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我今年还不到三十,还很小很小。”

“是啊,从智商上看是如此,这一点我并不怀疑。”

“你是妒忌我保养得好。”

“没错,我可不会你那套采阴补阳、采阳补阴的。”

“道家的采补术可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简直——”包大同说着,突然嘻皮笑脸地唱了起来,“你不学无术,你只会装酷!”

万里哼了一声,刚要回嘴,却发现身边的小夏不见了,吓了一跳。扭头一看,见小夏站在他们身后几米的地方不动。

“怎么了?又不舒服?”他关切地走过来,抚了抚小夏的额头。

“她肯定是烦你了。”包大同硬要和万里拧着劲。

“我是烦你们两个!一点小事都会吵来吵去!”小夏瞪了这两个人一眼,推开他们走向停车的地方。为了出门方便,包大同连阮瞻的车也“借用”了。不过他的驾驶技术很烂,这也是万里不放心他和小夏单独行动的原因。

“男人真是幼稚!哼!”

这两个人加起来都一甲子的年纪了,却还和小孩子一样,没一刻安宁,吵得她头疼。她不明白这是怎么了,那么善良地万里就是容不下包大同,而包大同也偏要气万里。可是万里又放心不下小夏跟包大同单独出来,硬要跟着,结果弄得一路上鸡飞狗跳,好在他们在客户面前还算收敛,不然小夏真是撞墙的心都有了。

每当这时,她就会想起阮瞻。想起他沉默冷静的风度,矜持又骄傲的眼神,而当她一想起他,她的心里就会莫名其妙地有一种凉凉的感觉,舒服、平安而又疼痛。

这是怎么了?她明白自己对他的感情,可是为什么忽然会有奇怪的感觉,特别悲伤、特别愤怒,还特别甜蜜。她总觉得发生过什么事,但又不能想,一想就会头疼欲裂。

铃——

小夏的手机响了起来,可此时虽然已经夜了,但由于是夏天,街上的行人还很多,他们又把车停在了一间噪音很大的商店门口。所以电话响了好几声她才听到,连忙接听。

号码很陌生,小夏一见就知道是找包大同的。周易文化公司的固定电话用的是夜归人酒吧的,可是手机号码却写的是小夏的,所以她这几天一直被“业务电话”骚扰,这让她打算以后和包大同五五分帐,然后把这只手机干脆给包大同,她自己换个新手机新号码。

“你好,夜归人周易文化公司。”小夏“职业性”地说。

“有鬼——帮我!”一个女人的声音惊恐地传来,“有女鬼——她一直偷窥我!快来——”

那女人说话的口气相当之惊悚,还呼呼地喘着气,好像就在小夏耳边吹风一样,吓得她汗毛直竖,连忙把手机塞到包大同手里。

包大同疑惑地接过电话,随着他认真的听了几句,脸色慢慢地变得严肃起来,“小姐,不要怕,我马上到。你就待在原地不动,面向东南,无论如何也不要回应。”

“怎么了?”万里问。

“我就知道,不可能总是接算命测字的小CASE。”包大同不见紧张,反而有点高兴。他见万里打开了车门,忙说,“你来不来,不然我可要带小夏走了。”

“来。为什么不来!”万里细心地扶小夏上车后才坐上驾驶位,“看你这么兴奋,我有点怀疑是不是你派了什么暗中作祟,然后才冒充大师前来降妖除魔以此来赚取金钱。”

“咦,你还别说,这个主意不错。”包大同爬到后座上,很认真地说,“不过,我们要向那些为富不仁的人动手,他们坏事做尽,心里难免有鬼,我这才叫劫富济贫、行侠仗义。”

“你是说你是贫喽?”

包大同嘿嘿笑了两声,竟然没有答话。这让万里哭笑不得,原来他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其实,我们作的工作是一样的。”包大同找出话来,“你是拯救人的内心,我是拯救人的灵魂。”

“听着像牧师。”

“不是,是医生。”

“我不管你是牧师还是医生。”小夏若有所思地插嘴,“总之你要治就治那些衣冠禽兽,否则我不但不和你合作,还会举报你诈骗!”

“哇,那么狠!”

