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计都拽着他向前游,“那伙劫船的放了小船追过来了。”
叶明净被冰冷的海水浸泡的全身发抖:“不能这么泡下去了。得找艘小船划着走。”不然他们不是累死就是冻死。
计都面色非常不好,咬牙切齿:“我原本是要去放船的。结果你们弄出这动静。那伙人直接就奔小船这边来了。哪里还能弄到?”
陆诏苦笑着道歉:“对不住。我,我不会游泳。绳子一放,我就沉下去了。”
计都的神情和叶明净在船舱里时一样的怪:“你不会游泳?你居然不会游泳?”那口气,好像陆诏就该什么都会似的。
陆诏青着脸不出声。第次在肚里发誓。这次要是能有命回去,他第一件事就是去学游泳。
“那边有礁石。”叶明净在微弱星光的照射下,发现了远处有凸出海面的黑影。耳边依稀传来海水拍打石头的声音。
计都听了一会儿,确定道:“是礁石。”立刻向那一处游过去。这时,身后已经有几艘小船,在火把照亮下追了上来。
叶明净率先游到礁石处。扶着石头后总算能喘了口气。
陆诏扒上礁石后也松了口气。计都终于腾出手来。往水下一沉,瞬间没了踪影。
而目光所及的几艘小船那边,却传来“啊,啊…找到了,在这里…”的惊呼声。随后有人往水里射箭,劈砍。又有人翻船…
最糟糕的是,后面接连不断的有新的小船过来。更有一些匪徒带着兵器也跃入水中。
陆诏面色灰败。这般的架势,找船过来是不可能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将敌人引开。由的他和叶明净伺机上岸,再做打算。
果然,远处的几艘船只上喊着:“往这边跑了…”一艘艘的朝于他们相背的方向驶去。越来越远。
叶明净眼中滚落一串水珠。咬着牙没有出声。
陆诏迟疑了一会儿,低声安慰她:“他那么有本事。定不会有事的。”
叶明净猛然转头,怒目而视:“你为什么不会游泳?”
“对不起。”陆诏嘴唇颤抖,心下一片冰凉。扣住礁石的手背泛出根根青筋:“澹宁,对不起…”
第256章 遇险(上)
衣服吸足了海水变得沉重而冰冷,非但没有保暖的效果,所厚湿的重量反而是沉重的负担。
眼见着海面上没了追捕的动静。叶明净靠着礁石脱下身上的外衣、长裤,只留贴身的中衣。这样在海中游动会轻松些。
“脱掉你外面的衣服。”她收住眼泪,低声吩咐陆诏:“我带你游岸。这这里冻下去,我们必死无疑。”虽说黑衣游水不易,可谁又知道天亮了会发生什么异变。这地方他们人生地不熟的。虽说他们游的累死累活,可估摸着现在这礁石,距离那海盗渔村也不远。真要等天亮被发现,那就死定了。也白白浪费了计都舍命留给他们的良机。
陆诏什么话都没有,默默的脱下厚湿的外套,和她一样只穿了中衣。将两人脱掉的衣服和行李结成一个大包裹,抱在手上。
“你要仰躺在水面上,我才能最省力的带你游。”叶明净手上做着比划,“只要鼻子和嘴都在水面上,你就淹不死。别乱动、别挣扎。知道没有?”
陆诏顺从的点头,怀抱大包裹,仰躺于水面。叶明净用一只胳膊箍着他,另一只胳膊划水,用力向岸边游去。这并不容易。黑漆漆的海岸看着不远,实际距离却远非如此。先彝在海水中逃命,就己经消耗了大半的体力。更别提她还要带着一个人,只能用一只胳膊。费力程度可想而知。
游了很久,海岸线的黑影依旧还在遥远的地方。似乎他们永远也到不了。叶明净的速度越来越慢,几乎感觉不到她的移动。胳膊累的恨不得能割掉。在她开一次置换手臂的时候,嘴唇冻的发青的陆诏小声唤道:“放开我吧。”
这种悲情的标准台词,叶明净压根就不愿浪费力气回答。现在放开,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带。半途而废算比最初就放弃要更糟糕。她做不来这种事。继续的一点一点向海岸移动。
岂料陆话开始挣扎起来,想要摆脱她的手臂:“放下我,你自己游上去。不然我们都会没命的。”
“别动!”叶明净狠狠的骂他,“你能不能行行好别添乱了!看在我卖死卖活的份上!”
