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慕容楚突然道,“长天酷爱医术,自幼师从才神医。今天天真小道长有福,就请皇长孙殿下圣手回春。”

“他是什么身份,也值得皇长孙出手?”皇后哼了声,“虽说是皇上钦点的道士,终究也不过是个奴才。朱嬷嬷······”

“皇祖母,医道无分贵贱。”慕容长天接到慕容楚暗中递过来的眼色,连忙道,“再者,太医们都守在皇祖父那儿,不好抽调人手,不如就由孙儿试试吧。”说着,告了个罪,坐到一旁的座位上,并对石中玉招了招手,“天真小道长,这边请。”

他们都知道皇后对石中玉没安好心,若真让皇后叫来的大夫看诊,再开几服药出来,石中玉不死也得脱层皮。

皇后想开口阻止,张了张嘴,却终于没出声。

石中玉咬牙忍痛,慢慢走近,在慕容长天的示意下,缓缓坐下,伸出手来。

慕容长天拿住她的手腕,差点哆嗦了下。

谭公公那一巴掌打得非常狠,此时石中玉的眼睛都肿的睁不开了。

而且她掉下床时撞伤了膝盖,当时不觉得什么,这时候却钻心地疼,尽管强自忍耐,走路仍然一瘸一拐。

皇后有点幸灾乐祸地看着,慕容楚却是蹙紧了眉,手也握了起来。皇后看在眼里,微微冷笑,再看看慕容长天,却见他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似的认真诊脉,脸上无异,昏黄的烛火映着他的侧脸,一派温润如玉的贵公子模样,心中又是骄傲。

她没嫁过好男人,没生过顺从的儿子,现在这孙子就是她一切的指望,是她胜利的唯一武器,她一定要保他坐在龙位!

只是这一脉诊了好长时间,诊完了左手,又诊右手,然后再左手,足足三个来回。慕容长天脸上略显惊异,却并没有多说,只道,“天真小道长身子无碍,些许皮外伤,搽点才神医特配的药油就行。”“不要活血化瘀嘛?”慕容楚看了石中玉一眼,诧异地问。慕容长天显然吓了一跳,忙道,“些许外伤,哪用那么麻烦?”“长天说的对。”皇后站起来搭腔道,“既然并无大碍,本宫就去看皇上了。天真你就歇在此处。朱嬷嬷,你帮着天真小道长搽药酒。”

“不可。”慕容楚和慕容长天叔侄几乎同声阻止。

“哦?有何不可?”皇后阴阴地问。

“母后,天真小道长是男人,怎可随意流在母后宫内?”慕容楚抢先道,“在这,她与刺客照过面,儿臣要带她回去,好好查问。”

皇后一愣,到忘记石中玉是女人这件事儿了。

刚才,她看大慕容长天诊脉时那奇异的表情和行为,认定慕容长天已经通过脉象,得知所谓的天真道长是女人,而她的便宜儿子慕容楚也该知道石中玉是女人才对。那么这两个人执意阻拦,是什么意思?

难道,长天对那小贱(和谐)人也……

长天在皇观见过天真,以那孩子温柔敦厚的性情,不可能在她宫里就视若不见,特别还是天真的脸被打成那样的情况下,怎么有无动于衷?这样作怪过了头,只能说明长天心里有鬼!

可是这时候,她不好点破皇观道士是个女人的事实,又急着去看看皇上到底怎么样了,因而也不争执,只道,“是本宫急糊涂了。这样,既然是钦点的皇观道士,也不能随意走动,偏偏皇观那边又出了事,就仍然回映春宫呆着吧。”

“母后……”

皇后一抬手,阻止慕容楚再说下去,“本宫知道那边不安全,会特意加派人手,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不会让任何人进入。”说道“任何人”三字时,她故意加重了语气,还意味深长地盯了慕容楚一眼。

“皇祖母……孙儿手边没有药油,要找才神医拿,再送给天真小道长。”

“好啦。”皇后连慕容长天也打断,“胶片朱嬷嬷办这些小事就行了,。在这皇宫中,皇上的安慰最大。天真虽然深得本宫的心,可也比不上皇上重要。朱嬷嬷,把天真带回映春宫去。其他人,跟本宫去看皇上。”

