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少春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打扮成这个乖巧的样子,让那些好男风的男人看见,还不疯了!
他哭丧著脸:”殿下,你这样出去太危险了”
“危险?”叶明净失笑”时统领,你口气变得也太快了吧,孤只是在金陵城中逛逛,难道金陵府的治安很不好?那样的话…”她微微眯了眯眼睛”孤记住了。”
金陵府治安不好?裘方平会劈了他的!时少春的脸色越发沮丧:”殿下,不,公子!公子您请。小的这就伺候您上街。”
叶明净终于踏出了后花园的大门,神清气爽。萧炫的名气太大,林珂要正儿八经的交接公务,她身边就只带了薛凝之、孙承和和萧曼。
时少春扮作家丁管事,在她身边道:”公子,这金陵城中有不少古迹,如那乌衣巷,乃是晋朝王、谢大族居住之处,颇有怀古○○ (这两个字挡住了看不到)。几位公子都是雅人,不妨去瞧瞧?”
薛凝之最喜欢此类古迹,刚要赞同,叶明净劈口道:”乌衣巷什麼的等会儿再说,先去秦淮河看看。”
“咳咳!”滔滔不绝的时少春猛的呛了口口水,剧烈的咳嗽起来。身后的靖海水军们面面相觑,互相挤眉弄眼。
叶明净詑异的看向时少春,这人怎麼那麼大反应?她去秦淮河是因为前世去过金陵的秦淮河夫子庙一带,落到这类相似的空间想去怀念一下。看见那些江南本地士兵的怪模样,她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不会吧?十里秦淮烟 花之地,在家乡的时空是从明朝开始的,难道这里提前了?
这时薛凝之笑了:”岳公子,亏你还读过各地州府地域志,岂不知这乌衣巷就在秦淮河边?你我二人都可满足心愿。”
叶明净恍然大悟,不由汗颜。她这是前世的代入概念。忘了秦淮河其实很长,乌衣巷、贡院都在这条河的沿岸。笑道:”是我糊涂了,那就先去贡院瞧瞧,再去乌衣巷。”
时少春悄悄的擦了擦额头的汗,果然心头有鬼才怕半夜敲门。秦淮河长的很,
沿途风景极多,只有那些混人才会一提秦淮河就想到那特殊的一段河道,是他魔障了。
孙承和没有任何意见,萧曼虽然在江南长大,金凌府却是第一次来,当下也兴致勃勃的前往。
金陵府的贡院规模极为庞大,据当地人介绍,这是夏朝第二大贡院。第一大麼,自然是京城里那座。贡院周围还逝热闹,有不少的商铺,还有一些卖艺的民间艺人。本地的几个孩子在大门前的广场上玩耍,一派盛世景象。
叶明净见后,心底涌起一股自豪,这是父皇治下的太平盛世,倾注了父皇一生的心血。
时少春充当导游:”平日里,这里很热闹,院试和乡试之时会有差役来清场,严禁喧哗和叫卖,店铺什麼的都得关门停业…”
孙承和四处张望,突然见到一边有做糖人、捏面人、卖陶人的小摊贩,眼睛一亮,拉著萧曼就跑了去:”过去瞧瞧”
萧曼道:”有什麼好瞧的,不就是捏面人麼,难道京城里没有?真没见过世面。”
“京城里是有,不过这些民间的玩意,各地有不同的风貌。”叶明净也走了过来,见到做糖人的很是怀念。在岳晶晶很小的时候,少年宫附近就有这些艺人。后来城市基建,很多东西就再也找不到了。
“做一口大公鸡。”
她递给做糖人的老者几个铜板。
老者眼明心亮,一听他们的官话就知道这几人是外地来的贵公子,道:”公子,三个铜板就够了。”
“那就做厚实些,多些点儿糖。”叶明净很熟门熟路的吩咐。
“好咧!”老者舀了一大勺糖在平滑的青石板上,飞快的做出一只气势昂扬的大公鸡,按上竹签后递给叶明净:”公子拿好。”
叶明净用鼻子嗅了嗅,笑道:”你老手艺不错,这糖熬的刚刚好,一点儿焦味都没有。”
老者自豪的道:”我在这儿熬了三十年糖了,口味绝对是最好的。”
薛凝之看看那老人泛黄的指甲和黝黑手掌,心头暗暗著急,殿下怎麼能吃这种东西?
