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凤箫做出一副欣赏我此刻表情的样子,那只手顺着我的脖颈轻轻滑入了领窝儿,覆在我的胸上:“情儿,你的心跳好快呢…是在担心王爷么?还是在害怕自己又不能脱身了?情儿啊情儿,你怎么还不死心呢?你倒是细想一想,你有哪一次斗得过我去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我仍旧平静地问他,“你是怎么做到操控王爷的?”
楚凤箫哈哈哈地笑起来,将头埋在我的胸前,那只在我衣内的手轻轻抚着,道:“傻丫头,我哪里有那个本事去操控一个王爷呢!能够操控王爷的除了皇上…就只有辈份比他高的皇家人罢?情儿你可知当今的圣上从小是被谁带大的?不是皇太后,也不是其他嫔妃嬷嬷,更不是先皇,而是他的一位皇叔:九王爷。
“那个时候皇上还未被立为太子,且皇长子也还健在,大家在当时并没有想到皇上最后会继承大统,因此皇上从小没有被太多的约束过,每天就只跟着这位九王爷玩耍。九王爷将当今圣上一手带大、视如己出,两个人的关系十分亲厚,不是父子胜似父子。
“所以当皇上继位、先皇过世,这位九王爷的地位便愈发地尊贵起来,皇上将他当成太上皇般对待,但凡他的话几乎没有不听的——当然,这位九王爷也是个聪明人,他一不掌兵权,二不要封地,三不参要政,所以皇上对他也是放心得很,只管将他好生地养在京里,要什么给什么,绝少拂逆他的意思。
“而九王爷呢,也乐意做他的半个闲散王爷,平日只管参与一些无关紧要的朝政讨论,譬如这一次让逸王爷紧急出使外邦…就是他老人家在皇上面前建议的。”
“此事和九王爷又有什么关系?”我淡淡问道。
楚凤箫轻笑着一手去解我的衣带:“此事为夫不瞒娘子:九王爷这么做,自然是出自为夫的意愿。”
“你?你一介平民怎么会和高高在上的王爷扯上关系的?”我不得不感到惊讶,这件事听起来简直有些像天方夜谭了,我不敢相信楚凤箫会有这样的本事。
“傻丫头,”他支起身子跪在我的腿间,弯着眉眼望着我笑,“从你那天不声不响地离开我之后,我就一路赶回了京都,因我知道你必然会到京都去找大哥,然而你有孕在身,脚程肯定不如我快,不管你有没有法子见到大哥,你想彻底翻盘的唯一希望就是去请逸王爷出面。于是我就想:如果你当真请动了逸王爷的话,我要怎样才能与之对抗呢?
“逸王爷已经是拥有极高的权力了,这世上只有皇上才能压得住他,可我不过是一介蝼蚁草民,又如何能请得动皇上为我做主呢?我一边发愁一边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偶然经过了九王府,忽地就想起了这位九王爷同皇上的关系来。
“九王爷是半个闲散王爷,平日里吃喝玩乐拈花斗草无所不精,不管他这是为了不令圣上对自己有所猜忌也好,还是真心喜欢也罢,总之他既喜欢玩乐,就一定会时常地深入到民间来,从而我能见到他的机会就远远高于见到皇上。
“于是我冒用了大哥的身份拿着拜帖去了九王府,同这位九王爷闲聊了一回。情儿,你知道,有求于人的时候,先要投其所好、哄其高兴,然后才好开口求事。那么我们这位九王爷最大的爱好是什么呢?吃、喝、玩、乐,这些东西我给不了他,他是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什么新鲜的没见过?什么好玩儿的没玩儿过?
