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老太太笑眯眯的瞧着她说:“你大哥行事一向端正,囡囡除去是他的外甥女,还是他嫡传的徒弟。嫁出去的侄女都有份,唯一的外甥女,那能没有她的份。再说,你侄儿们成才,家里有房住,那用得着你大哥帮着挣家业,他们挣的银子,可以存起来自购宅子。这做爹的人,挣得越多的家业多,兄弟越容易离心。你大哥说,他为我和你爹存一些养老的银子,他们两人的养老银子,交给你侄儿们去挣。”阮芷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机会和阮老太太静静的谈心,母女说起话来,渐渐忘却身外的烦躁事。
第一百五十四章 梦魇
阮芷经阮老太太一番通透的开解,她的心胸开阔了许多,心里暗藏积压多年的郁闷之情,也得到安全途径释放一些出去。等到叶浅谈玉寻了过来,身子直接亲昵的依偎在她的怀里,软软脆甜的叫着:“娘亲。”阮芷的心花怒发开了,脸上笑容灿烂得爆裂开。
叶浅玉笑眯了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她靠近阮老太太和阮芷低声说:“大哥大嫂去跟爷和奶商量要去府城的事,爷和奶两人冷着脸瞧他,看得我在一旁都生了寒意。我们的兴哥儿调皮,他直接伸手把爷的胡子抓了两根下来,爷疼得摸着下巴,奶担心惊吓到兴哥儿,她把着哄着兴哥儿,随口说‘行,好,要走就走吧,反正我们老了,管不了人。’大嫂在一旁听见,便笑着跟爷和奶表示,多谢他们宽容,纵着他们夫妻年未过完,就离家门行正事。”
“噗”阮芷笑了出来,她伸手抹一把眼角笑出来的泪花,笑着说:“娘,我要多谢大嫂牵的这根线,远儿能干却生性固执,幸好有珍珠这样性子的嫁给他,顺带帮着他圆滑同全处事。”阮芷非常满意王珍珠,待她如同亲女儿一般看待。叶大田背地里跟她笑着说:“幸好囡囡常年在外祖家,要不瞧着你如此亲近她大嫂,那小心眼一定会当场发作。”阮芷说着这话,低头把女儿往怀里搂紧一些,这些年,叶浅玉在阮家陪着阮老太爷夫妻,亲近了阮家所有的人。
叶浅玉给阮芷抱得透不过气来,她微微挣了挣身子,笑着说:“娘,你放松一些,我不会跟大嫂去吃这种没意思的醋,她是待我好的大嫂。你待她好是应该的。”阮芷颇有些失望的放松了双手,她感叹的跟阮老太太抱怨说:“娘,你瞧我这女儿大了,就不跟我亲近了。她小时,我只要太过亲近她的三个哥哥,她都要冲我嘟嘴好半天。眼下,我明明待她大嫂子和兴哥儿好,她竟然没有一丝的介意。我瞧着,我在囡囡的心里薄了许多。呜,我伤心。”
阮芷起先是说来逗女儿的。说到后面却自个真的有些伤心起来。叶浅玉在阮家多年,阮大舅母又是一个性子好不藏私的人,待她是按女儿一般的要求。两人相处起来瞧着就似母女一样。阮芷心喜自家大嫂子待叶浅玉的情真意切,可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失意,只是她一向藏得深,骗了别人的同时更加哄骗了自已。阮老太太的手当着叶浅玉的面,直接点到阮芷的眉心去。说:“你啊,女儿大了,要学的东西多了,那能再象小时候一样,歪缠着你不放手。”
