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景崇噎了噎嗓子,摸一摸一双儿女的头,叹道,“你们兄妹拿主意吧,爹老了,家里的将来是你们的。咱们家初来这里时,也不过五口人,这场富贵我一直就觉得玄乎,实在不行咱们就回去,穷些、富些都不要紧,一家人快快活活就好。你们小时候,跟着爹娘和奶奶在乡下,过的不是也很好么。”
姚非回想起幼年往事,一家人生活虽苦,却是温馨欢愉,嗓子立时一噎:“爹说的是,大不了咱们回家种地。”
姚蒙叹了口气,哪有那么容易,身处激流漩涡之中,即便想想,也得稳住舵后才能从容而退。
不然就是船翻人亡。罢了,爹爹和大哥想不到的,她来想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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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座钟的指针毫不留情的飞走旋转,眨眼间,日子已到腊月上旬,新年在望,骊山行宫的一众游人们开始陆续整理行李,准备回长安城过年。女帝一家也不例外。
叶初阳得知要回皇宫,先还没有什么表示,结果在知晓回宫即意味着这一众大小玩伴都要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时,立刻就爆发了,大呼小叫着不依。这些日子以来,玩伴们几乎都对他言听计从,叶初阳脾气越发的大,稍有不如意就大哭大闹。
叶明静二话不说,就将哭闹的他扔在一个大木盆里,木盆飘在碧波宫最大的一座宫内温泉之上。叶初阳不会游泳,稍稍扭动木盆就是剧烈摇晃,吓得他诸般手段都施展不出,只能用哭声表示愤怒。叶明静不理睬他,领着内侍宫女退得干干净净,关上殿门,偌大的殿室中就只剩下了叶初阳孤零零一人飘在水上。殿中烛火惶惶,忽明忽暗,叶初阳闹了一会,发现真的没有人再来管他,惊得放声大哭,哭声中透着说不出的害怕伤心,再无之前的天不怕地不怕的蛮横之气。
计都猫在房梁上负责安全,他郁闷的盯着满脸鼻涕,伤心欲绝的叶初阳,心头默默计算时间。这对母子脾气倔到了一起,他们这些身边的人只能认命的跟着折腾。
约莫过了一刻钟,叶明静推开殿门,独自一人入内,衣裙款款,翩然拽地。
“哭够了么?”她淡淡的问,“哭够了,就好生说话。没哭够,就继续哭。”
叶初阳发出一声惊天动地地长嚎,撕心裂肺的释放自己的委屈,嚎声震天。
“很好。”叶明静平静地转身,“你继续。”头也不回地离开,大门再度紧闭。
叶初阳的哭声更加绝望,又委屈又伤心,一边哭一边打嗝,小小的人缩成一团,随着木盆孤零零的飘在水上。
计都蹲在房梁,越发郁闷。叶初阳从生下来后,他基本上是看着他长大的,夜间陪伴,白日玩耍。最近一个月又当上了他的武艺师傅,日日教导,感情就这么不知不觉的越聚越多。见此情形,心里钝钝的有些难受。
又过了一刻钟,叶初阳的哭声越开越轻,几不可闻,只能看见小身板还在一抽一抽的起伏。殿门再次被打开,叶明静静静地站在池水边,声音清冽:“哭够了吗?”
叶初阳眼泪哗哗的流,哽着嗓子憋住哭声,说一个字抽噎一下,“哭......够了......”
“有话和我说吗?”叶明静好整以暇的施施然发问。
“有......”叶初阳胸腔大大的抽搐一下,哆嗦着将快要忍不住的啼哭憋回去,吸着红通通的鼻子用力挣出话:“我......我要......玩伴们......都......留......下来......”
叶明静清脆的假笑两声,故作惊讶:“哎呀,是这事啊!早说不就完了吗?虽然不合规矩,不过咱们可以商量着想些办法。唉——!”她跺脚啐叹,“你说你哭半天为的是什么呀?真傻。”
房梁上,计都惨不忍睹的别过脸:叶初阳是她亲生的吧?
第两百七十五章 孩子们的游戏(上)
“来来来,早早,咱们好好合计合计。”叶明净笑的灿烂,如同春天盛开的喇叭花。只差一条毛茸茸的尾巴甩来甩去了。手下拨弄池水,用一柄长木钩子将叶初阳的木盆勾回了岸边。伸手将他抱在怀里。
叶初阳委屈的紧紧抱住她,抽噎着打嗝,小小的身体一抖一抖。
“别哭了,别哭了。多大个事啊!”叶明净用手绢替他擦干净鼻涕眼泪,就着温热的池水给他洗了把脸,“早早啊,这些小朋友们都是有家的。他们有自己的父母,有自己的先生老师。每天要学习、要玩乐、要和家人相处。好端端的,人家怎么可能抛开家,天天陪着你呢?”