“父皇还没有醒来,儿臣就不去了,还要查问天真小道长一些事。”慕容楚道。

“老三,皇宫里混进了刺客,偏偏这个时候你就来了,好多是说不清的。本宫知道你是个好的,可也别给人机会说嘴才是。”皇后冷声道。

以现在的情况,石中玉暂时是救不出去了,得另想办法才行。但慕容楚是怕朱嬷嬷暗地里对石中玉下毒手,所以要跟着,此时皇后放了重话,他不能坚持,只得点头道,“母后教训的是。不过朱嬷嬷可要当心,如今刺客还没抓到,万一伤了目击证人,怕以后会很麻烦。”

他是个刚硬的性子,虽然忠君爱国,表面上对夏皇后也亲近,但实际上并不亲厚,反而不太感冒。现在被皇后两句话挤兑,马上就不动声色的反击,还让皇后无话可说。

皇后冷笑:这个老三,为了个小贱(和谐)人,不惜翻脸那。

表面上却认真对朱嬷嬷说,“还不快谢谢陵王殿下提点?不然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朱嬷嬷会意,上前叩谢,随即就带着石中玉出去。

慕容楚和慕容长天尽量不向她望去,可眼角的余光却忍不住偷瞄,眉头也都情不自禁的蹙起。皇后把这情景看在眼里,心中怒意更盛。

而劫后余生的石中玉感觉这背后四道热切,两道冰冷的目光,默默跟着朱嬷嬷回到了映春宫。

天还没亮,不知赵知信用了什么手法,外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映春宫内的太监宫女还在呼呼大睡。朱嬷嬷松狮终于到门口,比划了个情请的姿势就漠然的转身离开了。然后,石中玉听到外间落锁的声音,还有很多的脚步声。相比,是皇后派的“守卫”到了。

她不禁苦笑。

慕容楚这次救她未果,只怕以后更难。而且她感觉皇后对她动了杀心,逃跑的赵知信和谭公公也不知会不会回来宰了她。为了皇权,为了慕容恪,她破坏了太多人的好事,现在她脖上不是架着一把刀,而是数不清有多少利刃了。

只但愿,她做的这一切好都是值得的。裕王殿下,请你一定要安全。最好,暂时不要回来趟这趟昏睡。她有很不好的预感,只要慕容楚回来,一定会有一张无形的大网罩住他的。那么她做的所有努力,就白费了。

一点点蹭进房里。她 只感觉全身上下无处不疼。

她挣扎着到了点冷水喝,又浸湿了一块纱帐,捂着火辣辣疼得面颊,然后很费力的坐在乱成一团的大床上。

她很想慕容恪,非常非常想。有他在,她3不会受这些委屈。有他在,会抱着她安慰。有他在,她不会感觉那么害怕、

可是,他不在。

她低声饮泣,压抑的哭着。不管之前以命相争时多么勇敢,不管忍痛时多么坚强,在这一刻全部粉碎。

她不敢大声,也不知哭了多久,手腕突然感觉咯得慌,这才想起那个盒子还在她袖子里拢着,刚才被诊脉时小心着没露出端倪。她想把盒子拿出来,细细的端详,又想把钥匙拔下来。

她把钥匙当成定情信物,不舍得丢掉。可不知怎么摆动,要是没拉下来,盒子却突然响了下,露出下面的夹层来。

第二十四章 几十年的毒

大燕永隆二十九年的九月十三的那一天,发生了很多事。

永隆帝慕容昭在突染重病,神智不清的几天后,终于清醒了过来。虽然身子还很孱弱,却恢复了往日的威严,令亲自奉汤侍疾的皇后夏氏,心中惶恐不安。

“皇后有心事?”在屏退了左右,只留下方清侍候后,皇上突然问。声音轻柔无力,但却冷冰冰的,毫无感情的温度。

“臣妾担心皇上的龙体。”皇后答着,眼里适时闪出泪光。

皇上叹了口气,“人命天定,就算朕为天子,命数也自有定论。”

“皇上之前不是经常说,慕容氏乃至大燕的命运,皇上都要一手掌握吗?”

“皇后糊涂了,哪里是之前,说这话时,朕还年轻,还没有荣登大宝。”皇上又叹气,“现在朕终于明白了,人这一生该争的要争,不该争的就不要争,不然之前拿得多了,后面就要还。”

“皇上龙体欠安,难免有萧瑟之感。”皇后劝解道,“等皇上龙体安康,自然又恢复雄心壮志,保我大燕万世昌盛。”

“万世?”皇上突然笑了,很苍凉,而且隐隐有威胁之意,“只怕在朕的身后,就会出大状况了。有的人,永远没有耐心等。结果明明是他的,却反而会落入别人手里。”

皇后不敢接话,只转身到桌边,倒了茶,奉到皇上面前。

皇上却别过头,“皇后,这茶,朕可喝得?”

