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华丽,这金圈确实是精致华丽,它上面的金色花纹不知掺了什么金属,在阳光下直闪发着流离眩目的光芒。先前套在柳婧脚上的那个也就罢了,他手里拿着这另一个,于白日灼灼中光芒流动,刻在金圈表面上的一行字清楚至极,而这行字,众人定神一看,也给看清了,它就是“南阳邓擎”!
他居然弄了一个刻着南阳邓擎的金圈套在了柳婧的足踝上!
他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来!
柳婧白了脸,几乎是不可自抑的,她挣扎起来。
邓九郎冷眼看着挣扎着想要离开他的她。
直是面无表情地盯了好一阵,他才哑着声音缓缓说道:“这挣扎,有意义么?”
一句话令得柳婧停止了挣扎,支着身子回过头,乌漆漆的瞳仁不敢置信地看向他后,邓九郎低下头,干脆利落地拉起她另一只足踝,在那雪白精美的脚脖子上把另一只金圈也套了上去。
随着‘卡’的一声金圈扣上的声音传上来,邓九郎声音轻柔得宛如春风般地传来,“阿婧”,他的声音真的很温柔很温柔,“欧治子大师所铸的这套‘锁心’,自古以为,便为君王赐给他最心爱的人所有。套上这锁心之后,除非折了双足,否则终你一生一世,永无脱离之时…阿婧,这锁心上写了我的名字,以后,它便伴着你日日夜夜,无论你走到哪里,心在何方,它都永远不会脱离,永远会提醒着你我的存在。阿婧,我对你如此爱重,连这上古奇物也拿出来了,你欢不欢喜?”
他深邃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柳婧,用那低沉的声音吐着这么温柔的话语,可仔细一看,他的眸光却是太过深邃,直深沉得定着柳婧动弹不得,他的声音也太过轻柔,轻柔得仿佛有着冷意!
四下越发安静了。
这时,邓九郎伸手拂下柳婧的裳服,令得它重新遮住她的足踝后,他把柳婧温柔地放在马车另一侧,转过头来朝着众人朗笑道:“诸位不好意思,当着你们的面,在下只顾着儿女情长了…我这个情儿极喜胡闹,我怕有哪个不开眼的人逮了她去,便在她身上留下我的名号。诸位在此,也算是一个见证。”
说到这里,他大手一挥,朝着众护卫笑道:“今天是我情定之日,如果各位不嫌弃的话,到了前面的诸方城,愿薄设水酒,与诸位共欢!”
直到他这句话落下,四下的人才完全清醒了过来,当下,他们一个个挤着僵硬的笑脸,呵呵地回应起来。有个别反应快的,更是谀词如潮,“邓郎真是多情之人啊。”“不错不错,柳小郎本是大有才学之人,这等大才,是值得邓郎看重。”“这也算是昭告天下了吧?哈哈哈,小人一定会替两位郎君多多扬名的。”“就是就是。”
如今天下,断袖分桃之事虽然上不了台面,可断袖分桃的其中一位是南阳邓九,那就上不了台面也是台面上的事了。或者说,权贵之家养一两个娈童,并宠之溺之恨不得把对方吞入腹中的,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事,事实上,只要他愿意正常的娶妻生子,这一切都不过是调济玩乐罢了。
在四下纷纷而来的笑闹声中,有一些脸皮厚,急着想与邓九郎套近乎的人,还是凑了上来。邓九郎这次倒也很耐烦,他转头在柳婧额头上印上轻轻一wěn后,便纵身跳下了马车,转眼间,他的身影便被淹没于人群中。
邓九郎一走,吴叔等人便急急围上了这辆马车。转眼间,吴叔焦急不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大郎大郎。”
在他连迭声的,慌乱地叫唤声中,马车中,传来了柳婧低而平静的声音,“恩。”
听到她这平静的语气,众人大静,柳叶等人唇动了动,yu言又止后,还是吴叔率先说道:“大郎,你没事吧?”
“我没事。”马车中的柳婧,低低地说道:“我其实,早就应该料到了的。”早在乾三提醒邓九郎身上有那奴隶项圈时,她就应该想道,他的身边,定然早就给她准备了这类似奴隶项圈的东西。早在他特意寻到汝南,并耐心等她四个月时,她就应该知道,他对她定然不可能放手,而且,他的耐心,其实在那个时候,就早已耗尽!
只怕,那天的勾引,第二日的非要搂她于怀,都是他早就算好的,他其实从来没有想过要履行半年之约,他只是想逼着她出手,再名正言顺地收拾她!
