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见走进美术大楼, 往雕塑课室走去。
谢文清刚好下课。
月见没做声,与一群半大的孩子擦肩而过。
一个小孩顽皮, 在课室里跑,带起的风, 将盖在雕塑上的红布吹开。
她看到了自己的半身雕塑。
雕塑里的自己是微微笑着的。不得不佩服谢文清, 这样的视力, 做出来的雕塑竟然和真人丝毫不差。
脚边上有泥, 小孩子爱玩,搞得课室比较乱。月见跨了过去,走到了自己的雕塑前。雕塑是经过了烧造好的。她的手按到了那抹淡淡的微笑上, 抚摸那道笑纹。
“你看到了什么?”谢文清已经知道她来了, 拄着盲人拐走了过来。
“你觉得,我能看到什么?”月见反问。
“这样看, 很美好对不对?你笑得很甜蜜,有种恬淡的感觉, 好像对目前的生活很满足。”谢文清说。
“好像?”月见挑了挑眉:“不是肯定吗?”
谢文清笑了笑:“肯不肯定只有你自己的心知道。”
“你再认真看看吧。”谢文清又说。
月见走动了两步,将自己的头部雕塑从各个角度看了一遍。
雕塑里的自己,脸微微低垂,眼睛的弧度美好,有一种很恬静的感觉, 配上淡淡的微笑,确实就像谢文清说的,有一种恬淡的舒服。但哪里不对呢?月见又退后了两边,突然站定,认真看了许久,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内心的苦涩。
月见许久没有说过话。雕塑里的“她”,眉目低垂,眼角微微地下压,配上唇边的两道淡淡笑纹,换个角度看,就能看出笑意里一丝若有似无的苦涩。
“你打算给她起什么名字?”月见的唇微微发抖。
谢文清知道她看懂了:“就叫《涩》。”
此刻,作品还没有打上标牌。月见顿了顿,说:“这尊雕塑,我私人买下来。不叫这个名称可以吗?”
谢文清沉默片刻,说道:“可以的。不用买。毕竟我说过了是送给你们的。怎样处理,是你们的自由。不过你这样做,内心真的会快乐吗?你与洛先生,是我这些年见过的这么多对情侣里,唯一有红光的。证明你们很相爱,这当中没有虚假。你们只要坦诚以待就好。或许这样,你才能了解,自己内心的苦涩,并解除它。”
谢文清拿出红布将月见的头像包了起来,又走到了另一边说:“你看看洛先生的头像吧。”
月见捏住了红布的一角,当她掀开的一瞬,洛泽到了。就站在雕塑后的门边。
“阿泽。你来了。”月见对他招了招手。
洛泽走了过来,当看到自己的像,也沉默了。
他的像只有半边脸部,另外半边被发所掩盖。但其实看起来,也像是完整的人像。谢文清处理得很好,另外半边脸部完全可以想象出来。
月见有些诧异:“小清,你真的完成了吗?”
谢文清犹豫许久。洛泽说:“我想看看你的编号记录本。”
月见马上懂了。每个雕塑家都会为自己所创作的作品登入自己的编号本里。
谢文清从一边抽屉里取出了牛皮封面的厚重的记事本:“按人名的拼音搜索。”
月见找到了自己的,也找到了洛泽的登入编号。
只有完成了的作品,才会登入编号。
“所以,洛泽的雕塑已经完成。”月见挑了挑眉。
“我想是的。”谢文清答。
“想?”又是不肯定的答复,月见无奈。
洛泽的雕塑,他的一对眼睛非常传神,深邃,不见底,没有波澜。就是洛泽的眼睛,是水,没有火。与月见那晚雕刻出来的是不一样的。
谢文清,看到了真正的洛泽。
“月见,你要知道,我只雕刻自己认为‘看’到了的内容。”谢文清慢慢解释:“可是我看不到,我真的看不到,真正的洛先生该是什么样子的。很抱歉,所以,他的像并非没完成,才少刻了半边,而是我不懂该怎么刻。洛先生无时无刻都在隐藏起真正的自己。他,不愿意做回自己,因为他藏了许多我们看不到的秘密。所以,与其说那半边是被头发遮挡,还不如说是我的留白。因为那一半,同样是洛先生的内心的保留部分。”
洛泽笑了声:“从来没有人敢和我说这样的话。”
月见咬住了嘴唇。
谢文清也笑了:“那是因为洛先生身居高位,没有人敢说出真实的想法。但你我都是雕塑家。你自己也应该懂得。”
“是。我很欣赏你。欢迎你加入蓝斯艺术廊。”洛泽说。
“阿泽。”月见拉住了他的手。
他示意,离开。
当俩人站在美术大楼的门前,一抬头就可以看见对面不远处,那个代表“缺口”与“智慧”的大门。
“你为什么一直要隐藏?做真正的自己不好吗?”
