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腿一软,我险些跌坐在地,弘时一把扶了我,“额娘!”
“信呢?信呢??”
“阿玛是遣人回来,只带了这个给额娘看。”
我接过来一看,是他随身的玉佩!心急如焚再也不能安顿片刻,立即起身,弘时也不敢再耽误,吩咐人帮我收拾停当,匆匆送我离去。
一路快马,身体早已颠簸散了,却丝毫不觉酸痛,只一心赶路。偶尔歇脚,也只能咽得下水,一路风沙,满嘴都是血沫。
待入了山东境内,已又是暮昏时候。又走了近一个时辰来到一个十分僻静的小镇,再看引路人左拐右绕竟然又往深山中去,我心中不免起了疑惑,胤禛是应了皇旨办差,且今年山东并未大旱,他应该歇在官家驿馆才是,这怎么过了城镇,过乡村,竟然还往僻处走?可怀中揣着他的玉佩,前后护送的人也都是他的贴身侍卫,便也不多问,只随了他们去。
人马奔波终于在山林深处慢慢停了下来,我被扶下马,满眼黑暗中,只有不远处一座两间茅屋勉强亮了一点光。
“主子,随奴才这边走。”
“爷呢?爷在哪儿?”
我话音未落,房门突然打开,大步出来一个人,定睛一看,是胤禛!我立刻奔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胤禛!胤禛!”明明看他好好地站在我面前,我却忍不住痛哭起来,不停地问,“你是不是受伤了?你是不是受伤了?伤在哪儿了?伤在哪儿了?”
“秋儿,秋儿,”他一边抚着我,一边轻声劝,“为夫没事,为夫没事,别怕,别怕。”
“你,你真的没事?可怎么会在这儿?这到底是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眼前的一切实在蹊跷,我头脑一片混乱,口中也语无伦次。
“嘘!”他捂了我噤声,“秋儿,为夫接你来是要你见一个人,但你必须记住,要坚强,无论看见什么都要挺住。你听到了吗?”
“嗯。”虽疑惑究竟是见什么人,但听他的声音依然像平日那般沉稳,我的心也慢慢平复下来,点头答应。
他放开我,我赶紧把泪擦干净,他又轻声一句,“见了他,唤醒他,他有话给你。”
这番话越疑惑,我张口刚要问,他已是牵了我往屋里去。穿过黑漆漆的外屋,挑起一方蓝布帘,里面点了一盏油灯,豆大的光亮照出这屋中的摆设,一张木桌,两张条凳,再就是被背影处的土炕,土炕上躺了个人,空气中掩不住的血腥味像极了那夜的梦,我努力睁大眼睛,还是看不清他的脸,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身体有些僵…
“秋儿,过去。”胤禛轻轻推了我一把。
我依然站着不动,心越来越紧,眼睛越来越糊,我不想过去,不想验证那可怕的景象…视线中那苍白的脸,那熟悉亲切的眉目,都被胸前污浊的血迹扰乱让我不敢相认…好像是胤禛,好像梦里的…我的夫君…
“秋儿!”身边的人握紧了我的手,“快过去,再不见就来不及了!”
被他几步拖到了床边,床上的人紧闭着双眼,眉头紧皱,双手叠在胸前,一手握着心口那血迹,一手捂着衣襟。我的腿一软,胤禛一把将我撑住,扶在床边的矮凳上。
“哥…”这一声叫出口,心如刀搅…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是他!他不是告诉我他带了嫂嫂云游四海,他不是上封信还在讲他们一起抚琴,一起研药,此刻,此刻怎么会身负重伤躺在这里??“哥,你醒醒,哥,你醒醒啊,哥…”
“秋儿,秋儿你大点声儿,他…他听不到了。”
“哥!哥!”我哑着声音一边喊着,一边握上他的手,他的手那么烫,我想双手握了他,他却死死地攥着怀中的东西,不肯放,“哥,哥,你醒醒,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没有声音,他想已经死去了一般…
“秋儿,秋儿,”
“哥,哥!哥你醒醒,哥!!”我哭喊着,“哥!!”