“第一次见面我一无所获,不由有些灰心,告辞出来的时候却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同王府里的下人闲话了一会儿家常,旁敲侧击地向他们打听了一番关于九王爷身边发生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情儿,你知道,很多时候,关于某个人最真实的信息就隐藏于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之中,因小见大,任何细枝末节都有它存在的意义。
“之后我隔三差五地去王府拜访,有时候会面见王爷,有时候就只同下人们聊天,功夫不负有心人,渐渐地终于被我知道了这位九王爷一个不为人知的最大癖好!他的这个癖好可以说就连他身边最亲近的人都无从知晓,下人们的口中听来的仅是只言片语,且这些下人又懂得什么呢?他们根本不知道王爷的这些细微表现会与他那个不能见人的癖好有关。
“而我,却偏巧看过这样一本杂书,这本书中的主人公正与九王爷有着相同的一种癖好,二者的种种表现都十分契合,因此我大胆地断定这位王爷就是拥有这样一种怪癖之人!于是我小心翼翼地反复对其展开试探,终于彻底证实了这一点。
“情儿,你能想像那是怎样一种怪癖么?”楚凤箫深深埋入我的体内,额头抵着我的额头,低笑连连,“你绝对想不到的,简直…简直让人好笑,简直让人…让人鄙视!——天哪,我早就听说过那些皇家子弟生活奢糜,总有着各种各样的怪癖,什么易装癖,什么男风,什么娈童,什么嗜血,什么聚众淫.乱…却不成想天下居然还有这样的一种癖好!情儿,我悄悄告诉你,你可莫要讲给别人听…这位九王爷啊,他最渴望的,就是…
“就是被人用各种法子狠狠地虐待——你说他是不是个变态!?”楚凤箫低笑着动了一阵,“说来也是,身为一个如此尊贵之人,连至高无上的皇上都听他的话,他什么都不缺,什么都不愁,你说,这样的人生是不是很没有意思?
“就像一个功夫绝顶的剑客,天下无敌固然被人羡慕景仰,然而没有敌手又何尝不是一种空虚痛苦呢?这位九王爷的人生实在是太空虚了,每个人都听他的,每件事他都能做到,你说,他还能从哪里找到快乐呢?
“所以他渴望能够得到刺激,他渴望被人征服,被人压迫,他强势得太久连自己都感到厌倦了,所以他想变得弱势,想要被强势的人欺压折磨,以在其中寻求从未体验到的刺激。可是,情儿你想,这世上有谁敢欺压他九王爷呢?连皇上都对他毕恭毕敬啊!谁敢碰他一根汗毛?别说让他伤了痛了本身就是重罪,万一哪天他突然翻脸,只怕你九族都保不住!
“九王爷大概认为他这一辈子是永不会得到那样的刺激了,因此他愈来愈压抑,愈来愈极端,心底对那种被虐待的渴求就愈来愈强烈。于是…这个时候我出现了,通过彼此几番试探,他明白了我就是他要找的那种人,我可以给他他想要的一切,我不怕他,我豁得出去。
“情儿啊情儿…你要知道,我不是不怕他,我是太爱你了情儿!伴君如伴虎,有一步走得不对我也许就会被他砍掉脑袋,甚至我楚家会全族尽诛!你可知道我顶受着多大的压力么情儿?为了你,我每天都要和那个变态玩着他喜欢的不堪入目的游戏,你能想像那是怎样一种感受么?那样扭曲的心态,那样龌龊的念头,足以摧毁任何一个正常人的承受底限!
“…还好,情儿,我的付出没有白费,九王爷现在已经离不开我了,他把我当宝,当神,甚至当成了他的生命。他对我言听计从,毫不犹豫。别说我让他把逸王爷支出清城了,就是我让他找人暗杀了逸王爷,他都不会有二话。
“情儿,事到如今,你可以放弃你所有那些可爱的小小希望了,你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哪怕你把皇上请来也无法斗得过我。我为了你做了人所不能做之事,为了你连全族人的性命都押了上去,我要同你在一起的决心你可看到了?放弃罢,我们两个好好地过日子,好好地把我们的孩子养大,安安静静地共度此生,好么?”
盛宠加身
我被他口中讲述的那变态九王爷的龌龊事恶心得连连干呕,他连忙退出我的身体将我拥入怀中,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心疼地道:“怪我说得太深了,其实…每天回家之前,我也是要在外面吐到胆汁都快出来才敢进门的…”
我喘了一阵方才平息,努力不在脑中去想那变态的场景,只道:“你说你先回了京都,难道不曾去你家中看过么?”按楚凤箫的话来看,他应该是在我和逸王爷抵京之前就到了京都的,也就是说他早应该知道了楚龙吟脱控之事,而我这么问是想知道他是否有了对付楚龙吟的计划。
楚凤箫知道我的心思,因而笑道:“我回了京都之后并没有回家,一来爹娘对你我成亲之事还存有偏见,我若回去,老两口势必要在耳边唠唠叨叨诸多麻烦;二来不方便我的行事安排,天天要往九王府跑,总要避人耳目些才是。至于大哥离家一事,我留在家中的心腹已经告诉我了,度其行踪只怕是一路往洛城去寻你了,一路过去也要个把月,再在那里寻上一段时间,就算想到了你已回到清城,往回返又要花去个把月,这段时间足够让我将九王爷笼络住,现在就算大哥回来也已没有了办法——喔,九王爷知道我是他的弟弟,身份什么的对九王爷没所谓,他要的是一个可以让他得到满足的人,而不是一个当官的身份。且,这一次我是同九王爷一起来清城的,…他还真是一刻也离不得我呢。”
最后这一句楚凤箫并不是得意自夸,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讥嘲和厌憎,看样子果如他自己所说,他为此所付出的牺牲极大,大到什么都不顾不要了。
我翻了个身躺到床内,掩上被子,淡淡道了句:“我困了。”
楚凤箫静了半晌方才躺到我身旁,从后面将我拥住,笑道:“情儿,你成熟了不少,是因为做了母亲的缘故么?”
