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二少爷在被下动了动指尖,一阵安逸的困意袭来,终于不再难眠,很快睡熟过去。
二月初二,白二少爷一行人整装出发,从蔻城返回藿城。白大少爷经此一劫之后虽然变得愈发痴傻,但也不再怕出门怕人多了,让他走他就走,让他立他就立,让他上车就上车,像一个声控的木偶般,罗扇不忍再看,转头扎进了白二少爷的车厢里。
为防路上再生变故,白二少爷雇了几十名镖局的保镖随行保护,却谁知虽然没有再遭人谋害,白二少爷自己倒先染了流感病倒了,只好暂时停下行程,中途找了家客栈落脚养病。
表少爷令人包下了客栈整整两座小院好供白二少爷静养,因怕过了病气给其他人,白二少爷独用了一个小院,其余几个主子都下榻在另一个院子里。罗扇、青荷和银盅三个人贴身伺候白二少爷,小院里有独立的厨房,罗扇便亲手打理白二少爷的伙食,多以治疗感冒、增加免疫力的药膳为主。
除却她们三个近身的丫头,还有七八个负责杂务的小丫头和四五个婆子随唤,客栈的院子只有一进,一群人便都在同一个院子里,成天低头不见抬头见,闲来无事时也凑在一处磨磨牙、八卦一下。
最没空闲聊的人不是罗扇,而是青荷,主子病了,贴身伺候这种讨巧表忠的事当然不能安排给别人去做,于是从早到晚只她一个陪在白二少爷身边,罗扇被打发着去了厨房,不是熬药就是烧水,再或就是煮饭调羹,只差晚上就下榻在厨房里了。
银盅被安排着负责管理那些小丫头和婆子们,免得人多手杂出点岔子,这活儿最清闲,出门在外的能有什么杂事可做呢,于是她就每天在这些下人们所居的西厢房里喝着小丫头们孝敬上来的粗茶,嗑着瓜子儿,和几个婆子东拉西扯地聊闲话。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近日发生的这几件大事上,张婆子吐掉个瓜子皮儿,一脸后怕地道:“要说那日那爆炸真真吓人呢,我当时正从内院院门前面过,就看见小扇儿姑娘边尖叫着边往上房跑,还没明白是咋回事,那房间就轰地一声炸了,活活吓掉了我半条命去!”
李婆子在旁笑道:“亏了这小扇儿姑娘命大,她要是再多跑几步,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嗨,一看那姑娘就是个有福气的,”赵婆子笑着插口,“眼睛大而有神,满脸的喜相迎人,一准儿有出息!”
张婆子窃笑了两声,压低声音道:“可不是嘛,和咱们二少爷被困谷中那么久,谁知道这中间儿…发生了什么呢?何况那姑娘又不傻,这么好的机会能不把握住?二少爷又正值壮年,火力正旺的时候,咳咳,寂寞空谷、干柴烈火,保不准啊…”
一伙人便若有所指地笑在一起,李婆子道:“那就没跑了,回去准是要抬成姨娘的,说来也是,大少爷病成这副样子不好议亲,后面挡着二少爷三少爷的亲事,屋里先放几个姨娘也是必然的,只是那小扇儿姑娘年纪还小,怕是不能‘伺候’得周到,想必这一次回去太太还得再一并多抬两三个人一起服侍二少爷,往后咱们青院啊,又要添人喽。”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银盅本不耐烦跟这些老婆子们闲扯,一直在角落里坐着,几个人一聊起这些八卦绯闻来就兴奋得昏了头,一时间就把她给忘了。
要给二少爷纳妾?银盅心思一动,要论相貌,二少爷身边这些大大小小的丫头还真没有一个能抵得过她的,她小扇儿也就是走了狗屎运,有幸同二少爷经历了那么一出绝谷逃生,就冲她那没长开的毛茄子样儿,二少爷能宠得了她么?切,凭什么她那样的都能做姨娘,我银盅要脸蛋儿有脸蛋儿、要身段儿有身段儿的就不行?
