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张绮嘟囔一声,老实地伏在他的胸口准备睡去。
兰陵王却没有睡意,他抚着她的墨发,低低说道:“阿绮,再过两天,我们便起程返齐了。”
就要回齐国了?
张绮一惊之下,睡意全消。
兰陵王低头看着她,手指缠着她的秀发直转动着,又说道:“高孝琬,也就是河间王,见人便夸你美貌过人……只怕到了齐地更会如此。”
他怕张绮听不懂,低下头在她秀发上亲了亲,沉沉说道:“他从来如此……自小到大,我若在意什么,他必定想毁了去。”
话音一落,感觉到怀中的张绮身躯僵硬,他连忙搂紧,低声承诺道:“你放心,便是陛下开口,我也断断不会应允……陛下也不是那种人。”他沉声道:“只是你记着,那个人说的任何话,你都不可信,我若不在,更不可随他离开。”
张绮连忙恩了一声,软软说道:“我明白。”
“睡吧。”
“恩,长恭也睡。”
明明简单的一句话,可能是她吐出那个“睡”字时,微靡的吴侬软语让人浮想连翩。因此话音一落,她就清楚地感觉到身下的他那里又硬挺起来。
张绮连忙一动不动。
兰陵王深吸了几口气后,苦笑道:“阿绮太过诱人,成日这般行事,怕是铁人也熬不过。”张绮连忙说道:“我睡那边。”
哪里知道,她才一动,兰陵王的双臂却越发收紧了。他闭着双眼说道:“我忍一忍便是……你便这般睡吧。”
便这么睡在他的身上?
不过这些日子,两人一直都是这般厮缠着入睡,张绮也习惯了。她嗯了一声,老老实实地趴在他的胸口上,不一会便进入了梦乡。
而兰陵王的呼吸,直急促了小半个时辰,才慢慢平复,又过了一个时辰,他才跟着入睡。
两天一转眼就过去了。
这一日,到了使者离开长安的日子。与在建康时一样,这一日,长安的少女们,含着泪叫唤着兰陵王和萧莫的名字,百里相送。
而张绮,也是这场送别之宴的主客。无数少年郎驱着马车,或策着马,紧紧跟在兰陵王的马车后,更有一些少年不停地向他求道:“闻郡王有一绝色美人,何不让我等也赏一赏?”“今日一别,今生怕是再无相见之时,郡王何必太苛?”“让我们看看这个吴郡张氏的小姑子吧。”
……
在车队快要驶出城门时,一个小厮掂起脚眺望着这一幕。好一会他才依依不舍地回过头来。见到自家才华横溢的郎君只顾着低头看书,小厮不由扯了扯他的衣袖,笑道:“五郎五郎,他们都在闹着要看兰陵王的宠姬呢。”
那五郎抬起头来。他俊秀的脸上全是冷淡,“那等女人有什么好看的?”说到女人,他不由转头,目光中带着期盼和欢喜地看向宇文府的方向,暗暗想道:天下间最美的女人,也不可能美过我的阿兴。
这个五郎,大名苏威,其家是京兆武功大族。父亲苏绰更是西魏名臣。至于他本人,幼承家学,小小年纪便表现出非同一般的才干和睿智。因反复搬家,他的婚事一直给拖到了现在。来这周地后,做过几桩事的苏威露出了峥嵘头角,使得周地想与他结亲的不知有多少。
那一日,宇文护提出过把自家的庶女许他为妻。苏绰原是不肯,苏威自己也有点愤怒的。备受家族之累,异地飘零多年的两父子,一不在乎女方是不是世家或权贵之女,二不在乎对方有多少陪嫁,唯一要求的,是女方人品必需贤淑。想那宇文护行事嚣张霸道,他的女儿人品怕也有些问题。
可不知怎地,本来愤愤不平的苏威去了一趟宇文府后,便改变了主意,不但首肯,还表现得迫不及待。
他向来心志专一,不管是读书还是行事,不做便已,一旦做了,便专心致志,心无旁骛,便是天动山摇,也不会令他改变初衷。因此,虽然身前身后的同龄人,都在闹着叫着要看一看兰陵王的宠姬,他却是捧着书本,毫不犹豫地朝家中走去。他身后的小厮虽然哀叫连连,却也只得跟上。
众少年少女折柳相送,直送了百余里,少年们也没有机会看到兰陵王的宠姬。在一阵阵嘀咕声中,他们不得不告辞离去。
送别的人走了,汇合了齐周陈三国使者的队伍,还是浩浩荡荡一大堆。
张绮一直缩在马车里。
不管外面的人叫得多么热闹,兰陵王没有松口,她便没有伸出头。
眼看四下恢复了安静,张绮悄悄掀开一角车帘,看向驶在前方的陈使队伍。
隔了这么十几米和这么多人,她都能听到阿绿欢喜的大呼小叫声。张绮自己心思重,便特别喜欢阿绿的单纯快活。光是听到她的叫声,她便忍不住微笑起来。
正在这时,与另个使者交谈正欢的萧莫头一转,正好看到了盈盈而笑,欢喜看来的张绮。
他有多久没有看到她这样的笑容了?