“秋儿!”胤禛一把拉起我,“他不中用了,昨儿夜里就不睁眼了,现在就是屏着一口气,在等你!你别光喊他,告诉他是你来了,说啊,告诉他,用你西洋的那个名字,快!”
“哥!哥!我是艾比,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哥!我是艾比啊…”
“秋儿!别再叫他哥了!喊他的名字!喊他的名字!”
“徐风!徐风!!”我紧紧握着他的手臂,不停地嘶喊…“我是艾比,我是艾比,徐风…”
模糊的泪光中,我看到他的唇微微一颤,轻轻吐了个字,我赶紧凑到他嘴边,听他轻声叫:“艾…比…”
“是我,是我,哥,哥…”
“你…你回…来…回来…了…”
“哥,我来了,你睁看看我,你睁眼看看我,我来了,哥…”
缓缓地,缓缓地,他睁开了眼睛,浑浊已散的目光慢慢聚在我脸上,聚在我眼中,他终于认出了我…
“哥…”
他的嘴角边浮起了一丝笑,“艾…比…你…来…了…”
俯在他身边,我泣不成声,拼命地点头…
“艾…比…我…我…要走…了…”
“哥…”
“别…别哭…别…怕…”他努力,努力想抬起握着血迹的手,我赶紧握住他,轻轻随他抚在我脸颊边…“我有…有话…给你…”
“你说,你说…”
“不是…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你,你说什么…”
“当初…是我…是我要你…跟舅父走…是我…是我的错…”
“哥…”
“之后…之后的一切…也不是…不是你的错…你病了…只是…病了…”
“哥,你…”
“上帝…上帝会原谅…会原谅你…”
“哥…”
忽然,他胸口一股气,一口血涌了出来…
“哥!哥!嫂嫂呢?嫂嫂在哪儿,哥,你告诉我,嫂嫂在哪儿,我去找她,我去接她…”
“傻…丫头…我不能…不能再…娶亲了…上帝面前…只能…只能有一个…一个妻…”
“哥,可…”
“王…王…爷…”
“徐风!”胤禛赶紧俯身过来。
“王…爷…”他挣开我的手,伸向胤禛,胤禛赶紧握了,“她…她胆子…小…总是…害怕…拜托你…拜托你了…”
“你放心,你放心!”胤禛拉过我的手握在他们两人之间,紧紧的,三个人…“你放心,我会好好护着她,无论何时,无论何地,终生与她依附…”
“谢…谢谢你…”
“徐风!”胤禛的眼睛突然一红,双手握紧我和他,“你的恩情胤禛没齿难忘,一定会为你雪恨!将他们碎尸万段!!”
“不…不要…不…需要…”徐风努力攒着最后的气息,“王爷…身在皇家…身不由己…徐风…归主…是幸事…王爷应心系天下…不必…为了我…再结仇恨…”
“徐风!!”
“王…爷…求你…再答应…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你说。”
“不是…艾比的错…她只是…只是病了…”
“这…”胤禛也似不懂,“徐风,你说她怎么了?”
“她…病…了…”
掌心中的手慢慢松软,我的心仿佛也随他滑落,跌坠…
“哥!!!”
夜空中,是我撕心裂肺的呼喊,却再也…再也唤不回他一抹笑颜,一声亲切的呼唤…他去了,永远去了…
“秋儿!秋儿!!”胤禛一把将我拖起来,紧紧握了我的双肩,“秋儿!此地不能久留,咱们立刻就得动身!”
“不!不!!我不走!我不走!!”伤心原来可以让人如此疯狂…
“秋儿!秋儿!你听为夫说,”他将我紧紧勒在怀中,在耳边低声道,“此次他们是行刺为夫不成,才误伤了徐风!为了避险,徐风坚称已是不治,不肯寻医问药,我们才得以避在此处躲过追杀。如今,他…已经去了,再伤心,咱们也得先赶路,以免再出大事!”
