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家小十四爷暗自瞪一眼长帮,不知他是如何说话,竟然害得从小照顾他的妇人,如此的伤心不已。他伸手扶持住中年妇人,低声说:“红姐,你别为我着急,我一个大男人,还怕娶人吗,是别人进我们石家的门,我娶谁不是娶。”石家小十四爷越大神色越严厉起来,这两年,他还没有这般软声对身边人说过话。他是尊重从小照顾他的两个妇人,却不会待她们这般的平和。妇人听后更加的担心起来,她还是知晓分寸的退后几步,说:“我信爷的话。”
石家小十四爷带着两个小厮出了院子门,院子里的人,除去守院子门的妇人,别的妇人们紧跟在他们的身后,往各处的院落里散去,那一张张妇人们脸上纵横着泪水,谁瞧了都觉得有些受不住,遇见的总要停下来多问两句话。石家小十四爷和小厮们还未走到他祖父母的院子门前,他那满腹腔说不出的委屈,已通过妇人们的嘴,一个传一个正在散布出去。石家小十四爷算不上是石家最好的主子,但是他从来公正的对待服侍他的人。
有功有过,他心里都有一本帐簿。最重要的是,他没有那么好色,院子里也不许进丫头们服侍。满院子里的妇人们,人人觉得没有那些不做事只会打扮的小妖精们进来碍眼,她们只要服侍好主子,这院子的活计相当的不错。长帮和长福两人对她们一开口,她们心里已明白几分,虽说没有明面上应承什么,其实都知道自已将要去做的事情,主子待她们有心,遇事时,她们自然愿意舍本为主子去诉诉那些主子无法说出口的委屈和不平。
石家小十四爷走进祖父祖母的房间,他行礼请安问好过后,他直接走到石老夫人身边坐下来,如同没有骨头的人一样歪在石老夫人的身边,石老夫人用两个手指头轻推他一下,他嘻笑着顺势坐正身子。石老太爷瞧着孙子那歪腻的样子,摇头说:“十四,你听说你父亲做下的糊涂事情?”石家小十四爷抬眼瞧着石老太爷的神色,他微微皱眉头说:“祖父,是不是这事无法更改了?父亲是石家的爷,别人可以打他的脸,我们自家是不能去打他的脸。
我这个做儿子的人,更加不能去打他的脸面。祖父,还有可以转圈的地方吗?”石老夫人伸手安抚的拍拍石家小十四爷的手,她笑着说:“我们家自是要应承下这门亲事,无法再找理由拖下去,只是也要白府有人选来嫁给你啊。白府的长辈们糊涂行事,我们家主事的人,你伯祖父和伯祖母可不是那种糊涂人。白府愿意要我们家庶子娶庶女,这桩亲事立时可以进行。只是要嫡子娶庶女进门,我们石家绝对不会舍嫡子去将就白府上的庶女。
不说是现今你父亲这一辈的人和你们这一辈的人都争气,就是前几代,石家的嫡子都不会娶庶女为正妻,除非是续妻。你安心吧,娶世家的庶女,不如娶平民家的女子,她们还不会那些阴暗的心思。最多你娶平民家的女子进门,你那一房以后再进人,都选些心思简单的人。”石老太爷瞧着轻松神情的两人,他轻摇头对石老夫人说:“你啊,要记得跟大嫂说,嫡女年纪也不能差小十四太多,最多相差六岁,再多的话,我们家就要行那妻未进门,庶子能满地跑的事。”

第一百九十四章 流言

大雪天的清晨,只有一个地方,人来人往不停息。天色稍稍明后,街边那份热闹才会少了一些,各府跟过来查看菜蔬采买的管事妇人们,在望着各自府里运送货车离去后,她们才会趁着这空隙时间,放松一下,会互相跟认识的人,打一声招呼,交换一下彼此的情况。
天色明亮起来,府城菜蔬市场口边上,地面上余下各种各样痕迹,很快落下来的大雪,遮蔽住各样的印证。落雪的日子,街道上少了许多行驶的马车,大人们无事不爱出门,而孩子们却喜欢在雪上奔跑嬉戏。大雪的日子,是孩子们欢快的日子,他们可以放心的奔跑穿行在各条马路上面。
叶浅玉和阮正祯兄妹三人出了门,他们的背上背着小包袱,已经套好脚上的滑木板,他们的双手都拿着竹杖。三人互相看看后,叶浅玉行在前面,她轻呼一声笑起来,转头说:“来,慧慧,跟着来。”阮正慧满脸紧张神色瞧着她,在阮正祯鼓励的眼神下,她紧跟着叶浅玉往前行,叶浅玉稍稍滑慢一些,等她平行过来,阮正祯跟随在她们两人的身后。街上,偶尔会碰见跟他们一样滑行的人,大家笑着远远的打一声招呼,各自尽量不要挨近对方。
