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赵碧凡,她总是把别人傻子,玩手段、耍花样之后还要倒霉,也是必然。
“你演得好戏!”这时候,赵碧凡也不装了,恨声道。
“这戏,你天天都演。怎么,就不许我也演一回?”宗政弥也的脸上挂起笑意,“我若不那么演,你能放松警惕吗?你身边那婆子那么高明,若你没确定我入了你的局,解语能轻松把她治住,让我一举占了上风吗?赵碧凡,你聪明反被聪明误,怨得谁来?”
“你一直在筹划?”赵碧凡脸色铁青,已经没有半点贵妇的风度了。
“筹划?哈哈,我从不筹划,那种事我烦得紧。”宗弥弥也嚣张大笑,“我只是等,因为我知道你是最爱筹划的人,早晚会算计到我头上,我只等着将计就计好了。果然,你还真没让我失望啊。从你没直接杀了我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你是留着我好利用的。到头来,又是谁利用了谁呢?谁比较聪明呢?”
“放开我,我们的目的一致,自然可以商量出别的办法来。”赵碧凡沉着脸说。
“赵碧凡,你还是没明白。我宗政弥也从来不需要你,是你需要我!当年,好歹我是得过王几天宠爱的,你呢,除了那个侧妃的名字,什么也没得到,还死乞白赖的贴着王,妄想生出儿子来!没有我,你会知道石中玉是女人吗?没有我,那蛊不能完全控制王,你自己承担得起吗?而今,我的生死也不在你手中。没错,解语的功夫比不上宋婆子,可是你派去看管我的那些人在解语眼中有如无物。我若想这么离开,早就走了,何必等到今日?你以为,我的人只有那些从北魏跟过来的家兵死士,你以为,他们都死在熙海刺杀石中玉一案中,我就没有人可以用了吗?赵碧凡,你最大的愚蠢就是看不起人,总认为别人比你笨。其实最笨的人是你,以前你低估了石中玉的能耐,从来更是低估了我!”
“为什么?解语为什么会是你的人?”
“想不通吧?哈哈。那本妃就教你个乖。”宗政弥也走到赵碧凡身后,猛一踢赵碧凡的膝弯,令她扑通一声,跪倒在自己面前,“你定是以为,所有人都像你我一样,以为王是天底下最了不得的男人。他确实是,可未必所有女人都会爱慕于他。至少,四大美婢中,解语从未动过那样的心思,银盘看得通透,早就断了此念,轻烟嘛,明显移情给别人了。你利用女人们对王的贪爱为你所驱,就像白薇,岂不知恨意才是最好的联盟。”
“解语恨谁?”赵碧凡不明白。
“恨你!”宗政弥也大声道,“你要拉拢王身边的人,自然把人家的底细都查个清楚,连祖宗十八代也不放过。她们的身世自然是干净的,不然也不会到了王的身边,得了王的信任。可是你忘记了一点,女人这一生不仅有家人,还会有男人!解语早年就看上了一个军中小吏,满心打算着过了十八岁就嫁与那人为妻。难得的是,那人竟不嫌弃解语是丫鬟出身。这事本来极隐密,不知怎么却被你那个狼子野心却没大能耐的爹知道了,于是想通过那小吏在王身边安插眼线。那小吏却是个忠耿的,一直不肯点头,你那爹就安了罪名,灭了人家满门!赵碧凡,解语恨你们赵氏父女。我无意中知道这件事,就与她结成同盟,能害你的事,她和我都很乐于去做!不过你势力大,我们暂时不能动,如今是鱼死网破之局,还有什么顾忌?”
这确实是个天大的隐情,不仅赵碧凡,就连石中玉都分外惊讶。解语平日里不声不响,举止温柔恬静,哪知道心里埋下这么大的伤痛,这样强烈的仇恨。
转头望去,却见解语面色如常,甚至是僵硬的,但眼神里的灰暗和绝望,让人看着心悸双害怕。解语是个为仇恨而疯狂的女人,宗政弥也是因为执念而疯的。两个疯女人加在一起,肯定会释放出恐怖的能量!
