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苏曼画这样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戴茜有些欲言又止,“少夫人,其实……”
“嗯?”哭过之后,双眸呈现出一片水灵灵的色泽,苏曼画爬上床,定定地看着她,“怎么了?”
有太多太多的话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但是……她真的没有办法,戴茜脸上的动容被冷静取代,她淡淡笑了笑,“没事。”
经过这么一折腾,苏曼画倒是又重新起了睡意,她以手掩口打了个小小的呵欠,垂下睫毛,遮住那一抹不为人知的忧伤,“时间很晚了,你也回去睡吧。”
“好。”戴茜应了一声,又不放心地加了一句,“少夫人,我就在隔壁,什么事您随时叫我。”
听见那小心翼翼的关门声,室内又恢复了冷清,苏曼画藏在被子里,终于再也忍不住。
枕畔,一朵一朵地绽放湿润的泪花……
在你最渴望一个人出现的时候,在你认为他应该不顾一切回到你身边的时候,可是他没有,如果你亲自体会过那种失望,你就会深深感受到苏曼画此刻的心情。
似乎世间万物在经过暴风雨的洗礼后,依然以原来的面目存在,苏曼画站在阳台上,抬手远眺,山峦叠翠,那绿色像是会流动一般,追逐着璀璨的日光。
太阳出来了,闪着晶莹的光泽,空气清新,怡人心扉,仿佛昨夜的风驰电掣,只是一个错觉。
天气不错,苏曼画决定出去走走,这一次她没有通知戴茜,也没有惊动司机,只是一个人沿着小径,慢慢地往下走。
别墅在半山腰,由于是私人区,鲜少见到出租车,苏曼画不知道走了多远,回头的时候只看见那一栋白色的建筑隐约在一片鲜活的绿色中,小道上铺满了不知名的粉色花瓣,它们从容淡然,仿佛对这种预知的命运无动于衷,只是静静地俯首于尘埃间。
尘归尘、土归土,哪怕它们曾经有过交融,但终究还是要回到原点。
半个小时后,终于来到山下,苏曼画等了好一会儿才拦到一辆出租车,司机是一个中年大叔,黑黝黝的肤色,挡不住那一口热情的白牙,天南地北地和她聊了起来。
车子开出一大段路,司机才想起问自己的客人目的地,苏曼画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走了这么久她也有些累了,指着路边一家咖啡馆,“我在那里下车。”
雨后的路有些湿滑,苏曼画一手提起裙摆推开了咖啡馆的门,这个时候里面人并不是很多。
“美丽的小姐,真是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苏曼画循着声音看了过去,有些惊讶,随后唇边绽开一朵笑容,颇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好巧!”
是上次和她借手机的男人。同样是在咖啡厅,只不过这次他没有穿西装,而是一身休闲服,多了一丝平易近人的感觉。
苏曼画本来就涉世未深,从来都不对人设防,对方黑发黑眸,又会说一口流利的中文,这让她感到一种莫名亲切感,没想到只是偶尔出来走一走,也能重遇这个人,心里默默感叹缘分的奇妙。
这一次他面前依然摊开一叠资料,上面密密麻麻的,苏曼画好奇地看了一眼,便礼貌地移开了目光。
“你想看一看吗?”对面的男人笑了笑,虽是这样问着,但已经主动把那一叠资料推到她前面。
苏曼画有些受宠若惊地摇了摇头,“这样不好吧?”缘分可贵,但他们也只是萍水相逢,还没熟到这个地步吧?
“我是某大学的经济系教授,这是一份市场分析的试卷,”男人挑了挑眉,看着她,“或许你可以给我一些建议?”
人家都这么说了,苏曼画如果再推辞的话,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而且只是一份试卷而已,看看应该没有关系吧?
没想到竟然是一份关于“避孕套”的调查表,外国人可真是开放啊!苏曼画心想,手上又翻过一页,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那男人见她这一脸专注的模样,嘴角浮现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悄然在桌下划开屏幕,发出了一条信息,内容只有简单两个字母,“OK”。
那份资料就快翻到最后一页了,苏曼画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突然听到一个优美的女音,“……昨夜权氏集团现任总裁权铎携一女子现身某晚宴,外界疑该女子是其神秘之妻……两人可谓是天作之合……”
笑容慢慢僵硬在脸上,苏曼画不敢置信地看着电视屏幕里的那两人,男人是她无比熟悉的,而那个女人她也有印象,虽然他们之间隔着距离,而且也没有太多亲密的举动,但……
晚宴,公开,权铎的妻子?
