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不要故意曲解我的话!”
安娜有些心累,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在哄一个无理取闹的任性女朋友……
罗特伽尔冷笑,转身就走。
安娜没有追上去,反正这点小矛盾还上升不到掀桌的地步,就随他去好了。
午饭后,安娜和娜塔莉这回并没有分开,二人一起去了药剂室。
从今天开始,她们就要一起进行魔药配制的特训。安娜还有给道金斯做萃取液的任务,也可以同时做。
娜塔莉这么多年来进入药剂室的次数已经数不清了,但这是她最兴奋的一次。
之前她准备升等考核时都没什么计划性,一会儿做做这个,一会儿弄弄那个,而这次,她是先练习了很久的精神力微操,才再来药剂室。
魔药配制离不开精神力的精准控制,她自觉这回配制魔药应该能有不同的感受。
一星法师升等考核会涉及的魔药数量并不多,总共也就二十多种,全都是普通人都能用的,非常初级的魔药,但考虑到反复练习的成本,安娜知道她们必定不能以练习次数来取胜。
她粗略地估算了一下,二十多种魔药全部配置一遍的成本在一个金币左右,练是肯定要至少练一次的,但如果三天能将所有魔药都配制一遍,三天要花一个金币,三十天就是十个金币,娜塔莉没什么问题,安娜自己却花不起了。
等成为一星法师后,为了学习花的钱,只会比法师学徒时期需要的多得多,成为从男爵获得的年俸丢进一星法师的学习生涯中连个响儿都听不到。
因此,安娜只能靠精练,她打算练一个过一个,等到考核前再来个大复习,将所有魔药都配置一遍。
娜塔莉在得知安娜的复习计划时是崩溃的,因为她从前都是靠着猜测会考哪些魔药而在考前专注地复习那几个,那二十几种魔药中好几个她从来都没配置过,比如说那种连续喝一个月就能长出头发的魔药,她就从来没配过。
安娜将所有二十多种魔药排了序,让娜塔莉跟她一起练,二人一人占据了一边的试验台,不出十五分钟,安娜就做好了单子上的第一种魔药,是助眠的。再看娜塔莉,她头上冒着汗,还在跟魔药材料战斗着。
安娜便趁着这时间开始了荆藤草萃取液的制作,她现在只需要半个小时就能一心二用做出两份萃取液,不过半个小时已经是极限,无法再缩减了。
半小时后,安娜擦了擦额头的汗,她注意到娜塔莉已经开始第三次助眠魔药的制作,而前两次都失败了。
在魔药原材料的购买和使用上,二人是分开的,安娜只买了一份,而娜塔莉显然对自己没信心,一口气买了十份,目前看来确实买对了。
安娜没有继续萃取液的制作,她站在一旁一直看着娜塔莉的操作,等到娜塔莉这次也配坏了,她才出声说:“水元素的介入略早了些,可以再晚一分钟,而且持续的时间不够久,你再多处理一分半。”
娜塔莉一边点头,一边拿笔记本将安娜说的记下,虽然失败了三次,她脸上却带着笑:“安娜,我觉得之前在冥想室的练习真的好有用啊!以前我用水元素配制魔药时,感觉好像是水元素自己在配制,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停下我都不太清楚,但现在我真的能感觉到是我在控制着水元素,它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娜塔莉做了个握拳的动作,眼睛亮晶晶的,为自己肉眼可见的进步而欣喜不已。
“这说明你悟了,加油多练练,熟能生巧!”安娜鼓励道。
这一个下午,安娜和娜塔莉都耗在了药剂室里。
安娜以她在精神力微操上的天赋和经验,配制成功了四种魔药,并抽空制作了十份萃取液,还替娜塔莉纠正了第一种魔药配置过程中遇到的小问题。
晚上七点,二人都筋疲力尽,再也做不了一份魔药。可喜可贺的是,娜塔莉终于在用完魔药材料之前,成功配制出了她人生中的第一份助眠魔药。
“我父亲这两天都没睡好,刚好可以拿去让他用。”娜塔莉疲惫地笑着,谈起自己的父亲时看不出一点儿芥蒂。
安娜不禁摸了摸娜塔莉的头,把自己做的那份助眠魔药也给了娜塔莉。
她的父亲若要不顾她的意愿将她嫁人,她必定会心存芥蒂,甚至跟父亲闹翻,可娜塔莉并没有,她很努力地在她父亲设定的框架下挣扎,不见丝毫怨恨。
她或许并不能赞同娜塔莉的想法,但她会尊重,然后尽全力相助。
安娜和娜塔莉走出药剂室时,发现有人在等着她们,确切地说,是等着安娜。
娜塔莉被罗特伽尔看了一眼,就非常上道地说:“那我先走啦,明天见,安娜!”
