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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详着儿子的脸色,顾父轻声问道:“这阵子身体可有好转?阿呈,这几年真是辛苦你了,这么天南地北的替陛下寻找大皇子,还要躲避种种明枪暗箭。特别是这两年。你拼着性命,几至垂危也要救回皇长子。为我大汉千载基业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今,你一心想娶柳氏,父亲是不顾她带着那些男子招摇过市,声名狼藉也要如你所愿。现在,她自己放弃了你,阿呈,你告诉父亲,你可死心了?”
顾呈抬起深黑的眸子,他定定地看着右侧时闪时灭的烛光。半晌后,他哑声说道:“从吴郡那次,我知她父亲有难,却为了大局而置之不理后,她与我之间便宛如陌路。柳氏此人,性极倔强又极有主见。父亲,我…”他声音艰涩起来,沉默良久,顾呈声音格外嘶哑地说道:“…可我还是想再试试。”
说到这里,他站了起来,朝着顾父深深一礼后,顾呈认真地说道:“当年父亲便说过。只要我替天下苍生找到了养在民间的大皇子,避免了外戚掌权,我大汉基业落入他人之手的大难,便一切由我。如今柳氏一事,我还是那句话,我想再看看。不过父亲放心,以后孩儿不会再让你出马,她的事,孩儿自己会想办法。”说到这里,他腰直挺直地走了出去。
目送着顾呈离去的背影,顾司马再次长叹一声。
看到顾呈出来,两个护卫马上跟上,“郎君?”
顾呈摆了摆手,道:“走,去东阳楼。”
“是!”
东阳楼,位于洛阳东街繁华处,布置极为高雅,很多文人雅士都喜欢在这里聚一聚。这些年为了与他们联系感情,顾呈是没有少来。
他来到东阳楼时,听着那琴娘谈了一会静心琴,便挥手让其退下。
琴娘退下后,顾呈一时半刻还没有睡意,他站了起来,负着手在房间踱起步来。
踱着踱着,一阵敲门声传来,顾呈知道是小二送热水来了,也没有回头,只是唤道:“门没关,自己进来。”
随着他声音一落,房门吱呀一声推了开来。这时,顾呈听到隔壁处传来的阵阵熟悉的几个世家子的笑声,不由嘴角一扬,想道:没有想到他们今天也来了,倒真是巧。
于是,他转过身,一边提步就走,一边朝着端水进来的小二吩咐道:“水暂时不用。”
“是的,郎君。”那小二应了一声,在顾呈离开后,也端着水退了出来。
隔壁的几个好友,都是与顾呈有一段时日没见,这陡然遇上,几人都是大为兴奋。一阵礼节过后,几人便聊了起来。
一直聊到夜色已深,眼见沙漏将尽,本来就受过伤,前两年又受了致命伤害,好不容易才养回来的顾呈,那身体便有点撑不住了。他与好友告辞,并商量好了明日聚会的地方后,便提步离开。
回到自己的房间时,房门没有关紧,是一推就开。顾呈也没有在意,提步就朝里面走去。
重新唤来小二,用热水洗去手脚后,顾呈吹熄烛火,就着窗口透进来的明月光,开始解起衣裳来。
脱去外裳,除去鞋履,他信手拂开了深垂的床帏…
床帏刚刚拂开,顾呈便急急站起,紧接着,他隔壁的几个好友听到顾呈压抑的低喝声传来,“你是谁?”
然而,几乎是顾呈这话一出,一阵尖利的女子叫声便刺破长空,响亮地传了出去,伴随着那尖叫声的,还有一个女子带着恐惧和惊吓的颤叫声,“不,不!你,你是谁?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出去!快出去——”最后一个去字一结束,又是一阵惊惶到了极点的尖叫声和求救声同时冲破房间,远远传出!
众好友面面相觑后,听到大楼上下传来的脚步声,连忙也冲了过去。
然后,他们和几个陌生人一道撞开顾呈的房门,看到了那个兀自含着泪吓得尖叫的绝美少女,以及同样青着一张脸,薄唇抿成了一线的顾呈…
豫州望族吴氏的三房庶出之女吴静。被不明来历的人送到了顾司马府二郎顾呈在酒楼所住的房间的事,传到柳婧耳中时,已是第二日下午。
吴氏一族,在豫州极有根基,是洛阳显贵之一。这一门显贵的一流府第,便是一个庶出女儿。也是金贵的,这样的女孩家。虽是配不上同样身为望族和显贵的邓氏,可配一个司马府中还是白身的次子,给他做正妻,还是足够的!