萧莫木了一阵后,已无心思也那使者交谈,随意说了几句,与他别过后,便侯在那里等着张绮的马车过来。
她的马车一过,他便令驭夫靠近来。
不一会,两辆马车已是并排行驶了。
萧莫把车帘完全拉开,转过头朝着张绮看来。
一侧策马而行的兰陵王,朝这方向瞟了一眼,也没有阻止。
“阿绮。”萧莫斯文的声音传了过来。
张绮抬起头。
四目相对,萧莫唇角一弯,他温柔地说道:“阿绮好似又长大了些。”不只是长大,是又变美了。成了妇人的张绮,正飞快的,以几天一变的速度,转化成一个绝代佳人。
张绮低下头来,轻声回道:“萧郎过奖了。”
“还是叫我阿莫吧。”这一次的萧莫,似乎眼中的阴霾尽去,谈笑举止中意气风发,比在陈地时也没有差别。
萧莫示意马车再靠近一些,他凑了过来,认真地说道:“阿绮,那几个齐地贵女,与高长恭是有瓜葛的吧?”
他专注地盯着她,轻声说道:“我那日说的话,你可以考虑一下了……你我都是世家出身,自是知道,那些做人主母的,有的是千般手段毁去你。”
听到他这认真无比,关切无比的话,张绮突然抬起头来。她张了张嘴,终是忍不住说道:“萧郎便是不同么?萧郎真得了阿绮,便不会厌?若有他人向萧郎索要阿绮,萧郎应了,名声全毁,不应,仕途艰难。一日两日的艰难也就罢了,时日一久,萧郎便不会厌了,悔了,恨了么?”
她垂下双眸,低低的,诚挚地劝道:“萧郎,你忘了阿绮吧……以萧郎的才貌,不管是在周地还是齐地,都可以配一个优秀的,娘家势力雄厚的大家嫡女。”
说到这里,她缓慢而又坚定地拉下了车帘,把自己和他,隔绝在两个世界里。
就在马车中的张绮,果断地背转身去时,外面传来一声低低的,似含着无尽的苦涩,又似有着无边惆怅的声音,“若是能忘,早就忘了……”情不知所起,却一往而深了啊
第111章 她是我心尖尖上的人
这边萧莫的马车一离开,兰陵王便驱马而来。
看到他,张绮笑得甜美,“我刚才只是说说话。”
她在解释,是怕他不舒服么?
兰陵王瞟了她一眼,淡淡说道:“无妨,我允许的。”
他允许的?
张绮看着兰陵王。在她眨巴的大眼中,兰陵王的表情很平淡,“由你开口,许能令他死心。”
他就这么肯定自己会说最后那番话?
张绮怔了怔,转眼,在兰陵王向她看来时,她连忙低下头,盈盈笑道:“还是郡王了解阿绮。”
兰陵王没有回答。
这时,一个侍卫策马来到他身边,凑近兰陵王低声说道:“河间王在那里发笑,说郡王为了一个姬妾,竟是推掉这等天大的好婚事,看来是个无福之人。”
这话声音虽轻,却清楚地传到了张绮耳中。张绮咬着唇,头越发低了:他,不会悔吧?
兰陵王低沉平静的声音传来,“还有么?”