然后她就赶紧溜了。
安娜想起了之前二人的不欢而散,走上前笑说:“你在等我吗?”
罗特伽尔说:“我好了。”
“嗯?”安娜面露疑惑,随即恍然道,“你的精神力完全恢复了?”
罗特伽尔冷淡地点头,随后看着安娜,像是在等着她开口。
安娜知道他想听她说的是什么……但她可不可以说,计划赶不上变化?之前确实是她说的等他精神力恢复了就去生死线附近,但她现在有了稳定赚钱的方法,而且还在忙着学习魔药配制,就不太想去冒险了。
安娜刚想委婉地提出可以换一种方法“增进感情”的意见,突然看到有个眼熟的人从远处走过,她微微一怔,连忙凑到恶魔跟前,指着那边小声说:“那个人是不是汉森·约克?”
罗特伽尔顺着安娜的指点望去,眼中杀意顿起,然而还没等他走过去,却被安娜拉住了。
罗特伽尔回头,表情很冷:“你想阻止我?”
安娜摇头:“我要是想阻止你,就不会指给你看了。我只是觉得,不能被人抓住把柄啊。”
她狡黠地笑了笑:“揍他一顿,让他知道是谁揍的他,但他又没有证据,不是更好吗?”
罗特伽尔看着安娜的笑容心中微动,硬生生忍住、忽略想触碰她的渴望,嘴角勾起充满了恶意的笑容:“好。”

 

第64章 恶魔反应大
罗特伽尔和安娜在定下了打暗枪的大方向之后, 就悄悄地跟了上去。
跟恶魔比起来,汉森的恢复能力显然差得远了,从他缓慢的走路姿势来看,或许根本就没恢复多少。
安娜想到了恶魔之前教她的法术回路, 非常简单, 却有着奇效, 正因为如此, 恶魔的精神力恢复起来才会那么快吧?
她看着汉森的背影,有些好奇这汉森怎么敢一个人来协会,不怕遇上恶魔吗?难道说他以为她代表恶魔接受了赔偿, 他就可以安心面对恶魔了?天真!
安娜忘不了那天她高高地坐在树上, 俯视着恶魔浴血奋战却无能为力的那一幕。
而这个罪魁祸首汉森,或许可以饶他一命,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不揍他一顿她心里不舒服。
安娜悄悄扯了扯恶魔的衣袖, 小声道:“你控制着些, 只是揍一顿, 别把他杀了啊。”
罗特伽尔一阵沉默。
安娜脚步一顿,顺手抓住了他的衣袖:“你要是想着杀他, 那我就不去了,你也别想去。”
被揍一顿和被杀完全不是一个性质的事。汉森要是被揍一顿,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只能自吞苦果, 可他要是被杀了, 他的整个家族都会动起来,那时候会非常麻烦,她考试还没考呢, 不想现在就逃去其他地方啊!
罗特伽尔低头看了眼安娜的手,她的手指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袖,甚至青筋都冒出来了。
“只是揍一顿你能解气?”罗特伽尔问,他倒是无所谓,毕竟不急在一时,等安娜这边的事完了,他离开时可以顺手杀了汉森。
安娜用力点头:“你可以我就可以。你要不可以,就再忍忍,总有报仇的一天。”
“好,那就不杀他。”罗特伽尔应道,其实现在他也没有必要去揍汉森一顿,但既然安娜这么兴致勃勃,他愿意陪着她一起玩。
安娜笑了:“说好了啊!你要是反悔杀他,我会大义灭亲向协会举报你的!”
罗特伽尔只当安娜是在开玩笑,提醒道:“再不追,他就走远了。”
安娜点头道:“对,等他出了协会就有人接了,我们得赶在他离开协会之前拦住他!”