这一连串的字眼让苏曼画的心重重地沉了下去,她紧紧抓着桌沿,手背上青色的血管浮了起来,感觉自己突然掉进了冰窖……
那个女人,苏曼画还记得在婚礼那天,她神色高傲地靠在休息室门口,“我一定会一种深刻的方式让你记住我!”
字字如针,密密实实地扎进苏曼画的心口,她痛得几乎不能呼吸,其实,她心里真正在意的,不是那个女人,而是他。
昨天晚上,他没有回来,是陪在那个女人身边吗?
他当初到底为什么要娶她?那个女人才是莫玲叶口中所谓的真正“权太太”吗?所以,他一直都在骗她吗?那些温柔都是假装的吗?
想起他这一段时间以来的冷淡,苏曼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应该继续相信他,当这一切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吗?
不,心里撕裂开另一种声音,“苏曼画,你这是在自欺欺人!”
泪又一次不经意划过脸颊,苏曼画怔怔看着画面里那个清冷的男人,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这已经够了,她心寒地发现自己离他是那么的远,看不清他这个人,看不清他的心,又或许从来都没有看清过!
原来,她一直都是被蒙蔽的那个,她相信他给得起自己幸福,她为了他奋不顾身,离开父母,几乎放弃了所有钟爱的一切……
苏曼画突然感觉压抑在心底的那根弦,好像断了。
既然是这样,当初为什么你要把我牵涉进来?
我的爱一点一点在你的世界里搁浅,我才明白爱情有多危险,只要过了今天,就会爱自己多一点,我的世界里,不会再有你的誓言……
“小姐,您没事吧?”有热心的服务员上前关切地问了一句,指了指桌上,“您的手机响了。”
曾经最喜欢的歌,淋漓尽致地诠释了她此刻的心情,苏曼画淡然地扫了一眼桌上的手机,伸手拭去脸上的泪,勉强笑了笑,“我没事。”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刚一接通,那边便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三儿媳妇……”
是三叔公!苏曼画浑身一僵,迅速收拾自己的情绪,只是她太高估自己了,轻易就被那边的人听了出来,“你现在在哪里?”
裙摆沾湿了,苏曼画怯怯地站在那个圆形拱门前,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还愣着干什么?”三叔公拄着拐杖,朝她扬了扬手,“快进来!”
屋里飘着一股淡淡的茶香,苏曼画拘谨地在沙发上坐下,微湿的头发垂下来,恰好挡住了她脸颊那一抹苍白。
这段时间家里做饭的阿姨怎么也熬不出那种口味的汤,三叔公实在忍不住了,无奈打了几次权铎的电话都无人接听,只得拉下老脸打给苏曼画,没想到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异常,知道她一个人在外面,二话不说就叫司机把她接回了自己家。
不过见苏曼画一脸颓丧,三叔公当然也没有了心情,他暗自叹了一口气,吩咐佣人准备晚餐。
三叔公从来都习惯了一个人吃饭,但此刻多了一个人也不觉得有什么,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人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他放下筷子,“发生什么事了?”
苏曼画原本只想藏在心里不告诉任何一个人的,可是她终究觉得自己太脆弱了,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一直以为自己只有权铎一个人,可是最后……
她能感觉得出来,这个看似严厉的长者,对自己其实没有一丝恶意。
“哭什么!”三叔公静静地听完苏曼画的话,厉声呵斥道,“有点出息!”
苏曼画本来就委屈,被他这么一训斥,哭得更凶了,眼泪像掉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掉落在饭桌上……
三叔公本来就是直性子,这一生没有娶妻,孤独终老,所以也不知道怎么哄女人,只觉得那哭声让自己莫名烦躁,鲜有地无措起来。
半晌后,他才缓缓开口,“权铎的性子我再清楚不过,不轻易动心,一旦认准一个人,便是一辈子的事。照理来说,他不会拿自己的终生大事开玩笑。”
“两夫妻过日子,哪里能一直平平静静呢?你选择了权铎,就要去接受他的一切,哪怕那些你现在还无法接受,当然他也要学着去考虑你的感受……婚姻不是儿戏,不能因为一时的误会……”三叔公继续理智地分析着,“有误会说清楚就好了,哭哭啼啼的更加解决不了问题,你说是不是?”
