了轨道的大石头砸向她的时候,师父师兄都没能救她,反倒是这个所谓的对头人救了她。
不管原因是什么,从平等的角度来讲,确实是他一直在挽救她的生命,现在更是因为她,毁了那一刹那的机会。
假如他放任她被孔雀杀死,通天塔就能打开天界之门,他也能力毙孔雀于当地,不会是现在这种局面,可他就是在那一刹那间选择了救她。
这是为什么?可不可以认为,他是有一点点喜欢她的?


第94章 各为其主
可是,才相见了四面而已,说过的话加起来也没有几句,难道是一见钟情?但那又怎么可能!
他是谁?魔道的魔王,帅呆了、酷毙了的典型!倘若生在她的世界,是会让无数女孩子尖叫的。
就算在这里,也是有许多绝代佳人主动投怀送抱、自荐枕席。他的心冷酷无情,从不与任何人接近,怎么会为了一个相貌顶多算是清秀可人、性格还阴险狡猾、多少带点卑鄙无耻、屡次侵害他的利益的女人而动?
所以,以上推论不成立。
他救她,大概只是下意识的举动,一定是为了亲手拍死她,为他的法宝报仇,还因为她不顾死活想救他,虽然她是自不量力,但他那么骄傲的人怎么能接受别人的半点恩惠?一定是这样的!
唉,一定是这样的。只是这结论让她的心有些小小的失望。
她感觉自己的心和脑子一阵冷一阵热,理智早就荡然无存,每一个举动全是本能,根本不能思考了。
“谁知道,一定是他被天地之力反噬得脑子糊涂了。”万事知语调古怪的说了一句。
咦,这也是一种答案。虫虫又看了乱石顶上一眼,突然跑过去攀爬。
“主人,你要干什么?”万事知的外形只是一只小鸡,所以拦不住虫虫,只得踉踉跄跄的跟上。
“我要去帮他。”虫虫执拗地说:“你没看到吗?他一直站在那里不动,乱石那边一定有状况。通天塔塌了,那些人都到哪里去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总要有个交待啊。”
“可是他会杀了你的。别以为他以前放过你,这次也会。我告诉你,他刚才没有发作才可怕,现在必定是狂怒,难道你真的要死在他刀下才甘心?”
“你去不去?不去的话就回云梦山吧。”虫虫铁了心。
她种的因,就要承担由此而来的果。她虽然贪生怕死,但也有根骄傲的骨头。对于天门派,她大概算是阻止魔道行动的英雄,可对于花四海,她确实是罪人。
博一票吧,心里总觉得欠着他,也真是难受。倘若他真的杀了她,说不定她还能穿越回去呢!那样——也不错!
“谁让你是我命定的主人,虽然你非常愚蠢,可是我只能跟你。”万事知愤愤不平的跳了一下,虫虫一伸手,抄起它放到皮囊中。
花四海不会为难一只鸡,这样万一她死了,天门派的这些人也死了,至少有个人会回去报告墨武师叔。
当年,天门派的顶尖高手尽数失踪,至今成谜,别扭师叔他们没有去找,只是苦心经营下一代。
可她不,她一定要把那些随通天塔消失的人找回来!
眼前的一堆乱石被称为“山”,只是因为形状,实际上只是建塔的石头堆砌而成,爬起来格外艰难。
虫虫功力耗尽,不能凝成金色光罩慢慢腾空,只好用手脚自力更生。等爬到山顶,已经气喘吁吁,而眼前的情景更令她吃惊不已。
建塔的石头塌下来后围成了一个圈,挡住了外界的视线,被围住的中间地面有一个巨大的深坑,似乎是迷踪地下陷逃走形成的。
在这个深坑的上面笼罩了一个半圆形,材质感觉像玻璃,准确的说是麻质玻璃,因为白蒙蒙的看不清罩子里面是什么东西。
这罩子像是巨大的能量形成的结界,难道这就是因为建成通天塔而形成的界眼,却因为没有打通大门而变成死胡同的地方?