银盅觉得,只要给她机会让她做了二少爷的房里人,她就有本事留住二少爷的心,让他为她着迷、万千宠爱全系她身!
只是…这件事行起来怕也有不小的阻力,毕竟二少爷房里还有其他几个比她有资历的丫头在,尤其是青荷,她是最有力的人选,听说白府里还留着两个二等丫头,也是从小就伺候着白二少爷的,如果白太太从这几个人里选的话,那她银盅可就完全没希望了。
所以…要先下手为强!为了日后能过上好日子,一定要抓住任何机会去搏一把!银盅暗暗咬了咬牙,她不想再过当下人的日子了,被人当成个东西一般送来送去,这对于一个因着漂亮面孔而比别人更多几分自尊心的她来说是相当难以忍受的侮辱,凭她的资质该享有更好的生活才对,她不应该被轻贱,她不应该一辈子当那无名的绿叶绿草,她是鲜花,她该在最适合她的位置绽放给她心宜的人看,这个人,就是那如月如雪、倾国倾城的白二少爷!
想做白二少爷房里人这个念头从银盅第一眼见到他时就已经产生了,不仅仅是因为她想脱奴为主,更因为她是真真的喜欢白二少爷,没有女人会不喜欢他,他太完美了,每个女人都会因他而疯狂。
银盅一直在努力,努力在白二少爷面前让自己表现得很出色,可惜…他几乎从来没有正眼瞧过她,不论她把自己打扮得有多么令人惊艳,在他的眼里都如同一把椅子一块石头一样平常。最为可气的是那个青荷,想方设法地把她支到离白二少爷远远的地方去,不让她近身,不让她在他面前展示她更多的好。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一旦回到白府,她就再也没有机会去慢慢争取白二少爷的青睐了,她必须得改变策略,她必须在回去白府之前…把自己牢牢放在姨娘的位子上!
白二少爷不是糊涂的主,银盅也不是傻子,她看得出来这位主是个极有原则的人,不好女色,自控力强,根本不是轻易就能俘获的那种轻浮男人,所以若想达到目的,眼下趁他正在病中、头脑昏沉、意志力弱的时候行事最为合适不过!
银盅绞着手中帕子想了许久,终于一个完美的计划浮上心来,娇艳艳的红唇上抿起个笑,起身同众人打了个招呼,出得厢房后就直接奔了厨房,推开房门,甜甜地叫了一声:“小扇儿。”
作者有话要说:响应一些看不到每章标题的亲们的要求,如果当日无法更新,会在文案的位置发布公告通知的,请亲们留意~!
89、绮念迷心 ...
罗扇正在灶上炖草鱼汤,放上姜片、米酒,可以解表散寒、疏风止痛,正适用于伤风感冒、畏寒发冷、头痛体倦、鼻塞不通等症状。银盅走到灶旁随意看了看,笑道:“妹妹这手艺还真是难得的好,怪不得咱们爷只爱吃你做的饭菜呢,几时也教教姐姐我,不为别的,只为能在你忙的时候也好给你打个下手,你看看,就像现在,你天天在灶上忙得不可开交,我却在那儿闲得浑身难受,妹妹你虽不在意这个,姐姐我可是心里头不落忍,再加上姐姐我又是个要强的,这一天天的不让我干点儿什么,就觉得这工钱拿得不踏实,妹妹你可别笑话我!”
罗扇心道姐没事儿笑话你干什么,浑身上下只有三点没有笑点…今儿这是想起啥来了突然跑到厨房来找活儿干?唔…难道是见青荷这几日总在白二少爷面前伺候着心里头不平衡了,所以也想显摆点儿什么?她以前也在伙房供职,自然也会做饭调羹,莫不是打着这个主意想在白二少爷面前癞蛤蟆掀门帘——露上一小手?