数分钟后。
汉森自从侥幸活下来之后就一直待在家里,外伤有圣愈术好得快,但精神力透支造成的损伤却要慢慢来,他养了这么些日子却进展缓慢,坐不住了,便趁着家里人没注意,来到了协会的高等图书馆,查查看有没有办法可以加快精神力的恢复。
只是小半天下来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他只能先回家。
刚走到演武场附近,汉森听到了一道细微的声音。
白天演武场其实也不热闹,到了晚上,这边就干脆大门紧闭,一个人都没有,不像是冥想室和药剂室,还有人值夜班。在不甚明亮的月光下,汉森也不太看得清楚远些的东西,但那道声音就是从演武场边上拐角传来,他停下脚步,很快就听清楚了那是个女声,而声音的内容……
“不要……雷蒙德,不要在这里……”女声很轻,好像是怕被人发现,压抑着,带着喘息声,甜腻得要命,“不要这么用力嘛,留下痕迹我的丈夫会发现的……你现在伤都没好,就算我丈夫那个没用的一星法师也能伤你……”
突然,一只属于女性的手啪的一声抓在墙壁的棱上,因为用力而青筋爆出。
汉森愣了愣,随即明白了,是有人在偷情!而且,偷情的人,是雷蒙德和一位已经结婚的夫人!
一般人在这种时候都会选择听而不闻地离开,大胆地上前并被邀请加入是不可描述的里番剧情,大胆地上前并想捉奸偷袭则是汉森此刻的想法。
他一直视雷蒙德为眼中钉,在演武场被雷蒙德打败不说,还是以羞辱的方式被打败,他一直记恨着,直到那次在生死线附近雷蒙德不肯救他,他便故意引魔兽去找雷蒙德一行人。那时候他只是为了自救,后来得知雷蒙德没死,就知道他们的仇是结下了。
他并不愿意道歉,如果雷蒙德当时愿意救他,根本不会发生后面的事,雷蒙德那是自作自受!但他的大伯为了平息争端,还是派了威廉管家去向雷蒙德道歉,而把他死死按在家里。
凭什么他就得像丧家之犬一样躲在家里,而雷蒙德却不用?他这次避开家人出来协会,未免没有斗气的想法。
在听到女声内容后,对雷蒙德的恨意瞬间涌上了汉森心头,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让雷蒙德丢尽脸面!
偷情也就罢了,还偷到了协会之中。正好雷蒙德现在受伤了,听那女人说他现在连一星法师都打不过,他就趁着他们正沉迷时突然出手打昏他们,再引人过来,就可以让他们丢尽脸面,还不会有人发现是他做的。
汉森小心翼翼地靠近,手上已凝聚出金元素,这让精神力尚未恢复的他头痛欲裂,但他咬牙忍了下来。
在汉森靠近时,原本死死抓在墙壁棱上的手缩了回去,但细细的啜泣声时有传来。
汉森不疑有他,悄然接近拐角,突然一步窜出去,裹着金元素的手已扬了起来。
可面前并没有他想象中的两具纠缠在一起的身体,他只看到一个娇小的人蹲坐在墙角。
然后他颈后一疼,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罗特伽尔下手很重。
在汉森倒下之后,罗特伽尔冷着脸一脚踹在了他后腰上,裹着金元素的脚尖重击令汉森在昏迷中也发出了一声痛哼。
安娜赶紧过来拦了他一下,轻声边劝边指导:“你轻点,把他打死了怎么办!别用法术,就纯拳脚,打脸!”
就着月色,安娜才看到恶魔脸上满是戾气,比刚才他们埋伏前更多了几分杀意,她心想他该不会改变主意要杀汉森吧,就见他蓦地看了过来,月光下他的眼睛似乎有些泛红,看得她脊背一凉。
干什么啊,怎么看起来连她都想一起杀掉?她这回明明跟他是一伙的!
罗特伽尔深吸了口气才把对汉森的杀意压下去。
刚才他和安娜抄近路到了汉森跟前,安娜说要把汉森引到僻静的地方再动手比较好,就让他在一边埋伏,而她则在距离他不远处躲好,等汉森出现,她就立即弄出了声音。
在听到安娜口中声音的同时,罗特伽尔就愣住了,他不可思议地看过去,但安娜专注地倾听着汉森那边的声音,表情非常严肃,可她伪装过后的声音中的甜腻令他脊背一僵。
他曾去过巴兰的那些个乱七八糟的宴会,对于这样的声音并不陌生,几乎在她声音响起的时候,他就有了种奇特的感觉。
心跳加快,头皮发麻,血液似乎在血管中沸腾,连眼角都泛了红,口干舌燥,不自觉地吞咽口水。
这种不受控的感觉令罗特伽尔用力捏住拳头,短暂的错愕之后他胸口涌上抑制不住的愤怒。
人类的身体果真是太没用了,轻易就能被外界影响!