于是随着此事传到柳婧耳中时,是顾府与吴府就这桩婚事,开始轰轰烈烈地谈判过程。同时,洛阳人纷纷猜测,那吴氏女虽然家族势大,可她竟然出现在酒楼那种藏污纳垢的地方。还被人看了清白身子,真要嫁到顾府为正妻,一向清正的顾司马,只怕不会乐意。可不管如何,吴静嫁到顾家那是必然的,一个妾位是不能少的!
听着张景传来的这个消息。柳婧蹙起了眉,她寻思了一会后,抿着唇朝着刑秀说道:“不知邓家九郎可在?我想去找他。”
刑秀极是聪明,他一听便惊异地叫道:“公子,你怀疑上邓家郎君了?”
柳婧垂着眸,她轻声说道:“不错,这事被人设计的痕迹太过明显。我想不出除了邓家郎君,谁会这般便宜顾家二郎!”
说到这里,她又道:“走,我去见见邓家郎君!”
“是!”
可这一次,柳婧却注定扑了个空,就在她急急找向邓九郎时,邓九郎正被邓皇后叫入了宫。、
殿门外,一个太监看到邓九郎过来,连忙迎了上去。邓九郎严肃着脸,低声问道:“我大哥他们与皇后娘娘见面了?”
“是。”那个邓皇后身边的贴身太监应了一声后,凑近邓九郎,担忧地说道:“现在皇后娘娘一个人在房里,她神色有点不好,郎君多劝劝她。”
神色不好?发生什么事了?
邓九郎一惊,再顾不得与太监多话,直接推开房门大步走了进去。
穿过一层又一层的帏幔,邓九郎很快便看到了邓皇后。
邓皇后正跪坐在榻几上,整个人缩成一团,从那轻轻耸动的肩膀可以看出——他向来刚强不可摧的姐姐,居然在哭?
邓九郎大惊失色,他一个箭步冲到邓皇后身侧,刚要伸出手抚向她的背,犹豫片刻后,他又收回了手。走到她身侧跪坐好,邓九郎低声问道:“姐,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自己最为疼爱的弟弟的声音,邓皇后把手捂着脸,过了一会她那格外沙哑,含着鼻音的声音传了来,“阿擎?”
“是我,姐姐,是我。”
邓皇后猛然转过身来,她扑到了邓九郎身上,紧紧地搂着弟弟,她忍着颤抖,艰难地说道:“阿擎,我刚才得到可靠的消息,大皇后刘胜,已落到了众清流的手中!”
她抬起头看向邓九郎,脸色发白,眼眶红成一片,“阿擎!”邓皇后美丽的唇瓣颤抖着,她虚白着脸,急急地说道:“阿擎,这很可怕!非常可怕!先帝所生诸子,因在宫中总是无法存活,这大皇子被送到民间寄养是众朝臣都知道的事!现在他回来了,我无法以他不是皇帝骨肉的话做推搪!阿擎,刘胜已经八岁,已经知事,那伙清流对他又有保护拥立之恩,如果让他继位,我邓氏一族大势去矣!特别是我,阿擎,特别是我,刘胜肯定知道我这些年来,一直在阻挠他入宫,在派人取他性命。只要他成了新帝,你姐姐我便死期不远!”
看到脸色白得不成样,慌乱地得不成样的姐姐,邓擎心中大恸,他紧紧搂着姐姐的肩膀,声音沉稳地说道:“姐,你别怕,一切有我,一切有我们!姐姐,你别乱,你说要怎么做,你告诉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什么都听我的?”
“是!”
“便是违背你的心意,让你再也快活不起来,你也愿意?”
“…是的,姐姐,我愿意!”
“好,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姐姐你说!”
“你与柳白衣断绝关系,马上与明秀郡主常净,玉秀郡主阎月,吴氏阿佼,梁氏玉夷四女定下婚约。你以明秀郡主为正妻,吴氏梁氏阎氏为贵妾,三女所生子女均为嫡子。那明秀郡主是清云公主最珍爱的女儿,当年刘胜被送出宫,一直是清云公主暗中保护,暗中养育。你以她为正妻,可以让那些清流误以为我邓氏一族妥协了,想巴结大皇子刘胜,这样他们便会暂时检懈。吴氏梁氏阎氏三女的背后,是我们邓氏一族必须笼络的中间派,我们马上就要结盟,有了婚约大家才会安心!”
