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慕容恪心里放不下对男色的厌恶,并不像外界说的那样,什么都不在乎。所以,他才纠结、对某人丢不下却又不肯拉过来。

他心知自己今天并不是看望金小姐来的,拿的猎物只是个借口,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傻罢了。他心里想的是某个可恶的小家伙,忍了一天多,那想念也无法化解。可是他没料到在门外会遇到长天,他们并不是约好的,而是凑巧遇到。他也知道长天确实是给金小姐送请帖的,本来应该转头就走,可他不想让长天看到石中玉。

长天不知道石中玉在这儿,就干脆就让他继续不知道好了。不知为什么,他很介意长天和石中玉见面,脑海中总闪出石中玉穿着长天外袍的样子。每念及此,他心里的火苗一直往外拱。

想到这儿,他突然抬步往内院走。

九十四章 你穿女装很好看

慕容长天吓了一跳。

他受的是正统的教育,尽管贵为王储,是可以称孤的人,仍然觉得深夜面见一位大家闺秀是不妥当的,是极为失礼的行为。若非母妃心血来潮的硬要他来,他肯定做不出这样的事。可人都来了,怎么能不等人家的下仆通报一下就闯进去呢?地位有高低,但毕竟男女有别的呀。

“七皇叔”他唤了一声。

但慕容恪根本不理,于是他踌躇了片刻,也快步追了上去。七皇叔惯会乱来,他应该陪在一边看着点,免得有点什么,影响了金小姐的闺誉。

那边厢,阿忘进了内院后,吓了一大跳。只见除了几个婆子,满院的年轻后生,只有一个姑娘混在其中。那姑娘……那姑娘的眉眼极为熟悉,细看之下却是小玉。正目瞪口呆,金旖晨等人也正觉得阿忘的吃惊样子好笑,两位皇子皇孙却也先后已经进了内院。

只一眼,慕容恪就认出了石中玉。尽管她改头换面,尽管她混在一群女扮男装的姑娘们之间,他的目光还是瞬间落在了她的身上,并再也挪不开。如果换现代的话说,简直跟装了制导系统似的。而他的心,就像被烧红的铁钎子穿透了似的,也不知是热是凉,还是疼痛。

很少有事情让他失态,这么多年来风风雨雨,他经过太多的残酷磨砺,完全可以做到宠辱不惊,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可这一刻,他的手居然情不自禁的松开,作为礼物的锦鸡掉在了地上。

此时的他,屏住呼吸。

喜欢,真挚的爱,这些感情他不熟悉,因而他弄不懂自己的心意。但是他知道,他心里放不下石中玉,日夜惦念来着。只是因为石中玉是男人,他像勒住暴烈的野马一样,拼命控制自己的情绪,免得一冲之下,坠落悬崖,万劫不复。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石中玉的女装扮相让他恍然涌出一个荒唐极了的念头:这小子会不会是女人?为什么……为什么……那么美丽可爱,好像他本来就该是那个样子。

他有如雪雕,与那个石中玉雕出的魔鬼遥遥而立。同样的一动不动,同样的满身寒气。旁边的慕容长天觉察出他的不对,本来没什么感觉的,但当循着他的目光望去,手中的请柬也一样飘落在雪地上。

慕容长天知道石中玉是女孩子家,这么多天来一直朝思暮想。他很奇怪,石中玉也不是顶顶美丽,并不比母妃帮他挑的,用来引导他人事的宫女们更迷人。可是,石中玉就像一枚无敌的暗器,死死钉在他的心上,拔之不去。

只是尽管知道实情,他也从没见过女装的她,所以这一刻,他同样的震惊和意外,胸口像被重物猛击似的,连气也喘不过来。

一对皇子皇孙,在即将大燕永隆二十六年的冬天,年前的时光,皇庄的雪夜,同时被一个穿越而来的姑娘震住,半晌不能言语。

其实,石中玉也吓了一跳。她怎么也没料到,只是想当一天的女孩儿,却怎么居然被三个与她有瓜葛的男人看到这一幕。

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哥哥那边好解释,皇长孙殿下那边不用解释,但裕王殿下这边呢?他会不会揭穿她的真实身份?然后直接杖毙了事?他是容不得人隐瞒他的,那在他看来,等同于背叛

最最重要的是,她见到他就慌了,因为她的秘密绝不能被他知道知道了,她就必须要离开。可是离不离得开,怎么离开,她还根本没有想好还有,她舍得离开吗?

