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琮在旁立刻冷着声提高音量道:“天阶,你那岳父岳母大人难道不曾教给过尊夫人什么叫做‘夫为妻纲’么?!今儿这是什么场合?岂容如此悍妇在此胡闹?!我看你卫家的脸面全都要被她给丢尽了!”
表少爷闻言更是恼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冲着表少奶奶带来的丫头婆子们大喝:“还不赶紧把你们少奶奶带回家去?!嫌爷这张脸丢得还不够大?!”
众下人听了连忙死拽硬拦地把仍要冲向表少爷的表少奶奶给扯了住,方琮走至表少爷身旁,轻轻扯下他捂着脸的手,温声道:“给我看看,打得重不重?可需要去看郎中?”
“嘶…疼,帮我吹吹,”表少爷也放柔了声音,把脸凑过去,转而又恶瞪向表少奶奶那厢,“你一来就胡乱发的什么疯!我好歹是你之夫主,竟敢如此侮辱我于人前!在家中随你怎样还不够么?在外面竟也连颜面都不给我留一分!若非我——若非我性子软,换做别家郎君早便——早便将你——”
“天阶,天阶,莫恼,消消气,看气伤了身子,”方琮连忙拍着表少爷剧烈起伏的胸膛帮着他顺气,“你也是当真够能忍的了,在家里从不大小声,成亲至今一无所出,妾也不能纳一个,逼得你只能同我们这样无法无天的混在一处,这些也就罢了,偏家里有这么一位不懂礼教的悍妻,把你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的颜面在众人面前扫得一文不值…唉!”
围观众人听了这才明白为何这卫家少爷会同方家少爷有着分桃之谊了——原来是因为家中有悍妻,既不肯让卫家少爷纳妾,又有着河东狮吼之威,以至卫家少爷在家中连高声说话都不敢,只好跑到外面同男人相好,还真是够可怜的了!
在场的皆是豪富之家的大主子小主子,三妻四妾眠花宿柳之事在这些人看来实属再正常不过,因而对表少爷的遭遇反而很是理解和同情,何况喜好男风在古代并非不容于世,相反更是风流子弟们乐于尝试的“高档”韵事,至多被人在背后说几句风流滥情罢了,不会有人因为这个原因就对你避而远之,倒是家中有悍妻妒妇这样有违夫妻之道的事才最易被人诟病,但多数矛头都是指向女方的,轻者遭人背后议论耻笑,重者就是众叛亲离成为娘家的罪人了。
表少奶奶被表少爷和方琮这一唱一和的配合气得几乎要厥过去,她自小被娇惯着养大,哪里受过一丝半点的气,更何况还是当着这么多的人,本就极爱面子的她早就怒火冲头,根本顾不得对这二人的话一一反驳,心心念念只想着冲上去揪打表少爷以泄心头之恨。
人一恼,力气就骤增,表少奶奶拼命地挣扎竟摆脱了丫头婆子对她的钳制,尖叫着冲着表少爷扑过去,方琮见状连忙拉着表少爷向旁边闪躲,表少奶奶恼极,随手扯起旁边一只木雕的秀墩,高高举起,奋力丢出,方琮与表少爷反应极快,两个齐齐往地上一蹲,堪堪将秀墩的来势避过,那秀墩去势不减,竟直直地向着坐在那厢一动不动的白大少爷砸去!
事情发生得太快,之间的距离也太短,没有人能反应得过来,
随着众人下意识地一声尖叫,眼睁睁地看着那秀墩重重砸在白大少爷的头上,白大少爷连哼都没哼一声,向后一个倒仰,扑通一声摔在地上,秀墩掉下来后又砸在他的身上,随后才弹开,咕碌碌地滚到一旁,原地只留下被砸得头破血流不知生死的白大少爷,静静地躺在冰凉的地板之上。
作者有话要说:
99
99、离是不离 ...
白二少爷第一个反应过来,大步奔至白大少爷身旁,沉声喝了一句:“去找郎中!”