叶明净捏著糖人走到孙承和身,他正唠叨著让那中年男子捏个他和萧曼的小像,衣服头饰什麼的都要一致。叶明净等他捏完了,对比了一下:”果然很像”
几人逛了一会儿,在秦淮河上招了两艘船,谈好价钱向著乌衣巷一带驶去。
叶明净站在船头将手中快要融化的糖公鸡交给时少春:”你吃了吧,别浪费了。”
孙承和大叫:”别!给我尝尝呀!”
薛凝之瞪了他一眼:”不干不净的,吃坏了肚子怎麼办?”
萧曼也道:”就是,看看就行了。想吃回府让厨子做。外面的东西不干净。”
孙承和吃惊的道:”不干净?那还给时、时先生吃?”
叶明净眯眼笑道:”时先生是本地人。熟知本地各项门道。出门该穿什麼衣服
啦,秦淮河有什麼玩乐啦都不在话下,区区一个糖人,吃不坏的。”
时少春终于醒悟,知道这位是报仇来了,只得咯嘣咯嘣的吃掉那只已经萎靡的糖公鸡。
叶明净微微一笑:”时先生,不知金凌府里还有何处是值得一游的?”
时少春吞下甜的要命的糖,扔掉竹签,叹了口气:”公子,少春明白了,今日一定让公子尽兴。”
第108章 陆诏
乌衣巷一带,在夏朝已经成为了一处闹中取静的清幽怀古处。王、谢两府的遗址上只有一些断壁残垣、破旧的亭子、池塘、杂乱的花园等等。江南士绅们每年都会集资略加修缮。夏朝官方萧规曹随,延续周朝的政策,对遗址地盘不加以征用。民间的修缮行为则是不鼓励、不阻拦。故而,乌衣巷一带围烧著遗址形成了一个特殊的古董字画市场,各家店铺都装潢的幽静、雅致。当然,这里也有一些茶楼、酒楼,也是采取的高雅基调,和周围的坏境浑然一体。
薛凝之一进这条街就两眼发亮,在一家书铺里看见几本南北朝时期的失传刻本后,脚步就直接挪不动了,孙承和和萧曼对此都不感兴趣,叶明净照顾大众口味,决定先行离开,留下薛凝之在此选购,约好一会儿在王、谢遗址中碰头。
时少春留了一个本地籍贯的护卫给他,便带著众人继续游览。
孙承和是俗人,不喜字画。萧曼是富贵人,这里的古董看不上眼。一行人便走马观花的纯游览。偶尔见著一些有趣的小玩意才停住脚步。不一会儿,萧曼在一家店铺里看中了一只青玉制的蜻蜓。店主人说这是南朝古董,背上有穿孔,可以系在身上做配饰,也可挂在蚊帐外,要价白银五百两。
那蜻蜓雕刻的惟妙惟肖,萧曼很喜欢,刚要开口应承,叶明净拦住了她,对店主道:”白银五百两,老板,你在开玩笑吧。我看你这只蜻蜓根本就不是南朝古董,是后人仿制的,只不过在土里埋了些日子,有了土腥味。这玉也不是什麼好玉,这样吧,二十两银子,我们就要了。”
萧曼突的瞪大了眼睛,时少春小声嘟囔著”我就知道她不是一般人”孙承和秉承上书房一贯的传统,对殿下的决定坚决支持,也跟著嚷道:”就是这样,二十两银子。”
店主立刻哭丧了脸:”您这是要我的命啊!哪能这样不讲理。”
叶明净道:”不卖就算了。
老实和你说,小爷家里有的是好玉,京城里高明的工匠多的是,不就是一蜻蜓麼。萧姐姐,回家后我找块好玉让人雕了送你,没得在这儿充当冤大头。”说完就要走。
店主一见,当下立刻道:”这位公子,二十两银子真不能卖,一百两如何?一百两就卖给你。”
萧曼的眼睛瞪的越发大了,像看见怪物一样看著那店主。
叶明净冷哼一声:”一百两,你也敢说?你这玉本身也就价值十几两,贪心不足。”转身就走。
就在她一只脚跨出店门的时候,店主叫道:”公子,三十两,三十两我卖给你,这街面上的店铺租金可不便宜,我是小本生意,还有一家老小要吃喝,真不能再便宜了。”
叶明净收住脚,转身问萧曼:”你直喜欢吗?三十两银子还是贵了,依我看顶多给二十二两,不过你若真的喜欢倒也无妨,就当花钱买个开心…”
她话还没说完,孙承和机灵的掏出一大一小两个银锭丢给店主:”喏,这是三十两,玉蜻蜓拿来。”
店主眉开眼笑的收好银子,将玉蜻蜓用盒子装好给孙承和,讨好的笑道:”两位公子有见识,小店也是有真实古董的,要不要再看看?”