“还有,你说不知道他当初为什么要娶你,”三叔公陷进了回忆中,“说实话我也很震惊,权铎怎么就选择了你这么一个小女娃呢?一开始我也不认同,所以没给你多少好脸色,”他脸上浮现一丝愧疚,“不过那不是针对你啊,我只是存了私心,那钱莹莹你见过了吧?她一直很喜欢权铎,她爷爷是我的旧交,手里握着权氏集团的股份,当时我想不如顺水推舟算了!”
想起了什么,三叔公重重叹了一口气,“丫头,你不知道,如果权铎选择了钱莹莹,他会比现在轻松很多……”
苏曼画认真听着,那些事情是她从来都不知道的,她不知道权铎过去活得那么隐忍,更不知道他为了自己放弃了那么多,渐渐地,开始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
时间悄然流走,三叔公看了一眼窗外,“天色也不早了,我打电话给那小子,让他来接你回去……”
“三叔公,”苏曼画突然打断他的话,露出一个淡笑,犹豫着问,“您能不能留我一晚?”

52 爱到花开深处(中)

阴沉而低迷的气氛深深地笼罩着白色的别墅,给人一种扼住喉咙般的压抑感,而这种可怖气息,皆是来自于沙发上那个脸色阴寒的男人。
“她是什么时候不见的,为什么没人通知我?”黑色的怒气在这平淡的语气里毫不讲理地侵占了时间和空间的所有,令在场的人都不寒而栗。
苏曼画的失踪,吴源和戴茜的责任最大,跟在权铎身边这么多年,只知道这人清冷自持,情绪一直藏得很深,还是第一次知道他也是会生气的,但他们宁愿永远不知道,可是似乎已经晚了!
他说话的时候,他们几乎能听见冰渣儿一点一点碎掉的声音,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戴茜深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上前,“三少爷,少夫人是中午时分失踪的,我们都没有注意,知道的时候……”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冷风中颤抖的黄叶,“我们有联系你,但是……”
戴茜再也没有勇气说下去了,她无法经受他那冰冷嗜人的目光,怕自己下一秒便会软了双腿,再也无力站起来。
这些日子以来的接触,没有人比戴茜更清楚“苏曼画”这三个字对权铎的意义,所以可想而知,她无故失踪的消息会激发出他多大的怒火,而作为贴身保护人的自己,无疑是首当其冲的,这一份责任她没有理由逃避,“三少爷,都是我的错,我自愿受罚……”
靳上和吴源面面相觑,但又慑于某人的威严不敢发出只言片语,只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戴茜,他们心里清楚,这个惩罚,该有多重,唉,怎么就在这个当口上出了这事?
吴源难辞其咎,但他心思缜密,在这种关键时刻也没有乱了阵脚,“三少爷,说不定少夫人只是在外面迷了路,这也是可能的……”
“不可能!”权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直接否定了这个荒谬的答案,“她身上有带手机。”
在那种情形下,她不可能不联系他,一旦想到她在这座陌生城市的某个角落孤单一个人,面对许多未知的危险,权铎心如刀割……
戴茜轻声提醒道,“三少爷,您的手机一直打不通。”
权铎的心像是被一盆冷水浇下来,冰冷的疼痛渗透到每一个细胞,清醒又麻木。
呵,在这里她只有他一个人,除了国内的家人,她唯一能打通的电话就只有他的,而他该死的竟然……如果她真的出了什么事……
这个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银天看着那死寂的笔记本屏幕,突然出声,“三少爷,我们派出去的人至今还没有消息,而且……”这么重大的消息也不敢隐瞒,他已经做好了承受一切的准备,缓缓开口,“定位追踪器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连最精准的卫星定位器也没有反应,这意味着什么?在场的每一个人面色凝重,纷纷垂下了头,如果不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刻意消弭了信号……
权铎感觉一种清晰的恐怖从脚尖一直蔓延到胸口,密密实实地攫取了自己的心,极大的一声,那耗尽电量的手机几乎连挣扎都没有,便躺在地上粉身碎骨了,此时此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念头太强大了,而且丝毫不受理智的束缚。
杀了她,杀了她!