“裕王殿下,皇长孙殿下,您们怎么来了?”金旖晨先前也是吓着了,但随即也就坦然。

这是在她的院子里,她关起门和丫头们反串着玩,虽然是有点胡闹了,可与各种礼仪规矩并没有冲突。理论上,旁人是管不着的。

“阿忘,怎么也没有回禀一声。”转头,她责怪了声。

阿忘张了张口,但没有出声。心中却道:我想禀报来着,不是被里面的情景吓着了吗?再说,你们玩得这样高兴,半天没有理我啊。

“不知两位殿下有何吩咐?”金旖晨又问,姿态潇洒,确有几分英气。

而在金旖晨问话的期间,某位胆小如鼠的同学蹭呀蹭的,本能地站到了阿忘身后,遮挡另外某位仁兄的奇怪到令她浑身发抖的目光。不是害怕,她几乎从不怕他,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总之,她全身上下的每一条神经及其末梢都在发颤。

“我……呃……孤……那个……孤代母妃前来下贴。”慕容长天见慕容恪不说话,不得已地开口,说到贴子时,突然发现手中空了,低头一看,见那大红烫金,有如喜贴的请柬就落在地面上,格外刺目,连忙捡了起来。

“明天母妃要办一个赏雪诗会。”慕容恪的目光有些散乱,下意识的寻找那个身影,却突然发现不见了,不禁愣了一下,嘴里还得继续说,“因为后面的碧空园颇大,母妃希望金小姐这边的人都出席,留两个人看院子就好。”

“一起热闹热闹吗?那敢情是好。谢太子妃殿下恩典。”金旖晨客套着,也感觉气氛有点莫名其妙的尴尬。眼光略略一扫,正见到慕容恪眼睛中寒光四射,惊得心中突突乱跳。

一边的慕容长天讷讷着把请柬递给跑上来的香玉,眼神却在搜寻,好不容易看到藏在阿忘身后的石中玉探出小脑袋偷瞄,心头不禁喜悦。可还没等他决定要怎么办,行动力超强的某人已经率先动作,大步走到院中,直接来到石中玉面前,伸手扯住她的手腕。

“彩衣娱人,你做得很好啊,本王有赏。”他笑眯眯的,可目光残雪还冰凉。

“只是……只是开个玩笑,大家反串玩嘛。”石中玉心虚地往后缩,自由的那只手,情不自禁的拉紧阿忘。

“是吗?”慕容恪咬着牙冷笑,“你扮女人还怪好看的,不如,以后在府里就这么打扮吧。”

“殿下我错了”慕容恪一用力,石中玉情不自禁尖叫出声。

她从来不怎么怕这位裕王殿下,可他一扮凶,她就总是表现得很挫,下意识地避他锋芒。

阿忘实在看不过眼,就算明知道身份地位的关系,没有他说话的份儿,却仍然忍不住转过身,有意无意地把石中玉挡在身后,垂首道,“裕王殿下息怒,小玉玩得有些过了,但是……不过一笑而已。”

慕容恪目光移动,平视着阿忘,心口的怒火狂炽,特别是看到石中玉瑟缩在阿忘身后,十足的信赖,“本王教训自个儿的家丁,你又是谁,也配来插嘴。找死”

所谓杀气,并不是普通人可以感觉到的。但这一刻,石中玉明显感到慕容恪杀气腾腾,如果手中有刀,阿忘必被立毙于刀下。这让她非常紧张,可没想到阿忘却被这杀气击起了骨子里的傲性和血性,居然半步不退,目光更不回避。

这非常无礼。特别是阿忘只是个马夫,而慕容恪是个皇子。但慕容恪不怒反笑,充满了兴味。面前的是什么样的男人?以金敬仕的老奸巨猾和谨慎小心,怎么会把一个不知名的武功高手留在府里做事?而且这个人周身的气派,一看就明显不是出身寒门的。

恼怒中,他倒有三分敬佩,要知道全大燕,敢和他这么对峙的没有几个人。

“殿下,这全是我的错。”金旖晨这时反应了过来,白着脸上前请求,“若冒犯了王府的尊严,小女愿意一力承担。”她没想到一个反串的玩笑令裕王殿下这样生气,在她的理解里,肯定是让裕王的家丁扮女人,裕王觉得不尊重了,才会发脾气。可是,谁能想到这么晚了,这两位皇族中人不请自来,而且未经通报呢。