叶浅玉听明白阮老太太话里意思,她用手搂紧阮芷的腰身。笑着说:“娘亲,囡囡最爱的就是娘亲,谁都没有娘亲在囡囡心里重。就是外祖母在囡囡心里。都要差娘亲这么一点点。”叶浅玉用拇指和食指冲着阮芷比了比距离。阮芷有些不好意思的瞧一眼阮老太太,再低头细心瞧着叶浅玉比划的两只手指间距,瞧见她调皮的把两只手指的指腹紧贴在一处。她笑着拿起女儿的手给阮老太太看,笑着说:“娘,你看。这叫距离吗?明明是娘亲和外祖母一样重。”
叶浅玉笑眯眯的瞧着阮芷脸上的笑容,她笑着说:“娘亲。外祖母要是比娘亲在我心里要轻一些,我怕娘亲心里不乐意,现在一样重,娘亲,你高兴吗?”阮老太太好笑的冲着阮芷说:“你啊,还要女儿这般的哄你高兴。”阮老太太转头笑着对叶浅玉说:“那你爹问你同样的问题,你怎么答。”叶浅玉一脸为难神色瞧向阮芷,见到她一脸不介意的神情,便笑着说:“我爹这些年已经不问我这样的问题,他只在我小时候背着娘亲问过我。”
阮芷的脸微微红起来,为自已夫妻曾在女儿面前争宠的举止,感觉到不好意思起来。阮老太太笑嘻嘻的转开话题,她问叶浅玉:“祯祯,慧慧两人去哪儿了?”叶浅玉立时从阮芷怀里直起身子,笑着说:“祯祯和茗哥他们去跟朋友出街玩耍,他们跟外祖父请示过,外祖父许可了。慧慧在厨房里面,跟大婶子学做点心。外祖母,娘,我也去跟大婶子学做点心,等我学会了,我做给你们吃。”
阮老太太和阮芷两人送走满脸欢喜的叶浅玉,阮芷笑着摇头说:“囡囡这性子,对她将来还真说不出好与坏来,你瞧瞧她一脸万事不上心的样子,偏偏却又懂得安慰体贴人。我前些天夜里做梦,梦见别人要抢走她。我早上起来气色不好,她爹和兄长都没有瞧出来什么,只有她懂得贴着我宽慰我,跟在我身前身后说话逗乐我。”阮老太太瞧着阮芷轻摇头不已,摇头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芷儿,你还是不安心。囡囡是你嫡亲的女儿,谁也抢不走她。”
阮芷在抬眼瞧向阮老太太蝗,却是满眼惊惶失措的神色,在阮老太太正眼瞧着她时,她赶紧低垂眉眼说:“娘,我梦到白府的人来抢她,说有一门亲事,对方要嫡女才肯相许的亲事,而白府没有合适年纪的嫡女,他们记起了囡囡。她爷和奶愿意成全这门亲事,双双都以孝道来威胁利诱我和大田两人。娘,囡囡后来不得不认下生父生母,不得不嫁入名门世家,却一生未曾欢颜过。
她那般性子的人,自小与哥哥们亲近,他们放心不下他,一次又一次奔波,哪怕她一再拒绝,他们听到她命在旦夕时,还是赶在风雪天去看望她,却在路上翻了车。娘,梦里那些雪花,仿佛直接扑在我的脸上。太真实,我还能听到囡囡平静的声音,听到她说‘娘,我这一世还了生恩,只有来世还养恩。’”阮芷泪流满面的望着阮老太太,她哽咽说:“娘,你说梦是反的,过了午时可以说出来,已经过了好几个午时,我说出来就成不了真?”
