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乌鲁丝拉为什么不接受我的邀请呢?孟菲斯可不只我带你看的那些而已。金色的落日,壮阔的沙漠,雄伟的建筑,热闹的集市…”拉姆瑟斯似乎想勾动我想去的心思。
“大人…你是忘记了我现在的身份么?”我忽然间开口,打断了拉姆瑟斯的描述。
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即使我对那些充满了兴趣,也只能压抑。
然而,话一出口,两人之间的气氛忽然就古怪起来。
我想起了我那时对上拉姆瑟斯的时候为了夺过夕梨拿身份压人的事,我也想起了拉姆瑟斯当时称呼我为文书大人时的怒气。
显然,身旁的拉姆瑟斯也应该想到了。但出乎我的意料,古怪的气氛只持续了片刻,拉姆瑟斯就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真是可惜啊。”他说,嘴角带着惯常的笑,微微有一丝嘲讽。
“…”我笑,没有应声。
一直到夕梨的房间中,拉姆瑟斯都没有再说话。
我自然也是。
而拉姆瑟斯倒也真奇怪,我本来已经做好了他会继续纠缠的准备,他倒好,刚在夕梨房中待没几分钟,就告辞离开了,就好像他只是专程护送夕梨回房似的。
既然他走了,已经达成了我最想要的结果,我也就不去管他离去的原因。
而在夕梨房里坐了会儿后,我也坐不住了。夕梨虽然被我开导得好了些,但失去孩子的痛不是一时就能消失的,因此她一直都挺沉闷的,只有偶尔插几句话。
我想,能让她高兴起来的,恐怕就只有远在乌加利特的凯鲁王子了。
我留下了斯奈夫鲁,算是看着夕梨和鲁沙法,而自己就带着亚娜出府走上了街头——散心。
走走看看间,我把自己想象成一个普通的没见过世面的贵族女子,对沿途的一系列建筑人物衣饰风貌均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在这个没电视没电脑没小说的古代,我唯一的乐趣,就只有逛逛街,看到些新奇的东西惊叹一下打发时间了。
折腾了一下午,我们回到府里的时候已经是晚饭时间。草草吃过后,我顺道去看了眼夕梨。见她好好地待着,而斯奈夫鲁回报我说拉姆瑟斯没有再来过,我就安心地带着疲惫的身体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我还沉浸在战争后升官的美梦中之时,亚娜忽然摇醒了我,“乌鲁丝拉,快醒醒!”
“什…什么事?”我半睁着朦胧的睡眼,坐起身,有些不满于美梦被吵醒。
“拉姆瑟斯将军要把夕梨带走。”亚娜焦急地说。
“带走就带走吧…他反正已经抓夕梨抓上瘾…你说什么?”我的意识终于清醒过来,噌的一下从床上蹦起来,牢牢地反握住亚娜的手,“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刚才,斯奈夫鲁跑过来说的!”亚娜一边帮我一起穿衣服,一边解释道,“鲁沙法和斯奈夫鲁都拦不住也不敢拦,斯奈夫鲁就跑来告诉我了,他现在就等在门外。”
果然,他果然要把夕梨带走!
我又急又气,也顾不得仪表之类的问题,衣服一穿上,就急急忙忙地冲了出去。
“斯奈夫鲁,拉姆瑟斯现在在哪里?”我一冲出门,见到斯奈夫鲁就在一旁,也不给斯奈夫鲁下跪的时间,拽着他急问道。
“他已经带着夕梨小姐去港口了。”斯奈夫鲁保持着半跪不跪的尴尬姿势,声音却是一如往常地恭敬,“他说,既然小姐不肯去孟菲斯,那么邀请夕梨小姐也是一样的。”
我觉得现在我的眼中能喷出火来。
拉姆瑟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坏蛋!如果他就这样把我升官的筹码带走了,那么我今早做的梦,就真的只是个梦了!
“备马!我们追上去!”我说,咬牙切齿。
“是,小姐!”
