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至于,他没有娶侧福晋和庶福晋,妾就显得略多些。”
不知我这句话有什么不妥,她的眼中忽地掠过一丝什么,我没有把握住,只见她嘴角挑起一丝笑容,“其实,这…又怎么能怪得了九哥呢,你说是不是,四嫂?”
“嗯?”我一怔,不知她在问什么。
“人都说是做爷的心乱,殊不知,女人的骨头轻,又怎是男人的错?”
她的声音还是那般柔,那般轻,一个字,一个字,气若幽兰,这么一句市井口舌,竟被她说的仿佛化了寒冰之水,滴入人心,凉凉的…
“更况,九哥,一精商贾,二善诗画,说风流,道才子,真真是个人物,是吧,四嫂?”
她握着我的手,像是有些重,我的心隐隐地不舒服…
“可他,自是也懂得这值与不值,时至今日,真正抬进门的,只有九嫂子一个。旁的,”她笑了,“过眼的云烟,过手的玩物,不过尔尔。”
同为女人,如此评说,我实在不想再听下去,“萱凝,今儿天好,不如…”
“听说,”她轻声打断,“九哥年少读书时,就曾惹下了风流债。”
“嗯?”我一怔。
“不过,”她又是菀尔,“比起如今府里的人,那实在更不值一提。毕竟,只是寻乐,毕竟,只是玩耍,即便惹什么人痴了心,搭了性命,又怎值得多留一刻?”
我像是突然被人迎头重重一击,那痛,生硬,狠厉,猝不及防…
“可见,爷们最是识得轻重,只是,这女人,贵,贱,与生而来。”
她的脸上再没有了那轻讽的笑容,冰凉的双手紧紧地钳着我,苍白的唇抑制不住地颤着,每一个字都切齿而出,那眼神已活活将我吞噬,剔骨寝皮,万劫不复…
“四嫂来了?”
这爽朗的声音猛地将我拖回人世,赶紧回头,是那阳光耀眼的笑容,“十三弟!” 突然的温暖,让我再也无法忍受那侵骨的寒意,立刻站起身。
萱凝此刻早已柔媚如常,冲着十三阿哥娇声叫道, “爷。”伸出了手臂。十三阿哥走过来握住她的手,依然笑看着我,“坐啊,四嫂。”
“哦,咳,不了。”我的声音很干涩,比起心中的震惊,已经算是掩饰得很好,我努力冲他们扯出一丝笑,“坐了好一会子了,我该走了。”
“四嫂…”十三阿哥的笑容有些僵,看着我的眼睛,他微微皱了眉,“也是晚膳时候了,不如一起用?”
“不,不了。”我赶紧移开视线,有些慌乱了地道着别,“我走了,你们好好歇着。”
“四嫂!”
不待他放开萱凝的手,我逃一样地绕过屏风,大步走出帐外。
已是傍晚,天有些阴,浊浊的空气中夹杂了雨腥的味道,懵痛的头脑愈加了昏沉。离开十三阿哥帐子,刚走了没几步,突然察觉自己手中还握着萱凝枕下拿出的帕子,原想不过是个帕子,带走算了,却不经意看到那丝线刺绣的“祥”,不由得苦笑,原先怎么没觉得这个字会是那么刺眼…
转身返回,小宁子看到我,即刻挑起了帐帘,只是离开了几步,不再需要大声通禀。走进去,屏风后传来夫妻二人的谈话声,不想再进去纠缠,将帕子放在手边的几案上,准备离去…
“萱儿,你刚才和四嫂在聊什么?”
“家常话。” 她的声音那么娇柔悦耳。
“哦?那…她怎么好像脸色不太好?”
帐中忽然静了下来,我也屏住了呼吸,似乎能看到那双深含幽怨的眼睛…
“萱儿?”十三阿哥声音有些沉,似乎一定要问个明白。
“你…很在意她脸色好不好?”