“肉肉,很多时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洛泽抚着她的发,“就像你,真的快乐吗?”
“小叔叔,我们结婚。我们在巴黎时就说好的。现在就去领证。”
洛泽沉默了一会,说:“明天好吗?现在都晚了。你看你,多大的孩子了,做事那么急。”
月见扑进他怀里,说话声闷闷地:“小叔叔,就明天。你不能反悔。”
顿了顿,她又说:“我很快乐。只有你不要我了,我才会不快乐。”
洛泽抚着她的发:“又说傻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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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月见醒得早。就是被香味给引诱起来的。
她一推开门,正好碰上洛泽进来。
“正想叫你起床吃早点。”洛泽笑着说。
月见怔在门边,一手还抓着门框,呆呆地看着他,只知道发愣。
洛泽的脸红了,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肉肉,怎么了?”
他已经把发剪短了。
剪得很短很短,几乎是板寸的。下巴的那些青色胡渣也剃得干干净净。还有须后水的清淡香味。
他整个人干净俊秀,如同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
一笑时,非常腼腆。
带着丝不自信看向她。
“小叔叔。”月见伸出双手,捧住了他的脸。
“我这样子,很槽糕?”洛泽与她头抵着头。
“不。你很好看。”月见吻了吻他嘴角:“真的,小叔叔,你真英俊。”
洛泽笑了,笑得十分开心。就是个大男孩的样子。
不再是那个一切尽在掌握之中,高高在上的洛先生。
她又吻了吻他线条优美的下巴,吻了吻下巴上那道竖着的酒涡……
“肉肉,再吻下去,今天就出不了门了……”他低声吸气,惹得她哈哈笑。
“阿泽,抱我下去。”
洛泽将她打横抱起:“我怎么觉得你重了。”
月见掐他的腰。
“别,我怕痒。你再掐,我们要滚下楼梯去了。”
月见咯咯笑:“想不到堂堂洛总,还怕痒啊!”
“怕痒的男人,怕老婆。”他低下头来,亲了亲她的小嘴。
她反应过来,他是在叫她老婆。
“小叔叔,你不知羞。我都还没签字,都还没有嫁给你。”
洛泽笑着来咬她的嘴:“我是不懂怎么写羞字,要不现在你写一遍给我看看,就在我身上写。”
俩人打着闹着,在客厅里折腾了好半天。最后月见不无哀怨地说:“小叔叔,你吃饱了。可是我还没有饱。你煮的早餐全凉透了,不好吃。”
洛泽听见了她肚子传来的咕噜噜的声音。站起就要去捞她的衣物:“我们出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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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政局人不多。
手续办得非常快和顺利。
要拍证件照时,就连摄影师见了,都大为惊叹,以为来的是一对电影明星。
月见在出门前,特意挑了一条全白的连衣裙。裙身上绣有银色的雪花亮片。衬得她非常清纯美丽,就像从洛泽梦里走出来的一样。
洛泽看着她许久,就连摄影师叫了准备,都没有反应过来。
月见回眸看他,眼带笑意,轻声叫他:“洛泽。”
洛泽并没有过于隆重的打扮。白衬衣配黑色修身西裤。只手腕上戴一只钻石表。衬得他眉眼清雅,整个人年轻又英俊,还带着大男孩的羞涩。
月见原本是坐着的,一抬头,正好对上他的长腿,和包裹在白衬衣底下的、起伏的、线条十分优美的腰部。他腰肢线条流畅,修长纤细,年轻男人的美好躯体,他一一拥有。还有年轻男人所无法拥有的阅历和智慧。