“没成熟的人是你,楚凤箫,你幼稚得让我连恨都恨不起来了。”我转过身,笑着在他的脸上轻轻拍了一拍,“你可以尽力去做你想做的,我会看着你穷尽心机费尽力气之后到头来还是什么也得不到的那副样子有多惨!睡罢。”
我转回身来,身子被楚凤箫狠狠地搂住。
第二天晚上的时候,他果然把孩子带了回来,俗话说“有子万事足”,看来真是如此,孩子在怀,周遭的一切对我来说都不再重要了,孩子就是我的全部。
楚凤箫含笑望着我哄孩子入睡,道:“这才是我想要的,情儿,这才是我们该过的日子。”
轻轻把熟睡的宝贝放在床上,替他掖了掖小被子,楚凤箫走过来从身后将我轻轻拥住,在耳畔柔声道:“情儿,我已经给我们的儿子起好了名字,叫做‘云舒’,楚云舒,可好?”
“无所谓。”我淡淡地道。
“那就这样罢,”他在我的颈子上吻了一吻,“情儿,明天我们就起程回京都,是时候去见见爹娘了,虽然二老不甚满意你我成亲,不过亲眼看到自己有了孙孙,想必二老再大的气也能顿时化为无形的,所以情儿你不用担心,且我们也暂时不住回去,我已经在京都找好了房子,离楚府也不远,来往很方便。九王爷已替我在翰林院安排了一份闲差,年后就可到任,收入比在衙门当师爷和在外面做先生要多几倍,从此后我们的日子便能步上正轨了,好日子都在后头呢,情儿!”
我没有什么可说的,只提出了要他分别给逸王爷和庄夫人处送去两封信,说明我已回京的消息,免得他们两处着急,楚凤箫很爽快地答应了——他现在有了九王爷做后盾,除了怕我跑掉之外什么都不怕了,所以他既不在乎他的父母反对我进门,也不在乎楚龙吟会回到楚府去,再不在乎被逸王爷知道我的下落,他是有恃无恐。
第二天一早起来,楚凤箫让子衿和那两个婆子把行李打点好,我只抱着孩子,他扶着我一同出了院门,花了很长的时间走出门外那条巷子,却见巷子口停着一大一小两辆马车,另还有十几名下人打扮的壮丁都牵着马,见了楚凤箫后便齐齐躬身行礼道:“楚先生。”
楚凤箫在我耳旁轻笑着道:“这是九王爷派给我们使唤的,别看都是下人装扮,实则都是高手呢,这一路回去就由他们随行保护咱们一家三口的安全,情儿放心享受旅程就好。”
说着也不顾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弯腰将我横抱起来直接带着孩子跨上那辆大车去,却见车里布置得相当豪华,地方宽敞足以盛下两张小榻一张桌子另还有空余的活动空间,地板上铺着厚厚的上等地毯,榻上是天鹅绒的垫子和金丝银线的靠枕,桌子上有茶具、点心、水果、香炉、桌屏,总之是应有尽有,几乎可以媲美豪华套房了。
我把孩子放在榻上,心无旁骛地逗着他玩儿,楚凤箫自去打理好一切,很快一行人便上路了,大约到了清城城门外,马车忽地停了下来,楚凤箫出了马车,我从车窗口向外望去,见外面早已停着一辆更大的马车和数十名骑马的下人,楚凤箫上了那辆车,过了一会儿出来,重新回到了我们这辆车上,车子重新上路,跟在那辆最大的车后,仍旧往京都的方向行去。
楚凤箫边将孩子抱在膝上逗弄边和我道:“那辆车里坐的便是九王爷,这一次来清城他老人家还真是只为了陪我走这一遭呢。”
我倚在靠枕上笑:“恭喜你把这样一个人物给收得服服帖帖,晚上还要去他车上‘伺候’的罢?且记得要注意卫生,莫要染上什么病才好。”