罗扇眯眼儿一笑:“姐姐就是个忠厚老实的,别人都巴不得多拿工钱少干活,偏姐姐这么实诚,少干了活儿还不踏实!只是妹妹这里其实也不忙,烧烧水熬熬药,爷病着吃的也不多,三餐极好做,还真没什么能劳动姐姐的活儿呢,姐姐若是跟自个儿交待不过去,不妨去青荷姐那儿问问,看看她那里有没有需要分担的。”
几句话把银盅推给了青荷,罗扇不是没偷过懒儿,但她从来不会让第二个人知道,更莫说银盅主动找到她的头上给她提供机会了,她才不会把自己的把柄交到别人手里。
银盅转了转眼珠儿,倒也不急,果然依言去了正房找到了青荷,仍旧把和罗扇说的那套变了变词儿跟青荷又说了一遍,青荷也乐得看罗扇和银盅为了给白二少爷做饭邀宠而相互掐起来,索性还添了把柴:“那就这样罢,你和小扇儿两个一人一天负责爷的伙食和熬药事宜,哪个做的让爷吃着喜欢了,就连续两天都由那人做罢。”
银盅兴高采烈地把青荷的话带给了罗扇,罗扇倒是无所谓,反正青荷发了话,她正好可以轻松些呢。于是两个人约好了从明天开始由银盅做,后天再是罗扇做,今天因还没有过完,仍旧由罗扇来负责。
银盅立刻就开始为明天自己下厨做准备了,专门跑去客栈的厨房找人要食材,反正也是用来给白二少爷吃的,统一记到账上,没人会嫌她买得贵。买来的食材也没给罗扇看,全都装在篮子里,上面盖着块布,然后放在床下。
罗扇也懒得探究,每个厨师都有自己的不传之秘,她也不想去破坏这行规非要窥探人家的秘密,早早洗漱了早早睡下——这客栈院子的上房只有一正房两耳室,白二少爷睡在东耳室,由青荷贴身伺候,所以罗扇和银盅就睡在西耳室。
第二天一早银盅就在厨房里忙活开了,煮了个当归粥,做了样清口小菜,蒸了几个芝麻花卷儿,色香味倒也属上乘,毕竟她和金盏都是跟着御厨学过艺的。
罗扇她们这些下人的饭都是由客栈提供,派个人去前面领了,然后各自在屋子里吃罢完事。白天的时候表少爷和方琮过来看望了白二少爷,因怕影响他休息,小坐了一会儿也就走了,白二少爷已经过了感冒最严重的阶段,现在就只是鼻塞,头脑昏沉,浑身虚软,正是渐渐恢复的阶段。
午饭银盅做得多了,白二少爷吃剩下的就由她们三个二等丫头给分了,那些小丫头和婆子们等级不够,连主子的剩饭也是没资格享用的。到了晚饭银盅又做多了,罗扇正好被几个小丫头请去教她们打络子,就留在那边一起吃了客栈提供的下人饭,给二少爷多做的饭就只银盅和青荷两个人给分吃了。
到了初上灯的时候,青荷忽然闹起了肚子,一趟趟地跑茅房,七八趟下来腿就软了,再也没法子支撑,只好把照顾白二少爷的任务交给了罗扇,自个儿则换去了西耳室,在床上躺下来休息。
白二少爷勉强看了几眼书,无奈感冒逼得人困意难挡,打了两个喷嚏后就由罗扇服侍着宽衣钻进了被窝,等着吃了药后就立刻睡下。一时银盅端着熬好的药进来交给罗扇,罗扇便坐到床边一勺勺吹温了喂给白二少爷,末了从食盒里拿了个蜜饯递过去,白二少爷却把手一摆:“不必,嘴里什么味儿也尝不出来。”
也是,感冒了嗅觉和味觉都暂时失灵,药再苦进了嘴也跟喝白水一样,也就用不着蜜饯解苦了。罗扇便把蜜饯放回食盒里,药碗递给银盅让她拿回厨房去了。