“离开。”冷冷的两个字,声音里充满了拒绝和严厉,让虫虫忍不住有点眼酸,不过她努力忽略这种不友好,只想着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和她说话,捡开心的部分安慰自己。
“我来帮你。”摆出自认为最可爱的笑容,先巴结一下他再说,缓和他愤怒的情绪。
“离开。”
“我是来帮——”
“谁允许你挡在本王面前的!”他仍然笔直的站着,眼睛注视着深坑处,连一眼也不看向她。
这要她怎么回答,难道是想救他?虽然事实如此,可结果却是相反的。
“我不愿意有杀生的事出现在我面前,我是个大善人,恐怕你没看出来。”她心乱之下,胡说八道。
“你不出现,一切都好。”
这话说得伤人,因为这让虫虫觉得他是讨厌她的,自尊有点受伤,于是故意恶劣的道:“我故意让你承我的情,好放过我们天门一派。”
花四海终于侧过了头。
她是为了天门派吗?是因为看出通天塔建成之日就是天门派灭门之时吗?本来小小一个天门派他并没有放在眼里,只是所有要挡他路的绊脚石,他会毫不留情的全部清除。
却原来,她只是为了她的门派。
“你坏了魔道的大事,本王可以杀你的。”他一字一顿地说,“趁本五还不屑杀你,离开!”
他杀她?本来一直就感觉会这样,所以才东躲西藏的避免这种情况。曾经她很怕死,却从没想过这句话从他嘴里冷酷的说出来,她却会心酸。
怎么了?一个只见了四面的男人而已,帅哥就了不起吗?这世界帅哥太多了。
九命、西贝柳丝、燕二师兄、桃花师叔,哪一个不是帅哥?可为什么,眼泪会气苦地涌上来?
不屑?
原来他不杀她只是不屑,嫌她这样的天门派低级弟子脏了他的刀!原来他只是看不起她,对她并无一点好感!
是啊,他这样冷酷无情的人本来就是这样啊,为什么她天真的会以为他有点喜欢她?真可笑,原来她只是不配死在他手上!刚才她免于死在大石下,只怕也是因为他要救石头!
虫虫看着花四海,后者正面无表情的盯着她,被伤害的自尊和会错情的尴尬让她忽然不顾一切,粗疏天真下的敏感和倔强在她的身体里占了上风。
她仰起头,眼睛勇敢的直对上那对所有人都会怕的眼睛,“各为其主而已,假如再给我选择,我还是会毁了裂地石,与你为敌。”


第95章 不杀的理由
花四海转过身来,直面这个让他钢铁般的心出现裂纹的女子,心底愤怒的火山终于喷发而出。他多年筹划的事毁于一旦,只是因为她的出现。是她搅了西贝的密局,让天门派有了防范;是她手中的却邪剑令其他七剑法力加倍,居然能与他的手下形成抗衡之势;是她招来天雷毁坏了一块裂地石!
在塔上时,他凭借强横的武力,压得天门派一众抬不起头来,解放了自己的手下去建塔。眼看就要完成,塔底却传来剧烈的震荡,现在看来是孔雀的伙伴撞坏了裂地石。但通天塔只是倾斜,却仍然未倒,若不是她招来天雷,一切的麻烦都不会发生。
他从来都是一个人,自入世以来,每个人都只是怕他,就连西贝也从不敢在他发怒时招惹他。从来没有人敢向他挑衅,从来都是别人寻求他的保护或者请求他的宽恕,从来没有一个人试图保护他,这个叫姚虫虫的丫头是第一个。
当他假装不能动,听到她用那点点可怜的功力东挡西挡,自己遍体鳞伤却拼命保护他时,他感觉心上裂了一道口子,因为从没有人这么真心对他,为了他愿意豁出命去。只是原来这臭丫头为的只是交换,用这个恩情来交换她师门的平安!
通天塔建不成,他虽然生气,可还不至于让他胸口的一团烈火烧起无穷无尽的愤怒。这臭丫头说得好,各为其主,不过是阴差阳错、棋差一招。没有关系,老天和他做对,他就和老天干一场,他的使命必会达成,虽然浪费了他多年的心力,虽然另一条路更加艰辛和残酷,可他不怨怪,是自己的就要承受。
他只是生自己的气,因为在最关键的一秒,他舍不下她的命,抽出冰魔刀为她挡住那致命的一击,从而亲手毁了自己多年的筹划。他痛恨的是自己,因为他居然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这么做了!
为什么?为什么一向冷面冷心冷情的自己为了一个只见过四面、而且处处冒犯他的女人放弃了唾手可得的东西?而她的保护居然是算计,还要与他为敌,他绝不能原谅这样的自己!