火急火燎地策马狂奔,等我们赶到港口的时候,却也只能远远地看到拉姆瑟斯抱着夕梨上船的背影,他们身边,鲁沙法紧紧跟随着。
眼见着夕梨马上就要被拉姆瑟斯带走,我心中一急,夹紧马腹催马跑得更急。
心一直高高地悬着,就怕在我到前船就开了。好在也不知道是不是船上的船夫太不机灵了,一直等我到了船前,下了马,急匆匆地奔上船,船都没有开动的迹象。
“拉姆瑟斯,你给我出来!”一上船,由斯奈夫鲁挡住迎上来的士兵,我怒不可遏地一边喊着一边向船舱摸去。
正想进船舱去找人,拉姆瑟斯却像个召唤兽一般忽然出现,只不过两手空空。
“这不是乌鲁丝拉吗?”拉姆瑟斯状似惊诧地微微睁大了眼睛,“怎么,改变主意想接受我的邀请了?欢迎之至。”
“请不要装傻可以么?”满腔的愤怒在拉姆瑟斯出现时忽然平息下来,我深吸了口气,强压着愤恨缓缓说道,“把夕梨还给我。”
“好啊。”拉姆瑟斯想也没想干脆地说。
什么?!
我一怔,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夕梨就在里面。”拉姆瑟斯继续说,还好心地让开一条缝,让我好进船舱去。
我很疑惑,疑惑到开始怀疑拉姆瑟斯别有用心。
我怀疑着,所以只是杵在门口,不敢进去,只皱眉看着拉姆瑟斯的表情,想看出些什么来。
然而,拉姆瑟斯笑得格外真诚。
——至少表面上时如此,反正我是看不出假来。
“小姐!”斯奈夫鲁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走到了我的身边,声音中带着丝担忧,“船开了。”
…什么?!
我忙看向四周,这才意识到,我跟拉姆瑟斯说话的时候,这船已经驶离港口,向幽深的大海驶去。
——那些船夫,早不开晚不开,却偏偏在此时才回过神来知道要开船?…也太迟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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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呐呐,不要老是催我多更点字数啊 伦家不是女人的乳·沟,伦家是牙膏,挤太用力了是会biu的一下冒出一大坨,但挤光了就没了,可不像乳·沟,挤挤总会有的
好吧,这章因为跟人拼文,一时没刹住,多了一点…
话说,57章疑似的虐和上一章的评论数量果然有天壤之别…唔,我悟了,原来大家都喜欢看虐 +恩哼哼哼… JQ满满的旅途 ...
“…”我抬头看着拉姆瑟斯,等着他的解释。
“啊,船终于开了。”拉姆瑟斯仿佛没看到我充满疑问的视线一般,看向天与水的交界处。
“大人,既然你肯把夕梨还给我,那么你一定不介意让船靠岸,让我们下船的吧?”我有些着急,一步走到拉姆瑟斯对面,想迫使他正视我的疑问。
然而,嘴上虽这么问,我的心里却极其没底。
——他的那些船夫,摆明了是受他的指使的吧?要不然,这时机,怎么会把握得如此之妙?明明早就该开的,却不早不晚,偏偏在我们上船之后才开?
面对我热切的目光,拉姆瑟斯摊摊手,似是无奈地说:“船已经开了,回头不吉利。”
…不吉利?他不是不信神的么?什么时候有了这种迷信的想法?
怕被别人听到,我凑近拉姆瑟斯,悄声说道,“我记得没错的话,大人不是不信神鬼之说的么?”
闻言,拉姆瑟斯的眼神暗了暗,声音倒不像我一般压低,“乌鲁丝拉还记得?”
废话,不记得我现在怎么拿来反驳你?
我很想白他一眼,但终于是忍住了。
“大人说过的话,我一直都记得很清楚。”我笑,但我知道这笑很假。
“呵呵。”拉姆瑟斯忽然笑了两声。
我一怔,心里忽然窜出一句话来:每次听到呵呵的时候,我心里总会出现马勒戈壁四个字…
咳…我忙回神,当做自己没想过那四个字…哦不对,是当做自己没想过那句话。
而在拉姆瑟斯呵呵笑两声之后,气氛忽然就僵硬下来。这话题,已经被歪到十万八千里之外了。
我咳了声,决定无视之前所有的废话,将话题正过来,“大人,请让船回去吧。如果王回来却找不着我,我想…这结果不是我能承受的。”
再不回去的话,我真想哭了。作为一个监军,居然在战争还没结束的时候就跟着指挥官一起跑了,这算什么啊!
