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啊,帮帮我。我都追来了广州,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寇正霆,不然怎么会甘心?
路人纷纷侧目。我顾不了许多,拼尽最大的力气,最后一试:“寇——正——霆——”嗓子哑了。
太阳已经斜了,江面上落满金红荡漾的余晖。江中那艘船上亮起了灯,有个黑色的人影从二层室内走出来,身形峻拔。
是他!身影远而模糊,但我绝不会看错!
我一时喜极,一路的奔波辛苦都烟消云散,忍不住向他用力挥手,绽开笑颜,挥着挥着又觉得哪里不对劲,慢慢停了手。
船上的那个人对我的招呼毫无反应。人背着光,隔得又远,什么都看不清楚。只感觉那人似乎朝我这边看,定定地站着。偌大江面上只有孤零零的一艘船,衬得那人身影黯淡萧瑟,毫无光彩。
这人不是寇正霆。
气场太不一样了。寇正霆一贯是强势霸道的。
我使劲睁大眼睛看着那人,努力想看清楚,但还是有点不确定。
船越开越远。我急了。最后一搏!不管是不是,先试试再说。豁出去了。双手一拢,冲着船大吼:“我——没——结——婚——”
那人还是没动,过了十秒钟,才慢慢转身走入一个梯口,不见了。估计是看热闹看够了。
我果然错了。莫名其妙跑来广州,找一个不靠谱的人。
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错误的人。
陶雪啊陶雪,你不是自以为冷静吗?
一时心灰意冷,全身力气都散了,慢慢坐在台阶上。
那船却慢下速度,缓缓驶过来靠岸了,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刚才那个人正正地立在船头,乍眼一看,是有点像寇正霆。
再近一点,嗯,很像。
更近了。我站起来。
混蛋!不是他是谁?我没认错!
船一靠过来,我便跑上去,找到寇正霆。
“寇正霆,我…”我也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又激动起来,差点脱口而出我没有结婚,可是理智很快回来了,改口说:“你赶快回去吧,郑总的考察团要来了。”
他靠在船舷上点了一支烟,吸进去,再徐徐地吐出来,突然问:“为什么来找我?”
“有公事。”
“撒谎。”
“这也值得撒谎?”
“你担心的不是公事吧?我是老板,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再说这是小李的事。”
我淡淡地说:“被你猜到了。现在可以走了吗?”
寇正霆又呼出一口烟圈:“今天登记顺利吗?”
可恶。看他那种讥诮的神态,刚才在江上分明已经听见了。
我不答反问:“走不走?”身上没钱了。来的时候不熟广州的路,只好坐出租车,单程车费就要了400多块,现在才觉得有点肉痛。
寇正霆笑了笑,示意我走过去,一边摁灭了烟,似有嘱咐。
我依言过去,他突然展开手臂,牢牢抱住我。
上当了!我马上用力推他。
推搡中,听得他沉声说:“就一会儿,让我抱一会儿,可以吗?”臂弯有力,像是用全身心在拥抱,很温暖,有海洋般的清爽气息。
“不行。我…”
寇正霆的力气又大了点,把我的头压在他肩膀上:“别吵。”把头埋在我颈边,深深吸气。
片刻之后终于听到他轻轻叹了口气:“现在好多了。”声音有点疲倦脆弱。
我身体僵硬,快要窒息,用力推开他半臂远:“寇正霆,你现在马上跟我回去。”
寇正霆松开手臂看着我,很乖很乖的口气:“好。”像是逃课的小学生贪玩跑去树林里却迷了路,好容易等到天黑家长来找他,生怕家长一个不高兴掉头就走,把他丢在漆黑的树林里,从此再也不管。
这个样子的寇正霆,真让人捉摸不透。
我彻底推开他:“走吧。”
他又拉住我:“陶雪儿,你看着我,我有话跟你说。”
我像被烫了一下,立即甩开他的手:“留给吴桐枫说吧。”
寇正霆竟然没有发火,反而笑了。他抬头看看天空,伸展了一下腰身,对我又是一笑。这个笑容无比畅快,无比自信。金晖照在他身上,连眼睛也映得灿若星辰,像是整个人都换了个样子,精神面貌霎时便不同了。
“你到底走不走?”