而在慕容恪眼里,此时金旖晨态度诚恳,身着男装,守礼中又带着一份执着,很难让人产生恶感。但他心下刚硬,唯一的软化还是因为看到石中玉那如小狗般可怜巴巴的眼神。

“换下女装,立即给本王滚到不语轩去”他的声音能把人冻死。但好歹,他没有立即追究,而是大步离开了。

在场的人都松了口气,特别是石中玉,如果不是阿忘扶着她,她几乎站不住了。

“他平时就这样对你吗?”阿忘看着石中玉苍白的面色,心疼地问。

石中玉摇头,苦笑。

慕容恪大发雷霆时,她也未必会腿软,但刚才她真怕他会伤害哥哥。而且,她真不愿意惹到他炸毛。而她这表情令金旖晨和阿忘都误会了,以为她有苦难言,都对她产生怜惜之意。

慕容长天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切,手足无措。

他想上前和石中玉说话,因为想念了很久,突然相见的感觉让他很激动。但是,他又怕与石中玉亲近被母妃的人发现,以后对她不利。上回他跑到那个农庄上遇刺,母妃和皇祖母事后细细查过的,知道慕容恪的贴身家丁收留过他。鉴于母妃要逼他站在七皇叔对立面的决心,石中玉又是七皇叔的宠爱,母妃明面儿不要给金小姐好感,却说不定暗中下毒手。

他很挣扎,只感觉相见,却不如不见,脚像钉在地上一样动弹不得。

石中玉抬起头,正见到慕容长天痛苦纠结的脸,情不自禁的温暖一笑。那一瞬间,慕容长天觉得雪地上开满花朵似的。

她恢复女儿身时,真好看。

第九十五章 春梦了无痕

慕容恪歪坐在弥勒塌上,衣服半敞半系、头发半梳半披,目光紧紧盯着门口。他的两条长腿一条伸直,一条屈着,左手搭在屈着那条腿的膝盖上,右手持一个酒壶。

今天,他想醉死。醉了,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半晌后,石中玉磨磨蹭蹭进了屋。可是,仍然穿着女装。晚烟霞紫绫子云纹衫、娇绿湖缎裙、那小腰不盈一屋,那胸前的隆起曲线玲珑,活色生香。平时只见他唇红齿白,粉团儿似的娇嫩可爱,此时扮了女人样子,却凭添了一份说不出的艳丽与妩媚。整个人就像刚出炉的小点心,冒着热气和香气,令人忍不住食指大动,恨不得咬上一口。

慕容恪眼角一抖,忍着立即跳起来的冲动,怒道,“怎么还不去换了这身衣服?”

“殿下,穿什么衣服有关系吗?”石中玉笑起来。

慕容恪坐直了身子,直感觉石中玉的笑容像一只无形的小手,挠得他痒痒的。偏偏,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在痒。

“你敢违抗本王的命令?”他冷冷的,意图巩固已经溃散的权威。

石中玉不说话,而是慢步到塌前,认认真真地说,“殿下,其实我就是女人哪。难道你愿意我女扮男装,穿成个灰色小老鼠的样子?”

“胡说八道,你明明是男人。虽然有残疾,可就是个男人”

“我真的是女人,殿下一直看错了。不信……您摸摸。”石中玉调皮的一笑,抓住慕容恪的手,覆在自己的胸上。

慕容恪整个人都僵住了,如遭雷击。

手掌下的感觉……那感觉……好像很久之前品尝过此种滋味,可是却醉得忘记了。这一刻如此清晰却又如此模糊,令他想进一步证实。

手臂用力,慕容恪抱起石中玉,反手压倒在床上。面前,那如花笑魇激得他浑身发烫。他有很多女人,却从没尝试过这样的渴望,好像血管中的血液都要爆体而出。

想也未想,他覆上了那红唇,深深吻下去,双臂也加紧了拥抱。

她的身子真柔软,就像一团棉花,嘴唇上的触感以前有过,尽管他极力忽视,可却从没有忘记。只是为什么不管他多么加深,还是触碰不到最令人销魂的深处?