他的一切,都是她喜欢的样子。
洛泽朝她走了过来,牵住了她的手,与她并坐在了一起。
“咔擦”一声,俩人影画,从此定格。
当两本红本本在手时,月见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洛太太。你怎么傻了?”洛泽轻笑,拥着她亲吻。
“开心傻了。”她居然只说出了这一句话。
洛泽止不住,低低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很轻,温柔可亲,教她心生恋慕。
他看着她,轻抚她的脸庞:“肉肉,你还这么年轻……”最后他只是说:“你没有机会反悔了。”
月见嗤嗤笑:“阿泽,我为什么要反悔?我只是想嫁给你。现在,愿望实现了。”
俩人正腻歪着,商量要去哪里用晚餐,洛泽的电话响了。
放下电话后,洛泽有些抱歉地看着她,说:“肉肉,浪漫的烛光晚餐泡汤了,我们要马上飞巴黎,只好用飞机餐了。”
月见:“……”


第72章 消失了的《小草》
《大地》是洛泽和月见共同完成的作品。连带月见独立完成的《他的手》的作品, 一同在巴黎的拍卖行里拍出了高价。
《大地》拍出了一千万以上。而以洛泽的手为原型的《他的手》也拍出了五百万的高价。月见以一个新人来说,五百万不容易了。
《大地》为不知名富商购得。已经有巴黎的小型私人博物馆希望购进一批月见的作品作展出。他们都看中了月见的潜质。所以, 月见必须飞往巴黎谈妥一些列的合同。
“伦敦、费城, 还有慕尼黑的几家博物馆想代理你的作品。我已经在和他们谈了。价钱还是要提上去, 那代表的是你的身价,不过那些不是问题。你的新作品也在巴黎进行拍卖, 我已经让程庭去抬高价格,再找人高价买下来。”洛泽的话还没说完, 就被月见打断。
她眨巴着大眼睛, 托着腮说:“洛先生, 你这是在造假呀!”
“洛太太, 这是必要的炒作。”洛泽亲昵地刮了刮她的小鼻子。
飞机刚起飞,太阳西坠,乌金的云一层一层, 就在手边触手可及。月见将手垂于膝盖, 脸微微侧着,看着窗外风景, 忽然就来了句:“好像棉花糖。”紧接着,肚子就咕噜噜响了。
洛泽低低笑:“洛太太, 你总是只想到吃呀。”
月见嗤嗤笑,忽然转过来,对他说:“就算是吃,也是吃你。”
洛泽看着她许久,脸上那抹红一直爬到锁骨, 他才反应过来,笑着摇头,一脸的宠溺。
她还是今天上午的那条白色裙子,套了一件香奈儿的格纹小外套。她的发因为太多太长,选了一个珍珠发网罩着,像盘起来的样子,露出光洁好看的额头,而两点圆润的耳垂上是两颗米粒大的珍珠耳钉。显得她真个人清纯又美丽,收起了平常的野性,确实有几分嫁做人妇的样子了。
月见被他这样看着,脸红了,摸了摸脸,说:“小叔叔,怎么这样看我?是我老了吗?”对于这样打扮,她也有些不习惯。但结婚,她不想太随便。
“很美丽。”洛泽只有简简单单一句话。
月见听了,笑了。笑得十分含蓄,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白玫瑰,尚未盛开已经足够美丽。洛泽握着她的手说:“肉肉,我做的那一切,并不是造假。是必要的炒作。炒红了,就不需要了。你的作品很好。我想这种手段,只需要用一次。”
“好。洛太太都听洛先生安排。”月见笑着亲了亲他的嘴角。
亲嘴角,完全就是小女孩的做派。
“还记得,在沙漠时,你要求亲一亲我的眼角,真是一个小女孩。”洛泽轻抚她的脸庞,眼睛注视着她的,二人的视线胶着在一起。
月见感叹:“小叔叔,你居然还记得那么细小的事情。”
“你的一切,都不是小事。而且,我都记得。”洛泽说:“深深地印在我的心里和脑里了。”
“小叔叔……”月见脸很好,这洛先生说起情话来,还真是一套一套的。
他都懂了,笑:“因为你是洛太太呀!”
