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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盆恋之蔓,并不是他!
“你不会懂的。”未希猛的转过头来,眼中竟然充满了泪光,她第一次对骆明翰这样大声说话,“即使是一盆恋之蔓,也可能是他,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多想找到他,三年的时间,我一直都在寻找他!!”
骆明翰瞬间怔住。
未希飞快的转过头去,咬紧嘴唇,眼泪就要滚下来,却颤声说道:“对不起。”她从未这样冲动地对他说话。
骆明翰的眼中并没有责备,他只是伸出手来,轻拍了拍她的肩头,声音宁静,“走吧,先跟我去楼上的院长室。”
骆明翰带着凌未希,乘坐电梯,前往帝垣医院的第十七层院长室。
电梯里,只有骆明翰和凌未希俩个人,未希怔怔地看了一眼电梯上一路上升的数字,洁白的面容上再无刚刚在花园里的神采飞扬。
她什么都不说,他便什么都不问。
骆明翰看了看她的侧脸,眼中出现了淡淡的光芒。
“未希,你真的很想找到他吗?”
未希垂下眼眸,眼中一片寂寞的哀伤,唇角却有着一抹苦涩的笑容,“明翰哥哥,其实这三年里,我总是被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纠缠着。”
“……”
“心会突然之间很痛很痛,有的时候,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就会流下很多很多的眼泪来。”
她轻轻地摁住自己的胸口,低声说道:“莫名其妙的,就会感到悲伤、难过,我没有办法解释自己为什么有这样的感觉,直到有一天,他的母亲找到了我……”
骆明翰默然地看着她。
“我才知道,他失踪了,”未希的声音很痛,嘴唇轻轻地颤抖,“我不知道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我知道,三年前一定是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所以他才会不见……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就必须要找到他…我必须…”
叮————
一位白衣白帽的护士推着一张轮椅,轮椅上,有着一个穿着白色病号服的人,护士小心翼翼地推着轮椅走进来。
一个男医生站在轮椅的后面,手里捧着一盆绿色的植物,心形的叶片柔柔地垂下来,郁郁葱葱。
恋之蔓!!!
未希幽黑润湿的长睫毛猛地扬起来,她望着那名男医生,那张全然陌生的面孔,浑身僵硬地站在那里。
不是他!
不是他!!
“骆医师。”
那名护士看到了骆明翰,将轮椅推进去,站在骆明翰的身旁,笑着打招呼。
骆明翰的目光出奇的沉静,轻轻地点头。
然而。
他握住病历资料的手却在不经意见,一阵发紧。
电梯门关上,数字又开始一路亮起来。
电梯内,忽然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骆明翰担忧地看了未希一眼。
未希如木偶一般地站立着,面孔有一点点发白,她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前方,眼中的光芒似乎凝滞了。
电梯很快到达了十七楼。
骆明翰走出来,转头看了一眼还呆站在那里的未希,他的眸光复杂,终于出声唤她,“未希……”
恍若沉浸在一个梦里。
未希骤然惊厥。
她几乎是麻木的在骆明翰的示意下走出电梯,她身后,电梯门发出轻微的声响,慢慢地开始合拢。
电梯内的人,渐渐的看不清楚了。
就好象是冥冥中的某中牵引。
心中猛然的一痛,未希忽然惊慌的转过头去。
轮椅上的那个人,目光宁静的看着那渐渐缩小的缝隙,那个女孩的身影,在他的眼前,一点点的模糊了。
和他所希望的一样,睿智成熟的骆明翰,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她的身边都是阳光,灿烂、温暖的阳光。
这些,都是他永远不能带给她的。那么,只是看着她这样幸福的活着,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啊!
他凝望着她,无声地屏住了呼吸。
电梯门就要合拢了。
电梯门就要合拢了。
他忽然轻轻闭上眼睛,依稀有着滚烫的眼泪,就要滚落出来…这样,已经很好了啊!