“自然喝得,正是皇上惯用的。”皇后心中惊疑,脸上却挂着温柔笑意,“若是皇上口味变了,臣妾叫人换了新茶就是。”

“喝了几十年,口味是不会变了。”皇上脸色阴沉,意有所指地说,“就像那强身建体的参茶,皇后亲手炮制几十年,朕就用了几十年,稍稍变化,朕还有点受不了呢。”

咔的一声轻响,却是皇后手一哆嗦,茶盏碰撞,发出的清脆响声。

皇上的目光冷如冰刀,但却没有多说话,而是疲惫地向后倚去。方清立即在他身后垫好靠垫,又帮他拉好被子。

“朕累了,你下去吧。”皇上微微合上眼睛,气力很是不济,“皇后不用做东做西,朕虽然老了病了,一切也还自有安排。”

“是,臣妾告退。”皇后始终垂着眼睛,慢慢退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寝宫,朱嬷嬷早就等在一边侍候了。此时天色微明,朱嬷嬷就劝皇后好歹上床歇一会儿,免了嫔妃们的请安。皇后点头,随后就由朱嬷嬷亲自侍候,略略洗漱,又打散了头发,换上中衣,歪在床上,却没有立即睡。

“娘娘可有话吩咐?”朱嬷嬷见皇后没有叫她走,走近了,低声问。

“皇上的意志力和身子可都顽强得很哪。”皇后幽幽地说,“真没想到,这样他也能醒过来。”

“娘娘,皇上……可知道了吗?”朱嬷嬷大惊。

“他定是起了疑。”皇后冷笑,“所以拿话来试探我。若他知道真相,以他的脾性,我就回不来了。”

“难道皇上要杀……”

“为了面子,他不会杀我,但命我‘生病’幽居,甚至慢慢‘病死’,都是可能的。你忘了?那年因为金敬仕女儿在皇庄里的事,我和太子妃,可都‘病’了好久呢。”

“那怎么办?”朱嬷嬷急了。她是皇后真正的心腹,绝对一条心的人。

“趁着皇上精力不足,立即就要有所举动。不然的话,只怕以后再难动手,只能任人宰割了。”皇后沉吟着,保养精致的脸在晨光中白皙到发青的地步,皱纹也明显深刻,搭配着阴沉的眼神,整个人就像才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就算是朱嬷嬷,见到皇后的脸色,也不禁微微打了个寒战。

“也许是娘娘多虑了,那件事咱们做得那样小心,几十年的局,不会瞬间破解吧?”朱嬷嬷劝道,“这次只是加了点料,令皇上躺倒几天而已。”

“傻子。他若没起疑,何必拿话试探我?弑君哪,别说你我,夏氏一族都得埋葬。”皇后冷笑,“现如今想来,他吓唬我,不就证明他现在无力对付我吗?那我就要想办法自保,而不是等他腾出手来,把我又推回那等境地。”

“皇上的身子……恢复得如何?”朱嬷嬷皱眉问。

“他毕竟老了,就算拘着才神医帮他调整身子,毕竟不敌年岁。况且,几十年来,他时常喝我的强身参茶,就算发现了,也除不清毒素,寿数不远。可惜他清醒了一辈子,却看不清这形势,还打算调理好身子,再下一盘事关天下的棋呢。”

“有个老僧说得好,人在手握强权时,从没想过自己会死。可是,皇后可后悔?”

“有什么可后悔的?”皇后笑得狠厉,却也凄凉,“当年他为了皇位,贬嫡为庶时,我就已经开始给他炮制药茶了,我可贤惠吗?他以为我不知道,他心里喜欢陈丽华那**,又如此对我,恨他、要他死,难道又怪我?至于我,只要我熬了这几十年是值得的,能为夏家,为长天争得最值得的东西,又有何惧!”

“那现在要怎么做?奴婢必追随娘娘的。”朱嬷嬷咬牙道,“只是不知道这么隐秘的事,这毒药慢慢下了几十年的时间,剂量每回都少到绝不能觉察,皇上是怎么发现的?”

