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大同对这人很有好感,在这里工作这么多年了,还能保持同情的心,真不容易。怪不得他气息正,人啊,一分厚道一分福。

“这就是你记得他的原因吗?没发现他有其他异常吗?”包大同再问。

护士笑了,“我只是个护士,他的病症需要问医生啊。不过我绝对怀疑你们能从他这调查出什么与凶案有关的事。话说回来,如果和他有关的,一定是在他进精神病院之前,不过那时他才十几岁,又能做什么呢?我听医院里的老人讲,把他送进来的时候,他是在离这里千里之遥的一个小山里,来的时候特别怕水,渴得快死了,也一口水不渴,护士们只好给他灌。当时他还一个劲叫:爹啊,爹啊,你别走,我一个人怕,叫得那个惨。不过这种情况只持续了一年,之后他似乎再记不得什么了。”

“他被送回来时有纪录?”包大同眼神一闪,“当时是他们父子在一起吗?”

“记录有,都在院办室,他每一回送回来都有纪录。听说堂春一个村子发生了灾祸,他和他爹就到外地寻亲戚去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爹失踪了。唉,哪有这样当爹的,就算村里有灾,听说他家当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何必往外跑,后来把疯儿子扔了。杨天第一次回来时,是因为他们父子去的那个地方才下了一场小雨就淹没了,当地人觉得他们父子是灾星,因为从他身上搜出堂春的地址,就把他送回来了。可是他们那村子已经没人了,就只好由社会福利机构送到了这里。”

线索,线索,线索。真是越来越清晰了,看来找到杨天的父亲也是关键,假如他没死的话。


第二十八章 撞克

包大同和护士谈话的时候,花蕾一直紧张的站在一边。

这里的气息让她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她为了学习运用灵力而全身感官大开的缘故。她总感觉身上一阵阵发麻,四周有无数说不清的模糊声音,似乎还有人窥探她似的。

“咚”的一声闷响自身边传来,吓了花蕾一跳,再看包大同和那名护士正谈得投机,根本没有注意到。或者,是她的感官放大的缘故,也许声音并没有那么响。

咚咚!又连响两声。

花蕾循声望去,就见他们左后方的一扇门仿佛微微的颤动,大概是有病人在里面拼命砸门,花蕾想叫那名护士看是怎么回事,但话还没有说出口,就看到铁窗边闪过一道人影,一个精神病患者的脸出现在了那窗口。

他脸上横七竖八全是疤痕,颜色青黄,嘴唇和眼眶几乎是青色,就连那对瞳孔都有些淡淡的白,而因为是秃头,头上也没能幸免,那些粗糙的缝针痕迹没有消退,使他整个人看来像是用碎肉的缝合起来的。

他就站在那,死死的盯着花蕾看,眼珠一动也不动,连眼睛也不眨,嘴唇却一直动着、咬着,好像花蕾是某些可口的东西,他正考虑从哪里吃比较美味。

花蕾从身到心,寒意无限扩大,她想挪开眼睛,可偏偏做不到,眼神好像给一股无形的力量吸住了似的,喉咙中也发不出声响,就在大白天,就在清醒的状态下,就在包大同的身边,居然给魇住了。

过来吧!过来吧!

她似乎听得见那不知发自哪里的呼唤,情不自禁的挪动脚步走了过去。她告诉自己不要去,可是大脑却无法控制身体,直到她觉得体内的自然力量有如一股热流冲到了心脏部位和大脑,她才停止了前进,但还是不能回头,只能一直全身绷紧的站在走廊正中。

她紧盯着那个精神病人,感觉似乎灵魂出窍似的,身体有刮裂般的疼痛,而就在这里,那个精神病人突然冲她咧嘴一笑,露出黑紫色的牙齿,然后头突然歪向一侧。

就在他脑后,还有另外一张脸,仿佛是生在他肩膀上的另一个头,那是个女人,血红的眼睛、牙齿和嘴唇,和这个男人满脸的青白之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一惊,花蕾的心差点停跳,就见那病人慢慢转过身,离开了窗口,向房间内走去。诡异的是,他正面是秃头的形象,背面却一把长发,衣服的后面也是红的,似乎一直背着一个女人。