月见正想说点什么,碰到飞机遇上气流颠簸了一下,她的发网被什么东西勾住了,掉了一缕发出来。她手忙脚乱地去收拾,却越弄越乱。
洛泽笑她:“真爱美”伸出手来,耐心地替她处理那头乌黑的发。他动作细致,人又耐心,很快就将发收回了网里。
正好飞机提示灯亮起,照在她脸庞上,发上,璀璨生辉。那些一粒粒的珍珠晕着淡淡的光晕,衬得她姣好的容貌柔和了起来。她的唇嫣红,看着他时,微微开启,眼睛那么亮,真是叫他移不开眼睛。他俯下身来,吻住了她的唇。
只是一个简单的吻。他在她耳边说:“我爱你。洛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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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飞机上,洛泽和月见商量了许多问题。例如,关于包装。他希望可以把她的作品做成系列,然后同时在各大城市的博物馆展出。这个构思,伦敦方面的博物馆已经同意,初步合同也拟出来了,保罗正在过目。其他的,还在研究。
十个小时的飞机也就很快过去。
一到达巴黎,直奔保罗的家。
为期一个星期的行程,根本没有空余时间。就连月见都抱着洛泽的手臂摇呀摇地埋怨:“小叔叔,人家来巴黎是度蜜月,培养感情。敢情我们来巴黎,是赶工作的啊?”
洛泽只好无奈摇头。
后来,俩人又是被程庭的一通急电结束了巴黎行。
俩人比喻奔波在飞机、巴黎和上海。
度蜜月的事,彻底泡汤。
原来是洛泽在江边的别墅,遭了洗劫。
在别墅里清点失物的程庭提及,洛泽家的金条、油画都没有事,反而是好几件雕塑不见了。
油画、金条还算是好偷走的,但雕塑不同。哪怕规格是30CM的,也算是不小的物件了。洛泽眉心跳了跳,觉得不是失窃那么简单。
接程庭的电话那会,洛泽与月见正在保罗的书房里,开国际会议。国际上几十个著名雕塑大家、艺术品鉴赏师,艺行、拍卖行总监都在。正在问月见一些问题。她与洛泽的《陪伴》、《伙伴》与《大地》已在国际走红。
月见的名字在艺坛上不再陌生。
规模很大,甚至来了巴黎电视台的人,在对月见进行简单采访。洛泽和保罗早制定了怎么捧红她的一系列计划。因为法国开放性更大,又是欧洲的心脏,所以,洛泽选了这里为月见的起点,对外,也是声称她同是保罗的关门弟子。
洛泽走到外边接听电话。突然间,电视台的记者倒吸一口凉气,将平板递给月见,惊讶万分地问:“月亮,这是你吗?”
月亮是洛泽为她取的英文名字。方便在国际上通用。他曾很认真地说:“她,就是他的月光女神。”
月见一怔,看向平板,居然就是那座洛泽为她打造的《小草》。
突变只在一瞬之间。
月见是见惯大场面的人,非常镇定:“是。很像我对不对。”
记者眼睛都瞪大了:“月亮,你知不知道,这座雕塑在英国拍卖行拍出了天价,已为某收藏家珍藏。”
月见内心的震惊无以复加。
那是她和洛泽的作品,是私有的。只有两人可见、可拥有。
尽管后来,为了洛泽的“打开”,她愿意让洛泽对外展出,但洛泽也拒绝了。现在居然……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洛泽已经推开虚掩的门,走了过来,对记者说:“不好意思,那是我失窃了的作品。”
都是老熟人,记者心领神会,只是说:“蓝斯,我不报道完全没问题。可是已经在网络上流传开了。你也很难掩得住众口。”
洛泽沉默了一会,说:“没关系。我会通过正常途径拿回来。”
但洛泽知道,这已为月见的前途埋下阴影。因为《小草》雕塑里,月见的眼神,对他充满爱恋。大家一旦知道他们是情侣,是夫妻,就会质疑月见的创作能力。甚至还会攻击她,说她的作品,都是由他做枪手。
“阿泽,没关系。你知道我不看重这些。我只是享受和你一起创作,或自己单独创作时的乐趣。”
“可是那些人说话会非常难听。”洛泽蹲下来,和她平视,伸出手来轻抚她的发。她的刘海黏在脸庞,他替她别到耳后。
两人相视,眼里再无其他。
记者感叹于俩人情深,这样的眼神,他已经许多年没有见过了。现在的人,太匆忙,哪还有时间看一看恋人的眼睛。举起相机,他将这一幕定格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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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是连夜坐飞机,赶回上海的。