叶浅玉三人出来得早,他们滑行到‘叶记’时,小林子刚巧打开店铺大门,他瞧着他们三人后,赶紧迎过来说:“快进来,这样的大雪天,出汗后,千万别在外面又给冷着了。你们下午回去时,我会招呼东生过来送你们,明天你们早上来时,也叫他去接你。”叶浅玉三人笑眯眯的瞧着他,小林子见他们三人一脸不在意的神情,他轻摇头说:“吃一堑长一智,你们三人还是上心些,进去用干帕子擦拭汗水。”
叶浅玉和阮正祯兄妹三人交换下眼神,三人笑着跟小林子问好道谢,才往后院里奔去。‘叶记’的后院里,顿时热闹起来。各家各户在这个时辰里,也是热闹的时候。大雪天,人们不爱出行,却禁不住那些长了翅膀的流言,它们随风而入,先吹进各府女主人们的耳朵里面。当家的夫人们不出行,却同样会关注同城几户人家的动静,这般的事,自是会引起她们的注意,各自先跟府里人求证,然后再寻渠道去证实消息来源的可靠性。
当事人,一向是最晚知道消息的人,满城的流言蜚语里面,主角白府的主人们,在消息传开几天后,听到了仆役们闲聊的话。白老太夫人在震怒之中,下令禁了下人们口,却禁不了外面满城的传言,还有那些借着上门来送年礼人,好奇探寻的眼光。白府主子们的怒潮,影响到下人们情绪,府里,瞧着人来人往,却听不到一点多余的动静,大家行事都小心翼翼起来。傍晚时分,白老太爷从外面回到暖和的房里,瞧一眼坐在主位上沉着脸的白老太太。
他轻摇头说:“你啊,又自个犯了愁,这是多大的一点事情啊。流言止于智者,我们家这样的时候,只要还是一个人,都不会去跟人随意提及儿女的亲事。家里面,孩子们的亲事,要定也要等夏天过后再来提起。”阮老太太挥手叫房里人全退下去,她望着白老太爷低声说:“老爷,你要稳住心神,这次的传言,却不是空穴来风的事情。石家那样的人家,他们答应下来的事情,一定会依约而行事。
上次,大孙媳妇跟我提过,我们家已经没有适合年纪的嫡女可嫁,只要不强求石家嫡子娶我们家的庶女,我们可以嫁庶女过去,嫁给石家有出息的庶子。两家联姻的目的,还是能达到,而且是又不会坏两家交好的情份。老爷,我们最初都是想着将联姻的事情,看看可不可以延迟到大孙儿媳妇这一辈人所生的嫡女,却不料有人的心思沉,押上多年经营,竟然打听到我们说的话,她等不及这几个月的时间,背着人,叫娘家人先下手行事。”
白老太太一边说话,一边随手比划一个数字出来。白老太爷沉下脸,放大声音向着外面吼一声:“传白雅正和叶善言来说话,顺便叫静贤一块来听听。”烛火猛的爆裂一声,房内暗了一下,又重新明亮起来,外面已经有人匆匆忙忙跑去传话。白老太太听到动情,瞧着神色阴沉的白老太爷,她赶紧开口劝气势汹汹的人,说:“老爷,这事情和善言母子无关,叶家的孩子,虽然在府城做事,却跟我们家少有来往。”
白老太爷瞅她一眼,他长长的舒一口气,眉峰间的皱褶深重起来,他开口说:“妻贤夫祸少,她身为**,却无法主理好自家内宅,管好各房的妾室,这事怎么会与她无关?静贤身为那一房的长子,却从来没有肩负重任,只想着避开那样不懂事的长辈们。身为人子,他没有尽到孝心。叶家的人,早在十多年前,已伤了心,跟我们白府少了来往。当年的那事情,说来说去怨不得去了的老人,她也是为儿女着想,被有心人设计了,没有顾忌到那个孩子。”
白老太太端庄的坐在那里,低垂下眼神,掩藏住眼里微微的嘲讽神色。白老太爷打量一眼半白头发的老妻,突然想起许多的往事,他眼里各种情绪泛滥成灾,然后又压制下来,叹息说:“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儿孙们都大了,你的心里终是不平。你待我,再也没有初婚两年的那份亲近,你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叫过我的名字,人前人后,你都称呼我为老爷。这临老了,我们都没有多少年可以活了,你还要跟我继续赌气下去吗?”