他用力亲了几下,可仍然只在红唇上磨蹭却不能更缠绵。而他的身子火热着,从没有过的火热,恨不能立即融于对方的身体里。

于是他有点恼了,手从那温暖有致的酥胸上离开,抓紧那衫子的领口,猛一扯。嘶啦一声响,漂亮的衣服完全裂成了两半。

石中玉就像一只蚌,蚌壳张开,露出里面白花花的肉,鲜嫩嫩的女体来。

从没有比这一刻还欣喜的感觉,慕容恪凌于上方,似乎长久以来的郁闷和纠结在此时全部得到了释放。

“你是本王的,谁也不要想抢走。”他哑着嗓子宣布主权,深深迷醉,还有一种“原来如此”的快乐。然而,当他俯下身去,突然发现那少女的胴体变异了,变成一个老而皱,满是肥肉的男人……

啊的一声,慕容恪从那肉身上滚落,直跌在床下。

随后,他惊醒了,发现自己吓得满身冷汗,歪在弥勒塌上。手边,没有酒,没有拆开包装的小美人,当然也没有恶心人老胖子。只有房间的门敞开着,明亮的灯笼照不到门外的阴影去处,冷风呼呼的吹进来。

原来,他只是在等。等着教训那个不听话的小子,总来扰乱他的小子。原来,刚才只是一声无痕的春梦。梦到了他内心身处最渴望的事,还有幼年时看到最恶心的事。

“石中玉,你快把本王逼疯了。”他喃喃自语着,露出无奈的苦笑。掀开盖在身上的暖和皮裘,看了看下体,又苦恼的重新盖上。

这时,嗒嗒嗒的声音传来,到了他房间的门口又停住了。接着迅速远了些,再接着又慢慢返回。很明显,外面的人在犹豫。

“给本王滚进来!

”慕容恪忍不住喝道,坐好。

石中玉低头垂目,磨磨蹭蹭地进了屋,胡乱施个礼,“见过殿下。”

还好,已经换了男装,身上曲线平板,除了腰还是那么瘦。家丁帽盖住了秀发,脸上脂粉不施。慕容恪暗松一口气,“你可知罪?”

“啊?罪?不知道,不敢擅领。”石中玉猛地抬头,见慕容恪头发和衣服都有点乱,脸上有些未褪尽的红晕,眼睛暴戾中带着温润,就像刚出炉的点心……令她忍不住吞了口水。

两人不约而同的用了同样的比喻,其中石中玉暗中还觉得自己猥琐来着。

“身为王府奴仆,未经主上允许,私自滞留他府。而且不顾本王的脸面,居然扮女人哄别人开心……是为男人,难道你就没有自尊心吗?”慕容恪数落道。

“殿下,您这是欲加之罪。”石中玉反驳,“到金小姐身边讨好她,我是为了殿下着想,殿下也是同意了的。至于滞留,明明是凡夫人答应了的,怎么说我擅做主张?至于扮女装娱乐他人……”石中玉紧闭上嘴,生怕自己说出:我喜欢穿女装,因为我就是个女人

“没话讲了?”慕容恪语带嘲讽,“你是本王的贴身小厮,本王什么时候让你听别人的命令了?凡夫人同意了,本王没有同意你在明月宫见不到本王就罢了,见到了却仍然留在冷香阁里,你眼里还有本王吗?”

“凡夫人是管内宅的,她没有那么大的头,就不要戴这么大的帽子,管不了的事,别瞎掺和呀。可若她有命令,我敢有不从?您也没赐给我免死金牌。”石中玉不服气地道,“待在冷香阁这几天,我也没断了跟金小姐说殿下的好话。殿下如果不喜欢,直接叫我回来就是,您什么也不说,我也不是您肚子里的虫,为人又向来是个笨头笨脑的,哪知道要怎么办?敢情好人都是您做,恶人全是我!”

慕容恪一拍床边,低喝道,“反了你了,敢跟本王顶嘴!”

“殿下我错了。”石中玉低下头。她一向道歉极快,偏偏还能让慕容恪知道她不服气,令慕容恪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处着力。

“你是吃定本王不会把你怎么着了,是不是?”慕容恪咬着牙道,很想打石中玉一顿屁股。

应该……手感很好。

“小玉不敢,都已经承认错误了,殿下您原谅我吧?”话是这么说,但她语气里吧有半分请求原谅的意味,倒是充满挑衅。可是,她就恃宠而骄了怎么滴吧?她这样做,就是明知道慕容恪会纵着她。

“不许再穿女装!”慕容恪大声大气地说,“本王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

哼,以后我离开你,天天打扮得漂漂亮亮,让你永远看不到!