“虽然咱们够耐心,那症状又像严重的心疾,毕竟才神医不是好相与的。再者,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皇上的心思慎密狠辣,若有了怀疑,也并不是查不到一点蛛丝马迹的。”皇后说着挥挥手,“说这些话为时已迟,只好做到底!他身子虚弱,在后宫就奈何不了我,不过也就是几天时间而已。而且他既疑心了我,我就再难直接出手,不如就玩一招借刀杀人!”

“借刀杀人?借哪里的刀?”

“放眼全大燕,还有比那把刀更锋利的吗?”

“娘娘是指裕王?”

“皇上以为我只是想在他面前陷害裕王?哼,他也太小看我了。我是个妇道人家没错,可我不瞎。他对老七又恨又爱,还因为陈丽华的关系,舍不得下手。但他又怕老七不是个能安稳天下的主儿,就想把熙海给老七。可我怎么能让我孙子的江山缺了一角?怎么能让陈丽华那**的儿子得了好去?所以,我所做的一切,看着只是妒妇所为,小家子气得很,其实就是要挑拨他们父子反目。只有老七反了,皇上才下得了狠心对付,我们要置老七于死地也才能名正言顺。说起来,皇上最爱的,只有大燕,只有皇位和他自己!而我们,刚好得了一张好牌。”

“皇后是说天真?”

“就是她。”皇后面目突然变得狰狞,“老七那个妖孽,没想到却是天下第一大情种。我看得出来,他为了那个小**,什么都做得出来,哪怕天怒人怨,与世人为敌。天可怜见,让我扣住了天真,不管昨晚的刺杀是真是假,是针对谁的,只要天真死,老七必然发疯。哪怕他知道动手的人是我,也会恨上他父皇。就算他不恨,我们也能让皇上以为他恨。那们,以皇上多疑寡情的性格,他们父子必水火难容,斗得两败俱伤,长天就可以正经登位了。那时,就算大燕满目疮痍又如何?只要天下归心,夏氏繁盛,早晚能恢复元气的。”皇后说着,至于为了她一己之私,令世间生灵涂炭的事,她根本没想过,也根本不在乎。

“皇后娘娘怎么说,奴婢就怎么做。”朱嬷嬷坚定地道。

“以前我还顾念着皇上那边,不敢行事激烈。但现在他既然已经怀疑我,就逼得我不得不尽快出手。”皇后略想了想,“事不宜迟,想必老七就快回来了。所以今天晚上,天真必须要死!”

朱嬷嬷听皇后这么说,立即凑了过去。一条阴毒的计策,就在最美好的晨光里产生。

石中玉对此当然并不知情,她心力交瘁,体力透支,检查过那个夹层,藏好了东西后,就伏在床上,沉沉睡了过去。等天色大亮时,太监宫女们昏然醒来,发现院子里情况异常,又见她屋里乱成一团,她不知是死是活的躺在那儿,这才乱了套,也把她惊醒了。

“昨天晚上皇观那边闹刺客,我受了点伤,皇后就让我回来养着了。”石中玉的脸虽然肿得变形,但仍然神色淡然平静地说,“都不要慌,因为我是目击证人,皇后派人把映春宫围了起来保护。你们该干嘛干嘛,不要生事。”

她这番话漏洞百出,太监宫女们哪里相信。可当有个小宫女力图强行出去,却被门外的侍卫无情击伤时,所有人都明白,如今大家是刀俎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了。

整个上午,映春宫都人心惶惶,到处戚然。

石中玉这时候尚不能自保,也就没心情去安抚。还是小猴子有良心,想着用小厨房里剩余的食材,给石中玉做了碗菜肉粥,还打了井水来,浸湿帕子给她敷脸、又按摩她的伤腿,面对可能会到来的不良结局,表现淡定。

“对不起。”石中玉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因为侍候她,这些人也许不会受牵连吧?虽然不知道皇后会怎么做,料想是没有好结果的。

“天真道长说得哪里话,进了这皇宫,命就不是自个儿的了。无论如何,也是命数。”小猴子叹了口气,收起平时的八卦模样,小小年纪,神色间就沧桑悲凉,“奴才就在那边的屋里候着,天真道长有什么事,自管喊奴才就是。唉,这帮子人也真是,您伤成这样了,好歹拿点药来啊。”

药?慕容长天说送,可是未必送得进来吧?

