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要做什么?她平时要么就是把自己关在屋里,要么就和素裹一处,今天是怎么了?有哪里不对呢?

“哎哟,你放屁了。”正想着,就听右右指着左左叫道,“好臭啊。”

左左立即涨红了脸,“我没有!放屁看别人,其实就是你!”一边说,还一边抬着小鼻子四处闻,而后皱着眉头叫,“是有些臭臭的。”

“哪有啊?”轻烟凑热闹道。

“小孩子,五感六识比大人是强些的。”银盘笑着说。

就是这句话,和刚才石中玉心中的怀疑撞到了一起,登时,在她脑海里擦出火花。虽然不大,却足以惊醒她了。

她立即从塌上跳下来,找出从以德那Q来的验毒药水,拨出一块还没烧着的炭,滴了两滴验毒液上去。片刻,黑黑的炭渐渐呈现出灰蓝色。

“怎么回事?”轻烟好奇道。

“白芍在炭上做了手脚!”银盘反应快,脸色一变道,“内院的吃食是在小厨房里做,可煮汤和储炭的地方都在小茶房里。白芍假意帮手,实际上是……她这是要干什么?谁让她做的?”

这也正是石中玉要问的。

“咦,好玩哪,出现了两个右右。”左左嚷嚷道。

石中玉心头一紧,看向了孩子。假如炭有问题,左左和右右年纪小,反应自然比成年人灵敏许多。他们先是闻到异味,然后出现重影现象,充分说明,他们在头晕,在慢慢丧失自主意识。为什么会这样,只有一个答案!

想到这儿,她也顾不得多想,急道,“轻烟,快把炭盆丢出去。不,别惊动人,送到旁边的空屋里去!银盘,把窗子打开通风。”

两个丫头这时候意识到情况不妙,立即照办。

第五十章 今晚必是惊魂夜(下)

银盘却又道,“刚才回来时遇到孙侍卫,他也拿了炭到德公公屋里。”她口中的孙侍卫,正是今天轮值的孙军。

事急从权,石中玉也管不了男女大防了,直接叫银盘把长德、孙军和赵路请到自己房间里来,三言两语说明了情况,“我感觉事情有些不对,虽然只是在小处,却怕有大麻烦。”

“你是说,会在大事发生?”长德皱眉道。

“我还不确定,但不得不防。”石中玉摇了摇头,“王和宁山老王去冬猎了,还没回来,必须立即着人去通知他,让他早做准备。”

“我去。”赵路站起身道,“我轻功好,也知道他们在哪里。”

长德皱眉,“事有蹊跷,没时间先查证,总之小心些是没错的。王和宁山王去山里是有要事办,打猎只是幌子,只怕赵知信也怀疑。若赵贼路上设伏击,王和宁山王就危矣。最好孙军和赵路一道去,且小心着,别让人发现你们的行迹,若真有暗点子,顺道再探探清楚。”

“好。”孙军点头,随后又有点犹豫,“王让我们保护院子里的人,我这一去,万一有点什么事,怕回救不及。”

“真有大事,多你们两个也不管用,让王及时赶回,组织援军才是重中之重。”长德虽然是太监,却颇有杀伐决断之风,但他还是问了石中玉的意见,“梅姑娘,你以为如何?”

石中玉点头,“事不宜迟,就这么办吧。希望这是虚惊一场,但真有什么的话,有德公公在,还有轻烟、银盘,肯定能抵挡一阵。”

“彩云居还有戚长贵哪。”长德道,“别忘记,他带着老婆来探望母亲,昨晚就住下了。你们且等等,咱家去探探,看主院附近可有人监视没有。”说着,也不等人回话,身形已融入黑夜这中。

只片刻又返回,正色道,“果然有人盯着主院,咱家已经料理干净,你们快去吧!”