“可是这几天他们不是一直和我一块儿玩么?我们不回宫就是了。就住在这里。”叶初阳大声的说。
“这可不行。”叶明净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和责任,到骊山行宫来住是休假。休假结束,就要回去工作。不然,生活就会乱套。”
“什么是乱套?”叶初阳问。
叶明净给他少许解释了一下农民种田、商人卖货、手工业者做工、各司其职的社会常态:“…所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完成。早早现在的任务就是跟着杜大人学知识,跟着师父练武。”
叶初阳眼珠一转,立刻想到一个点子:“母亲,咱们宫里有好多房子。可以把这些小朋友的老师、家人都接到宫里来住。这样,他们就可以在宫里上学、玩乐、和家人一块儿了。”
叶明净嘴角一抽,皱起眉道:“人家在家里住的好好的,干嘛要来宫里?宫中地方确实大,可那些勋贵家也不小,人口众多。全部加起来,十个皇宫也住不下。”
“真的吗?”叶初阳疑问。
“当然是真的。”叶明净的表情比真金还真,毫不犹豫的给他分析,“你想想,你和他们聊天的时候,他们有说过自己家都有什么人吗?”
叶初阳努力回想,顿时垂头丧气:“说过,有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大伯、二伯、小叔、姑姑、婶婶、大嫂嫂、大哥、大嫂、大姐、二姐、小妹、大表兄、二表兄…”他扒着手指,越数越糊涂:“母亲,为什么他们家会有这么多人,我们家的人就这么少?”
叶明净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道:“因为你皇曾祖父只生了你祖父和福寿公主两个孩子,母亲是你皇祖父唯一的孩子。母亲只生了你和暖暖两个,所以咱们家人口很少。”
“啊!是了。”叶初阳惊喜的一拍手,“我想起来了,他们说过,家里有不少姨娘,祖父、父亲、伯父、叔父都有,姨娘生了好多孩子。怪不得他们家的人多呢。母亲,你娶几个姨娘吧,咱们家人就会多起来了。”
计都捂住嘴,趴在房梁上开始闷笑,肩膀抖动。叶明净脸皮奇厚,面不改色的道:“姨娘就是小妾,皇帝的小妾可不叫姨娘。男帝的叫妃嫔,女帝的叫君卿。母亲若是娶了君卿,就要分好多时间给他们,陪早早的时间就少了,母亲若是生很多孩子,就要分很多疼爱给他们,给早早的就…”
“啊!”叶初阳赶紧大叫,“那就不要娶,不要生了。母亲只疼我一个…啊不,我和暖暖两个就好。不要再多了。”他小脑袋算了算,又添道:“容成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要不,母亲再生个妹妹吧。”
“哼!妹妹不是想有就有的。”叶明净不欲多谈生孩子的话题,问道:“你不要那些玩伴了?”
叶初阳回过神,立马将妹妹的事抛下,捡起先前的话题:“要,要。”可怜兮兮的看着她,“母亲…”改走哀兵路线。
叶明净假模假样的咳了一声:“办法么,也不是没有的。你想,小朋友们跟着先生夫子学习,是为了掌握知识,有本领。若是在宫中能学到很多的学识、本领。就可以将他们日日请进宫里来了。”
叶初阳到底是小孩子,哪里懂得里面的弯弯绕绕,立刻就笑了:“对,这是个好办法。我去和他们说。”
叶明净循循善诱:“你说有什么用啊?他们还是孩子,小孩子得听父母的。况且,口说无凭,得拿出实际效果,证明在宫里确实比家里学的多,这才能说服他们。凡事需以理服人,你想想,朕什么时候对你不讲理过?”
叶初阳被她忽悠的连连点头,小脑袋想了一下,发现母亲说的句句是真理,遂机灵的讨教主意:“那要怎么拿出实际效果呢?”