吴源敏感地察觉了什么,他上前一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那几乎丧失理智的人,“三少爷,不要冲动!”
“吴、管、家!”权铎几乎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俊美的面孔已有了微微的狰狞,那幽深的眸底浮现一片朦胧的不安,“松手!”
吴源从小看着他长大,他性子清冷,但也尊称他一声“吴叔”,只有在盛怒的时候才会叫他:“吴管家”。
“少夫人的失踪不一定和莫玲叶有关,如果这个时候您去杀了她,一切就前功尽弃了啊!”吴源也无法冷静下去,声音几乎有了一丝哽咽,想想过去十多年您做的所有努力,想想老爷和夫人,您……甘心吗?”
权铎身体有那么一刻的僵硬,甘心吗?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问过自己,他的父亲,他的母亲,他的二哥,这一笔血账,莫玲叶死一万次都偿还不清,但是,那是他最爱的女人……
“我再说一遍,放开我!”权铎冷冷地重复了一次,吴源从他的声音里嗅到了一丝平静的味道,慢慢松开了自己的手。
“三少爷!”杨嫂突然冲了进来,激动地扬了扬手里的移动电话,“刚刚三老爷来电话了,说少夫人在他家里……”
吴源揉了揉几乎错骨扭曲的手腕,悄悄松了一口气。
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窗外,月光如水,仿佛白色的薄纱,温柔得不可思议。
三叔公的家到处透着浓浓的古色古香味,不难看出他的思乡情怀,桌上燃了荼蘼香,淡而清新的香气一室弥漫,缠绵不休,苏曼画躺在雕龙画凤的木制榻上,睡得一脸安然。
外面传来一阵声响,苏曼画轻轻皱了皱眉,绣着交颈鸳鸯的丝被往下滑了三分,露出一小截白皙柔嫩的脖子,她翻了个身,继续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三叔公半夜突起兴致,正在书房磨墨准备临字,听见动静,心下立刻了然,他放下手中的墨砚,便开门走了出去。
没想到这小子动作这么快!
怎么能不快呢?原本一个半小时的路程硬是被某人缩短成了四十分钟,权铎一路上披星戴月,心心念念,终于如愿提前抵达,当车子稳稳停下来的时候,他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
“她人呢?”三叔公才一走出门,只觉一股冷风铺面盖来,他看着眼前这个人,那苍老却不失犀利的双眼中露出惊讶的颜色,平时多注意形象的一个人啊,连衬衫都严格到不能有一丝褶皱,此刻却衣衫不整,黑发凌乱,全然失去了往日的冷静,他暗自叹了一口气,“在西苑呢。”
话声还未落,原本还站在自己眼前的人又一阵风似地消失了,三叔公气得用拐杖重重敲了几下,扯开嗓子喊道,“喂,你小子,节制一点,千万不要弄塌了我家的床!”
这辈子没有娶妻不代表三叔公没有过年轻热血的时候,只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那段时光,最终还是在无限的悔恨里惨淡收场,那座西苑,是这个世界上她留给他的最后一份念想。
今晚也不知道起了什么莫名其妙的想法,竟让那女娃住了进去,大概……三叔公心里颇为感慨,她们身上有着相似的影子吧?一样那么的笑靥如花,那么的纯粹如清泉……
这一辈子他的求而不得,但愿能在这两个年轻后辈身上得到弥补吧?
三叔公放下拐杖,负手而立,视线落到院门前停的车子身上,顿时燃起了熊熊烈火,这小子是不想要命了是吗?
只见那辆黑色的BMW,车头已经严重凹陷进去,车前灯也碎了一个……几乎惨不忍睹,可见在来的路上经历过什么猛烈的撞击……
有什么能让他卸下冷静三更半夜、不顾一切地前来?有什么能让他如此形象、风度尽失?
如果这还不是爱,三叔公从鼻子里挤出一丝冷哼,“骗鬼呢!?”