白老太太满脸惊讶神色瞧着白老太爷,见到他盯着她打量,她笑着摇头说:“老爷,我们是老夫老妻,这一辈子就这样过下来,你今天怎么想起跟我来这一下,跟我说这样的话?年轻时,那对夫妻会没有争吵?过了这些年,我早忘记当年发生的事情。老爷,我是老了,我瞧着你依旧在盛年,我现在喜欢清静度日,老爷,你空了时候,可以来和我说说话。”白老太太眼神平和,无风无波再起不了一丝的荡漾,她望着白老太爷的神情坦荡。
白老太爷瞧着白老太太的神情,他终是怆然笑了一声,说:“原来那些年里,你已放下了,我却一直在做给你看。”白老太太瞧着他,轻叹息一声说:“老爷,提起,放下,是一种修行。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只要儿孙们平顺,我一生就圆满了。我其实挺羡慕老太太的决定,有一天,我也要老去,可惜再也无法回到爹娘的身边。”白老太太第一次暗示近乎于明示的说出来,她并不想跟身边这个男人同归一处。
白老太爷冷然的瞧着她,冷声说:“母亲当年送她们过来,你也未曾反对过,为何后来那些年,你一直给我脸色看?”白老太太笑瞧着他,如同看一个不甘心情愿的孩子一般的神情,她笑着轻摇头说:“老爷,这都是多少年前的旧事了,我们曾孙都有了。你今晚为何要一提再提年少时的事情?是不是王姨娘没有服侍好你,让你的心气一直消不下去。你当年就跟我说过,那房都有几个妾室服侍主母,我同样不能独出一格。
我那时人年轻,心气太高,自是会给老爷冷脸。我后来不是很快的想通了,待老爷和从前一样的亲近。老爷,你说得对,妾和通房都只是一个玩意,你身边也换了许多的玩意儿,当年的那几个玩意儿,老的老,没了的早没了。老的,如今可以跟老爷细说当年的事,没了的,如今早已换上新人。我这一辈子,就这般的过了,白府还立着,我圆满了。老爷,你今晚来和我说话,说的是外面流言的事,你一会要处理的人,已经快要过来了。”
白老太爷瞧着眼前这个人,温柔敦厚胜过许多的人。可她当年也曾在他的面前灿烂如花般的笑过,只是后来,那笑渐渐的淡薄,直到再后来,她待他亲近如故,却总是让他觉得隔着一些看不见的东西。白雅正夫妻和白静贤很快的来到,他们都感觉到房里的气氛的怪异之处,他们进来时,白老太爷是一脸郁郁寡欢的神情瞧着白老太太,而白老太太满脸含笑风平浪静过后的神情。两位老人家很快的调整心情,一致面对进来的三个人。
白老太爷冷眼瞪着白雅正和叶大美两两人,说:“白府多少代以来,还没有一个如你这般有本事的人,宠妾灭妻啊。不错啊。你虚有其表多少年,你瞧瞧你,做过几件正事?你唯一有出息的嫡子,你为了妾室的利益,随意摆弄利用他的亲事,以至于父子之情只余下面上的情份。你疼爱那妾所生庶女,为她动尽所有的心眼,想着法子扬她的才名美名,我们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你到底有脑子没有?”
白静贤悄无声息的往白老太太的身后立去,白老太太伸手拍拍他,笑着低声说:“静贤,你是一个知福惜福的好孩子,不枉你母亲子为你费心劳神操持家业。”白府这么多成亲的男子,如今只有白静贤的身边,无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夫妻关系融洽和睦。白静贤笑瞧着白老太太,他伸手轻轻的揽了揽老太太的肩头,祖母从来没有忘记远在他乡的孙儿,她叫娘家人帮着她送银两接济生活不易的小夫妻。

第一百九十五章 团聚

白雅正被白老太爷的话,震得愣住在那里,他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变幻不停。他自小跟在祖母的身边,极其受宠爱的长大,家里长辈们从来没有人,真正的开口管教过他。成年之后,他所娶之妻,主掌府里家事清明,长辈们偶尔对其有不平的之处,都会婉转的劝戒他一两句。
白雅正在白府里顺风顺水过了许多年,听见白老太爷当着妻儿的面,这般不给脸面的直接训斥他,他多少有些承受不起。他怔忡的抬眼望着白老太爷,见他一脸失望神色望向他,白雅正只觉得一颗心浸泡在水里,寒气渗透进骨头里面去了。白府的天,已经变了,那个无原则护他疼他的人,已经远去了,白雅正第一次觉得现实是这般的无情,从今以后,他再也不能同从前那般随心所欲的生活。
白雅正微微侧头过去打量立在身边的叶大美,见她眉眼低低温顺依然如故,他的心稍稍安宁起来,至少她还是没有改变。白雅正深吸一口气,端端正正望着白老太爷开口:“父亲,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训斥我一番?当日给静贤订下亲事,或许我考虑不周,听信蔓儿生母的话,未曾想过太多的事,但是如今瞧来,还是错中有对,成就了一桩良缘。芒果直播网蔓儿这个女儿,向来待我和她母亲孝顺,待舅家亲近,女儿家有才名和美名,我这个做父亲的人,能遮人耳目吗?”