阮老太太伸手抱住阮芷,低声:“女儿,叶家欠你的啊,你连做一个梦都要这般惊惧万分。梦自是虚的,白家那样门户的人家,他们好意思跟人说,他们当年因生出来的嫡女体弱,把她丢弃的事情。她是叶浅玉,叶家长房长女,是你已经骨血相连的女儿,谁也抢不走她。你既然心里担心,以后就不要事事顺从囡囡爷和奶的心思,伸手阻了自已儿子的前途。你三个儿子有本事能干,万一白家记起囡囡时,想用她去换取利益时,他们也不敢轻易出手。”
阮芷擦拭掉泪,她瞧着阮老太太眼里对她的顾惜之情,终是不好意思的笑起来,说:“娘,都怪我不好,自个女儿这么大了,在娘身边还耍小性子。嗯,我不用心里觉得不安,官媒这个行当,媳妇们不愿意接手,我也不能压着她们行事。珍珠也劝过我,说叶家几代以来从事着官媒行当,可是叶家做官媒之前呢,应该不是做这一行当的。如今,官府册子的官媒人数多起来,官府我们的限制同样越来越多,几乎到了要保别人姻缘美满外,还要保别人生儿育女的地步。
我这一年来接得活越来越少,大都是从前的客人介绍过来的客人。幸好远儿店里的生意好了起来,珍珠又不是小气之人,家里的日子反而过得宽松起来。也多亏家里兄弟大方,嫂子弟妹们大度,供我们囡囡读书生活,还时不时让人捎带银两入京城给向儿零用。”阮老太太瞧着女儿哭完之后又笑逐颜开的模样,她笑着轻摇头说:“我瞧着你这模样,我心里放心下来,女婿还是一直体贴你,也纵着你行事,你的性情才没有变了太多。
你啊,唯一的不顺,大约就是囡囡的身世。你安心吧,囡囡和慧慧年纪大了,你大嫂担心常在家里呆着,会把她们的性子养得有些小家子气。这一年来,外面有聚会邀请,你大哥大嫂常带着她们一块出门,让她们跟着长见识。府城里,许多人都知我们家中有两朵小花儿,囡囡这一朵花儿,是阮家姑太太的嫡亲女儿。我和你爹当年决定要把囡囡带在身边,就是听了你大嫂一语,为了你着想,囡囡在我们身边长大,全了你的孝心,直接断了别人想拾果子的手。”
阮老太太不去瞧女儿一脸感激佩服的神情,她只是人轻叹息许久后,才低声说:“你们兄妹四人都随了你爹的性情,不被人逼上梁山,都不爱去花那心思动那多余地心眼。我要跟你们一样,你们兄妹当年那来的银两入学堂,有些应该想的事情,要提前想好前路和后路。你们既然收养了囡囡,自要防着别人家反悔,有一天要利用她。你日日担心,不如把囡囡带出带进,既成全了你们母女情深,又让别人见证你们的关系。
我从前叫你没事时,多去府城陪着女儿出门转转,你总是不当真。现在囡囡一天天长大,琴棋书画不说多么的出色,至少也是能见得人。囡囡的琴声,听久后,能让人静心。书画这两项,她花了大功夫,她不是特别有灵气的人,但她书写和画画认真,她的书画很是安定人心。囡囡最差的就是棋艺,她实在是没有算计人的本事。你爹说这样也好,她嫁进一般的人家,平顺过日子,用不着在大宅门里面,费心费力去计算清楚每行一步需要的枝枝节节。”
第一百五十五章 操心
天色朦胧,清风街口已经停着七辆青皮马车,马车上有忙忙碌碌的纪家妇人和叶家妇人。几位妇人下了马车,瞧见行走来的一群人,她们赶紧迎上前去。马车行过去,扬起灰尘渐渐的落下去,阮芷抱着哭泣中的叶家兴跟在人群后面往回走。