她忍不住想走过去看。感觉身体轻飘飘的。有一个看不见的洞吸着她走。而正在这时,却忽然掌心一疼。一个声音在她耳边低声断喝,“花骨朵,回来。”

她一惊,身子一晃,向后仰倒,跌在包大同怀里。

“她怎么啦?”那名护士关心的问。

“你也知道的,女人嘛,胆子小,却偏偏非要来。”包大同轻松解释,“她可能太紧张了,不碍事。”说着伸左手摸了摸花蕾的头,给她安了神。

“还是先去医生那里吧。”护士说,“关于杨天的病症,可以问问王医生,杨天的主治医生,也顺便让这位小姐休息一下,一般人受不了这里气氛的。”

他话才说完,忽然传来了一阵哭声,正是花蕾差点被迷的那个房间,而哭声一传出,像是惊醒了什么似的,各个房间都发出了怪声。

立即,有几个护士不知从哪个房间里冲了出来,一间一间的往病房里望,不过虽然脚步急促,但神色却很平静,而且也并没有采取措施,似乎这一幕司空见惯,根本不值得注意。

“不要怕,经常这样的。”护士说,“就和晚上在树林里惊起飞鸟一样,一个人出了声音,片刻间就鬼哭狼嚎。”

不过他才说完,就有另一名护士叫他过去,似乎出了点小问题,让他去帮忙看看。

他道一声失陪就走了,留下包大同环着还在发抖的花蕾,低声问她看到了什么,因为他正和护士说话,却突然发现她的气息有异,似乎要灵魂出窍一样。

花蕾把刚才她的所见说了一遍,包大同颇为意外。

“以前我听我老爹说过,有的精神病患者是因为病理上的原因而丧失行为能力,但有的,是被某些人所不知的东西所控制,迷了心,中国北方管这种情况称为‘撞克’了,传说中作祟的鬼狐仙怪都有,那是要请某些有法力的人驱邪以达到康复的目的。不过现在社会太发达,很多不洁的东西无处容身,很少会有这种情况出现了,难道你看到的是?”

“我刚才被它魇住了。”花蕾握紧了包大同的手,感觉他的手温暖而有力,安心不少。

“是啊,这证明那东西还真强。不过你居然能灵魂出窍,这可不是一般有灵能的人能做到的。”他温柔一笑,“相信我吧,花骨朵,你一双最棒的灵眼,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这对我要做的事大有好处,看来我叫你专门修灵眼是正确的。”

“真的吗?”花蕾一直怕包大同是为了安慰她才这样说。

包大同很认真的点头。

“那我再看一遍。”花蕾下定决定,“我要知道那不是我的幻觉。”

“你不怕吗?”

“我有你。”花蕾说着,拉着包大同的手,鼓起勇气,向那个房间走去。

透过铁栅栏的窗子,花蕾看到那个精神病患者呆呆的坐在床上,从外表上看,一丝异常也没有。但正在她有些失望的时候,她的双目一热,满眼看到他又对着她笑。而且那个红色的女人也出现了,她根本就像一张画儿,死死贴在那个患者的背上。

“可怕吧?”

包大同和花蕾正看得入神,忽然耳边有人说话,却是那个护士,“这个病人好久没发作了,所以我们脱掉了他的束身衣,结果他把自己的脸抓成这样,居然撕下了一条条的肉,要不是抢救及时——哦,对不起,我不该在小姐面前说这个。”

“谢谢你,可我也是调查员。”花蕾认真的说,抬头看了一眼包大同,意思是,你看到了吗?

包大同摇了摇头。

“好吧,调查员小姐,我们先去见医生好不好呢?”那护士虽然长得五大三粗,却非常好脾气。

花蕾点头致谢,但在随他去见医生时,她强壮着胆子,在每个窗口处看一下。她发现大多数精神病患者是病理性的,但也有好几个有异常的情况。其中一个人处于离魂状态,他的魂魄渗出了身体一部份,还有一个人的肩头蹲着两团奇怪的东西,更有一个,四肢上都被一根奇怪的链子锁着,有一个非常小的影子,握着这些绳索的一端,像玩提线木偶一样,操纵着这个病人在房间内又蹦又跳。