“如果乌鲁丝拉仅仅担心这个的话,真的没必要哦。”拉姆瑟斯忽然将手搭在我的右肩上,嘴角带着仿佛能安抚人心的笑,“有我在呢。”
我又是一怔,心里忽然有一丝异样。
有我在呢。
那种异样似乎是羽毛轻骚鼻尖的麻痒,又好像是小石投入湖中泛起的轻微涟漪,更像是寒冷冬日中洒下的细碎日光。
喉咙中好似卡了什么,涨涨的,我愣愣地看着拉姆瑟斯认真的样子,说不出话来。
“那就这样决定了。”拉姆瑟斯忽然挥挥手,转身走回船舱,临走前的那一笑,似乎有些…得意?
“等…”我暗自懊悔自己刚刚的失态,忙出声想挽回些什么。然而,拉姆瑟斯却没有给我挽回的机会。
他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回身,恰好打断了我的话,“这里有很多房间,随便挑就是了。”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奇特的笑,“我的也可以哦。”
说完,他大笑着进了船舱。
许久,我意识到我被口头上调戏了。
“小姐…”斯奈夫鲁似乎感受到我的情绪有异样,有些担忧地叫了我一声。
“我没事。”我对着他笑了笑,“听到拉姆瑟斯大人说的了么?自己去选间屋子,随便住。”
“…是。”斯奈夫鲁楞了楞,仿佛不敢直视我的笑容一般,头深深地低下。
看了眼遥远的几乎已经看不到的港口,我十分沉重地叹了口气。
在我和拉姆瑟斯纠缠的时候,船已经离港口很远了,跳船游回去是不现实的。更何况我根本就不会游泳,下水就直接沉下去,绝对浮不上来的。
而抢船回去就更不现实了。斯奈夫鲁打不过拉姆瑟斯,更何况拉姆瑟斯手下还有那么多士兵,就更没有希望成功抢到船了。——我可不认为我有那魅力策反了他手下的士兵。
…那么只好先走一步是一步了。
特地选了间夕梨隔壁的房间,我还顺便去看望了夕梨一下。
看到我到来,夕梨似乎还挺高兴的,大概是以为我能把她带回去吧。毕竟到西台的距离,毕布罗斯比孟菲斯可近多了。在我告诉她连我自己都无能为力后,她沉默了。
我比她更沉默。
计划本就要成功,却被莫名打乱,我现在心里已经积攒了大量的怨气,就等着什么时候抓个替死鬼爆发呢。
这一天,因为郁闷,我躲在船舱的房间中,闷闷地倒头睡觉,即使睡不着也躺床上不愿意出去。
真希望睡一觉醒来发觉这是个梦啊。
然而,第二天醒来,轻轻摇晃的感觉让我知道我绝不是在做梦,我确实被拉姆瑟斯骗上船,正在向孟菲斯驶去。
有一句话说得不错,生活就像是被强·奸,当你不能反抗的时候,不如好好享受。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既然事实已经没办法改变,我不如好好享受这旅途,好好享受沿途的风景。
——然后反奸…
因为昨天睡得太多,所以早上我很早就醒了,连一向都比我早起来的亚娜也没醒。
轻手轻脚地走出船舱,我走上甲板,依靠在栏杆上,眺望着远方。
——这还真是充满了文艺味的动作呢,不过,偶尔为之,也不算很装…
太阳正在海天交接处,似乎拼着命地想跃出水面,又因为舍不得水的无限柔情而优柔寡断。半隐的太阳少了白天的刺眼,多了些暖人心脾的温暖,即使直视也不会让人不适。
微风徐徐吹来,在这阳光还未洒遍的海上,显得有些清凉…过了头。
“阿嚏!”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想回去披件衣服出来,却又怕错过了太阳的升起。海上观日,我可从没有这种过体验。
肩上忽然一沉。
我有些惊讶地转头,却只觉得眼前一花,来人已经走到了我身侧,和我并排而立。
“大人?”是拉姆瑟斯啊。
我摸了摸身上的披风,考虑着是还给他还是坦然接受。然后,突如其来的冷风让我一阵哆嗦,我迅速地做了决定。
我抓紧了披风,紧紧地裹住自己。
照顾女士是一位绅士应该做的…虽然拉姆瑟斯并不是个绅士。
话说回来,披风这种东西,密不透风,还真是暖和。
“谢谢。”我很小声地说了一句。
