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扇便又拿了条巾子给白大少爷擦头发:“没打着伞么?怎么弄了这么湿过来?”
“打着呐,风大,把雨吹到身上的。”白大少爷两只大脚丫子泡在盆里相互搓着,“晚上睡觉记得多盖点,下雨了夜里冷。”
“晓得,”罗扇替白大少爷重新梳好头发,“今天出去累不累?几时回来的?”
白大少爷便碎碎地给罗扇念叨今天出门都做了什么、去了哪些地方、看到了什么好玩儿的人和事,一时脚也洗好了,罗扇就端着盆子出去把水倒掉,重新回到屋中时见白大少爷已经窜到了她的床上去,盘着腿儿坐在褥子上,上半身打着赤膊,那件半湿的中衣他也给脱掉了扔在椅子上,正拿着罗扇扣在床上的那本书看。
罗扇慌得几步过去想从白大少爷手里把书抢回来,偏白大少爷反应极快,一抬胳膊就避过了罗扇的利爪,一本正经地和她道:“别闹,我看看。”
“别看了,灯光这么暗,费眼睛!”罗扇又窘又急,拼命挥着爪子抢夺,白大少爷只管来回闪躲,眼睛盯着书面念道:“…张氏褪下罗裙,露出一双雪白玉腿来,便见那…”
“住嘴!住嘴!不许念!”罗扇老脸通红地嚎叫着打断白大少爷的话,死死抱住他拿着书的那条胳膊用力往下扯。
“…雪峰高耸,玉臀莹润…”白大少爷另一只手接过书,继续认真念着,罗扇嗷唠一声用力把白大少爷推倒,爬**就去抢书,白大少爷仗着胳膊长,边左躲右闪边照念不误,“…张氏只觉浑身酥软,通体舒爽,忍不住呻.吟起来…嗯…啊…”
“不许再念了!”罗扇恼羞成怒地伸手去捂白大少爷的嘴,被他用另一只手呵在胳肢窝里,慌得收回手来,转而也去挠白大少爷腋下,两爪才一伸进去,忽地被他双臂一收给紧紧夹了住,动也动不了,抽出抽不出来,活生生地逮个正着。
“放开我,大赖皮!”罗扇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无法往外抽出分毫来,直到百般挣扎得用尽了力气,最终腰上一软,整个人就跌趴在了白大少爷的身上。
这么一趴不要紧,罗某人这才反应过来白大少爷上半身还打着赤膊,自己的一双手伸在人家的腋下,掌心接触的地方全是充满热力的男性肌肤,她趴在他的身上,外面披的那条略厚的衫子早在刚才的厮闹中脱落,两人之间只隔着一件春衫,男人火热的体温毫不压制地透过来,一下子就把罗老剩女的全身都给烘热了。
罗扇红着脸挣扎,越急反而越没力气,几次三番地跌回白大少爷的胸膛上,还有一次脸朝下地撞回去,在人家胸前的小红豆上亲了一嘴,顺便流了一滩猥琐的口水在上面。
“快松开我…我、我要生气了!”罗扇羞恼地瞪向白大少爷,却见这人一对黑眼睛正灼灼地盯着她看,一颗心不由得怦怦怦地急速跳动起来。
“小扇儿…”白大少爷轻声唤她,语气里带着不打算掩饰的欲望,“我想…”
“什么都不许想!”罗扇面红耳赤地急叫。
“可是我憋得难受…”白大少爷呼吸粗重起来。
“难受也得受!我说不许就不许!”罗扇脸红得要滴下血来,做出恶狠狠的表情掩饰这尴尬暧昧的窘迫。
“好…好罢…”白大少爷松开罗扇,满脸的委屈,一翻身趴在床上一动不动了。
罗扇一把扯过白大少爷丢在一旁的那本书,慌慌张张地跳下床去,把书塞进柜子里,站到一旁冷却了片刻,见白大少爷还保持原姿势地趴在那儿,心里又是好笑又是忐忑又是无所适从,一时间又顾不得细细整理满脑子纷乱的思绪,强强绷着脸硬声道:“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前面睡觉去罢。”
白大少爷闷闷的声音有气无力地传过来:“我动不了了。”
“不许闹,下回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罗扇脸上又开始发烫,“快点儿,起来。”
“我――我憋得难受,动不了,这也有错么?”白大少爷抬起头来万分委屈地望着罗扇,“你又不许人家去厕所,我这一动怕尿出来把你的床弄湿,哪儿有你这么欺负人的?!”
