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嘉树还没来得及开口,蒋航宇就笑,“回京?老南今年要做上门女婿去了。”
“哈哈…”其实在公司听说南大总工要提前休假严栋就觉得奇怪,因为这家伙精力超级旺盛,工作比休息更让他舒服,所以除了过年那几天必须回去看父母,从不休长假。一听蒋航宇这么说,笑,“什么话!人家老南是为我国同传事业在做贡献!”
“滚蛋!”南嘉树骂。
三个人还没离开玄关,陆柏杨和炎彬就都到了,房间里顿时热闹起来。都是兄弟,进门也不需要互相让,南嘉树提前煮了普洱茶,陆柏杨冷天最好一口热茶,炎彬和严栋自己往吧台小冰箱去拿了啤酒和水。
围坐在壁炉边,兄弟们聊着过年的计划,陆柏杨是腊月二十八的高铁带着老婆孩子回老家,炎彬是年三十的飞机夫妻两个去夏威夷,严栋和蒋航宇都是凌海人,都是单身汉,哪儿也不去,在家待着。
说起南嘉树,都知道他和媳妇儿和好了,问怎么不见苗伊?南嘉树笑笑说在楼上呢,今儿咱们有事儿就不叫她下来了。苗伊受伤的事并不是有意瞒着,可见他没提,蒋航宇也就没说什么。
“今天叫我们来到底有什么事?”严栋问。
“东西都带了么?”
几个人互相看看,笑,真他妈的,有这样的兄弟聚会么?一个电话通知了时间地点,剩下的重点就是告诉他们带着支票本来。
“我先告诉你啊,我对你俩‘在海上浪的计划’没兴趣,不参与也不打算赞助。”炎彬说。
“我也不。”严栋附和,“一起开车进藏还行,那么一艘小破船在海上飘着那不是浪,那是玩儿命!”
“行了,”陆柏杨笑笑,“赶紧让他说正事。”
蒋航宇屏了口气,老南终于还是挺不住打算借钱了,五百万呢,就这几个哥们儿能给他凑出来?除非逼他把房子卖了。
南嘉树低头,从茶几下拿上一个木盒来。一看都眼熟,这不是生日的时候老大陆柏杨送给他的表盒么。果然,一打开,正是他那几块手表。
房间忽然安静,蒋航宇皱了眉。
“九五折。”
嗯??在大家惊讶的目光里,南嘉树靠进沙发里,手臂展开惬意地搭了靠背,“你们挑吧。”
这副德性映在兄弟们眼中很快就得到解读:第一,这货急需钱;第二,丫不打算借。
老南花钱花惯了,也许不是兄弟里最有钱的,可从来都是最烧包的一个。讲究吃、穿、戴,讲究享受,单身汉也要买复式楼,空放着;车,一辆又一辆,都开新的,完全不管新车掉价有多快;还特么买船,每天忙得家都顾不得回,就买了放着,一年玩一次。现在,沦落到卖表,这肯定是卡到他的七寸了。
虽然觉得他为难,可是这个样子还是让人想笑,不说就不问,哥儿几个忍了,开始看表。
南嘉树的表也许不是世界顶级的,但必须都是限量版,属于那种过了发行期有钱也没处买的。而且,表这种东西,设计是不过时的,跟酒一样,越久越值钱。当然,他的表还不到收藏价值,不过九五折已经很划算了。
严栋把盒子一转,“谁先挑?”
话音落,目光都看向蒋航宇,他立刻叫,“哎!!”
“你烫着了啊?”严栋骂。
“反正别看我!你们都大佬,我特么一个工薪中等偏下层,戴不起!”
陆柏杨一巴掌拍过去,“你特么再娘点儿就戴得起了!”
“行了,”炎彬笑,双肘撑了膝头,伸手去拿表盒,“航宇那块给我,我要俩。”
手刚落到表盒上还没拿起来,忽然,盒盖被大手撑住。炎彬抬头,对面的南嘉树也俯身在膝头,很近,能看到这男人眼睛里的狡黠,笑都笑得一副心怀叵测的样子,炎彬问,“干嘛?不让啊?”
南嘉树没吭声,一手从裤兜里拿出一样东西摆到面前,炎彬低头看,艹!车钥匙!!
大家都是一愣,炎彬挑了眉,“嘉树,你不是想让我九五折买你那辆车吧?你一工头儿,每天下现场,那车颠得还能要么?”