陆诏不动了。半晌后,他好似自言自语的开始唠叨:“放开我你会轻松很多的。若不是我连累,你和他早就能坐着小船安全的往大真走了。是我害了你们。你是一国之君,怎么能在命陨在这里。都不会被人知晓,放开我吧…”跟蛊惑人心的魔鬼一般滔滔不绝。
叶明净第一次发现,陆话还有“话唠”这种隐藏特质。从各方面阐述带着他游上岸是一件多不明智的事。其内容比苦情大戏还要煽情。也不嫌累。就在这断断读续的台词配乐中,叶明净手臂机械麻木的划动。那漫长没有尽头的终点终于靠近了。她的脚在触到海滩的一刹那,紧绷的神径霎时放松,全身上下便再也找不出一丁点儿力气,软软的随着浪花扑倒在地。
然后就感觉有人将她拖上了岸。眼前浮现陆诏焦急的脸:“澹宁、澹宁!”
叶明净睁开眼。看见陆诏顶着一头湿漉漉长发裹着脸,在星月光下和鬼魁差不了多少。很好,还有一个人有行动力。她心情放松,扯动脸皮笑了笑:“还有一句苦情必备台词你忘说了:好好养大我们的孩子…”这句话她憋了一路了。好容易有机会说了。只可惜还没来得观赏一下自己幽默感造成的效果,她眼前就黑了。
其实在耗尽力气下的她并没有想象中的大嗓门,只声若纹呐。陆诏看见叶明净在笑,嘴唇在动,偏偏海浪声大。说话声听不太清。
只模模糊糊听见“还有…苦情…你…”几个词。心急之下将耳朵贴了上去,于是听到了清晰的最后半句:养大我们的孩子。
然后叶明净就光荣的昏倒了。
陆诏慌乱试探她的鼻息,又趴在胸口上倾听。直到耳畔传来缓慢的心跳声,才松了口气。忙忙碌碌的搬动她:“你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我们会看到早早长大。”他坚定的发誓。
叶明净在朦胧中感受到了身侧有源源不断的热度。这热度温暖了她冰冷的身体。于是不停的朝那热度源挤过去,想要更多的温暖。
身旁的热源动了动,随后更加紧密的包衰住了她。身体上下都传来温暖的感觉。真好。
叶明净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第一个映入视线的,是一堆燃烧的篝火。火堆并不大,柴火也不乡。几件衣服架在一旁的石头上正被热气熏着,冒出淡淡白烟。自己的怀里好像有一个律大、很热的…人??
叶明净一下子就清醒过来。猛然雄开怀里的人。仔细一看,脸色立时不好。
她和陆诏正躺在一层浅浅的干草上。两人都没穿衣服,赤裸而卧。自己如同八爪鱼一样正抱着他不撒手。
“醒了?”陆诏抓过她再度抱紧,“别动。这里干柴很少。好容易才生了这么一点儿火堆。衣服还没干。你会着凉的。两人要暖和些。”
叶明净嘴角抽了抽。环顾四周,发现他们身处的是一个环形石头堆,不但海风吹不到。躺在这里也同样看不见外面。
陆诏伸手,取过一包在火堆旁熏热的干饼,有些抱歉:“没有找到水.先将就着吃吧。”
叶明净认出邓是他们放在包衰里的干粮,使毫无异义的吞吃了下去。虽然有些干噎,但热乎乎的食物一下肚,身上便立时感觉好了许多。
整个过程中,陆话一直在抱着她。叶明净有些诧异。吃完食物后,推了推他:“让我看看衣服干了没。”
陆诏没有动:“还要等一会儿。”话音一落,就吻上了她,双手在她身体上温柔而坚定的游移抚摸。
叶明净大吃一惊,用力别过脸。靠!这人疯了不成?都这样的境地了,还有心思干这个!