“治疗衣冠禽兽的话,那他就是兽医!”万里哈哈一笑,发动了车子。东兴街二号是市建筑风貌区的一栋小洋楼。住在风貌区的人非富即贵,可此时因为街对面一侧的洋房要修缮,所以显得有些冷清。

开门的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女人,非常漂亮,但是因为饱受惊吓,加之房间内没开灯,而路灯又有一定的角度,因而显得肤色青白。脸上阴影重重,使其姿色大打折扣。尽管如此,小夏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是夜归人的常客孙小姐,因为她总是试图引诱阮瞻、刘铁和倪阳,甚至万里,所以令她印象深刻。

“那个明显欲求不满的女人!”小夏对万里低声咕哝了一句。

“孙小姐是吧?”包大同好听的嗓音出现,声音和平常一样充满着笑意,“不要怕,我们会尽一切力量帮助你。”他边说边挤进门去。

刚才敲门时费了好大的力气,无论外面怎么敲,里面就是没人应,害得小夏以为出事,差点报警。后来万里说,里面的人可能被什么吓到了,而且包大同明明叮嘱无论如何也不要回应的,所以人家才不开门。后来他们在楼下改敲门为叫门,外加打电话沟通,这才能够进入其中。

“澎”的一声,大门在最后一个进来的万里身后紧紧关闭,而随着门外光线被阻隔,小洋楼内登时漆黑一片。

小夏心里一紧,下意识地伸手去抓万里的手,但却握住了一只冰凉僵硬的女人手,骇得她立即甩脱。而与此同时,一声更大的尖叫从小夏身边传来,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孙小姐,你发现了什么?”包大同的声音传来。

“我——女鬼——女鬼拉我的手!”

你才是女鬼呢!

小夏心里骂了一句,这才明白是在黑暗中抓错了人,连忙把手在万里的衣服上擦,好像有什么病毒会传染一样。

包大同“呃”了一声,听着好像是想笑。不过他平时说话的声音就非常好听,像在嗓子上抹了蜜一样甜丝丝的,所以也判断不出来他是不是在嘲笑人。

“这里没有鬼气。你是错拉了我的助手岳小姐的手,没事,别怕。”

“你为什么不开灯呢?”万里问。

“我——开了,可是断电了。”

“没关系,我有办法。”包大同说,然后从他身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擦声。接着,一道雪亮光芒在房间内闪现。

“我早有准备。”他拍拍一直带在身上的那个大布袋,又拿出了一个类似大号指南针的东西。

他举起手电筒依次照了一下一楼的大厅,虽然照不全面,但仍可以看出小洋楼内部大而奢华,对一个单身女人而言,一个人住那么大的地方,心理素质应该是不错的,应该不会大惊小怪才对。

“在哪里发现有人偷窥你的?”他问。

“到处都有!一直有个女人盯我!”孙小姐一哆嗦,贴近了包大同,“无论我在哪,她都盯着我!不管了,快带我离开这儿!求你了!我要离开这里!”

“别忙。”包大同的嗓音在这时候听来很让人安定,“那么告诉我,你第一次发现被偷窥是在哪儿?”

孙小姐想了一下,虽然人多后,她的胆子也壮了点,“在楼上我的卧室。那个女——女人就在对面的洋楼里看我,她一直看一直看,眼珠子里面全是血,然后她就笑,使劲笑。”

“走,我们到你卧室去看看。”包大同打断孙小姐臆语似的唠叨,带头走上了楼梯。孙小姐连忙跟在后面,然后是小夏,万里断后。

可能是怕被人偷窥,整间房子所能看得到外界的地方全挂着厚厚的窗帘,加上灯光全无,只有包大同手里一只手电筒的光芒在晃动,让小夏感觉仿佛是在墓穴里行走一样,心里毛毛的。

而一进到卧室,包大同就“唰”的一声拉开了窗帘。这让孙小姐倒吸了一口凉气,迅速蹲在地上,“别打开窗帘,她就在对面,她会看到我!她会看到我!拉上,拉上!”