罗扇一时张口结舌:“啊…你、你是想上厕所解手啊…快去吧快去吧!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白大少爷从床上跳下地,大步往厕室跑,罗扇宓赝着人家的背影检讨了一番自己不纯洁的思想,但是不知为什么,心里头竟有那么一丝丝遗憾和失落,她将之归结为雨夜容易令人寂寞的缘故。
半晌白大少爷回来,脸上轻松了不少,一边揉着肚子一边道:“好险,差点就尿了裤子,小扇儿你太坏了,那么凶地冲着人家吼。”
“我,我错了还不成么…”罗扇讪讪地给白大少爷找干衣服出来,“去睡罢,天晚了。”
白大少爷一伸胳膊:“你给我穿。”
“好…好罢…”罗扇因刚才误会了人家白小云,这会子心中有愧,只好热着脸帮人家穿中衣,才把两只袖子套上,忽地被白大少爷摁住两只手贴在他胸膛上,不由慌得一哆嗦,抬眼看他,见他脸上并无玩笑之意,认真地望住她的眼睛,低声地道:“小扇儿,祖母要给我定亲了,我要娶媳妇了。”
“哦,那很好啊,是哪家的姑娘?”罗扇只作若无其事地笑问。
“扇儿,我若娶了媳妇,就不能再天天陪你说话、陪你看书、陪你做饭、陪你打扫、陪你洗衣、陪你堆雪人儿、给你梳好看的发式、给你讲笑话解闷儿、帮你画眉、在你生病时给你喂药擦脚洗亵裤…了,”白大少爷慢慢地轻声说着,“你会不会觉得孤单?会不会怀念我们在一起的日子?还是…还是你能找到第二个像我一样可以陪你做这些事的人?”
罗扇怔住了,白大少爷说的这些她从来没有细想过,他已经彻底融入了她的生活,那么自然,那么和谐,那么天衣无缝,以至于她下意识地认为他永远不会离开她,她在哪儿他就在哪儿,两个人早已合二为一成为了密不可分的一体,这令她根本就不会去考虑与他分开的情形会怎样,不是她思想太大条,而是…而是习惯成自然,自然如呼吸,谁又会无缘无故地去考虑有那么一天自己突然不能呼吸这种事呢?
而眼下白大少爷的这一番话竟真如呼吸从她身上剥离了一般,让她喉头一紧,心跳重重地一个停摆。是啊…她怎么就没有细细地想过这样的情况呢?刚认识白大少爷的时候是他在依赖她,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却已换作她在依赖他了,她一直认为白大少爷就同白二少爷和表少爷一样,与她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可万万不曾想到,他进入她的生命竟是这么的容易又自然,契合又融洽,而现在…现在他突然就要离开她了,在一起时不觉得他的存在有多么的不可或缺,可直到这个时候才明白他的离去竟是会带走她几乎整片的天空的!
罗扇有些无助了,大眼睛里满是对未来不可知的生活的迷惘,看得白大少爷一阵心疼,可他还是强忍着没有出声安慰,他要让这个丫头尽早看清她自己的心意,他不想再等了,尤其是白家老三就要归来,白二少爷近期一系列的行动,让他隐隐产生了危机感,他可以操纵金钱和权力,却操纵不了面前这个丫头的心意,她从来都与这个世界其他的女人不同,她太过淡然的得失心让翻云覆雨易如反掌的他有时都无从驾驭。
白大少爷觉得,自己在她面前装傻已经装够了,是时候让她看到真正的他了,他要让这个小女子心甘情愿义无反顾地把她自己的一生交到他的手里,她是他的真命天女,他会牢牢地把她守住,给她天下最幸福的人生。
157坐等良人
罗扇的手被白大少爷按在胸膛上,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那颗跳得沉稳又有力的心在撞击着她的掌心,有那么一刻她险些被这心跳鼓舞得冲动地想要问他可不可以不那么急着娶妻,可最终理智还是占据了上风,她紧紧抿了抿唇,把手从白大少爷的手里抽出来,转过身去踱了几步,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
罗扇不是不明白白大少爷的心意,她知道只要自己同意,他立刻就可以将她收了房。她不确定以白大少爷现在的心智对男女情感之事究竟能领悟几分,说不定在他的认知里只要是觉得能玩到一起的丫头都可以被收用…想至此处,罗扇心里头觉得有点儿不是滋味,她其实根本就没有了解过他,她眼前的世界只有枕梦居这么小小一方角落,可他不是,他除了枕梦居还有整个白府,还有白府之外偌大的天下,她生活的全部他都了若指掌,可他在枕梦居之外的一举一动她却无从得知,也许他在外面也有许多交好的女伴,这世上不会只有她罗扇一个人肯真心对他好,心灵手巧又善良可爱的女人多得是,没道理他一个也遇不上。他在枕梦居里可以全心全意地对她好,焉知他在外面没有全心全意地对别的女人好过?