怒火从胸中窜向他的四肢百骸,拱动他抽出冰魔刀,猛力挥出去。不用法力,不需要魔气,只凭这把刀,他就能杀了她。不怕死是吗?他可以叫她求仁得仁!
“主人!”一个尖利的声音大叫。
她为什么不跑?为什么不怕?为什么一脸倔强?那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眼为什么蒙着一层氤氲的淡淡雾气,看得就让他下不去手?
冰魔刀下,一寸桃红带金的丝绸飘落了,虫虫的衣领被那看似朴拙,实则吹毛断发的刀刃削去了一点布料。乌沉沉的刀就架在她雪白细嫩的脖子上,刀上的寒气镇得她半边身子发麻,颈间有一缕细流缓缓下落。热的。是血。少量的血。魔王那摧枯拉朽的魔刀,居然只割破了她的些许皮肉。
他,在这么狂怒的情况下,还是没有杀她!
面对面如此之近,看着他沉潭一般的眼睛,仿佛有两团黑焰在燃烧,冷得像冰,又热得像火,看着他的牙关咬动,感觉着他脑海中的天人交战,听着他喉咙间发出野兽被困时的挣扎声,虫虫一动也不敢动。
这一刻,虫虫又迷惑了,忽然感觉他确实是舍不得她,所以才会这么逼自己,好好一个人分裂成两半,一半要杀她,一半要阻止,自己和自己较劲。
而她刚才只是生气他那不屑的语气,想着宁愿被杀也不折损自己的骄傲,这会儿真正死到临头,说一点不怕是假的。再说,看到他的矛盾,她的心一下就犹豫了起来。他真的如他表面的那样讨厌她吗?那么这矛盾又从何而来,一刀下去不是就解决了吗?
在生死关头,任谁也想不清楚感情的问题,虫虫只觉得喉咙里发热,心想他正处在为难的时候,作为聪明温柔的女性,应该帮糊涂可怕的男人做出决定。
“你不能杀我!”
呼,体面的说出讨饶的话也没什么难的,而且也不觉得丢脸,不知道是不是她脸皮太厚的缘故。刚才虽然大义凛然,不过凭一时之气,现在人一放松,腿有点抖。
“给本王一个不杀你的理由。”他仍是冷冷的,眉梢唇角全是酷烈之意,但眼神中似有冰融。
“我有很多很多很多——”
冰魔刀的魔气和刀气太可怕了,架在脖子上,实在让她无法集中精神编造一个好的理由,大脑一片空白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想也不想的冲口而出,“抱也抱了,亲也亲了,摸也摸了,你得给我个机会负责啊!”
“这是什么烂理由!”万事知哀叫一声,把鸡头缩进皮囊里,不忍心看主人身首分离的场面。
可是花四海没有动手,这荒谬的理由居然让他的手放松了,冰魔刀虽然还架在虫虫的脖子上,但压迫力明显小了很多。他瞪着眼前的臭丫头,一时难以下定决心。
这句话虽然可恶得厉害,根本不是一个女人应该说出来的,他胸中的愤怒也依然没有停息,可他发现他胸中了无杀意,只是他又怎么能放了她?怎么能放过一个毁掉自己多年心血的人?
他需要给自己一个理由!
两个人,四目相对,一个紧张中带点讨好,一个委实难以决断。而正在此时,他们的身后发出咔的一声响,古怪的结界动了。
“快点想办法,死结界要消失啦!”一只鸡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叫声。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这形成了通路却没有打开大门的地方、这个巨大的麻玻璃罩子就要没了?