陆诏不理会她的挣扎,固执的将她压在身下…
叶明净反抗了一会儿,消耗了不少力气。过了片刻也就算了,任由他全程做完。
陆诏结束的挺快。做完之后紧紧抱着她,恋恋不舍的一遍又一遍吻着她的唇。
叶明净用力推开他,这回推开了。气愤的冲向火堆边的衣服,手指刚碰上半干的中衣,颈后就传来巨痛。再度昏倒前只听见了一句话:“澹宁,一定要活着回去。”
再一次醒来,叶明净第一件事就是环顾四周。
没有看见任何人。身边只有高大的石头。身上已经穿好了衣服,从里到外都是干透的。很暖和。身旁有个包裹。包裹里是她亲手收的干粮、银子、火折子等等。身上的衣服是内领里藏了银票的那一件。
坐起身,她取出干粮,却发现这几乎是两人份的,银子也是。也就是说,另一个包裹里的大部分物品都在她这里。
这是怎么回事?叶明净嚼着干巴巴的大饼。皱着眉头思索。陆诏在搞什么鬼?
突然,她的眼瞪大了。
她想了起来。陆诏生了一堆火。
伸出头探过大石头。苯目一眺。果然,这里是一片怪石嶙峋的茫茫荒瘫。一边可以看见海,另一边一眼望不到头。
生了火,就会有烟。在这样一目了然的荒瘫上,袅袅升空的烟是最明显不过的标志。
若是有人发现不对,寻烟而来。以这里和海盗渔村的距离。来人绝不会是善类。
现在再想想,那时火堆旁烤着的衣服全是自己的。没有一件是陆诏的。
那么陆括在哪里?
叶明净想了想。陆诏就算有些力气,也不可能将她搬动的太远。于是在自己现在的位置坐了标记。呈放射状的四处搜寻。
三面查探下来。她终于在往岸上方一段路程处找到了。
不多的木材己经烧完,余温犹存。被踢的七零八落。干草散落,依稀可以看见上面有各色的脚印。其中有几个还向左、右、上三个方向延伸了出去。叶明净几乎可以想象。有人顺着这三个方向搜索过。
可惜他们没有想到。狡猾的陆诏会把人藏在靠近大海方向的石头缝里。并且距离相当远。若是陆诏存心骗他们只有他一个人的话,这些人也不会搜的有多仔细。
叶明净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毅然转头离开。
陆诏,其实你不必如此的。真的,我并不惧怕死亡.死过一次后就知道了。活着才是最艰难。
难道你聪明的大脑就没有想过,你独自一人回去后,会因为叶初阳的年幼得到多大的利益吗?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说起来,两世为人,叶明净受到的各类教育不少。偏偏都没有“野外生存”这一项。
她只知道自己要避开人。至于后面该怎么做,完全没有主意。
还是先找点水喝吧。摸了摸几乎冒烟的嗓子。大海最让人诅丧的就是这一点。空有一汪洋的水,却半分不能解渴。
看了看头顶的太阳,她朝着南边的方向行走。一边寻找着水源。
远离海岸走了很久,终于看见了树木。再接着走,眼前出现三三两两的茅屋。
夜深人静的时侯…
第257章 遇险(下)
一连几户人家都养了狗,叶明净大呼倒霉。遮遮掩掩半天,总算找到一户没养狗的房子。观察了许久。确认了没有人,她翻过篱笆,溜进院子,直奔水缸。
一连灌下三大瓢水,叶明净才舒缓了一口气。取出皮囊将其灌满。
放下水瓢,她蹑手蹑脚的打算再度翻过篱笆,离开这里。
这时,远远的路尽头出现了两个小黑影。叶明净一惊,猫腰在院中转了转,发现了一堆稻草。
要说这稻草,堆起来也是有讲究的。端端正正就像个小房子。叶明净快手快脚的弄了个不大的洞,勉强爬进去后又将洞口补好。忐忑不安的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听声音是两个男人。这两人边走边用当地方言说着话。和鞑靼官方语系有明显的区别,叶明净只能听懂几个大概的词,什么“好手、犯事、入伙”之类。
屋里有了人,她一动也不敢动。只怕被发现。
又过了一会儿,屋子里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随后外面响起轻缓的脚步声,步履轻盈,带着文静细致。不像那些男子一般粗鲁。
再之后,她前方的稻草被抽掉了。亮光投射进来。一个女人的脸出现在光亮中,恰恰好和她直直对视。
叶明净瞪大了眼睛。那女子也瞪大了眼睛。两人对视一会儿,女子快手快脚的又将稻草塞了回去。从草堆上方抱了一捆稻草回到屋子里。
之后是长久的等待。叶明净可以听见厨房里的锅碗碰撞声,鼻尖传来饭菜的香味。
很久以后,稻草堆被拨开,一个女子的手臂伸了进来。往里面塞进两个馒头和半碗菜。
叶明净吃了。不多时,那女子过来收了碗。又递进来一碗水。叶明净趁机问:“这位姐姐,能不能找个机会让我方便一下?”