说话间,寇正霆已经越过我,往船舷走去。我闭了嘴,快步跟上去。
正粤一行人的考察总算有惊无险。
送走上海正粤的郑总,我把成都别墅的设计方案交给寇正霆审核。
他接过去,不看:“讲。”回到办公室,他又恢复了霸王嘴脸。
“从外界的视平线来看,只有树林,小区所有的建筑都会被茂密的树林所掩映,即使能看到建筑结构,也是从树林中偶尔露出来的。别墅顺着地势的高低起伏而延展,尽量保留原生态的植被,比如这条从山上流下来的小溪,还有溪边的芦苇和湿地,总之,对风景区的影响要降到最低。我的观点是,不进行大规模的土方工程,这样既刻意节省施工时间,也避免制造建筑垃圾。整个别墅区通过‘街道和巷道’的概念,与其他部分有机地相互连接,相生、相融。”
“你很欣赏Norman Forster爵士。”
我也笑:“对。我受他影响颇大。”
“低碳节能呢?这些还不够。”
我铺开方案:“除了例行的方法之外,外立面采用珍珠釉面砖,这样虽然造价稍微高一点,但是从美观上来说,很匹配别墅的高端定位,而且颜色浅,有利于反射部分阳光,比较节能。屋顶安装嵌入式的太阳能热水器,跟别墅的屋顶融为一体,不会影响观瞻。建筑山墙,我设计了木质和铝合金的遮阳百叶——这项设计在阳光充沛的澳大利亚应用得非常普遍——至于墙体,我们打算采用200厚加气混凝土砌块。外窗全部采用Low-e中空玻璃,隔热、遮阳、防噪。热能方面…”
寇正霆听完:“还有呢?”
“高效用水是一个原则。我们这次特地关注了水的循环利用:雨水有专门的收集系统,处理之后用来进行园林灌溉;人行的道路采用渗透砖,雨水可以快速渗透。这一块是人工湿地,污水的处理…”
寇正霆听我说完,颔首:“户型?”
我十分笃定地说:“很多开发商都喜欢房子面积越大,房间就设计得越多,弄得像宾馆。”
“你怎么想?”
“我准备颠覆这个概念。”我翻开另一张图,“根据开发商的定位,这个项目绝大部分都是200到400平方米左右的独立别墅,而客户的家庭结构其实都只有2到4个人,而且随着时间的变化,人数还会减少,有的干脆就只是作为度假用。这个定位,跟其他项目都不一样。所以,我不准备把它设计成宾馆。”
“在面积分配上,主人房的面积占了别墅总建筑面积的三分之一,” 我指着图,轻轻笑起来,“也许还要多。”
“继续。我在听。”
“卧室、更衣室和卫浴、书房、休闲厅,这些都是主人房的常规做法。我们设计的方案里面,还包括独立的琴房,桑拿房和恒温泳池分开,主人房的露台和视听室都是独立的,还有家庭的影视厅…”滔滔不绝说了大半天,我最后总结,“建筑改变生活。我相信一旦这个项目建成,人们会切切实实地感受到建筑给生活方式带来的变化。”
寇正霆一直在凝神听,这时候终于开口:“很好。陶雪儿,你终于找到感觉了。我的看法,整体方案还可以。交通环线、管道方面还需要调整。方案上再加上几点:地下要有男主人的机械手工作坊,女主人的园艺房;健身房也需要。这里…”他用手指点了点,“位置不太好,设计成展览室。我马上要出去开个会,回来我找你,我们把方案改一下,10月份交出去,中个头彩。”声音里有不容置辩的自信。
我反而有些踌躇:“不用大修?”
“不用。”
我看着他:“这可是个重要项目。”
寇正霆抱着胳膊笑笑:“我知道。怎么了?心里没底?”