再看向旁边的宋婆子,闭目不动,额头冒汗,似乎伤得很重,顾忌不到其他人和事。
“好。好。好。你们好!”赵碧凡突然笑着点头,“宗政弥也,我服了你。我跟你斗了半辈子,一直自以为得计,哪想到最后一招却输了。你待把我们如何?不如就依着你的性子,干脆点,要杀就下手吧,别再婆婆妈妈的啰嗦。”
“我不杀你,因为你不配。”宗政弥也轻蔑地道,“当年我派死士去熙海刺杀石中玉,前几天我想计杀梅小芳,因为她们才是我的对手。我早说过,这世上,只有我是最爱王的,我一心一意,只想要得到他而已。所以,能抢走他的才是我的敌人。你?你觉得你自己是吗?”
“那你要如何?”才数语之间,赵碧凡的自尊已经被宗政弥也羞辱够了,不禁怒道。
“我说过,我得不到的就会毁去,别人也休想得到!”宗政弥也轻声道,抚了抚头发,一脸媚色,但在此时看来,却说不出的诡异和……变态。
“你要伤害王?!”赵碧凡立即就明白了,瞪大了眼睛。
“正是呢。”宗政弥也咯咯笑起来,“昨天你对我说的话让我终于相信了,我永远永远也得不到他,于是就要彻底毁去。说到底还是要谢谢你,是你让我清醒的,而且给了我机会。若不是你想利用我杀掉梅小芳,我要出那废院虽然可以,但要费些周折,全府闹开了,还暴露了解语的身份。那时我再难接近王,必须立即逃走。现在可好,我是你提审的,轻松出了废院,你身边的高手又被治住,而我有解语保架,到王身边再容易不过。”
“就凭你,可以伤得了王吗?”赵碧凡哼道。
“你又笨了不是?杀人,难道一定要用刀吗?他被你我和那只蛊控制,不能提及太府都的往事,只要我告诉他真相,他就会心痛而死。”宗政弥也那变态的神色又加重了一分,“他让我心痛,我也让他心痛,这才是恩爱情侣。至于你哪赵碧凡,就别装成还爱着王了。你心里剩下的,也只是对他的恨,之所以不舍得他死,不过是怕你那爹捅出的天大窟窿再没人顶着罢了。”
“那你为什么不杀了我呢?”有人问。
但却不是赵碧凡,而是一直没出声,只看戏的石中玉。
“如果你觉得赵侧妃不是你的对手,那么我呢?”石中玉说着一笑。顿时,阴暗的房间内似乎照进了阳光似的,令宗政弥也妒忌得发狂。
“我不杀你,可不是忘了你这个下贱的下九流。”宗政弥也收起笑容,“我是不能让你死得太痛快了,那样多不好玩?我杀了王,割下他的头,带回北魏去,与他生生世杨在一起。而你们……”她指了指赵碧凡,“王死,明镜死,朝廷会帮我收拾他们父女。我要看她惶惶不可终日,高贵的侧妃却如老鼠般四处逃窜,人人喊打。最后被抓住,被砍头于刑台。至于你,梅小芳你好可怜哪。要知道,咱们赵侧妃可有的是手段惩治人,能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她恨你,迁怒于你,自然让你好受不了,我在遥远的北魏听着你痛苦不堪的哀号,岂不乐哉?我说了,恨才是最好的结盟,而死,远远不是最舒心的报复。”
第三十五章 千钧一发
“那么解语,你恨赵氏父女,又为什么要帮助这疯女人杀掉王?身为王的贴身婢女,他待你不薄。就连后来丧失了记忆,对你们四个仍然很好。”石中玉转向解语。
解语眼珠子动了动,证明她不是被控制的僵尸傀儡,随后,唇角弯出个残忍的笑意,“我也恨王哪。当时我那良人为他而死,他却不闻不问。我不是没有提醒他,只是他那时一心扑在石中玉身上,哪理会其他?你说,他该不该死?”
“也许你没说明白,他其实并不知情!”
“就是念在这个‘也许’上,又念在他对我还不错,我才没有亲手杀他。”解语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但其实我也杀不了,我们武功相差太远。所以我帮宗政侧妃,她要杀王,不过就是几句话的事。只有我恨的人都死了,我才能快活。”
“你不要这样……”石中玉大声道。
“别跟她们废话了!说这么多,不过是为了打发时间。”宗政弥也打断石中玉,“王这时候应该回院了。他见梅小芳不在,必定要派人找的。他身边的人本来就少,这下子就更没人侍候了,你正好带了我去。”
“好!”解语应了声,拉着宗政弥也就走。
“别杀王!别杀!哪怕只是暂时!”赵碧凡叫了起来,“我帮你们!我帮你们!”
可宗政弥也等二人哪里理会,快速消失在门边。
顿时,石中玉也觉得紧张,大声喊道,“快出来!我们得到主院示警!”