服侍着白二少爷睡下,吹熄灯烛,罗扇便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守着,不多时却见银盅蹑手蹑脚地进来,至她旁边附耳道:“张管事方才去了厨房,说让你去找客栈掌柜的要一下咱们领用过的食材清单,而后核对一下看有无出入,到时候好结账用,爷这里我先替你盯着,你且去罢。”
罗扇闻言也未疑有它,轻手轻脚地出了门,径往前面客栈主楼里寻掌柜的去了。
银盅估摸着罗扇差不多出了院子,这才用手抚了抚自己的心口,强强压住一颗怦怦跳得愈发剧烈的芳心,小心翼翼地走至床边,慢慢地掀开了帐子。白二少爷呼吸均匀已然睡熟,微弱的炭火映照下,一张白玉似的俊脸泛着浅浅的酡色。银盅的心又是剧烈地一撞,自己的脸也不由得烫了起来,出于羞涩生出了一丝退意,然而想想这一次怕是唯一的机会,错过就再难获得,便又将牙一咬坚定下心来。
颤抖着双手解开自己的裙带,褪下外衫与罗裙,身上只剩下中衣,将领儿口扯得大了些,露出半抹珠圆玉润的酥胸来,而后便咬着嘴唇强按下紧张的心情,伸手抚上了白二少爷熟睡中滚烫的面颊。
“爷…爷…”银盅轻声唤着,“醒醒,爷,您的脸好烫,是不是不舒服?”
白二少爷抖了抖睫毛,迷迷糊糊地醒过来,黑暗中只觉得一个温温软软的东西若即若离地贴着自己的脸,下意识地抬手去摸,入手处却是浑圆饱满富有弹性,心下不由一惊,然而立即就被小腹处升起的一股热流瞬间充斥了全身血脉,心神一阵荡漾。
热,好热,燥热不堪,不是来自外部,而是来自体内,这热度涨满了全身,几乎就要冲破了皮肤倾泻出来,可一时却找不着出口,就这么生生憋着,憋得白二少爷一阵粗喘,手里还握着那浑圆,像握着一枚火球,将他的整个身体越灼越热,连大脑里都烧成了一片火海。
“爷…”白二少爷听见一个娇媚入骨的声音轻轻地响在耳畔,呼吸吹进他的耳孔,引起了浑身过电般的颤栗,“爷…您身上好烫,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小婢帮您揉揉筋骨疏散疏散?”
“…咳…”白二少爷想要说话,可却只能发出沙哑低沉的呻.吟,这一声听起来倒像是允了,于是立时便有一双柔软灼热的小手伸进了被子,轻轻地抚在了他的胸膛上。
体内的火烧得愈发猛烈了,白二少爷焦躁起来,一把掀开身上的被子,拽住那双小手的手腕,略一用力就把她整个人拽上了床来。听得“嘤咛”一声,一具滚烫的娇躯如水一般地化在了他的身上,这让他更加的燥热了,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一只手重新去寻她的浑圆,另一只手去扯自己的中衣。
原以为她是很瘦的,没想到摸在手里却也蛮丰满,白二少爷这么想着,便觉得下面也热得厉害,于是脱了上衣又去脱裤子…她还小,会不会承受不了?也许会很疼的,她会疼哭的,大大的眼睛里会溢满了眼泪,水汪汪亮晶晶,会有各种埋怨,那些小心思小念头全都盛在眼睛里,眨啊眨的就泄露出那么两三件来,只不知这一回她会泄露什么呢?嫌他太粗鲁?