表少爷二话不说就奔了楼下去,方琮本想跟上,然而抬了抬脚又收了回来,站在一旁盯着早已吓傻了的表少奶奶看。
几乎与白二少爷同时做出反应的人是罗扇,飞快地跟着白二少爷奔到白大少爷身边,随行伺候的绿蕉绿柳早吓得僵在原地,白大少爷那满头的鲜血几乎把这两个没怎么见过血的小姑娘唬得晕厥过去,这会子早就哆嗦成了一团,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
待白二少爷小心翼翼地托起白大少爷的上身抱在怀里之后,罗扇便掏了帕子仔细地去擦白大少爷额上的鲜血,围观众人此时方才反应过来,轰地一声乱了,七嘴八舌嚷成了一团,罗扇皱了皱眉,起身钻出包围圈,找到闻讯赶来的酒楼掌柜,请他立刻准备一个有床的房间出来,另烧一壶热水、备好干净的巾子,全都放到那房间里去,随后又去了趟小厮们所在的休息室,把青山几个叫上,复回至大厅中。
拨开围观众人,见白二少爷身边此时却多了一个人,蹲在那里,长裙曳地,正伸着手用自己的帕子接替罗扇刚才的行动,帮白大少爷擦着额上的血。
是黎清清。罗扇便立在原地未动,只让青山他们过去,白二少爷抬头看见了,令青山几个小心将白大少爷抬了,正要去找酒楼掌柜要个房间,那掌柜的已然赶了过来,不待白二少爷张口就抢着道:“这位少爷让准备的房间已经备妥,热水和干净巾子也有了,请随鄙人来罢!”
白二少爷看了眼站在那里平静自然的罗扇,抬步就跟着那掌柜的往外围行去,罗扇则跟在抬着白大少爷的青山几人的后面,围观众人纷纷让出路来,目送着白家之人去了那准备好的房间之后,这才又哗然一片地议论起方才这场急转之下的变故来。
才刚把白大少爷在那房间的床上安置妥当,表少爷已经带了郎中赶了过来,郎中一进门便开始吩咐:“去烧壶热水来!另准备好干净的巾子!闲杂人等一律回避!”边说边往床边走,至床边后才发现热水和巾子早已妥妥地备在那里了,不由愣了一愣,不再多话,当下坐到床沿上替白大少爷医治起来。
罗扇随同众小厮丫头一并退出了房间外,屋内只剩下了那郎中、白二少爷和表少爷,一起出来的还有黎清清,方才她是跟着进了房间帮忙安置白大少爷的,立在门口处顿了一顿,这才慢慢地往回走,一眼瞥见了罗扇,便冲着她笑着一招手:“丫头,来,我有话问你。”
罗扇依言过去行了个礼:“黎姑娘有何吩咐?”
“我看你似是白二公子身边的丫头,对么?”黎清清笑问,罗扇应是,她便又道,“你们白大少爷的病…最近可好些了?”
罗扇有些纳闷儿,这姑娘明明是对白老二有意思,怎么又关心起白老大来了呢?唔,许是爱屋及乌,见白老大伤着了便想多打问打问,以便跟白老二在一起时更有话题。
不过白家人自己内部的事罗扇也不想随便告诉外人,因而答道:“小婢才刚到二少爷身边不久,对府中之事不甚清楚,望姑娘莫要怪罪。”
黎清清“哦”了一声,回头看了看那房门,还待再问,便见黎清雨站在几步外皱着眉叫她:“清清!你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快过来!”黎清清红了红脸,连忙应着匆匆过去了。
罗扇等人就只在门外立着随时等里面主子召唤,大厅内的众人已经各自归座,犹在议论方才之事,还有人不时冲着那厢苍白着脸不知所措的表少奶奶指指点点。表少奶奶又慌又怕还有着几分恼怒,不肯再在厅中停留,带着人便往外走,才走到距罗扇他们所在房间不远处的廊上,就被随后跟上来的方琮叫了住。
“无耻之徒!”表少奶奶恨意满满地瞪着走到近前的方琮,“你这不要脸的贱人!你——”
方琮一挥手打断了表少奶奶的斥骂,不紧不慢地笑道:“刘氏,你还真是蠢得无可救药了。还用我再提醒你一次刚才你都做了些什么吗?白大少爷目前伤势不明、生死不知,你究竟清不清楚自己闯了多大的祸?你可知道,白大少爷如果因横祸而死于非命,白二少爷就失去了继承权?白太太是一家之主母,自己的嫡亲儿子白二少爷不能继承家业,你认为白太太会不气不恼甘心放过造成此事后果的元凶么?