赵碧凡吃了一惊,今天她是算计别人,难道却被别人双双算计了吗?怎么一个个全安排下了人手?她瞪大眼睛望着门外,想知道这一次又是谁,可是等了会儿,却没人现身。
“你这**,可不是疯了?”她半惊半疑地冷笑。
石中玉并不理会赵碧凡,开口又叫了两声,轻烟却仍然未现身。这让她忽然感觉不妙,心头不禁大跳。
不是出了什么状况吧?她在花园中惹别人的眼,就是为了让赵碧凡对她下手,好让她有机会取宗政弥也的血。不过,她猜不透赵碧凡会怎么做,当然要注意自身的安全,安排了轻烟在她附近。毕竟是在王府,轻烟的武功虽然不是最好,但抵抗一阵,闹出动静的本事还有。万一情况不在她的算计范围内,她完全可以自保。
当白芍和宋婆子来叫她与宗政弥也对质时,她隐隐猜出赵碧凡要借刀杀人,于是她故意推三阻四,一方面是做戏给对方看,另一方面是暗示轻烟率先一步躲到赵碧凡的院子里,方便随时对她施以援手。她早料到赵碧凡要对付她,必会把身边人都打发走,因而轻烟出入赵氏的院子会没有阻碍。
只是她没料到解语会出现,现在她呼轻烟不出,难道是轻烟的躲藏之地被被解语发现,继而受到伤害?之前轻烟一直未出,她并不担心,是以为轻烟与她心有灵犀,要等宗政弥也交待完事实再出手。但现在……天哪,那麻烦就大了,慕容恪有危险,而她只怕也没命在了。宗政弥也把话说得那么明白,赵碧凡是不会允许她活下去的!难道她和慕容恪注定要死在赵氏和宗政氏两个变态的手里?
轻烟,你在哪里?快出来!
正乱想着,宋婆子却睁开了眼睛,虽然仍不能动,脸如枯槁,终究还是清醒过来了。
“宋妈妈,快!快!宗政氏要杀王,你去拦住!”赵碧凡焦急地叫道。
宗政弥也说得没有错,她的确不再爱那个男人了,剩下的就只有恨。但是她爹四处再找帮手,好顶住那天,所以慕容恪不能现在死,不然在她爹准备好之前,天会塌的。
“老奴……老奴还不能动。”宋婆子运了两下气,吐出一口血。
一边的石中玉见此,并没有轻松之感,反而更加焦急 。宗政弥也到慕容恪那边去了!她要言杀慕容恪!可惜四大美婢有两个隐在这边的局里,银盘要顾着院子里的大小事,素裹向来不与人多说话,拿不准是忠是奸,若万一有个疏忽……
她宁愿宋婆子立时恢复,哪怕是杀了她,至少慕容恪暂时不会有危险!石中玉用力咬了下自己的舌头,可是她不是中*迷*药,而是被点倒,疼痛并不能让她动起来!
正在这时,砰的一声,半掩的门给撞开了。接着,石中玉苦等的轻烟终于现身,唇角有血迹,走路不稳,显然受了内伤。
“轻烟!”石中玉和赵碧凡几乎同时惊呼 出口。
轻烟也不说话,上前就给石中玉解穴,不知她受了伤的缘故,还是解语的点穴手法比较特殊,轻烟连掐再揉,折腾有一会儿,石中玉才勉强能动。不过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立即爬起来,踉踉跄跄地拉着轻烟就走,“快,宗政弥也和解语要害王!”
解语和宗政弥也已经离开了一阵,她们两个行动缓慢,石中玉只怕追不上,急得眼泪直往下掉,牙齿把下唇都咬破了。
“抄近路,这边有条夹巷!”轻烟一拉石中玉。
两个女人搀扶着,以最快的速度追去,也不顾夹巷肮脏,更不说话交谈,就像和死神赛跑一样,拼命向前。好不容易看到主院的大门,却也同时见到宗政弥也和解语进门的背影。
“王回来了吗?”石中玉问。
“往常这个时候已经回来了,会在内院射一会儿箭。”轻烟答。
他回来了!宗政弥也进去了!若是说上话,他就会心痛而死!难道来不及了?不,她必须来得及。她一定要来得及!