直过了良久良久,直到邓皇后感觉到拥抱着的弟弟,那变得冰凉的手,直到一滴两滴的泪水,顺着邓擎的眼角流下,缓缓溅在邓皇后的手背上,她才听到她最疼爱,一家人总是宠着惯着的弟弟邓擎,以一种仿佛再无生气的声音轻轻地,坚定地传来,“好!姐,我都听你的,我与她,断绝关系!”
第一百七十五章见面
听到邓擎松了口,邓皇后无力的一笑,她闭上双眼,挥了挥手,疲惫地说道:“那你先回去吧。”
“是,姐姐多加保重。”说到这里,邓九郎朝着邓皇后深深一礼,转身大步走出。
不一会,他便出了殿门,在阴暗的殿中呆了这么久,陡然对上这白灼灼的日光,邓九郎直是晃得一阵眩晕。在旁边的太监急急扶住时,几个银甲卫也大步走来,他们扶起邓九郎,一步一步朝他的马车走去。
邓九郎上了马车后,便拉下了车帘。
知道他心情不好,驭夫也没有启程,直让他静了许久,直到邓九郎低哑到了极点的声音传了来,“地十一!”
“在!”
马车中,邓九郎向后仰着,轻轻地说道:“调出密令,我安在顾呈身边的人,也该动了!”
这话一出,地十一响亮地应了一声是。
这 时,马车中传来他家郎君低哑的苦笑声,“当年,我总觉得这顾呈有点异样,明明才名远播,却不求功名,还四处结识儒生游侠。那一次,他要去吴郡,于是我也去 了吴郡,后来知道他要到汝南后,我也就先到了汝南,同时还在他绝对不知的情况下,把人手安插到了他身边…你现在去吧,去对顾呈身边的人发出绝杀令,让他 们哪怕舍去性命,也要对顾呈接触过,行止有异的八岁左右的孩童服下‘逍遥散’,这逍遥散无色无味,药性极慢,却能损人心脉,可以让医者诊出!记着,不可拘 于男童女童!”
他这话一出,外面安静了好一会,几个银甲卫同时想道:郎君要对皇长子刘胜下手了!安静了一会。地十一沉而有力的应答道:“是!”
听到地十一急促离开的脚步声,马车中,再次陷入了绝对的安静中。
又 过了一会,邓九郎低低说道:“我的姐姐,真是急糊涂了…吴阎各大家族,都是消息灵通之人。我们知道的事,他们怎么会不知道?明明邓氏一族将要出现大变。 处于中立的他们,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选择与我们邓氏联姻?哪怕他们所嫁的女儿,只是一个贵妾!我想来,那三家贵妾必是不会应的,现在主要是那个明秀郡主 常净…”
“来人!”
“郎君,我们在!”
这些银甲卫随他多年,平素不止是负责他的安全,其实也是他的谋士和心腹,邓九郎这般在他们面前梳理思路。陈述想法时,他们是一动不动地竖耳听着的,因为随时随地,他们都要记录邓九郎也许是灵机一动下的想法,他们还需要对邓九郎思虑不到的地方进行补充。
像 现在,邓九郎说。吴阎三大家族不会同意联姻,这想法他一说出,几个银甲卫也就明白过来了。毕竟自古以来,政治上的站队和立场,从来是容不得含糊的事,三家 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选择与邓氏结为姻亲。那不言而喻,便是向天下人宣布站在了邓氏一边。这样,一旦将来刘胜成为皇帝,对旧臣子进行清算,那三家就会与邓 氏一族一道覆灭!这样的选择,是绝对不会符合一个中间派的利益的。
再说吴佼三女表面上,是等着邓九郎耽搁了几年青春,可他们真的一心一意向邓府投诚,邓氏又哪里会舍不得给她们一个贵妾之位?她们之所以等到今天,那其实是三大家族一直在观望,只要邓氏一族没有真正地把朝局控制在手中,他们的女儿,青春就会这么继续耽搁下去!
三家在以前尚且观望,何况是现在?所以这种赐婚,是必然会被阻住的!
这时,邓九郎的声音再次低低地传了来,“行了,出宫吧。”
“是!”