楚凤箫在孩子脸蛋儿上亲了一口方才抬眸望向我好笑地道:“你这坏丫头,莫以为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悔不该当初借你看那么多杂书!…你且放心,事实并非你所想像的那样,我不会‘碰’他,我不会容许任何人直接或间接地玷污你,别乱想了,臭丫头。”
我哂笑:“喔,对呢,我忘记了,在你们两人这样虐恋情深的关系中,你还是个‘攻’呢,只有你‘碰’他的份儿。”
“什么‘攻’?”他不明所以地眨着眼睛看我。
没有再理他,我把孩子从他手上接过来抱在怀里哄了一阵,他便笑吟吟地歪在榻上望着我,满脸地心满意足。
由于九王爷给的这辆马车足以媲美小型房车,所以白天夜晚都可行路,加上又带着这么多高手护行,这一路上就基本没有停下,日夜兼程地赶往京都。楚凤箫说是因为马上就要过年了,九王爷要在年前回到宫里与皇家人同度除夕,路上不能再耽搁。
九王爷并没有提出要见我,却每天都要把楚凤箫叫到他的车上去陪他“解闷儿”,在他的眼里我当然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楚凤箫才是他的宠儿。
说到九王爷对楚凤箫的宠,有多宠呢?比如经过一处城镇,这地方盛产什么名吃,只要楚凤箫开口,不管应不应季,九王爷就是派人搜遍全城也要给他找来。再譬如楚凤箫怕我夜里冷,便向九王爷讨要他的那张十分名贵的水貂皮毯子,九王爷二话不说地便给了他,不过我才不要用那种变态用过的东西,一把扔在车厢地板上,楚凤箫便将毯子丢在炭盆里烧了,而后去同九王爷实话实说,九王爷非但丝毫没有怪罪他,反而派人花千金去买了条新的来重新给了楚凤箫。
我知道这是楚凤箫故意做给我看的,他就是想让我明白九王爷有多宠他,让我知道我不可能有翻盘的机会,让我彻底死心绝念。
回到京都的时候已经是腊月中旬了,楚凤箫本欲先带着我回楚府见他父母,被我强硬拒绝,纵然他们同时也是楚龙吟的父母,但我实在没有办法对他们产生任何的好感,如今我和楚龙吟的未来还不知道在哪里,我又凭什么跟着楚凤箫去取悦他们?
楚凤箫只略略犹豫了一下,便未再强求我,只笑道:“随你,都随你,你不愿回去我们就不回去,只要你高兴,为夫绝不勉强你。”
他所说的“不勉强”当然仅限于这些方面,我也懒得同他去计较说来没用的,于是就在他于京都置办的一处院子里安置下来,买了十几个男女下人负责打扫做饭等杂事。大概是怕我被他囚禁的这件事传出去影响不好,就算他有九王爷做后盾也不得不顾忌人言可畏,所以除了那两个每天对我寸步不离的聋哑婆子和子衿之外,其余的下人一律不许进内院,饭菜做好了都是由子衿端进房中的,如今的子衿不必去做什么杂活儿了,每天就只管和那两个婆子一起盯着我。
楚凤箫并没有隐蔽他和我的住处——因为他有恃无恐,所以我也没有急着想办法脱身,楚龙吟迟早会找来的,不论结果如何我都只管顺其自然地等着面对就好了。现在孩子才是我的全部,有孩子在身边,我身在何处都无所谓。
楚凤箫独自回了趟楚府,也许是告诉了楚家二老他和我现在的住处,没过两天楚家二老居然冒着鹅毛大雪找上了门来,正赶着楚凤箫去了九王府没在家中,子衿便将楚老夫妇放进了内院来——她的心思我当然清楚,无非是想让我在楚家二老手下吃吃苦头。
楚夫人一见我怀中的孩子便要求抱她的孙子,还说哪怕我是郡主也不能不听婆婆的话,这是犯了“七出”之条的,我大笑着道:“您最好赶快让楚凤箫‘出’了我!我一定登门给您磕头去!”
楚夫人冷声道:“凤儿休了你,云舒这孩子也还是我楚家子孙,你以为你能带走不成?”