布下的小局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候,叶明净露出‘纯洁善良’的微笑:“这个啊,朕来想想啊,有了,你们这些天不是一直在玩打仗的游戏么?咱们来个红蓝两方对抗赛,按人数分成两组,各类年龄平均分配。假定你们是两支军队,要分别夺取对方的地盘…”解释了一下大致玩法,“倒是若是你在那支队伍获胜了,不就可以理直气壮的证明,在宫中学习,收获的学识更好么?这样一来,就能请他们都到宫里上学了。”
叶初阳认真的听完,意识到这会是个很有意思的游戏,顿时喜笑颜开:“太好了,我们一起玩,我一定能赢的。”
叶明净抱着他亲了亲:“满意了?下次还哭鼻子吗?”
叶初阳不好意思的扭到她怀里:“母亲…”羞红了脸。
叶明净得意的瞥了一眼房梁。计都嘴角抽了抽,十分无语。不过是成功的算计了自己四岁的儿子,有必要这么得瑟吗?
红蓝两军对抗赛听起来挺有气势,其真实内容不过是一群小孩子过家家,玩游戏。
但幼儿教育有言,轻视游戏是不对的。孩童每天最重要的活动就是玩游戏,在游戏中学习知识的效率,比在课堂要高出好几倍。叶明净既仗着特权搞了这么大一个阵势,自然要利用彻底。
军事方面,她是外行,好在行宫里有现成的专家,顾维麟接到了女帝陛下于碧波宫召见的口谕,顾家三兄弟反应不一,顾朔对两个弟弟阴阳怪气的半酸话不理不睬,径自追问儿子:“你最近干什么了?”
顾维麟兴匆匆的换衣服:“爹,我能干什么呀。不就是打打兔子、玩玩球么?这是骊山行宫,又不是上林苑围场,我就是想干危险的事也没地方不是?”
顾朔还想追问,顾维麟蹬上崭新的朝靴,跺跺脚来回走了几步:“行了,爹,传旨的内侍还在外头等着呢。陛下是个和气的人,我就是有什么失礼之处,她也不会和我计较的。”
顾朔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眼珠子瞪的滚圆。广平女帝和气?这小子常年在马场待傻了吧?处置延误战事的罪臣那会儿,那一位杀了多少人!抄了多少家!和气?那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还想再嘱咐儿子两句,打扮一新的顾维麟却已是一溜烟的没影儿了。留守的顾朔只能胡思乱想的瞎琢磨。
顾维麟跟着内侍来到碧波宫,一番通报后放行,径直走入主殿。叶明净在东厢偏殿等着他,一同被接见的,还有杜悯杜翰林。
“维麟来听,快过来。”叶明净很喜欢这个朝气蓬勃的大男孩,见他穿着崭新的缂丝锦袍,头戴累丝紫金冠,英俊风流。便夸奖了两句,“今儿打扮的很精神啊。”
顾维麟笑的眼角弯弯:“见过陛下。”行了个标准礼,又和杜悯见礼:“杜大人好。”
杜悯谦和回了半礼:“顾公子好。”
叶明净开门见山,和这两人说了自己的打算:“朕要替孩子们办一个对抗赛…虽是小孩子打打闹闹着玩,朕却希望能让他们在游戏中学以致用,同时看到自己的不足…这样一来,如何办理,就得好好筹划一番,两位卿家替朕出出主意?”
杜悯和顾维麟听完后,总算知道女帝陛下为什么忽而巴刺的他们过来了。杜悯沉吟片刻,第一个开口:“既然要在游戏中学以致用,游戏难度就不可过高。各家孩子课业进度不一,不知陛下是要按何种程度考验?”他说的含蓄,内里其实是在问叶明净举办这种孩童游戏赛的目的,明确了目的,才能有的放矢。
叶明净笑了笑,拿出厚厚一叠纸张:“这里是十多天来,几个孩子在碧波宫每日的活动记录。两位卿家可以看一看。”
顾维麟和杜悯分接了,看了几页纸,目光越来越凝重。记录的这般详细,可见陛下绝不是心血来潮,一时兴起。几个孩子而已,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吗?叶明净眉梢一扬,笑意森森:“你们只管防守布置,朕要让皇长子叶初阳知道,什么叫不足!什么叫人外有人!什么叫艺多不压身!什么叫知识就是力量!朕倒要看看,他发觉自己的小聪明一无是处的时候,丢脸丢到家的时候,还有没有脸在课业上再跟朕挑三拣四!”