年还未过完,暖冬的客人已经离开,叶怀远夫妻和叶浅玉跟随一块离开,叶家清静起来了,幸好有叶家兴的欢喜叫嚷声音,热闹了一家人的心。年节的最后一天,清风街重新恢复平日的清静。叶老爷夫妻坐在屋檐下面,瞧着蹲在院落角落里喜看蚂蚁的叶家兴,两人满眼慈爱的神情瞧着他,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林宛兰从厨房出来,转出几步正好瞧见叶老爷夫妻的神色,她又转进厨房,对惊讶侧头打量着她的刘翠香说:“父亲和母亲瞧着兴哥儿,我来添柴禾吧。”官媒今日开市,阮芷一大早上去官府报到,叶家兴只有交给刘翠香和林宛兰两个人照顾。叶老爷夫妻经那一场闹事后,在街坊邻居们面前终是心里有些虚浮,面对他们显得不够理直气壮。这几日,两人几乎不曾出过院子门,只是相对静默的坐在屋檐下喝茶,两人的精神头有些不足起来。
刘翠香因林宛兰的话茬儿,她记起许多的琐细事,面上流露出担心的神色。她瞧一眼专注添柴火的林宛兰,低声说:“宛兰,大嫂没有在家里,我想跟你聊一会,你常在外面行走,比我有见识多,你听听我的意思,有不对的地方。你帮我指出来。我瞧着大嫂去年出门的日子,一月比一月少起来,是不是我们家官媒行当,越来越不易做?”林宛兰抬眼瞧着她,想了想说:“是比以前难做许多,从前只有两家官媒,而现在江怀城大约有了十多家官媒。
说不定,今年还要添加许多家的官媒。大嫂原本是书香人家的女子,她如果不是嫁给大哥,只怕这一世都不会挨着官媒的边。我打心眼里佩服她。为人行事提得起放得下,心眼也宽厚,不強求媳妇们接手自已手里的行当。二嫂。我们江怀城只有这么多的人家,,普通人家不会去找官媒牵线搭桥,一般都会由着左右邻居帮着帮忙配良缘。只有家境富裕人家,才会为了省人情往来找官媒出面。这两年来。只要稍有门路的人,都能成为官媒。
大嫂一向不是那种善于钻营的人,最不耐烦用花言巧语去哄骗两边人,她做官媒多年来,一直凭着良心说话行事,从来不会隐瞒男女双方的实情。唉。我们这一代还好有大嫂愿意接下官媒的行当,可是等到远儿这一代做媳妇的人,眼瞧着官媒这般难做。只怕是无一人肯接手传承下去。”刘翠香心有同感的点头说:“是啊,珍珠是绝对不会肯接手,她还要帮着远儿撑起外面的店铺生意。
方儿未来媳妇家中早说过自家女儿嫁过来行,但是绝不会接夫家的行当,否则宁愿毁了这一桩亲事。而向儿是要往科考那路上走的人。他将来娶的女子,不用说也不会接官媒这个行当。我也不想委屈安儿兄弟他们以后娶的女子。接官媒这个行当,宛兰你的心里是怎么想的?”林宛兰瞧着一脸信任神色的刘翠香,她往炉灶里再添几根柴火,站起来两人靠拢在一块,她低声说:“大嫂其实是和我们一样的心思,她也不想儿媳妇接官媒这个行当。
这些年,大嫂做官媒这个行当,不管她如何的尽心尽力,还是免不了会得罪一些人。你看,囡囡这次归家,有许下双倍礼金请囡囡同往的人家,哪怕父亲和母亲两人如何的暗示劝戒大嫂,大嫂都以囡囡要陪外祖为由拒绝。囡囡年纪大了,大嫂不想外面的人,太知道她的事情。”刘翠香沉沉的叹息一声,家有老人在,这样的大事情,由不得她们这些晚辈多言。她沉沉的说:“按理说,父亲和母亲应该比大嫂还要疼惜囡囡才是,可我瞧着他们待囡囡没有从前那般的亲昵。”
林宛兰轻轻笑起来说:“有那样的一个大姑子,配上那样的一个心眼奇多的小娘子,来一次就要抵触囡囡一次,她们恨不得把囡囡打压到水里面去。这人心那经得起这么多有心的打磨,偏偏囡囡这些年里,又常年不在家里,两下对比肯定是更加的生疏起来。我们是日日在家里面,所以父亲和母亲遇事冷我们两天,过几天便能恢复原样待我们。大姑子有福气,有这样一对不管不顾一心护着她的爹娘,还有三个愿意忍气吞声维护她的兄弟。