叮——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即将完全关闭的电梯门忽然发出一声尖锐的报警声。
他的身体猛烈的一震,慌忙睁开眼睛,只看到一双手竟然伸到电梯门中间那狭小的缝隙里,夹在中间,试图用力地向两边推开电梯门。
电梯门被她扯开,很快地朝两边退开去。
面色苍白的凌未希站在了电梯外。
她怔怔地看着电梯里面的人。
捧着恋之蔓的男医生,护士,还有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病人。
那个坐在轮椅上的人,全身都缠着一层层的绷带,恍若全身上下都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他的脸上,带着一个银白色的面具,看不到他的一寸肌肤。而唯一显露在外面在外的,只是一双犹如黑夜一般深邃的眼眸。
他坐在轮椅上,一动也动不了。
“这位小姐…”
电梯内的护士吃惊地看着突然之间失态的凌未希,不得已礼貌地笑道:“我还要带庚先生去楼顶做检查,你需要乘坐电梯吗?”
未希呆站着。
护士不太好意思地对着未希笑了笑,微侧身就要去按电梯上的关合的按钮,未希突然出声。
“等一下。”
护士愣住。
轮椅上的人更加紧张起来,头却埋的更低了,全身如一张弓一般紧绷着。
未希的目光一点点地清晰起来,她看了看电梯里的人,目光静静地落在了那盆恋之蔓上,她静静地问那个男医生。
“这盆恋之蔓……是你的吗?”
男医生微微惊讶,“当然不是。”
瞬间,未希眼中出现一抹惊人的亮光,她的声音一阵发紧,“不是你的,那是……谁的?”
“是庚先生的。”
她的眼中出现了一丝茫然,“庚先生?”
坐在轮椅上的人在她出声的时候把头低下去,似乎是无法面对她的目光,他缠着绷带的手指微微地发紧。
护士微微一笑,低头看向轮椅上的人,轻声说道:“庚先生,您跟这位小姐是不是认识啊?”
轮椅上的人,静静地摇头。
他终于张嘴说话,可是那声音沙哑得仿佛是一个老人一般,不敢面对未希澄静的目光,他最终轻轻地说:“我并不认识她。”
护士点头。
她朝未希歉意地笑笑,按下了闭合的按钮,电梯门再次轻轻地合拢。这一次毫无波澜的合上,数字亮起,电梯一路上升。
她朝未希歉意地笑笑,按下了闭合的按钮,电梯门再次轻轻地合拢。这一次毫无波澜的合上,数字亮起,电梯一路上升。
未希还站在电梯口。
骆明翰缓缓地走上前来,伸出手轻拍了拍她的肩头,眼中有着意味深长的表情,他还没有说话,未希却已转过头来。
骆明翰怔住。
她看着骆明翰,眼睫毛依然润湿,明亮的眼中有着清澈的泪光,“明翰哥哥,我是不是…很像一个傻瓜?”
似乎所有的语言都已经变得苍白无力了。
明翰沉默地伸出手来,就像一个最温柔的大哥哥一样,将颤抖失落的她轻轻地抱在怀里,用无声的语言告诉她,不要如此难过失措。
因为,他还在。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柔柔地照进了这片洁白的病房。
干干净净的病房,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窗前,是一盆郁郁葱葱的恋之蔓,心形的小叶片随风轻摇,生机勃勃,看的出它的主人真的很用心地照顾它。
白色的病床上,躺着一个瘦弱苍白的人影,他的全身还都缠着绷带,带着银白色的面具。
他还在睡着。
呼吸轻轻的,悄无声息,恍若随时都会随着清风散去。
房间里,忽然传来异样的声响。
他的手指轻轻地颤了颤,呼吸稍微急促了一些,吃力的睁开眼睛,眼珠依然漆黑漆黑的,有着淡淡的光亮。
略微迷茫的视线里,仿佛是被一层层白雾重叠着,依稀映入了一个纯白色的影子。
这应该……又是一个梦吧!
三年来不断重复的梦境,然而这三年的梦境里,却不再有绝望,痛苦,有的只是这么一抹暖暖的影子。
一直一直陪着他。
“从今天开始,由我来照顾你。”
温柔的声音从一层层白雾里传过来,传进他的耳朵里,他的心忽然一阵颤动,努力地睁大眼睛,视线渐渐的清晰……
穿着纯白色护士服的凌未希站在他的面前。
她看着清醒过来的他 。
她看着清醒过来的他,就像是每一个护士那样柔和关切地微笑,笑容晶莹剔透恍若水晶,带着一抹澄净的色彩。
他的心猛得一抽。
胸口一阵憋闷,他竟然止不住地咳嗽起来,瘦弱的身体随着他咳嗽的动作一下下地颤抖着,苦不堪言。
未希眉心一蹩,慌忙上来扶他,“你怎么样了?”