“放心,她只能看到我。”包大同满不在乎地说,通过落地玻璃窗,走到阳台上去。

这一侧,正好面对修缮的洋楼,所以放眼看去,根本没有灯火。其实才晚上九点多,但感觉相当安静,连路灯的光芒都仿佛泡过水一样惨白、虚浮。

“对面修了多久了?”包大同又问。

“才开始修。”

“你住了多久了?”

“三个多月了。”孙小姐还蹲在墙角,显然是吓坏了,“这条风貌街先修的是这一侧,然后把房子卖了出去,然后再修那一侧。”

“看来这年头还是有钱人多,入住率不错啊。”包大同废了一句话,“对面一直没人住吗?”

“没有。”

“嗯,没事,我来帮你测测对面有没有邪气。”他边说边把那个大号指南针一样的托在手心里,随手比划了几下,就在阳台踱起步来。说是踱步,但有一定的规则和步法,他动作夸张,看下来倒是像跳巫舞。

小夏看他折腾了一会儿,一转眼发现落地窗前有一台立式望远镜,看样子是古董级的东西,体型大而复杂,但是很漂亮。她无意识地走过去,向望远镜里一看。

很黑,没有看到任何景色,她猜大概是没有调好焦距的缘故。于是她伸手扭转了一下镜头的角度,只听见“卡”的一声响,眼前霍然一亮,一只阴森的眼睛突然出现在她的视线里。那眼睛眨也不眨,又大又清晰,死死地盯着她,好像就贴在望远镜上!

“啊!”她短促的轻叫了一声,一下跌坐在望远镜旁的床上。

“怎么了?”

“不要看!”

万里和孙小姐的声音同时响起,连包大同也停下了动作。

“不要看!”孙小姐惊恐地哭起来,“她会顺着望远镜爬过来,就算躲也没有用,她会从厕所、煤气管道、通气孔爬过来找你!只要有一点缝隙,她就会爬进来!”

“那你为什么不跑!”万里快步过去,一下把小夏拉到身前。

“她一来,门就锁上了。”孙小姐瞪着眼睛看万里,“跑不了,跑不了!她也不杀我,就是要折磨我,我跑不了!跑不了!”

仿佛为了印证孙小姐说的话的正确性,寂静的夜里忽然传来“卡嚓”一声响,楼下的大门好像被锁上了。

孙小姐惊恐地呜咽了一声,一直退爬到床边,盯着墙角那个插电孔,好像那里也会出来什么东西爬出来一样。

“你的房子隔音设备不好!”包大同冒出来一句。

只是普通的一句话罢了,可却使房间内恐怖的气氛稍减,“我说真的,竟然从二楼听到一楼的大门声,很不合理,很不合理!”他说着瞄了万里一眼。

万里会意,立即走上两步,弯下身去看那个望远镜,但一看之下,立即直起身子来。

“看到什么?”

“对面楼上有个白色的人影,我去看看。”他转身就要下楼。

“别忙。”包大同拦住他,然后从那个布袋中拿出一张符咒,嘴里咕哝了两句,伸手一指,那燃着的符立即像一个小火球一下疾射到距离不近的对面洋楼中。

“先走。给孙小姐找个酒店住下,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锁住了,走不了,走不了!”孙小姐还在重复着那句话。

“相信我,门是打开着的,对面也不用去搜查,我自有安排。”包大同自信地笑笑。

一瞬间,万里觉得包大同也不是特别废物!


第五章 驱鬼行动

“这样有多久了?我是说被偷窥。”包大同问。

此时他们已经身处一间酒店的房间里,孙小姐的惊恐之情稍定。

“两个星期。”

“为什么不早点找人帮忙呢?”

“我不知道找谁?而且——”孙小姐神色间有些犹豫,“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幻觉。而且就算我和人家说,谁会相信呢,如果报警,警察说不定会以为我疯了!”

“那这件事你没和任何人说起?包括好朋友什么的?”

孙小姐摇了摇头,“我没说,而且我也没有很好的朋友。可是我自救了的,我——我请了很多佛像、符咒、辟邪物。可是——没有用!”孙小姐顿了一顿,“其实也不是完全没用。我开始只请了一串佛珠,结果没有效果,那个女的持续闹腾了几天,越来越厉害,我没办法,又请来了许多,连圣经和十字架也用上了,没想到有一天她就不见了。我还以为可以忍耐过这些日子,可谁知道今天她又来了!”