她早就应该料到了的!
那样一个天之激āo子,那样一个邓阎王,怎么可能真的陪她玩那慢慢爱上的游戏?他其实,早就想断了她的后路,让她只能做他的人了!
于轻叹声中,柳婧低低说道:“我没事,你们不要在意。”
声音一落,众人马上应了一声是。
柳婧垂眸寻思了一会,又道:“行了,都退下吧。”
“是。”
诸方城,在豫州一地也算是大城池,而过了这诸方城,便属于荆州地界。
这一趟商路,有一些人的目的便是这诸方城,眼见城池在望,众人都沸腾起来。一阵阵热闹欢笑声,渐渐充斥在车队里,混在车队扬起的尘土中。


第一百三十三章斩尽她的后路
随着诸方城渐渐在望,几乎是突然的,诸方城门处,突然涌出了两列人流。
远远看到那两列队伍,邓九郎瞟了乾三一眼,命令道:“把柳文景叫过来。”
“是。”
乾三策马奔驰而来。
他来到马车外,放轻声音,朝着马车中说道:“柳家郎君,主公让你与他一道进城。”
马车中,柳婧恩了一声,她掀开车帘。
乾三牵过一匹马,示意柳婧骑上后,一边伴在她左右,一边苦口婆心地说道:“柳家郎君,这次你实在做得过了,怪不得主公生气。芒果直播网你看这前面的两列队伍没有?那定然就是郎君的身份暴露后,特地赶来迎接他的。你想啊,郎君好不容易有个轻松的时候,这一露出身份,可不全部泡汤了?”
顿了顿,他凑近柳婧,小心地问道:“柳家郎君,你现在还伤心不?”
柳婧摇了摇头,她低声道:“不,我不伤心。”
“那,我再跟你说一事儿,你也别伤心可成?”
乾三这话一出,前面马背上柳婧的身影便是一僵。
在她僵硬地转过头来看向自己时,乾三嘿嘿一笑,颇有点不知如何措词的感觉,“是这样,主公觉得呢,有些事要做就干脆做全一点…以前郎君不是发了一封文书,然后你为了让他解除那文书便老实跟来了吗?刚才,郎君又把那文书发去汝南了。呃,就是说,汝南那儿,你柳氏一族那里,不久后就会接到文书,整个汝南官场,会正式确认你是主公的人,那啥,以后你的婚事举止啥的,像是你父亲也不敢做主了。对了,还有,郎君知道你前来时不曾休妻去妾,所以他那文书中一并命令柳府的人替你休妻去妾了。”
柳婧身子僵硬了良久,才低低的,语气艰难地说道:“那文?内容我不记得了。”
其实,她是记得的,只是她还要确定一下,她必须确定一下。

乾三同情地看着她,他摸了摸后脑壳,想道:这柳小白脸儿是个有大才的,连神秘不可测的天象他也知道那么多,这才华确实是惊人了。要我是他,也不甘心雌伏他人之下,不但不能建功立业,封妻荫子,还要老老实实去做个娈童。
因着这种同情,他咳嗽一阵后,背起那文书的语气,还挺细声细气的,“呃,那文书是这样的,我还记得,现在背给你听哦,咳,‘柳文景者,原吴郡阳河人氏,现迁入汝南,其家中一父一母二妹,父名柳行舟,大妹名柳婧,二妹名柳萱。
章和十四年,柳文景自愿卖身于南阳邓擎,后擎念其功高,解去身契。章和十五年,柳文景以才高拜入南阳邓擎门下,为其门中清客。
柳文景为人,聪慧多智,极得邓氏擎郎之心。今邓氏擎郎告诫天下,终柳文景一生,婚配举止,需经其主。若有敢阴助者,邓氏擎郎与其不死不休!’哟,就是这内容。”
柳婧僵硬着,半天才轻轻地说道:“也就是说,他不但当着众人给我套上带有他名字的奴隶圈儿,还给我的老家发了这份文书,让我里里外外,彻彻底底,只能依附他邓九?”
乾三咽了一下口水,好一会才咳嗽着说道:“好似是这个意思。”
柳婧垂眸。
过了一会,她轻叹道:“你家郎君,在我身上用的心思,也未免太多了些。”
这话显然说中了乾三的心,当下他连迭声地应道:“就是就是,我们也这样觉得。不过柳家郎君你也想开点,你要知道那劳什子的锁心圈,早在吴郡那次你逃跑之后郎君就开始寻找了。依我说啊,那玩意儿他迟早会戴在你身上,便不是今日,也是明日,所以你也别恼了,本来就逃不掉的…”
柳婧听到这里,不怒反笑,她慢慢问道:“本来就逃不掉的?”