“九十万。”
声音不高,话一出口,炎彬还没反应过来,严栋一把抓起钥匙,“我要!”
那车推出时官方价一百七十万,最后从店里提车是一百五十万。开了一年,虽说他经常开远途下现场,但是老南极爱车,保养得很好,跟新的不差什么,就算按市场惯例掉价百分之三十也不会掉到百万以下,开价九十,是绝对可以占便宜的哥们儿价!
“拿过来,”炎彬冲严栋说伸手,“这车是给我的。”南嘉树直接把车钥匙扔给他,一是因为兄弟里炎彬是财力最雄厚的,二么,是因为上个月他出差回来的路上被一辆不守交规的货车给刮了。虽说速度不快,可是货车的力量蹭过去几乎把车一半给掀了,好在人一点没事,不过车根本没的修。保险公司刚把钱赔了,他还没来得及再买。
“你是大夫,这车对你来说气质太硬。我们做工程的,就得开这个。”
“滚蛋!”炎彬笑骂,“你特么硬!每天开着个小白领车堵在城里高架上,自行车都特么比你悍性!”
哥儿几个笑,然而被炎彬这么一骂,严栋更觉得不能松手。
没办法,事出意外,CNE副总的脸皮又是突破常人想象的厚,炎彬最后只能指着南嘉树夸了两句:下次有事别找我啊,穷死你都不多。
如此凝重的慈善义买,硬是被老南的非刻意挑拨搞成了热闹的兄弟聚会,可一旁的蒋航宇却笑不出来,老南这是砸锅卖铁了,可是还是不够啊…
严栋拿了车,就不能再拿表,陆柏杨和炎彬两个人看着挑,打算一人两块。
“我要一块。”
是蒋航宇,严栋笑,“中下阶层准备反击了?“
陆柏杨问,“你要哪个?”
“我要老南手上那块。”
严栋惊,“你要疯啊?他手上那块可最贵!”
“也最好啊。”
南嘉树没有吭声,抬手把眼镜摘了揉了揉鼻梁,重新戴上,冲蒋航宇笑笑,从手腕上摘下手表递过去…

等把支票都签好,已经九点半了,兄弟几个都告辞离开。
“两天之内我就取了。”南嘉树送到门口提醒了一句。
“好。”陆柏杨点点头。
“炎彬,我先跟你拿点钱。”严栋跟炎彬说。
“你他妈的,没钱你还要!”
“我只是两天之内没那么多现金!”
蒋航宇最后一个出门,南嘉树问,“你也现在就走吗?我文件还没签完。”
“该我回去砸锅卖铁了。”
“小点儿声,免得扰民。”
噗,蒋航宇笑,“明早我过来吃早饭。”
“好。”

送走一众兄弟,南嘉树关了门,大步往楼梯上去。
楼上小客厅,落地灯的灯光调到最低,大沙发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人,粉色睡袍软软地裹着,南嘉树过去坐下,双臂环了毛绒绒地裹进怀里,“不让你看,你非要看。”


第103章
问了一句, 她也不吭声, 软软地趴在身上搂着他的腰,半天不动。
不动就不动吧,是他狠狠教训她以后不论什么事再也不许瞒着老公,否则他真的不要她了!当时她又疼, 又怕,哭兮兮地答应了,可也缠着要他答应也不能瞒着她。所以, 刚才她蜷缩在沙发上, 听挑空的大厅传来楼下发生的一切。
他知道她在听,所以,一分钱都不能借。即便如此,那小心眼儿可能也承受不了,现在软趴趴的, 他不用猜都知道她在想什么。
抬手摸摸她的头, 感觉还是够不着她,于是抱着往下挪,挪到可以贴着脸颊,宽大的沙发两个人几乎是躺着了,很舒服。
这沙发在苗苗儿来之前几乎从来不用, 当初装修时设计带家具以蓝白冷色调为主,楼下是简约的皮沙发,楼上是布艺。每次回来,南嘉树都径直上楼进房间, 其他一切都像精装修的画册,看一眼,路过一下,至于布艺的质地、落地灯的颜色,他还不如每周来打扫的钟点工清楚。
自从有了她,每天不管多忙下班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楼上楼下跑着关窗帘,打开装点的小灯;清早起来,带着耳机,嘴巴里一边念着英文,一边打开窗帘。天气冷不能再到阳台上,就会坐在小厅沙发里做口译练习,因为她说楼下客厅挑空有回音,吐字发音被放大能纠正好多小毛病,这样一读就是一早晨。