十三阿哥无奈的笑了一声,“你又想哪儿去了?我不过是想着四嫂来了咱们这儿一趟,出去的时候竟是那般脸色,若是给四哥看到,总是不好。”
“说的是啊,四哥知道了可怎么好?我怎么配跟她说话,怎么敢让她有这样的脸色?人家是福晋,我算什么呢!”她的话音颤抖着带了哭腔。
“好了,好了,是我说错话了,”十三阿哥忙哄着,“怎么就哭了?小心动了胎气。”
“动了胎气怎样?谁会在意?我就是死了,也不会有人舍不得…”这泪声像是已肝肠寸断…
“谁说的?我在意,我舍不得,啊?” 十三阿哥有些慌乱,一味地求着,“萱儿不哭了,都是我的不是。”
“人家如今身子重,日里夜里,哪有一刻舒服,你跑了一天回来,披头盖脸就是一通,我,我…”
“又不舒服了?我这就去找太医!”十三阿哥像是立刻站起身。
“哼,才刚那样,现在又这样,你…”他的表现象是终于合了她的心思,拦了他,委屈的声音这才顺气了些,“你每天不气我几句就过不去…”
“是我的不是,别哭了,啊?”他的声音…很累…
抽泣终于慢慢平静下来,“其实,我当真敢怎样她呢?是她自己的心病,又怨得了谁。”
“心病?”
“嗯。不过是听我不小心提了句九哥府又添了喜,脸色立刻沉了。”
“…哦。”
“唉,想想她也是苦,”她惋惜地叹了口气,“留了残命,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家那边红红火火,谁还记得她是谁。”
“萱儿,你不要再…”
“怎么?我说不得吗?”
“不是,那都是曾经过往,更况…”
“更况什么?许她做的出,就不许我说一句?”她冷笑一声,像是又动了怒,“我来问爷,哪个清白女孩儿会偷跑出去游街逛市?又有哪个良家女儿会背了父母私定终身?哼,若是能从一而终,以死徇情,也算是个刚烈的,偏偏又活了过来,竟还做了人家的嫂子,怎知世间还有‘妇道’、‘羞耻’二字?”
“萱儿!”
十三阿哥突然一喝让她立刻住了声,片刻的沉静后,泪声如决了堤的河水,呼吸都再难接序,又是咳,又是喘,绝了所有念想的哭泣,像是立刻就要死去…
不知为什么,我这被斥为“不守妇道”“不知羞耻”的人却悄悄在心里笑了,刚才胸中的闷气竟一扫而光,相比这女人,我活得实在是爽利了太多,相比这男人,我那夫君痴也痴得顶天立地。
撇下这对儿纠缠得让人烦心的人,我轻手轻脚地出了帐子,刚才蒙蒙的天已经落起了豆大的雨滴,边上有随从打了伞要跟了来,我推开去,抬步跑了起来。
雨,越发急了,目标就在不远处,短短的距离,我已被浇得湿淋淋的。来到帐外,不待那目瞪口呆的下人反应,我一把掀起帐帘。
他也是刚刚回来,净了手,正在更衣,看到我,帐中伺候的一干人等都被惊到。“都出去!”我一声令下,小顺子立刻丢下尚敞着衣襟的他往外退,顺便也使眼色带走了所有人。
清了场,再看某人,挑了眉,像是十分莫名。我笑了,几步奔过去,紧紧环上他的脖颈,湿漉漉地贴着干燥温暖的他,踮起脚尖,蹭在他的颈窝,心里好满足…
这样的柔情蜜意,某人却像是无动于衷,都不肯抱我。我不管,水淋淋的唇贴过去,他竟然别过脸去,呵呵,我的夫君在撒娇呢!我赶紧凑到他耳边,甜腻腻地说,“夫君,我好想你。想得不行了。”
眉梢弯了,眼睛笑了,却还是不肯就范。
“打今儿起,爷说怎样就怎样,福晋再不听话,送她回京城!关她到别院里!一个月不见!两个月不见!让她相思成愁!让她望眼欲穿!”
扑哧,他笑了,双臂勒紧将我提了起来…
那一晚,四爷和福晋没有用晚饭…
那一夜,雨好大,风好急,在他怀中,我再不肯安分一刻…

第一百三十五章 塞外之变数 (五)

平静的湖面沉入一朵厚厚的云,碧玉中净白一片…
没有风,浓绿的生命都静在了画中,只剩单纯的颜色,偶尔琴音悠悠,回转荡漾,越加沉淀了这份安宁,恍惚中,像是梦境中的天堂…
放下琴,世界彻底静下来,一个人抱着膝,细细感受那时间凝固后头脑的空白…
身后传来轻微的声响,那是脚步踏在了绵绵的草甸,不待回头,身旁已是落座一人…
我拿了琴站起身,抬步离开,他没有动,依然坐着…
“行了,行了,我也在呢!”