我坦白承认:“嗯,有点。”
寇正霆又开始训我:“你是FAIR人,退一万步,即使不相信自己,也必须相信我。有我在,不会有问题。我说会赢,就一定会赢。”他现在说话倒是没以前那么张狂。
“你是神吗?”我半开玩笑半揶揄。
他傲然回答:“不是神,不过也差不多。”
“好吧。”我懒得跟他争。
“不过你刚才那句话,我很认同。”寇正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建筑改变生活’。听谁说的?”
“你。”我深深看他一眼,拿着方案离去。
项目进展顺利。经过讨论,方案在各个方面都进行了优化,完成之后就交标了。寇正霆放心地飞去了台湾。
我跟吴桐枫最近见面却少了。以前每周至少见两次,现在两个礼拜都吃不了一顿饭。
我不知道如何面对她。我和寇正霆之间没有什么实质进展,暧昧却是客观存在的,容不得我狡辩。凭我的修炼,顶多只能把这种暧昧控制在不过火的范畴。一旦超出了这个范畴,将会发生什么,我完全没有把握。我的自制力快用完了。
最近工作确实很忙。我这样安慰自己。
吴桐枫什么都不知道,表现如常,一如既往地关心我,甚至超过了她自己。
只是偶尔笑容里带一点感伤。我不敢细究,也不敢多想。
她其实也是把伤心隐藏得极深的人。
我有很深的罪恶感。
当着吴桐枫的面,我不敢提寇正霆一个字。好在她也不提。不过我说我跟秦致康差点结婚的时候,吴桐枫显得很惊讶,饭也不吃了,拉着我一直问:“是不是真的啊?那怎么办?”
我含混地说:“让秦致康重新办一个身份证呗,不用多久的。南海市的公安机关,办事效率都挺高的。”最起码表面上,秦致康还是我未婚夫。
吴桐枫追问:“办好身份证以后呢,怎么办?你真的要结婚啦?”
我耸肩:“办好再说呗。到时候选日子还有排呢。”
一想到这个,我就觉得心中苦闷难捱。有时候能想到半夜睡不着。
首先,不能伤害吴桐枫;其次,对秦致康的影响要减到最低;然后,要照顾寇正霆的情绪。
“哦。”吴桐枫的笑容有些喟叹的意思,“嫁了人,就有了另一半,有了依靠了。”
“依靠什么呀?我一直都很独立吧。”
“那倒是。就羡慕你这点。我没你那么坚强。”吴桐枫怔怔的有些伤感,“雪儿,你要嫁个好男人。”
我点头:“好,”又转移话题,“我跟秦致康差点结婚这件事,我妈还不知道呢。”
“不会吧?哎,真有你的。”吴桐枫咯咯笑起来,“我要是像你这样,我妈不打断我的腿才怪哩。”
说话间,手机响了,是寇正霆打来的,口气很严肃:“你在哪里?”
我看了吴桐枫一眼,简单回答:“在外面吃饭。”
寇正霆的语气肃穆:“出了点情况。你在哪儿?我来接你。”
我立即说:“不用了。”吴桐枫还在这里,我不想她看到我跟寇正霆有接触。
寇正霆沉默几秒钟,说:“不方便?那就在FAIR碰头吧。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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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意外

寇正霆沉默几秒钟,说:“不方便?那就在FAIR碰头吧。尽快啊。”
刚挂了不到5秒钟,手机又响了,我接起来:“领导,我又没长翅膀,飞过来也要十几分钟啊。”
“雪儿是我啊,”秦致康的声音很兴奋,“你要去哪儿?我托朋友拿到两张今晚首映式的票…”
我立刻觉得头痛,“改天吧。我这会儿要回FAIR去,有点急事。”
秦致康追问:“这么晚了,能有什么事啊?”
我轻描淡写地回答:“项目的事,别担心。你找哥们儿一起去看吧,下回我再陪你好吗?”