夜里,在电脑桌前坐累了或者卡了思路,她也会跑出来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膝头抱着大砖头一样的字典,手边一杯咖啡,毛绒绒的睡衣,乱蓬蓬的丸子头,橘色的灯光下,像只卧在桌腿边的猫,看着就叫人舒服。
南嘉树每次出来瞧见她这样子就会忘了自己房间里还开着图纸,也拿本书坐到沙发上,腿搭着茶几,大手正好落在她身上,一边装模作样地看书,一边摸她。后背,头发,然后不知什么时候就会钻进衣领里落在雪白的脖子上,揉揉,捏捏。
两个人一起看书,多温馨。
只可惜,这种虚假的场面根本撑不了多久,细腻滑滑的肌肤钻得他心痒,欠身,大手解开领口只管往下去,用力揉搓。她如果就这么继续干活儿也就算了,要是敢嫌弃反抗,他立刻捞起她来就嘬,书啊字典都扔一边去,就地镇压。
桌边的地毯很厚,房间里空调很足,压着她他无所顾忌,可她会叫,说忙,说真的忙。那个时候,他哪里听得进去,越叫,越狠,咬她,为所欲为,根本不知道自己正在挤压掉她最后一点的耐心和时间…
之前所谓的甜蜜、热烈,都变成再也不能碰的记忆,像她额头的纱布和那下面他亲眼看着一针一针扎下去、勾起来缝合的伤口,永远在心里留下了疤。
那一天,他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晕血、晕针、晕白色…
忍不住又心悸,抱紧她用力吸了一口,这才安稳。小丫头真的特好闻,哪怕带了药味,也是家的味道。
其实家究竟该是什么味道,南嘉树也不是很清楚,从小到大,老妈比老爸还忙,一家三口聚在一起吃顿饭都很难得。从全托幼儿园出来,他就挂了钥匙,家里的厨房挂面是常备的,后来是方便面,再后来他就被远送南方。
一个人,一直是一个人,不管房子里有多少个房间,都是单身宿舍,直到,房子里有了她。每次一回来,开门就是热热的饭菜香,压过冷清的空气清新剂,特别暖和。喷香的骨头汤、小笼包,他爱吃的她都会做,他不爱吃的,像以前从来不碰的南瓜,也被她的小手捏得软软的、糯糯的,炸成小饼让他爱吃。
晚上,洗得香喷喷的被他摁在被子里,一觉睡得心满意足。
她的味道就是他的家。
南嘉树低头,凑近她领口,小脸虽然凉,可身子是热的,香香的,“你已经洗了澡了啊?嗯?不等我。”
他蹭在她颈窝,好痒,苗伊缩了一下,泪吧嗒就掉了出来。
他什么都没有了…
房子。从现在开始,除了家具、被褥和衣服,这里的一切都属于银行。而且,二次抵押贷款利息高,她一年的薪水加奖金也不够的,更不要说本金。
股票。上午她靠在他身边一起看股票数据、资金报表,听他分析,等她午睡醒来,已经全卖了。她不懂股票,可她听说过,茅台股是不能卖的。难怪蒋航宇听说全没了,忽然就把领口扯开…
车。她不知道大越野原价是多少,可是看严栋和炎彬两个人争抢的样子,绝不会只是出于兄弟义气,一定赔了很多。
船。她以前都不知道他有船,第一次听说他还有个“海上浪的计划”,不过现在…都没有了。
最后的最后…表。相比彪悍的越野车,他更喜欢表,精心保养,不单是为了炫酷,还因为他是个工程师,而且是常驻现场的总工程师。高危行业,现场是不允许用手机的,每个下现场的人都会有一块手表。他的手表上有世界时区、经纬度、月相、计时等等各种功能,他可以没有手机,可是不能没有手表。眼睁睁看他把表褪下,苗伊狠狠吸了口气,差点哭出声。
倾家荡产,什么都没了…现在只有T恤,眼镜,连烧包的样子都没有了…
泪珠挂在腮边,被他的拇指抹去,大手捧着她的脸颊轻轻揉捏,“说,为什么哭?”