虫虫忘记了脖子上还架着刀,转过头向深坑望去,见那个玻璃罩子的颜色淡了很多,若隐若现的,现在从外面可以看到里面有黑影走动。
而且它在挣扎,似乎要摆脱地面的束缚,消失在无尽的天际。或者,从外形和大小看,这死结界像一个充满了热空气却没有控制的热气球,随时会飘走。
“花四海、花四海、快想办法!”刀已经离开她的脖子有三寸远,花四海的眼中的黑焰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平日的冷漠和镇静,虫虫敏感的意识到她的小命保住了,又开始活跃起来。


第96章 魔王兽性大发
通天塔的塔形已经坍塌,无论是魔道的人还是天门派的人都消失无踪,他们能去哪?总不会是给吸到异世界去了。
而从花四海站在乱石顶那么久来判断,显然所有的人都被关在了这个死结界里。他一定是在想办法救人,可是现在情况已经不容许他细想。
虫虫拍着魔王的胸口,忽然想起刚才自己伸手到他衣襟内乱摸的情景——紧实平滑、强壮有弹性、没有一丝赘肉、手感相当好,真想体会一下紧贴着他的感觉。
她凶星才尽,色心又起,但随即想到别扭师父还在死结界中,不知道里面仙魔两道是否还在打斗,也不知道花四海救人时会不会只救魔道的人,一时心乱,倒没有继续遐思下去。
咔!又一声响,那结界似乎要飘去了,花四海再不犹豫,挥手掷出冰魔刀。
冰魔刀在半空中划出一条耀目的银白色弧线,当的一声落在了深坑下面,像钉子一样把死结界的边角处和地面相联,暂时缓住它要消失之势。
他皱紧眉头,心中略有些忧虑,却还夹杂着一丝轻松。
死结界要消失故然给他造成了巨大的麻烦,但正因为这意外的事件,才给了他一个很好的理由放下手中的刀、架在那丫头脖子上的刀,也给了他一个暂时不杀她的理由,虽然他不用刀,只用一根手指也能结果了她。
“不行啊,这样不行啊,还是要飘走。”
虫虫是真急了,那死结界中仙魔两道好几百条人命呢,怎么能就这么消失?她想像力丰富的大脑甚至联想到里面这些人飘到宇宙的另一端,因为没人食物而人吃人的可怕情景。
焦急之中她没注意脚下,被一块突出的石头绊倒了。她站在乱石山的边缘,假如就那么直摔下去,不变成一个馅饼才怪了。花四海离她很近,下意识的长臂一伸,把她带入怀中。
他从没这样拥抱过她,在逍遥山时,她是把他当树干一样攀爬,所以他也并无感觉,可现在当她软玉温香的身子贴紧他的胸膛时,他忽然很贪恋这异样的滋味——她丰满柔软的胸部、她纤韧合宜的腰肢、她那一头齐耳的古怪红发、她身上那股类似于水果味道的清甜腻人气息。
他不是初识女色的少年,有过许多的女人却从来不曾为一个动心,不曾要过一个女人第二回,但是对她,总是感觉有些特别。
可是她有什么好呢?相貌不过是清秀之姿、又好色又大胆、行为不像个女子、一肚子阴谋诡计,而且他们只见过四面而已。
最重要的,虽然没人配做他的对手,但她毕竟是站在他的对立面上!
事情紧急,这陌生的感觉容不得他细想,或者是他不愿意去想。而当他集中精神,即感觉到她身体内有一股异常的力量,非常强大。只可惜她不能发掘和引导,相反这对她还有些危险,就像一个孩子守着一座金山,金子花不了,还可能被倒塌的金山压死。
“魔王老爷,您的冰魔刀还是不顶用!”万事知扯着破锣嗓子叫道,搅散了花四海内心的涟漪。
“却邪剑拿来。”他灵机一动,轻轻放开虫虫,大手一伸。
虫虫先是被吓,后是被抱,脑子里迷迷糊糊的,想也不想就把却邪双剑递到花四海手中,倒弄得花四海一愣。
这是传说中的陈兵八剑,天赐神器,多少人觊觎而不得,多少人历劫数度春秋而未缘一面,她怎么就那么轻易给了他?是她不知道这神器的珍贵,还是信任他?
低头看看掌中之剑,因为是一把融成的两把,放在他的手里略稍小巧,只是却邪剑虽然号称有妖魔者见之则伏,但到了他这真正魔头的手上却如凡物一般,没有丝毫光华闪现。
“却邪剑只有在剑主手中才会发挥神力。”那只多嘴多舌的鸡解释道。
花四海看看深坑之中,见那死结界的一端已经翘起,刚才因为迷踪地下陷而引起的狂风余尾还在结界外回旋,使得整个半园形的罩子给人以风雨飘摇之感。
他的冰魔刀颤抖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叫声,显然不能坚持太久。
他虽然法力高深,法宝也是世间少有的灵性之物,但那死结界毕竟是天地自然之力产生的,必须要神器才能定住,之后他才能想办法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