孙军和赵路此时已经收拾停当,石中玉又拿了手信,让他们顺便通知三大护卫,他们就冒着仍然淅沥的冬雨离开。

石中玉不犹豫,连忙又吩咐,“看来情况不善。银盘、轻烟,你们两个带着左左和右右速到彩云居去,把这边情况说说,叫他们各自收拾好,却不要闹出动静,惊了旁人,听我招呼再行动。”

银盘和轻烟得令,赶紧给左左右右穿上厚重的衣服和小蓑衣雨鞋。两个宝宝很懂事,见娘亲的模样就知道“游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并不哭闹缠人,只每人在石中玉脸上亲了亲,依依不舍的神情蓄满眼睛。

“男子汉大丈夫,遇事不慌乱哭叫,跟紧了轻烟和银盘,把游戏玩到底,一定要赢!”石中玉鼓励道,可当孩子被抱走,却差点哭出声。

大人的事,到底连累了孩子。若她所料不错,今晚必是惊魂夜。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敌人无征兆的突然动手,只愿上苍护佑孩子平安,只愿孩子不要被目睹的事情伤害到心灵。幸好她一直强调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个游戏,孩子们也都信以为真了。

“梅姑娘,下面怎么办?”长德看在眼里,暗暗叹着气问。

“您跟着我去揪出内奸。”石中玉冷笑。

她想得很明白。

取血之事,她是利用了白芍,但过后她并没有食言。可显然,白芍想要得更多,得不到时就恨她入骨。

素裹是赵碧凡的人,从她对宗政弥也痛下杀**手,并且“追”不到解语之事就看得出。慕容恪不去查实,就是给素裹留了生机,可素裹并不领情。

可是,这两人不管心里多么不甘,表面上也不敢胡来。但若她们二人暗中联手,与赵碧凡沆瀣一气,白芍今天弄鬼的事情就有了根源。

换位想想,再推论一下,假设赵知信知道了慕容恪和宁山王暗中的举动,感觉到了自身的危险,于是抢先动手以占据先机,今天趁着这二人不在时起事,是最好的时机。谁泄露的秘密暂且不追究,赵知信的做法必定是控制了内宅,抓住她和孩子。

赵氏父女能怀疑到她,自然也会怀疑到孩子。有他们母子三人为人质,对付慕容恪就有了巨大的筹码。她没猜错的话,白芍和素裹早又和赵碧凡勾搭上了,她二人是做内应。若赵知信的兵丁攻来,她们把主院大门一开,之前又撂倒了碍事的人,尤其是几个会功夫的,岂不是兵不血刃之举吗?

幸好两个宝宝敏感,而她够警觉,从一点小事上发现了不对头的地方。也幸好,她见机得早,那加了特殊材料的炭并没有伤害到任何人。

“白芍,在屋里吗?”。带着长德走到白芍屋外时,石中玉问。

“谁啊?”白芍在屋里应着,有点慌乱。

“天太冷,我烫了些热酒给你。开门吧。” 石中玉声音平稳,听起来似乎什么事也没发生。

“谢谢梅姑娘,但不必了。我已经用汤婆子暖了被,晚上也没什么事,就歇下了。”白芍应道,越是客气推托,就越证明石中玉的推断。

石中玉也不多话,身子向后退了两步。长德伸脚一踢,房门立即倒下去。他老人家年纪虽大,但动作迅速,进屋点了白芍的穴,又身形飘出,扑向素裹的房间,中间没有半刻停顿,有如鬼魅。石中玉明白,他是怕白芍伤害她,又怕素裹这个有武功的听到动静跑走。那时,对方知道已方知情,就会耍新花样。

不用回头,身后乒乒乓乓的响声是长德与素裹交了手,接着的闷哼声是素裹被制住,连示警声也发不出了。

石中玉心下稍安,迈步进了白芍的屋子,见她歪倒在一旁,屋里清锅冷灶,半点火气也没有,而白芍衣着利索,青布包头,倒是要做大事的装扮。

“倒不知你是穿成这样子睡觉的。”石中玉冷声道,因为事情紧急,没心情慢慢审人,只拔出早备好的匕首道,“说说,今天晚上,赵碧凡要做什么?”

“我不会说的!”白芍见被揭穿,把心一横,怒道。

“我想留你,可你自己往死路上寻哪。”石中玉也很火大,把匕首往根本不能动的白芍脖子上一架,“快告诉我实情,不然我保证你活不到明天!你要明白,不管走到哪,都只是弃子罢了!为了别人卖命,到底值不值!”

白芍虽然妒恨石中玉,但毕竟只是个反复无常又自私的小人,眼见石中玉凶狠的样子不似做伪,那寒光闪闪的匕首又略微用力,割破了她的皮肤,就再也硬撑不下去,叫道,“是赵侧妃!她要我戌时初刻打开主院的大门,引兵丁到你的屋子去。”

兵丁?!这么冷的天,石中玉额头冒汗。果然是要兵变!居然之前没有一点征兆,不仅把慕容恪的行踪打探得清楚,人手布置也精巧提前。这赵知信,到底也有两把刷子!