“别碰我——”
仿佛是被蜂蛰一般,他战栗着推开她,又失措地将自己丑陋地手臂藏起来,声音沙哑极了。
“我不需要你来照顾我,我原来的护士呢?你让她来。”
望着他慌张的样子,她的眼底一片茫然,却还是努力地使自己笑起来,就像一个正常的护士那样对他微笑。
“对不起,可能因为我是一个实习护士,你对我还不是很放心,但我会努力的,庚先生。”
庚先生……
她叫他庚先生……他颤抖着抬起头来,仔细审视着她脸上的每一个神情,不敢遗漏一点点变化,可在他的眼前,她还是像一个最普通的护士那样笑着,简单自然。
他轻轻地垂下眼眸,微微苦笑。
他现在这个样子,就连声音都已经变得和一个老人没什么两样,她怎么可能再认的出来呢。
昨天电梯里的那一幕。
也许——
他都把她给吓到了吧!
病房的门被推开.
主治医师骆明翰带着几个护士走进来,骆明翰看到了房间里的一幕,淡淡地一笑,走到了虚弱苍白的病人面前.
"庚先生,从现在开始,就要安排这位护士专门照顾你了,她叫凌末希,是新
来的实习生."
他转向末希,面具后面,那双深邃的眼蛑中有着淡淡的光芒,气息微弱地说道:
"我不需要这个人做我的特护."
末希的眼眸一黯.
"我是你的主治医师,一定会给你安排最好的."
骆明翰却还是镇定自如地笑着,"林末希很会照顾人的,先让她照顾你几天,
如果真的不合适,我们再换."
他再也没有给庚先生任何不同意的机会,给身后的护士稍微示意了一下,每天
早上的例行检查就开始了。
末希无声地退到了一旁。
她望着他,他却正好转过头来,他们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
末希忙小心翼翼地笑了一下.
他却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背对着末希转过头去,在之后的整整一个上午,都再
也不说一句话了。
下午的时候,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
空气有些凉意.
骆明翰推门走进病房的时候,那个苍白的人还是带着那个银白色的面具,静静
地半躺在病床上,微微侧头,看着窗外分飞的秋雨.
骆明翰走进去,一直走到了病床旁,然后站住.
面具下的目光淡淡的,他看看骆明翰,沙哑地,很艰难很艰难地说道:"你为什么
........要把她带到我的面前来?"
骆明翰的目光柔和.
"她现在在我身旁做实习护士,我是你的主治医师,安排她来照顾你,这是最
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他的喉咙一阵发紧,深邃的眼眸中,漆黑的瞳仁有着轻轻颤动的光,"可是....
如果她知道了......"
"你现在在医院注册的名字,不是你曾经的名字."
骆明翰的目光幽然宁静.
"你是我们口中的庚先生,一个需要照顾的病人,她不会认出你来的,就让她
留下来照顾你吧,贺千洵."
窗外的雨,轻轻地敲打着玻璃窗.
恋之蔓的叶子在秋风中瑟瑟摇曳,似乎有些怕冷一般.
银白色的面具下,再没有传来任何声音,贺千洵半靠在病床上,终究还是没有
再说话,只是出神地看着窗外的雨.
骆明翰轻叹.
他转过身,朝着病房外走去.
"骆明翰......"
他的身后,突然传来贺千洵的声音,沙哑沉重,"我是贺千洵这件事情,在整个
帝恒医院,只有你知道."
骆明翰停下脚步,转着看他.
三年前的一场车祸,他全身都被严重烧伤,后来又引起接连不断的并发症,引发
器官衰竭,能支撑到现在,已经快到他生命的极限.
他确实......
没有多少时间了......
窗外透明的雨,还在断断续续地下着.
贺千洵呆呆地看着.
"你要向我保证,永远都不可以告诉末希,三年前发生的一切.永远都不可以
告诉她,庚先生就是贺千洵."
他的声音沙哑犹如一个垂危的老人.