白二少爷强忍着那快要炸开的灼热感,尽量轻轻地压在她的身上,她忽然伸开双腿缠住了他的腰,这让他险些就被一把火烧光了理智彻底投身那跌宕起伏的狂浪。
这丫头竟是如此胆大热烈的么?不像,不像她,她该是羞涩的,欲拒还迎的,偷偷探究这其中神秘魅力的,想尝试却又害怕胆怯的,那才是她,小鬼头,小精灵,小欲女,小坏水儿,小小的,小小的能要人命的妖精。
白二少爷觉得自己已经到了临界点,无论如何也把持不住了,他不能想,不能想那双大大的眼睛嫩嫩的小脸儿和白白的小脚丫,她明明还是个孩子,他怎么可以产生如此禽兽的念头,可,可那眼睛里温暖慧黠的笑意如何会是个孩子能拥有的呢?她根本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女人,童颜是她的伪装,她太擅于保护自己了,太擅于藏起锋芒装傻卖乖了,她在戏弄所有轻看了她的人,她在戏弄所有把她当成孩子的人,她从不出手,她只是那么看着,看那些自以为聪明自以为强大的人在她面前如何作戏,她是个坏丫头,坏得让人牙痒,坏得让人懊恼,让人想要破坏她的伪装,让人想要把她从孩子变回一个真正的女人…
让她变成女人,白二少爷最后一丝理智在他的大脑里留下这么一句话。伸手去扯她的衣衫,这衣衫却是十分的易脱,三两把便是裸裎相对,紧紧地贴上去,丰盈柔软,还是不像她,她应该更瘦些,腰也要再细一点,胸也没有这么…他偶尔也是会注意一下的。
脑子里熊熊的烈火不容许白二少爷再去做什么理智的分析,他做了最后一个挣扎,他想揪住她的小辫子,一手一个地那么揪住,好吧,他承认他以前曾在梦里这样梦到过,所以他想要当真这么试试,于是伸手到她的脑后去找,可是没有找到,没有,没有没有,没有小辫子,毛茸茸的小辫子…
白二少爷撑起身体,咬紧牙关磨出一个字去:“滚!”
银盅全身上下齐齐僵住:这不可能,服用了鹿血琐阳粉的人不可能事到临头还能把持得住,这味药说白了就是具有大补效果的壮阳春.药,原先在宫里的时候皇帝偶尔会让御厨熬来喝,二刻时间内便能见效,而方才她把配好的鹿血琐阳粉混在给白二少爷熬的治伤风的药汁里亲眼看着小扇儿喂光了他的,怎么可能会被他忍住?!
不成,不能放弃这绝好的机会!银盅豁出去了,重新将四肢缠在白二少爷的身上,探头吻上了他光裸的胸膛,突然间头皮一阵剧痛,竟是被白二少爷一把扯住了头发,一个用力将她扯得向床外滚去,“扑通”一声实实着着地摔在了地上。
“滚!”白二少爷再次咬牙低吼,充血的双眸狠狠地瞪着她。
银盅被吓住了,她不敢再尝试了,抱起掉落在地上的外衫连滚带爬地冲出了房间。
罗扇回到东耳室的时候见银盅并未守着白二少爷,心中不由暗骂那孩子不着调,万一这期间二少爷要喝水要如厕身边没人应着怎么办?!这不是找着挨领导骂呢嘛?!心里头一边念叨一边轻手轻脚地走至床边,掀开帐子往里看,见白二少爷蒙着头呼吸沉重,不由吓了一跳,心道怎么就睡着睡着全缩到被子里去了呢,本来就鼻塞,也不怕把自个儿闷死。
连忙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一角去找白二少爷的脑袋,见整个人是趴在枕上的,这样的睡姿可不好,尤其是感冒的时候,更是阻碍呼吸压迫心脏。罗扇只好轻轻唤他:“爷,翻个身儿罢,躺舒服了再睡。爷?醒醒,翻个身儿…”
白二少爷果然翻了个身,侧身而卧,面冲着罗扇的方向,一张脸红得不大正常,罗扇有些心惊,担心他这是发了烧,忙伸手过去覆上额头试他的体温,果然有些烫,正要收手,却突地被白二少爷从被窝里伸出手来一把攥住了腕子,那手烫得就像个火钳子,几乎要灼伤罗扇的皮肤,热度一层一层穿透下去,一直烧进血液里,哗哗哗地,血流带着火,顺着血管烧遍全身,一直烧进心口,罗扇全身发软,正不知所措间,就对上了白二少爷睁开来的一双眸。
作者有话要说:
90、心灵依靠 ...