正这么想着,映春宫的大门却被打开了。

第二十五章 慕容恪的孩子

慕容楚和慕容长天联袂而来。

石中玉自然吃惊,小猴子却诚惶诚恐,连头也不敢太,知道这二位找石中玉必有要事,机灵的躬身退下。

慕容长天二话不说,上来就拿出一瓶药来,细心地敷在石中玉脸上。也不知是什么珍贵的草药,石中玉只觉得鼻中充满淡淡的药香,那淡绿色膏体贴上皮肤后,青紫肿胀的半边脸先是火烧火燎的疼,之后就渐渐清凉起来,感觉舒服多了。

“不怕是毒药吗?”慕容长天突然开了句玩笑,“直接毁了你的脸。”

石中玉笑笑,没说话。

她的行动就是对慕容长天的信任,她说不出为什么,只是因为女性的直觉,或者她不够警惕和严谨,但身为女人,总是比男人更感性,感觉也更准确。

“还有吃的。”慕容楚走上两步,石中玉才发现他那样豪雄的人,居然手里很不和谐的提个食盒,里面有食物的香味飘出,混合着淡淡的药味。

“药膳?”石中玉吸了吸鼻子,问。

“是啊,趁热吃吧。”慕容楚点了点头。

石中玉不是矫情忸捏的人,加上那碗菜肉粥根本没吃饱,当下也不客气,把食盒放到桌子上,取出里面的两菜一汤,还有一大碗喷香的白饭,三下五除二吃个干净。

咦,好像胃口大了很多,难道是饿过劲儿了?

慕容楚和慕容长天一直沉默着,等石中玉吃饱喝足后,两人才一左一右,扶她重新坐在床上。石中玉只觉得腿上疼得厉害,就问慕容长天,“皇太孙殿下,能不能请您给我点活血化瘀的药酒?”

慕容长天似乎没料到石中玉这样说,很激烈的反应到,“不行!”

石中玉一愣,随即疑惑。不给就不给呗,用得着这么大声吗?可慕容长天从来是温厚的性子,不会这样拒绝人的。

看着石中玉不解的眼神,慕容长天的脸上微红,嗫嚅了半天才小声道“小玉,你……你可能有了身孕,不能乱用药。”

瞬间,石中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慕容长天抓住她的手腕,诊了下脉,确定的说“你是真的有喜了,虽然月份还小,但千真万确。”

石中玉笑了,尽管心中突然酸涩的要命,也不知是喜悦还是慌张,更不知是兴奋还是难以置信,却还是笑了。

她有了孩子,慕容恪的孩子。慕容恪从来没有过子嗣,如今她怀了他的血脉!

她情不自禁地轻抚着仍然平坦的腹部,心中的感觉无法言喻。抬起头看向慕容楚河慕容长天,见他们的神色很平静,至少表面上是如此。显然,两人来了前就已经谈过这件事了。

而慕容楚和慕容长天也在观察石中玉,虽然事先知道慕容恪夜夜留宿映春宫,每每想起就觉得心里针扎一样的疼,但此时还是想知道石中玉的反应。

未婚而有孕,说起来算是丑闻,可是宅女公寓毕竟是现代灵魂,神色间只有些不安,却没有羞愧或者其他负面的情绪,坦坦荡荡、大大方方,光明自然得很,另两个男人也松了几口气,免了尴尬的情形。

“为什么不要我救你?”慕容长天突然问。

被皇祖母幽禁到皇观,石中玉没有托人向他求救。之前明明说过不管有什么事,都可以叫他帮忙。现在她有了孩子,这是的女人更渴望活下去吧?

“你不是已经救了?”石中玉微笑,眼神中闪过苦涩。

她死没关系,可孩子呢?才得知有小生命在自己的肚子里,她就开始舍不得他(她)没见到这个事就就消失了。可是能怎么办?她能指望的,只是孩子的爸爸。现在这种情况,谁跟她沾上关系谁就倒霉,她不能自私到为了自己和未出生的孩子,就置别人于不利。况且人情债难还,如果签下天大的恩情,她没有东西可以报答。而慕容楚昨夜的突然出现,肯定是这叔侄二人联手的帮助了,她怎么有脸要求更多。

那么,听天由命啊宝贝,至少,妈妈和你在一起,还能保住你爸爸的性命。

“小玉,你跟我不用这么客气。”慕容长天苦笑,叹息。

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他心里清楚就行了。小玉知道昨夜的行动他有参与,却不说那个谢字,就证明有心,他也不必点破。而她知道有了身孕却不求他,也不是外道,只是顾念到他的处境。她能为他考虑一分,他再怎么辛苦也是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