“是啊,谁叫你让郎君一念就年的。他这辈子就没有这样念过一个人,你要是一开始就不遇上他也就罢了,既然遇上了,也就认命吧。”
两人虽是走得缓慢,这时也来到了邓九郎身侧,乾三朝柳婧使了一个眼神,意思是让她乖乖认命后,便哼着曲策马离去。
柳婧策马上前一步,正式来到邓九郎的身后。
感觉到她过来了,邓九郎头也不回,只是淡淡问道:“怨我么?”
他身后的柳婧,安静了好一会,才低低回道:“怨。”
这个‘怨’字一出,邓九郎低笑出声,他温柔地说道:“别怨了,你左右是要嫁人的,这天下间,又有哪个男人及得上我?”
柳婧闻言,忍不住冷冷地说道:“天下的男人虽是都不及你,可他们能娶我为妻,你却只能让我为妾!”
面对她这明显含着怨气的话,邓九郎却只是笑而不语。
就在这时,左侧的岔道处,传来了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众人顺声望去时,只见一支百人队伍正卷着烟尘急忙而来。
朝着队伍盯视了良久后,地五的声音从一侧传来,“郎君,是洛阳来的队伍,其中有一些还是金吾卫!郎君在这里的消息昨晚才泄出去,他们这就追上来了,想来原是就在左近。”
邓九郎跟着望了一会后,皱眉道:“不是先前那一队。”
“是的,这是另一支。”
那支队伍来得极快,就在众人交谈之际,他们便冲出了岔道,离车队只有二三百步了。
就在柳婧也忍不住转头眺望之时,一个激āo憨的少女声音清脆地传来,“九哥哥!九哥哥!”
这叫声一出,一侧的地五便微笑道:“原来是倾华郡主。”
地五说话之际,一个美丽的少女已策着马疾驰而来。她胯下的火红马极是神骏,冲来之势如风一样劲疾。
只是一个转眼,那一人一马便越众而出,冲到了邓九郎的面前。那马还不曾停稳,少女便在地五等人担心的惊呼声中纵跃而下,转眼间,她整个人如一团红色的云一样,扑向邓九郎的怀抱!
邓九郎微笑地看着那少女,就在她凌空一翻,送入怀中时,轻轻巧巧向侧退出半步,然后双手扣住少女的手臂,帮她稳了下来。
少女一站稳,邓九郎便重新坐直,他低头看着她,颇有点无奈地说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嘻嘻,那是我运气好,刚抵达荆州,便听到了九哥哥出现在这里的事,于是紧赶急赶而来。”少女的声音激āo甜清脆,宛如流泉,一听便说人心头舒畅。
柳婧转头向她看去,眼前这个少女,真不负倾倾之名,墨发如云,眉目如画,容颜极美,最重要的是,她有一双点漆双眸,那眸子总是水盈盈的,细细看去,竟与柳婧的眸子有点相似…
少女自一出现后,全部心神便在邓九郎身上,也没有注意到一侧的柳婧。只见她仰着头,朝着邓九郎甜mimi地唤道:“九哥哥,阿佼姐姐她们也来了呢…嘻嘻,三个月前我见过皇后娘娘,娘娘说啊,你就是没有成亲才心xing不定的,说要给你先一门合适的婚事呢。”
她声音激āo脆地说到这里时,她的火红马已跑了过来。倾华郡主一个翻身上马,先是朝着地五等人甜甜一笑,喊了一声“各位哥哥好。”后,又转头亲亲密密地凑近了邓九郎。
自倾华郡主出现后,众人的注意力便在她的身上,不知不觉中,柳婧已有点落后。
感觉到柳婧的目光,一侧的柳树挨近她,压低声音说道:“文景,你别在意…你本是大丈夫,又有才华在身,南阳邓九的桎梏,便当是投效晋升必须付出的本钱。反正又不是只能以色事人,他与哪个女人交好,家有几个妻妾,都无需在意。”
没有想到柳树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柳婧转头看去。
她对上了这个一路走来,一直憨厚不显的男人的眼。从这双眼看来,这柳树分明是有内秀的。
不由自主的,柳婧双眼一亮,她点头说道:“我知道,我不会在意。”
她虽是这样说,可柳树这一路细细观察,早发现这个堂弟心xing高傲受不得折辱的,而且他看向南阳邓九的目光中分明含着情意,这样的情况下哪能是个真不在意的?