“啊…”我绝望地嘶喊,恨不能挣裂这眼前的黑暗,“不!不能把他扔在这儿!你走,你赶紧走!我守着他,总得好好安葬…”
“你放心,你放心!咱们先走,留下小顺子,一切后事由他来办!”
“胤禛,胤禛…”
“听话!立刻随为夫走!”
说着,他一把钳了我的手就往外拖,我奋力挣开,扑回徐风身边,掰开他的手,从他怀中掏出被他死死攥着的一个小布包,揣进自己怀中,又扑在身上紧紧抱了抱,这才起身,随胤禛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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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怎样日夜星辰赶回了府中,回到东书院,我一病不起…
胤禛平安回到京城后,并未就此次的凶险再做张扬,每日侍奉康熙身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切,都归于平静…
卧床几天后,我终于有了些精神,半卧起来,手里捧着琴谱,看着那熟悉的字迹,原以为哭干了泪,又滚了下来…
“谷子,”
“奴婢在。”
“那天我带回的小包袱呢?”
“哦,奴婢收着,这就给您拿过来。”
接在手中,才发现,随浸了血迹,却依然辩得出是精致的天鹅绒面。打开来,居然是一页泛黄的纸张,轻轻展开,看着那上面美丽的法文,心猛地一顿,仿佛一切都骤然停止!!
…这是一纸教堂证婚的婚约…
…丈夫…徐风…
…妻子…是随了夫姓的…吟秋…
…上帝面前,一个人只能有一个妻子…
…从今天开始,不论在什么情况下,贫穷,富有,健康还是疾病缠身,我将永远爱你,永不背弃现在的誓言…
…她病了…她只是…病了…
“主子,主子,”
“…何事?”
“顺公公回来了,说是徐大爷的灵柩也已经运回了京。爷说安葬在通惠河岸,主子您看?”
“…好,就安葬在…通惠河岸…”
“主子,这是爷亲笔提的碑文,你看看。”
直呆呆的目光没有落在那纸上,轻声道,“让爷重提…”
“是。那…碑文是…”
“先夫徐风之墓--未亡人徐氏吟秋…”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原谅俺滴龟速爬行,JJ又开始往死抽,亲们耐心。情人节前,小秋的故事就要全部完结了,会入包月库。喜欢前面章节的亲,先抱走,以免V了看不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终结与开始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
康熙病重,移驾畅春园静养。不久,圣旨下,命皇四子胤禛恭代祀天…
代天子祭天,在老皇垂暮之时,意义非凡。在我眼中,这几乎已经是在昭告天下他的继位人,胤禛依然十分平静,弘时却有些按捺不住地兴奋,只是高声与下人说笑了几句,便被胤禛呵斥,吓得不敢再多言语,整个王府便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祭天要离府斋戒沐浴,我帮他收拾好行装,亲自送他出门。随在他身边,缓步往府门走,已是入冬,飘起了雪花,却不是很冷,这一次,他没有多嘱咐什么,走得安安稳稳…
看他转身要上轿,我的心突然空,怎么觉得他就此走了再不回来了,于是很大声地叫了一声,“夫君!”
他回身,笑了,“回去吧。”
看他笑,这才觉得自己失言,却仍是不肯离去,薄雪中,一直看着他的轿子消失在皇城尽头…
胤禛走后,我更加严格地约束府中,这已是最后的时刻,无论多么微小的差错都绝不能有。弘时也似更懂事,每日除了读胤禛安排给他的书,帮着照看内宅,再不出门。不知是我的小心,还是确实,整座皇城前所未有地安静下来,静得人心慌…
这天傍晚,一直平和少雪的冬终于掀起了漫天的大雪,雪片那么大,那么密,虽不急,却仍是白漫漫遮了一天一地。
吃过晚饭,我正准备吩咐人早早关了府门,却听人来报,弘晸来了。我想了想,还是回到正院接他进来。
“四伯母!”