罗扇皱起眉头,越想心越沉,越想越烦闷。白大少爷是个很好很优秀的男人,即便有时像个孩子也并不影响他待人接物过正常人的生活,那些条件比她好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放过他呢?好女人在身边他又怎么会视而不见呢?所以…所以他又怎么可能只要她一个女人呢?
他是白府的长子嫡孙,就算执掌不了大权,他也终归是白家的子孙,要担负起开枝散叶生子添丁的责任,不管她能成为他的妻也好妾也罢,他和白二少爷一样,终究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相伴,与其如此,她又何必当初拒绝了白二少爷呢,不管她跟了谁,最终的结果都没有任何的不同,她相信白二少爷可以一辈子看重她,也相信白大少爷可以一辈子喜欢她,只是他们与她的身份之别注定了她唯一能给出的答案是:不。
罗扇叹了口气,走过去把门打开,淡淡地望向白大少爷:“爷回罢,天晚了,既然老太太要给你说亲了,日后就少来枕梦居罢,好生准备婚事,我…小婢这近两年来对爷的逾矩之处望爷莫要怪罪,从今后路归路桥归桥,各自过活——”
白大少爷沉着眸子盯在罗扇那张冷酷绝情的小嘴儿上,一股恼意难以抑制地从心窝子里升腾上来,几个大步过去,不容她再继续往下啰嗦,一把箍住腰从地上拔起来摁靠在门上,紧接着便用双唇堵住了这张让人着恼的小嘴儿。
罗扇待要挣扎,白大少爷却已移开了唇,只仍箍着她的腰以令她的视线同他平行,而后就这么沉沉地盯着她看:“把你的顾虑全都告诉我,一个字也不许隐瞒,听到没有?说!”
罗扇被白大少爷突然的强势吓着了,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你…你怎么…”
“莫说废话,回答我。”白大少爷逼视过去,罗扇便又吓得一个哆嗦:“我…我顾虑什么来着…你一吓我,我全忘了…”
“身份!”白大少爷提醒她。
“哦!对对,身份,”罗扇慌张地找回一点思路,“身份!你是爷,我是奴,不能——”
“不能什么?销你奴籍还不是一句话的事?!”白大少爷瞪罗扇。
“那、那也不行啊,当过一日的奴,终生都抹不去这印记,尤其是你们这样的世家,最看重的就是身份门第,就算我赎了身,那也是平民一个,还是不——”罗扇被白大少爷瞪得缩着脖子颤颤巍巍地道。
“让云彻认你做义女,家世有了,身份也有了,没人敢挑你半个不是,”白大少爷轻描淡写地道,“这个问题解决了,说下一个!”
“啊?云…大叔哥什么家世?身份什么的…下一个?说什么?”罗扇开始混乱。
“做妻还是做妾。”白大少爷继续提醒她,语气比方才好了些。
“哦…对…你想做妻还是想做妾?”罗扇连忙点头应和。
“不是我,是你。”白大少爷被罗扇一脸乱七八糟的神情引得心下好笑,忍不住又摁下唇去吻在她的小嘴儿上。
“唔——唔噜噜!”罗扇挣扎着抗议,白大少爷仍只是浅尝辄止,很快就移开了唇,罗扇脸色通红又羞又恼,“唔——啊!你干什么!不许再——”
“做妻还是做妾,说。”白大少爷打断她。
“做妻!”罗扇怒叫。
“好!就这么说定了,”白大少爷点头,“我同意你想嫁我为妻的要求了。”
“…不是!等等!我都让你搅和乱了!”罗扇有些傻眼地连声制止,“我几时说要嫁你了?我的意思是——我什么意思来着…我的意思是!我不管嫁谁,只做妻,不做妾!——不对,是对方不许有妾,只许有我一个女人!一生一世一双人,明白么?你不可能做到的,你是长子嫡孙,你得多生孩子少种树…呸,反正老太太怎么可能让你房里只有一个女人!”