顾维麟怔了怔,哀悼了一下皇长子殿下的不幸,杜悯却是理解了她的用意,眼中放出璀璨的华彩:“陛下,臣等知道了。”
本章完——
第两百七十七章 孩子们的游戏(中)
于骊山行宫休假的广平女帝,赶在冬季最后的休闲热闹之尾,举行了一场看似很荒诞的孩童游戏作为告别盛宴。
参加者共儿童二十六人,年龄最大者虚岁为十,年龄最幼者虚岁为四。身份最差者,为三等伯府的公子,身份最高者,为女帝陛下的皇长子。 陛下亲理,事关自家孩子。各家勋贵、文臣都热情的跑来来观看了。比赛场地是经过改造的马球场。有不少参考了现代的童子军集训器械以及儿童智能、体能大型玩具。摇晃的绳索桥、圆滚滚的独木梯、综合型攀爬架,看的一众权贵家长们啧啧称奇。裁判则由翰林杜悯和武成伯之孙顾维麟担任。 比赛之初,需要给孩子们分队,队分红蓝两方。分队采取按年龄各组自愿的方式。四、五岁为一批,六、七岁为一批、八、九岁一批,最后,十岁为一批。不同年龄段的人各自分成两组,之后各个年龄段的小组互相结合,整成两支小队。整个过程成年人不予插手。为时两炷香。香燃尽后,还没有队伍接受的人,则由裁判强行分配。 二十六个孩子们聚集在场中开始分队,各家的长辈在看台上看的心急如焚。恨不能亲身下去指导。这场游戏一开始,场面就有些混乱,险些控制不住。 问题的导火索是叶初阳,除去他这位皇长子。其余的二十五个孩子,再怎么天真年幼,也知道要和皇长子分在一队才有前途。别的年龄段还好些,他们可以自行先分组。四、五岁这一拨的就开始乱了。 叶初阳没那么多想法,他只是在一开始就很将意气的拽住了萧容成:“咱们在一队。”后面打算顺其自然。然而没想到的是,他这块吱吱冒油的香肉,早就被众人盯上了。四、五岁年龄组的另三个孩子,将他二人团团围住:“殿下,我和您在一队好不好?”“殿下,我要跟着你…”“殿下…” 其它三个年龄组倒是很好分配,要么是亲戚关系,要么是这十几日处的意气相投的伙伴。六支队伍很快分好了。然后就等着最小的那五个人争出结果来。 叶初阳将游戏规则听的明明白白,大声嚷道:“说好了要分两队的,都跟着我,游戏还怎么玩啊?”他数数人数,声明:“我只能再收一个。” 三个孩子立刻不动了,乖乖的站着让他挑选。
孩子们也是一个小社会,见微知著。杜悯淡淡含笑,不动声色的看着叶初阳怎么处理.叶初阳看了三人几眼,挑出一个个头最大的五岁小男孩:“就你了。” 小男孩欣喜若狂。剩下的两个孩子,四岁的那位泫然欲泣。另一个五岁的,是薛凝之的长子薛征。他抿了抿唇,一声不吭的拉着四岁的那位安静的站到另一边。 叶明净在看台上看机几欲笑出声。姚皇后纳闷的看看她,薛太后的脸色却有些不好。 “蒙蒙,你来说说看,这些孩子都怎么样?”叶明净问身边的少女。 姚蒙最近几日风头突健,女帝陛下好似很喜爱她。经常在众人相聚的场合中召了她到身边说话。此时被这么一问,立刻就有许多目光似有似无的投到她身上,看她怎么回答。 随侍帝王左右,是荣耀也是危机。姚蒙丝毫没有十五岁少女的胆怯,文雅的笑道:“臣女和各家小公子相交陌生,不甚了解。不过,倒是觉着他们的穿着挺有意思的。” “哦?”叶明净似笑非笑,“怎么说?” 姚蒙羞涩一笑,指向薛征:“这位小公子穿着一身棉布衣,看着色泽黯淡,不如丝绸鲜亮,实是不打眼的很。”
叶明净清脆一笑,含而不语。看台上的众人都是百窍心肝的人物,立刻听明白了言下之意。这样的一种游戏,即便保护的再好,孩童争执间也难免会有碰撞磕伴。一个五岁的孩子,不打眼就是最好的保护自己的方式。或者你也可以理解为,人家不想出风头,韬光养晦。众人看向薛渭之的眼光就多了些什么。薛家人想到给孩子这般保护,应是走的稳妥之路。可既求稳妥,怎么又在婚~事上闹这么一出?娶妻娶贤,姚蒙这段世间的表现,明显能看出是个贤惠的。薛家怎的白白把她给丢了?不光丢了,还得罪了她。你瞧,人家谁都不指,就指你薛家的孩子。