第二十九章 最大的慈悲

这间精神病院有很多奇怪的事,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大部分精神病患者都是病理性的、生理性的,很少有那么多集中出现被恶灵或者邪物操控而丧失意识的情况。

这让包大同大为惊讶和好奇,虽然有很多情况他看得不如花蕾清楚,也渐渐感觉出事情不对来。不过这里的医护人员还是挺正常的,从某种角度来说还是很热情、很热心的,因为包大同很快就打听到了杨天的具体情况。

他今年也是三十四岁,从十五岁被送进来,已经快十二年了。他的父亲至今失踪,没有找到,现在是社会福利机关在助养他,并帮助他治病。

“但是杨天这个病,我觉得治愈的希望很渺茫,因为他的自我认知能力实在太差了。”白白胖胖的王医生说,“最好的结果,就是他以后生活上可以稍微能够自理一点。但是老实的讲,我一直找不到他突发性的暴力行为的根源和规律,惭愧。”他五十多岁,略有点神经质的样子,但看来是那种医者父母心的人。

“精神病学是非常复杂的科学,我非常佩服您的治疗。”包大同赞美了王医生一句,非常诚恳,“您是认为杨天不能协助警方调查吗?”

王医生欠了欠身子,“我不知道警方要调查什么案子,我只能说,杨天没有认知能力,他什么忙也帮不上。事实上,自从他来到这里。就是我们病得最严重的一个。而且从来没有过好转。”

“那他之前一直没有比较特殊的表现吗?”包大同不死心的问。

王医生仔细想了一会儿,然后坚定的摇头,“他一直是我负责的病人,在我的记忆里。他没出现过任何特异的表现,除了偶尔的暴力行为,一直对着一个面具说话,连吃饭睡觉也要人提醒,甚至强迫。如果有人拿走面具。他也不会抢夺,就会一直哭。哭得人心酸。那是他被送进医院时就紧紧握在手里的。我怀疑那是他父亲留给他的东西,或者那面具对他有特殊意义。更可能,那与他变得精神异常有关。因为年代久远。那个面具破旧了。我曾经到堂春给他买过一个一模一样的,但他却认了出来,不肯要新的。一直对我伸着手。意思是要我还给他。这是我对他的情况觉得难解的三种情况之一。既然他丧失了全部的认知能力,为什么会辨识这个面具的真伪?”

包大同也觉得奇怪。正如王医生所说的,杨天如果真疯得彻底,又为什么会执着一个面具?不过听到王医生说起杨天的情况,他开始对那对父子恶灵产生了强烈的恶感。

那是他一直避免的,做他这一行,一定要公正且心平气和,因为每个怨灵都有强烈的无奈和憎恨,所以做为法师,情绪的倾斜是最要不得的。但是,不管杨天以及他的父亲当初做了什么,十九里铺村全体村民做了什么,这种报复已经太过了。

看看杨天的惨状,生不如死。再想想那几名死者,二十多年了,大概早就被这追杀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吧?可偏偏,一直放弃不了人类生的渴望、死的恐惧,最后却仍然逃不掉。

“那两种难解的情况是什么?”花蕾问道。

“一就是为什么他这样温和和无害的人会有突发性暴力行为,二就是他为什么能在严密看管下逃出医院。”王医生不禁皱起了眉,“我们医院的保安措施可是相当严密的,但他每次都能成功,前几天被送回来那次也是,他能做到这一点,简直是个谜。当然,除了五年前的八月,他放了所有的病人,结果惊动了保安才失败的那次。”

五年前的八月?得让石界调查一下那时候有没有发生过凶案,如果王医生所说的日子是公历,那么可能是农历的七月,也就是鬼月。

“医院对这个有纪录吗?”包大同连忙问。

王医生点点头,“当然有纪录,但是我们这里没有,您应该到院办公室,我相信他们会配合警方调查,但是如果要杨天配合,我的意见是:那不可能,也不适合。”

听到这儿,包大同知道再没什么可问的了,于是站起身道,“谢谢您的帮助。我想见见杨天,近距离观察一下,不知道可不可以。”

王医生犹豫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道,“看,是可以的,但是得有护士陪同,刚才我说了,他会突发性暴力行为,如果防护不当,可能会造成严重伤害。”