“郑氏阿瑜哭得很厉害。”
“知道了,退下吧。”
“是。”
那侍卫一退,兰陵王也策马离去。张绮悄悄抬头,她目送着兰陵王离开的身影,一时之间心潮起伏,直令得她心慌意乱地好生难受。
她没有注意到,与她已经隔了二三十步远的兰陵王,正向她的方向瞟来。在看到她的脸色后,他唇角挑了挑,一直深邃中透着明澈的眸子,这会竟有了几分诡谲。
因队伍人数众多,精壮的侍卫更多,这一路上没有半个盗匪敢于挑战,二个月不到,队伍便顺顺利利地来到了齐国的别都晋阳。
齐国的都城虽然是邺,可这晋阳是高氏父子的创业之地,如今的新帝更是在晋阳继位。历年来,这里大兴土木,宫殿林立,还在晋祠和西山修筑离宫别墅,凿建石窟寺庙。可以说,晋阳比邺城更像是齐国的都城。
张绮从陈国建康出发时还是夏天,到了晋阳,已进入冬日。明明前几天还是天高气爽,这一转眼间,便降了二十度的温,仿佛这天气一下子由秋日变成了寒冬。
自气温降下后,张绮便包上了厚厚的裘衣,脚上也学着北人一样,套上了靴子。
坐在马车中,虽有暖炭燃烧着,可张绮还是被这陡然而来的干冷天气刺激得瑟瑟发抖。
坐在一侧,正翻看着紧急送来的文书的兰陵王,朝着张绮的方向瞟了一眼后,右手一伸,一把把她捞了过来。
把她置在胸前,双臂收紧,感觉到她不再发抖后,兰陵王道:“放心,晋阳冬日虽冷,却无严寒。”
张绮恩了一声,在他的胸口上蹭了蹭。
兰陵王低头看向她,穿着厚厚的白狐裘衣的她,在寒风吹拂下,越发小脸红红的,衬得整个人白里透红,鲜妍潋滟。
她缩在自己怀中的身子那么软,直如一团水。
……这小姑子,她难道以为沾了她的男人,会有舍得放手的一天?居然还曾那么苦苦求他,不要把她送给别人。
也许,是时候改变一些作法了。这人作伪作久了,连自己也以为自己是那般性格……
正在这时,一个侍卫在马车外禀道:“郡王,匹娄阳明等人过来了。他们正大呼小叫,口口声声说是郡王得了一美姬,说要见识一番。”
兰陵王神色不动,只是淡淡说道:“他们倒是消息灵通。”
那侍卫禀道:“河间王的人先一步进了晋阳。”
意思是,这次前来的纨绔子弟,是在河间王地鼓动下来的了。
“是么?”兰陵王嘴角勾了勾,突然命令道:“给我备马”
“是”
不一会,他的坐骑便送到了马车旁。兰陵王把车帘一掀而开,单手搂着张绮,一个纵跃便跳到了马背上。
一手持缰,一手搂紧张绮,兰陵王低下头,严肃地说道:“阿绮,你不是倦了马车么?我这就带你驰骋一番”
我说过这话吗?在张绮傻呼呼地注视中,兰陵王清喝一声,右手一扬,双腿轻踢,瞬时,他跨下的大宛名马,便以闪电般的速度,风驰电掣而出他这马显然刚驯服不久,奔跑起来颇有点狂猛颠覆。张绮只来得低叫一声,便伸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腰,脸更是连忙埋在他的胸口上,根本不敢露出来。
马行如龙,风一般地卷出。转眼间便冲出了数百米。
而这时,前面一支由数十辆华贵的马车组成的队伍,正松松散散,稀稀疏疏而来,估莫是到了地方,正吆喝着准备停下。
那队伍正嘻笑热闹看,陡然看到这一急驰而来的两人,不由一怔。转眼,一个怪笑声从最前面的马车中传来,“高长恭你倒是懂事,这就把姬妾带来了?”声音嚣张中,带着傲慢的得意。
可是,急驰而来的兰陵王,却是表情严峻之极。那人的声音还不曾落下,他已紧张的嘶吼道:“快——快快散开,我这马不听使唤了”
说时迟那时快,他的声音还未曾落地,他跨下的大宛名马,已四蹄翻飞,疯癫一般直直地撞向车队正中。