迎面碰上的这位爷很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像是我的离去实在是一件自以为是恼人的事。看他也席地坐了下来,我犹豫了一下,转回身,离开两步,也坐下来。
“跑了这么远,你也不怕丢了。”十阿哥懒懒地丢过来一句,仰身躺倒在草地上,阳光太强烈,他不得不眯了眼睛。
“怎么会丢?我的马识路呢。”
“切,你那马打狼不?”
“不打狼,吃草!”我揪了一把草扔到他脸上。
“呸!呸!”他忙不迭地扒拉着嘴上的泥土。
“呵呵…”十阿哥的狼狈逗乐了旁边的胤禟。
“你看看,你看看,这哪有个嫂子样儿?”
“这会子你知道我是嫂子了?刚才怎么说?往常又怎么说?”
“哼。”某人白了我一眼不再争辩,毕竟他这从不叫嫂子的小叔子还是理亏,自顾自躺躺舒服,嘴里依旧嘟嘟囔囔的,“到了他跟前儿也变得跟他似的,行动就爱揪人的理儿。”
看他那爱谁谁无赖的样子,这么多年竟像是从未变过,我忍不住低头笑笑…
静静地坐着,没有人再说话,周围的一切又恢复如初,油画般静美…只是,多了人参与,头脑再不能空白,可心倒一样安宁…
“真静啊,我都困了。”有人就是喜欢时不时煞煞风景,等了一会儿,见没人理他,又勉强睁开一条缝儿左右看看,“你们俩做什么呢?就呆坐着啊?”
胤禟没有搭话,依旧看着远处,像是有些出神…
我扭头看着十阿哥,“时候不早了,你们不回去吗?当心误了皇阿玛叫。”
“你当都是你们家那位爷呢?咱们,没人家那么勤快,也没人家那么‘多事儿’。”
我白了他一眼,转回头。
“哎,不如你再弹一曲,给咱们解解闷儿?”
不理会他,站起身走到湖边,坐下来,掏出帕子沾进水中,镜面上立时荡出一小圈涟漪,慢慢地扩大,晕开去,湖中的云像是飘了起来…
“唉,”某人很无奈地长叹一声,“我睡了,你们俩啊,就这么僵着别动,看什么时候老天把你们化成这草,化成这树,再者,干脆一起化成这湖中的水,也就算了了。”
胤禟笑了,仰身也躺倒在草地上。
暖洋洋地晒着太阳,兄弟二人都享受地闭上了眼睛,像是真要睡了。看看他们,我低头笑笑,拧了手帕,轻轻敷着脸庞…
“爷。”
一声轻唤打破了这片宁静,转回头,原来是小贵子,正跪在主子身边,小心地说着什么,胤禟开始并不睁眼,过了一会儿,像是听了什么可乐的事情,嘴角竟露出了笑,睁开眼,坐起身,“你去吧,我知道了。”
“喳!”小贵子轻手轻脚地退下。
“怎么了?”十阿哥侧头看着他。
胤禟没搭他的话,倒是起身走过来蹲在我身边,“走吧,去看看热闹。”
“看热闹?”
“你那丫头跟人打起来了,不去看看?”
“我那丫头?”我一头雾水。
胤禟笑了,“兆佳燕宁啊。”
“啊??”我一惊,“燕宁跟人打起来了?跟谁?”
“上格根塔娜。”
天哪!那可是仓津的一母胞妹,翁牛特部的郡主啊!
“哦?”十阿哥一听就来了精神,一下翻身起来,“那可是大热闹!在哪儿呢?”
“走吧。”
三个人起身上了马,随胤禟的小厮往出事地点去。一路上,我顾不得听那兄弟两人说笑,有些心急,燕宁丫头向来都是开开心心、和和气气,进宫这么久,从没见她跟谁红过脸,这下怎么会招惹了蒙古郡主,还跟人家打起来了?再想那个郡主,虽然比她那钟馗一样的哥哥标志了许多,可那两道浓眉再加上那过于豪爽的笑声,还是显得有些彪悍,如果不是常穿红着绿,实在看不出哪里还像个女孩儿。这次仓津带了她来原本只是想见见世面,可没想到这野小子一样的郡主因为她出色的骑射功夫立刻入了康熙的眼,每次御宴都安排她在身边,常常被她口无遮拦不过大脑的话逗得哈哈大笑,大悦龙颜。而这丫头竟然也趁着这气势不知轻重地看上了十三阿哥,常当着康熙的面缠着他,不是要和他赛马,就是要和他比猎,弄得十三阿哥看见她就躲,几次冲到胤禛帐中求他四哥快点支个招轰仓津兄妹走。
这样一个咋咋呼呼的郡主怎么就和那可爱的茶仙子搅和到一块儿去了?我越想越不明白,心也越急。
“秋儿,”胤禟策马靠近,“一会儿过去你可别拦着。”
“嗯?不拦着?伤了可怎么办?若是那郡主再闹到了皇阿玛跟前儿,燕宁她…”
“呵呵,她们是在比赛,不是真打起来了。”
“嗯?比赛?”