马车终于启动,慢慢驶离了渐渐被黑暗吞噬的宫城。
邓九郎的马车一直来到了白衣楼下。
望着那耸立在夜月下的白衣楼,望着那随着阵阵琴声而舞动着的美男子身影,马车中,邓九郎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低笑了一阵,突然轻轻说道:“乾三。”
“郎君。”
“…我为何直到今日,才发现这楼这琴这人影,如此可爱?”
乾三轻轻唤道:“郎君。”
马车中,邓九郎没有回答他,而是掀开车帘,怔怔地看着那阁楼上仰望起来。
又过了一会,他轻轻说道:“地五,去把柳氏叫下来,我要与她说会话。”
“是。”
地五应了,大步朝着白衣楼走去。
柳婧正在寻找邓九郎,听到地五一唤,便马上下楼了。
她下楼时,天色已黑,碧空的天宇中,星光汇成了河,白云飘浮其上,连空气,都带上了空旷的清香。
柳婧看到那静静伫立在街道旁的马车,看着那骑在马背上,一动不动宛如远古雕像的银甲卫,不知怎么的,心中怔了怔。
于是,来到邓九郎的马车旁,本来想质问是不是他陷害顾呈的柳婧,也不开口了。她只是睁大明亮的双眼,朝着几个银甲卫看了一眼后,又定定地看向地五和乾三两人。
直是打量了一阵后,她才转过头看向邓九郎的马车。
按住突然有点慌乱的心,柳婧轻声问道:“九郎找我?”
“恩,我找你。”马车中,邓擎的声音很温柔,这是一种真正的温柔,非常低沉,非常的用心,仿佛马车中的人,正微笑的,多情的,甚至宠溺地看着她。
从来没有听到他这么说过话的柳婧,闻言先是一呆,转眼,虽是隔着一道车帘,她还是感觉到了他过于灼热的目光,便有点不自在地低下了头。
马车中,邓九郎仿佛看到她低下头了,他轻轻地唤道:“阿婧!”
“恩?”
“我以前一直唤你柳文景,现在再唤你一次文景,你习不习惯?”
柳婧一怔,她眨着大眼摇了摇头。
马车中,邓九郎又是一笑。他轻声又道:“阿婧,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其实我一直觉得你长得很美…特别特别的美!”
可怜的柳婧,女扮男装好几年了,有时连自己也忘记了自己女装时的模样,更别提被人当面夸奖美貌了。
见她有点窘迫。又有点羞喜,透过车帘缝看向她的邓九郎。再次低低一笑,又道:“还有,阿婧,其实你的字写得好极了,还有琴瑟和箫,也吹得很好听…我现在想听你吹箫了,你可以为我奏一首么?”
柳婧抿紧了唇,她唇瓣动了动,最后只是低低地说道:“我。我去楼上拿乐器。”说罢转身急急就走。
可她刚一走,邓九郎却轻叹着说道:“回来吧,不用的。”
他的话音一落,柳婧却是急了,“我可以的,只一会。很近的。”说罢,她又想转身。
马 车中,邓九郎轻叹一声,他温柔如水地说道:“阿婧,你以前可没有这么殷勤过。”一句话令得柳婧脚步一顿,却脸色有点白,有点慌乱地看向他后。邓九郎又笑了 起来,他轻轻朝着柳婧又道:“阿婧,我没有告诉过你…其实那一次你入皇宫,求我姐姐赐婚于你和顾呈时,我正在跟她说,我想娶你为妻!”
说到这里,他哑然一笑,喃喃说道:“可惜,你接着就进来了,还说了那么多让我生气的话,所以,我后来也就没有继续提!”
柳婧唇瓣有点白,她喃喃说道:“我,我不知…”
“你是不知,我现在不怪你了。”
柳婧:“…”
“阿婧,我不怪你了,你高不高兴?”
“…高兴。”
邓九郎轻叹一声,他喃喃说道:“是啊,是该高兴。”
说到这里,邓九郎在马车中,突然变得安静下来了。
过了良久良久,他才再次开口,这一次开口,他似乎遗忘了刚才的温柔,变得平静而冷漠,“乾三!”
“在!”
“把你的乾部都召出来,从今天起,所有人等一律回归原处,任何人不得再搔扰白衣楼!原属于白衣楼的桌椅酒具餐品,全部按原样补齐!”