许是我声音太轻,又或许是拉姆瑟斯懒得理我,总之,我们各自倚在栏杆上,看着想看的风景,默不作声。
这时的太阳,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挥剑斩情丝,一跃升上了天空。顿时,金光万丈,我仿佛徜徉在充满归属感的母体之中,周身都是暖洋洋的。一望无际的碧波之中,也仿佛染上了金色,明艳艳得晃花人的眼。
这样的自然景观,果然能让人身心舒畅,忘却所有的烦恼。
我着迷地看着仿佛在海平面上不断跳跃着的细碎阳光,感到前所未有的宽心。
“很美,是吗?”身边忽然响起一个突兀的声音,将我从自己的世界强行拉了出来。
哦对了,身边还有个人呢。
“是啊。”我懒懒地点头,继续遥看着远方。
“那么,乌鲁丝拉为什么不好好地看看呢?”身边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被清晨的夜风逐渐吹散。
我被他的话说得一愣,却怎么想都觉得莫名其妙。
我侧头看向拉姆瑟斯,却见他此时也正看着我,妖异的异色双眸在晨光下熠熠生辉。
“我不是正在看么?”我笑了笑,决定按照字面上的意思来理解。
对于我的回答,拉姆瑟斯却微笑着摇了摇头,缓缓地倾身向我靠近,“我指的不是这里。”
他极其自然地抚上我的眼睑,微痒的感觉让我忍不住闭了闭眼。然而,那触感只持续了不到两秒,我再睁眼的时候,拉姆瑟斯已经拉起了我的左手。他宽厚的大掌包裹住我的,细细摩挲着,仿佛电影中的慢镜头一般。随后,他微微用力抬起我的手臂,轻轻按压在我隔着披风的左胸口。
我感到了自己心脏的跳动,砰,砰,砰…规律而强烈的跳动。
“我说的是这里。”他的声音不大,却仿佛是带着醇香的葡萄美酒,让我本就有些怔愣的思绪好像醉了一般天旋地转起来。
耳朵根在发烫发麻,我的心里却像塞了满满的石子,沉甸甸的。
“我…”我有些艰难地张了张嘴,却发觉不知道反驳什么好。
要反驳人,自然是要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才行。虽然拉姆瑟斯说的每个字我都懂,但连在一起却让我感觉云里雾里的。
如果他指的是我不够融入这个世界…早在那次差点死掉,我就明白了这个世界对我来说有多真实,一不小心,就会永远消失,没有人会记得我。我怎么可能会不好好地看着这个世界,不好好地观察着这个世界呢?
为了融入,我明明做了很多。
“小姐,小姐…”某个熟悉的声音忽然由远及近从船舱里传出来,似乎声音的主人即将出了船舱走上甲板。
我一惊,忙退开数步,也连带着挣开了拉姆瑟斯的手。
舱门处人影一闪,亚娜带着焦急的神色出现。她四下张望着,在看到我的时候眼睛一亮,表情也不再紧绷。
急匆匆地跑过来,亚娜的语气有些许埋怨,“你怎么起这么早,我醒来看不到你,还以为…”
她忽然顿住,好像此时才发现拉姆瑟斯的存在,恭恭敬敬地向拉姆瑟斯弯了弯腰,“将军早。”
“放心吧,这是我的船,你家小姐安全得很。”对于亚娜的担忧,拉姆瑟斯显是有些不满。确实,亚娜的担忧可是对这船安全性赤.裸裸的质疑,也顺带连这船的主人,拉姆瑟斯也给鄙视了。
“大人说的是。”我顺着拉姆瑟斯的话表示赞同,只顿了顿又接着说,“风大,我们先回去了。大人也小心不要着凉了。”
说着,我扒拉□上的披风,递到拉姆瑟斯面前,“多谢。”
见拉姆瑟斯接过披风,我忙拉着亚娜走回了船舱。
拉姆瑟斯的目光,跟以前相比似乎没什么变化的样子,却已经让我觉得有些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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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话说,一写jq就卡我也很无奈也很想撞墙
于是就这样吧…如果到后来实在无法扭到一起,开放式结局也不错…
我们一起逃走 ...