“不用了。”孙承和对开始的一千两要价很不满,要不是殿下抢先出声,他差点也就傻傻的上当了,连带著对这一类店铺都没了好感。
萧曼已经彻底失声(?),时少春开怀大笑:”好了,公子小姐们,咱们该走了。”
几人一出门,就看见店门外的街上站著两男一女,气质不凡。身后跟著几个家仆。应该是将他们刚刚在店里的一幕都看在眼里了。叶明净扫了一眼那三人,发现里面有个依稀眼熟的身影,而一边的孙承和早已欢快的叫道:”大表哥!你怎麼在这里?”
叶明净终于可以断定,站在最左边的那位俊美的少年公子正是三年前见过一面的陆诏。
陆诏笑道:”我刚刚瞥过一眼就觉得像你。原想著不可能,没想到还真是你,你怎麼会在这儿?”
孙承和刚要开口,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说什麼,时少春过来解围:”孙公子可是见熟人?大家不如找个地方聊,别堵著人家的店。”
“对对!”孙承和立刻将话岔了过去,”咱们去王、谢遗址吧。我们约了凝之在那里见面的。”说完就抬脚带路。
“凝之?”陆诏目光微闪,好似不经意的瞥了一眼萧曼:”可是薛凝之?他也来了?”
“对呀。”孙承和头点的像小鸡吃米”他的学问可好了,这下可有人陪你探讨了。”
叶明净无语的落后两步,转过头看见时少春同样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小声笑著对他说:”你家这位姑爷是不是很要命?”
时少春立刻收起表情,警惕的道:”孙公子不是我家的姑爷,小人不姓萧。”
叶明净微微一笑,那边,陆诏的声音传来:”…薛凝之师传文华殿大学士廖其珍,我早已有心结交,今日得见,自是不胜荣幸。”
他的话音刚落,身边的一男一女,便回头看向萧曼,随后微微皱眉。
萧曼诧异的凑到叶明净耳边:”这两人的眼神怎麼怪怪的?”
叶明净忍笑,悄声道:”想是将你当成太女了,结果又发现年纪不对。”
几人走到遗址处后,陆诏便正式向孙承和介绍他身边的两人:”这是诏舅舅家的二表兄。”
那男子行礼:”在下杜忱。”
叶明净这边的几人连忙回礼。
陆诏又介绍那女子:”这是舅舅家的表妹。”女子福身,对著萧曼道:”在下杜婉。”
萧曼给她回礼:”我是萧曼。”
杜婉眼睛一亮:”可是靖海候府的那位萧姑娘?”
萧曼道:”正是。”
然后陆诏等人立刻就看著孙承和笑,孙承和微红著脸嚷道:”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
陆诏便不笑了,目光转到叶明净身上,大有深意的道:”这位是…?”
叶明净大方的拱了拱手:”在下岳晶。”
陆诏听见她的声音后,眼中瞳孔猛的一收缩,目露怀疑,上上下下的打量。
杜忱捶了他一下:”行了,别总盯著人家小兄弟看。”他露出和善的笑容”岳小兄弟,你看著年纪尚幼,怕是还没有十五吧。”
叶明净笑道:”杜大哥说的是,在下今年十三。”
杜忱微笑:”岳小兄弟,你可别叫我杜大哥,得叫杜二哥,我大哥去书肆买书了,一会儿才过来。”
孙承和赶紧插话:”怎麼,你们也有人去买书了啊?”
陆诏点头:”是,大表哥杜悯不喜人多,和我们约了在此碰头。”
叶明净趁机走到杜忱身边,装作好奇的样子向杜忱问东问西,和陆诏拉开距离。而就这一会儿功夫,杜婉和萧曼已经聊的热火朝天了。杜婉身段苗条,弱不禁风,今年十五,唤萧曼为”姐姐”,萧曼称她为”妹妹”。
叶明净刚刚问了杜忱一段衡山书院的生活,见前面说的热闹,笑著道:”萧姐姐和杜姐姐说的真热闹,就像亲姐妹一样。”
杜忱欣慰的看了妹妹一眼,不自觉的露出微笑:”婉儿自幼身体不好,又常年随家父住在衡山,缺少闺中好友,见著萧姑娘自然倍感高兴,再说,她们日后也是亲戚,现在理应多亲近亲近。”
“亲戚?”叶明净转身看看孙承和,恍然大悟。杜忱却接著道:”…小妹已和陆诏表弟换了庚帖,日后亲上做亲,便是萧姑娘的表嫂。”
“什麼?”叶明净大吃一惊”陆诏兄和杜姐姐定亲了?”