可怜我们的囡囡,幸好外祖家人厚道,是真真的当她是嫡亲的外甥女看待。我瞧过她和慧慧两人身上的衣裳,除去花样不同外,别的样样相同,连同手上玉镯,都是一色的水样。囡囡说慧慧的爹娘在外多年,送回来的节礼每次都有她的份,慧慧最多比她多上一套衣裳。而她大表哥夫妻会做人,每月给家里书信,每星期有信给儿女,她现在年纪大了,她大表哥大表嫂每旬有一封问长问短的信给囡囡。
父亲和母亲怨言囡囡太过亲近阮家人,我们不说阮家大伯两人和阮家兄弟妯娌如何待囡囡的好,单单就她这大表哥大表嫂待囡囡的情谊都让人感叹。这亲哥哥有时都未必有她大表哥夫妻行事周到,会如此细致的照顾囡囡的心情,他们全了囡囡的脸面,同样周全加深了兄妹情谊。阮家人这般待囡囡,就是一块石头早已暖和化水了。再说,囡囡如果在家里,只怕此时早已休学归家来,那能这般轻松自在的上学堂。
我听阮家大伯母的意思,要等囡囡学成之后,才会放她归家来。我们一条街上的人,经过这些日子的打量,谁不说阮家大伯一家人地道,是囡囡实实在在的外祖。囡囡又不是不知恩的人,也不是那种大小眼的人。阮家是比我们家富裕,可囡囡心里还是有我们,不说她待大哥大嫂那份亲热劲,就是待我们两人都跟从前没有两样,待哥哥们更加是没话说。父亲和母亲怪囡囡待他们没有从前亲近,可怎么不想想他们待囡囡远了多少?”
这一个年过得叶家人人心里都起了波澜,林宛兰一气说下去,她说完之后,狠狠的往炉膛里塞着柴火。刘翠香怏怏的说:“纪家同样是几代的官媒,他们能够放弃,为何父亲和母亲一定要坚持做下去?我们瞧着囡囡懂事体贴,为何父亲和母亲会受旁人引诱,觉得她是装模作样的待人?阮家其实不欠叶家的债,他们家愿意如此待囡囡,一定是囡囡得了一家人的欢心。如果这样还要囡囡冷心待阮家,这样的囡囡谁敢安心去亲近?
‘歹竹出好笋’他们幸好有一个好儿子,而囡囡就是我们家的孩子。”林宛兰听后舒展眉头起来,想想说:“还好远儿他们不象他们的父亲,要不我们还要继续容忍下去,由着一个已经分不清好歹的人,借着我们孝顺老人的心,在家里指手画脚。说实话,我以前想着我们一家男人的宽厚性情,我一直为囡囡担心着,觉得她迟早有一天会被人惦记着,抢了走后加以利用。她这般性情的人,如何能在大宅院里生存,心太软手腕太软,最多保全自已。
而远儿兄弟们这一次出头说话,我心里安心许多,只要远儿这个长兄愿意自立起来,下面的弟弟们一定不会再弱下去,而哥哥们強势,做妹妹的人,多少会得到一定的保护。阮家人待囡囡再好再为她着想,可惜挨了一个‘外’字,只有我们自家人才能名正言顺挡在她的前面。”林宛兰长舒一口气,这世道女人嫁人如同重活一次,她听了阮芷说她的梦,听得她同样是一身汗水,白家人为何会来抢囡囡,一定只有亲事上面的原因。
白家人知道自家的人在何处,只是没有到利用时,由着那人自在的活着。叶浅玉一天比一天大起来,眉眼渐开起来,有书香人家熏陶出来的女子韵味。这样的女子,有一天白家联姻时,没有合适人选时,一定会记起她。叶家只是普通的人家,如何抵得过世家有心算计,还有怎么抵得过那一对爱女成痴的父母,在‘孝’之下,在那实情要揭露的情况下,他们都不得不一再退步。