而现在,已经快酉时末了,加起来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

“你告诉过赵碧凡,我取她血之事了吗?”。石中玉心头一动,问。

白芍摇摇头。那种背叛的行径,她怎么敢说出来。再说,梅小芳行巫蛊之术,有必要说出来吗?而石中玉听到她的回答,暗松口气。

“怎么样?”这时,长德拎着动弹不得的素裹走了进来,也是一身利落短打扮。

为了谨慎起见,石中玉打算再单独盘问素裹,把她的话和白芍的对证。于是,她倒转过匕首,上前敲晕了白芍,又让长德解开素裹的哑穴。

“要么说,要么我把你的衣服扒光了,丢到乱军营里去。”素裹显然难对付得多,因此石中玉上来就下猛药,没时间跟她们瞎耽误。

“你!”素裹为人傲慢清冷,虽是丫鬟,却把自己当活凤凰似的,哪受过此等侮辱。

石中玉冷笑,嘶啦一声,以匕首割破素裹的半边衣裳,露出素裹的雪白膀子,以行动说明她绝对说到做到。

素裹气得脸都绿了,怒视着石中玉,恨不得咬下她身上的几块肉来。她不明白,赵侧妃的布置这么隐秘,石中玉怎么知道的?还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让你伺候军爷,你不开心。那好啊,就把你丢到乞丐窝去。你要敢乱说,和白芍供出的话不符合,也一样下场!” 石中玉从没这么凶狠,一边说,一边又去割破素裹的裙子,再去割其他衣裳。眼见再过片刻,对方就被完全脱光了。

长德神色不变的站在一边,看戏。

第五十一章 解蛊(上)

石中玉懒得理她。

从前?叫从前?不过是想让他回到浑浑噩噩的时候。那样,她们就算没有机会,也要留在他身边,而不是让他属于别人。

而白芍没说取血的事,赵碧凡就无从得知蛊主与宿主之间的联系早断了,只怕还把慕容恪不受控制的行为,归罪在他迷恋她的头上,也许还妄想能重新获得控制,只要除掉她就行。这么说,她不仅是人质,还是祭旗的。从没想过,她居然是这么重要的棋子。而且显然,素裹她是石中玉,白芍却不知。

“德公公,麻烦你多点这两个**几处重穴,再丢到那间放了加料炭盆的屋子去。这叫以彼自之道,还彼之身。”石中玉当机立断,“我去看看院里其他人如何了,待会儿咱们大门口见。”

长德不语,迅速去办。石中玉则跑着把前后院转了个遍,所有人在喝了白芍煮的肉汤后,都睡得不省人事,就算天打雷劈也不会醒的。

今夜,注定是个惊魂夜,各位自求多福吧。石中玉想着,到门口和长德会合,由长德带着她,跃出院墙。

再回头,主院大门紧闭,里面有隐约有灯光。这一切,已经全是假像,可以蒙蔽赵碧凡的视线,并为她争取。

片刻后到了彩云居,人还没到门口,苏叶就从里面把院门打开了。进去一看,戚老等人已经收拾得利利落落。左左和右右身上还套了专门订做的藤制小盔甲,不仅由银盘、轻烟分别守着,还有戚长贵的随行保护,戚长贵本人则扶着戚老。

紧迫,话不多说,一行人悄悄来到王府西北角的小花园,绕到假山后面去。戚长贵率先上前,在一个块石头上三扭两扭,山腹处立即打开了一道小门,向下走了十几阶台阶,正是一处暗室。面积不大,藏上十几来个人虽然有点挤,但也尽够了。

扫北王府,原本是宁山王府,暗室是当年宁山王建造。后来慕容恪失忆,气得宁山王搬去副城的院子居住,这暗室就再没有人知晓

自从慕容恪记起事来,和宁山王合作,欲平定叛军之乱,灭了赵知信,宁山王就把这个藏身地告诉了石中玉,提防万一有不测,和孩子能有地方暂避,没想到真的用上了。这暗室有点类似于现代的安全屋,并不与外界相连,只能藏在里面,不为人发觉,然后等人来救。