“你刘家的确在你们家乡那边财大势大,然而跟白府比起来却不过是蝼蚁一只罢了,无论是拼财还是拼势,只要白太太心存报复,你刘家在她手底下压根儿走不过一回合去!何况天阶对你之不喜又并非秘密,一个没有夫宠的弃妇,你觉得白太太会对你手下留情么?只怕到时候让你家破人亡都是轻的,对付女人的手段多得是,卖入青楼为娼为妓,你这辈子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我若是你,刘氏,就趁早想明白自己眼下的处境,莫再耍你那大小姐脾气,你所仗的不过就是自己娘家有钱罢了,一旦你娘家垮了,你还能倚仗谁?如今你闯下了这样大的祸事,当务之急是想法子自保,就甭再想着什么争风吃醋收了天阶的心了!天阶对你如何,你心里比谁都明白,他宁愿同男人欢好也不愿与你同房,你还指望什么呢?”
说至此处,表少奶奶又被戳中了痛处,尖叫一声:“无耻!你这下流肮脏的淫.贱胚!若不是你,卫天阶也不会弃我于不顾——”
方琮哈哈地笑起来,压低了声音道:“刘氏,你连个男人都争不过,还有什么脸面好在这里大吵大嚷的?在我未识天阶之前,天阶可曾与你圆房?天阶可曾碰你一碰?天阶可曾与你温柔细语过?就算没有我,天阶也不会喜你,更何况天阶现在有了我,就更不会对你产生任何情意,你永远没机会与他同床共枕,永远没机会享受他的温柔爱抚,永远见识不到天阶在床榻间最迷人最动情的样子…
“刘氏,你这又是何苦呢?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注定一辈子不会快乐,你现在年轻又貌美,娘家财大又气粗,完全可以再找一个爱你重你唯你是从的优秀郎君,何必在天阶这一棵树上吊死呢?你今日当着整个藿城的商家大闹了这么一出,白大少爷的事暂且不论,只这一出就让你从今往后在藿城的贵人圈里再也抬不起头来!难道你想一辈子都这么低着头受尽冷遇耻笑而活么?天阶不宠你,旁人不尊你,你图个什么?
“你今儿这一场不过是想争一口气罢了,是,你当着众人之面打了你丈夫,就算还能接着打他,打个断手断脚跪地求饶,让你心里痛快了舒服了有面子了,可这有什么用呢?只会让天阶愈发不喜你,只会让众人愈发耻笑你,你还伤了白大少爷,白府不会轻易放过你,你娘家又根本扛不过白府财势,你自己说说,你现在还有什么?你已是孤立无援,后路尽断了!
“刘氏啊刘氏,一个女人再要强,也无非是求一位真心对自己的丈夫、一个衣食不愁的家、一生安定无忧的日子,不是么?你再纠缠不休的闹下去,这些就全是泡影,等着你的就只有世人白眼、家破亲散,和即将降于你身的可怕的报复…你当真不怕么?”
表少奶奶已经彻底被方琮这一番话吓住了,方琮并非危言耸听,以白府的财势来看,想要让她落个这样的下场简直易如反掌,最重要的是,表少奶奶十分清楚表少爷是不可能帮她的,她已经没了任何依靠和倚仗,她现在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生死都已不再由自己掌握了!
“怎…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表少奶奶惶恐不安地一把拉住身旁嬷嬷的手,“陈妈妈!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陈妈妈哪里有什么办法,只好不住地劝慰,方琮看火候差不多了,成功在握地笑了笑,低声道:“刘氏,如今你只有一个法子自救,愿与不愿,你自己选择。”
“什么法子?”表少奶奶急切又紧张地盯着他。
“你心里清楚,天阶本就不愿娶你为妻,碍于你娘家对他父亲的牵制才不得不被迫为之,他若想休弃你,他父亲因你娘家之势也不会允他这么做,所以呢…”方琮慢慢地说道,“只好由你主动提出和离。以此为条件,请天阶在白老爷和白太太面前替你美言几句,保你和你的娘家安全无虞。如此一来,你便可自去寻你自己的良人,天阶也达成了心愿,两全齐美,不是么?”
表少奶奶瞪着方琮,咬着牙道:“你这法子其实是为了你自己考虑的罢?!我若同他和离,你便可以登堂入室与他光明正大地苟且了是不是?!”