“从现在开始就待在不语轩,非经本王允许,不许再到冷香阁。”

回来就回来呗,有什么大不了的。虽然跟金小姐是很投缘,最初的目的还不是为了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你今天为什么要扮女装,就为了哄金旖晨一笑?”慕容恪语气一转,讽刺地道,“别忘记,是本王求娶她,不是你犯不着,你为她去扮丑角。”

这话太伤人了。把她的女装扮相,说成戏台上鼻子扑一块白粉的家伙了吗?难道她女装不好看吗?说算在这妖孽面前,没有人敢自称漂亮,也用不着这么侮辱她吧。

石中玉初来时还有点情怯,可慕容恪就是有这种本事,几句话过来就让她头顶冒火。于是她深吸了口气,摆出自以为很娇美的笑容,“殿下,您不必觉得失了脸面。我扮女装,全是自己的喜好,纯粹为了自己而已。”

慕容恪愣住,随即哼了一声道,“反串是戏子所为,你堂堂一个男人,不觉得这样很丢丑吗?为什么要扮女人?”

“因为我喜欢男人,所以把自己扮成女人!”石中玉扔出爆炸性的话,没什么诚意的草草施了一礼,“殿下如果没什么吩咐了,小的这就告退。好歹要收拾一下,明天才好侍候殿下。”

慕容恪不语。

石中玉只当他是默认,又施了一礼,转身出门。

慕容恪面色阴冷,貌似平静,心里却和开了锅一样翻腾。

石中玉喜欢男人!这小子喜欢男人!而他就是个男人哪!他一直在为所谓好男色的事情而挣扎,如果石中玉喜欢男人,他不就危险了?他努力克制自己已经很辛苦了,如果石中玉主动扑上来,他真的很难把持得住。

可是,男人和男人……总让他想起小时候。那年他才六岁,长得粉雕玉琢,哪个皇亲国戚看到他,都总是摸他的脸。他很反感,更可怕的是他的一位叔王,有一次趁人不备,把他诳到御湖的龙船上去,脱掉他的衣服,要……

幸好夏公公来得及时,拼着被杖责四十,也死命保下了他。郁闷的是,这件事为了皇家体面,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夏公公对他有多次相救之恩,若不是因为夏公公是父皇放在他身边的眼线,他对夏公公何至于此。

也所以,他对男色之事不仅是不喜,而是极度厌恶。现在轮到他自己身上,他真的怀疑这是慕容家的门风,以致他自己也是那种恶心的家伙。

妈的!居然做春梦!连他都受不了自己了。

而且再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必须斩断这不正当的情丝!

他烦躁地抓抓头,感觉要疯了!

第九十六章 唇枪舌剑

第二天,太子妃殿下的赏雪诗会居然改在了晚间举行。

不知慕容长天说了什么,转天一早,太子妃就令人把清理在道路两侧的积雪夯实成块,全搬到碧空园去了。然后整个一白天都忙忙碌碌,到晚间的时候,上百盏宫灯挂出来,照得四周亮如白昼不说,映着月光,居然弄出一个更大的冰晶琉璃世界,而且雪雕的质量和想象力也比头天在冷香阁摆弄得强多了。

石中玉回到慕容恪的身边,本不想掺和什么诗会的事,没想到太子妃也给不语轩送来了请柬,还特别指名石中玉去。

石中玉一来纳闷,二来预感很不好。

慕容恪拿着请柬冷笑道,“哼,居然在自己儿子身边也安插眼线,长天这是不小心泄了你的底啊。她怎么会不好奇你,不想看看你的模样呢。”

“那也是拜殿下所赐。”石中玉不客气地道,“殿下要是扔我在冷香阁不管,太子妃殿下怎么会注意到一个下仆?殿下啊,您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您给我什么补偿好呢?”

慕容恪敲了石中玉的头一下,无意识的瞄了她胸口一眼,又连忙转开。

果然平平的。是男人是男人!

“要么你早就死了,要么你以后被人盯着,总之你没得选。”慕容恪伸出手,石中玉立即递上茶盏,“既然如此,也不必藏着掖着,更不秘藏掘,不是什么诗会吗?本王看你平时写给金小姐的诗都不错,待会儿记得给本王露脸。”

石中玉不知道宝和轩大火是东宫的手笔,自然不知道接近太子妃是危险的,可他却心里明白。所以,现在他是有点后悔,当初在明月宫见到石中玉,如果他不动声色,他那位野心极大的皇嫂确实不会注意到一个下仆。或者,干脆让孙福珩把那小子送走,那么今天天这一出,也就不用唱了。只是一向自控力很强的他,在火场中也能逼自己不动的他,却为了个小家丁挪动了脚步,更因为那小子扮女装而失去理智,硬把他拉回不语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