月见的事由保罗善后。而洛泽也开始联系那个卖家了。
飞机上,他一直沉默寡言。见他眉头紧锁,月见伸出小手,替他按揉:“小叔叔,需要很多钱吗?”本就是赃物,根本就不应该给钱。可是人家也是花了金钱白银买下来的。
他抓着她的手,吻了吻:“肉肉,钱不是问题。无论多贵,我都会要回来的。无论付出任何代价。因为那是属于我和你的《小草》。”
月见很感动,靠在他怀里。
见他还是叹气。月见都懂得,笑着说:“小叔叔,别烦。你那么有钱,大不了我躲起来,你养着我,我给你生一窝小包子。什么名,什么利,统统是放屁。”
洛泽:“……”
“肉肉,你是女孩子……”洛泽无奈地笑了,露出尖尖细细的犬齿。
月见忽然就凑了上去,咬了他的嘴唇,舌尖舔过他的漂亮的犬齿,笑眯眯地:“小叔叔,你忘了,因为你,我早不是女孩了呀。而且,我已经嫁给你了。是你的小妻子。”
“咳咳咳咳。”洛泽咳得满脸通红。
月见哈哈大笑,也不顾头等舱里在睡觉的一众绅士名流。洛泽也笑,笑得很开心。他的眼睛很亮很亮,注视着她的,她从他眼里看到了自己,也是一样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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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别墅时,程庭一直在。
“我已经报警。能将大型物件搬走的,肯定是蹲点已久,而且必有内应。保安队里,副队长消失了两天。警方已经锁定了他。整队安保人员当天被下了强力安眠药,是睡了两天才醒过来。当时没发现什么不对,直到发现您的卧室门是开着的,才想到可能不见了东西。”程庭说话极有分寸,只拣重点说。
“地下工作室的门没有撬过的痕迹,是吗?”洛泽问,并快步走了过去。卧室里的工作间所用的门,没有地下室的高智能,所以被撬开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他大部分的作品,都放在地下室里。
“找过专门人员来检测,没有事。”程庭说:“但是警方根据这一带的天眼调查到的情况有些复杂……”
程庭的话被洛泽的电话打断。
“喂?”洛泽接起,是慕骄阳的电话,关于秘密情报。他看了月见一眼说:“肉肉,你先上去休息吧。犯罪现场已经拍过照了。已经解封。程庭也让人打扫过了。”
“好。”月见知道他是有事谈,先行上楼去。
慕骄阳言简意赅:“根据天眼查到的是一队外国团伙。不仅仅是盗窃那么简单。虽然你的雕塑件件值钱。他们或许已经起了怀疑。在找属于洛克的雕塑。”
“我知道。”洛泽第一时间就推测到事情的真实情况了。
洛克执行任务的五年来,每次运给他的雕塑,他都将秘密情报取出,然后按着洛克的作品重新做了一批一模一样的,放在蓝斯艺术廊里,以作掩饰。
国际刑警根据洛克提供的情报,这五年来,将许多个外国团伙起出,一批批的“货”也没有流向国际。可能因为都和洛克出现在头目身边的时间太吻合,所以怀疑到了他。
洛泽坐在沙发上,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
电话那头,慕骄阳的声音传来:“师兄,我查到了一条线索。洛克五年前曾多次出入伊斯坦布尔的纱沙家族。而且司玉致也一直寄居在那里。现在,他也在纱沙家。包括洛克的雕塑,也在司玉致手上。《小草》的雕塑,我可以替你出面要回来,不是难题。你可能要去趟纱沙家。最好能马上启程。”


第73章 打开心扉
月见推开了房门。
一切摆设还是她刚到时的模样。
她不自觉地走到了洛克的画像前。
那幅画, 由洛泽所画。
她抚摸洛克的眼睛,轻叹:“小叔叔。我回来了。”
也终于明白, 洛泽的卧室为什么会如此摆放。几乎与她曾经的卧室很相像, 差不多的风格, 差不多的灯饰,窗帘, 梳妆台与案桌。甚至连飘窗对出的花园,种满的都是大马士革玫瑰。
与她在姐姐家住时, 几乎一模一样。
应该是洛泽在分裂成洛克期间, 根据洛克的日记将卧室装修成了现在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