因为有些走神,罗特伽尔险些错过偷袭的最好时机,回过神来后便下了重手。
刚刚安娜的声音,汉森也听到了。
在他根本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就因为脑中突然冒出的理由差点对汉森的身体造成不可挽回的损伤,直到安娜拦住了他。
此刻安娜的声音早恢复了正常,她见恶魔的杀意已经退去,提起的心放了下来,蹲下将汉森翻过来,冲他那尚算看得过去的脸打了两巴掌:“这是替我和娜塔莉打的,叫你害人!”
打了两下安娜自己的手也痛了,但见汉森脸上的五指印,她顿觉满足,起身对恶魔说:“你还想打吗?”
罗特伽尔默不作声地蹲下,毫不留手一拳头砸在汉森脸上,打得他一颗牙都飞了出去。
安娜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好像被打飞的是她的牙齿似的。
她见恶魔并没有用上法术,也就没拦着,直到汉森的牙齿被打落了四颗,脸也肿成了猪头,她才连忙拉住了他:“够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罗特伽尔被安娜拉住后就停下了,见汉森整张脸已不成人形,他才直起身,冷笑着想,最好汉森被打得忘掉今晚的事,不然……
“愣着干什么,我们赶紧溜啊!”
在安娜紧张地催促下,罗特伽尔被她拖着走,不过二人并没有立即从协会门口离开,而是就在附近不远处先躲起来,不然现在走出协会,不就是告诉别人他们就是凶手吗?
与此同时,安娜也是为了确认一会儿汉森家的仆人会来找到他,不然汉森死在这里了怎么办?
罗特伽尔站在安娜身边,看着她脸上残留着做完坏事后的兴奋,一双灵动的眼睛还盯着不远处汉森躺的地方,喘着气胸口微微起伏。
他突然问:“你从哪里学的?”
安娜没听明白恶魔的意思,疑惑地转头看着他:“什么?”
罗特伽尔冷着脸说:“叫、床。”
安娜听到那个直白的词,脸腾的红了:“你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我那明明就是随机应变,引诱汉森前来的绝佳诱饵!”
因为时间紧,安娜根本没时间细想怎么把汉森引过来,她觉得汉森应该是对“雷蒙德”很有敌意的,但若是“雷蒙德”直接现身,汉森又不傻,肯定要跑。
所以说,“雷蒙德”这个要素得在,其次,还要让汉森相信“雷蒙德”此刻重伤未愈、无暇他顾,他有机会得逞。
因此,安娜就随便编了个“雷蒙德正沉迷于跟一个有丈夫的女人偷情且精神力受伤还没好连她的一星法师丈夫都打不过”的剧情。看,这不是效果挺好的嘛,汉森还真的以为自己能偷袭成功,殊不知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不过就算汉森不上当也不要紧,这次遇上本就是意外之喜,这回揍不到下回再揍,总能有机会的。
见安娜没有回答,罗特伽尔表情更冷了:“哪学的?”
看到恶魔的神情有点心悸的安娜老实回答:“……我最早住在贫民区,那里的隔音很差,我无意间听到的。”其实是来自影视剧。
罗特伽尔表情放松了些,又几乎是命令道:“以后不要再学!”
安娜乖巧应道:“好的。”
她没事学那个干什么啊!刚才但凡多给她点时间她都不会想出那种“剧情”,那根本是不可复制的。
这边二人刚达成共识,汉森的仆人就找了进来,那仆人起先并没有发现汉森,毕竟他躺的地方很偏,安娜只好用精神力控制法术丢了颗小石子过去,成功吸引了那个仆人的注意力,那仆人看到已经连汉森妈都认不出来的汉森,哭叫着扑了上去,扶起尚且昏迷着的汉森,匆匆往外走。
等到仆人扶着汉森都看不到了之后,安娜才真正有一种大功告成放松的感觉。
有仇报仇真是件愉快的事啊。
二人过了会儿才往外走,免得汉森的仆人看到他们。
罗特伽尔刻意离安娜有些远,但这样的努力并没有大用,他脑子里依然回放着刚才安娜的声音,高低错落,互相重叠,即使那个声音已经失真,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熟悉的人也听不出那是安娜的声音。
安娜在走出协会的路上一直观察着恶魔,见他浑身笼罩在低气压中,也下意识地远离了些。
明明揍人是一件那么愉快的事,为什么他还不高兴?因为计划赶不上变化,没让汉森知道是他干的吗?但是虽然没让汉森看到脸,但目前跟汉森有仇的也就他一个吧,不用多想就知道一定是他干的,但汉森那方根本拿不出证据来。
说一个贵族会躲在暗处套麻袋揍另一个贵族,还是“雷蒙德”这种外人看来极为高傲的人,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的。汉森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哦,他的牙齿都飞出去了,不用吞了。
安娜想到了刚才恶魔那个问题以及不许她再学的命令,就是那之后他才看着心情不好的。
所以说……恶魔是对她的声音起了反应,所以非常生气?恼羞成怒?羞于见她?