披着斗蓬带着雪,十七岁的大小子已是比他阿玛还高了,长得…也越来越像了…
“这么冷的天,怎么又过来了?” 我一边给他拍着雪,一边问。
“过几日阿玛要派我去南边儿一趟,要好些日子不能来了。”他笑着说,“今儿正是天冷,过来讨杯红酒吃。也顺带问问四伯母,可要从南边儿带些什么?”
我让了他一起偎在暖炉边,佯嗔道,“讨什么红酒?喝碗热汤暖暖是正经!”
“呵呵,汤也成!”
看他立刻应下,再不似从前那般撒娇,我笑笑,心却怅然…
春天那一场险赔进了徐风的性命,大恸之余,我恨透了那杀夫之人!究竟是谁,不需多想,只能有一个答案…我是个女人,是个险些甚或已经为此失去了丈夫的女人!面对这样的恨,再也不可能像胤禛那样的若无其事,他一再地开导、教训,我能做到的也仅限于再不见他们…
却没想到,一天深夜,弘晸扑通跪在了我脚下,他说他阿玛确实知晓此次山东之计,却绝不知道是下了杀手!我气得发抖,他不知道?他怎么会不知道??他根本就是那幕后之手!!弘晸哭着说,不!不是!四伯母您想想,您好好想想,若是阿玛知道那边已是生死之境,他怎么会让您离了京城以身犯险?刀剑无眼,阿玛就算再有把握,也保不齐会伤着您!阿玛,阿玛他怎么会??我突然惊住,你,你说什么?你阿玛怎么知道我离了京城??弘晸猛觉失言,却再无掩饰,小声说,阿玛…只是怕您再被暗箭所伤,只是…为了护着您,绝无他意…而且,一得着信儿,阿玛立刻派人暗中去寻你们…为此事,还差点跟那边府里闹翻,阿玛说这简直是蠢之又蠢!…您若不信,可以…可以问四伯…
那天,我呆坐无语,任他跪了一夜,孰是孰非再也分辨不清…
从那以后,我依然与他不往来,可弘晸却是我的孩子,犯了错,认了错,便觉得依旧可以赖着额娘…胤禛于此始终无话,我吃不准他的心是也知道这一次没有他,还是另有谋划…
“四伯母,四伯母!”看我出神,弘晸叫我,又笑说,“雪大,我今儿不回去了。”
我又给他添了汤,劝道,“今儿不住了。你四伯不在,我独自撑着心也累,不如等你从南边儿回来再来住几日?”
“那…也好,不如就在这儿过年?”
“好。”我微笑着应下。
过年…过不了了…
夜里,辗转不眠,怎么一日一日熬着,总也不到,哪怕盼回他来一起等也好…
“主子,主子,” 谷子急声叫。
“何事?”
“有客。”
有客?我心一惊,知道既然已经传到了东书院,便非同寻常!赶紧起身,匆匆来到外间,却见一魁梧之躯俯身叩拜,“奴才叩见主子!主子金安!”
待他抬起头,我盯睛一看,天哪!是戴铎!!
“戴大人,你,你怎会在此处?”
戴铎微笑着沉声道,“主子,多年不见,主子安好!本该给主子行大礼,可皇上吩咐即刻接主子走,一切都随后安置。”
心猛一顿,突然狂跳,天哪!这一刻居然就这样到了!“你,你稍后,我,我换一下衣服。”
“主子,” 戴铎虚手拦了我,“皇上吩咐,即刻。”
“…哦,”我略整了整衣襟,“好,走吧。”
随他出了房门,府中仍是静谧,可我们两人身边已是聚拢了几个身着黄马褂之人,看他们俱是屏气轻声,断不像是来保护前邸,我轻声问,“还接谁?”