“…嗯,”苗伊抽泣着吸了口气,很想抱着他哭,可是她不敢,嗯了一声也不敢说。
那天在医院,她哭了好久,把这十年的积攒通通哭了出来,筋疲力尽,也第一次…尝到了他的泪,心,真的要疼死了,那一刻,她想要他,想保护他,哪怕献出她自己,尊严,生命,一切…
一整夜在他怀里,吃了助眠的药也不能睡,就睁着眼睛看着他。他就跟她说话,沙哑的声音说这是他幼儿园毕业后第一次哭,也说这必须是最后一次。从现在开始,还债这件事不允许再做任何讨论,她爱爸爸,他爱她,一样不可以被逆转,一样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包括她。她听懂了,答应了,可是,可是…
“苗苗儿?”
“我,我…觉得我不值那么多钱…”
噗嗤,他笑了,低头地咬在那委委屈屈的唇瓣上。
他当然舍不得用力,她嘟起嘴巴给他啄,最后轻轻张开缠他进来。闭了眼睛,呼吸彼此,口中吸不够,碰到鼻尖,蹭啊蹭的;感觉大手握着她,越掐越紧,不自觉人就起身把她裹在身/下。她张开双臂环了他的脖颈,腿绕上来,整个人缠着他。
他哪里受得了,立刻迫不及待往下压,这么高大,沙发怎么够,一脚蹬到茶几上,力气大,茶几被通一声磕到对面沙发上,下面垫了厚厚长毛地毯,可依然能听到重重磨蹭地板的声音。
一个吻,激情如此,每次在他怀里,她都有种要化掉的感觉…
好容易停下来呼吸,苗伊一手搂着他,一手揉着他领口的扣子,喘喘的,“那个…不是有人说:男女之间最容易被消磨掉的就是激情,焰火一样,灿烂过后,就是一片黑暗…”
“这是哪个野人说的?”
苗伊嘟了下嘴,“明明就是嘛,晓芸说没见过你这样的,她和沈泽热恋的时候都没这样,人家可是高中同学、是初恋呢…”出院第二天,闺蜜来看她,陪了一整天,看着忙里忙外的大男人悄悄在苗伊耳边说:“叔叔”这两个字我是改不了口了,他都把你当成小女儿了,哪个男朋友老公能做到啊,羡慕死了…
“居然敢这么嫌弃老公?”
“嗯??”苗伊一愣,这怎么是嫌弃他啊?
“灿烂过后就是黑暗?怎么?觉得我只有现在有力气要你,以后就不要了,是不是,苗小一?”
“不是不是啊…”怎么会歪到那里去了??苗伊忙澄清,“不是那个意思!”
他眉毛越发拧起来,凶巴巴的,“我满足不了你了,嗯?苗小一?嫌弃我老了,是不是?”
“没有!你这么强壮,当然是可以一直要了,想要多少要多少了!老了,也一样!谁都比不过!”
“噗,哈哈哈…”
他忽然仰头大笑,苗伊急得发烫的脸颊才知道自己又被套了进去,这家伙真是的!这些天心疼她受伤,他没舍得折腾她,可她知道他忍不住,夜里抱着亲啊亲,总要揉搓个够,还要配上好多流氓话勾搭她,随便她说什么他都能往那上面想,苗伊气,捶他,“真是讨厌,人家跟你说正事儿呢!”
“谁都比不过,哈哈哈…”南嘉树笑死了,大手抓住她逼到他口边,咬牙,“小坏蛋,你这是夸老公呢还是骂老公呢?你还打算跟谁比啊?嗯?”
“南嘉树!”
“叫老公!”
“不叫!”
“叫老公!!”
“老公!!”
这就是个魔咒,一叫,什么都好,看他软下来,一脸的笑又温柔,苗伊才有嘟囔着说,“人家说的是喜欢的那种感觉,太喜欢了不容易坚持,那个事…也是一样。现在我们…这么好,好过头了,腻了…怎么办?”
“哦,这倒有可能。”
嗯?苗伊一愣。
“所以,你说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怕过几年,你想起今天…后悔了。”
他没吭声,看着她,苗伊等了一下抿抿唇,“不过,那样,我,我可以再还你钱…”
“嗯,口说无凭,我们得定下个协议。”
小脸上热热的红晕散去,她点点头。
“这么写:等哪天我腻你了,你就在这房子里做小老妈子,给我洗衣服、做饭、打扫房间。什么时候还清,什么时候走。”
他慢条斯理、一本正经地说,眼看着笑纹在她的眼睛里装不下溢出来,满脸都是,“好残忍…真的?”
“嗯。再加上你的工资卡。”
她终于忍不住抿嘴儿笑,他呵斥,“笑!听见了没有?”
“嗯…那晚上呢?”