“带不带得走,你且看就是。”我不想同她多说,转身便要回卧房去,却不料楚夫人竟使着手下几个丫头婆子一起上来劈手抢夺,我生怕伤了孩子,没两下就被她们抢了过去,不由气得浑身发抖,抄起屋中椅子狠狠向着楚夫人砸了过去,楚夫人躲闪不及,正被砸中头部,登时鲜血淋漓,我紧接着又去抄另一把椅子,挥舞着去砸其他的人,然而毕竟对方人多势众,七手八脚地把我扭住,夺去了椅子,子衿便让那两个聋哑婆子把我锁进卧房里去,任凭我如何叫骂也是不理,直到将楚夫人送去就医,这行人才带着我的孩子扬长而去。
楚凤箫回来的时候被我气得苍白的脸吓了一跳,忙问发生了何事,我恨得冲着他嘶吼:“你娘抢走了我的孩子!她凭什么这么做?!那是我的孩子!我要去要回来!”
楚凤箫一愣,忙将子衿叫进来问明了情况,闻得我把楚夫人的头砸破之事不由皱起了眉头,屏退子衿和那两个婆子,走过来想要拥住我,被我狠狠甩了一记耳光,咬牙向他道:“楚凤箫,我若是要不回我的孩子,我发誓我会杀了她的!我会杀了你母亲的!你最好信我说的!我要我的孩子!现在就要!”
“情儿,情儿,莫激动,且听我说,”楚凤箫疼惜地看着我,“这一次是娘做得不对,她也是爱孙心切,没顾及你的感受,你且消消气,我去把孩子要回来,但,不是今天,也不是明天——明天九王爷要邀你我同去他的别苑做客,一去就是几天,你且想想,我们若是去了总不能带着孩子,放在家里的话谁来照顾?娘虽然与你有些误会,但绝不会对自己的孙子有别的心思,孩子暂先放在娘那里,等我们从九王爷那里回来了就去要孩子,可好?”
“不!我现在就要孩子!我不去什么别苑!我才不要和你们这些变态共处一个屋檐下!”我恨声吼道。
“情儿,你必须要去,”楚凤箫看着我,“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逸王爷。”
山谷别苑
古人的家庭观念相当的重,即便是皇室也是如此。天龙朝的皇室有着这样一个传统:每年过年的时候,不管是住在京都里的王爷还是远在封地的王爷都要回京来一起过年,促进一下家族感情,也给百姓做个表率。表率的作用倒是起到了,至于能不能促进感情,那就是见仁见智的事了,反正表面文章该做还是要做的。
然而皇上的亲戚实在太多,凑在一天聚既乱又起不到交流感情的作用,所以,就按照姑表亲、姨表亲、叔伯兄弟什么的做了划分,比如除夕和初一是皇帝皇后和自己的亲儿女们聚,初二是皇帝和自己的兄弟们聚,初三和姑表亲们聚,初四和姨表亲们聚,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除夕之后聚的有,除夕之前聚的也有,除夕之前聚的就是一些王爷家中的小辈儿,比如逸王爷假设有儿女的话,就要同别的王爷家中的儿女共聚一次,也就是相当于世子们和郡主们之间的聚会。
每年这样的聚会都有一个东道主,东道主是由在京都的这几位王爷轮流做的,今年碰巧就轮到了九王爷做东道。九王爷知道我是逸王爷的义女,也知道楚凤箫同我是夫妻关系,为了讨好楚凤箫,这一次聚会便将我也邀请上了,又因为逸王爷没有子女,所以便让我以逸王爷义女的身份出席,楚凤箫届时也可以我丈夫的名义而非普通百姓的身份跟着出席了。
聚会之前都要走个形式,给每一位参会的人送去请帖,请帖上注明了聚会的具体时间、地点、所有参会人的姓名身份以及每人限带的下人人数,因此我的名字也在那请帖之上被广发下去,如此一来我就是不想去也得去了——我虽是位“民间郡主”,但因逸王爷没有亲生子嗣,所以我就代表着逸王爷,言行进退都必须考虑到逸王爷的立场,这聚会不能推,推了就要为逸王爷得罪人,于是这一回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纵然我再舍不得孩子也要为逸王爷考虑着想,他如今不在京中,我必须要为他做好这项应酬,时间就在明天,想安排孩子的事都来不及,况楚凤箫说的确实也对,我总不能带着孩子去参加这样的聚会,本身我是民间郡主,这地位就已经很低了,多余的事还是不要做的好,诚如楚凤箫所言,楚夫人的为人再怎么不讨喜,她终究不会残害自己的亲孙子,所以…我也只好暂时息了把孩子要回来的念头,把心思放到如何应付明天的聚会才能不给逸王爷惹麻烦、丢面子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