见自己的马就要撞上走在最前面的匹娄阳明,当今太后娘家的侄子的马车。兰陵王显然更急了,他连连急喝道:“畜生尔敢”一边喝叫,他一边挥动长鞭,抽向坐骑他不抽这马还罢,这一抽,那马嘶叫一声,竟是前跃而起,如一头巨虎一样,直直地扑向众马车。
众纨绔子弟哪里经受得起这个阵仗,同时尖叫起来。在一阵乱七八糟的嘶叫声中,兰陵王一边大声喝骂,一边又急急挥出了手中的长鞭鞭去如龙
啪的一声,它击过空气,在发出一声尖锐的急叫后,生生地抽烂了匹娄阳明的车帘,露出白着脸坐在里面,直是瑟瑟发抖的青年。
接着,那鞭梢劲势不减,它呼呼而过时,把匹娄阳明头上的金冠重重一削,令得他尖叫着披头散发后,那鞭子才抽到了马腹上这么阻了两下,鞭势已减,兰陵王跨下的骏马发出一声不痛不痒的鸣叫后,继续冲向前方。
转眼间,它冲过了第二辆,第三辆马车,在令得急急躲避的众马车左歪西倒,最终摔成一团后,兰陵王一声清喝,终于令得这发疯的骏马人立而起,渐渐安静下来。
他一手搂着张绮,纵身跳下了马背。
而这时,摔成一团,直是头破血流的匹娄阳明等人,终于被各自的侍卫扶起。他们一看到怀抱美人,好整以暇的兰陵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那匹娄阳明指着兰陵王,尖叫道:“你,你,好你个高长恭你等着——”
在众少年地指责和愤怒中,兰陵王面无表情的一拱手,说道:“高某这匹马乃是新得,本想与爱姬一道玩玩,却没有料到它发了疯。”
说到这里,他眉头一挑,沉着脸认真地说道:“这马虽然名贵,此番惊扰了各位,却是其罪难恕”
嗖地一声,他从腰间抽出佩剑。然后,那剑锋一横,在阳光下流离出七彩寒光后,兰陵王沉声道:“现在,高某便给各位一个交待”
话音一落,他手中长剑横掠而出,“卟”的一声,竟深深地刺入了那匹千金也购不到的大宛名马的颈中剑一入肉,只听得“哗”的一声鲜血喷涌声,混合着马临死前的惨啼扑面而来。
只这么一下,马颈处已鲜血喷涌而出,一冲两米高那鲜血,生生地喷在众纨绔脚前,令得他们尖叫着跳后几步才渐渐止息。
陡然看到这情景,闻到这血腥味,众纨绔脸色一白,更有人惊叫道:“高长恭,你疯了,这是千金难买的名马”
那人的话音一落,兰陵王已静静地接道:“再是名贵,误了我事,便不得不杀”
声音一落,他右手又是一剑
“卟”的一声,又是一道鲜血喷薄而出。
地下的鲜血已汇流成溪,众纨绔不得不白着脸忍着作呕又向后退出两步。
兰陵王似是不知道他们已给自己的举动吓着了,手中的剑,一下又一下的,寒森森地刺入马颈中。随着一道又一道鲜血涌出,他面无表情的脸,在血色的映衬下,生生带着几分狰狞可怖不由自主的,众纨绔又向后退了几步。
这时,他们离兰陵王已有二十步远了。
在那名马一声惨嘶,无力地倒毙于地时,兰陵王嗖地一声还剑入鞘。他抬头看向众纨绔,拱了拱手,“诸君,这惹事的马,高某已诛杀了”
他双眸微微眯了眯,露出雪白的牙齿温和一笑,道:“诸位特意前来迎接高某,却受了这等冲撞,实是晦气。到了晋阳,长恭必当设宴请罪,自罚三杯”
说到这里,他挑了挑眉,像想起什么似的,诧异问道:“不过,长恭不记得与诸位有这么深的交情啊?这般百里相迎,实是令得长恭感叹啊。”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话。
不管是之前的冲撞,还是刚才的杀马,兰陵王的举动,都令得从纨绔吓破了胆。他们白着脸,双股战战,哪里还说得话出来?
便有几个胆子大的,这时也目瞪口呆地看着倒毙于地的大宛名马,一边心疼,一边却被兰陵王表露出的杀戮果断,视千金如粪土的作派,给震慑住了。
……怎地去了一次周地,眼前这人,不再是以前温和好说话的高长恭了?