“什么?”他一挑眉,“你个卖身小奴隶还打算爬主人床上让我给你暖脚啊?”
“那要不脚冷怎么办!”
小声儿甜甜的,理直气壮!他笑了,一把把她扣进怀里,“鉴于暖脚是关系家计民生的大事,有困难要暖,没有困难制造宽也必须暖!”
贴着他的颈窝,她蹭啊蹭,晓芸说羡慕死了,她觉得幸福死了,小时候趴在他背上,冰激凌滴滴答答在他的名牌运动服上,他生气她都不肯下来,就赖着。现在,也一样!
第一次…在心里悄悄感谢那个可怕的数字,这样,在她真的幸福得死去之前,都不会还清他的债…
“苗苗儿,”
“嗯,”
“不早了,给你洗头,好不好?”
“嗯。”


第104章
躺在大床边, 苗伊安静地看着屋顶圆圆的射灯, 光线调得很柔和,落在眼底泛出淡淡一圈光晕。
热水顺着发根淋下来,两只大手捧着,揉洗、按摩, 力道不轻不重,舒服得她每次眨眼睛都像要睡着了,好几秒才能再睁开。
额头受了伤, 不能洗淋浴只能泡澡。以前苗伊从来不的, 没有那个闲情,也没有那个功夫。现在不得不,躺在宽大的浴缸里,满是泡泡,直把人泡得热热的、软软的, 骨头都要酥了。当然, 她喜欢这样主要还是因为他在泡泡里特别帅,特别可爱!趴在他身上,滑滑的,她可以睡一觉。
洗澡解决了,可是洗头发, 她不能低头就不行。只能让他帮忙,人躺在床上,水端过来,可头还是得悬空。不过, 他会把腿垫在她的脖子下面,这样她完全不用吃力,躺着就好。
挺麻烦的一件事,每次都弄湿他。可他说喜欢给她洗头,因为小时候养过一只小柴禾狗,就是他给洗澡,现在算是重操旧业,摸起来差不多,还挺美的。
哼,居然说她跟小狗一样,还是只柴禾狗!可是,他揉捏得真的是太舒服了,而且每次洗完,头发都顺顺的,比她自己洗得都好,所以,她就没骨气地噘了下嘴,当小狗了。
“后来怎么了…”
苗伊眯着眼惬意得迷迷糊糊的。
“什么怎么了?”
“那只小狗。”
“后来我到桃圃来读高中,把它给看院门儿的大爷了,挺好的,也不认生。”
“再后来呢?”
“再后来,大爷退休回老家把它带走了。”
“那…再也没见过?”
“没有。”
头发洗好了,水盆撤到一边,毛巾包好搁在腿上,大手握了轻轻揉擦。小丫头不吭声了,眼睛眨巴眨巴有点出神,南嘉树抬手捏了捏小鼻头,“对不起啊,小狗儿。”
苗伊吓了一下,立刻耸耸鼻,“你才是呢!”也不管他还在小心地擦,一下翻过身,搂了他的腰。
南嘉树笑,没再争。
这么近,终于可以看到他的脸了,今天他穿白T恤,因为怕晃她的眼睛,光线调得暗,所以他戴着眼镜,可即便如此,也不妨碍强壮的肌肉乍着膀子,特别man!搂着他越发贴近些,嗅到男人的味道,苗伊抿抿唇,“嘉树…”
声音太小了么?明明都快贴到他下巴了,可他像没听见一样,只管揉着她的头发。
“叫你呢,为什么不理人家…”
“蚊子哼哼一样。”
“嘉树。”
很认真、很正经的小声儿。南嘉树笑了,“来,起来。”把她扶起来,换了毛巾包头发,“非得跟别人叫一样啊?”
苗伊笑了,他真的好喜欢这个“老公”称呼,像小时候,第一次知道她得管他叫小叔叔,乐坏了,每天抱着让她叫给他听。那就依他,笑着摇摇头。
“别动。”大手很仔细地缠毛巾,这两天他已经会弄了,只是稍微费点时间。苗伊没敢再动,看着他的脸突然就好想亲一下,抿了抿唇, “老公,”
“嗯,”
“还差多少钱?”
“两百多万吧。” 南嘉树应了一声,端详着眼前的小脸,没有了刘海儿,白得透亮,粉粉的热晕跟小时候的小苹果一模一样,只是这样让额头包扎的药纱显得更重,伤口明显有点发炎,还肿,不觉蹙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