白雅正自个说到后面,都有些心虚起来,他不敢正眼瞧向白老太爷夫妻两人,只能侧目打量候在白老太太身侧的白静贤,见他神色未曾波动一丝。他的心里有些不舒服起来,暗自叹息抱怨,养儿不如生女,如果是白纤蔓在这里,她一定会想法子帮他解围。白老太爷望一眼这样不知悔悟的儿子,再瞧一眼白静贤眼里的冷意,他只有轻叹息一声说:“雅正,你也是有孙儿的人了,这命中注定的事,命里有,别人夺不了,命里无,纵使你为她算尽所有,最后终需是一场空。”
白雅正羞愧得红了脸,府城里传扬开去的流言,他终是听到了首尾。叶大美始终沉默的立在原处,不曾多抬起一下眉头。白老太太瞧着这样的她,又瞧一眼身边的白静贤,终是开口说:“静贤,你母亲为府里操劳多年,如今闲来无事,你们小两口的事情多,你不如接她去京城,帮你们随手处理一些家事。”叶大美惊讶的抬眼望着白老太太,她没有想过这位不管事的老人家,会开口帮她说话。
不管白府和石家的这一场儿女闹事,叶怀远兄妹在节前赶回了温暖的家里。叶怀向一家人赶在年前最后一天归家,叶家人总算欢聚一堂欢欢喜喜的过了大年。叶大美在这个年里,按照习俗是不会再归家。叶老爷夫妻瞧着满堂的儿孙们,反而格外的惦念起女儿来,他们一再对儿孙们提及一定要善待叶大美,见到他们一一应承下来,两老口才轻松一口气。叶浅玉的眼里,清风街没有往年那般的热闹,有许多的人已经离开了这条街。
叶怀向一家是最先离开家的人,远远的赶来,只为了几日的欢聚。阮芷抱着孙儿久久不能松手,叶家兴和叶家悦仰头望着叶怀向问:“叔,你和婶婶能不能再晚几日走,跟我爹娘叔婶姑姑一块赶路,路上有人一块说话,姑姑还能帮着你们看弟弟(哥哥)?。”两个小子听叶浅玉跟阮芷抱怨过,府城那里下雪,路上耽误得太长,没有人一块说话。叶怀向伸手轻摸两个侄儿的头,低声说:“我们去的地方太远,要提前出门,等下一次来,给你们带糖块吃。”
叶浅玉在一旁听见叶怀向的话,笑着拉过叶家兴和叶家悦,对叶怀向说:“哥,你和嫂子早些上马车吧,路远,不能耽误了。芒果直播网等过些年,兴哥儿和悦哥儿大一些,我带着他们去看你们。”叶怀向笑瞧着叶浅玉,说:“今年夏天,你来京城瞧哥哥和嫂嫂吧。”叶浅玉颇有些为难起来,她凑近叶怀向低声说:“哥,我瞧着爷和奶的样子,是不会肯放我去府城,更加不要提去京城的事,在爷和奶的眼里,那是大逆不道的事情。”
叶怀向轻叹息一声,叶老爷夫妻表达太明白,他们希望这几年叶浅玉能安份守在家里,闲着无聊就跟阮芷把官媒这活计做好。叶怀向笑瞧着叶浅玉,轻摇头挨近她说:“大哥店铺里活多,忙不过来时,只要爹娘点头,你就去吧。反正将来你又不进大户人家做夫人,只要你行事端正,多在外面长见识是好事。夏天前,我跟爹娘说,要你来京城住些日子,帮我们带孩子。”叶浅玉眼睛亮晶晶起来,笑眯了双眼瞧着叶怀向点头。
叶怀远过来把兄妹两人分开,他对叶怀向说:“赶紧上车吧,再说下去,赶不到驿站,一家大小都辛苦。”叶怀向拉着他又悄语两句,叶怀远点头应承后,叶怀向才上了马车。马车行驶远去,阮芷和叶浅玉母女都红了眼圈,叶怀向这些年不在家里,大家想念他。他们一家人回来后,白天一直忙忙碌碌要去拜会许多的人。只有晚上的空闲时间,才有机会坐下来和家人说话。叶怀向在父母的面前,还和从前那般无拘束的说话。