她的声音大了一些,后面的孙承和也听见了,连声道:”表哥,这是真的?太好了!”
前面的萧曼也听见了,先是一愣,随后露出笑容,对著杜婉越发亲热。杜婉红著脸嗔怪:”二哥,你怎麼见人就说这些。”
杜忱柔声道:”你有了好归宿,二哥心里高兴。”
叶明净回过神,立刻乖巧的道:”是啊!杜姐姐,这是多好的事啊!干嘛藏著掖著?”
杜婉羞涩的看了陆诏一眼,拖著萧曼跑向远处:”我们去别处看看,别理他们。”
“表妹!”陆诏著急的上前去叫她,结果一不小心撞到了叶明净,他立刻快手扶住她:” 啊!你没事吧?”
叶明净脸色铁青,干笑两声:”没事。”
杜忱失笑:”岳小兄弟不用自责,表弟也不用去追,就让她们女孩子说悄悄话去吧,咱们聊咱们的。”
陆诏温文一笑,放下叶明净:”我怕表妹生气。”
杜忱哈哈大笑:”表弟,你现在就如此紧张,日后岂不要成妻奴?唉----“他摇头叹气”你性子也太好了,就知道护著她,我回去后定要和母亲好好说说,不可惯得她无法无天。”
陆诏温和的道:”舅母的家教是最好的,二表哥太自谦了。”
叶明净落后两步,用力的吸气。
平复下心头的愤怒,她就知道,就像狗改不了吃屎一样,陆诏怎麼可能温和善良?这个阴险的家伙,趁著刚刚扶她的时候,用袖子遮掩摸遍了她的手,几个薄茧一个不落,摸的清清楚楚。
她可以确定,这人现在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所以才心情这麼好,唱做俱佳的在这里大展演技。
第109章 杜悯
乌衣巷遗址里的游客很少,他们这一群人多势众,看着很打眼,薛凝之只转了半圈就看见了.众人这时也看见了薛凝之,他身边跟着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面色虚白,一看就有不足之症。
“大哥!”杜忱一口唤出了来人的身分。薛凝之也笑着道:“可是巧了,我和杜兄在书肆英雄略同,看中了同一本书,结果一交谈才知大家都是熟人。”陆诏笑道:“真真是巧,我也是见着孙承和的背影认出他的。大家能在这金陵府相遇,可是难得的缘分。”
“正是。”薛凝之给杜悯介绍了叶明净等人。笑着问陆诏:“......秋闱都是去年的事儿了,你怎么还在金陵?”
陆诏道:“我家的祖宅就在江对面的广陵,中举后便一直住在那里。金陵府这儿有三叔置下的宅子,两位表哥刚好游学至此,诏便尽地主之谊,招待一二。”
“表哥你中举了?”孙承和耳尖听见重点,眼睛一亮,“恭喜恭喜!你怎么没去京城参加今年的秋闱?”
陆诏露出一个谦和的笑容,道:“再等几年,我的学问还不行。对了,既然人都到了,咱们找个地方坐下说话吧,这时辰也快到晚膳时间了。”叶明净赞同:“此事甚好。”
众人移驾酒楼,找了个清静的包间。
几人排了一下齿序。杜悯二十有二,最为年长。杜忱、薛凝之、萧曼同为十八,杜忱月份最靠前。然后是十七岁的陆诏、十五岁的杜婉和同样十五的孙承和。最年幼的则是化名为岳金的叶明净。
薛凝之的兴致特别高昂,落座后就不停地夸赞杜悯学士好,见解新颖。交谈几句后,大家了解到,和陆诏、杜忱这两位去年新出炉的举人不同,杜悯十五岁中举人,是衡阳一带有名的神童。
叶明净惊讶的表示佩服:“杜大哥真是厉害。可你怎么没继续考进士呢?”杜悯温和的笑了笑:“我自幼便身体不好,当年乡试刚离开贡院大门就昏倒了。母亲吓坏了。大夫说日后不可过于劳神。会试九日八夜,以我的身体是怎么也熬不过去的。”
说这话时,他的表情与淡风轻,就像在说什么不相干的人一样。
薛凝之和孙承和立刻大呼“可惜”,薛凝之当即表示,愿意介绍名医:“杜兄,你和我回京城吧,京城太医院有不少名医,小弟都可以替你请来。”
杜悯笑着摇头。薛凝之还想再劝。陆诏开头道:“大表哥小的时候和舅舅去过京城,二叔特地请了太医院的何院使 给瞧过。何院使说,这是胎里带来的弱症,只能慢慢调养。”
太医院院使何长英一手医术据说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只是近些年不大出诊,就连叶明净都没让他出过手。薛凝之听到这里方打消了念头,再三可惜。
杜悯豁达的一笑:“不然。悯不觉得可惜。既然天不欲我去朝中做官,我便在乡间做个闲散之人又何妨?世间道路万千,条条都有美景。无须可惜。”
叶明净眼睛一亮:“杜大哥,你真这么想?”