若慕容恪能赶来救援,自然到这里来找妻儿。若他来不了……众人只能困死在此处。

幸运的是,今天下了雨,自然掩盖了众人的足迹和气味。

“真是好险。”暗室中阴冷异常,但众人落了坐,戚老夫人还是松了口气,“赵贼实在狠毒无比,若不是阴差阳,让小玉觉察出动静,咱们都会死在睡梦中哪。”到了这关口,戚老已经把梅小芳就是石中玉,左左右右是小世子的事跟大家说了,因而此时提起,众人虽还在震惊中,倒并不大惊小怪。

“所谓邪不胜正,冥冥中自有天意。”戚长贵也感叹。

“但愿王那边无事。”戚老夫人又道,满脸担忧。

“王一定会没事。”左左挥着小拳头。

“就是就是。王是最厉害的。”右右也信心满满。

而他们两人的童言,令大人们忐忑不安的心,稍许得了些安慰。

石中玉环视左右,见除了他们母子三人,轻烟、银盘、长德、戚老一家三口,还有四个“青”字打头的丫头,以及苏木和苏叶。

苏叶的目光迎上石中玉,想起少女时还曾想当石中玉的小,不禁露出啧怪的神色。石中玉连忙笑道,“苏叶放心,我叫赵路孙军带了口信给外面的人,咱们早就安排好了各种善后的事,你和苏木的家人,肯定会被安置得妥当,不会被牵连进去,等大事一了,就可团聚了。”院子里的其他下仆不会有事,与她们亲近的人都早做了安排,免了大家的后顾之忧。

“可怜了苏木苏叶,若这事一时半刻完结不了,可得扔下儿女们一阵子呢。”戚老道,眼光瞄着把食水衣物收拾停当的四个贴身丫头。她们都是无亲无故的,跟着她倒好。

苏木苏叶连忙安慰戚老,说道不回家还免了侍候大的小的,倒省事省心了。不过众人的声音都压得低低的,无形出还是透露出紧张感。

“王妃,咱家到外面探探情况,咱们心里好有个谱。”到这时候了,长德也直称起石中玉应该有的称号来。

“德公公要哪。”石中玉也不阻拦,只嘱咐。

“您放心。”长德傲然一笑,“若有人想抓住咱家,那得有咱们王的本事才行。别人?咱家还不放在眼里呢。”说完,在戚长贵的帮助下打开石门,出去了。

石中玉抱过两个,把他们放在叠得高高的棉被上,一人亲了一下,问,“怕不怕?”

左左右右对视一眼,右右凑过小头来,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地道,“这个游戏快结束了,是吧王说过,越到结束的时候越要,但也越要镇静。所以,我们不怕。只是,能叫娘吗?”

石中玉微笑点头,“可以叫娘了。不过你们要听话,娘不让你们动,你们就不能动,娘要你们跑,你们就不能回头,听到没?”

“军令如山,不敢不从。”左左老气横秋地道。

众人也不,在旁边看着他们母子,没来由地都露出微笑来。

又过了会儿,长德了,报道,“已经有兵丁团团围了王府,现在若想出去,根本是不可能的。不过街上静得出奇,说明王还没有和他们交上手。咱家想,过半个时辰再去看看。”

不能帮着打,但尽量不拖后腿 ,因此所能做的,也只有等待了。

石中玉点了点头,表面平静,可心中焦虑、不安、担忧、急切,混杂在一起。于是那等待就有如一把凌迟的刀,寸寸撕扯着她的神魂。

半个时辰后,长德来报,赵碧凡亲自带着一队军士突袭主院和彩云居。当然,两处都扑空了,只找到了昏迷不醒的白芍和素裹。赵碧凡震怒,当场要杀此二女,有点大军中怒斩贻误军机的将士的派头,实则不过是泄私愤罢了。结果,白芍就此陨命,死得糊里糊涂,素裹却被一个黑衣蒙面人救走。因为当时监斩的只是两个小兵,竟然没有拦住。

又半个时辰后,长德来报,赵碧凡认为申时就已经派兵围府,不可能有人走脱出去而不被发觉,于是开始下令搜院,直闹得鸡飞狗跳,有几度,还曾经从暗室外吵嚷着经过,但终于没这个秘密之地。就连卫氏和顾氏,头些天说去城外庵堂礼佛,也不在府内。

再半个时辰后,长德来报,城内已经出现喊杀声,并由外及内,可见慕容恪和宁山王的人和赵知信的对上了,应该是孙军赵路报信及时,王的人没落下风,正向王府的方向前进,试图来救人。赵知信读懂了其中之意,派重兵囤于来王府的通路上,进行巷战。