就在柳树又准备劝尉她两句时,突然的,那倾华郡主甜脆的声音清亮地传来,“咦,你就是那个姓柳的?”
转眼间,一朵火红飘了过来,眉目如画的倾华郡主,这一转眼间已把脸凑到了柳婧面前。
感觉到她逼来的脸孔,柳婧向后避了避。
见她躲避,倾华郡主格格一笑,只见她右手一伸,闪电般地摘向柳婧的纱帽,嘴里则格格笑道:“这半年里老是听到柳郎的名字呢,嘻嘻,让我瞅瞅你长得好不好看。”说话之际,她的右手已抓住了柳婧的纱帽。
倾华郡主抓着柳婧的纱帽便是一扯,柳婧不想与她争夺,便任由她取下了自己的帽子。
于是,这么转眼间,与柳婧同行了一路的车队中人,第一次看到了她的真容。
四下先是一静。
倾华郡主看到她精美的面容,也是僵了下。
一袭淡蓝色衣袍,面如美玉的柳婧,这般端坐在马背上,墨发被东南风吹得有点凌乱的样子,确实是不凡的,这是一种奢华的贵气隐于其内的,花一样的俊美。


第一百三十四章主权
最先从柳婧的容光中的反应过来的,还是倾华郡主,她格格一笑,声音脆甜酥麻地嚷道:“啊,柳哥哥长得好俊啊。”
歪着头,她有点不好意思地冲着柳婧直笑,“柳哥哥,我刚才情急失礼,你不会怪我吧?”笑过之后,她举着那纱帽非要给柳婧戴上。
一侧的邓九郎等人看到她们嘻闹,没有在意地转过头。就在他们转过注意力后,把手举到了柳婧头顶上,非要给她戴上纱帽的倾华郡主压低声音,以一种厌恶无比的声音,在她耳边低低说道:“…你这不男不女的东西,算是什么玩意,也敢这样缠在我九哥哥身边?你知不知道有很多人对你恶心得不得了,现在九哥哥还有兴头上,还会护着你,不过你不用得意,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失宠的!等你失了宠,我们会让你知道这世上,会有那万般苦楚,让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看向柳婧的眼神充满着刻骨的怨毒…这眼中的恨意之盛,甚至超过了柳婧地认知!
身边,众人还在说说笑笑,邓九郎一行人正被那些金吾卫包围,没有一人发现,这边冲着柳婧含羞带怯,言笑晏晏的小姑,竟口出恶毒之言,竟在对柳婧进行着最恶毒的咒骂!
柳婧迎上倾华郡主的眼,她唇一动,正要反驳,显然早就知道她会有什么反应的倾华郡主马上声音一提,甜甜地叫道:“九哥哥。柳哥哥好好玩呢…嘻嘻,你把他借给我几天好不好?我要与柳哥哥多说一会话呢。”
她一个未嫁少女,当着众人的面说要与另一个少年郎处久一点,多说一些话,这原本是大不妥的行为,可从倾华郡主口中吐出,却生生地让人感觉到自然无比。也许是她那天生的派头,也许是她无邪的口气,使得她的话一出口,众人便明白。她口里的索取。并不是对异性的索要,而是一个上位者对一个仆人或门客的索要。其中只有地位之别,并无男女之思。
邓九郎听到她的话,转过头看来时。倾华郡主双眼兀自落在柳婧脸上。她笑得甜美天真。“九哥哥,好不好嘛…我就借几天与他说会话儿,我听说柳家郎君好厉害的。想讨教些东西呢。”嘴里撕着娇,说着讨教的话,柳婧从她的眼神中却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如果真落入她的手中,只怕那折磨少不了!
于是,在倾华郡主等着邓九郎回应之时,柳婧微微一笑,她转头迎上邓九郎的目光,挺直腰背,语气清雅平缓地说道:“我觉得不好!”
说到这里,她不再理会倾华郡主,而是策马来到邓九郎身边,与他并肩而立后,柳婧重新摘下纱帽放在一侧,于众人情不自禁地盯来那一会,她转头看向邓九郎,似笑非笑地说道:“倾华郡主其实一点也不喜欢我,她说我是不男不女的东西,骂我恶心…”柳婧说到这里,一侧的倾华郡主先是脸色一变,转眼她脸上的冷笑一闪而过:这个愚蠢之徒,她以为她说出这样的话,就会有人相信自己不好?