秦致康想了想:“好吧。”
我匆匆跟吴桐枫告别,开车回到FAIR。我现在驾驶技术明显提高,加之场地宽敞,泊车已经不在话下。
推开门,寇正霆坐在我的椅子上,在看我电脑里的CAD图。他知道我的开机密码。
寇正霆也不看我,依旧盯着屏幕:“来了?”
我直接问:“什么事?”
“方案要重来。”
“现在?为什么?马上就交标了。”
“方案重了,或者说有人跟我们类似。”他递给我一份图纸,影印得不是很清楚,但还是能一眼看出跟我们即将交标的别墅方案很相似。惊人的相似。
我倒抽一口冷气:“昭阳的设计?”
两家设计单位的方案重合,理论上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但我第一次亲身体会。心里先是冷笑:怎么会这么巧?
接着便出了一身冷汗:我跟昭阳的李耕云是师兄妹,这一点众所周知。我最近联系过他,这也是事实。如果真是被抄袭了,我的嫌疑最大。这次很难洗清白了。
抬起眼睛,发现寇正霆在看我:“昭阳这次是邱楠担纲设计。”站起来,把椅子让给我,“可能方案被泄露了。”口气稀松平常,甚至有点笑意。我简直有一丝可怕的怀疑,其实他才是昭阳的老板?
“嗯。”我心乱如麻,等着他接下来的盘问,或者直接宣布我不方便继续参加项目,由Kevin来取代我。
寇正霆翻着那几页纸,仿佛很专注,什么也没说。
我忍不住直接问:“我还能参加这个项目的设计吗?”
寇正霆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为什么不能?”
“我认识昭阳的李耕云。”
他点头:“我也认识。”
“我有泄密的嫌疑,你没有。”
“我有数。”寇正霆目光含着笑,“看个人都看不准,你是怀疑我的智商还是情商?”
心里无缘无故地对寇正霆多了一重愧疚和感动。
他从不对我质疑。无论专业,道德,还是头脑。这一点,连秦致康也做不到。
“方案要重来?”
他点头。
我倒抽一口冷气,绝望地摇头:“做不完。通宵也做不完。”
寇正霆斜坐在桌上,已经脱去外套,又不疾不徐地解了领带:“出不了事。我还在这里呢。”
“时间很紧。”
寇正霆开始挽袖子:“简单。这点活还不是手到擒来?我不是在这里吗?你把资料共享一下,到我办公室来。从现在开始,”他笑起来,“我们两个就混在一起了,方案出来之前,谁也不许走。”
我怎么也说不出谢谢:“那,我去买点宵夜吧。”
寇正霆的办公室里有一篮车厘子,几盒巧克力,还有一盒凤记的蛋挞,冒着热腾腾的香气。我们一人吃掉四个。
我叹口气:“越吃越饿。”
“你好像刚刚才吃完饭。”
“托您的福,吃了一半才。”
寇正霆闻言拿起座机听筒,一手放在按键上,侧头问我:“还想吃什么?”
我有心为难他:“牛扒。”
他听了也不说好,直接拨键盘,接通以后先说:“我是8号会员,要两份煲仔饭,香菇滑鸡和红烧排骨,送到我公司来。”
对方大概问了地址,他说了一遍,然后挂掉。
我说:“我点的是牛扒。”
他又拿起听筒:“你确定?”
我投降:“好吧。还是煲仔饭比较好。”又拿起方案,“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寇正霆昂起头:“开始我也有点意外。但其实这是件好事。原来的方案虽然好,但还有提升空间,正好趁这个机会完善。假如是有人背后使坏,那我们就拿出真正的实力,全面超越竞争对手,让对方不可逾越。”此时的寇正霆很好看,宽额和眉弓都在发亮,T字部位很高挺饱满,目光炯炯。
他丝毫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扭过头去,强迫自己不再看他。
大门的门铃突兀地响了。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FAIR的同事都知道密码,不会按门铃。
寇正霆看看表:“这么快?我去看看。”
我坐在他的办公室里,听到外面有两个人对话的声音,但是很低,隔得又远,听不清楚,语气似乎并不愉快。等了好一会儿,寇正霆还没进来,正要出去看个究竟,门推开了,秦致康笑嘻嘻地叫我一声:“雪儿!”