最后一个排除,这恶魔可不是那么甜的人。
以安娜对恶魔的认识,他应该是非常看不起人类,认为“在座的人类都是垃圾”的那种异族。或许恶魔这个种族都是如此,就算之前对她非常亲切的巴兰,她都隐隐觉得巴兰根本没把她当平等的对象看待,更像是在对待可爱的宠物什么的。
看不起人类,却要蜷缩在人类的躯体中骗取她的灵魂,这对恶魔来说一定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而因为她过于顽强,这种不愉快又被没有时限地拉长了。
而现在,因为人类男性生理构造导致的脆弱性,她刚才相较来说已经非常克制的声音引起了他的反应,他为此感到恼羞成怒。一个恶魔,竟然会因为一个人类女人的声音而有了反应,这对于看不起人类的恶魔来说,大概算奇耻大辱?
安娜心中不断猜测着,而这个在她看来最有可能解释恶魔此刻状态的猜想让她忍不住想笑。
恶魔啊恶魔,你也有今天!
或许恶魔的身体构造与人类不同,但今日,就好好尝尝困囿于人类孱弱身体内而不得不承受的痛苦吧!
安娜也不知道自己在得意些什么,但她面上是绝不敢表露出来的,甚至在出了协会之后,她立即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摆摆手向恶魔告辞,飞快地跑了。
罗特伽尔当然也没有拦住安娜,她之前的声音一直困扰着他,直到他阴沉着脸上了马车,在密闭空间里,那声音似乎愈发清晰了。
他眉头紧皱,在示意车夫驾车之后,立即摆出了冥想的姿态,可一直到马车停下到家,他才刚刚勉强进入状态。
这该死的脆弱的人类身体!
安娜一直到回到家之前脸上都挂着笑,看恶魔吃瘪当然是非常开心的事,但这种事以后她必须注意,不能再发生了。倒不是怕他对她做什么,而是她担心他会恼羞成怒之后抛弃旧皮囊,直接对她下杀手。
艾普正坐在冥想垫上发呆,看到推门而入的安娜,他说:“什么事这么开心?”
安娜笑眯眯地说:“之前有个引魔兽陷害我和我的同伴的坏人,刚才被我们找到机会偷偷暴揍了一顿。那样子,可真是凄惨啊。”
艾普撇撇嘴:“这有什么可得意的?有本事你就杀了他。”
他话刚说完就被安娜捏住了耳朵,他顿时叫起来:“你干什么!”
“小孩子不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文明点!”安娜拧着艾普的耳朵教育道。
“谁是小孩子!”艾普暴跳如雷,但因为耳朵在安娜手中,他只能缩着下巴顺着安娜拧动的方向,同时口中不饶人,“让别人文明点,你自己不也偷偷去打人了吗?你现在还在打我!”
安娜松开了艾普可怜的耳朵,点点头说:“打人确实不对,这样我让你拧回来。”
说着她侧头露出了自己耳朵。
艾普捂着自己发疼的耳朵恨恨地看着安娜白皙的耳朵,又看了眼她此刻正在指尖静静燃烧随时可能窜起的小火苗,半晌才憋出一句:“卑鄙!”
然后他重重躺在冥想垫上,转过身去不理她了。
“艾普。”身后安娜叫他。
艾普冷哼一声,她就算道歉他都不会原谅她的。
接着就听安娜说:“睡之前绑好啊。”
艾普一愣,不敢置信地扭头看着她,却只对上了安娜含笑的双眼,他重重地哼出声来,坐起身气势汹汹地说:“来啊!你把我绑起来啊!反正我都已经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