“是!”乾三大声应了,朝步朝白衣楼里面走去,在经过柳婧的身侧时,在柳婧急急看去时,乾三根本不曾看她便擦肩而过。
就在柳婧目送着乾三离开时,邓九郎的声音再次传了来,“阿婧。”
他的声音依然是冷漠平静的。
柳婧一怔,回过头来。
在她怔怔地目光中,邓九郎扔出一个木盒,淡淡说道:“这是你一直想要的东西,现在给你。”
柳婧一怔接过那木盒,她小心地打开,在看到里面的一柄构制极其古朴又精巧的钥匙时,不由疑惑地瞪大眼看着马车中看去。
这时,邓九郎轻飘飘的声音传了来,“这是锁心之圈的钥匙…你不是一直想要吗?现在,我把它给了你!柳婧,从今往后,你自由了。”
说到这里,他朝左右吩咐道:“走吧。”
马车刚刚启动,柳婧清醒过来,她一个箭步冲到邓九郎的马车旁,急急叫道:“等等!”她喊住他,颤抖着手抓上马车帘,说道:“九郎,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 么意思?”马车中,邓九郎低低一笑,他轻轻的,以一种极其凉薄的语气说道:“没什么意思,只是告诉你,你柳氏,从此后真正自由了,我邓九,再也不会管制你 干涉你了!”略顿了顿,他慢慢又道:“是了,我忘记告诉你了,我马上就要娶妻了…说起来,我以前也是误你良多,你不用急,以后我会一一补回的,便是顾呈 那里,我今天一回去就会设法解去他与吴氏阿静的婚事,如果你想嫁他,我将不再阻拦。”
第一百七十六章 柳婧的反应
什么?
柳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张着小嘴呆呆地看着马车中的邓九郎,在那马车要启动时,又下意识地紧紧抓住车辕让它不要离开。
那驭夫见她抓着车辕不放,有心想挥鞭驱马,却又担心会伤着她,不由回头看来,对上邓九郎望向柳婧的目光,他终于马鞭一松,干脆等侯起来。
直过了好一会,柳婧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她迟疑地说道:“你,你说什么?”
夜色下,银甲卫们点起的火把光中,邓九郎一张俊美高贵的面容上没有表情,他只是眸光深深地看着柳婧,他只是看着她。
柳婧突然觉得有点冷,她握着车辕的手无法自抑地颤抖起来,颤抖中,她沙哑着声音,艰涩地说道:“九郎,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繁星下,邓九郎眸如夜空地盯着她。
直过了良久,他才薄唇微动,刚要说什么,那唇却又闭上。
看着他转过头去,柳婧哽了声,她喃喃说道:“九郎,你刚才说了什么?你再说一遍,我,我不太相信…”
是的,她不太相信。她曾经无数次对他说,要他放手,她曾经好几次设计离开他,她曾经厌恶过他的锢制,她曾经想过自由的飞翔…可这所有的所有,究其根底,是她对他求而不得退而不能后的反应。
她想过离开他,可那所有想象的前提是,她清楚地明白,他不会放手!
所以,当这一刻真正来临,当真正听到他要娶妻,他对她放手的消息,一种铺天盖地的惊慌,一种难以言喻的空洞和彻骨的冰冷,便笼罩了她。
这世间的情总是这样,很多人很多事,你明明设想过无数次放手,可那一天真正来临时,你却只感觉到天地变得空荡,此生乐趣就此终结的痛苦和空茫。即使设想过一万次,可那一刻真正到来,带给你的还是灭顶之痛!
黑暗中,柳婧呆呆地看着邓九郎,星光下,她乌漆漆的双眼,不知什么起,已泪水串珠,不停地滚落下面颊。
… 说实在的,这一幕,虽是在邓九郎意料当中,却完全出乎乾三地五等人的意料之外,他们错愕地看着无声的哭得不成样,却还要紧紧扣着车辕,等着邓九郎重复那一 句话的柳婧,突然发现,原来这个小姑也不是真正绝情至斯,原来她也对自家郎君上了心。不知不觉中,地五对她的恶感倒是消了大半。
邓九郎双手紧紧扣着几沿,一双深黑的眼定定地凝视着柳婧一会后,他哑着嗓子低低地说道:“阿婧…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这一生,只对你一人动过心?”
柳婧任由泪水无声的流过面颊,她哽声回道:“你说过…”
是的,他说过。只是那一天,在他说过这话之后,她的选择是马上入宫,以与顾呈有婚约之名,逼得邓皇后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