包大同当然答应,事实上他也没有什么需要保密的,只是想看看杨天,在他“正常”的时候观察一下。

在那名护士,外加另外两名护士的陪同下,包大同和花蕾见到了杨天。

他的房间有床和一个小柜子,并不像有些重症精神病人那样,被关在一个没有任何家具,四壁全是软软的地方,显然他不会伤害自己,也显然他是被操控的,操控者还要利用他,当然就不可能伤害他。

两人到达那个房间的时候,杨天正坐在床上,对着面具喃喃自语。

包大同看了花蕾一眼,花蕾明白他是让她看杨天的身上有没有什么异常,于是运灵力于双目,看到杨天的身上笼罩着一层黑气,自身的魂魄给压制在一角,可怜兮兮的,看得她想落泪,而他说的那些话,确实听不清楚,只感觉每一个音节都那么古怪,听得人寒毛直竖。

她摇了摇头,于是包大同向前走了几步,那名护士拦了一下,但包大同摆了摆手。

他很有把握,既然此时没有人控制杨天,他绝不会伤害别人。

“杨天。”他越走越近,还轻轻叫了一声,但杨天没有反应,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如果他没有看错,那是一脸的悲伤和悔恨的样子。

“还记得我吗?我们那晚在桃林见过。”他问着,不错过杨天的任何一个表情。

可是杨天除了原来的样子外,还是没有任何表情。于是他尝试去触碰杨天,那名护士想阻止却来不及了。但杨天还是没有反应,把他轻轻推倒,他照样怀抱面具,继续说着听不懂的话。

包大同直起身来,心中明白了一切,只等那名A区的护士做最后的证实,然后再等石界调查到那几个问题,真相就会大白。

当然,还要在石界调查的事情上再加上一点:杨天父亲的情况。

“我们走吧。”他对护士说,走到门边时,禁不住又转回来,对着因为穿着病号服而显得枯瘦的、没有一丝人气的杨天,用只有他听得见的声音着,“不管你做了什么,放心,我会给你解脱。”

这是最大的、也是最悲伤的慈悲。


第三十章 逃跑的真相

“发现了什么特异情况请直说。”包大同在那家名叫梅江的餐馆里,对那名明显隐瞒了某些事情的A区护士说,“因为我们发现精神病院确实有很多不正常的问题,早点解决,对谁都有好处,不然,同样的事会反复发生。”

“会吗?”护士脸白了。

包大同点头,并不是吓唬他,而是说的实情。这家精神病院不正常,没有沾染到医护人员身上已经是奇迹了,可是不能指望奇迹坚持多久。

那名护士咬了咬牙,终于决定说出他所知的一些怪事。这虽然是包大同帮他下的决心,但也是他考虑了半天的结果。

原来杨天的屡次逃跑虽然是个迷,但这名护士却看到过一些可以解释,又无法解释的现象,在杨天的第五次逃跑的时候,这名护士已经到了医院工作,而且是在B区做护士。

那天,正好他值夜班,正在巡视病区的时候,恍惚中突然看到一大一小两条影子拐过前方的走廊,走得非常快。

当时他年轻气盛,从没想过这世界能有自己理解不了的东西,还以为有病人偷跑了出来,就一直跟了过去,没想到拐过走廊,却不见了那一大一小的踪影。

他想起杨天的经常逃跑之迷,就想去探个究竟,如果真能找出问题,对他在医院的前途是非常有好处的。所以他没有以对讲机通知其他的护士或者保安,自己悄悄的沿着走廊前行,直到到了下一个拐角的时候,看到了杨天的房间。

他躲在墙拐角后监视着,就见本来锁得好好的房间门突然开了,杨天从里面慢慢的走了出来,虽然离得远,可他感觉杨天的眼睛黑漆漆的一片,一点没有人类眼睛应该有的反光。

当时他惊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可更惊的还在后面,杨天慢慢向他走了过来。

那时候他很年青,胆子也大。从没有害怕过什么,但那一刻他却吓得连脚步也挪动不了。然而离得近了,他发现走动着的不仅杨天一个人,在他前面,还有一大一小两对脚印,一对是黑黑的,另一对则是水渍,如果不是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到。