在倾华郡主收起冷笑,涨红着脸一张脸开始含泪时,柳婧盯着邓九郎,继续微笑道:“郡主还说,等我失了宠,会让我知道什么叫求生不能欲死不得…”
几乎是柳婧刚说到这里,一侧的地五等人便皱起了眉头,几个金吾卫更是板着脸厌恶地高喝道:“胡说八道!你这小白脸是什么人?竟敢这样诋毁我家天性纯良的郡主殿下?”
金吾卫们地喝骂不可谓不响,四周盯向柳婧的排斥眼神不可谓不多,可柳婧却浑不在意,她只是微笑地看着邓九郎,继续慢悠悠地说道:“九郎,你瞅瞅,这还没有进洛阳呢,我就因你而惹上祸患了!”
她声音轻缓,语态从容,说出这种状似诋毁纯良之人的话,竟是没有带一点烟火气,反而颇似闲庭私语。
这风度实是大佳,佳胜得那些想要骂咧的金吾卫闭了嘴,直觉得这小白脸说出这番话的意思只怕不在诋毁某人,而只是借这个由头与邓家九郎**说笑什么的。
于倾华郡主气得眼泪都出来的这一会,柳婧含着笑盯着邓九郎,慢慢把下裳一提,在露出雪白腿脖子上的那个金圈,还给晃几下后,她轻言细语的商量道:“九哥哥,真到了那一日,我脚踝上这劳什子能不能取下来去换几个跑路钱?”

没有人回答她的话。
众金吾卫敏感到那金圈的不同,正在皱眉寻思着。而柳婧的身后,倾华郡主则是不敢置信地倒吸了一口气,迅速的,她一双刚才还泪汪汪的眼,闪过了一抹震惊。
于安静中,柳婧还在笑睨着邓九郎。她就知道,这金圈如此罕见,总能代表一种地位或者一种邓九郎的个人认可什么的。她可不想这些对倾华郡主言听计从的金吾卫们,在自己不注意时下个毒手什么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低细中微颤的声音传来,“这是什么?九哥哥,她脚脖子上的,是什么?倾华没有看明白呢。”这一次,这低细的声音不是刻意的甜美,而是带着某种从心脏发出的疼痛。
邓九郎回过头来。
他看着苍白着脸,眼中含着泪的倾华郡主,又看向笑意盈盈的柳婧,过了一会,他低沉地说道:“那是欧治子所铸的锁心之圈。”
一句话令得倾华郡主身子一晃,众金吾卫忍不住倒抽气后,邓九郎深邃的眸子在柳婧脸上划过,俊美绝伦的脸上带上了一抹笑,他说道:“本来柳柳不说,我也会向你们提一提,现在她既然愿意主动说出,你们好好记下便是。”
说到这里,他向柳婧伸出手,温柔地说道:“过来,与我一起入城。”
柳婧却没有动,她回过头瞟了一眼脸白如雪,失魂落魄着的倾华郡主,微笑着回道:“不了,我便这样跟着吧。”
邓九郎深深地盯了她一眼,也不再要求,转过头回到了众护卫当中。
让柳婧等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么一会,诸方城的城门处,竟是又密密麻麻地添了上百人。就在车队迎上,邓九郎一行人越众而出时,突然间,一阵‘兹兹’声响,却是诸方城的城门,在突然间关合了!
这等城门,从来都是日暮则合日出则开,如遇到太平之时,或是数月不曾关合。这般太平之时,喧闹当中,突然把这人来人往着的城门完全关合,彻底隔绝城内城外人的视线,实是稀罕之事。
就在众人不敢置信地看去,邓九郎身边的护卫齐刷刷长剑出鞘时,突然的,那侯在城外的数百诸方城人,竟是齐刷刷一跪!
“扑通扑通”声中,众诸方城人齐刷刷朝着邓九郎一拜,那前面几个官员,更是膝行几步,朝着邓九郎以五体投地的姿势激动的,亢奋地叫道:“下官等不知九郎驾到,有失远迎,还请郎君恕罪!”
于安静中,几人过了一会又匍匐着叫道:“下官等对郎君景仰已久,恨不得以父父之,以母母之…今日郎君大驾光临,下官无以为敬,愿行子侄之礼!”
此时此刻,数百大小官员黑压压地跪伏一地,一个个黑色的头颅紧贴着泥土。