“你做妻,没问题;一生一世一双人,没问题;多生孩子,你没问题我就没问题;老太太要往我房里塞人,”白大少爷眼里带着笑,脸上却仍是一派冷硬严肃,“这个归你管,你是主母,你喜欢你就把人留下,不喜欢就随送随卖任你处置。好了,下一个问题。”
“等等!这个问题并没有解决,”罗扇瞪起眼睛,“随送随卖?我会被人说成是妒妇的,妒可是犯了七出的,到时候老太太逼你写休书,你休是不休?”
“不许自己男人纳妾本就是妒妇,还怕别人说?”白大少爷一挑眉,故意逗罗扇,“有胆子求一生一世一双人,却没胆子担这善妒之名,世上可没有那么多不付出就能得到的好事。”
“哼,大不了一辈子不嫁人,我又不是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罗扇恼了,小脚踢着白大少爷的腿,“放我下去,我都累死了!”
白大少爷一伸腿把房门带上,箍着罗扇走到桌边,把她放下来坐到桌面上,而后双手撑着桌沿将她圈在臂弯里,俯下头来看着她:“一辈子不嫁人和担个妒妇的名声一生一世一双人,哪个更难过?你很在意别人说什么?”
“不是我在意,是众口铄金明白嘛?”罗扇摇头,“一开始觉得再好的东西也架不住所有人都在你耳边说它不好,说得多了你就难免会动摇,放在人的身上也是同样的道理,我身份低下,曾经做过最末等的烧火丫头,如果成为了你的妻,这于你们这样的世家来说不啻是一种耻辱,再加上我是不可能容忍与人共夫这种事的,你能理解我固然是我的幸运,可世上像你这样的人能有几个?妒妇的名声我不怕背,我怕的是你身边的人给你带来的影响会让你动摇,与其先甜后苦,不如一直淡如白水,我不去尝那个甜,日后也就不会独受其苦——爷,你就当我是个不识抬举的罢,我不知道自己哪一点入了您的眼,但您要相信,这世上有大把大把值得您看重的女人您还没遇上,她们更适合在府里、在您身边生存,您又何必把我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女子拉下水呢?”
白大少爷黑沉沉的眸子盯着罗扇一时不语,罗扇仰着脸迎上他的目光,她看得出来他生气了,可她能有啥办法啊,穿到这种特么的破时代要么一辈子不去爱,要么一辈子别遇到会爱上的人,谁叫老天不开眼没把她甩到什么女尊的时空里去,再不行去能NP的时空也可以嘛,她虽然身板不够结实,但是收上两三个身强力壮的一夜七次郎也还是能应付的嘛,咳。
白大少爷简直不敢相信都这个时候了面前这个小臭丫头居然还有心思走神儿!抬起一只大手捏住她的脸蛋子把她不知飞到哪里去的思绪拽回来,沉着声慢慢道:“丫头,你很自私,知道么?只会奢望不易得的东西,却从来不肯多付出一些去努力争取。你希望得到一个对你一心一意的良人,可却不肯为了这个良人多承担一丁点儿的风险,你单方面的希望对方为你付出,却不肯为对方做任何付出,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无法给予对方,难道你不明白,任何情感都是以彼此的信任为基础来维系的么?太过轻易得到的东西反而不懂得珍惜,所以在我看来,即便你得到了一个肯为你付出一切的男人,你也体会不到他究竟有多可贵。罗扇,若你始终以如此消极的方式对待自己的情感,只怕你真的一辈子都不需要男人了。”
白大少爷说罢,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迈出房去,被他这一番话说懵了的罗扇呆呆地坐在桌子上望着被风吹得开开合合的门板子久久缓不过劲儿来。
直到油灯耗尽倏地一下子灭了,罗扇才一个激凌回了神:我…我去!刚才发生了什么事?!白沐云他神经了吗?!他不是去厕所来着?怎么突然就说到了感情问题上?!他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他复原了?他怎么复原的?什么时候复原的?真的复原了吗?他是不是亲了老娘?!是不是亲了两次?!他是不是不会舌吻?!这是不是他的初吻?!哎呦我去!他这算是变相表白吗?他好像临走之前咒老娘一辈子找不着男人来着!混蛋!他是不是说老娘自私了?混蛋!混蛋!老娘活了两辈子还没被男人这么毫不留情地当面批评过!嗷嗷嗷!窝火啊!居然转头就走!气死了尼玛啊!