拉着亚娜逃回船舱后,我仿佛自闭症儿童似的,将自己关了起来。只不过,自闭症儿童是将他们关在了自己的世界,而我只是将自己关在了房里而已。至于吃的东西,自然就是劳烦亚娜带进来了。
我想,再这样吃吃睡睡下去,我迟早有一天会变成一头猪的…
晚间的时候,夕梨忽然来串门,谈了没几句话后,就说我房里太闷,要我上甲板去透透风。本来我是赖着怎么也不愿意上去的,但没想到这回亚娜也站在了夕梨这边在一旁不停地催着我。
——看来,亚娜也已经看不惯我吃了就睡睡醒了再吃的猪样生活了。
考虑到现在我没什么事情好做,要睡也确实睡不着了,而身边又有两双过于热情的眼睛,我半自愿地跟着一起上了甲板。
出舱来被风一吹,我顿觉心旷神怡,好像所有的烦忧都被海风带走了似的。
——好吧,也许出来吹吹风的决定也不算很糟糕。
一起出来的有夕梨和她的跟屁虫鲁沙法,亚娜,斯奈夫鲁以及我共五个人。船的两头都有士兵在站哨,然而他们一声不吭,对我们毫无影响,我们自然就不去理会他们了。
一行五人席地而坐,自然而然地围坐成一个扇形,朝向大海。此时天色已经有些变暗了,甲板上挂起了夜灯,随着船的前进而微微摇晃,在每个人的脸上都投下光影的交错。
一行人时而说着无关紧要的事,时而保持沉默看向大海,还算宁静的氛围让我觉得很是舒适,郁结许久的心绪也仿佛被治愈了一般。
又一次的冷场之时,坐我边上的夕梨忽然凑到我耳边,小声说:“乌鲁丝拉,我们一起想办法逃走吧。”
我一怔,侧头看过去,只见夕梨眉头皱着,眼中有些许担忧,但纯黑的双眸在灯光下又显得亮极了,意外的充满了斗志。环视一圈,视线扫过每一个人的脸,我忽然意识到,我们这五人都是被迫登上这艘船的,可以算是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
——只不过,其实这个船上,应该算有三派人才对。我跟夕梨,从开始就不是战友的关系。
“你有什么想法?”我压下心中的骚动,不动声色地反问。
“在这船上,我们要逃也不容易。”夕梨微微低着头,似乎是在沉思,“虽然孟菲斯是拉姆瑟斯的地方,但他到了后总有自己的事要办,我认为我们那时候逃走最合适。”
“…”我沉默不语,佯装在考虑夕梨的提议。
之前,夕梨的身体还不好的时候,我有足够的理由和借口留住她;现如今,她身体好转,精神也没什么大碍,要是从拉姆瑟斯这儿逃了出去…我想,我无法阻止她就这样逃回西台。我所拥有的人力,都远在底比斯。
还是暂时靠着拉姆瑟斯的力量拖住夕梨吧。
跟西台的战争正在胶着,而此次,我绝对不会让鲁沙法回到西台向凯鲁王子报信。我希望埃及能赢了这场战争。
对不起了凯鲁王子,在夕梨回去之前,你就多脆弱一段时间吧。
“这计划恐怕行不通。”半晌,我终于开口,并顺利地看到了夕梨对于我的否定所表现出来的惊讶,“正如你所说,孟菲斯是拉姆瑟斯的地方,你认为他到了之后不会派士兵守着我们么?他们两个,”我指了指斯奈夫鲁和鲁沙法,“他们两个要潜出去或许能成功,但加上我们这三个拖累,你认为能行?”
夕梨沉默下来,而被我否定了的鲁沙法似乎有些不服气的样子,张嘴想说些什么。我抬手阻止他,声音有些冷,“不要说你可以拼死保护夕梨逃出去这种逞强的话。夕梨现在身体没好,路上会出什么意外,谁都不知道,你能让夕梨冒这个险?”
看了眼默不作声的斯奈夫鲁,我感到有些欣慰。还好他没说什么“我会誓死保护小姐”之类的话,有一个能明白我的潜台词的跟班真是太好了。
“我…我的身体已经没问题了。”不知道是不是舍不得她的手下被我骂,夕梨忽然小声地开口。
“…如果你真的认为你能出去,那么就去试试吧,恕我不奉陪了。”对于这主仆的一条心,我决定以退为进。
“夕梨小姐,一切还是等你身体完全好了再做决定吧!”这回,鲁沙法倒是开口阻止了夕梨。
我想,对他来说,夕梨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夕梨在哪里,倒是其次。
沉默的人换成了夕梨,但从她的脸色上可以看出,她很不甘。
——她急着想回到凯鲁王子的身边。
“哎呀呀,今天怎么聚得那么齐?”随着拉姆瑟斯那熟悉的声音的响起,我可以明确地感觉到我们五个人的身体都不自然地僵硬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