这话虽不好听,方琮却也未恼,笑着道:“就算你不与天阶和离,我也照样可以光明正大地登他的堂、入他的室,再说了,我们若这么做,难看的也只是你而已,外人不会说我们怎样,反而会嘲笑你留不住丈夫的心,丈夫宁同男人往来也不碰你一碰,这名声若传出去你只怕想再嫁都难了。刘氏,和离对你对天阶对我都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唯一办法,我方才将利与弊同你说了这么多,你最好仔细想一想,留给你的时间可是不多了。”
方琮说罢这话,转身不再理会,径直向着这边走过来,看了眼罗扇,推门便进了房间。
表少奶奶原地怔了许久,忽地呜咽了一声,捂着脸哭着从楼梯上跑了下去,身后一众丫头嬷嬷们连忙跟上,转眼走了个精光。
罗扇将整个经过原原本本地看在眼里,心下叹了口气:表少奶奶同意和离已是板上钉钉之事了,表少爷甩开了这个包袱,日后恐怕再无忌惮,这两天他当着白二少爷的面就对她动手动脚毫不避讳,怕是已同白二少爷挑明了要娶她的事,如此一来肯定更加难以摆脱他的纠缠了,要怎么办才好呢?
也许自己的计划也要做一做改变了,尤其是从昨晚开始…很多事情都变了,原本的计划自然不再适用,继续留在白府只会让自己的心境变得更难以掌控,要知道,她罗扇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靠的全是一个无欲无求的平常心,而若这心思不再平静,起了任何一丝欲望与奢求,等着她的都将是一段注定了结局的悲剧。
所以,要在一切失去控制之前,避而远之,果断抽脚,斩断杂念!
罗扇在袖子里用力地攥了攥拳头。
在房门外等了许久,听得门响,见表少爷送那郎中出来,直送到楼梯口方才回转,而后冲着罗扇一招手:“丫头过来,爷有事吩咐你去做。”罗扇只好过去,跟在表少爷屁股后面至一避人之处,表少爷转过身来笑眯眯地在她脸蛋儿上摸了一把,道:“扇儿,方才吓着了罢?要不要爷替你顺顺气压压惊?”说着便伸手作势要替罗扇拍心口。
罗扇偏身避过,皱着眉头看他:“方公子刚才逼表少奶奶同爷和离呢,爷可已经知道了?”
表少爷一听到“表少奶奶”四个字脸色就不甚好看,哼声道:“我已尽知,那女人闯了这么大的祸,我还真没把握能保得住她!”
“大少爷情况不好么?”罗扇一惊。
“性命无忧,只是还在昏迷中,”表少爷瞪向罗扇,“你担心他?莫不是还惦记着他要娶你的疯话?!”
…你妹的都什么时候了,吃的哪门子醋!罗扇狠狠回瞪他一眼,报复性地道:“爷还是想想自己的事儿罢!方公子对爷可不像是只玩玩那么简单,小婢看他心思深的很,日后表少奶奶若同意了和离,只怕他就要真正发力开始打爷的主意了呢。”
表少爷闻言咧嘴一笑,蹲□仰起脸来看着罗扇:“傻丫头,你还小,对情感一事尚不了解。无论男人与女人还是男人与男人,永远都是用情多的那一方处于被动,谁用情少,谁受到的伤害就小,谁用情多,谁就更怕失去更加胆怯,就譬如你同我,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不见,你会发了疯般去寻我么?如果我被迫再娶,你会心如刀割坐立不安么?如果我身败名裂穷困潦倒被方琮玩弄于股掌,你会心疼我、不顾一切地帮助我么?你不会的,我知道。
“可若你我换上一换,我会。我害怕伤害你,害怕你厌弃我,害怕再也不能相见,扇儿,你虽是仆,可你却掌握着我的死穴,我虽是主,却不敢真正强行把你占有。这就是用情多少的区别,你对我无情,你就占据主动,我对你情深,我就不敢伤你分毫。此理用在方琮那里也是一样,我知他对我有情,而我对他毫无情意,所以无论他心机有多深,永远都在我掌握之中,你不必担心——唔,你根本不会担心我,说不定你这臭丫头心里还巴不得他把我给怎么地
99、离是不离 ...
呢,是不是?哼,我告诉你,甭想了!等我把和离的事解决之后,下一个就解决他!”
罗扇知道表少爷这厮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也懒得再多说,只冷着脸道:“你的事与我无关,我只有句话要对你说——日后不许在二少爷面前再对我动手动脚,否则你我的什么合作都不再算数!”
“哦,你的意思就是不在他面前的时候就可以动动喽?”表少爷嬉皮笑脸地伸手去摸罗扇的脸蛋儿,“说到白老二,你是不是惹他生气了?怎么老冲你摆着一张死人脸?”