她说的是官方汉语。她在赌。因为之前的惊鸿对视间,她看出此女子的汉人血统非常明显,走路间又很文静。和鞑靼人或是混血的女子不一样。
外面沉默了一会儿。响起女子轻柔的声音:“略等一等。”
是大夏官话,带着不明显的山东口音。
叶明净长长的出了口气。
安心端坐在稻草中,开始打坐调息。
稻草堆被再度拨开时,天已经黑了。女子举着油灯给她照路。等她解决完生理需求后,又领着她来到厨房,端出饭食和汤水。
叶明净道了谢。舀了一瓢水洗干净手。端起碗吃了个干净。
那女子等她吃完了,方小声问:“姑娘可是夏人?怎会到了此处?”
叶明净半真半假的道:“我是长安人士。于一年前跟随夫君北上探亲。不料遇上了战乱,之后便一直颠沛流离。后来与夫君失散,又遇上了人贩子,将我卖给了一个客商。那客商是来往海上做走私生意的。正好贩卖了一批货物至辽东。回程时买了我,跟着他坐船南下。不料途遇风浪,船翻人亡。我偷跑了出来,想着这里离大夏也不远了。说不定能回到故土。”
她这一番谎话,编的有许多破绽。谁料那女子却毫不怀疑,长吁短叹:“妹妹好生命苦。妾身也是夏人。就住在边境的渔村中。鞑靼海匪于五年前乘船越境,屠杀了我们满村的男子。妾身的父兄都死在他们刀下。像妾身这般的女子便被抢走贩卖。妾身就算回到故土,也没有家了。”
叶明净吃惊的道:“鞑靼人竟如此放肆,咱们大夏不是有靖海军么,怎么都不管的吗?”
女子苦笑:“妹妹,朝廷的军队哪里管得了我们小渔村的死活。靖海军早有明令,边境五百里不得有民众居住。他们不会过问这些的。”
叶明净面色沮丧,又问:“姐姐,若是我想回去,不知可有办法?”
女子道:“你走不掉的。这里大多是匪徒。看见大夏人就杀,女子或抢或卖。”
叶明净奇道:“我听那客商说,鞑靼有不少走私海港。他就是在那里雇到船的,怎么这里会如此乱?”
女子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听说往北至辽东走,是有几个海港会和大夏人做生意。不过这里的渔村可不一样,都是凶残之辈,生平最恨夏人。”
叶明净想了想:“我要回去。敢问姐姐,若是走路,需要几天时间?”
女子咋舌:“你走不到边境的。三天的路程。这一路不光有军队还有匪徒。真要想回去…就只能走到边境后从水里游过去。”她咬了咬唇,“妹妹,你长得这般漂亮,若是被人捉住只怕会卖给那些匪徒头目。那般一来,就永远也回不去了。”
叶明净沉默了。过了片刻,强笑道寒暄:“对了,说这么多话还没问姐姐叫什么呢?真是失礼。”
女子说自己父亲姓沈,小名珠娘。
“沈姐姐,这屋里的两个男人刚刚都在说些什么?”叶明净随口问了一句。
沈珠娘有些厌恶:“还不是些打打杀杀的事。说是从大夏过来了一批新来的人。个个都是好手。他们想拉那些人入伙。”
叶明净眼睛一亮:“大夏过来的人?”
沈珠娘正了脸色劝她:“那些都是在大夏犯了事的亡命之徒。妹妹,我原先也想过,好歹都是夏人,说不定还能照应些。可那些人,比鞑靼人还要狠。他们在大夏已无容身之地。对着我们毫不手软。我有个好姐妹就是跟了一个大夏过来的男子,结果又被那人亲手给卖了。”
叶明净想了想,又问:“可说了这回大约新过来了多少人?”