石中玉太过焦急,一瞬间心中的力量居然克制了肉体的伤痛,解穴未曾彻底的限制,受伤还没有尽好的伤腿都不再是阻碍,她居然小跑起来。
身边的轻烟本来比她情况好些,见状紧紧跟上。两人跑到内院,才一脚踏过门槛,就听到一声尖利的啸声传来,就像玻璃划玻璃,要刺破人的耳鼓似的。
石中玉情不自禁的抱住头,但她很快意识到这尖啸是来自赵碧凡的院子。隔这么远还传了出来,必定是宋婆子运功而发,倒像是因为自己过不来,而发出的示警声音。
她猛地转头,把目光投向内院的方向,正看到宗政弥也站到慕容恪的身前,解语,立于她的身后。慕容恪略略侧头,神色微冷,因那啸声而怔了一下。
“打倒她,别让她说话!”石中玉站在内院门边,用尽力气大叫。
轻烟从她身边掠过,向宗政弥也扑去。
银盘神色讶然,正端着茶盘从后廊走出来。
另一条白影从不知何处飘来,快如闪电。
宗政弥也张开了嘴,正要说话。
几个场景,几乎是同时出现,场景中的人同时做着自己要做的事情。
到底是那白影最快,一柄长剑狠狠刺入宗政弥也的后心。执剑之人,正是不知何时出现的素裹。解语狂叫一声,挥剑前迎,立即和素裹打在一处。一时纠缠,都不得脱身。
宗政弥也中剑,竟然没有立即倒下。她低头看着胸前涌出的鲜血,简直难以相信在千钧一发之际,自己终是没能逃过劫数,如意算盘,还是没能打响。
为什么?为什么她总是差一步!当年她差一点就能得到慕容恪的心。后来差一点杀了石中玉那个**。现在差一点就能带着王的头,抱在怀里,远走北魏。把王的头摆在自己的闺房之中,日夜相伴,再不分离!
差一步啊,只差一步!
她向前踉跄,伸出手,似乎要抓住慕容恪,却还是抓空了,身子向前扑去,倒毙于地。强横了一辈子,即便被贬、被打压,也始终保持傲慢无礼,却没料到她自己的死也和她害死的人一样,瞬间就会来临,不比别人高贵,也不比别人坚强。
死亡,原本是很快的一件事。
宗政弥也是,死不瞑目。
然而石中玉还没有松口气,因为看到慕容恪情况很不对。他向后退一步,脸色发白,有如透明,甚至整个人都似乎要消散于空气中了。接着,他哇的喷出一口血,更多的血则顺着他线条完美的下巴流下来,沾染在他胸前的衣服上。
似乎,他抬头看了看石中玉的方向,紧跟着身子向后跌下,有如高山倾倒,明月坠沉。那一刹那在石中玉眼里,天真的塌了下来。
“王!”这一声叫,出自几个女人的嘴里,夹杂着解语的惨叫。因为几乎在同时,素裹的剑刺中解语的肩膀。
几个女人同时扑向慕容恪,到底银盘离得近些,又在慕容恪身后,正好接住他的身子,轻烟、素裹和石中玉则围在他身侧。只见慕容恪面如金纸,气若游丝,眉头皱得死紧,仿佛忍受着人类无法承受的痛苦。
石中玉心如刀绞。
那蛊,那蛊在咬噬他的心!可谁说,只有他会心疼!难道,蛊主告诉他实情,真的会令他承受不住?她恨那诡异的蛊,恨炼出这种变态蛊的人,更恨赵氏和宗政氏。可是,宗政弥也明明没有说话,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的目光,如燃烧物怒火,落在宗政弥也的身上,眼角余光又瞄到解语爬了起来,快速逃跑,在这危急关头,她突然灵机一动。
第三十六章 以口哺之
“素裹,快去追解语,一定把她拿下,要活的!银盘,轻烟,你们把王抬进屋去。然后轻烟守着王,银盘立即去请大夫!”她一连串的发布命令,那三大美婢吓坏了,居然没有争辩质疑她的权利,立即执行。
眼见素裹人影不见,去追解语,轻烟和银盘抬了慕容恪进屋,石中玉急速扑到宗政弥也的尸身旁,感觉到那尸体的心口还热乎着,连忙抄起解语跌落的剑,也顾不得恶心,用力在宗政弥也的手腕上划上,然后凑上嘴,满满吸了一口,又爬起来往屋里跑。
到门边时,差点和银盘撞个满怀。不过她以袖子掩往了半边脸,银盘又急着请大夫去,根本没注意她,两人擦身而过。
石中玉冲进屋来,看到慕容恪平躺在床上,轻烟正坐在床边为他诊脉,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就把轻烟扯到一边去。