“嗯。已经赛了两场,第一场赛马,一起达界,不分胜负;第二场比猎,一个时辰之内,两人的猎物又打了平手,最后一刻同看上一只狐狸,一起出手,燕宁一箭封喉,不但得了手,还保了那张皮毛。”
“是吗?”我惊喜地露出了笑,“这丫头早说她自幼长在草原,会骑马,也跟着表哥去打过猎,怎么不知道竟然还真有两下子。”
“岂止是两下子,这么看来,可是了不得!” 言语间,胤禟满是赞叹。
“既这么说,那是上格根塔娜输了啊,怎么还比?”
“那女人岂会这么轻易认输!” 十阿哥在一旁笑着插话,“怎么不得三局定胜负?弄得不好,五局也逃不过!”
“那还等什么,快走吧!”
我心急地催马前行,兄弟俩也赶紧跟了上来。
远远地就看到了三三两两的人们散站着交头接耳,走近些,才见百步外设了两架镖靶,近处,燕宁和上格根塔娜正说着什么。我们三人在距离人群十几米处停下来,坐在马上居高俯视,一览无余。
今天的燕丫头看起来是这么的不同,平常在德妃身边当值,又因为皮肤是小麦色,总不敢穿得太艳丽的,生怕土气、露怯,可眼前的她却是一身鲜艳的玫红色,那夺目的色彩和她健康的肤色在阳光下反差如此强烈,竟意外地给这可爱的丫头增添了一股妖娆妩媚之气,第一次看她着裤装,第一次看到了那修长的双腿,美丽的曲线,站在一样是草原出身的高贵郡主身边,竟是如此出挑…赞叹之余,心中莫名地感到遗憾…
比赛开始了。这一次是比镖,百步外的红心,三镖定胜负。开局由燕宁先来,看她亭亭而立,气定神闲,衣袖轻甩,一只红缨小镖已随风而出,没来得及感叹那美丽的轻盈和那眨眼而过的速度,只听重重一声闷响,结实的镖靶竟应声晃了晃,再看那镖深深埋入,正中红心!天哪,这力道,如果那是个人…
人群中响起了喝彩声,十阿哥更是笑了出来,和胤禟大声说笑着。燕宁也露出了雪白的小玉牙,得意地冲上格根塔娜一笑。谁知那郡主竟是一撇嘴角,轻蔑地浅笑。我正纳闷儿,却见她忽地甩臂,齐刷刷三道,在空中如闪电般划过,人们惊讶的眼睛尚未捕捉到那影子,标靶的红心已经并排扎如三只小镖,那么均匀的间隔,那么整齐的排列…
欢呼声顿起,都送给了那得意的郡主,看着轻轻咬着唇独自站在一边的燕宁,我有些心疼,正要策马过去,却被胤禟轻轻拦下,“没赛完呢。”
“还赛什么?后面两只,她就是都中,也是…”
“是啊,就是都中,这也输了。”十阿哥叹了口气,却也愤愤,“都是那什么郡主!规矩要先说好的,这么自作了主张,让人连还击的机会都没有!”
“呵呵,你们看,有人还是要还击了。”
顺着胤禟的手势,再看赛场,燕宁居然又站在了飞镖线上。这一次,她的脸上没有了那惯见的笑容,紧紧地绷着,像是紧张之极,又像是发了什么狠。看她又蓄势要发,场上的喧哗小了些,可这已经有了结果的比赛实在没了吸引力,人们三三两两交头接耳,窃窃而语,再不能静心观战。我们三人又靠近了些,无论输赢如何,给燕宁涨涨士气。
我的目光一眨不眨落在燕宁身上,看她双脚分至肩宽,稳稳站定,手中握了小镖,轻轻抬臂,瞄向远处的靶心,那眉宇间的严肃和坚定是我从不曾见,心中不由暗自惊讶,今天究竟是为了什么有这场争斗?看这小丫头的神情竟像完全换了个人,镖局已然分了胜负,却还要拼了一搏,若非赌上自己的切身至要怎会如此?看着她,再看看旁边一脸得意的上格根塔娜,我轻轻拧了眉,如果说她们之间一定有交集,那就只有一个人,而这个人与燕宁的所谓“牵连”也是因为我那残留的“历史”记忆,难道说…
正在自己揣测,却见燕宁手中的镖已经飞出,未待我看出端倪,人群中已然响起惊讶声,定睛一看,原来她手中飞出的是叠在一起的两只小镖!行至途中已然分开,瞬间而至,整齐的一声闷响,两只小镖端端落在靶心,回神再看,天哪!这两只竟然插在上格根塔娜的三支镖之间,那左右标准的距离仿佛切割了一般整齐,若非镖尾系了不同颜色的绸带,实在让人恍惚以为刚才那骄傲的郡主散出去的是五只小镖!!