沈珠娘知道的不少:“听他们喝酒时说,约有一百多人。附近好几个村子的老大都得到了消息,据说都要抢着收那些人。”
一百多人?叶明净沉吟。一百多罪犯集体叛逃或许有可能。可一百多人个个是好手就不容易了。大夏不是鞑靼,全民皆兵。即使是罪犯,那也是良莠不齐的。
她道:“沈姐姐,你能不能打听到那一百多新来的人在哪里。我想偷偷去瞧一瞧。”
沈珠娘知道她是心有不甘,遂叹了口气:“不用打听,都传遍了。往南走,再一个村子就是他们暂时的落脚点。妹妹,你可要想清楚。他们能放话给几个村子的老大,定是做好了在此地长期居住的打算。他们,已经不当自己是夏人了。”
“没关系。我会小心些不让他们发现的。”叶明净仔细想过了。不管怎么说她都要和那批人联系上。这一百多好手,绝对是有来历的。在大夏能养出一百多鞑靼海匪都佩服的好手。就一定是出自某一个势力。这般的人逃到鞑靼,那一定是得罪了另一方势力才会造成的后果。无论他们得罪了谁,叶明净自信都能摆平。给这一百多人锦绣前程。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她只要给出一个除女帝之外的有分量的身份,就有和其谈判的资本。
沈珠娘见她打定了主意。便也不再多劝。找了几件旧衣服给她换上,又给包了些干粮。叶明净稍稍眯了两个时辰,于天不亮时,向着南边的另一个村落走去。
寂静的路上少见行人。她用锅底灰涂抹了脸,腰部和肩背部都塞了棉花和布条,看着就是个身材臃肿的本地妇女。头上还包了头巾,拎着篮子像是走亲戚一般。
叶明净脚步匆匆,就怕遇上人问话。好在遇见的寥寥几拨人都是骑马飞奔,看都没看她一眼。
时近中午,她看看四下无人。在路边找了个石头坐下,从篮子里取出食物准备吃午饭。
突然,她颈后汗毛一竖。若有察觉,猛然回身。随后倒吸一口凉气。一个蒙脸的男人如鬼魅一般没有任何声响的站在她身后。
这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叶明净毛骨悚然。惶恐间又觉着身形有些眼熟。没等她多想,那男子便一把捂住她的嘴,将其拖到树林里。低声道:“我问你几句话。你老实回答,我便不杀你。”
叶明净的眼睛瞬间瞪大。靠!半生不熟的鞑靼话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人的声音太耳熟了,熟到不能再熟。她眼中立刻就流下泪来。
男子纳闷:“你哭什么?我说不杀你就不杀你。”
叶明净用力咬了一口他的手,泪水冲掉了黑呼呼的锅底灰,露出白皙的肌肤。
男子一怔,惊讶的松开手。叶明净飞扑着抓下他的蒙面:“计都你个混蛋,连我都认不出来!”
蒙面男子正是计都。他惊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晶晶!你怎么会一个人?还是这幅打扮?陆诏呢?”
叶明净全身一震。定在了那里。
“怎么了?”计都焦急的问,“他人呢?我估摸着你们应该是往边境走,就怕没赶上。你们可是遇见匪徒了?”要不然她怎么换了这么一身当地人的打扮?
叶明净沉默,之后不带任何情绪的将事情说了一遍。省略去了陆诏敲晕她之前XXOO的那一段。
计都也沉默了。半天后干巴巴的道:“你们两人都没什么内力。不生火回暖早晚要冻死。他做的没错。”
“我要去救他。”叶明净说出自己的打算,“往南的那所村子里,来了一伙大夏人,估计是有来历的…我去和他们谈判。我帮他们在大夏重新出人头地。让他们帮我们弄回陆诏。”
原先是想着靠那帮人回去、寻找计都、救出陆诏。现在计都既然在。叶明净便将合作内容改了改。
计都一个人也能带着叶明净安然无恙的回去。不过他也知道,这陆诏是非救不可的。若是陆诏就这么死了。搞不好叶明净一辈子都得惦念着那人。
“没问题。”他欣然赞同,“最坏我也能护着你逃出来。实在不行就我们自己去救他。希望他能熬住。”
叶明净道:“陆诏不会轻易认输。他一定会花言巧语的骗过那些鞑靼土匪,暂时留住性命。只是骗术终不能长久,我们得快些去。”
计都没有异议:“那是先去救人,还是先找人谈判?”
“先谈判吧。”叶明净做出决定,“不管成不成,好歹也弄两匹马出来代步。磨刀不误砍材工。”
第258章 交涉
南坡村是一个不大的小渔村。约有四十几户人家。这个村子与鞑靼海疆众多渔村有个显著的区别,即该村中有许多老者和幼童。换而言之,南坡村就是个普通的村子,不干那黑市买卖。属于后备养老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