老娘怎么知道!莫名其妙地被死人脸甩!长得俊了不起啊?!伤风感冒了不照样流大鼻涕嘛黄豆吃多了不照样放连珠屁嘛吃饱撑着了不照样打嗝带便秘嘛右手用多了不照样肾亏没精力嘛四十岁以后不照样谢顶大肚皮嘛风烛残年时看到年轻小姑娘不照样有心想无力举嘛!嘛!嘛!有什么了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100、幼兄长弟 ...
眼见着罗扇怨气浓重,表少爷眨巴了眨巴眼睛,忽道:“你既不愿伺候他,便跟了爷罢,爷把你的身契要过来,你想赎身就赎身,如何?”
罗扇垂了垂眸子,自己方才是开始重新打算尽早赎身的,只是表某人这里…就这么一犹豫,便听得身后突然一个冷冷的声音道:“说完了没有?说完了就过来办正事。”
罗扇吓了一跳,扭头看去见是白二少爷不知何时到了身后,这才反应过来表少爷刚才这句问话是故意的,也不知道白老二这个阴深男看到她犹豫会不会着恼从而已开始在心里琢磨着如何苛扣她的工钱以及怎样由身到心地折磨她令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百爪挠心欲求不满性致勃勃欲死欲仙浑身酥软爽到极致樱唇微张丁香暗吐忍不住呻.吟…咳咳。
表少爷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起身跟着白二少爷往回走,顺手在罗扇的脸蛋儿上又摸了一把,罗扇转身走在最后,恶狠狠地踩掉了表少爷的后鞋跟。
回到供白大少爷疗伤的那间房,众丫头都已在屋内伺候着了,白大少爷仍然未醒,额头上包好了绷带,脸上的血迹也已擦得干净。白二少爷看了一眼表少爷,淡淡道:“你的事处理清楚了罢?这样意料之外的事我不希望再发生。”
“嗳嗳,哥哥知错了,保证不会再有下次,”表少爷笑着上去搭了白二少爷的肩头用力揽了揽,“大表哥怎样?可要先送回府去?”
白二少爷拍开表少爷的手,坐到床边去望着白大少爷,微微蹙了眉,低声道:“我幼时一直是大哥照看着的,无论发生何事,大哥总是挡在身前,将我护得妥妥的,如今换我来照顾他,却总令他受伤害…”
表少爷过去在他肩上拍了拍:“这世间只有一个白沐云,你又何必对自己要求太高?”
白二少爷不由莞尔:“说得是,既无法成为白沐云第二,那便还是做白沐昙罢。”说着又看了看白大少爷的面色,“先着人送大哥回府去罢,今日这商会所有长老都来了,不能提前退席,我们还需待在这里,让下人备车…”
白二少爷才说至此处,突地被一只手攥住了腕子,却见竟是白大少爷睁开了眼睛,一个猛子坐了起来,惊恐万状地四下里打量,而后颤着声音望向白二少爷道:“爹!这是哪儿?”
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诡异地静默,表少爷先轻咳了一声,表情不大自然地笑道:“好歹,咳,大表哥又可以开口说话了…”
“大哥,我是你二弟,沐昙。”白二少爷轻轻拍着白大少爷的手背安抚道,“这里是吉祥如意楼,大哥方才伤了头,现在这房间里休息,不知伤口处感觉如何?”
“沐昙?”白大少爷惶惑地睁大了眼睛仔细在白二少爷的脸上看了一阵,“你长得真俊…”
“噗咳——”表少爷在旁边呛了一下子,声音把白大少爷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惊恐地往白二少爷身边缩了一缩,“你是谁?你们都是谁?我这是在哪里?我要爹爹!”
得…这回变小孩儿了,不过比之最一开始的怕光怕出门怕见人以及后来不会说话不会行动的状况已是好上许多了吧,至少现在看上去对光和这么多人在屋子里的情形并没有表现出特别排斥的样子。罗扇站在旁边悄眼瞅着这位经历无比坎坷的白家大少爷,一次次地受伤害,一次次地变得痴傻疯癫,不知道他还能承受几回,不知道老天爷何时才肯放过这个当年风光早已不在、如今此心纯如雪白的可怜家伙。
似是感受到了罗扇的目光,白大少爷向着她这边望过来,然而仅仅只是一眼,就像看着空气一般划过去,睫毛都未眨上一眨。
——白大少爷不记得她了?是的,不记得了,他忘了,他是真的忘了,不似上一回,上一回尽管他装得很像,可罗扇还是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些隐藏的端倪,而这一次什么都没有,他的眼神再平静再正常不过,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他是真真正正地将她忘了,完全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