骆明翰的眼中出现一抹悲伤,他看着沉寂的贺千洵,还是轻轻地点头.
"好,我向你保证."
骆明翰走出贺千洵的病房.
他在走廊里停住脚步,犹豫了一下,却并没有直接走向自己的办公室,而是转身
上了十四层楼,那里的会议室,正在为新来的实习护士上培训课.
骆明翰一直走到会议室旁.
他站在门外,透过门的缝隙看着在会议室里的一个人.
凌末希就在里面.
她正在很努力地记笔记,很努力将护士长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记下来,白皙的
面孔上充满了宁静温和的光芒.
她专心致志,并没有看到站在门外的骆明翰.
骆明翰却一直出神地看着她.
仿佛是听到了某种声音.
坐在会议室里末希意识到了什么,她转过头来,看到了站在门外的骆明翰.
明亮的瞳眸中先是闪过一抹吃惊的神色,有很快地恢复了最初的澄亮.
她对着他,微微一笑.
骆明翰回给她一个暖暖的笑容,只是,那一抹笑容似乎楸扯到了他的心,竟让
他的心底,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凌末希就这样成了庚先生的特护.
她每天都留在庚先生的身边照顾他,帮助他做每一件事情,替他认真地照顾
那盆恋之蔓,还笑盈盈地给他讲述一些最近发生的新闻和有趣的事情.
中午.
秋日里温暖的阳光照耀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洁白的墙壁折射出
一片灿烂的光华,病房里,出奇的暖.
恋之蔓抽出了嫩嫩的小叶子.
他半躺在病床上,依然宁静地侧头看着窗外的落叶飘飞,
呼吸很轻很轻.
病房的门被推开.
漆黑的瞳仁轻轻地转动,他看到了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
东西慢慢走进来的凌末希,她走得小心翼翼,生怕碗里
的东西溅出来一点点.
直到将白色的瓷碗放在了病床旁的柜子上,她才轻轻地
松了一口气,转过头,看向贺千洵,微笑.
"可以吃午饭了."
她与他的目光相接,贺千洵心中一慌,忙掉转自己的目光,不去看她.
末希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她拉出椅子坐在了贺千洵的一旁,端过那个瓷碗,
将小勺放进去,认真地搅了搅.
清香甘甜的味道扑面而来.
贺千洵砖头看她手里端的东西,竟怔住,眼中出现微微失措的光芒.
一碗乳白色的鱼片粥.
小字:
冷冷的阳光下.
她无比愤恨地看着他.
"末希......"
他却分外狼狈地抬头看她,手臂灼热红肿,双手捧着那个盛着鱼片粥的饭煲,
"这些都是我很努力才做出来的,你只要吃一点就可以了,好不好?"
依旧是很香的鱼片粥,最后舀起一勺来,举到了贺千洵的面前,白皙的面孔上,笑容
清澈柔和极了.
“这鱼片粥是我很努力做的呢,快尝尝看,很好喝的。”
她微笑着将粥喂到他面具下的嘴唇边,想让他吃下去。
贺千洵却没有动。
他的眼眸中缓缓地出现了一抹濡湿的光,等到他察觉到的时候。那抹濡湿的光却化成了一滴灼热的眼泪,从冰冷的面具上滚落下来......
他流泪了。
贺千洵瞬间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他有些慌忙的转头,嘶哑着出声。“对不起,我现在不想吃东西。”
未希的手僵住。
她看看他,努力自然地一笑,“你中午都没有吃东西呢,这鱼片粥凉了不好喝的,你吃一点好不好?”
她尽力劝说他。
贺千洵只觉得胸口似乎被什么给哽住了。他努力地压抑着内心悲伤的情绪。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
因为只要他试图说话,就会有无法抑制的眼泪滚落下来。
未希看着他,眼中出现了失望的神情。
她低下头,轻轻地搅动着瓷碗里的鱼片粥,忽然轻轻地笑了笑,在阳光灿烂的房间里,那抹笑容依稀是透明的。
“其实......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鱼片粥是这么难做的呢。”
她的声音中竟然掺杂了一抹静静的哀伤。
贺千洵转过头来,看着坐在自己旁边微微低着头,捧着一碗鱼片粥的凌未希。
他轻轻地捏紧手指。
“原来要准备那么多的材料,要选好鱼,切成一片一片,要把鱼片放在油里炸,要认真地煮粥。一定要认真地看着火粥要熬的稠稠的,我一开始的时候....很傻的只是把鱼片和粥放在了一起,结果煮出来的东西难吃死了。”
她仿佛回忆一般静静地诉说着,微微苦涩地笑着,声音愈加的柔和起来,“你一定想不到,在很久以前的时候,有一个人给我做过一碗这样的粥。他比我还苯,所以他一定做的比我还难,可是.....我却把那碗粥....全都倒掉了......”