薛渭之如坐针毡,心里不知骂了薛衡多少遍。
场地上,红蓝两队已经划分完毕。一群大小孩子围着叶初阳,在脖子上系了红绸巾,这是红队。另一群反之,系了蓝绸巾。顾维麟开始给他们讲游戏规则。
“比赛的方法很简单,在这场地中,总共藏着二十面红蓝小旗子,两队人分别从两支入口进入。每队选出一个队长,在我这里领取一张地图和藏旗子地点的暗语指示。第一个收集完本队颜色旗子的,为优胜小队。若到了时间两队都没有收集先,则以收集到的旗子数目多少排定输赢…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回答声参差不齐。有人是真明白了,有人则是懵懵懂懂,还有人是完全云里雾里。
“对了。”顾维麟轻飘飘的又添了一句,“陛下在看着,你们最好把心思放正了好好表现。”然后也不管这句话会给这些孩子造成什么心理阴影,神色自若的和杜悯二人分工,将他们分别领到东西两个入口,给每个小队两张纸。看台上响鼓一擂,游戏比赛正式开始。
从看台居高临下的望下去,可以清楚的看见孩子们的行动。
从西边入口进入的蓝队孩子们,飞快的推举出了最年长的一个孩子为队长,几个比较机灵的八九岁孩子为助手,摊开地图和提示,蹲着、趴着,围成一圈商量了起来。
而从东入口走进的红队呢,他们在一开始就出现了小小的风波。争执了起来。
按照常理,队长通常由年纪最大的男孩担任。
可红队里却偏偏有几个六七岁的孩子提议,由大皇子殿下来担任队长。争执便是这么发生的。
那位十岁的男孩子,怒目而视几个提议的小孩:“殿下年幼,只怕连地图都看不懂。你们这群小人,只知阿谀奉承。到时输了比赛算谁的?”
“谁说殿下担任队长就会输了比赛了!”一个七岁的圆脸小男孩叫嚣,“你分明是看不起殿下!”
另几个小孩也跟着帮腔,其余不欲惹事的,另有打算的。则在一旁观战不出声,不做那出头椽子。
叶明净在看台上咯咯咯的笑:“瞧瞧红队!蓝队都开始出发搜索了,他们还在吵着,就没个清醒的阻止一下吗?”
姚皇后大奇:“红队的孩子们吵什么呢?赶紧着呀,都落后了!”
看台上,红队孩子的家长们,个个脸皮燥热。再次恨不得跳到台下亲身上阵。
场下,红队那位最大的孩子不吵了,赌气一甩手:“行,我不当这队长,殿下您来。”
叶初阳觉得当队长很神奇,可他到底还有几分自知之明,为难的道:“我不会看地图,提示上也有好些字不认识。”
“噗——”一个九岁的男孩忍不住笑出了声。叶初阳不高兴了:“你笑什么?”
男孩慌忙道歉:“不,不。殿下,我没笑什么,我是嗓子不舒服。”
虚四岁的叶初阳无法有力的反驳他,可他本能的知道这人刚刚在嘲笑他。心下不喜,又有些委屈。杜大人都还没有教,他当然不会。
红队的气氛有些沉闷。有男孩意识到再这么拖下去,他们会输的干干净净。到时在女帝陛下的眼中形象一跌到底,那可不是什么好事。遂提议:“这样好了。殿下担任队长,再选出一两个副队长帮忙就好了。”
这个折中的提议得到了全体通过,叶初阳终于当上了红队的队长,不过他这位队长属于甩手干部,只需在两位副队长问他意见时“嗯”一声即可。
此时红队已经落下蓝队不少进度,然到底还是有几个大孩子有些本事的,很快通过地图看清了地形,又根据提示猜侧出第一个藏旗子的地点。
离他们最近的第一个旗子,就藏在一个圆鼓溜溜的空心树干里,该树木枝干约有两米多长,横陈在草地,从一头可以看见另一头的亮光。树洞十分狭窄,只有四五岁大的孩子能钻进去。那面小红旗子,就在空心树干的正中间。红队里那位五岁的小男孩长的太胖,刚把头塞进去,就在肩膀处被卡住了,吓得哇哇大哭。
这时,场地的西边爆发出一阵欢呼,蓝队已经找到了一面小旗子。红队的人立时就急了,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