罗扇从桌子上跳下地,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又是捶床板又是踢床腿的胡乱折腾了一阵,最终累得气喘吁吁地倒上床去,脑子里一片纷乱如麻,翻来覆去直到天色将明方才渐渐睡去。
天一亮白大少爷就缠着白大老爷离开了枕梦居,早饭也没吃成,只好到府里前厅去同其他人一起吃,大叔哥因昨夜和白大老爷聊到很晚,一觉直睡到了日上三竿,正迷迷糊糊地趿了鞋子下床要去如厕,就听见外头有人敲门,道了声“进来”,门扇开处一小坨豆蔻紫的衣裙冲进来窜到面前拿两只布满血丝的大眼睛将他瞪住:“您老人家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呢?!”
“什么事?”大叔哥揉了揉还模糊着的眼睛一时反应不过来。
“大少爷他是不是已经恢复了神智?”这一小坨怒气十分高涨。
“…唔?”大叔哥眨了眨眼,心道莫非白沐云那小子昨晚不小心露馅儿了?这要怎么回答这丫头呢…“何以见得?”大叔哥索性反问回去。
“您甭装了,谁不知道您和他是一个鼻孔出气的!”罗扇跺脚,“亏得我这么相信您,您就这么瞒得我死死的!呜呜…”
“嗳嗳嗳,怎么哭开了?”大叔哥一见罗扇大眼含泪这阵势倒有些慌了,连忙拉过她来握住小肩膀望着她看,“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小云昨晚欺负你了?来来,跟大叔哥说,大叔哥给你做主!”
罗扇用袖子抹了把眼睛,带着鼻腔音道:“您说过可以借我钱让我赎身的是不是?实话跟您说,我以前也曾和二少爷提过赎身的事,只是二少爷一直未允,我知道您和大老爷关系好,这一次我恳请您帮帮我,您亲自去同二少爷说也好、通过大老爷去说也好,请、请帮我说服二少爷许我自己赎身离开…我想离开这里…一天也不想待在这儿了…呜…”
大叔哥当真有些吃惊了,不知道这孩子昨晚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突然就铁了心的要走了呢?这一准儿跟白沐云那小子脱不开干系!难怪平日都舍不得离开枕梦居的他今天一大早就死拖硬拽地把白老大给拉走了…莫不是俩孩子吵嘴斗气闹别扭了?
“扇儿,乖,莫哭了,你想离府,这没问题,但是不能说走就走,先把里里外外要准备要安排的都整理好再走不迟,”大叔哥温声地安慰着罗扇,伸手替她揩去脸上泪渍,“这么多年都捱过来了,也就不在乎这一天两天的了不是么?听大叔哥的话,先回房去洗把脸,吃点儿东西,平复平复咱们再来细细说一说这件事,好不好?”
罗扇边抹眼角边点头:“好,我去做午饭,您先洗漱罢。”说着便出门去了。
大叔哥也不怠慢,火速洗漱毕便出了枕梦居,一路直奔前面白大少爷的绿院而去,绿田将他迎进外书房,白大少爷正坐在几前拿着本书看,绿川奉上茶来后就同绿田退了出去,把门关严,两个人一左一右地守在门外。
白大少爷抬眼看了看大叔哥,目光重新落回书面,淡淡地道:“你突然跑来做什么?”
“我闲的!”大叔哥没什么好气地坐到几旁的椅子上去,“你怎么惹着那丫头了?哭着闹着要赎身离府去呢。”
“她若让你帮她,答应就是,”白大少爷仍旧不紧不慢地翻着书页,“我在外面已经替她准备好房子了,到时候你就说是你帮她找的,就在那铺子附近,回头我让绿田把地址写给你。”
“到底怎么回事?你告诉她你已恢复的事了?”大叔哥问。
“臭丫头懒散惯了,不让她上上火她就提不起精神来,”白大少爷笑了一声,“安之若素固然好,可人若是没有危机感就不会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大叔哥哼了一声:“那丫头只怕连我也一并恼上了,方才还怪我帮你瞒着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