包大同微摇了摇头。

他知道那些东西没有用。这里不是荒山僻壤,而是繁华的都市,就算有些灵异现象,也不会那么明目张胆,因此相应的,市面上真正具有避邪能力的物件不多,大部分是骗人的东西,让人心里有个安慰罢了。

“你怎么招惹到她的?”

“我无意间发现她的。就和岳小姐一样,我看那个望远镜,结果看到了一只阴森的眼睛。然后不受控制一样,我又看到她的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都是青的。当时像着魔似的,动也不能动,看她慢慢对着我咧开嘴笑,然后说着什么。看嘴型好像是——我会找你的!”见孙小姐又打了寒战,包大同有些同情,可又不得不问。

“那么,她又是怎么个闹腾法?”

“开始时,我总是觉得有人盯着我。让我觉得后背发麻!我心里越怕,就越想用那个望远镜向对面看。结果我无论什么时候看,她就什么时候出现,就算是白天,也会有个白色的影子在对面的房子里。我找人看过,我跟保安说对面的房子有坏人,结果他们什么也没发现,最后把那房子封了,可我还是看到她在那,一直对我说——我会找你的!我会找你的!我想离开那房子,可是现在还不行。而后来——后来她不再满足于偷窥,开始出现在我身边了!”

孙小姐边说边不自觉的向床里缩,“她开始在我枕边说话,她还不断的打电话给我,就算我拔掉电话线,关掉手机也一样,她就是不停的纠缠我!最后竟然挤在床上,就在我和他中间!她还从一切可以进入房间的缝隙钻进来,马桶里、通气管道、窗缝,甚至我今天洗澡时,竟然——竟然下水道堵了,从里面涌出一缕黑长发!那绝对不是我的头发。”

见孙小姐越说越激动,包大同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让她平静点。他知道那当然不是她的头发,孙小姐是寸长的短发,而且全部染成了红色。

“今天你怎确定不是幻觉呢?”

“这几天比较平静,而且下午他来了,我——我很累,所以天一黑就睡了,等醒过来,我发现——满屋子挂满了绳套,窗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打开了,风一吹那绳套就不停地动,然后那个女的打电话来说要吊死我!”孙小姐下意识地用手摸着脖子,声音无意识地变细,害得小夏也跟着有点憋气,“我想叫醒他,可他无论如何醒不了。我想跑,楼下的大门也锁上了,窗子也打不开。后来可能我折腾的声音太大了,他醒了。我和他说起这件事,他发了很大的脾气,说我疯了,说屋子里根本没有绳套。我一看,房间果然什么也没有!因为之前我和他说过许多次,房间里有怪声,有个女的一直偷窥我,想杀了我,可是他根本什么也听不到,也感觉不到。这次我再这样说,他气得扭头就走,我怎么求也没有用。而他才一走,门又被锁上了,我出不去。那女的只找我,她只想弄死我!我没办法,只好给你打电话,那天你发名片时,我特意拿了一张。今天我发誓那不是幻觉,因为我掐了自己好几把,如果是幻觉,我会清醒的。”她说着把手臂身出来给大家看,只见她手臂上有几条深深的抓痕,虽然不再流血了,但还是可以判断出伤口很深,那种程度的伤害,就算昏迷也会醒的。

“怎么办?怎么办?我不知道和那个女的有什么仇,她为什么来缠我!她会找我的!她会找我的!”

“之前你说你以为自己产生幻觉,就是因为他没有任何感觉是吗?”包大同答非所问,对孙小姐屡次提及的“他”很感兴趣,“请你原谅我的无礼,可是我必须问清楚,你说的他——是谁?”

问起这个人,孙小姐有些犹豫,抬眼看了看小夏和万里,好像不太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但她这一番表现,已经让人猜出来那个男人是她的情人,也就是她包养的男人。

因为孙小姐常常来酒吧,渐渐的就有人吐露过她的底细。她本身虽然名牌大学毕业,不过来这个城市没多久就被包养了,从她平时的消费来说,那个男人似乎很疼爱她,不过据说那男人因为生意忙碌,不常找她,于是深闺寂寞的她又找了个情人。

“这样,我先送小夏回去,你自己看着办吧。”万里站起身来。

“好吧。”包大同点点头,“不过佣金要扣一成。”

小夏没说话,但是白了包大同一眼。用很明白的眼神告诉包大法师:谁理你!我今天受的惊吓还没人赔偿呢!