“单主子一人。”
“哦。”
不再多问,随他们走,步出府门,雪依然在下,回头看,慢慢相合的黑漆门,二十年来去,二十年匆忙,就这样掩去,从此,再不归…
黑暗中,狭长的甬道,根本分辨不出是在哪里。忽地周围有了压低的人声,再走,再绕,眼前终于出现了灯光。跟随的侍从慢慢退去,只留了戴铎。他引我进入殿内,顿觉暖气袭人,再看,只有三两个小太监当值,甚是安静。走到一侧的明黄软帘外,戴铎屈身下跪,“回皇上,福晋到。”
“请进来。”
“喳!”戴铎起身,毕恭毕敬双手启帘,“主子,请。”
已是听到他的声音,已是明白身处何处,我却依然回不过神,慢慢地,挪了脚步走进去…
房中只有一人,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我却怔怔地不能相认,不知是那身惨白的孝袍,还是那头顶熟悉却从不敢多看一眼的金龙朝冠…这两者,都意味着天下唯一,只不过,一个,刚刚去了,一个…刚刚开始…
“过来啊,愣着做什么?”他的声音略有些嘶哑,更显低沉,“不认识为夫了?”
想回给他个笑,却实在不妥,只得略略低头,他看出我的尴尬,走了过来,我这才反应,屈膝俯身,他一把扶住,“这是做什么?”
我抬头,一开口,眼中即刻溢满了泪,“要,一定要。”
他看着我,慢慢放开了手…
我跪□,低头,泪便扑了出来,大颗地打在衣裙上…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吉祥,皇上万福…”
“好了。”他双手将我揽起,拥进怀中,“不是道福之时,这泪倒是合时宜,哭吧。”
曾经的期盼,曾经的承诺,都在泪中化干净,心,疼痛难忍,他说的对,此刻不是道福之时…只是,从今后,可还有道福之时…
抬起头,他若有所思,早已走了神,看那一脸疲惫,满目红丝,我赶紧擦了擦泪,轻声问,“要我去照管额娘那边吗?”
“哦,不,不必。”他放开我,却又握了我的手,“先不必,待天亮,你再过去。”
“好。你累了吧?要不要歇一会儿?”
他似刚回神,握紧我,眉头略一舒,“不了,我一会儿还得过去,你陪为夫坐坐就好。”
“嗯。”
他拉着我一起坐到暖榻上,我扶了暖垫要他半卧了,他也听话,躺了,手中却依然紧握着,我靠近,他便就势枕了我的肩。我抬起手轻轻给他抚着额,可怎么抚那深锁的眉都松不开…
“秋儿,”
“嗯,”
“一会儿就接十三弟他们来,不如,你和燕宁早些换了衣裳就过额娘那儿去。”
天哪!他这么轻描淡写,我的心却腾地就热了,“十三弟?你已经派人去接十三弟了?”
“还不接?在草原上疯了这么多年,该出来做些正经事了。”
腾起的热瞬间就被冰冻,我根本来不及掩饰,那僵住的眼神,僵住的人就都落在他眼中…
他疲惫地淡淡一笑,环了我的腰,“行了,为夫早就知道了。”
“你…你是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若不是我去了甘肃,你哪里有时间去办这件事?”
“你,你说什么??”
“好了,”他揉揉我僵硬的背,“都过去了,不提了。”
“为何不提?”我一把撑住他,紧紧盯住他的眼睛,“你,你早知道?你,你是不是根本就…”
“不是。”他一口否去,“我不过是得知后,暗中相助罢了。”
“暗中相助?”
“哼,你以为就凭他一个人,这么多年就能瞒得了皇阿玛,瞒得了老八,瞒得了老十四,还瞒得了我?”
“可,可既然如此,你,你为何不告诉我?”
“那你,为何不告诉我?”
我被一口噎住,又被一把环紧,想挣,挣不脱,想辩,辩不了…
“行了,过去,就算了,不提了。”
他很轻易地就原谅了我的“背叛”,可我,却再也绕不出来,他究竟是怎样得知?是查了我,还是查了他?还是…了解我,也了解他,一切,都是因果有源…
“秋儿,秋儿?”
“你…既然早知道,那…接他们回来,是不是…也是你‘给’我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