我心情还是有点愉快的:“你怎么来了?”
“过来看你啊。你是我女朋友,我不心疼谁心疼?”
寇正霆抱着胳膊:“这么忙还有空来看雪儿,难得。”
秦致康的脸居然红了:“阿霆,你就别笑话我了。”
寇正霆笑了一声:“是该来了。再不来,雪儿被人抢走了你可别哭。”
秦致康脸色尴尬,颇为可怜。我打圆场:“不怪他。是我平时太忙了,顾不上约会。”
寇正霆脸色沉下来,看了看我,哼了一声,走到旁边去了。
秦致康心有余悸地小声说:“阿霆今天心情不好?”
我点头:“你今天撞枪口上了。别惹他。”
秦致康在零食堆里翻着,像是在找什么:“今天不回去了?要不要洗漱用品?”
是在检查我们的装备吗?我不动声色,随他翻看:“恐怕不止是今天,这几天都失去自由了。生活用品倒是有,寇正霆已经买了。你去看首映式吧,别理我。忙完了我再联系你。”
送走秦致康,又有人按门铃。
门口站着三个人,一个大概是组长或者领班,戴着白手套,朝我们鞠个躬:“寇生,您点的餐来了。”
另外两个人大概是服务生,也戴着白手套,手里各捧一个原色的小木箱,进门之后,把木箱放在茶几上,揭开盖子,一股扑鼻焦香立即飘散出来,我立刻觉得嘴里涌出唾沫。原来里面是个精致的小电炉,底下大概带着蓄电池的,上面坐着一个陶煲。领班把煲仔饭取出来,揭开盖子,然后三个就退出去了。
我问寇正霆:“怎么吃?”
“用嘴吃。”
“这些,”我指指陶煲和象牙筷,炉子,“他们不要了?”
寇正霆看我一眼:“过45分钟来收。”
我又问:“他们在路上用炉子现煲的吗?”
寇正霆又看我一眼:“保温用的。”感觉我很没见识。
煲仔饭香气四溢,两个人面对面地据案大嚼,也不说话。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饭后我把物品放在外面走廊的边桌上,这样他们待会儿就可以直接收走。
吃饱独自好干活。我回到座位上,用最快的速度重新画了一张图,拿给寇正霆看,他打了个响指,亲切地说:“很显然,你的水平马上会有质的飞跃。”
凌晨时分,我正有点犯困,听了这话精神一振,充满希翼地看着他:“真的吗?”
“当然,”寇正霆的语气十分肯定,“因为我没见你设计过这么丑的总平图,已经丑成这样,不可能再丑了,所以只有越来越好。”
“寇正霆,你等着。”
“我一直在等你。”他眨眨眼,“你这个表情也很好看。”
我不理他,起身自己煮了一壶咖啡。
“生气了?好了好了,我让你。”他笑着摇摇头,“陶雪啊陶雪,好歹我也是寇正霆啊,怎么在你这里一点地位都没有?”
“那我是不是该感到荣幸?”
他笑笑:“那你好好珍惜吧。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份殊荣的。”
“我怎么觉得你特别苛刻呢?”
“错,”他看着我,“我只对你一个人苛刻。各方面的苛刻。”
我心中一跳,大胆问:“为什么?”
寇正霆目光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清清嗓子,傲然回答:“自己想。”转身走出茶水间。
夜色秾艳,城市熟睡。万户盏盏灯光或明或灭,窗外的夜空依然明亮,路上还有偶尔疾驰的车辆。这是个不夜之城,有人在日以继夜地欢娱,也有人在通宵达旦地攻关。
寇正霆只穿一件黑色衬衣,捋着袖管,脸颊和下颌有刚冒出来的青茬,眉目专注,模样有点动人。
我把修改好的总平图交给他,他看完了笑一笑,捏捏眉心:“幸亏这个设计现在才出来,不然重叠了多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