“我也就是说说。”包大同无奈地眨眨眼,目送小夏和万里离去,然后继续询问孙小姐。

而对于小夏而言,因为那阴森的眼睛一直在她脑海盘旋,她有点不敢单独待着,又不愿住万里那栋鬼屋去,所以只好和万里窝回到了酒吧的二楼去。

那里是阮瞻的地盘,有他的东西、有他的味道、他的气息,虽然他人还没回来,但还是让小夏感到安心。

这一夜,包大同没有回来,直到天色完全大亮,包大同才出现。

“别这样看着我。我和孙小姐是纯洁的雇佣关系,很纯洁、很纯洁。”

“我又没问你。”小夏忍不住想笑。

这些事根本不用解释的,先不说包大同做什么与她无关,单从他红得像小白兔一样的眼睛和风尘仆仆的模样,就知道这一晚他一定在为这灵异事件奔忙。

“有线索了吗?”她把他按在椅子上,递给他一杯牛奶,看他一饮而尽。

“手到擒来。”包大同有些得意,“我吃点东西就走,要确定一下我的伟大推理的正确性。不出意外的话,今晚我们就能驱走那个女鬼了。”

“这么快!”

“你就瞧好吧!”包大同把桌子上准备好的早餐迅速一扫而空,然后就又跑了出去。

“简直是蝗虫过境。”万里从楼上走下来,对小夏说,“我回家换衣服,然后去上班,晚上等我一起。答应我绝不和包大同单独行动。”这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包大同始终也没露面,晚上差不多和万里同时回来的。而且他回来后也没有立即说明这起灵异事件的具体情况,也不说要如何解决,只是给酒吧中的如锦繁花按时上了一堂周意文化的扫盲课,折腾到十一点多,才暗示让万里和小夏和他走。

接了孙小姐,一行四人来到东兴街二号。不自觉的,孙小姐打了个冷战。

“有我在此,你不必怕。”包大同安慰道。

“可是有必要让她也跟来吗?”万里和包大同从准备箱中搬出一些东西到楼上去,把小夏和孙小姐留在大门口。

“她是雇主,不让她看一下,她怎么知道她的钱花得值不值?”

“这些东西也是给雇主看的?”万里帮着把那些古怪的道具摆好,“阿瞻可从没这么做过。”

“我们门派不同,而且我这是做生意啊,外表当然要有点花头。”包大同忙着把那些香炉、铃铛、木剑、蜡烛、纸钱、符咒等东西一一摆放在当作香案的一张桌子上,“这年头做事,样子一定要做足,饭可以不吃,门面不能差,否则人家不会信你。”

“就是说我搬了一堆没用的东西上来。”

“和驱鬼是没什么关系啦,不过也不是没有的,应该算是公关用品。哈哈,对,是公关用品!”包大同眉开眼笑,看不出一点紧张感,让万里觉得他有点可疑。只见他摆完了东西就忙着捡上了一件很拉风的道袍,把一头乱发也理顺,带上一顶道士帽。

“这是从一个电视剧剧组借的,等这件事后我也作上一套,看来将来会经常用的。”包大同见万里以古怪的神色望着他,解释道,“能请您把我的雇主和我的法律顾问叫上来吗?”

万里有心不理他,但一想到这毕竟是在“工作”,只得忍着气去照办。而当小夏上楼来看到这一切,心里觉得包大同应该和阮瞻换个身份。包大同似乎比阮瞻更喜欢这个世界,假如阮瞻想去隐居的话,她一定会跟着的。

“元始安镇,普告万灵。岳渎真官,土地只灵。左社右稷,不得妄惊。回向正道,内外澄清。各安方位,备守坛庭。太上有命,搜捕邪精。护法神王,保卫诵经。皈依大道,元亨利贞。”包大同见人员到齐,开始“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