她扑到慕容恪身上,扳开他的下巴,捏住他的鼻子,然后把含在嘴里的宗政弥也的新鲜热血,一股脑喂入慕容恪的口中。
她诸般设计,不过是为了要他喝下宗政氏和赵氏的血,好割断蛊虫与两个**的联系。她不知道怎么取血,只能见机行事,更怕慕容恪不肯喝下去。如今她以口哺之,只希望来得及。
她的唇紧紧贴着他的,生怕一滴血溢出,又怕他昏迷之中不能吞咽,舌尖用力抵住他的舌根。直到,她感觉一丝热气儿从他的口中反哺归来,这才放开他,直起身子。
刚才什么情况,为什么感觉……他昏迷中还想回吻她,甚至勾住了她的舌头。
石中玉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慕容恪微微睁开了眼睛,感觉令他无法忍受的疼痛突然消失了,只余莫名的空荡感。视线模糊之中,只见到石中玉满脸泪水、唇角带血,一时之间竟怔往了。
“会死吗?”他听到石中玉吐出这三个字。
他微微摇头,微微有些疑惑,有些心软。只想着,再也不能离开她,哪怕是死。虽然只是刹那心念,却深入骨髓了般。 可“再也”二字是什么意思?
而得到他的承诺,石中玉像被烫到般弹跳起来,跑到院中哇哇暴吐。她连血制品,比如血豆腐呀,鸭血粉丝汤啊都不吃,何况现在喝了一口人类的真血,实在……实在太恶心了!
她为了慕容恪,可真是什么都做了。做人老婆做到这个地步,实在是仁至义尽!
屋内的慕容恪听到她的动静,连忙欠起了身子。这时候,被吓呆的轻烟才反应过来,上前扶起慕容恪,在他身后垫上靠枕,低声问,“王,您怎么样了?”
“无妨,力虚而已。”慕容恪迟疑了下,“你出去,把梅小芳给我叫进来。”
“王,您的身子……”
“照做。”慕容恪冷下脸来。不得不说,倘若他严肃,气质中就带了杀气和煞气,搭配着他妖孽的容颜,令人无法也不敢抗拒。
于是轻烟转身出屋,顺手拿了桌上的一杯冷茶,出门后见石中玉才吐完,递了过去让她漱口,然后才道,“王叫你进去。”又低声加了一句,“你刚才是干什么?渡气?还是在这时候轻薄于王?”
石中玉一怔。
她喝宗政弥也的血,没有人见到,慌乱中轻烟也没看清她喂慕容恪的是什么。但轻烟说起轻薄云云,显见慕容恪现在没大事了,不然轻烟哪有这种心情。
她心中欣喜,不由得开了个不合时宜的玩笑,“女人亲男人的时候,男人总会激动的。心跳一快,说不定就能医好急症。我劝你,回头找孙将军试试。”
轻烟又羞又恼,气得一跺脚,可石中玉却转了话题,正色道,“待会儿这院子里会来好多人,你把宗政氏的尸体藏起来,记得不要给任何人看,尤其素裹。人多嘴杂,不知王怎么处理这事的情况下,还是要把紧些。还有,你自己的伤赶紧治,别耽误了。”
轻烟点头,随即想起石中玉特别提起素裹,神色一凛,“你是说她……是赵氏的人?”
石中玉却没多解释,只道,“左左右右这时候大概是和孙将军他们在马房逗留,你通知孙将军,待会带他们去戚老夫人那里。反正他们吵着要见干祖母,我一直没答应,今天正好是个机会,就叫他们留在彩云居吃饭。孙将军他们五个人随行保护,不能错开半刻眼睛。”
“放心。”轻烟不是不知轻重的,这时候收起其他心思,立即办事去了。
石中玉进了慕容恪的屋子,这才有机会顺便看看,发现他的房间有军旅风格,却无半分温情之感。一进门的正厅摆的是武器,迎面一幅骏马图。左手边的书房毫无装饰,书桌上散放着好多画。石中玉忍不住过去看看,发现竟然全是仕女图,只是那些仕女全是没有五官的。
看来,不是他不努力回忆,是真的想不起来,于是不能把她的形象和裕王妃的重合。
“过来!”正凝神,就听到慕容恪在正厅右侧的卧室中喊她
走过去一看,房间大而空荡,弥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孤寂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