再半个时辰后,不用长德来报,喊杀声在府内都听得见了……

“德公公,你能百万军中取上将之首级,不如去帮助王。”石中玉下定决心地道,“此地隐秘,若我所料不,赵知信弄不好会一把火烧了王府,一来打击王的信心士气,二来以火隔断咱们的联系。我怕王因此冒进,再中了圈套就不好了。您也,王万人难敌,不过却容易感情用事。德公公去王那边,作用比守着我们大多了。我们只要不出去,赵知信也不能奈何我们。”

“王妃说得对。”戚长贵也说。他平时话少,但毕竟行伍出身,性格理智而坚毅。

长德还犹豫,却在这时,外面传来叫喊,“着火了!放火烧府了!”

“果然不出王妃所料。”长德笑了声,“咱家就走这一遭,从后方杀过,指不定还乱了敌军阵脚呢。”

“德公公!”石中玉站起身,真心感激的一福。

“咱家可受不起,这便去了。”长德说着,半点不拖泥带水,闪身走出暗室。

石中玉见众人都有些紧张,毫无睡意,只有左左和右右困得不行,竟然呼呼大睡,有点啼笑皆非之感。她转过身问戚长贵,“大兄,我不懂军中之事,不如你给分析一下如何?”戚长贵是慕容恪的奶兄,石中玉听慕容恪这么叫过戚长贵。

戚长贵不是婆婆妈妈的人,虽然第一次正式和石中玉,有点腼腆,但很快就调整了,沉声道,“这么多年,虽然是王在打仗,但实际上,军权是在赵知信的手中。王之前毫不在意,后来明白事了,就开始留心军中人员安排、驻扎情况。明镜大军一共三十余万,但明镜城小,只有三万驻军,城外还有两万,其余都分布在明镜附近的城镇,各有人掌管。当然,也全是赵知信的亲信。城内的三万驻军本来是宁山王旧部,但这几年全被换到偏远城镇镇守,王要动用,竟无一兵一卒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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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办?”轻烟在一旁听着,急道。

第五十二章 解蛊(中)

银盘拉了轻烟一把,示意她认真听下去。

“王和宁山王多方筹谋,集中自己手中现有的力量,又从军中发现一股逆流。”戚长贵还是声调平稳,一点不为外物所染。

可他这包袱抖得,连石中玉也急切起来,忙问,“是谁?”

“甘家。甘绍廉。”戚长贵说出令石中玉目瞪口呆的名字。甘绍廉,那个书呆子?

“甘老候爷是保了王叛逃的有功之臣,不过他自忖负了忠义之名,到明镜后就凡事冲杀再前,明显有意一死以求全,所以早就没了。之后,甘家军就落在甘老候爷之子手上。这位小甘老爷却是个没气节的软骨头,在太府都之时就暗中投靠了赵知信,所以甘家军事实上也为赵知信所把持。可小小甘大人绍廉虽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却是个刚性之人,早看不惯赵知信的为人,与其父闹到水火难容。甘家军中有一批人是向着绍廉大人的,王和宁山王就暗中联络了他,若起事,就由他在军中进行策应。”戚长贵解释道。

“甘家军在城内守军中占多少?”石中玉问,倒不好奇甘绍廉能在军中任职。毕竟在中国明代龘,文臣带兵是常事。

“只五千,能随甘绍廉明确归顺的,不足一千。”戚长贵老实的回答。

这下,连银盘也忍不住担心的自语,“就这么点人吗?”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石中玉虽心底凉凉,但还是给了自己,也给别人一点信心,“虽说只有一千之数,但人人都有袍泽兄弟,他们的行为势必会影响军中朋友。就算不能一起归顺于王,至少不会在对战之时特别尽力,奋勇拼杀。倘若咱们占了一点上风,他们很可能就此投降。这样传染起来,力量就不可小觑了。”

戚长贵点头道,“王妃言之有理。在战场上,一夫拼命,万夫莫挡。人数不是绝对,况且王有万夫不挡之勇,跟他打过仗的人,都心存畏惧。这样对上,并不会太敢上前。你们看,王除了自己的亲身卫队,并没有带兵,加上宁山王的几百号人,竟然把阻拦他们的赵知信兵马打到城内,不是很说明问题吗?”

银盘和轻烟舒了口气,可石中玉心底却更凉。就算加上甘绍廉的人,也不过一千多号人,要和城内三万驻军对抗,那是什么比例?以一当十都不够看的。万一城外的驻军也进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