叶浅玉当年是叶家人合力救下来的孩子,多年贴心依赖,她已不是一房人的女儿。刘翠香那刀重重的砍下去,沉声说:“我们跟大嫂说,先下手为強,早早为囡囡定下一门亲事。”林宛兰轻轻摇头说:“我们如此护着囡囡,求得不过是她以后的日子过得平顺。她年纪尚小,白家那小娘子都还用不上,那会记起她这样的一个人。阮家大伯一家人行事老练,囡囡在他们身边多年,他们不会不管她,他们家的人,听到风声时,一定会出言提点,我们那时再来操心。”
第一百五十六章 新生命
春天,万物复苏季节,人们脸上有了向往和希望,江怀城跟着显得生机勃勃起来,许多人,小声音谈论一桩喜事。叶家叶老爷夫妻院子,叶老爷夫妻静静听着阮芷传达消息,阮芷话已说完许久,两位老人家都未曾动过一丝眉眼。
阮芷瞧着两位老人暗沉神色,她暗自有些着急担心起来,她目光急切往院子门口打量去。林宛兰急急奔了进来,她第一眼瞧向阮芷,见到她眉眼间担忧,第二眼赶紧瞧向叶老爷夫妻,这一眼,她神色跟着变白起来。
林宛兰行到叶老爷夫妻面前,低声叫着:“父亲,母亲?”叶老爷抬眼用质问眼神望向林宛兰,阮芷瞧见后心里暗松一口气,她听着林宛兰笑着说:“纪家大伯和伯母请你们过去尝鲜菜,纪家大翠早上回来了,是她瞧着提前种下去菜。纪家给我们家也送了一份,一会父亲母亲尝过味道后,我们也去跟纪大嫂学学煮法。”叶老爷站起来摇晃一下身子,阮芷和林宛兰担心眼神中,他往外蹒跚走出去。
阮芷和林宛兰交换下眼神,把她留下来开解叶老夫人,阮芷赶紧出了院门,她跟叶老爷身后,瞧着她进了纪家院子门,才舒一口气转回来。阮芷重回到叶老爷夫妻院子,她瞧见林宛兰满脸无奈神色说着:“母亲,你心里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们说说,你这样不说话,脸上没有一点表示,我们大家瞧着担心。父亲去了纪家,母亲,你要我陪你过去吗?”叶老夫人满眼空茫定一处,阮芷过去伸手她眼前一晃动,她眨了眨眼眼。
叶老夫人闪开阮芷手,打量一眼林宛兰说:“我能有什么事情,我现只能管自已和你们父亲吃喝大事,这个家里,别事情,我还能伸手管吗?”她语气里有着明显愤懑,她还是气了极过年时,孙子们那般強硬表达自已想法,当着一家大小面,违背他们心意。事情过后,叶怀远带着弟弟们跟他们表达过言语失当错,他们两人直言要求他们以后要善待叶大美一家人时,他们做孙儿人,无一人给予满意回答,人人静默不语。
叶老夫人原本待三个儿媳妇,几乎让外人分不出远近,而从年后,她明显表达自已喜恶,她待阮芷格外冷淡起来,待林宛兰反而格外亲近起来。叶大田瞧着叶老夫人言行,心里很是愧疚跟阮芷解释说:“这人老了,有小孩子脾气,你别往心里多想。”阮芷瞧着叶大田轻缓一口气,笑着说:“母亲其实一直以来待大弟妹亲近,她如今这般待小弟妹,不过是想用此来打压我。
其实只要你一心一意待我好,孩子们个个平安如意,我有什么好介意。如今,我外面事少,家里事多,我要带兴哥儿,还要准备好方儿亲事,我现都有些忙不过来,那有闲心去想母亲待我如何。你啊,放宽心,做好你事,家里事情,就不用你去操心,应该孝心,我照从前那样行事。”叶怀方要娶亲,这才是阮芷心里挂着大事。叶怀远夫妻府城活做得好,他们纪一周介绍下,又接下两家活计,现忙活得顾不上家里面,叶家兴已经是彻底交到阮芷手里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