咋…咋地了…罗扇被这双眼睛望住,腿一软就跪在了床边:“爷…不行…”
“去拿湿巾子来。”白二少爷却只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放开了罗扇。
…咳,不行什么来着?为什么会说“不行”两个字?好奇怪呀好奇怪。罗扇讪讪地起身去了侧室,用巾子沾了水回到床边:“爷要擦哪里?”
“我自己来罢,帐子落下。”白二少爷伸手接过巾子,罗扇注意到他居然不知何时把中衣脱了,是睡热了吗?依言把床帐落下掖好,走到旁边去候着。
半晌才听见里头道了声“好了”,过去掀开床帐,接过巾子,见白二少爷已然穿上了中衣,掀被下床,淡淡地吩咐着道:“去倒些温水来我喝,然后把床上褥子换了。”
罗扇尽管心中纳闷儿,却也没问,只管应着去了,先倒了杯温水,白二少爷坐到椅子上端着慢慢喝,罗扇便去床边,先把被子放过一旁,然后去卷褥子,摸着有些湿,只当是出汗浸湿的,卷起来收了,柜子里是有一套备用褥子的,取出来铺好,再把换下来的放进柜子里。
“爷,褥子才取出来,还有些凉,您是先坐一会儿还是现在就睡?”罗扇边将外袍披在白二少爷身上边问。
“现在睡罢。”白二少爷声音里带着少许疲惫,似是有些虚脱的样子,起身往床边走。
“要不小婢给爷点个手炉,爷放进被子里还能暖一暖?”罗扇过去替白二少爷掀开帐子,顺手接住他脱下的外衫。
白二少爷转过身来,与罗扇面对面地立住,两个人之间只隔了罗扇手上搭的这件衣服的距离,罗扇抬起头来看,却见白二少爷正低着头审视着她,乌黑的眸子在黑暗里竟有一种奇异的充满着诱惑的光彩。
罗扇不明所以地心头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才退了半步,被白二少爷伸手盖在了脑袋上,于是不敢再动,任由这只掌心灼热的大手在自个儿的脑瓜儿上静静地停留。好一阵子,白二少爷的手向后一滑,落在了罗扇脑后的小辫儿上,两根手指轻轻夹住,手掌兜住她小小的后脑勺,热力透过发丝烧进罗扇的脑仁儿,罗扇一阵阵地发懵:好热,夏天到了,石榴开花啦,向日葵明晃晃的,滚烫的鹅卵石,小黄鸭,吖吖吖…
“睡罢。”白二少爷轻轻拍了拍罗扇的脑瓜儿,转身脱了鞋钻进床帐,掩好被子安静地睡下,罗扇在原地缓了半天,后脑勺一片凉嗖嗖:出啥事儿了?忽冷忽热爱感冒,天气预报早知道,要问日后阴或晴,下回咱再接着报!…
给白二少爷掖好被角,罗扇坐回窗边椅子里,歪身支在桌子上,不一刻也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青荷白着一张脸过来,还挂着两个黑眼圈儿,说是跑了一晚上肚子,今儿早起才稍稍见好。她这厢服侍着白二少爷起身,梳头洗漱,罗扇便出门去了伙房,今儿轮到她来做饭,忙忙地烧水下米。
银盅一晚上没睡,抱着侥幸心理,她觉得昨晚房中那么黑,白二少爷应当是没有看清她的面孔的,事情既已败露,这可就说啥也不能承认了,万一被二少爷问到头上来,唯有…唯有把一切都推到小扇儿头上去,反正昨天是她在爷的房里值夜,只要咬死这个,她就是跳进大海也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