他面对兄嫂,态度平和尊重,对着唯一的妹妹,还是那般的亲近。叶怀向的妻子,是性子开朗大方的人,她们妯娌很快的相处好,她待叶浅玉亲近大方。一家人提起叶怀向小时的事情,叶浅玉无意当中说起,叶怀向那时常给她梳头的事。在妯娌三个怀疑的眼神下,叶怀方笑着打趣说:“向弟,你帮囡囡再梳一次头发,免得她们三人小瞧你的本事。”叶怀向不介意的当既拉过叶浅玉坐下来,笑着说:“来,哥再给你梳一次你最喜欢的包子头,你以后再大一些,哥就没有办法再帮你梳头。”
叶怀向说着就有些感怀起来,他不过几年没有回来,自家豆芽菜一般的小妹子就变成俏丽的小女子,跟自已再也不能同从前那般无拘束的亲近。叶怀向手快的帮叶浅玉梳好头发,又给她的包包头绑上花蝴蝶样的发带,瞧得王珍珠妯娌三人惊讶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叶浅玉欢喜的瞧着镜子,笑着说:“哥,你这本事又长进了不少,我自个都梳不了你这般的好看。”说的人无心,听的人有意,王珍珠和米瑶两人都笑眯眼瞧着叶怀向的妻子。
马车远去了,孩子们跑在大人们的前面,王珍珠和米瑶两人笑瞧着他们奔跑的小身影,两人转头瞧见阮芷和叶浅玉两人的神情,她们两人赶紧伸手一人拉一人离开。叶家的这个新年,过得风平浪静,纪家的新年,却过得比叶家要热闹许多。纪六里从外地回了家,这两年,他在外面也没有瞎混,渐渐的有了传言,说他已有了名士的才气。江怀城里,有不少的人家,盼着他归家,过年时,就有人借机上门为他提亲事。
叶家人听说了这样的大消息,一家人笑得合不了嘴。纪家有纪六里,就会有这样的乐事发生。叶浅玉从府城回来后,去纪家见过纪老太爷夫妻,笑着陪了他们一下午,吃了纪伯母做的点心,听他们一家人说了纪六里在外面的光辉事迹。纪六里的确是一个非常争气非常懂得自已长处的人,他没有往官场走,反而往学术这条路上钻研。叶浅玉小时就觉得清风街只有一个坏人,那就是纪六里,从来不会让她一步。
长大后,他们两人接近机会不多,但是小时的印象太深,叶浅玉一直觉得纪六里这人心思沉,自个要不小心防着些,免不了被他卖了,还乐得帮着他数着银子。叶浅玉对纪六里采取的方针,就是近距离接触免不了时,就客气的说话,绝对不轻易答应他什么事。就是这样,她还是给纪六里算计帮着抄录了好几本书。叶浅玉最喜欢纪家人肯定的说,纪六里绝对不会在家长住的事情。
纪六里归家后,纪家热闹起来,他时常往叶家窜门,顺带躲闪一些他不想见的人。他去的地方多,见识的东西多,会出一些新颖的点子,有些新的想法,喜得叶怀远常常主动去找他过来说话。叶浅玉碰见到纪六里次数多,觉得有过见识经过事的纪六里,说话风趣许多,待人不再象从前那样目下无尘,他与人交往,显得亲近自然大方。叶家人大约除了叶浅玉以外,人人都认为他颇有君子之风。
叶浅玉年纪渐大,阮芷有意识的把她带在身边,让她多学一些持家方面的事情,刘翠香也会借机教她煮一些家常菜,训练她的厨事做得更加的灵活多变。林宛兰会手把手教她独家针线方法,顺带把各种衣样的共同点和不同点,指出来解说给她听。以至于叶浅玉还真没有什么空闲时间,空的时候,又给叶家兴几个侄儿占住,要陪着他们从清风街头漫步行到街尾。叶浅玉喜欢陪着几个侄儿,爱听他们叽叽喳喳说着童言童语,孩子们也欢喜跟着她。

第一百九十六章 教

叶家的后院,清静如故。叶浅玉拿着雕刀专注在手上的竹筒上面,她微微的低着头,如同静静开放在院角的小花朵一般恬淡。纪六里静静的站在不远处,瞧着那个沉静的女子,他能想象到那双明亮眸子,抬眼望人时,那眼里亮晶晶的神采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