片刻的寂静后,人群爆发般喧腾,大家再顾不得什么敌我两方尊卑有序,都兴奋地涌向标靶,叽叽喳喳地评说着这新奇的镖法和这再无回转余地的结果。当然,全场最高兴的还属参赛者自己,燕宁丫头高兴得又蹦又跳。
看着这意想不到的结局,我惊讶得回不过神,瞪大了眼睛转向胤禟,他满面带笑轻轻颔首,看他那样子,我心顿生疑惑,正要开口问他,就听十阿哥的大嗓门响了起来,“哟!!”这一声听起来十分意外,像是称赞,可那语气又似含了别的什么,酸了吧唧的。
我越纳闷儿,胤禟看向十阿哥,一副坏样子笑出了声,十阿哥脸上立刻挂不住了,狠狠白了他一眼,丢下我们驱马向镖靶去。
“这是怎么了?他怎么上劲儿了?”
“呵呵…”胤禟越笑了,“因为早年啊,有人也是这么输的!”
“哦?是吗?”再想刚才十阿哥那酸溜溜懊恼的样子,我也乐了,“输给谁了?”
胤禟看着我挑了眉,似对我的问话莫名其妙,“还能是谁?”
我一怔,这才想到那唯一可能的答案,“…十三弟?”
“嗯,”胤禟点点头,重看向人群,平淡淡地答,“一模一样的镖法。”
心不知怎的竟有些慌,正想立刻叫了燕宁过来,就见十阿哥已经转了回来,那脸上又恢复了惯常爽朗的笑,胤禟大声笑问,“如何?”
“呵呵,不错啊!”十阿哥勒马在我们身边,笑嘻嘻的,“难得马尔汉那个老迂桩子竟养出这么个丫头来!人爽利,还挺标致,哎,九哥,你说…”
“你想干什么??”我立刻喝断。
十阿哥一愣,胤禟笑指着我,“不知道吧,这个,是主家!”
“主家?”十阿哥笑了,“怎么?讨她还得过你这关啊?”
“我告诉你啊,敢动燕宁的心思,跟你没完!”我半认真半玩笑,恶狠狠的。
“做什么?给你们家爷留着?看他消受得了!”
“讨厌!!”
“哈哈…”
正说笑着,急急奔来一骑马,跳下一个小厮,俯身在胤禟马下,“奴才见过九爷!十爷!四福晋!”
“何事?”
“传我们爷的话,九爷的寿酒已经备好,各位爷和福晋、主子都到了,就等寿星爷和十爷开宴!”
“知道了,回你们爷话,这就到。”
“喳!”
小厮起身离去。
十阿哥扭转缰绳,“走吧。”
“我就不去了。”
“哎,你…”
十阿哥正要在说什么,胤禟拦了,笑笑,“那我们过去了。”
“嗯。”我点点头…
十阿哥路过时,狠狠白了我一眼。
看他们策马远远去了,我转回头,燕宁丫头已经来到跟前,握住我的缰绳,仰头头看我,红扑扑的脸颊笑意盈盈,“福晋!”
我虽然很是想做出生气的样子,可怎么都遮不住笑,使劲戳她的额头,“你这丫头,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她是谁啊,你敢这么得罪她!”
“哼,”燕宁不屑地撇撇嘴,“凭她是谁,那可是咱们大清堂堂的十三爷!她每日缠着,又是比这个,又是赛那个,爷当她是客,一味忍了不计较,自己识些眼色便罢了,谁知今儿越发离谱,竟想寻了萱主子去,偏生被我听到,再忍不得!人常说客随主便,她既不怕,我又怕什么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