“自然。”杜悯不是随便说说,他的眼睛里有一种看遍千山万水的明澈。
接下来的交谈中,叶明净就发现杜悯学士渊博。他的脑子就像一个庞大的知识存储器,谈论到任何一个知识点都可以快速调出大量资料文献,几乎他看过的每一本书都能通背如流,不管是四书五经还是旁艺杂学。而且他的思维还非常敏捷,在别人刚想到答案一的时候,他已经将后续二、三、四都考虑清楚了。这人的智商绝对超过130,多么完美的基因。而且他身体不好,不能劳神。性情还很豁达。这样的人......叶明净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那边,孙承和对着陆诏不依不饶的质问:“......为什么不去京城参加秋闱?”杜忱笑着接话:“这是家父的意思。家父说我和表弟缺乏历练,考举人无妨,进士却欠缺了些,还是再历练三年的好。”
叶明净下意识的瞥向陆诏。这人竟能再忍三年?
陆诏朝她微微一笑,语带双关的道:“正是。陆诏虽不才,也知凡事量力而行。”他端起酒杯,对着叶明净举起:“岳公子,陆诏在遗址时唐突了公子,在此以酒赔罪了。叶明净注视了他一会儿,慢吞吞的端起酒杯:“区区小事。陆兄无须挂怀。”
两人喝干一杯。杜悯低声询问杜忱是怎么回事,杜忱小声说了撞人事件。杜悯眉头微微皱起,分别看了陆诏和叶明净一眼。
酒过三巡,叶明净外出更衣,示意冯立跟着替她守门。在空无一人的男子方便处解决腹胀,完事后洗干净手出来,就看见陆诏和冯立正在门外大眼瞪小眼。见他从男子出出来,陆诏吃惊的张大了嘴,半天合不上。
“这,这......”他无欲论次,风中凌乱,好似看见怪物一般的看着叶明净。叶明净神色自若的朝他点了点头,刚要求,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招呼他:“你过来。”
陆诏表情怪异的随她走到角落处,冯立依旧忠实的站在外围把风,叶明净小声道:“陆诏,你知道我是谁。”她用的是陈述句。陆诏神色复杂的点头:“是。殿下。殿下,陆诏往日多有得罪......”
“行了!”叶明净太过了解他的为人,很干脆的拦住他的废话,直接的道:“以后记牢了,别得罪我就行。我问你,杜悯可曾娶妻?”
陆诏怔了怔,立刻回答:“娶了。大表哥成亲已有五年。”
“什么!”叶明净脸色一变,“那不是十七岁就成亲了?怎么这么早?”
陆诏道:“大表哥从小身体就不好,舅母便早早给他娶了亲,如今已有两位千金。
叶明净的表情变幻莫测,半天后才道:“我知道了。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别露了口风。”
陆诏没有离开,而是继续道:“岳公子,我这位大表哥自幼聪慧过人。陆诏能猜到,只怕他也早已猜到。毕竟世人皆知太女殿下如今就在金陵府,今日作陪的那薛、孙、萧三人都在太女随行的名单上,他们一路唯您马首是瞻。那位护卫,对您的恭敬是人就能看出,还有您的年纪......”
叶明净“唰”的沉了脸:“你的意思就是我破绽极多是不是?”
陆诏低头:“诏不敢。”
叶明净心头不愉,却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闭了闭眼,又睁开:“那就心照不宣吧。”转身走向包厢。
陆诏待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方长厂的吐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