未希抬头看他,眼眸中,依稀有着湿润的白色雾气。
她无比柔和地笑着。
“庚先生,你告诉我,那个时候的我是不是....很过分?”
贺千洵的身体轻轻地颤抖。
他再次转过头去,只觉得伤痛的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来,眼前的所有景物全都朦朦胧胧,看不情了。
他不敢再看她一眼。
她的声音却还萦绕在他的耳旁,一下下地....撕扯着他的心。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回去.....”
未希依然静静地坐着,捧着那碗温暖的鱼片粥。柔和哀伤的笑容恍若是透明的,“我一定不会再做那么伤他心的事情了,我一定不会再任性,我会....好好地把他做给我吃的东西全都吃光....可是后来.....我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她的声音轻轻地哽住。
窗边,映在灿烂阳光中的恋之蔓折射出一片片温暖的光芒。
未希低下头去,声音如烟一般在静静的房间里消散,“庚先生,对不起,突然对你说这样伤心的事情,我只是突然之间很难过。”
她苦涩地微笑。
手中的碗却被一只苍白消瘦的手拿了过去。未希抬起头来。
贺千洵用力地捧着那碗粥,只是一碗粥,却让那的手指轻轻地颤抖着。他的另一只手拿着勺子,一勺一勺将暖暖的粥喂到自己的嘴里。
他轻咳着,虽然很痛苦,却还是坚持将那些粥吃下去。
未希看着他,眼中出现了晶莹的泪花。
她并没有去抑制自己的眼泪。所以那些眼泪就放纵地流下了她的面庞浸痛了她透明的肌肤。
她流着泪微笑,声音很轻,“谢谢你,庚先生。”
房间里,静静的没有声音。
窗外。
染就了些许红色的枫叶随着风,在空中旋舞着,带着金灿烂的阳光,静静地飘向一望无际的草地。
似乎从那一天开始,每一天都有着灿烂的阳光。
贺千洵每一次从昏昏沉沉的梦境中醒来,都可以看到未希温柔的笑靥。
她似乎无时无刻不守在他的身边,和他在一起。
他的身体却越来越弱,身体器官慢慢地衰竭下去,而沉睡的时间,渐渐地.....一天比一天漫长.......
终于在他再次醒来的一个中午,未希依然对着他轻轻的笑着,她对他说:“庚先生,外面的天气真的很好呢。”
骆明翰站在明亮的大窗前,望着窗外楼下的花园里。那两个人的影子,他默默的看着,目光柔和。
一切美好如天堂。
初秋的天气凉爽极了。
蔚蓝高远的天空中飘着几丝洁白的云,草地依然青青的。
未希推着千洵,在金灿灿的阳光下慢慢的走着,贺千洵坐在轮椅上,他的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脸上依然是那张面具。
一阵风轻轻的吹来,白色的蒲公英随风而起,在未希和贺千洵面前飞舞着,就像是一场纷飞的小雪。
未希笑容纯净无暇,眼瞳明亮犹如黑色的玛瑙,“等到冬天的第一场雪降临的时候,庚先生和我一起许愿吧!”
贺千洵半躺在轮椅上,苍白虚弱,他没有说话。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到冬天第一场雪降临的时候。
“我们就这么约定吧."
未希却浑然不觉他的沉默,站在他的面前弯下腰来,纯净地一笑,“在冬天初雪降临的时候,我们一起去许愿,来,拉钩。”
她去拉他的手指。
他的身体却一颤。
吃力的将自己被绷带缠住的扭曲手指向后缩去,生怕她碰他。
未希怔了一下。
下午的阳光从枫树的枝枝杈杈间洒照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