这时,他们也注意到了被兰陵王搂在怀中的张绮,虽然她一直把脸埋在兰陵王的怀中,可从那耳后的白腻肌肤,还有那柔若无骨的娇躯,都能看出她是一个难得的极品美人。
本来,他们还准备好好欣赏一下这个美人,如果实在有高孝琬所说的那般出彩,便挤兑住高长恭,把她强要了去。
可现在,他们神不守舍,哪里还有这个想法?便是眼前的高长恭,明明还是温厚依旧,却因他那毫不留情的杀戮,生生染上了三分血戾之气在众纨绔的沉默中,兰陵王挑了挑眉,突然把张绮的身子一扳,令得她正面面对着众纨绔这一照面,张绮的美色,便照花了众少年的眼,令得他们在惊慌中,平添了几分惊艳和色相。
兰陵王低下头,他一边温柔地把张绮蹭乱的墨发解散,用手指梳顺,一边介绍道:“诸位,这是我的爱姬。”
他慢慢勾起唇角,眯着眼睛温柔地说道:“我的女人很美吧?她可是我心尖尖上的人。”他歉疚地继续说道:“诸君,我的爱姬看来受了些惊吓,长恭就不奉陪了。”
说罢,他把张绮抱在怀中,再不理睬众人,大步流星地走向众黑甲卫。
匹娄阳明目送着兰陵王的身影,咬牙问道:“你们看,刚才那高长恭,是不是故意的?”顿了顿,他又说道:“他最后说那个宠姬是他心尖尖上的人,本郎君听了,怎么似是在警告?”
他们本是冲着兰陵王的这个爱姬而来。虽然人还不曾看到便吓破了胆。
众人沉默过后,白脸少年郑飞恨声说道:“不管如何……有了这一曲,只怕朝中的宿将们,会更看重他而贬低我等了。”
……同样是弱冠少年,他高长恭杀戮果断,弃千金名马如粪土,这等行为这等决绝,肯定会得到那些宿将的喜爱。好不容易在他初立功劳时逼着他出使外国。而自己等人则拉人的拉人,表现的表现,终于令得众臣同意把兰陵王驯好的黑甲卫收回交给他们率领。可高长恭突然来了这么一下,只怕会把之前的努力全都推翻明明计划好的,怎地出了这种差错?这马,早不疯迟不疯,偏这个时候疯了,难道说,是高长恭故意的?可他便是故意的又能怎样?冲撞了他们的名马,他都舍得杀了来示歉,难不成他们还能咬着不放不成?
就在众纨绔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时,已赶到了面前的使者队伍中,也响起了一片嗡嗡声。
走在最前面的阿瑜,这时双眼噙泪。她咬着唇,朝着秋公主哽咽着说道:“阿秀……他为了给那张姬撑腰,连大宛名马也舍得杀呢……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是他心尖尖上的人……她是他心尖尖上的人,那我是什么?晋阳,邺城的贵族,都知道他正在与我议亲……呜呜,我还有什么颜面?”
第112章 为君一舞
秋公主和李映这时,也是愤怒无比。特别是秋公主,她本来还没有想得这么深,听到郑瑜一说,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兰陵王此举,纯是为了怀中的美人才去震慑众纨绔也是,平素他虽然不苟言笑,可不曾这么狠辣可怖过还有,他当着这么多贵介子弟的面,说什么那贱婢是他心尖尖上的人,这与当着天下人的面宣布有什么区别?
为了一个美姬,他就这么去甩一众长大的同伴的脸子?便连青梅竹马,共过患难的阿瑜,也不在意半点了?
阿瑜和自己等人,都是堂堂贵女,可这么高贵的我们,在他眼中算什么了?难道还真压不过一个以色事人的姬妾?
一时之间,根于骨子里的,对那些以色事人的狐媚女子的无边痛恨,都涌出秋公主和李映的胸口。
想到气愤处,秋公主咬牙切齿地说道:“阿瑜你别伤心,这里是晋阳,一个小小的姬妾翻不了身去我这就回宫跟太后说道说道,你也跟你父亲提一提,只要定下了婚事,那张姬有的是法子对付。”
有了这么一曲,众纨绔也罢,秋公主三人也罢,都没有心情了。渐渐的,他们的马车加速,离开了队伍,率先入了晋阳城。
马车中,张绮窝在兰陵王的怀中,一动不动着。
在马车驶动中,兰陵王低下头,他看着张绮一阵,突然说道:“刚才,你不怕?”便没有被他突然杀马的行为给惊住?
张绮白着脸点了点头,“我怕的。”她搂紧他的腰,“想着你在,我又不怕了。”
兰陵王双臂收紧。
他的胸膛,确实很温暖,不但温暖而且有力,气息也极好闻。有时张绮都想着,如果跟了另一个男人,她一定不会这么依恋对方的怀抱。
想到这里,她又蹭了蹭。才蹭两下,感觉到臀下那处又硬了,张绮吓得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她忍不住小声嘟囔道:“大白天的……”大白天的,怎么能随时动情呢?真是的。
听到她的抱怨,兰陵王苦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