权铎站在门口,隔着距离看着那个背对着自己躺在榻上的纤瘦身影,不知过了多久,等自己不规律的心跳声渐渐恢复正常,他才轻轻挪动着步子走了过去。
屋里开了一个小天窗,此刻月光正浓,柔和的清辉倾泻在床上的人儿露出被子外的白皙小腿上,像一截鲜嫩的藕,发出淡淡的光,权铎情不自禁地伸手握住那柔美的脚踝,放在手心里轻轻抚摸。
女孩子的脚长得娇盈可爱,指甲泛着淡粉色,像极了一排粉润的珍珠,权铎从那柔软的雪肤上感受到了属于她的温度,这个念头让他几乎心生一阵狂喜,这不是幻觉!
床上的人睡颜宁静,脸颊粉扑扑的,甜美得仿佛晨间湖畔边绽放的清丽芙蓉,权铎翻身上床,动作轻柔地把那虽纤细但温暖无比的身子搂进怀里,仿佛她是这个世界上最难得的珍宝,但又克制不住力度,想把她狠狠揉进自己的身体!
苏曼画就是在那将近窒息的束缚里清醒过来的,她睁着一双朦胧的眼睛,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目光素淡,那种质地沉厚的心跳声不是错觉,那清冽而熟悉的男性气息清晰可闻,她心里泛起了微波,但她并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仿佛过了千年之久,唇上有了男人温柔的试探,苏曼画眨了眨双眼,眸底迸发出阵阵雪亮的光芒,甚至把窗外皎洁的月光比了下去,又暖又软的小手紧紧捧住他的脸,不轻不重地咬上了他的唇。
得到默许,男人温热的舌头撬开她的贝齿长驱直入,霸道地扫遍了她口中每一个甜美的角落,苏曼画也情动不已,微微仰起头,双手环住男人的脖子,以方便他更轻而易举地入侵……
男人的下巴上长出了胡茬,有些痒痒的,苏曼画有些分心,一直躲,谁知道下颌突然被他的大手捏住,动弹不得。
这个吻又湿又热又长,他们完全出于本能,仿佛想把彼此一寸一寸地吞进去,苏曼画的唇被吮得又红又肿,嫣红似血,仿佛藏了世间最绚烂的一抹晚霞,在男人的挑逗下,把那抹鲜妍重新吐了出来。
男人在她唇上涂抹了一丝媚惑的淋漓水光,苏曼画喘不过气来了,终于轻轻推了推他胸口,在紧贴的四片唇瓣中嘤咛出声,“唔……”脸爬上了一丝红热,她语气弱弱,听在权铎耳中更像娇嗔,“喘不过气了!”
如果不是此刻亲自体会,权铎永远不会知道自己会这么这么深地爱着一个人,爱到恨不得把她缩小带在身边,捧在手心里疼,他模仿着她刚刚蛮不讲理的动作,重重地咬了她的下唇,在小女人吃痛的“嘶”的一声里,他眸色恍若一潭湖水渐渐加深,凑近她唇边,一点一点地舔去两人唇舌交缠时流出来的液体……
苏曼画察觉到他的意图,更是羞涩不已,刚偏过头又被他大手扣了回来,她被逼着直视上方那道炽热的目光,实在受不住男人那双眸中的火热,她伸腿踢了踢他,却后知后觉地发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自己双腿间流了出来,脸堪比红艳艳的唇色……
她的这一个反应全然落入了权铎眼中,他略作沉思便明白了过来,大手顺着她身体的曲线往下,摸过胸口丰盈处那挺翘的尖端,抚过那平坦柔软的肚皮,指尖灵活地挑开内裤挤了进去……
苏曼画猛地闭上了眼睛,可是却阻止不了男人邪气的声音,“老婆,你湿了。”
这男人实在太得寸进尺了!苏曼画心里愤愤地想,明明自己还在生他的气,他凭什么……何况她体会过情爱的滋味,如今也不再是白纸一张,这样一想,顿时感觉胆子大了不少,她瞬间睁开眼睛,抬腿挑衅般蹭了蹭他那胀鼓鼓的某处,来自骨子里的害羞的缘故,她的声音听起来软软的,“你不也是……硬了吗?”
真不愧他多日以来的调`教,权铎用一种“欣慰”的目光看着身下的人,体内的燥热一波一波地上涌,他再也忍不住,连皮带都懒得解,拉下西裤的拉链,释放出肿胀难惹的灼热,在那湿润的穴`口磨了磨,向前挺身整根没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