他们一步步走来,他想跑,却根本不能,好在他们到了走廊拐角是拐向另一侧的,而且都直眉瞪眼的,似乎没有看到有人在偷看。

他们走过之地,走廊的灯就突然亮一下,像是电流突然增强似地,最后他们走到了那三道通电的铁栅栏前,也没见到怎样,门就缓慢的一道道打开,那边的护士像是睡了一样,根本没有反应。

也不知道是哪来的胆量,他慢慢跟了过去,见到守门处的护士双眼注视着前方,脸上露出僵硬的微笑,似乎睁着眼睛就进入了梦乡,根本不知道所发生的一切。

而那对脚印还在引领着杨天往前走,一直到出了B区大楼,走到草坪上。

就在这时,墙外有好几辆警车路过,闪烁的警灯好像惊动了什么,他只感觉身边有凉风掠过,就好像身边有什么走过,但是却看不见,感觉不到似的。

这几乎是一瞬间的事,可是他半边身子都麻了,他下意识的往地面上看去,这次没有看到脚印,但却听到噼哩啪啦的声音,好像有小孩子跑过去,而脚步声所到之处,走廊内的灯光还是骤然变亮,甚至有的不堪电流的压力,灯泡都碎裂了。

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个,而是每一个病房的房门都打开了,那些病人全部走了出来,和杨天一样,全部眼神漆黑,没有人类眼睛的反光!

他吓坏了,而这时那个守住铁栅栏的护士也蓦然惊醒了,急忙拉着他躲进被铁栏围住的控制室里。因为这边都是重症精神病患者,如果发起疯来,他们会被撕碎的。

他们急着用对讲机,电话,不管一切的联络在其他地方的护士和保安,一时间警铃声大做,整个精神病院都陷入了疯狂。虽然他平时见惯病人的种种特异表现,但像这种全体病人集体发作,癫狂的又叫、又笑、又哭、又闹,还抓住铁杆拼命摇晃,试图冲进来抓住他们的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好在有经验的老护士们立即报了警,在武装警察的帮助下,才把病人重新关回到房间里去。事后检查电子控制锁,根本没有被动过的痕迹,也没有坏,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在同一时间,所有的门全部失灵了。

可是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不敢说,因为在病人集体发作的时候,他亲眼看到一个浑身焦糊的人领着一个浑身淌水,面色青白的小孩子,从走廊那边走来。

谁也没看到他们,精神病患者,那名守铁栅栏的守卫,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得到他们,只有他!他不明白为什么是他,因为他平时并没有阴阳眼,也从来没有看到过脏东西,可他就是看到了。

这一大一小走到铁栅栏面前,大的那个五官都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长相,却突然伸手指着他,似乎知道他看到了一切,而那个小的,干脆想钻进铁栅栏,身子已经进来一半,潮湿而冰冷的气息缠在他身上,让他动弹不得,喉咙“嗬嗬嗬”的响着,却说不出话来。幸好那个保安手上挂了一串开过光的佛珠,因为一回手打到了他的胳膊上,把那个浑身滴水的小孩子吓了回去。

他感觉得出,这小孩子胆子很小,刚才他们已经出了草坪,但警灯把他吓得跑回来,结果出了这样的岔子。那个黑乎乎的影子可不是这样,似乎很愤怒,什么东西近了他的身,他就一下打出去,好几个病人这么着晕倒在地上,后来经检查,头部受了重创。

而当他愤怒的对杨天比划一阵后,本来茫然站在角落的杨天忽然疯了似的攻击警察和护士,好几个人才治服他,但他仍然咬掉了一个人的手指。

这件事他和谁也没说过,而且以精神压力为由调到了A区,之后杨天又跑过两次,他赶上过其中一次,在A区大厅靠近草坪区的一侧窗玻璃处,他看到杨天脖了上挂着一条锁链,被一个黑乎乎的大人,和一个湿淋淋的小孩子牵着走。

就像一只狗,就像一个奴隶。


第三十一章 虚假的报道

从精神病院回来,包大同再度给石界打电话,让他着重调查一下杨天父亲的事,因为以那对父子邪灵赶尽杀绝的脾气,如果杨父幸存,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的除掉。

他自己则借了当地警方一辆汽车,每天白天养肩伤,晚上去桃林和天上河边溜哒,期望可以遇到那天对父子,可他们却一直没有再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